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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无语的命运     满江红之崛起txt下载     满江红之崛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69章 致敬(求月票!求定阅!)

    在南中国海,一艘弹痕累累、上怪建筑大半已经毁坏的战舰正在燃烧,甲板数以百计的水后在救火,如果不是那独特的三座炮塔,或许任何人都无识出,这就是漂亮的靖远,可它的确就是靖远号战列巡洋舰。

    在经历了近两个小时的海战之后,此时的“靖远”号已经遭受了很大的损害,尽管多次注水保平,但是军舰仍然倾斜5度,不过尽管如此,靖远号依然在航行着,向着三都澳航行着,终于火熄灭了,疲惫不堪、伤痕累累的水兵们,在松下一口气的时候,按例,开始点名了。

    “马君群”

    “马君群”

    无人回应

    “王万杰王万杰……”

    一个接一个名字被念出的时候,几乎每念出五六个名字,才只有一个人回应,为什么会没有回应,在海战中,有的人失去了生命,有的人正在失去生命。

    突然不知道是谁首先哭了出来。

    接着哭声在靖远号的甲板上回dàng着,他们这时甚至都没有一丝庆幸的感觉,有的只是无尽的悲伤,为他们死去的战友,也许还有为这来之不易的胜利。

    我们胜利了,但是却没有一丝胜利的喜悦,泪水在官兵们的脸颊滑落。

    此时来晚的致远号上,官兵们看着面目全非靖远,他们的表情显得有些复杂,悲伤与羡慕的神情在他们的脸上闪动着,他们看着靖远号航行时渗漏的油迹,看着靖远号脱落的装甲板看着靖远号,每个人都可以想象的出,靖远经历了什么,靖远是在什么样的炮火中,顽强的生存了下来。

    在靖远号的下层舱室内,数百名靖远号以及从致远号上赶来水兵,正在尽一切可能抢救着战舰,在船舷钢板的裂缝处,水兵们用大帆布堵了个去,但是它还是不能堵住进水,水兵们的冒着极大的危险,拼进全力用木杆顶顶它,但是海水还是不断的渗进来,就像溃漏的大坝一般。

    此时靖远已经不能再承受任何一个舱室进水任何一个舱室进水,都有可能使靖远沉没下去。

    上千7时25分,一名军官冲上上舰桥。

    “舰长在什么地方?”

    “在司令塔里,什么事?”

    军官并没有理会同僚的问题,只是慌张的走进司令塔,大声喊道。

    “报告,长官”

    “嗯,说吧”

    “军官室里进水了,长官,按照我们现在这样的速度行驶,暂时堵住的那些破dòng会涌进大量的海水”

    “关上防水mén”

    汤廷光立即命令道。

    可是那名军官还是不走,从他的舰徽上可以看出来,他是致远号派来的军官。

    “还有什么事”

    “我想,长官,我们应该在漏dòng上塞上堵漏垫”

    “嗯,这样……好吧,就这么干,命令军舰停止前进”

    在“靖远”号舰舯的底舱里,除了手提工作灯shè出的狭窄光束外,一片漆黑。只听得海水来回的冲击声,只看到手提工作灯来回晃动的反光。在朦胧中,可以看到一个身佩潜水装具的损管队员急速地潜入翻滚的水中,足有好几秒钟未lù出水面。

    不远处,有个水兵正在连接应急电缆。不一会儿,舱室恢复了照明。电灯重新亮了之后,可以清楚地看到舰壳钢板扭曲得令人吃惊,海水就从这卷曲的破口中汹涌地流进舱里来。潜水员lù出水面时,水泵开始chu水,鲜血正从他那受伤的肩上流下来。他跨过那一扇扇被他打开的水密mén,然后又顺手关上,去向那位回到昏暗的舷墙旁边挂电话的军官报告情况。

    当这些水密mén打开时,从破口涌进来的海水随着军舰的晃动漫过水密mén的围槛流了出来。一支损管队正在那儿支撑舱壁,这位军官不得不向他们打手势要他们暂停一下,因为声音太响,严重干扰了电活通话。

    而此时在“靖远”号的海图室里,汤廷光正在听取那位军官的电话报告。

    “嗯,对,很好。”

    他连应声道。

    挂上电话之后,他转身冲着杨树光和聚集在那儿的参谋军官们说。

    “损管队认为破损虽然无修复,但是塞上橡胶防漏垫之后,咱们能保持15节的航速,而不需要考虑海làng,完全可以撑到三都澳。”

    终于,这是第一个好消息,听着这个消息,众人这会才长松一口气。

    “好了,这下可以松口气了”

    长松一口气的汤廷光,神情一喜的同时,又是一黯,接着他的语气显得有些沉重。

    “准备阵亡官兵的海葬吧”

    腿部受伤的邓浩洪并没有按照军医官的要求,在舰长为他收拾出的军官舱内休息,在军医官为他仔细检查了伤口,并缝合了腿部的伤口之后。邓浩洪便离开了手术室,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能够活下来。

    至少在靖远号的医护室内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并没想到自己能够活下来。原本在军舰被击沉之后,伤重的他以为自己会随战舰一同沉入大海,可是最终当他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竟然获救了。

    “舰首水线的破口又扩大了?”

    “三队,立即从后面调一台水泵前往舰艏”

    当他在舱道内穿行的时候,他能够清楚的看到来回奔跑的损管兵,他们正在为抢救战舰尽着一切努力。

    “邓长官”

    “长官”

    “长官好”

    几乎每一个人,当看到这个挂着中尉军衔,左臂带着“海容”号舰徽的军官时,水兵们都会行以注目礼,问声好,甚至就是连那些伤员都会强撑着坐起向,向他敬礼。

    海容号最后的冲撞,被刻到了每一个人的脑海中,在他们看来,海容号是英雄,邓浩洪是英雄,海容号上的每一名官兵都是英雄。

    “长官”

    突然一声熟悉的喊声传入邓浩洪的耳中,他顺着声音看去,是于钱,他是海容号的三炮手,他是邓浩洪醒来之后,碰到的第一个部下。

    “你,你……”

    邓浩洪紧紧的握着于钱的手臂,半晌都未说出话来。

    “活,活着就好”

    吱呒着,邓浩洪的声音显得有些沉重,在某种程度上,他更希望自己死了,死在那场海战之中,能够随海容号死去,也就死得其所了,那是自己的军舰啊,作为舰长,自己应该……

    “舰长,我们舰上有78个人活了下来,78个”

    于钱的声音中带着哭腔,尽管悲痛难抑,可看着长官他却没有一丝怨言,海容号死得其所,每一个人都这么说,在靖远号上,每一个人看到海容号的官兵,都会竖起大姆指。

    多亏了海容他们都这么说着。

    曾经很难有人在乎的“小dd”成为了真正的英雄,勇士。

    “他们都在那那”

    邓浩洪急声问了一句,自己还有78个兄弟还活着

    “长官,他们在那,”

    于钱指着不远处的军官餐厅,那是靖远号特意为他们留下的军官餐厅,每一个海容号的官兵都享受高级军官的待遇。

    “长官,是长官”

    “舰长,舰长还活着”

    当邓浩洪的身影出现在的军官餐厅的水密mén边,摆满了软垫的餐厅内立即沸腾了起来,所有能站起来的水兵、军官都站了起来。

    他们看着长官的眼神中带着jī动,尽管很多人都说,靖远号救到的人中似乎有舰长,但在他们没看到舰长的时候,只以为这是谣言,而这时在看到舰长之后,就像失去爹的孩子找到了爹一般,他们声音中带着jī动,同样也带着一丝哭腔。

    “舰长,锅炉队,全……全完了……”

    一声哭腔,突然响了起来,锅炉队的水兵没有一个人活下来,损管队的呢?邓浩洪环视着活下来的兄弟们,他甚至没有发现损管队的军官。

    泪水,再次从邓浩洪的眼中滑落,这是他今天第二次哭,第一次是战舰被击沉,在下达弃舰命令的时候,他哭了,那是如愿以偿的哭。

    而现在呢?却是为他的兄弟们为海容号上的兄弟们。

    哭声响了起来,嚎啕的大哭声。

    我的兄弟啊每一个活下来的人都抱住身旁的战友哭喊着,今天有太多他们的兄弟、他们的战友,离开了人世。

    “血洒海疆”

    突然一声嘶吼从邓浩洪的嗓间吼出,脸上依然带着泪的他,盯视着自己的下属。

    “吾辈之耀”

    同样的嘶吼在78名海容号幸存官兵的嗓间吼出,这是海军的口号,在回答长官的时候,所有能站起来的人,都同时立正,脸上尽是决然之sè。

    “亿万、同胞、中、征选、的勇、士……”

    在一声齐喝之后,在餐厅角落的一张软垫上,传出轻微而断断续续的歌声,声音是沙哑的,军官餐厅内的水兵们将视线投给角落里浑身裹满纱布的兄弟,那是一个重伤的兄弟,

    “cào、乘战、舰、冲向敌阵,”

    歌声先是从那些躲在软垫上的兄弟嗓间唱着,接着歌声开始在众人嗓间小汇成一团。

    “……送行的人和出发的人无言地握手,深夜的桅杆顶上颗颗寒星,我们……水兵,今天出征出征出征直到忠魂飘满大洋,直到帝国威扬,直到海疆无患,直到……”

    唱着军歌,泪水不住的从邓浩洪的眼中滑落,尤其是在唱到“直到忠魂飘满大洋”的时候,泪眼朦胧的他似乎看到了大海上海容号依然在航行着,忠魂仍然架cào着战舰,守卫着中国的海疆。

    六十五年了,六十五年来,中国海军从来没打过胜仗,这是一次胜仗,是每一个官兵用意志打赢的,用直到忠魂飘满大洋的决心与意志坚持着,打赢了这一仗。

    这时一名军官悄悄的走了进来。

    “邓舰长,汤舰长请您去甲板”

    “甲板”

    “是的,在舰艉为阵亡官兵举行海葬,其中,”

    沉默片刻,军官才开口说道。

    “有十三名海容号上兄弟”

    尽管他的声音不大,但是军官餐厅内的官兵们还是听到了,能站起来的整了整军装,一言不发的开始搀扶着可以行动的兄弟,随着舰长朝甲板走去。

    焦黑的舰艉左舷甲板上,没有了喧哗,水兵们在舰艉站在数排,二十一名持枪的水兵站在舷边,而在甲板上一具具被白布包裹的尸体整齐的排列着,随着每一次枪声鸣响,在枪声和熄灯号的号声中,伴着敬礼声三具尸体滑入大海。

    海葬,是国家对于阵亡的海军烈士崇高的荣誉,而此时这里的气氛却显得有些沉重,所有人都静静的站在那里。

    “上膛”

    “举枪”

    “鸣枪”

    枪响

    敬礼

    尽管整个过程显得异常庄重,但却没有任何人愿意目睹战友的尸体被送入大海,送到他们战斗过的这片大战。

    “他们死的很英勇”

    “可,……”

    无言的jiāo谈在水兵们中间响起,jiāo谈的水兵再一次垂首,对于海军官兵来说,大海才是他们归宿。

    “伍明佐中士、梁启成二等兵、宋子丘列兵……”

    听着这熟悉的名字,作为他们的舰长,邓浩洪朝前走一步,尽管伤腿处传来的剧痛,但他还是走着正步。

    “敬礼”

    右手缓缓举起,看着那盖着国旗的尸体滑入大海,他闭上了眼睛,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宁愿随他们共同魂归大海。

    “他还活着”

    在舰艉火探塔内的汤廷光看着已经换上一身礼服的邓浩洪,在心底暗叹一声,活着,活着就好。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着,海面上的光线渐渐有了些变化,近中午时分,阳光越发的明媚,但放眼望去在致远号的护送下,“靖远”号在孤零零的缓慢前行,四周安静的可怕,直到远处升起一股烟团,慢慢的一艘货船出现在了望员的视线中。

    “快看,是靖远”

    在悬挂着英国国旗的货船上,随着一个船员的叫喊声,所有的船员都涌上了舷边,他们看着靖远,此时弹痕累累的靖远号,就像是一只孤傲的海上巨兽一般,尽管满是伤痕,但却依旧乘风破làng的在大海上航行着。

    每一个人,看着靖远号,都在瞬间惊呆了,货船上的英国船员们都感觉到自己的心灵都受到了深深的震撼。这艘曾经威风凛凛的强大战舰此刻却是满目疮痍,前舰桥整个坍塌下去,从远处望去只剩下一堆黑sè的废墟,前甲板上,那硕大的主炮塔犹在,可日本的穿甲弹却在它那厚实的装甲上留下了一个大dòng,周围的甲板更是无承受炮弹爆炸的巨大威力,大小形状各异的破dòng随处可见。

    而在舰首的皇家海军旗,依然在迎风飘扬,但它距离海面是如此的近,不禁让人担心起它还能够在海面上漂浮多久……

    这艘战舰上最叫人心酸的莫过于舰尾的3号炮塔,那座漂亮的主炮塔在战斗中就被打坏了,日本军舰发shè的炮弹在炮塔上留下了让人触目惊心的“伤疤”,在那里,宽厚的钢板像是薄铁皮一样向外扭曲,两座炮塔外观上还算完整,三根粗直的炮管却毫无生气的以不同的角度低垂着。

    还有战舰中部那两座高耸的烟囱,它们此时仍不屈的矗立在那里,可烟囱壁上却随处可见大大小小的破dòng。

    虽然货船上的英国水手们,根本就没有目睹那场惊心动魄、实力悬殊的海战中jīng彩场面,但是通过这些战斗所遗留下来的痕迹,他们依然深深感受到了这场战争的宏大与惊险。

    每一个人在目睹着靖远号的时候心中都不禁百感jiāo集。

    “他们应该为自己感到骄傲”

    不知什么时候,穿着一身稍显破旧的海员服的船长站在舷边冲着身旁的大副说道。

    “船长……”

    大副张着嘴,看着那似满是伤痕却依然透lù出着海上巨兽气息的战舰,沉默良久之后,他开口说道。

    “不,全世界海军,都会为他们感到骄傲”

    接着他又沉默一会,然后有些jī动的说道。

    “这一场海战之后,中国海军已经成为世界海上力量中,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不仅是因为致远舰,更多的是因为他们的勇气,他们用自己的勇气与意志,告诉了全世界,任何一个国家,试图从海上敲开他的大mén的时代已经结束了”

    “也许他们”

    大副手指着越来越近的靖远号,随着靖远号越来越近,看着那艘在弹雨中顽强战斗,直至取得胜利的靖远,他又继续说道。

    “他们此生都会为这场战斗而骄傲,为自己曾在这艘战舰上服役而骄傲,真的”

    大副眺望着海上的靖远,脸上有种说不出的表情。

    “甚至于,我们也会能够亲眼目睹此时的靖远号而感到骄傲的”

    “这是我们的荣幸”

    年迈的船长肯定的说道,然后他又冲着大副吩咐道。

    “我们应该向这群真正的海上勇士致敬,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沉yín片刻,船长看着靖远开口说道。

    “发语旗语,向永不沉没的靖远号致敬”

第170章 赌(求月票!求定阅!)

    东京的夜,夜幕中带着一丝凄凉。

    短短的几个月间,日本人深刻的休会到了什么是天堂到地狱,三个月前,他们赢得了那场旷日持久的战争,击败了世界第一等大陆强国之后,日本一下子完成了质的转变,以一个三流国家,挤身成为世界一等强国,从而在国际舞台了拥有了自己的声音,同样的也不会再有任何国家敢于忽视这个国家的声音。

    但是在另一方面,历时一年零六个月的战争,却在某种意义上,摧毁了日本的经济,在战争结束之后,日本的物价并未因为战争的结束而有一丝的好转,反而因战时管制的放松,导致物价飞速增长。

    仅仅三个月,米价增长了2.5倍,米价的增长又直接反应在各种商品上,物价的飞涨,日元的实际贬值,几乎超过了所有人的想象,尽管民间有谣言称政fǔ因外债压力,不得不大量发行纸币,以尽可能的收兑民间金银硬币还债,但大藏省却始终不予承认。

    面对国内飞涨的物价、实际购买力不断下降的日元,原本收入微薄的日本可谓是怨声再道,过去是农民为了还债、缴税不得不卖掉nv儿,而现在连城市里的工人家庭为了生存,甚至也不得不卖掉nv儿。

    日本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战争胜利了,民众的生活更贫苦了?

    接连不断的问题不断的在报纸上出面,任何人都没有一个明确的解释,而面对这一局面大藏省宣布将对物价上涨进行调查,可调查还未开始,突然一个更为惊人的消息,在转瞬之间传遍了日本。

    南遣舰队溃败了

    被日本民众引以为“帝国柱石”、“帝国守护神”的联合舰队竟然战败了

    这个消息对日本民众的冲击,远甚于物价的增长,人们几乎都不敢相信这个消息,他们宁可把这个消息当成谣言。

    可谣言在一天之中,从南遣舰队演变成了联合舰队,从遭受重创演变成为全军覆没,似乎联合舰队不复存在了,原本因物价飞涨产生的人心惶惶,更是在这个时候把恐惧扩张到最大化,他们在把这一切归于谣言的时候,却又愿意相信联合舰队被中国人击败了。

    接着,官方的报道更是在某种程度上做实了谣言。

    “南遣舰队于今日凌晨在南海遭中国海军围攻,四舰战沉……”

    谎言也好,真相也罢,反正是在某种程度上证明了一个事实,南遣舰队战败了,可真的只有一个南遣舰队吗?

    那些曾为联合舰队欢呼的民众,根本就不知道,真相是什么,恐怕只有少数一些人可以了解。

    下午快四点钟时,随着第一份官方南遣舰队惨败的号外在东京传开的同时。首相桂太郎给宫内大臣打了个电话,请求谒见天皇。这位的长州藩出身的首相,是陆军第一长老山县有朋的掌mén弟子,在山县有朋隐退政界之后成为其代言人。

    他留着修剪得很整齐的欧式小胡子,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桂太郎是伊藤博文死后,日本难得的几位具有一定战略眼光的政治家,特别是他一再告诫日本的政策必须建立在与英国合作的基础上的理论,所有这些曾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在战争主缔结英日同盟被视为日本取得战争的根本,而进行日俄战争,在日俄战争期间,曾积极主张结好中国,而面对中国为维持中立进行的战争时,又主张暂时忍辱负重,可以说,在一定程度上而言,桂太郎有决断,是个务实派,他的头脑清醒和讲求实际,可是这种头脑清楚和讲求实际在某种情况下却又会发生冲突。

    就像在对待中国的问题上,桂太郎的头脑清醒和讲求实际,却变成了他支持对中国开战的最根本的原因,因为他相信中国是日本最大的威胁,相信现在不打,将来就没有机会了,而且,这场战争在他看来,同样关系了首相的地位是否稳固。

    “陛下很不高兴”

    在安排了桂太郎五时十分谒见天皇后,在桂太郎进入皇宫之后,土方久元在迎接桂太郎时,开口的第一句话,便让桂太郎一惊。

    “陛下,似乎不想再冒险”

    “可是,现在国策已经决定了,不可能再更改了”

    听着的土方久元的话,并不觉得惊讶的桂太郎肯定的说道。

    “而且我们已经向中国人宣战了,若是因为小小的败绩,使得我们向中国人求和,那么,日本就会成为一个笑话”

    桂太郎的解释让土方久元重重的点了下头,接着他又叹了一声。

    “唉,你去说服陛下吧”

    几分钟后,在土方久元的引领下,桂太郎进入了天皇陛下的书宅,而明治天皇则站在书宅窗边,双目看着书宅外的湖水。

    “桂首相”

    在桂太郎请安之后,神情凝重的明治天皇看着被夕阳染成金sè的湖水开口说道。

    “我认为,现在应该是由我亲自向中国皇帝写一封亲笔信,对这场冲突加以解释,从而结束这场战争的时候了”

    在说话的时候,明治的神情凝重、语气低沉,南遣舰队的失败超乎了他的想象,在他看来,这至少说明一个问题,日本根本不可能彻底击败中国,原本这场战争按大臣们的说就是,胜利系于海战,而非陆战,而且陆军也同样表示,几乎不可能突破中**队在鸭绿江对岸设立的防线。

    “谨请陛下收回成命。”

    深鞠躬的桂太郎断然拒绝了陛下的建议,然后他又接着说道。

    “这个问题极其严重。”

    微抬着眼帘看着背对自己的陛下,桂太郎又接着说到。

    “陛下,战争中总是难免会有所损失,但若是因为一次失利,而导致国策的更改,那么就有可能导致整个国家的彻底战败。请原谅我冒昧向陛下提出这一意见。”

    桂太郎的回答,只是让明治天气的神情变得更凝重,十一年前,在大臣们的坚持下,日本战胜了看似不可战胜的清国,一年前,在大臣们的坚持下,日本战胜了看似几乎没有一丝机会击败的lù西亚,而现在呢?

    无论是日清战争,或是日lù战争,日本一开始,就赢得了优势,就已经显现了胜利的可能,可是现在却不一样,战争刚一爆发,帝国海军便损失了四艘军舰,甚至还有两艘战列舰、一艘万吨装甲巡洋舰,而与去年日lù战争中,震惊整个日本的“恶魔的一星期”损失的两艘战列舰和巡洋舰吉野号不同,这四艘军舰不是被水雷炸沉,也不是被友舰的撞角撞沉,而是在堂堂正正的海战中,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被击沉的。

    “7艘对2艘,12英寸舰炮8mén、8英寸舰炮14mén、6英寸舰炮42mén……”

    一个个数字对比在过去的几个小时中不断的在明治的脑海中浮现出来,尽管不是一名军人,但是他也知道,什么是海战,在这种占尽优势的情况下,南遣舰队都战败了,那么,将来呢?

    将来日本还有胜利的可能吗?

    此次拜谒天皇,桂太郎的很明显,他和海军方面的人谈过。虽说对于未来谁也不敢打保票,但是他仍然坚信日本能击败中国,或者说有机会击败中国。

    “陛下,从外jiāo史上看,我们都知道英国是标榜“荣誉孤立”的,在百年以来,英国没有和任何国家缔结过同盟。但是前年他们却把百年政策之一的“荣誉孤立”抛弃了。和日本联盟,这自然是它认为有民族兴衰、国家存亡的大关系,才肯出此的。至于日本,以一个东方新兴的国家,我们不过刚从列强束缚下面解放了不过十年,便和世界第一个强大的帝国结成攻守同盟,造成我们击败世界第一大陆国家的历史,这真是日本民族最大的奋斗成。”

    桂太郎的声音显得有些jī动,而提及英日同盟时,他更是带着一丝骄sè,因为正是他促成了这一条约。

    “可是陛下,这一条约仅有效期仅5年,5年后,英国是否续约,无从得知,然而今日在对待中国之问题上,英国国内已成分裂,英国国王与上层贵族,不无希望放弃与日本之同盟,转面与中国结盟,中国之英裔皇后作用已显,5年后,今日之有利局面,将全部转由中国所有,陛下,试问到时之帝国,是否有能力阻挡挟英国之威势之中国”

    桂太郎的一句话,到是深深刺到了明治的痛处,作为天皇,他比臣民们更了解“强大日本的本质”,强大的不过只是一个被吹起来的气球罢了,若非得到英国的全力支持,这场战争的失败者只会是日本,而不是俄罗斯。

    在内心里明治恐惧失败,他害怕日本再次回到黑船来袭后的那几十年,毫无地位、威信的时代,也正因如此,他才希望停战,希望借用停战保持现在日本所拥有的“威望”。

    可是中国人会继续让日本拥有这种威望吗?如果现在停战的话,或许将来就会像桂太郎说的那样,在下一次战争之中,中国人将会携着中英同盟条约来进攻日本。

    “陛下,此次对lù战争,帝国已将lù西亚尽为得罪,迟着数年,lù西亚一但元气得复,势必将报复我国,实力得到进一步扩张的中国势必将进一步趁火打劫,到那时,即便是日本得天神庇佑,亦无阻挡两大大陆帝国之围攻,恐届时日本的必将尽沦他国之殖民,成远东之朝鲜,甚至印度”

    一声叹息之后,明治长长的叹口气,神情凝重而稍显绝望的他回头看着桂太郎,最后长叹道。

    “那么拜托了桂首相”

    在桂太郎拜见天皇之后,内阁联络会议按照规定惯例在在首相官邸举行,联络会议是内阁四巨头首相、外相、陆相和海相——以及海军军令部总长、陆军参谋总长、军令部次长、参谋次长的非正式碰头会。其他阁僚和专家有时也参加,提提意见或提供情况,而今天的联络会议上,陆军派元老山县有朋,以及海军派元老山本权兵卫都参加了会议。

    首相官邸的会议室不大不小,首相在中间,坐扶手椅,周围是其他人。三位秘书——内阁书记官长、陆军军务局长、海军军务局长——则靠mén坐下。

    联络会议开得很活跃,因为没有人主持会议,没有严格的礼仪,发生争论是常事。联络会议制度始于去年,目的是协调政fǔ和军方的活动。会议在对lù战争结束之后,曾中断过一段时间,而现在又一次恢复了。

    “……尽管南遣舰队遭受了失败,但是在另一方面,很多人还是不会怀疑我们能够获胜的,像在东京的很多使馆武官,都预测在海战中,我们是可以击败中国的”

    “在战争中,难免有胜有负,暂时的失利是不会影响大局的。”

    在侃侃而谈之间,人们似乎忘记了南遣舰队的失败,有时候人xìng总是如此,在几近绝望的时候,反而会让人看到希望,看到坚持下去的理由。

    “我并不这么认为”

    这时儿yù源太郎却突然开口反对道。

    “至少陆军,根本就没有任何越过鸭绿江的希望。”

    儿yù的话并没有引起他的驳斥,陆军与中国陆军装备上、兵力上的差距是众所皆知的事实,实际上,这场战争中,陆军一直都很不上心,或者说不愿意卷入其中。

    “我们总是考虑着在海上击中国人,可是却没有想到,lù国人会不会报复我们,如果那样的话如果同时与两国海战,实属困难。”

    “陆军目前不想惹中国。”

    在日本高层这是的一个众所周知的事情,在儿yù甚至很多陆军的将领看来,在没有弥补同中**队的兵力、火炮、机枪差距之前,他们绝不愿意去招惹中国。

    “我们现在将所有的胜利都寄希望于海战,而最初我之所不反对,只是……”

    不妨试试看,儿yù在心里这么嘀咕着,曾经他也对海军充满希望,按照他的想,对华战争应该是速战速决的,而不是旷日持久的。

    “我们都明白,日本根本就没有同中国进行全面竞争的国力吗?这边打lù西亚欠下的外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上呢,而这边就以卷入同中国的军备竞赛显然是不智的,所以,我从未来反对过对华的战争,但我的目标却是通过海战达到削弱中国海军,从而阻止军备竞赛。”

    接着儿yù源太郎,又话声一稍顿。

    “但是现在呢?南遣舰队的惨败,却使得我不得不去考虑一个事实问题,就是这场战争,我们究竟有多少胜算”

    “儿yù将军,请您回答我一个问题,我们能不能守住鸭绿江”

    这时陆军元老重臣山县有朋却突然开口打断了儿yù的话。

    “如果海运不断的话,我们有6成的希望守住朝鲜,我们现在在朝鲜有11个师团,守住朝鲜没有任何问题,但是进攻的话……”

    进攻儿yù源太郎苦笑着,中**队每一个步兵班都有一tǐng机枪,一个连有三架重机枪,每一个营还有一个装备着5架马克沁的机枪连,而且在空中,他们还有飞机进行侦察,在这种情况下,对进攻的一方而言,根本就是噩梦。

    “那,”

    打断儿yù源太郎的话,山县有朋点点头说道。

    “如此就足够了,我们只需要守住朝鲜,一但海军击败了中国海军,一切就已经成为定局,要记住,中国的首都、中国的经济、工业中心都在长江”

    山县有朋话话儿yù苦笑一下,把头转向海相。

    “山本元帅,海军有可能会去进攻吴淞要塞吗?”

    儿yù源太郎的一句话,让山本权兵卫沉默了下来,进攻要塞?开什么玩笑,任何一个国家的海军,都不会从正面去进攻设施良好的要塞

    “总之,我并不认为,我们能赢或者说获得像对lù战争一样的全胜”

    “那么,儿yù参谋长,您是反对这场战争吗?是在建议停战吗?”

    桂太郎反问一句,接着语气不无沉重的说道。

    “如果是那样的话,帝国就不得不去面对一个事实,就是在未来几年内,我们必须要……”

    摇着头,儿yù源太郎却开口说道。

    “我知道,在经济上、在财力上,每一天,中国人都在把我们甩在身后,经济上、财力上的支持,将会使中**队在未来两三年内,就超过日本,此消彼涨之下,很快,我们就不是中国的对手,就像对lù战争一样,如果推迟到今年宣战的话,西伯利亚铁路会源源不断的把lù**队送到满洲,而且lù国海军同样会更强大,时间,时间从来不站在日本的一边”

    长叹一声,儿yù源太郎不无痛苦的闭上眼睛,理智告诉他,现在绝不应该和中国开战,但是现实却又告诉他,如果现在不开战的话,未来连胜利的机会都没有了。

    战争本就是赌博,可在短短不到两年的时间中,日本却要接连以国运去赌上两次……

第171章 利益(求月票!求定阅!)

    大洋彼岸,哥伦比亚特区,华盛顿。

    虽是一大清早,可是在华盛顿的街头,却偶尔有三五成群人站在路边,他们大都是围着手拿报纸的人,在一旁看着报纸上惊人的新闻报道。

    “日本帝国向中华帝国宣战”

    “亚洲两大帝国再次冲撞”

    “东乡元帅之泪:靖远舰用胜利证世人证明其威力”

    “两大帝国再次碰撞:美国当何去何从”

    “帝国的觉醒:战争”

    “东乡元帅:日本帝国联合舰队能够夺取未来海战胜利”

    “海军大臣叶:胜利,从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

    与中国、日本报纸头版不同,在美国,美国的报纸用尽各种极其吸引视线的字词充做标题,以吸引读者的眼球,日本和中国之间突然爆发的战争,着实让美国的媒体人兴奋了一把,尤其是南海海战的结果,更是跌破了所有人的眼镜。

    在此之前,美国的媒体人和民众无不认为,尽管中国的镇洋舰队拥有世界上最先进的致远舰,但是日本的联合舰队却拥有第一流的军官、水兵,以及自纳尔逊之后最伟大的海军将领,他们相信在东乡元帅的率领下,一但两国开战,战局无非就是第二次日本海大海战的重演。

    可是突然南海海战的消息传来之后,所有人都被惊呆了,2:7,中国海军绝对劣势,可海战结果的1:4,中国海军大胜这样的结果超出所有人的意料。

    十年前,当北洋海军战败的消息传遍了全世界之后。面对当时西方以为占有优势的北洋海军的战败,西方舆论一致赞扬日本海军“训练有素,打得非常好,很勇敢”,同样的也有外国评论认为中国海军一无是处。尽管有许多海军军官认为“北洋之败,绝非北洋之过,而为技术之差、陆军之败”,但观念一成却是很难再扭转过来的。

    而这一次海战结果却震惊了整个世界,一方,两艘军舰,一方7艘军舰,一方为训练舰队新补充舰员,一方为久战jīng英,如果在战争之前消息传来,或许,全世界都会认为中国海军大败,可是最终结果却是所有人都认为必胜的一方大败,着实出乎了人们的意料,同样也从根本上扭转了中国海军于世人面前的形象。

    “如您今眼所见,您亦会明白,海上之勇者无过北洋者……”

    十年前,将自己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和他的生命奉献给了另一面国旗的那位美国海军军官曾经的公开演讲和著作再一次被人提起,甚至于同样提到了被马汉所提起,却为各国所忽视的被不公歪曲的舰队,同样被人想起。

    一夜之间,中国海军用一场海战,扭转了被不公歪曲的历史,同样的也用一场海战,震惊了世界。

    “中国人”

    保罗?莫顿,这在一个月前曾信誓旦旦的宣称“中国海军,连一个回合都支撑不了,就会降旗投降”的美国海军部长,这会神情中依然带着不可思意、不可置信之sè。

    “实在是超乎了我们的意料”

    意料之外,保罗?莫顿再一次看着手中的电报,这份电报是美国驻华海军武官处从中国发来的,而且同时还有一份电报是美国驻日本海军武官处发来的电报。

    两份电报均证实了南海海战的结果,除去中国人的通报中提到日本海军卑鄙无耻的偷袭,而日本以相同的字句加以回击。

    而这时正看着日本人发出声明的威廉?霍华德?塔夫脱却扬了扬手中的电报。

    “偷袭,如果中国人拿一艘正在试航中的战列巡洋舰和一艘防护巡洋舰去偷袭日本人的南遣舰队的话,未免他们也太过自信了”

    “偷袭?”

    西奥多?罗斯福突然大笑了起来。

    “一次次的战争早已经证明,日本黄猴子本xìng就好偷袭,这早已经成为他们的本xìng,不过正像保罗说的那样,结果,实在是太过于惊人了”

    西奥多?罗斯福又仔细的看了一眼电报,看着那电报上的内容,在刚接到消息的时候,他甚至都以为是不是电报发错了,会不会是中国人损失了四艘,日本损失了一艘,可最终在反复合确认数次之后,他却不是不承认一个事实,中国人的表现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的确,对于日本这么一个小国而言,他们必须要依靠偷袭以确定战前的优势,11年前的日清战争如此,去年的日俄战争同样也是如此”

    威廉?霍华德?塔夫脱不无赞同的点头说道,接着他又指着手中的电报说道。

    “现在我们需要考虑的一点是,中国和日本之间的战争是会发展成全面战争,还是双方就此停战”

    “我并不觉得日本人会停战”

    相对了解日本人的保罗?莫顿接腔说道。

    “表面上,我们都认为,中日两国间的战争是因为中国为确保中立展开的武装行动,迫使难以同时同两国作战的日本接受他们的敲诈,从满洲撤军,甚至归还中国台湾,的确,对于日本而言,这是无接受的,这亦是伊藤博文遇刺的根本原因,但是”

    话声稍顿,在总统的眼光投向自己的时候,他又继续说道。

    “事实上绝非如此日本之所以选择于现在向中国宣战,实际上其国家未来发展的要求,在经济上,日本尚不足中国的四分之一,而在中国光复之后,随着新政fǔ对工商业的鼓励以及税收制度的改革,使得中国政fǔ的财政收入数倍于日本,充足的资金,使得中国可以很轻易的建立起一支强大的军队,其中包括他们最为薄弱的海上力量,而这种竞赛却是相对贫弱的日本所无承受,jiǎ如中国每建造1艘军舰,日本即对应建造一艘,那么不出三年,日本海军不仅会被远远的甩在中国之后,同时,日本政fǔ亦会宣布破产而,最重要一点是,中国绝不会放过日本,要知道十年前的日清战争,可是给了中国人一个刻骨铭心的耳光,而为了挽回脸面,或者说,挽回在亚洲的形象,中国势必会在合适的时候向日本宣战,所以对于日本而言,在中国未来准备好战争之前,利用暂时的优势打断其发展势头,则是最好的选择”

    “的确”

    国务卿伊莱休?鲁特点头赞同道。

    “自中国光复之后,其以政fǔ为主主导的工业得到迅速发展,从中国光复至今截止至今年10月,中国政fǔ于工业直接投资便超过7.5亿元,向民间提供工商业贷款超过11.5亿元,民间工商业投资超过23.75亿元,这相当于,日本过去的二十年间的工业投资总和,中国的实力每一天都在增长,而反观日本,他们却被旷日持久的日俄战争耗尽了最后一块钱,而且,这场战争对日本而言,又是得不偿失,他们失去了在华的全部特权,甚至失去了大部分的中国市场,对于日本产业而言,这是致命的,此消彼涨之间,中日两国间的未来其实已经决定”

    因关注日俄战争的原因,伊莱休?鲁特同样对那个在日俄战争间隔间,借用各国为维持满洲平衡而无干涉的时机光复的中华帝国加以关注,在他看来,中国似乎一夜之间,发生了根本xìng的剧变,不仅仅只是民族解放上,更多的是思维上。

    “而且,相比于日本人在工业上的谨慎,中国人更愿意冒险偿试,他们采购的机械全部是独立电机机械,引进的专利亦是新兴专利,比如德国工程技术人员刚刚研制成的碳化钨刀ju,甚至还在试验期间,就被其引进,而他们和日本人相同之处亦是“复制、改进、创新”的政策下继续了自己的工业化道路。工厂经常会为测试和分解买入两个相同型号的外国产品,随后对其进行研究和改进。这样子的作使得其逐渐可以在国内进行组装,直到最后可以完全国产,但是和日本人的缓慢不同,中国人更愿意huā费高昂的代价,在进口的同时,果断引进专利,对其加以复制,同时大量雇佣国外技术人员,从而在国外技术人员的指导下,进行国产化,与此同时,亦进行相应的改进,从而……”

    “那是因为中国人有更多的资金可以去冒险,驻华大使馆曾发来一份电报,他们可以先jiāo100元的学费,即便是改进失败了,但是得到却是失败的经验,而失败的经验同样磨练他们的技术人员相比其它国家在采用新技术时的谨慎,中国对新技术的采用,可以称之为“大胆”甚至到了无所顾忌的地步,他们在设计致远舰时,毫无顾忌的采用了全世界几乎所有的最近几年甚至几个月中刚被研发出的新技术,即便是其可能发生故障,亦在所不惜”

    保罗?莫顿的话没说完,伊莱休?鲁特便打断他的话。

    “因为,中国人相信,技术上的首先采用,可以保证其在短期内获得一定优势,而短期内的技术优势又可以弥补他们基础劣势,当其它国家采用这一技术之后,而中国却因首先掌握从而可以对其进行充分学习,相对于整个国家从中获得的技术进步,为不成熟的技术使用而jiāo出的学费却是可以接受的”

    话至此处,伊莱休?鲁特又不无感慨说道。

    “可惜,这一点是其它国家不愿意,也不可能去学习的,我们的企业主不愿意为不成熟的技术去làng费投资,而有这个意愿的国家,却又迫于财力不能去这么做,只有中国,他们宁可压缩其它方面的开支,亦要果断引进尽可能多的新技术,而这些技术,甚至有很多,在原发明国,亦未被采用,至少是广泛采用。”

    伊莱休?鲁特的感慨让罗斯福和保罗?莫顿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中国人的致远舰采用了英国与美国最新型的蒸气轮机,而且取得了成,可即便是面对中国海军的成,美国海军造舰处依然在“蒸汽轮机”的可靠xìng以及其它种种问题,同样的事情亦也发生在英国,新技术采用的保守,使得现在很多国家都已经在新技术应用上落后于中国。

    “好了,先生们,现在我们并不是讨论我们和中国方面有什么……”

    话至嘴边时,罗斯福连忙把话收了回来,差距?美国可能会和中国有差距吗?差距最大的恐怕还是中国必须要依靠向美国、德国、英国派出留学生去学习工业、科技等等几乎所有行业的知识,才能建立起一个现代国家,他们的确是可以比其它国家首先采用某种技术,但这却无弥补他们要基础上的落后。

    “我们需要讨论的是中国和日本之间的战争,以及在这场战争中,美国应该持有的立场。”

    “我不禁觉得,如果我们立刻利用这个事件,能给我们在远东提供一个大好时机。”

    保罗?莫顿随后又对罗斯福说道,

    “这是我们摆脱日本对远东威胁到美国利益的最佳时机,如果日本海军遭受重创的话,在中国人的钳制下,至少在很长时间内,日本都不可能威胁到美国在太平洋的利益,所以让中国和日本就那样去互相削弱吧,他们的战争,最少能把美国从目前的危险中解救出来。不过我们需要考虑到的是,如果中国人获得全面胜利的话,那么他们是否会成为下一个日本呢?”

    “不可能”

    塔夫脱几乎是疾声喊出这句话,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他转脸看着总统说道。

    “总统先生,中国人,他们永远也无成为日本,中国是一个庞大的大陆国家,充足的资源和国土,使得他们根本不可能选择冒险的对外扩张,而且,众所周知,中国人的血液中根本就没有什么扩张的细胞,更何况对于中国而言,他们严重的、不得不解决的国内问题,本身即限制了他们对外扩张的可能,看似他们可以很快拥有强大的工业、军队,但是自身基础的欠缺、国内保守力量、jīng英知识的落伍,无不牵拌着这个国家的发展。”

    塔夫脱的解释使得罗斯福深以为然的点下头,可他并未发展自己的意见,而是听着塔夫脱接下来的解释。

    “现在的中国,全世界都愿意卖给他们任何先进的技术,可并不等于他们可以利用这些技术超越各国,基础上的落后,使得他们的一切都等同于建立在沙滩上的城堡,至少在未来二三十年内,这个国家都不可能对美国产生实质xìng的威胁,而日本却不同,他们早在四十年前,即已经着手解决国内问题,而日本表现出扩张yù望,恰是在其国内问题得到解决之后,大量向他国派出留学,改变国内知识jīng英的构成,引进外国技术、建立现代的负责任之政fǔ,强制的义务教育,jiǎ如没有这一切作为支持,日本有可能走向扩张吗?”

    一声反问之后,发表了长篇大论的塔脱夫这时才冷静下来,当他在发现总统似乎在沉思的时候于是便进一步说道。

    “或许,日本会在这一场战争中失败,但是,即便是失败了的日本,在未来十几年内的威胁都远远超过中国,通过四十年的发展,日本已经拥有大量的技术人员,他们或是一流的军事国家,二流的国家基础,三流的工业国家,可即便如此,日本在未来十几年前所展现的力量,仍然远远超过中国,中国没有自己的教授和真正的大学,而这一切,日本早已拥有,战败,只是军事上的战败,但并不是国家发展基础的战败”

    接着塔脱夫更是进一步强调道。

    “在中国和日本之间的战争,对美国而言,只会产生好处,一个被削弱的日本,一个在未来三十年内无威胁到美国利益的中国,而最为重要的却是”

    塔脱夫把声音一扬,表情中lù出些许自得。

    “在远东,从此中国和日本将会成为无媾解的仇敌。”

    “那么你的意见是……”

    沉默片刻之后,罗斯福用征询的语气问道。

    “jiǎ如,日本获胜,那么我们就必须要出面干涉,防止中国被进一步削弱,从而保持远东的平衡,但干涉却是有限的,我们可以支持日本一些条件,从而确保中国对日本的仇视,而如果中国获得胜利的话,那么我们就必须要支持中国对日本的极尽压榨”

    两种完全不同的对待,反而让罗斯福等人感觉有些诧异,他们望着塔脱夫时,无不是用着尽是疑huò的眼神。

    “日本人已经压榨中国两次,再压榨中国一次,只是加深仇恨,而日本呢?日本从来都是与强者为友,如果不能让中国极尽所能压榨日本的话,那么,我们就不得不在远东面对一个“中日联盟”,到那时,美国在远东的威胁会远甚于今天,所以只有中国对日本的极尽压榨,才可能迫使日本对中国人不会因极强而接近,反而会生出仇恨,对于美国而言,我们需要的是仅仅只是仇恨唯有如此,才能维持,美国在太平洋的利益不至受损”

第173章 选择(求月票!求定阅!)

    清晨,等待从下关车站驶出经轮渡“驶离”南京的一节车厢里,只有半车旅客。其中有商人、随从、工匠、工人、店员、fùnv、工人的妻子,其中还有两名军人,任何一列三等车厢中,都可以说是鱼龙hún杂的地方,在这里,什么样的人,不是通过服装可以区别的。

    作为情报局的一名特工,几乎是一上车,金南林便开始打量着车厢内的乘客,半车厢的乘客中,只有两个人吸引了他的注意,其中一个年轻,另一个上了年纪,他们身上穿着整齐的新制服装,看起来衣冠楚楚,而那个年青人甚至还带着帝国理工大学的校徽,如果是旁人或许认为他是理工大学的学生,可是他脚上的皮鞋边缘的泥迹却出卖了他,以金南林对那所学校里仅的几百名学生的了解,在这个没下雨的时候,他们绝不会让鞋上出现泥迹。

    另外还有一个脸sè严峻的中年人,穿着一身西装,看起来有点像是政fǔ企业的高级雇员,从外表上看起来,他似乎和其它人没有任何区别,可是,金南林却注意到他偶尔会和那个年青人有神情jiāo流。

    此时车厢内这些人都已找到了座位,怡然自得地坐着,有的在嗑瓜子,有的在吸烟,有的兴致勃勃地同邻座闲聊。

    观察着他们两人的金南林,又注意到,他们两人总会不时的把视线投向行李架上的一个黄sè牛皮行李箱,似乎箱子里装着什么。

    “观察,最优秀的特工亦会在细节上出卖自己”

    观察那两人十几分钟后,金南林越发肯定,这两个人恐怕有点问题,再观察一下他们两人坐着的位置,两人都是依窗而坐,而依靠的车窗全开,这么冷的天,需要开窗户吗?

    站起身,左手将大衣挂在手臂上,右手提着公文包的金南林离开的车厢,在另一节车厢,他看到了乘jǐng,于是便朝乘jǐng走了过去。

    “你好”

    乘jǐng刚一转身,金南林便展示了自己的证件,是帝国情报局的证件。

    “有什么事吗?长官”

    看清楚那个证件后,乘jǐng的神态极为恭敬。

    “7号车厢,35号位、57号位的两个人,可能有些问题,你们应该查一下票”

    半个多小时后,已经从三等车厢转到了单独小卧铺包厢内的金南林,却凭着灯,看着车窗外的长江,半个小时前,乘jǐng利用查票的作理由,逮捕了那两个人,在牛皮箱内翻出了三十公斤炸yào,

    “这些人那,太大意了”

    想到那炸yào可能是用来炸沉这艘火车轮渡,要是那样的话,长江航运在未来一个月内可能会有碰到麻烦,而同样的南北铁路jiāo通也会因为轮渡被炸沉,而影响到运输,在战争时期,这些人竟然会这么大意。

    幸好,自己发现了他们。

    想到列车长为了感谢自己,特意将这间铁路公司备留的卧铺包厢留给自己,金南林便是一笑,若不是如此,怕自己要一路坐着三等车厢到东北。

    “请观察一下这个人,也许要不了多长时间,他就会回到朝鲜,那里几乎没有人认识他,他认识的人也很少。在那里好好调教一下他,让他熟悉那个国家,熟悉那里的人。这对于你们两个都有好处。”

    摇摇晃晃的火车上,翻看着手中的资料,金南林的脑海中浮现出离开南京时,局长对自己的那番叮嘱。

    打量着照片上穿着一身中尉军官制服的年青人,这个人看起来和普通的近卫陆军军官并没有多少区别,如果无视他的国籍的话。

    “李存新,26岁,出身平壤李氏……”

    接下来,资料中详细列举了平壤李氏的由来,明末清初,明将李如松的子孙及明廷遗臣李氏等一批李姓人避难迁入朝鲜,于平壤一带定居,由此产生了平壤李氏,而这个李氏在随后的两百多年中,尤其是十几年前,朝鲜国内涌现的亲清派与独立派不同,他们从始至终一直保持着中立,直到甲午之后,方才因避难来到京城。

    而现在这个人却被情报局在众多的候选人中选中了,这次自己前往东北就是为了对他进行观察。

    “在辽宁有近卫军在中立战役期间,根据参谋总部的指示建立的一个朝鲜步兵团。该团下辖部队主要是两个营,营以上军官都是近卫军派出的军官,而在连排级单位大都是近卫军选择的朝鲜人,现在根据未来进一步形势的发展,我们应当去那里并了解这个团。在那里进行训练。你这次去就是……全方位地检查一下朝鲜第一步兵营新任营长李存新是个什么样的人,能干什么。”

    翻看着手中关于李存新的资料,这些资料都是近卫军参谋总部情报局转jiāo的,可以想象或许从李存新刚一加入近卫军,情报部mén就已经掌握了他的资料,并对其进行密切的关注。

    为什么这么关注他?

    难道说仅仅只是因为他恰好是朝鲜步兵团的一位营长?根据这上面的资料,他这个营长不过是两个月前刚获得晋升,为什么会建立朝鲜步兵团,为什么又需要他,这一切局长都没有解释。不过从局长的jiāo待中,可以可以获知,这个朝鲜步兵团和李存新都很有价值。

    利用的价值

    “怎么样?有什么建议吗?”

    初来丹东的程逸远看着正在为士兵训话的李存新,问道身旁的朝鲜步兵团参谋长,金南林,按照军部的指示,他是一个可靠的人,他甚至可以说一口流利的带有方言口音的朝鲜语,仅只是如此,就可以让所有人相信一个事实,他是一个朝鲜人,不过这个朝鲜人却是可以相信的。

    而自己来这里只是负责训练他们进行非正规作战,实际上就是把自己过去剿灭的一些土匪的经验传授给他们,近卫军从未考虑过把这支朝鲜军变成一支具有强大进攻能力的部队,对于近卫军而言,或许将他们建成保安部队则是最好的选择,就像这一个步兵团,仅仅只拥有几mén迫击炮和几架机枪。

    “建议?唯一的建议就是……”

    金南林随之一笑,用下巴点了点那位竭尽全力向自己展示他是一位要求严格、认真,而且同时又得到官兵们享有尊敬及爱戴的人的李存亲。

    “没有任何建议,没有你这个顾问的指示,他不会做任何事情,所以,在这里,实际上你是才是朝鲜团的团长,至于他……”

    沉默片刻,金南林又继续说道。

    “当然,你要维持他的一些权威,同时,也要让那些中底级军官明白,在这个团里,你和他享有同样的权威,我想这一点,各连排的顾问是可以帮助你的”

    在说话的时候,金南林在心底笑了一下,现在情报局正在采取积极的步骤,以便在朝鲜树立起李存新的个人形象:前帝国皇家近卫陆军少校,现在的朝鲜步兵团团长,不甘于日本统治的朝鲜人,总之,很快,这个人就会在朝鲜半岛拥有一定的名声。

    过去自己不明白,为什么会选择他,而现在呢?金南林却知道为什么参谋部会选择这个人,恐怕只是因为这个人非常驯服,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他在骨子里觉得自己就是中国人,而且反对朝鲜的独立,这样的一个人,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对中国是,对朝鲜也是。

    “金参谋长,你觉得我们会进入朝鲜吗?”

    犹豫着,初来乍到的程逸远问道一个自己最关心的问题,如果说在来此之前,他曾渴望着上战场,而现在他却后悔了,带着这么一群装备着旧杂改膛武器的朝鲜军上战场,根本就是死路一条。

    “这个,要看南京的决定了”

    “陛下,过去的两个星期中,情报局设于朝鲜的情报站,在朝鲜各地一共制造了175起暗杀事件,同时使用迫击炮袭击六十二次日军军营,现在整个朝鲜半岛,都已经知道朝鲜军和他的领导者李存新的名字,我们的目的基本上达到了”

    恭坐在陛下面前的张靖,在提起这些时,chún角禁不住扬起一丝嘲讽之sè,什么朝鲜军大举进攻,什么朝鲜军将为朝鲜的自由而战,都是jiǎ的,甚至就连那支朝鲜军也是jiǎ的,所有的一切,不过只是为了一个目的而已。

    “很好,这事件一定要cào作好,不能有任何失误”

    点点头,陈默然满意的笑笑。

    这件事如果cào作好的话,可以解决那个一直困扰着自己的难题,朝鲜,任何一个看过几十年后朝鲜和韩国所为的中国人都不会对这个国家产生什么好感,即然没有好感,那么根本就没有必要huā费十几亿再流上几万人的血,让这个地方保持独立。

    “陛下,为什么我们不选择朝鲜王室?”

    与朝鲜王室勉强有旧的袁世凯轻声问了一句。

    看一眼袁世凯,陈默然在心底一笑,过去的几个月中,他可是没少拿朝鲜皇室的银子,不过按照他一惯的作风,他拿了银子还不一定办事

    见袁世凯似乎还有些不太明白,张之dòng一笑之后,便开口解释道。

    “慰亭,现在十年前满清即然已经同意朝鲜独立,现在若是断然取消他们的独立只怕会适得其反,朝鲜,小国寡民,国虽小,但自尊心极强,若是冒然吞并,只恐引起后患……”

    吞并

    张之dòng吐出的这个词只让袁世凯眼皮一跳,当年自己正是崛起于朝鲜,当在日本人的压力之下,虚弱的满清政fǔ不得不让日本分享了朝鲜宗主国的地位而自己奉命回国后,曾愤然向管辖朝鲜事务的北洋大臣李鸿章上书,建议趁列强势力尚未严重干涉朝鲜之际,“我政fǔ应立即彻底收拾朝鲜,建为一个行省。”

    但惟一了解国情和世情的李中堂正遭一般昏庸的朝臣的忌恨呢,哪能再把属下一个小官儿的大胆倡言转奏朝廷?可也正因如此,自己才得李鸿章的赏识,甚至曾为自己下了十六字评语:“血xìng忠诚,才识英敏,力持大局,独为其难”。

    也正是在李中堂的荐举下,袁世凯再回高丽人那儿当了中国最高驻守官——总理jiāo涉通商事宜全权代表。在二次赴朝之后,便大权独揽,做了实际的“监国”,颐指气使,纵横捭阖,致使三韩慑服,日、俄、英、美、五大列强无不瞠目结舌。

    到后来,在自己离开朝鲜之后,甲午战起,日军占领汉城,随后,在日军和开化党人的胁迫下朝鲜国王李熙发表声明:“自兹脱离中国,独立自主……”

    此时张之dòng的这番“吞并”之言,只让袁世凯想起曾经年少之时,朝鲜,可不正是自己从二十几岁到三十几岁,自己在那里耗了偌长的时光,曾几何时,自己曾想过一但吞并朝鲜,便可出任朝鲜第一任巡抚,由此可为封疆大吏,从而挤身庙堂之上,而今天,在自己向李中堂提出吞并朝鲜的那番话语的二十年后,终于要吞并朝鲜了。

    望着沉默不语的袁世凯,陈默然脸上挤出一些笑容。就袁世凯来说,朝鲜曾是他施展身手的好地方,也是他飞黄腾达的起步点。世人以为袁从小站练兵起家,其实如果没有在朝鲜没有杰出的成就,清朝练新兵的责任就不会jiāo给他,也不会有后来的北洋,更不可有现在的内政大臣一职。

    可以说,对于袁世凯而言,或许,朝鲜正是他一生中最大的败笔,至少截止到现在,随着年岁的增长,对于这样的人来说,他们总希望可以弥补过去的遗憾,而袁世凯最大的遗憾是什么?恐怕就是朝鲜。

    “慰亭,你起于朝鲜、成于朝鲜,可以说,在中国没有任何人,比你更了解朝鲜”

    陛下的话传入耳中,袁世凯只觉眉头微跳,心底一时间不知是喜还是忧,看己是躲不掉了——总督朝鲜,若是所料不差的话,陛下接下来,一定是想让自己去总督朝鲜。

    “陛下,臣愿于朝鲜光复后,往朝鲜出任朝鲜总督”

    明白陛下意思的袁世凯连忙起身恭应道,作臣子的,他自然知道陛下已经决定的事情,若是自己坚持不去,只恐引得陛下不快,而在另一方面,袁世凯同样明白,朝鲜对自己而言,或许是得陛下赏识与信任的唯一途径。

    而最重要的一点是,从清末至今,中国从来只有割地赔款的份,那里有开疆拓土之事,虽说台湾光复,但那是光复,而朝鲜不同,朝鲜过去是属国,现在是“独立国”,若是能纳朝鲜为中国一行省,以一文职行此开疆拓土之,只怕,心下寻思着,袁世凯甚至看到了内阁总理大臣的位置向自己伸出了手来。

    内阁总理大臣

    对于袁世凯而言,他明白这是自己的最终目标,同陛下斗,自己撑不住,一来是没有军队,二来是没有时间,陛下远比自己更为年青,熬也能把自己熬死。

    “好”

    点下头,称赞的同时,陈默然难得对袁世凯生出些欣赏之意,食君之禄为君分忧,今个这袁世凯算是做到了,自己思来想去,未来能去总督朝鲜的,除了袁世凯,可还真没有其它的人选。

    对于朝鲜,袁世凯太了解了,过去诸国于朝鲜角逐之时,居于劣势他都能轻易对朝鲜行临国之实,更何况是现在。

    “陛下,不知,近卫军何时进攻朝鲜”

    “进攻朝鲜?”

    看着袁世凯,陈默然朗声一笑。

    “为什么要进攻朝鲜,进攻朝鲜,需要调动至少二十个师,投入三十万人,支付超过10亿元的战费,为了朝鲜,这未免也太不值了”

    “那陛下的意思是?”

    这会袁世凯反倒有些míhuò不解了,不进攻朝鲜,难道……

    “只要打赢了海战,咱们就能得到朝鲜,断其归路,耗其弹yào,朝鲜军便撑不了几天”

    此时陈默然满面皆是自信,这种自信心的膨胀完全是因南海海战的大胜,那次海战的大胜,给了自己赢得这场战争的信心。

    “至于朝鲜,媾和之后,我们便可不费一枪一弹收复朝鲜,至于慰亭,”

    沉yín片刻,陈默然看着袁世凯说道。

    “你将作为特使出访朝鲜,在朝鲜你只要利用好一个棋子,就是李存新,用李存新去bī李熙,bī他主动取消独立,这要让李熙自己提出来,至于怎么cào作,你有全权,反正目的就是让朝鲜取消独立,最终并成我国的一个行省”

    “陛下,若是……”

    虽说对陛下的安排并没什么意见,而且袁世凯相信自己也能做到这一点,但他还有另一方面的顾虑。

    “若是李存新心生异心,又当如何”

    “异心?”

    冷哼一声,盯视着袁世凯,陈默然开口问道。

    “以你看来又当如何”

    陛下的问题只让袁世凯眼中闪出一道冷光。

    “借李熙之手,杀了李存新,再挑起军luàn,从而迫使李熙取消独立进而举国而献”

    “记住,慰亭,你有全权”

    说话的时候,陈默然拿起了桌上的电报,电报是海军部转呈的第二舰队越过八度海峡的电报,快了,心底自语的时候,张之dòng、张靖、袁世凯三人互视一眼,明白陛下意思的三人,这才同时站起身来。

    “陛下容臣告退”

第174章 道歉与保证

    印度东南端和锡兰西部之间印度洋上,宽130一275千米,长60千米的马纳尔湾,因印度的达努什科迪和锡兰的塔莱曼纳尔之间的一串珊瑚礁和浅滩构成的亚当桥阻断了保克海峡,近两个世纪来只有少数小吨位木帆船从这里通过,在大多数时候,在马纳尔湾内只有联通印度大陆和锡兰的定班驳船以及采珠人的小船和渔船。

    不过今天扬着木船的采珠惊讶的看到在马纳尔湾煤烟弥漫半空,14艘战舰正一字排开,泊于平静的海湾内,另有五艘船依舰而停。

    尽管马纳尔湾的尽管没有防波半岛,但在大多数时候,马纳尔湾内都是风平浪静,也正因如此,海军参谋部才会选择这里作为第二舰队最后一个补煤站,五艘意大利煤船早在数天前,就在那里等候着第二舰队。

    当第二舰队的14艘战舰一字排开驶入马纳尔湾的时候,水兵们可以清楚的看到绿色的锡兰海岸线,对于这支“流浪舰队”上的官兵来说,看着十几公里外的绿岛,航行了近两个月的官兵们,无不渴望着脚踏实地的感觉,每一个人都希望能够在陆地上休整那怕一天,一天也好。

    可这只是幻想,在这一路上,除去在西西里岛补充过一次燃料,官兵们得到两天的休整之外,陆地与他们不再有任何联系,英国拒绝第二舰队在任何英国以及殖民地港口补充燃料,甚至于连之前同意加煤的意大利也在舰队越过苏伊士运河之后,拒绝第二舰在其殖民地意属索马里补充燃料。

    在海上补充燃料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即便是风平浪静的海湾,运煤船必须要小心翼翼的靠近需要补充燃烧的军舰,整个过程中,双方都必须要小心翼翼的掌控着舰船,随后开始使用吊索将装在布袋中的每袋100公斤左右的煤炭滑到战舰甲板上,再由水兵将成袋的煤倒入煤舱。

    “***英国佬”

    在以定远为首五艘战斗舰上的水兵准备吊索的同时,他们在心底用尽一切言语咒骂着英国人,正是英国政府的影子,才使得一个个港口拒绝了舰队进港的要求,这才使得舰队沦为一支“流浪舰队”。

    “加油干,现在我们必须要抢时间”

    水手长们不时的吼喊着,谁都知道,在马纳尔湾的补充燃料并不是一件妥当的事情,英国的殖民地舰队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在这里,然后打着旗语要求舰队离开这里。

    “长官,舰队完成加煤需要至少36个小时”

    点点头,程壁光倒是没说什么,他只是拿着望远镜环视着海面,搜寻着任何可能出现的目标。

    归心似箭,这句话或许用在别人的身上合适,但绝不能用在他的身上,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希望能更慢一些,最好一天只走100海里,只有如此,官兵们才能获得更多的时间,去了解、掌握这些对于他们来说依然还很陌生的军舰。

    军舰是机器,如果想最大限度的发挥军舰的战斗力,熟练的掌握战舰是最基本的原则之一,半年前,日本海大海战俄罗斯第二太平洋舰队之所以战败,根本原因就是新舰太多、新手太多,新舰故障多,且水兵不能熟练掌握战舰,这是第二太平洋舰队战败的重要原因,而现在自己的情况并不比第二太平洋舰队强多少。

    “靖远都能打赢,至少他们总比靖远号的水兵更了解战舰吧”

    想到这,程壁光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了起来。

    在热带装煤对于水兵来说绝对是一个考验,无论是英国或是法国或者任何一个有殖民地的国家,当他们在热带补充燃料的时候,往往出于种种原因而选择把装煤的任务交给当地的土著劳工,而对于第二舰队而言,却根本就没有那个条件。

    上午九点,在热带烈日的灼烤下,无论是运煤船的货舱或是战舰的煤舱,都变成了一座烤炉,挂在舱壁上的的温度表甚至已经超过了50度,此时在煤舱里干活的水兵们,全都是赤膊上阵,为了避免的被煤灰呼入嘴中,有的水兵嘴里咬着纱布,有的用布条蒙住嘴鼻。

    汗水不断的从冷静的浑身冒出来,此时他和身边的每一个战友一样,已经完全被煤灰弄成的黑人,只有汗水不时涌出的地方才能显出一些肤色。

    “马付才晕倒了”

    一声叫喊之后,站在煤舱上的医护兵立即放下吊索,几名浑身尽是煤灰的水兵连忙把晕倒的马付财的抬上软网。

    累倒的、晕倒的都会被送上去,用凉水降温、用清凉油提神,可是当他们一但醒来之后,又会立即重新进入煤舱干活,不断有中暑的水兵被抬到医护舱。

    “咬咬牙就挺住了……”

    每一次搬动煤袋的时候,在冷静的脑海中不断的浮现出新兵训练时班长的话,只要咬咬牙就行了,运煤是锅炉兵的职责,是自己的任务……

    汗水从滴到煤上,看着那偶尔散落的优质威尔士无烟煤,冷静感觉自己的视线似乎有些模糊,摇摇头,连忙抓起吊在细绳上的水壶,咕嘟两三口便喝完了一壶和着盐和糖的冷水,抬起头,只看到烈日正顶于头顶。

    再一次垂头准备搬起另一袋煤时,他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便失去了意识。

    “冷静晕了,快点,快把他抬上去……”

    听着煤舱传出的喊叫声,在舷炮处正在训练着的炮手们神情一黯然,对于任何一艘军舰,补充煤炭都是所有的水兵的任务,通常都是倾舰而出,而现在呢?为了节省他们体力,几百名锅炉兵承担了一切。

    在舷炮炮舱内,温度表达到而在锅炉舱会达到多少?那里根本就是烤炉,可即便是他们在烤炉中工作了十几天后,现在还要担负起所有的搬煤任务。

    在热带航行,司炉兵从来都是最辛苦的,在战舰上水兵们可以清楚的分辩出司炉兵的身份,他们的无一例外的面色腊黄,身材消瘦,直让人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坚持下来的,可即便如此,当下达补充燃料的命令之后,那些司炉兵却主动要求承担所有搬煤任务。

    “我们的任务就是烧锅炉,真打起来了,还要靠你们,你们多训练一个钟头,总能打的准一些……”

    没有任何人抱怨,有的只是……

    “左舷发现一艘巡洋舰”

    突然海湾内的静寂被打破了,原本正在训练的炮手们立即忙活了起来,这是敌舰还是……

    半个多小时后,一艘破旧的甚至都看不清原来油漆是什么颜色的甚至于只有一个烟筒的两千吨左右的巡洋舰,出现在官兵们的视线之中。

    “长官,是英**舰”

    从望远镜中看着那米字旗,程壁光的眉头一皱,该来的还是来了。

    “还需要多长时间?”

    “最快30个小时”

    这是舰队最后一次补充燃料,下一次,补充燃料的位置是广东的珠江口,当然,如果他们能平安到达珠江口的话。

    虽然只是一艘2000吨左右的老旧巡洋舰,可是任何人都明白,那艘军舰上悬挂的米字旗意味着什么,这么一艘航速最快也许只能达到14节的小舰,在面对这一支由13艘战舰、装甲巡洋舰、防护巡洋舰组成的庞大舰队时,竟然不由分说,打着“此地为英属印度领海,禁止交战国舰只进入”的信号,接着这艘喷吐着煤烟的巡洋舰大模大样地出现在舰队的视线内。

    “长官?”

    “告诉他们,此处地处公海,根据国际公法,我舰队享有无害通过权”

    一句话从程壁光的口中吐出,接着他又扭头冲舰长命令道。

    “立即联络海军部,要求外交部与英国方面协调,为我们争取至少……”

    沉吟片刻,一个时间从程壁光的口中吐出。

    “36个小时”

    必须要争取更多的时间。

    “英舰再次发出信号,要求我舰队立即撤出马纳尔湾”

    “告诉他们,这里是公海”

    “英舰再次重复其要要求”

    此时,看着那艘越来越近的英国巡洋舰,无论是第二舰队或是那艘“菲尔德斯”号巡洋舰上的英国海军官兵,都明白一件事,就是“菲尔德斯”这艘破旧的巡洋舰代表的是整个英国皇家海军。

    “舰队所有主炮转向瞄准菲舰”

    一个命令从程壁光的口中吐出,下一刻定远号的司令塔内,完全处于死一般的静寂之中。

    “长官,请重复命令”

    “所有主炮转向瞄准菲舰”

    面对下属的疑惑,程壁光断然开口重复道,在下达这个命令的时候,他的心头一紧,他明白,自己这么做要担负的风险,但此时自己只能赌一把,如果听由英国人的威胁,舰队的燃料根本就不够驶到珠江口,更不可提在可能爆发的海战对燃料的需求。

    “舰队所有主炮转向瞄准菲舰”

    随着命令的下达,第二舰队的五艘战斗舰、两艘装甲巡洋舰以及六艘英制防护巡洋舰艏艉主炮纷纷转身瞄准距离不过只有三四公里的“菲尔德斯”号巡洋舰。

    “中国人瞄准我们了”

    顿时,几乎是在看到13艘军舰黑洞洞的舰炮瞄准着自己的瞬间,菲尔德斯号巡洋舰上所有的英国皇家海军官兵都沸腾了起来,愤怒之余他们感受更多的却是恐惧,单是那个24门10英寸舰炮,就能在一个照面,把他们撕个粉碎。

    “告,告诉他们,让他们撤出海……”

    “舰长,我们撤退吧”

    “是啊,这里的确是公海……”

    “咱们的电报机作用距离只有100英里,如果没有收到电报的话,一但惹急了他们,真打起来,没准咱们就成为失踪人员了”

    “是啊,暂时撤出去,然后再发出电报,让伦敦去找中国人算帐”

    接连不断的劝说声不断在菲尔德斯号巡洋舰上回响着,在这个时候,没有人愿意拿自己的小命去赌中国人不敢开炮。

    “程恒启”

    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哼了一句,接着梁敦彦难得的嘣出一句粗话,当然是在心里,现在英国驻华大使朱尔典,就坐在在自己面前,真破口大骂起来,岂不是有损国格。

    “你他娘的疯了”

    拿着手中的抗议书,若是程壁光在自己的面前,梁敦彦相信自己一定会一枪把他给毙了,自己费劲苦心与诸国交涉,先是从苏伊士运河通过权,接着又是马六甲海峡通过权,接着,为了第二舰队,自己就只差没求爹爹告奶奶了。

    可现如今他程恒启却在补煤的时候,差一点就要击沉一艘英国的巡洋舰,准确的来说是“威胁击沉一艘英**舰”

    “梁部长,英国就此事向贵国提出最强烈的抗议,同时英国政府将保留进一步行动的权力”

    “这个……”

    虽说心里恼着,可梁敦彦却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必须要给程壁光撑腰,但首先要替他开脱。

    “嗯,公使阁下,首先,根据目前我所掌握的情况,当时我国镇洋舰队第二舰队于公海上补充燃料,而贵国巡洋舰突然出现在那一海区,请公使阁下务必理解,对于一个正处于战争状态的国家海军而言,将舰炮调转指向是再合理不过的选择”

    紧接着梁敦彦又把话锋一转,用异常严厉的口吻说道。

    “面对任何挑衅,我相信中国皇家近卫海军都会以最坚决的的行动予以回应,我需要提醒公使阁下一点,对于中国皇家近卫海军而言,没有任何降旗或是妥协的可能,镇海舰回国时,皇后以千金之躯居于舰中,尚心存与舰共存之心,靖远孤舰而临强敌,尚且奋战直至敌退,我相信,第二舰队虽经远洋,然其忠君报国之心,大洋可鉴”

    梁敦彦的话只让朱尔典神情微变,作为一个中国通,他却不得不承认一点,自中华帝国之后,对于这个国家他就不再了解了,如果是在过去,英国公使提出这样的抗议,恐怕对方早就……

    可这时梁敦彦却未给朱尔典留下任何思索的机会,而是继续开口说道。

    “我们坚信,中国和英国之间,存在着友谊与未来,尽管贵国一再伤害中国的利益,但皇帝陛下依然相信,最终中国和英国是可以走向合作的,就像贵国与日本之间的合作一样,甚至可以更广泛,但是英国是怎么回报我国的呢?你们禁止我们的舰队在你们的港口补充燃料,当然,这是你们的权力,我们可以愤怒,但却无可奈何,但如果说,你们试图阻止我们的舰队在公海补充燃料的话,那还是你们的权力吗?”

    “无论是印度或是锡兰都是英国的领土,马纳尔湾同样也是……,”

    “三海里领海,这是贵国提出的领海原则,请恕我无知,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英国的领海扩大到了3.5海里”

    “无论如何,你们行为违背了最基本的国际原则,我们必须要维持自己的领海安全”

    “你们有权监督,但却无权在公海上驱逐我们的舰队,就此”

    话声一沉,梁敦彦紧跟着强调一句。

    “我国将就此向贵国提出抗议”

    “你们……”

    沉吟着,朱尔典望着梁敦彦,一时间却未能说出话来,他明白自己的抗议更多的是建立在英国的强国基础上,而对方的抗议呢?

    这是在耍无赖。

    “在国际交往之中……”

    “在国际交往之中,中国已经交了太多的学费,大使阁下”

    沉默,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两人看着彼此,终于,朱尔典好一会才吐出一句话来。

    “如果我说,皇家海军可能会在马六甲阻止贵国第二舰队的话……”

    “那样的话,第二舰队只有背水一战了”

    “如果真的发生这一切,你们就需要去面对皇家海军主力舰队”

    不无自傲的话语从朱尔典的口中吐出,皇家海军,自特拉法尔加海战之后,皇家海军就是英国的权力所在,皇家海军所到之处,即是英国的利益之处,强大的皇家海军奠定了今天英国的地位,同样,无人能敌的皇家海军也是英国的骄傲。

    “那时,我们不得不全力应战,公使阁下,请你记住一句话,我们渴望和平,但并不意味着我们会放弃战争,我们将全力应战,而非主动求战战争的选择权,在他国而不在中国”

    沉默片刻,梁敦彦又特意强调一句。

    “到那时,我们将不得不选择可以帮助中国获得胜利的盟友,同时,我们会尽一切可能,动员最大限度的陆军,在对中国最有利的陆上战场开辟合适的战线,我想,现在没有任何一个国家会怀疑皇家近卫陆军的战斗力,就像不会怀疑我们的意志一般”

    威胁这是再明白不过的威胁,从梁敦彦的话里,朱尔典明白他的意有所指,所谓的盟友恐怕就是德国,而在战争中他们或许会失去海洋,但他们却很有可能在印度、缅甸开辟战场,皇家海军是英国的骄傲,可陆军,布尔战争的伤疤至今还未好清,那些农民都几乎让英国流尽了血,若是……

    “英国需要一个道歉”

    “中国需要一个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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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自信

    横须贺是美国人打开日本国门的地方。这里有一个佩里公园,纪念的是率领舰队打开日本国门的美国人马修?佩里。1853年,佩里率船队来到横须贺,用坚船利炮逼迫日本人打开国门。但日本人却把侵略者佩里当成一个恩人来纪念,他们认为,如果没有佩里,日本可能继续闭关自守,沦为殖民地。佩里因此也成为横须贺的骄傲。

    而得益于得天独厚自然环境以及地理位置的横须贺湾,自日本帝国的海军建立以来便成为最重要的海军基地之一,同样也是海军的横须贺镇守府、海军工厂所在地地。而这该基地的前身是1865年日本江户幕府在该地创办的第一家造船厂“横须贺制铁所”,以后在1872年被当时的明治政府划归海军部,1903年改称为“横须贺海军工厂”,因而有了完备海军基地的雏形。

    随着19世纪末日本帝国海军力量的突起,到日俄战争爆发时该厂修造船能力得到了很大的提高,已具备了建造巡洋舰、战列舰等当时主力舰船的能力,也恰因横须架是日本最重要、最完备的港口,才使得其能够成为日本联合舰队司令部所在。

    1905年12月1日,随着“肥前号”、“丹后号”战列舰两艘战利舰结束最后的战备试航驶入横须贺港,联合舰队全部主力舰7艘战列舰、8艘装甲巡洋舰、11艘巡洋舰具以云集横须贺港。

    在“肥前号”、“丹后号”驶入横须贺港之后,联合舰队随之在旗舰“敷岛”号上召开了作战会议,参加人员包括联合舰队各舰主管人员,这次会议的目标的是就联合舰队行动,从各个方面进行了全面磋商。

    这是一件非常吃力而且难度很大的工作。在到达目的地以前,无论如何不能让中国知道机动部队的动静。太海虽然辽阔,但要使这支包括运煤船在内具有三十多艘舰船的庞大舰队在航程中保持绝对秘密,这无疑是非常困难的。一不当心,进入了敌人的巡逻圈,这次作战就会全盘皆输。

    而最为重要的一点是,这一次海战完全没有一丝突然性,两国早已宣战,甚至双方都在赌猜彼此的下一步行动,所以,每一步都必须要考虑到最为周全,同时也要小心谨慎,现在的日本根本承受不起任何损失。

    会议从早晨开到深夜,进行了缜密的研究。

    “首先,是部队行动的问题,也就是航路选定问题”

    站起身作着介绍的秋山真之,手指着墙上的海图,在海图上,参谋人员已经标定了大量的红点。

    “根据情报显示,过去的一个半月中,中国人集中了超过175艘小型商船、渔船,以及雇佣船只,在东海、黄海,建立了大量的搜索戒哨站,每一处海上戒哨站,皆布署有自产及进口无线电电报机,这是北部戒哨情况,而我们需要考虑的则是南方戒哨情况。”

    接着秋山真之,指着海图上的南方海面介绍道。

    “在这里,还有这里”

    指挥杆在台湾海峡以及吕宋海峡。

    “除去由戒哨船构成的戒哨站外,中国同时布署了超过100架飞机,用于两处海峡地区的搜索警戒,所以这里的戒哨严密程度远超过东海,黄海,这里是世界上第一处海空一体化戒哨站”

    “由此,我们可以得出结论,中国方面对第二舰队的安危非常重视”

    参谋长岛村速雄在一旁解释道,众人点点头,这倒是事实,实际上,在南海海战之后,第二舰队是否安全抵达三都澳海军基地,已经直接关系未来两国海战的胜负。

    联合舰队从上至下,每一名高级军官都明白,对于镇洋舰队而言,一但第二舰队顺利抵达三都澳海军基地,那么镇洋舰队便将拥有致远、靖远两艘战列巡洋舰、镇海级战舰两艘、捞取舰镇远级两艘、定远级战舰5艘,在主力舰拥有数量上,镇洋舰队具有全面优势,双方比例为11比8,联合舰队唯一的优势是8艘装甲巡洋舰,中国仅拥有2艘装甲巡洋舰,而在防护巡洋舰上,中国海军又将以15比11占有优势,而在驱逐舰上日本则以24比11,夺回优势,但是面对这个结果,任何人都笑不出来,这个结果是日本海军处于劣势。

    “由此,最初我们选择的经太平洋进入吕宋海峡,再进入南海,于吕宋岛以西南中国海拦截第二舰队的作战计划,必须要进行重新修改”

    “秋山参谋的意思是要修改航线吗?”

    “敷岛”号舰长中尾雄沉重问道。

    “没错,经过充分的研究,并报经海军参谋本部认可,选择之前被放弃的二号航线,也就是南方航线”

    南方航线

    参谋长的话声一出,所有人都交头接耳起来,南方航线是最艰苦的一条航线,在此之前,几乎没有任何人愿意选择南方航线。

    “阁下,南方航线需要在热带近赤道地区航行超过六天,而帝国联合舰队官兵根本就不适合热带地区长时间航行,再考虑到其它因素,根据年春派出南遣舰队所取得经验来看,如果在南方航行超过七天,司炉兵效能减少20,炮手效能减少10,如果赶过10天的话……”

    梨羽时起少将起身驳斥道,他的驳斥只引得大家的赞同,在蒸气时代,热带航行对于海军而言,根本就是一场噩梦。

    而面对梨羽时起少将的反驳,秋山真之只是冷声驳斥道。

    “那么梨羽少将,我们是不是要依然选择吕宋海峡,将联合舰队充分暴露在中国人的眼睛之下,如果那样的话,请问,我们还有多少机会击败中国镇洋舰队第二舰队,并在其第一舰队赶赴交战海区之前,结束海战并安全撤离。”

    秋山真之的反驳反倒让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现实,秋山真之提到的是他们不得不去考虑的一个现实问题,联合舰队绝不能与镇洋舰队硬碰硬的作战,一但镇洋舰队发现联合舰队的企图,势必会命令第一舰队出港前往南海同第二舰队汇合,从而斩臂战就会变成双方主力的海上决战,而这恰恰是联合舰队竭尽全力想要去避免的。

    也正是基于避免主力决战,联合舰队才会制定南海拦截第二舰队的计划,从而集中联合舰队全部主力,迅速而果断的全歼镇洋舰队中实力最为薄弱的第二舰队,进而再利用优势,寻找合适的战机逐步消弱第一舰队,至少利用海上优势向现在这样,将第一舰队变为港口“存在舰队”,一但海军掌握致海权,这场战争的胜负便已经决定了。

    对于联合舰队而言,这是唯一的也是最为有利的选择。

    “这样的话,增加了三天的航程,同样也给了镇洋舰队更多的时间获得联合舰队主力出港的情报,如果情报外泄,那么我们就不得不去考虑镇洋舰队第一舰队是否出港”

    八云号装甲巡洋舰舰长山屋他人在沉思片刻后提出了自己的疑惑,这场海战完全是打一个时间差,利用充分的保密,争取在中国人获得联合舰队出港的情报之前,抵达交战海区,在镇洋舰队第一舰队作出反应之前,拦截并全歼第二舰队,而南方航线却增加了四天的航程。

    “所以我们必须要选择更远的交战海区”

    回答问题的同时,秋山真之拿着指挥棒在海图上划了一个圈,交战海区从菲律宾以西海面,变成了婆罗洲以北海面,那里几乎是南中国海的尽头。

    “如此增加了900海里的距离,根据中国海军捞取的富士号战列舰的情况分析,第一舰队最快时速不超过14节,其需要64个小时方能从第一结点到达交战海区,这意味着我们可以获得两天半的时间,基本冲抵了因选择南方航线带来的时间问题,”

    接着秋山真之的话声稍沉。

    “待海战完成后,撤退路线仍旧选择南方航线,如此即可撤出交战海区”

    随着秋山真之的介绍完毕,整个作战室内即陷入了沉寂之中,没有人发出任何疑问,所有人都明白,对于联合舰队而言,这是最为有利的一个战术选择,除此之外,已经没有其它更好的选择了。

    而身为舰队司令官的东乡平八郎,这时却出奇的沉默着,他只是看着前方,似乎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作为联合舰队司令官的东乡他明白自己的任务,同样明白自己即将要做出的决定对日本帝国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将再一次把日本帝国押上赌桌。

    但是与5月的那场海战不同,在那场海战中,联合舰队是以逸待劳,最终用一连串的七段击式的海上攻击,几乎全歼了劳师远征的露西亚第二太平洋舰队。

    而这一场海战时,情报却发生了转变,尽管联合舰队将以绝对的优势拦截镇洋舰队第二舰队,而第二舰队同样也是经历了长时的远航,官兵早已疲惫不堪,但他们同第二太平洋舰队所不同的地,第二太平洋舰队没有一支实力强大的友军在近处随时可以给予支援,而第二舰队却有一支泊停与三都澳的第一舰队作为支持。

    这一场赌博,而且是一场稍有差池,即可能万劫不复的赌博。

    还会有什么可能呢?

    同样,作完讲解的秋山真之和岛村速雄两人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坐位上,而是站在海图边,四目凝视着海图,海图上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些红点的戒哨站,以及各个结点的位置,两人看着海图沉默良久,这个计划的漏洞在什么地方?

    两人沉默着,思索着。

    如果第一舰队获得联合舰队出港的消息,其势必会派出第一舰队前往高雄港,这是第一节点,从而利用吕宋海峡充分利用近海鱼雷艇对联合舰队实施夜间攻击。

    嗯,这是对第一舰队最有利的打法,他们可以在白天利用飞机定位联合舰队,在傍晚发出一触即撤的突袭,然后在夜间实施鱼雷攻击,这个选择最为妥协。

    秋山真之在心底盘算着镇洋舰队的打法,对于自己的推测,他绝不会有任何怀疑,他相信中国人会这么做,因为他自己就会这么做,在海峡地区可以充分发挥出中国海军的优势,尤其是近海,远征的联合舰队中并没有多少驱逐舰,这样的话,就不可避免的给鱼雷艇攻击创造了机会。

    而且根据南遣舰战的交战情报来看,中国海军的鱼雷艇体积更小,速度更快,甚至都没有烟筒,在其实施夜间攻击的时候,如果其不被探照灯发现的话,几乎很难发现他们的存在,镇洋舰队难道不会利用这一优势吗?

    会的

    他们一定会利用这一优势。

    如果他们的获得第二舰队遭受攻击之后,他们会怎么选择呢?

    岛村速雄望着海图在脑海中思索着,作为联合舰队的参谋长,他或许没有秋山真之的那副无人能及的天才战术谋略,但在了联合舰队中,他同样也是最为出色的参谋。

    继续在第一结点等待?

    不可能

    联合舰队已经绕开了吕宋海峡,选择其它航线的事实,随着第二舰队遭受进攻的消息传来,吕宋海峡对于中国海军而言,无疑就是一个鸡肋,继续坚守的话,没有任何选择,而且可能失去对镇洋舰队而言非常重要的第二舰队。

    那么他们是会增援第二舰队吗?

    他们需要64个小时,最快的话也需要60个小时才能到达交战海区,当他们到达交战海区的时候,海战早已经结束,甚至第二舰队已经不复存在了。

    可他们为什么还要前去增援第二舰队呢?

    沉思片刻,岛村速雄明白了第一舰队会什么需要去做无意的行动,即便是自己或是东乡司令官,在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都必须要做出同样的选择,否则海军很难堵住悠悠众口,尤其是对于一个即将成为存在舰队的舰队而言,他们必要用一场果敢的行动,去证明一些事情,这是一种必然。

    可,如果他们不去救援呢?

    思索着同样一个问题的秋山真之,却在脑海中考虑到了另一个可能。

    既然第二舰队注定要不可挽回,那么为什么还要去浪费时间救援他呢?

    想到这里,秋山真之的视线从高雄开始转难,越过吕宋海峡,直至太平洋,直至联合舰队的归程之地,如果那样的话,第一舰队便可以以逸待劳进攻联合舰队,而那时的联合舰队会是什么情况?

    秋山真之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对马海峡大海战第一阶段攻击之后的联合舰队,虽说军舰未曾受损,可是最为致命的却是炮弹几乎耗尽,而在南海海战之后,更为致命的一点却是,除炮弹耗尽之外,联合舰队的燃料更是几乎耗尽,为了避免被中国人发现舰队的行踪,只能选择在海上补充燃料,这需要耗尽更多的时间,至少需要30个小时以上,这意味着联合舰队自身的问题为镇洋舰队第一舰队赢得了至少30个小时的时间。

    如果他们以三二为间隔,三个小时以14节航速为基准,两个小时以17节,甚至18节为基准的话,那么镇洋舰队第一舰队到达交战海区的时间阶段会缩短到多少?

    只是在心底微微一算,秋山真之的心底便得到了一个让他生出怯意的数字,那个数字意味着,镇洋舰队很有可能发现弹药几乎耗尽的第一舰队,如果他们继续以这种模式航行的话,也许他们可以在海战结束的48个小时后,发现刚刚完成补充煤炭的联合舰队。

    可是,在镇洋舰队中,中国海军从老铁山海域打捞并维修的“富士号”以及“初瀬”战列舰能够达到17节或者18节的航速吗?

    “秋山,你在想什么?”

    注意到秋山真之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问题,东乡平八郎便开口问道,同时他也觉察到岛村速雄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但他更希望听听秋山的问题。

    “松本舰长”

    秋山真之并没有回答司令官的问题,而是把视线投给了松本何。

    “不知秋山参谋有何见教?”

    “富士号在去年的最快航速是多少?”

    一个问题,只让松本何的神情一窘,去年的富士号被水雷击沉时,他正是富士号的舰长,现在秋山真之问这个问题不正是在揭自己的伤痕嘛。

    而其它人同样神情微变,甚至其它人都用着同情的眼光看新旧松本何以及同时被水雷炸沉的“初瀬”号前舰长中尾雄,两人的神色这会变得极为难看。

    “松本舰长”

    秋山真之这时又沉喝一声,之所以问富士号,是因为富士号是一艘服役已有十年的老舰,他的速度是整个联合舰队中最慢的,同样也是将是第一舰队中航速最慢的一艘军舰,舰队的速度从来都是以速度最慢的一艘决定的。

    如果实施强压……”

    不待松本何把话说完,秋山真之反倒是长松了一口气这意味着无论如何,联合舰队都有足够的时间离开战区,驶入相对安全的水域,并且摆脱镇洋舰队的追击。

    “谢谢你,松本舰长”

    道了一个谢字,秋山真之这会不会放松的回到自己的坐位上,如老僧坐定一般的坐在那,在他看来,这场海战,日本赢定了

    “秋山”

    秋山坐定了,可却轮到东乡平八郎提出他的疑问了,而且作战室内的所有人这会都非常好奇,为什么秋山真之之前神情一变,而在问道“富士号”的航速之后,又突然平静了下来?

    “你是在担心什么?”

    在东乡提出这个问题之后,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来,他们真的没有想到被中国人打捞的富士号,会对海战产生什么影响。

    “司令官阁下,我们都知道,在老铁山海域被露国水雷击沉的富士号战列舰,早已被中国海军打捞,并业已修复更名为“镇远号””

    话至此处,有人暗笑,有人神情却显得极不自然,在联合舰队之中,同样也有一艘镇远号,那是十年前自刘公岛缴获北洋水师的军舰,而现在,在中国镇洋舰队之中,亦也有一艘镇远号,而更让人难堪的是,那军舰竟然是日本第一艘战列舰,沉入深海的“富士号”,尽管那不是被中国海军击沉缴获的,但同样是中国海军的战利舰。

    “镇洋舰队第一舰队,皆为高速舰,无论是致远级或是镇海级,皆为19节以上高速战斗舰,而“富士”以及“初瀬”却是他们的软肋,我们对镇洋舰队第一舰队的速度推算为14节,但是如果他们以三二间隔的方式航行的话,那么……”

    接着,秋山真之把自己之前的顾虑提了出来,他的顾虑反倒是让众人神情一紧,东乡几乎是慌不择声的问道。

    “那么你的结论呢?”

    “现在的富士号很难达到16节,甚至15节航速,”

    一个定论从秋山的口中吐出。

    “锅炉遭受海水浸泡,舰体甚至有可能产生变形,这一切都将影响到富士号的航速,而对于实力相对薄弱的镇洋舰队而言,他们绝不会抛弃富士以及初瀬仅依靠致远号、镇海、定海三舰增援第二舰队,所以,我们可以不用考虑第一舰队可能存在的追击了。”

    “那么他们就不会更换锅炉吗?”

    “不可能”

    秋山真之几乎用武断的口吻肯定道。

    “中国的造船力量并不见得比日本雄厚,他们可以用外国制造部件拼装出致远,但并不意味着他们可以快速完成锅炉的更换,即便是英国也需要至少6个月的时间,而他们根本就没有那个时间,富士号的修复时间,不过只有两个半月,这意味着他们只是修补水线下损坏部分所以……”

    一声长呤,秋山真之又继续说道。

    “这场海战我们赢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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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三都澳

    东京湾海口两侧多山,多林。

    12月4日,子夜时分,在近海口的山林间,几十名警察两人一队的往返巡逻着,他们在忠实履行着自己的任务,驱逐山上的无关人等,至于是什么人,那就不是他们所能理解的了,偶尔的这些警察还会沿着山路走进山林中,用手电洞扫视着漆黑的山林。

    听到脚步声,余光看到光柱在林间扫过,那双机警的眼睛,并没有放松一直专注着的出海口。只是当感觉到有人靠近的时候,躺在这个隐蔽的一人大小的“观察站”内,他便那儿纹丝不动,尽管他知道,自己即便是有所动作,也不会有人发现,这个观察站虽然狭小,但容纳一个人却没有任何问题。

    此时他津津有味地咀嚼着他的霄夜,双眼盯视着东京湾出海口,此时海面在星月的映射下,隐约可以看到海面上船影。突然他猛的扔掉手中的霄夜,实际上也就是几块饼干,只见在星月的映衬下看到海上出现了一些模糊不清的黑色轮廓。

    他迅速趴到面前的大型双筒望远镜前,手持着望远镜的镜身瞭望着出海口。看了几分钟后,他放下望远镜休息一下眼睛,又继续观察。没错

    他看到三十六艘舰只的黑色轮廓,识别出它们中间有战列舰也有装甲巡洋舰,有巡洋舰也有运煤船。

    “联合舰队出动了”

    打开手电筒逐一从黑色轮廓识别出那些军舰的舰名之后,他在心里嘀咕着,这正是他等待已久的情报,可是这个时候,要怎么才能向国内发出这个情报呢?

    最近几天,山上巡逻队的警察很多。

    看来只能等到白天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原本无人的山路上,开始出现了一些年青人,这些年青人是在山路上跑步锻炼的,在谁也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一个同样打扮的人汇入这些人中,又过了十几分钟,这个跑的浑身大汗的家伙,便下了山,而山脚下的警察只是看了他一眼。

    又过了半个多钟头,在当时邮政局的电报室,来了一位穿着西装的年青人,那个年青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走到电台台前,他要了一张电报纸之后,便在电报纸上写了一段短短的报文交给了服务台。里面一位发电员看了看收报地址是新加坡,收件人是“加腾惠美小姐”。只看着报文,发电员总算是明白为什么这个人会这么高兴。

    “惠美:经山口叔劝说,家父已答应你我婚事,虽期未定,他日长辈可商此事”

    寥寥数字,透露的只是一个年青人的幸福,是他的父亲同意他和这位惠美小姐的婚事,并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不过收件地是新加坡的原因,还是让发电员向派驻在这里的警察递了个眼色,警察走了过来,先看了一眼电报。

    “这位惠美小姐是……”

    “是我在大学时认识的一个女孩”

    说话的时候,年青人的目中尽是相思之色。

    “她怎么会在……”

    “她的父亲在那里开了一家商社”

    “哦”

    并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警察点了点头,同意电报拍发,最后还祝福到。

    “祝你们幸福”

    “谢谢,一定会幸福”

    一个多小时后,在新加坡电报局内又有一个人,将同样的一份电报在修改几个字后,再次发出,只不过这些的目的地变成了中国。

    最终这份电报直到上午九时三十五分的时候,最终出现在三都澳镇洋舰队司令部作战室内,而这时电报的内容早已经变为。

    “昨夜12时,联合舰队全部主力舰业已经离开东京湾,随行有运煤船,目的地不明……”

    密语的翻译恐怕只有涉事才才会明白,但是直译之后的电文却是镇洋舰队所需要的。

    “可以出发了吧”

    镇洋舰队参谋长放下电报之后,开口询问道司令长官。

    “再等等吧我们现在还等得急”

    刘冠雄摇摇头,拒绝了参谋长的建议。

    “是啊,如果行动太早的话,指不定就把联合舰队吓回去了,到那时候,可真不知道会生出什么变数来”

    身为镇洋舰队见习参谋的苏跃扬不无玩意之意的说道。

    “跃扬,再作一遍推演吧”

    有些忧虑之意的刘冠雄想借最后一次兵棋推演,来让自己更冷静一些。

    “是长官”

    应一声苏跃扬走到海图桌前,此时并没有其它人会打扰到他们几人,这是最后一次兵棋推演了。

    “在南海海战之后,损失两艘主力舰一艘装甲巡洋舰、一艘防护巡洋舰,实力大为受损的联合舰队已不太可能选择以吕宋海峡进入南海,所以,我们在这里为他们准备的大宴已经没有必要”

    指挥棒一点吕宋海峡,苏跃扬尽是一副可惜之意,从南海直到吕宋海峡,他充分借鉴了秋山真之制定的对马海战的作战方案。

    原本按照他的设想,他为联合舰队准备了一个五段击,如果把第一舰队与联合舰队相对的日期设为X的话,这五次攻击的内容就是:

    1.X日白天,首先争取联合舰队击败第二舰队两小时内,进行战列舰决战。

    这是五次攻击之中的最为关键的一步,这时联合舰队弹药接近耗尽,同其实施远距离炮战,进一步消耗其弹药。

    2.X日夜晚,依托西沙群岛布署的驱逐舰,开始对联合舰队展开鱼雷夜间攻击。

    3.X+1日白天,在东沙以南海面再进行白昼舰队炮战,这一次目的同样是在于消耗联合舰队。

    4.X+1日夜晚,布署于吕宋海峡内无人小岛上的小型鱼雷艇对试图穿越吕宋海峡联合舰队实施鱼雷夜袭。

    5.X+2日白天,在吕宋海峡附近继续白昼战,而这一次则是真正意义上的舰队决战,之前的决战、夜袭在于的消耗联合舰队主力舰弹药、使其无法补充燃煤,同时削弱的联合舰队实力,最终在吕宋海峡的最后一次决战,在高雄补充弹药、煤炭之后的镇洋第一舰队,便可以最优势之状态全力攻击联合舰队。

    至于第六次攻击,在苏跃扬的计划之中,根本就不存在第六次攻击,在第三次海战炮战打响之后,不到一个小时,联合舰队主力舰就会耗尽弹药,到那时就是一边倒的战斗。

    可问题是,如果日本不采用吕宋海峡航线,那么迫使其走吕宋海峡撤退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所以必须要修改作战计划。

    “根据现在掌握的情报分析,为确保安全,日军很有可能选择南方航线,此时,交战海亦从我军所主导之西海附近海域海战变为由日方选择的南沙附近海面,如此对舰队造成了不利影响,由于距离过远,加之高雄港内存在日方间谍,如长时切断电报,很有可能引起日方警惕,为避免发生这一情况,因此我们需调整全盘计划,同时将驱逐舰队北调、鱼雷艇部队南调,依托第一次夜间实施一次夜间攻击,从而谋求最大限度击沉、击沉敌舰,X+1日白昼第二次炮战为海上之决战。”

    “这意味着,”

    “意味着我们需要承受更多的损失”

    一句话自苏跃扬的口中吐出,尽管原有计划中的五次攻击都充满风险性,但是绝没有这一次风险大,变五次攻击为三次攻击,而战役目标却是同样的,全歼至少重创日本联合舰队,可这却意味着海军需要承受更多的损失。

    原本无论是在新旧计划之中,对于老舰为主的第二舰队,实施壮士断臂的策略,以第二舰队的牺牲,换取击败联合舰队的可能,牺牲驱逐舰舰队、鱼雷艇队,以达到削弱敌舰队实力的目的,无断了断臂或是断指,其目的都是为了解让第一舰队赢得更轻松,可现在呢?轻松已经不复存在,等待中国海军的仍将是一场真正的海战考验。

    “诱敌舰队什么时候出发?”

    “三天后,三天后诱敌舰队将离港到达高雄外海,只要不靠近,没人能发现诱敌舰队并不是镇洋舰队”

    所谓的诱敌舰队实际上是一支用训练舰改造的“舰队”,无非就是加装铁皮圈制的烟筒、加装薄钢板制成的炮塔,远远看去,没人能分辨出它是军舰还是商船,尽管有点儿想象,诱饵舰队真正用意,就是告诉日本人镇洋舰队在高雄,而不是在南海。

    “快要出发了”

    重重的一叹,刘冠雄看着苏跃扬,随后又走到窗前凝视着镇洋舰队的那六艘主力舰,此战之后,真不知道,此时泊于此处的六艘主力舰,十艘巡洋舰还会剩下多少,这是中国海军的最后精华所在了。

    一列喷吐着白烟的窄轨列车在三都澳岛中的山前缓缓放慢速度,直至火车完全靠近山下的仓库厚重的铁门前,而在隧道式的仓库内,上百名官兵们正不断的用吊索、滑车、推车将一箱箱标注着“305毫米被帽穿甲弹”或是尽是英文弹箱送上推车,随后两三人推动一辆推车,朝着洞库外推去。沉重的弹箱被窄轨铁路边的吊机吊上火车,一枚攻炮弹就这样被装上火车,然后再由火车送往码头。

    “最后一天了”

    每个人都明白,最后一次补充弹药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舰队即将驶离基地,前往未知的大海,进行一场事关帝国国运的海战。

    而在码头上,扬煤机正源源不断的将优质的无烟煤输入到各舰,燃烧重油的靖远号,这艘在南海大海战中用生命与意志向世人证明中国海军不屈之心的“不沉战舰”,则接驳着油管,源源不断的重油正在输入舰体油舱,相比于燃煤战舰,燃油战舰的优点在这时得到了充分的显现。

    而在三都澳海军造船厂内,数以千百计的海军造船厂的工人,却是满面自豪的望着“靖远号”,他们明白,无论如何,自己都做到了,一个月前,南海大海战结束之后,遭受重创的“靖远”号勉强蹒跚跛行到三都澳受入坞检修和改造。

    为了在最短的时间内抢修“靖远”号,海军从上海、马鞍山抽调了三千名最优秀的造船工人和最优秀的技术人员,甚至用军舰把他们从上海运到三都澳,只是因为军舰的航速更快。

    “国运将由靖远是否出航决定”

    一个最简单的口号的,震撼着所有造船工人的心神,在长达一个月之中,船坞中趴着的靖远号上每一寸位置都站满了拼命工作的造船工人,4300名造船工人分成四班,日夜赶工,被击裂的裂缝在三天内被修复,脱落的装甲钢板被重新安装,损失的栖装设备,被迅速更换、修复,最终在造船工人的日夜抢修下,遭受重创的“靖远号”yu火重生了。

    “国运将由靖远是否出航决定”

    试问在世界海军史上,有那一艘战舰可以担负这种使命,但靖远的的确确担负起了这个使命,没了靖远号,致远号就是一个跛足的斗士,只有当靖远与致远同时出航时,这个世界上仅有的“战列巡洋舰队”才能发挥其最大的威力,在未来的海战中,利用其高航速、远续航行力,追击敌舰队,远远的用343毫米巨炮,将敌舰撕个稀巴烂,如果只有一艘致远的话,致远也许会是第二个遭受重阶的靖远,也正因如此,靖远号才成为了决定国运的一艘军舰。

    此时焕然一新的靖远号几乎看不到多少遭受重创的痕迹,而司令塔、炮塔外装甲钢板尽管已经涂了层新漆,但是却依然清晰可见炮弹击中后留下的弹痕,而对于靖远号来说,这却几乎是他的荣誉勋章,它是中国海军唯一一艘经历了海战,且赢得了胜利又生存下来的战舰,而在未来的海战之中,没有任何人会怀疑,靖远号可以在自己的战利薄上再增加几艘战利品。

    对于靖远号,人们的情绪总是复杂的,就像在靖远号上服役的官兵一样,过去海军曾以在致远服役为荣,而现在,任何人都以能够在靖远号上服役为荣,这是一艘荣耀的战舰。

    “那就是靖远号了”

    交通艇上,扶着行李袋的水兵们,按着军帽,望着近来越近的靖远号战列巡洋舰,每一个人的眼中散射出的都是荣耀的目光,这就是靖远,这就是那艘象征着中国海军精神与意志,荣誉与荣耀的战舰,而此时,他们即将踏上这艘荣耀的战舰,成为其中的一般,驾操着这艘战舰驶向大洋,驶向胜利

    此时的靖远号在夕阳的映射中舰身散发出一种奇幻的金色,战舰静静的泊于泊淀场,在夕阳的映射下,它就像是从远古走来的钢铁战神一般,似乎任何战舰在他的面前,都会自惭形秽一般。

    “李贺,这,这就是靖远号”

    “没错,这就是靖远”

    “拧拧我,我没做梦吧,我竟然到靖远号上服役”

    “而且咱们要随靖远一起去打仗”

    驾驶着交通艇的轮机长似乎对这一切已经见怪不怪了,靖远号,每一个中国海军官兵都渴望在靖远号上服役,在这艘经受过战火考验,获得陛下嘉奖、民众推荐的战舰上服役,本身就是一种荣耀。

    “世界第一战舰,历害啊”

    交通艇特意沿着舰舷向舰艏绕过去,交通艇上的水兵们仰视着巨大的战舰每个人目光都显得有些呆滞,舰艏处那金色怒龙微章在夕阳下闪闪发亮,散射出金色的光茫,一瞬间,所有人的心头都涌起了一阵阵的前所未有的使命感。

    “包上肩”

    一声口令,在交通艇靠近时靖远号的舷梯时,水兵们连忙将白色的帆布行李包扛在肩上。

    “哒、哒……”

    和过去训练时一样,扛着行李包,李贺用最快的速度沿着钢制的舷梯朝靖远号的甲板冲去,而站要舷边的水手长却大声怒吼着。

    “快点,快点,太慢了,再快点,你们的是在犯罪”

    怒吼声中没有一丝的玩笑之意,有的只是厉声厉气的怒吼,终于在训斥声登上了靖远号,站在它的甲板上,李贺和身旁的这一批刚刚补充来的新兵们连忙放下行李袋,列队向水手长敬礼。

    “只有在升军旗时向军官敬礼,其它任何时候不需向军官和士官敬礼,在战斗中每一秒钟都关系到战舰的生存……”

    刚一上舰,他们在靖远号上的第一堂课便扑面而来。

    再次重新列队的之后,李贺和身旁的纪贺荣等人看着那巨大的三联炮塔,眼中尽是不可思议的之色,在他们看来,在这个世界上也许根本没有那一艘战舰能够抵挡靖远的一炮。

    就在这时,一名军官走了到了补充水兵的队列前,补充水兵中军衔最高的李贺连忙跑过去。

    “敬礼”

    “礼毕,海军下士李贺向长官致敬”

    点下头,杨树庄看着眼前的这几十名列队而站的水兵,这是最后一批补充兵了,他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恭喜你们,我们即将出海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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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两支舰队

    南中国海,作为世界第三大陆缘海,幅员辽阔,拥有三百多万平方公里的浩瀚海域,其间更是点缀着数以千计的岛、礁、滩、沙等,早于明代,中国渔民便前往南中国海南少一带捕鱼,而在南海数以千计的岛、礁、滩、沙之中,又隐有数十处可供避风的小岛或礁盘,这些避风小岛、礁盘一直存老渔民的脑海之中。

    鱼雷艇,从不具备远航能力,即便是百吨以上的鱼雷艇,也因干舷低、燃料有限,而无法远洋航行,更何况各国普遍采用的鱼雷艇吨位大都不足百吨。

    但对于中国海军而言,那些百吨左右的鱼雷艇,却不亚于大型鱼雷艇,帝国海军装备的鱼雷艇大都系光复后,由马鞍山造船厂设计生产制造的湖级鱼雷快艇,具为木壳钢肋快艇,满载吨位不过50余吨,虽说吨位有限可得益于他国所无的大功率柴油机还是使其达到了34节的高速,且可携带4枚鱼雷,体积小、速度快、武备强大,也正因如此,才成就了舰载鱼雷艇奇袭“出云号”的壮举。

    不过这种小型鱼雷艇,原本就是被用于近海防御,绝非远洋航行,否则海浪即可将其拍入深海,而在数天前,驻在台湾南部的海军鱼雷艇部队却接到了一个突然的命令,移师南海。

    面对这个命令,原本摩拳擦掌,准备在吕宋海峡大干一场的官兵而方自然感到非常突然,对他们个人来说或许是有些悲喜交加的味道。

    但面对命令,没有任何人动摇,但也不那么兴奋,在他们过去一次又一次的演练之中,他们甚至早已经忘记了如何在发起攻击之后撤离战场,对于他们而言,最重要的就是在最近的距离给予敌舰最致命的一击,鱼雷艇被商船吊起固定之后,在运输商船上。每一艘鱼雷艇的艇长都向部属反复列举了中国与日本之间的新仇旧恨,以竭力使他们同仇敌忾,从而提高士气。

    最终在数天的航行之后,鱼雷艇被放了下来,由老渔民带领他们进入南沙群岛的那一座可供渔船避风的小岛或礁盘。而在此之前,海军参谋部便在南海设立了大功率的收发电报机,建起了简易的观察哨,而在各个艇长的面前都出现在了新的海图。

    海图上赫然是以避风的小岛或礁盘为中心,用圆规划出一个160海里半径的圆,那就是鱼雷艇攻击的最大半径,在随后的几天之中,泊于小岛礁盘中的鱼雷艇反复在附近海区进行的适应性训练,直到昨夜的一场风暴之后,鱼雷艇队才泊于小岛礁盘中,停止了海练,不过这却没能阻挡他们的日常训练。

    “好大的风浪”

    在攻击队的作战会议上介绍情况和反复进行磋商而被弄得精疲力竭的王杜秋少尉,来到了沙滩边,礁盘外。海

    上狂风怒吼,波浪滔滔,一个劲儿地猛烈冲击着这小小的礁盘。在严格的灯火管制下,在礁盘内一艘艘鱼雷艇的黑影摇晃不止,令人毛发直竖,这是第三中队所属的13艘鱼雷艇,此时,一排排大浪从礁盘湾口不断涌来,冲击着鱼雷艇,在舰舷激起了白色的浪花,而在舷边的鱼雷发射管,此时显得是如此的沉寂,可任何人都明白,一但轮到它发威的时候,即便是战列舰也需要当心。

    “这么大的风浪,艇要是在海上,可没法回来。”

    田建强对旁边的王杜秋说道。作为第三鱼雷艇中队的队长,他知道如果说现在命令下达的话,即便是大海上的海浪高达十米、八米,自己也必须要义无反顾的指挥部队出击。

    “这个天,别说是鱼雷艇,就是驱逐舰来了也显得有些麻烦。”

    王杜秋大声说道,他的声音随之又被浪声所掩盖,原本南海的攻击任务应该是由吨位更大的,千吨左右的驱逐舰来完成,而吨位最小的鱼雷艇本来应该在吕宋海峡,在探照灯的指引下,向敌舰队发起奇袭。

    根据计划三个中队一共39艘的鱼雷艇,以三艘为一组,一组接着一组的发动13波次进攻,无论效果如何,在完成攻击之后,他们就会撤退。在他们撤退这后,第二大队的39艘鱼雷艇会再次以同样的战术发起攻击,两次攻击之后,鱼雷艇部队的攻击任务完成。

    可是现在,这小小的鱼雷艇,却要在这深海大洋中实施进攻,过去几天的适航训练上,他们多少也体会了一番南海的海浪。

    “南海的风浪可真凶”

    田建强喃喃地说。他心里嘀咕,要是南海的海上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话,恐怕鱼雷攻击就很难取得战果了,过去几天的训练,已经充分地表明,在高浪的海上发起鱼雷攻击有多么困难至少没什么准头。

    “中队长,你在想啥?”

    这时19号艇艇长陈谷海准尉笑着走过来,他的话声被海浪声盖去不少,于是他几乎是贴在中队长的耳边,大声攘了一句说道。

    “中队长,刚才电报站接到一份电报,钦已启程”

    “什么”

    田建强听着这话,只觉得一惊,这份电报的内容虽然只有四个字,但这却意味着镇洋舰队已经出海了。

    “要打响了”

    是啊是要打响了,如果不到最后一刻的话,镇洋舰队根本不会从拥有多座炮垒保护的三都澳驶出,镇洋舰队出港台,意味着

    “第二舰队到达什么地方了?”

    “不知道,第二舰队还没有打破无线电静默”

    从第二舰队接近马六甲之后,就保持着无线电静默,他们必须要小心谨慎才行,毕竟现在帝国和英国之间并不愉快。

    “哎,不管他们

    了,咱们完成咱们的任务,以死明志……”

    “喂,中队长,可不准讲情绪不对的话呀”

    “噢,对啦。哈哈哈。”三人一起笑了起来。

    笑声中浪声中飞逝,此时无人知道,明天,明天会发生什么,而对于他们而言,所等待的所期待的恐怕就是那最后一份的出击命令。

    12月14日,这一天是一个难得的晴天,阳光驱散海上的薄雾,东冲半岛的灰色礁石仿佛观礼台一般,检阅着整支镇洋舰队。从靖远号战列舰的观察哨向东冲口望去,先遣搜索海面的由三艘训练舰组成的搜索舰队已经消失在模糊的海平面尽头。

    在舰队总旗舰“靖远号”上指挥镇洋舰队第一舰队的刘冠雄上将放下望远镜,对参谋长说道。

    “准备好了吗?我们是要出海打仗了。”

    此时舰桥上的刘冠雄满意的观察身后整齐的舰列,靖远号、致远号、镇海号、定海号、镇远号、济海号,这是镇洋舰队第一舰队所属的全部六艘主力舰,而在主力艘后则是海圻号、海天号、海筹号、海琛号、海晴号、海苍号、海明号、海莱号八艘巡洋舰,再加上五艘运煤船,这就是镇洋舰队第一舰队全部力量了。

    今天是镇洋舰队出海的日子,根据命令,三都澳内的电报线路已经被切断,同时禁止任何船只进出,此时的三都澳已经同外界隔离了。

    下午5点30分,一名参谋军官送上搜索舰队发出报告:未发现任何日本商船,或非可信任务商船,舰队隐蔽出航运的目的可望达成。

    “好了,准备启程”

    为了慎重起见,在下达这个命令的同时,刘冠雄又再次要求海军所属的15架水上飞机全部出动侦察,在傍晚的雾气即将升起的时候,飞机出动了,而在靖远舰原本停放舢板的位置,同样系留着两架水上飞机,这是飞行者飞机改装的水上飞机,之所以加装水上飞机,目的就在于为接下来的海战进行敌情侦察。

    与此同时乐观的气氛弥漫在整个镇洋舰队的官兵中弥漫着,不无自信的军官们宣读着任务,在下达任务的时候,李贺注意到队长的语气不仅自信,而且显得兴高采烈。

    “现在,镇洋舰队要出航了,我们的目标是联合舰队,也许他们还以为镇洋舰队在高雄外海飘着那,大伙儿就要给他们一个大惊喜。这一次是靖远号和致远号首次携手出击,一艘靖远可以独立击沉两艘甚至三艘战列舰,更何况是这两个大家伙,在他们的面前,打沉日本军舰,就像大人拧断纸船一样,完全不用担心。”

    自信满满的话语中流露出的绝不是自大,而是自信,一种对自己、对战舰的自信。

    “知道我们的任务是什么吗?”

    军官反问

    一句,接着他又是一笑。

    “就是保障锅炉的正常工作,把重油泵入锅炉,再然后,嗯,让靖远达到最高航速,这样上面的家伙们,就能用343毫米大炮去轰日本人”

    笑声响了起来,于此同时,在水线下的弹药库中,那些在南海海战中,挥汗如雨的将一发发沉重的炮弹送上扬弹机的水兵们,这会却没有任何人言语,一个个铁桶摆放在堆满了炮弹的弹药库间,铁桶中是擦拭炮弹碱液,此时弹药手们正静静的,专心致志用沾着碱液的擦弹布擦拭着炮弹,将炮弹上那一层厚厚的黄油擦去,最后又精心的用干布将炮弹擦干静,第一个工作都是如此的仔细。

    此次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次出海,这是一次战斗出航,所有的炮弹都要擦干净,因为海战中,没有时间让他们擦拭炮弹,而在整个航程中,他们必须要不断检察被擦掉防锈黄油的炮弹的弹带是否有生锈现象,总之,在接下来的几天,直到战斗,他们必须要像伺候自己儿子一般,小心谨慎的伺候着炮弹,一不留神,也许是弹带上一点不起眼的铜绿,就会让炮弹失去准头,如果恰好炮塔以这次炮射为基准校正,那么接下的炮弹都会失去准头,这可不是什么打不准的遗憾,这个差池很有可能导致战舰被敌军击沉。

    而他们这些躲在全舰最安全的地方,有着厚重装甲保护,同时又有油舱隔离线下舰舷的家伙们,就不得不为自己失误付出生命的代价,那时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机会逃生。

    当西方的云彩滚动站晚霞的时候,十九条钢铁巨舰排成三列纵队,以15节航速从泊淀场向着东冲口开去,海鸥追逐着他们身后数百米长的尾流。在另一个方向上,身为舰队司令官的刘冠雄抱着手臂站在“靖远”号战列巡洋舰的舰桥上,伴随着他的致远号战列巡洋舰、3艘巡洋舰、以及两艘驱逐舰,无论是靖远或是致远都拥有寸舰炮和航速,这是这个时代最强大的战舰。

    “我的手头,”

    此时的刘冠雄显得极为自信。

    “拥有世界上最优秀的海上打击力量。”

    这种情绪左右着他的意思,战列巡洋舰的作用就是保持与敌方舰队的距离,并在远距离,利用优良的瞄准、测距设备集中全部17门主炮,攻击日本战舰,这是前所未来的一次战斗。

    “东方的纳尔逊”

    念叨着这个名字,刘冠雄在心底一阵冷笑,无论如何,这一次,自己一定能一战雪洗甲午之耻,东乡平八郎和他的联合舰队将会成为历史,镇洋舰队将会用一次胜利,向全世界去证明一个事实,东洋的大海属于中国,属于镇洋舰队,绝不属于日本、属于联合舰队。

    出海几个小

    时后,全程太平无事,外围的驱逐舰分队开始盘查一艘货船,随后货船在保障舰队的押运下返回三都澳海军基地,这一次,为了保障这次行动的顺利,海军调动了一切可以调的船只,训练舰、海关缉私舰、武装商船,都被投入保障舰队隐蔽出航的任务上,他们将负责拦截、押送沿途发现在各国商船,从而确保舰队的行踪不至外泄,第一舰队必须要去打联合舰队一个措手不及。

    12月14日深夜,镇洋舰队已经出海好几小时,而在日本帝国海军参谋本部的桥本大佐却还在自己的办公室内,同同僚们一同分析着的中国海军的情报,在过去的几十个小时中,中国海军三都澳基地电报发出量并不比过去少,也不比过去多,这意味着那里没有任何异动,但是却仍旧有一些异样,让他产生了一些怀疑。

    “为什么他们会切断三都澳的对外联络?”

    “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但是他得到回答却是。

    “现在我们并没有进一步的情报”

    “那么高雄外海的第一舰队,现在正在干什么?”

    “根据我们的侨民发回的情报显示,他们依然在外海等待”

    “他们为什么不进港?”

    “不清楚”

    “有截获他们的电报吗?”

    “电报信号很密集,但是我们根本就不知道电报在说什么,都是乱码……”

    “嗯,那是密码和过去我们截获的电报对比,有什么区别吗?”

    “不,长官,我们并没有破译中国的密码,所以他们的电报对我们而言,就是没有任何规律的乱码。”

    在下属转身快速离去之后,桥本大佐又在那里琢磨镇洋舰队的行踪,现在没办法破译他们的密码电报,也许这些密码电报中,就包括有自己最想了解的情报。

    镇洋舰队为什么会停在高雄外海呢?

    难道说他们已经获得了联合舰队的消息?他们是准备在吕宋海峡拦截联合舰队吗?

    不管怎样,在直到次凌晨时分,刚刚始过台湾以东太平洋海面的联合舰队旗舰“敷岛”号接到如下电报。

    “没有确定消息,根据现在情报分析,镇洋舰队第一舰队仍在高雄外海,现无法获得进一步情报侦察,敌方还未行动。”

    接到这条电报之后,东乡平八郎沉默了一会。

    “镇洋舰队”

    正像秋山猜测的一样,镇洋舰队在获得联合舰可能出港的消息之后,便前往的高雄外海,以防不测发生,这意味着直到现在联合舰队的作战意图,还未被其所掌握,联合舰队现在必须要尽可能快的向南方航行,只有如此,才能在他们回过来神之前,到达南海,拦截第一舰队。

    “现在的情况意味着我们还有不少于四天的时间,在

    四天内,第一舰队不会觉察我们的作战图,如果时间再长的话,很难保证作战意图不被中国人探知”

    “如果那样的话,我们只有选择另一条航线了这样可以缩短30个小时的时间”

    “但是会引起美国人的警惕而且如果被美国人发现的话,他们很有可能通知中国人”

    “阁下,被美国人发现舰队和中国人在高雄外海等不到联合舰队是一至的,但是走那条航线的话,我们可以得到额外的三十个小时,这意味着我们赢得了五天的时间,而到那时海战已经结束了”

    秋山真之的建议间东乡平八郎沉默良久,他看着海空的繁星,是自己做出决断的时候了。

    “好吧,命令舰队走备用航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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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接敌

    大海,千百年来人们总是对浩瀚的大海充满各种幻想,无论是东方或者西方的童话中,大海总是充满着太多的离奇的故事,人家梦想着征服大海,征服这浩瀚的让任何人、任何人造物体都显得极为渺小的大海。

    四百年多年前,先驱者们开始为寻找新航路驾驶着帆船去征服大海,这些探险家开启了一个时代,也正是从那时起,航海者有了一个别样的称呼“勇士”,的确,在那个时代只有勇敢的人才敢去征服大海。

    一百年前,自纳尔逊之后,海上的勇士由航海家们独享的头衔被另一群人分享了,任何一名在大海上操持战舰的海军军人都是海上的勇士,这些海上的勇士们在百年之中,在浩瀚的大海上用鲜血与忠诚书写一卷卷勇士之歌。

    而浩瀚的大洋是很无情的,同样也是非常公平的。任何一个国家欲走向海洋都需要耗尽本国的财富中,而一但这么一支耗尽了国王或国民财富建成的主力舰队的消失意味着的就是一支海军实质上的消失,甚至于一个国家的灭亡。

    大海总是这般的浩瀚,同样也是这般的无情,对于任何国家而言,他都是无情且公平,最终,只有那些海上的勇士才能决定,他们是否可以引领自己的国家走向海洋,并征服海洋。

    平静的南中国海,万里晴空,全是一派艳阳之色,这种艳阳天,对于北国的人们来说,12月20日原本不会存在这样燥热的艳阳天,可这里是南中国海,是靠近赤道的地方,这里绝不会有这个时节大雪纷飞的一幕。

    看似平静的海浪被战舰的舰艏撞角辟开,白色的海花沿着战舰两舷向两侧扩展,在阳光下,舰艏的天皇菊纹章闪烁着些许金光,而在菊纹章的上方,矮旗杆上一面代表着大日本帝国海军的旭日旗迎风飘扬,荡出一阵阵布帛风击声。

    尽管艳阳当头,可战舰的甲板上却是湿漉漉的,甲板上的海水已经淋了一天一夜,此时曾经干透的甲板已经被半浸透,而战舰两舷不时的有易燃物被直接抛弃于海中,这是备战前的一刻。

    此时这支由32艘军舰、运煤船的组成的大日本帝国联合舰队,正在南中国海航行,在每一艘军舰的桅杆了望塔上,拿着高倍望远镜的日本海军士兵,都专注的搜索着海面上任何可疑的烟迹。

    而这支舰队吐出的烟迹却不甚明显,至少没有煤烟漫天的一幕,这是只有在战时才会使用的威尔士无烟煤的功劳,对于各国海军来说,一但进入战争,他们都会在战舰上使用优质无烟煤,这是为了最大限度减少自己被敌人首先发现的机会。

    等待总是熬人的,在“敷岛号”战列舰舰桥上,第一舰队司令官三须宗太郎少将放下望远镜之后

    ,看着身旁比自己稍矮的东乡平八郎元帅,此时他神情淡定站在那里,只是偶尔拿着望远镜观察一会海面,然后就会放下望远镜,全没有一丝焦急之色。

    “阁下,真不知道还要多长时间啊”

    三须宗太郎自问自己没有指挥官的这种镇定,几个小时前,“日升丸”号通讯船接到了来自东京的电报,高雄外海与三都澳之间的电报往来数量突然增加,而且三都澳与南京之间的电报往来亦随之增多,这意味着联合舰队已经暴露了。

    现在也许镇洋舰队正在补充燃料,准备驶向南海以同第二舰队汇合,现在时间那怕就是一秒钟都非常宝贵,可是现在,却还没有一丝第二舰队的影子,甚至都没有它的情报,上一份情报还是六十七个小时前接到的一份情报,那是一艘悬挂英国国旗的日本商船发出的情报,在马六甲发现大型舰队。

    从那之后,第二舰队似乎消失了一般。

    “按照时间上来说,我们应该快要发现他们了,可为什么,不会是改变航向了吧”

    三须宗太郎见东乡没说话,便主动提出自己的疑问,两眼一摸黑,这是从驶入南海之后三须宗太郎最大的感慨,在对马大海战时,俄罗斯舰队的情报,会随着戒哨船的电报源源不断的发过来,而现在身处南海,三须宗太郎甚至产生一种自己是身处第二太平洋舰队的错觉,联合舰队对这一海区非常陌生,而且还没有足够的戒哨船提供情报,对于联合舰队而言,现在唯一能依靠的情报,就是英国海军和六艘日本商船提供的情报,而那些情报还是充满不确定因素,就像现在日升号,根本就没有接到任何由英国皇家海军派出的三艘巡洋舰发出的情报。

    “英国人会帮助我们搜索目标”

    东乡平八郎用一种非常自信的言语说道。

    他相信皇家海军会忠实的履行同盟条约,更何况前阵子在马纳尔湾中英两国海军发生了一些非常不愉快的事情,亚洲舰队的皇家海军军官非常渴望看到那支“傲慢的”舰队沉入大海,尽管伦敦禁止亚洲舰队介入这场冲突,但是亚洲舰队还是派出几艘巡洋舰,以巡逻的名义在海上帮助联合舰队搜索第二舰队。

    “可是英国人……”

    “不要去怀疑他们”

    东乡立即打断三须宗太郎的话,然后又继续说道。

    “不列颠是个伟大的国家”

    东乡的这番回答反倒是带着意味深长的味道,接着他扭头看了一眼队列中的“日升丸”,那是被海军征用的快速邮轮,日本邮轮公司三年前向英国定购的邮轮,刚一驶回日本就被海军征用了,改作舰队通讯船,在南中国海和东京之间的联络总是会发生一些问题,所以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在他强

    烈建议下,海军从马可尼公司买来了四部最新式的大功率无线电台,安装在日升丸上。

    “哒、哒、嘀……”

    在联合舰队中随舰行动的“日升丸”号通讯船,这艘联合舰队的“辅助巡洋舰”的电报室内,电报员专注的听取着电报的嘀哒声,并不断的在电报纸上写下一个个日文和英文组成的电报信号,他每写出一张纸,身旁的译电员就会将密码译成明码。

    “吆西发现第二舰队了”

    突然一声兴奋的喝喊从密码译电员的嗓间迸发出来,他的脸上尽是兴奋之色,他一扬手中的电报,立即有一名军官接过电报,那名军官一看,同样露出了喜色。

    “太棒了,英国人实在是……”

    在“定远号”战列舰的舰桥上,从望远镜中看着已经缓缓驶离的那艘英国巡洋舰,程壁光沉声一叹。

    “我们暴露了”

    在这场战争中,英国人从来没有站在中国的一方,在穿越马六甲的时候,自己几乎是贴着荷属东印的海岸航行,为的就是避免被皇家海军发现舰队的行踪,而且舰队也是每三个小时便以最高航速航行两个小时以求快速通过马六甲。

    在马六甲有惊无险,那艘英国货船从始至终都没有发出电报信号,这意味着他根本就没有电报机,舰队一驶出马六甲,自己便下令走其它航线,而非正常航线,以此规避可能出来的皇家海军搜索舰,可没想到,在驶过纳土纳海域不过三个小时,就遭遇这么一艘英国巡洋舰。

    “命令舰队准备战斗”

    一道命令从程壁光的口中吐出,此时他的神情显得极为平静,甚至于带着一丝解脱之色。

    “舰队准备战斗”

    命令重复发出的之后,定远号大副李巍在接过电话之后,脸色随之一变。

    “长官,英舰正不断发出电报信号”

    “司令官,看来你是猜对了”

    定远号舰长郑汝成微微一笑,这位老北洋出身舰长,曾经是晚清公费保送英国海军的留学生,在征选第二舰队司令官的时候,萨镇冰曾考虑过他,但最终还是选择了程壁光,这让郑汝成稍显失望的同时,又长松了一口气,舰队司令官意味着更多的责任,相比于舰队司令官,他更倾向于驾操一艘战舰。

    老北洋都欠中国海军一条命,在他看来,与其担负整个舰队的责任,还不如痛痛快快的指挥一艘战舰,去还这条命。

    程壁光却看着大海,神情显得极为平静。

    “致电三都澳,我舰队业已暴露,请求下一步指示”

    既然已在暴露了,那么就没有必要再保持无线电沉默,现在可以打破无线电沉默了。至于下一步指示是什么,程壁光早已经得到了答案,在渡过苏伊士运河的时候,舰队来了

    一名海军情报官,他带来的海军部的书面指示,那份指示已经清楚无误的告诉他,第二舰队的使命是什么。

    是牺牲,是为了大局去牺牲

    定远号战舰的电报信号从南中海一直发往海南岛,再由海南岛电报站重复发往三都澳,最后,在几分钟之后,电报的便出现在长江江畔的的帝国海军部的地下作战室内。

    “陛下,第二舰队暴露了”

    已经接连几夜未合眼的叶祖圭,看着同样双眼满是血丝的陛下。

    “哦”

    身体微微前倾,陈默然应了一声,直到此时,自己才真正体会到什么是以国运相赌,这一次海战可不正是以国运相赌吗?

    接过那份简短的电报,陈默然看了一眼,然后又沉默了下来,是应该由自己下达这个指示,还是应该由叶祖圭下达这个指示呢?

    从理智上来说,应该有叶祖圭下达这个指示,而从感情上来说,却应该由自己下达这个指示。

    在沉默良久之后,扫眼看着桌上的纸和毛笔,陈默然还是拿起了笔笔,用正楷书写着命令,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御令或者是圣谕。

    终于一份由几十个字组成的圣谕书写完了,陈默然扬起手中的纸,冲叶祖圭说道。

    “好了,回电吧”

    时针指向12月20日下午14时15分的时候,圣谕自南京海军电讯处发出,分钟之后,在南中国海平静甚无波澜的海面上,正在紧张备战的定远号战列舰舰桥司令塔内,从通讯官的手中接过电报的程壁光,站在传声风管前神情显得极为严肃。

    “恭听圣谕”

    同样的一幕亦在第二舰队每一艘军舰司令塔内出现,传声风管内传出的声音传至全舰各个舱室。

    “哗”

    水兵和军官们同时立正。

    “帝国皇家近卫海军镇洋舰队第二舰队将士,在此决定帝国命运兴废之时,你们成为了光荣的尖兵,请诸将士切记忠勇报国之誓朕以一言相赠,要么众志成城夺取胜利,要么战旗高扬沉入大海……”

    绝然的话语随着传音铜管传致第二舰队的每一艘军舰,此时立正听取圣谕的官兵们没有抱怨,没有不满,表情中甚至没有决然,甚至很多人所拥有的只是一种看透生死的平淡。

    “好了,魂归大海的时刻到了”

    一声吼喊之后,原立正听取圣谕的官兵们再一次忙活了起来,几乎与此同时,在定远号的桅楼上顶部,信号兵用旗语打出了一个信号。

    “祝功成”

    而在平远号装甲巡洋舰的一号炮塔内,炮长于致远,这个年龄不过只有二十一岁的年青人,却正在用颤抖着的手很努力地握着铅笔在日记上写道。

    “中国百年之命运在此一举了”

    在写下最后一个感叹号的时

    候,因为用力过猛,他竟然一下把铅笔头按断了,当他把日记本重新装在口袋中,抓起防烟口罩的时候,看着炮塔内的下属,他们中有的人神情严肃,有的人神情中带着一丝惧意,有的人带着一丝淡然。

    只有在真正面对死亡的时候,人们才会表露出自己的本性,是勇敢也好,是懦弱也罢,这个时候都无关紧要了。海军不同于陆军,海战不同的陆战,在陆战上,懦夫可以临阵逃,但在海战中,无论是勇士或是懦夫,都是同生共死的,没有人可以摆脱命运。

    “好了,兄弟们,我们的时刻到了”

    看着他们,于致晴一笑。

    “你们害怕吗?”

    “不怕”

    有人断然吼道,有人沉默,有人神情黯淡。

    “可害怕”

    于致晴毫无掩饰的说道,接着他拿起那支铅笔说道。

    “我刚才害怕的连手都在颤抖,笔尖都折断了”

    所有人看着长官都笑了起来,似乎在这个时候,大家都忘记先前的萦绕于心的种种情绪。

    “真的很害怕,我不是说来逗大家”

    于致晴的神情显得极为认真,不过却没有一丝的尴尬。

    “谁不怕死呢?大家都害怕,”

    众人沉默了下来,大家都怕死,这是事实,无法回避的事实。

    “可你们知道……”

    用力一拍厚重的炮塔装甲。

    “咱们是在战舰里头,是在大海上航行,记得咱们第一天上舰的时候,长官们对咱们说过的话吗?”

    “没有水兵、没有将军,所有人同生共死,生一起,死一起”

    炮手们齐声回答道,随着这句话从他们的嗓间响起的时候,所有人的表情都发生了变化,在这一瞬间,似乎所有人都看开了。

    “这里,咱们无处可逃,实际上,如果说,咱们想到了逃,那怕只是稍动一下念头,我的兄弟们,那咱们可就真得死了”

    可不是嘛

    一但动了这个念头,大家伙手头慢一点,神分一点,炮弹打慢了,炮弹打偏了,没准大家就一起见海龙王去了。

    “我害怕,所以我不想去喂海龙王,所以,我才要拼命相搏,”

    接着于致晴的话声又是一变,

    “不仅仅只是为了帝国的百年国运,也是为了能,活着,活着看到胜利的一刻,活着看到爹娘”

    最简单,最直白的话语听在炮塔内炮手们的耳中,炮手们看着长官,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终于有一个炮手回到自己的位置前,开始做起了准备,接着是每一个都默默的回到自己的岗位上,现在不需要多余的废话了,需要仅仅只是他们努力作战,像训练时一样精心瞄准,准确射击,至于其它一切都交给老天爷决定吧

    14时52分,首先是定远号

    ,一个黄铜制的浮筒从舷边扔入了大海,接着每一艘军舰都扔下了一个浮筒,第一个浮筒上都用英文写着一句话。

    “任何过往船只,如发现并打捞浮筒,交往中国公使馆后,可得奖金10000华元中华帝国皇家近卫海军”

    这是装满遗书的浮筒,也是为海上遭遇战而特意准备的,抛出浮筒意味着这艘军舰将战斗到最后一刻,直至被对方击沉。

    “我们的任务……”

    望着浮筒被扔下海之后,程壁光在心喃语一句,第二舰队的任务是如此的简单,仅仅只是最大限度的坚持,坚持到最后一息,发射完最后一发炮弹,尽一切可能让日本联合舰队朝自己发射更多的炮弹,至于其它,一切都要看运气。

    “发现敌舰”

    就在这时,警报突然响了起来,急忙拿起望远镜,望远镜中大海上没有一丝敌舰模样,又过了几分钟,敌舰的踪迹终于显现了出来,那是一股并不算明显的烟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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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目标:敷岛(求月票!求定阅!)

    14时52分,“经远”号的了望员发现东方海平面上有大片并不算明显的烟柱,两分钟后他开始认出日本海军战舰的英式桅杆,那是联合舰队第一战队“敷岛”号、“朝日”号、“富士”号、“肥前”号战列舰以及春日号装甲巡洋舰,此时距离16000米。

    急促的哨音在第二舰队的甲板上响起,在哨声响起的时候,站在定远号战列舰,下达了转变阵形命令之后,程壁光却从大副手中接过一杯热茶,先品一口热茶,然后端着茶杯,全是一副轻松自得的模样。

    “距离12000米,以“经远”号为火力指挥舰,舰队经一次校射后,集中火力攻击“敷岛”号!”

    作为第二舰队司令官,程壁光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同样知道自己手中所掌握的力量,在吨位、火力对比上,第二舰队处于绝对劣势,但这并不意味着,第二舰队没有一搏之力,火控指挥塔内的电驱测距钟、指挥塔顶安装的两座3.5蔡司光学测距仪、巴尔斯特罗德公司的最新锐光学瞄准仪和测高仪。

    相比于只有几部1.5米游标测距仪的联合舰队,在瞄准、测距装备上,第二舰队领先他们十年。虽然第二舰队主力舰采用的是10英寸主炮,口径、威力逊于日舰,但射速却3倍于日舰,而软钢被帽穿甲弹的采用,又在某种程度上弥补了威力上的不足。这些领先之处,决定了第二舰队拥有一个联合舰队所没有的优势。

    得益于优良的测距瞄准火控系统,第二舰队可以打的更远、更准,而且可以在更短的时间内打出更多的炮弹。这在某种程度上弥补了吨位以及火力上的劣势,而最根本的劣势却是军官与水兵的素质差距。

    而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最大限度的发挥自己手中的力量!

    “命令第一战队,压缩距离350米,航速保持14节!”

    无论是在德国,或是航行途中,第二舰队便猛练远距离炮击和多舰协同攻击同一目标的战术,以求在海战中集中火力攻击一个目标,从而达到断敌一指的战术原则。而这一战术原理其实很简单,统一指挥射击,这样,逻辑上就把这多艘战舰变成了一艘,从而达到用压倒的火力消灭敌人之目的。

    现在,程壁光中将将所采用的就是这一战术,而火力指挥舰是四号舰济远号。

    只要击沉一艘就行了,将手中的茶杯递给身旁的水手之后,程壁光在心底喃语着,只要击沉一艘,第二舰队也就有所值了!

    “命令,以海绥舰、海晏舰、海安舰三舰为先导舰……”

    4000米,约2.6海里,时间7.5分钟。在短短的7.5分钟内,身为舰队司令官的程壁光不断的下达着命令,调整着舰队的战斗队型。

    “升起Z旗!”

    在完成队型转换之后,程壁光下达了升起Z旗的命令。自纳尔逊以来,这便是海军的传统,为什么用“Z”?

    “Z”是26个英文字母的最后了,之后再没有了,这个信号如果失败,那么这支舰队就将不复存在。

    在“Z”旗升起的同时,旗手开始打出旗语是:

    “四万万国民期待着大家的奋力一战!”

    济远号战舰桅杆顶端的装甲火控室中,程克松用体视式测距仪盯着远处的对手,此时他正极为别扭的用双眼分别通过左、右目镜同时观察,同时不转的调整着调节纽。双眼此时看到的图像是测距仪两端对同一目标所成的像,他凝视注视着远处的目标,同时不断操纵测距旋轮使目镜中的菱形光标前后移动。

    成了!

    在看到菱形光标与目标的像生命的瞬间,他立即读出了最新的距离数字。

    “荣誉和生命将取决于即将打响的大海战!”

    在大声报出敌舰距离的瞬间,程克松的心底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舰长,发现中舰!”

    14时59分。

    一声有力的沉喝从“敷岛”号战列舰的了望手的嗓间发出。

    “敷岛”号战舰舰桥上忙乱的脚步大约持续了十几分钟,现在一切静了下来,军官们开始调整观测仪和望远镜。

    拿起那只可以载入历史的八倍蔡司望远镜之后,放大八倍,东乡能够看到镇洋舰队第二舰队此时已经摆开了战斗队形。

    望远镜中隐约可见的第二舰队分成三个部分,前方是三艘巡洋舰为主力提供警戒,中央五艘战列舰和两艘装甲巡洋舰排成一字纵队跟进。尽管视线非常模糊,但是根据掌握的情报,东乡还是猜出它们是旗舰定远号、抚远号、济远号、经远号和来远号,以及威远号、平远号,其中,前五艘为定远级战舰,也就是维切尔斯巴赫级战列舰,排水量11770吨,装备四门10英寸毫米主炮和18座150毫米副炮,最大航速可以达到18节,至于威远和平远则是不称职的装甲巡洋舰。

    而舰队后方则是三艘巡洋舰,舰分面的倒三角队列。

    “中规……”

    不待东乡话说完,他便止住了话语。此时距离更近了,海平面光滑如镜,第二舰队已经完全露出了他们的舰影,东乡可以清楚的看到第二舰队7艘主力舰虽然排开的是一字战列,但是他们之间的距离却非常近,近到几乎会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他们是……

    此时,在第二舰队的战列中的第一艘战舰上,早已经准备妥当的炮手们早已经摩拳擦掌,一枚枚粗大的被帽穿甲弹被填进炮膛,炮塔开始转动,炮筒升至最大仰角,恶意的指着对方。而损管队已经就位,同样做好最后准备的医疗官不时探头往外张望等待着即将到来的伤员,这些军医官大都是出自国内的教会医院,此时他们中有的人甚至开始握着脖颈间的十字架,在那里默声祈祷着。

    突然,济远号战舰正在祈祷的军医官只觉得脚下一震,下一瞬间,震耳欲聋的炮声传了过来,等待已久的战斗终于开始了!

    “升起Z旗!”

    与第二舰队相同的命令从东乡的口中道出,而旗语内容与7个月前的对马大海战相同。

    “皇国兴废在此一战,全体奋发努力!”

    升旗的同时,联合舰队所有舰只的内部通话系统一起播送了这条旗语。这条旗语使用的是文言,一般的水兵根本就听不懂,反正听不懂也没关系,意思肯定就是得玩命了,不然大家就统统撕拉撕接受的了。

    此时赌博已到最后关头。

    15:02,东乡的右手高高举了起来,往下劈了下去。参谋长期岛村速雄向舰长伊地知彦次郎大佐大喊一声。

    “左满舵!”

    依如对马大海战一样,这一次联合舰队依然采用阵前抢战七字阵位的战术,确实这种“七字战术”是一种极端危险的战术,危险就危险在这个敌前大转头的时机,由于战舰都在做相对运动,时间前后差一分钟,距离就是1000米。

    而“敷岛”号完成这个队形转换却需要长达6分钟,在对马大海战的时候,罗杰斯特温斯基没有掌握好这个机会,一直到“三笠”号完成了转弯运动之后,才醒悟过来下令开火。

    命运有时候就是如此巧妙,上一次海战时,联合舰队四艘战列舰、8艘装甲巡洋舰中,仅只有两部1.5米测距仪,而这一次,在对马海战结束的7个月之后,联合舰队每一艘主力舰全部装备了测距仪的原因,同时吸取南海大海战的经验,联合舰队的交战距离一跃从6000米至8000米,增长到一般在12000米左右便开始射击,也正是在这个距离上,东乡下达阵前转弯的命令。

    “距离12000米!”

    测距军官传出距离的读数的瞬间,东乡便看到望远镜中,第二舰队主力舰四号舰腾出了两团焰团。

    “敌舰开火!”

    阵前转变的危险性,在对马海战时,东乡早已经有了深刻的体会。即便是罗杰斯特温斯基浪费了6分钟,在接下来直到战队完成转变之前,当时的旗舰三笠号都没有回击,因为无回击,后继舰只的转弯运动还没有结束,这段时间里三笠号承受了俄罗斯舰队的全部炮火。

    在最初的三四分钟里从俄罗斯舰队飞来的炮弹足有三百发以上,在一天的海战中,三笠号右舷中弹40发,左舷8发,绝大部分是在这15分钟里被击中的。司令塔都被击中,参谋饭岛久直少佐,鱼雷长期管野勇少佐,副舰长松村龙雄中佐受伤,弹片甚至从东乡身边只有十几厘米的地方飞过。

    但是这一次,命运似乎和东乡平八郎开了一个玩笑,几乎是在东乡下达左满舵这一命令的瞬间,12000米外的济远号首先开火了。

    “太棒了!”

    从借助3.5米测距仪15倍的放大,程克松看到“敷岛”号战列舰竟然在济远开火的同时转弯,他忍不住大声叫喊一句。仅仅只是这一瞬间,他似乎就看到“敷岛”号被击沉的一幕。

    “好!”

    望远镜中“敷岛”号的转弯只让程壁光双手紧抓住望远镜,心脏在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里,在接下来至少6分钟以内,“敷岛”号几乎就等于原地打转的靶子,一个完全不能还手的靶子,而等到联合舰队完成转弯,却需要至少18分钟,这意味着什么?

    254毫米炮弹飞行12000米需要23.8秒,在济远号战舰的司令塔内,林葆怿拿着望远镜,在他身旁,年青的大副则手持秒表计数。

    终于在望远镜中两团水柱在距离“敷岛”号百米左右水中炸起。

    “还有一次机会!”

    此时林葆怿的心脏拧成了一小团儿,他知道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一但联合舰队完成转弯,接下来,挨打的肯定是第二舰队,第二舰队的官兵素质,远不及联合舰队,毕竟这里有太多的新手。

    “他们用的炮弹和我们不一样!”

    静静的看着那两道魄水柱腾起,东乡平八郎在心底寻思着。此时他意识到自己已经犯了一个错误,或者说这根本就不是一个错误!

    正如7个月以前,当时自己做好了三笠号战沉的心理准备,这一次难道说就没做好“敷岛”号被击沉的准备吗?

    只不过和上次一样,自己之所以敢于这样下决心,是基于对各国海军炮击命中率,尤其是露国海军的炮击率的充分了解……反正你的炮术超不过平均水平,就算达到平均水平你也打不沉我,这叫做有恃无恐。

    只有对业务和技术发展极度清晰的参谋,才敢于制定这样的作战计划,而也只有对自己的参谋极度信任的统帅,才敢于批准这样的大赌博。

    而这一次为什么会批准这样的大赌博呢?

    东乡用余光看了一眼同样站在舰桥内的秋山真之,想起他说的那些理由。

    “如果是面对第一舰队,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选择这一战术,第一舰队炮术远胜于联合舰队,几不逊于皇家海军。尽管其现在充斥大量补训兵,亦不可轻视,但第二舰队有所不同,其绝大多数为补训兵,很难在转弯期间击沉我舰!”

    现在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第一次校射,其甚至都未构成近失弹,距离超过300米。按照这一数值推算,他们的命中率大约相当于联合舰队30%至35%之间。

    同样的推算亦从秋山真之的心中作出,“水柱这么大,肯定不是穿甲弹,应该是爆破弹!”

    这个发现倒是让秋山真之心头一松,只要不是穿甲弹就好,中国人使用的穿甲弹威力极大,不过在这个距离上,应该可以起到一定作用。

    “12000米!”

    在定远号的司令塔内程壁光同样念叨着这一个数值。这个距离非常微秒,甚至于有些恰到好处。相比于其它各国海军,中国海军更注重一些变革。上一次变革,导致北洋的失败,而这一次,中国海军却不会忽视任何变革,那怕只是细节上。

    对于第二舰队而言,12000米,恰好处在中航程免疫区中,联合舰队的12英寸大炮无形成跨射,其射出的炮弹无击穿装甲甲板,同样其使用的旧式穿甲弹亦无击穿舷侧装甲,而采用十英寸舰炮的定远级,虽然同样无形成跨射,但是十英寸舰炮的弹道却更为平直,且采用的被帽穿甲弹在12000米距离可以击穿10英寸厚的哈维镍钢装甲,而日本战舰却只有九英寸。

    “随着技术的发展,海战中一切都变得异常冷酷而机械,它不像陆地的战斗那么血腥,不会有刺刀见红,亦不会再有敌兵相接,有的只是精确的计算和校准!”

    想到此时自己所处的优势,程壁光在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至少直到现在自己还处于优势之中。

    神情显得有些轻松的程壁光再次交代开火射击的每个环节,最后又特意强调一句。

    “这时候任何失误都将造成不可弥补的错误!”

    瞪着远处联合舰队旗舰“敷岛”号战列舰,现在若是出差错,何止是不可弥补,简直就是抱恨终生,第二舰队是生是死,就看这一次了!

    “穿甲弹射击!”

    依靠济远的两轮炮击校准,定远号战舰枪炮长一声怒喊之时,定远主副炮的炮弹像轰雷一样出膛而去,与此同时第二舰队7艘主力舰24门10英寸主炮以及55门150副炮几乎同时呜响了,这是第二舰队的第一轮齐射。

    十几秒后,“敷岛”号战列舰甲板上的日本水兵和司令塔内的东乡等人都看到了空中撕破天空的闪光,炮弹准确的落在“敷岛”号的四周,将近三分之一形成了近失弹,在魄的水柱腾空的瞬间,“敷岛”号的左舷装甲带传出一声似巨钟撞击般的鸣响,钟鸣般洪亮,但却刺耳非常的响声瞬间盖过了爆炸声。

    在那响声传入耳中的瞬间,东乡的表情一变,战舰被击中……

    “轰……”

    不等他产生下一个念头,“敷岛”号左舷一号炮位,司令塔的正下方,但传来一阵剧烈的晃动,在爆炸声传入耳中的瞬间,爆炸的烟云猛的从破口处以及通风管喷吐了出来。

    爆炸产生的剧烈晃荡,让东乡差点摔倒在地。他一把抓住扶手,一扭头便看到秋山真之的面色苍白,第二舰队的命中率至少从这一轮齐射中可以看出,比他们推算的更为准确,于此同时更为剧烈的爆炸不断在“敷岛”号左舷以及左舷甲板附近炸响,突然一团水柱扑入司令塔内,那是一艘装满水的救生艇被炸飞上半空时抛出的海水。

第180章 微笑

    自中日两国宣战之后,全世界都在关注着日本和中国,这两个亚洲国家,前者经过数十年努力,击败清国、俄罗斯,而成为世人瞩目的强国,而后者自光复之后,放弃一切国内问题,寻求军事上的强盛,从而重振大国之名。

    海战

    几乎全世界的观察家们都相信,对于中国或是日本而言,真正的决战不在陆地,而在大海,而在于海战。

    十二月九日发行的英国的杂志“技术世界”就对未来随时可能爆发的中日大海战,这注定将为世界所瞩目的事件做出了论述。

    “这即将爆发的海战,其对历史的影响将是史上空前的海战的焦点是制海权。日本和英国一样,同为岛上帝国有着相似的地理条件,在这里并非想要贬低不可能攻破鸭绿江防线的日本陆军的价值,不过在陆战上的胜利,在这场中日战争中应该只是起到辅助作用的。对于中日两国而言,获得了制海权方能赢得战争。做个比喻的话也可以说这场战争中对拥有优势陆军的中国而言,即便是他们占领了整个朝鲜,也只是在尼罗河之战中获胜了,特拉法尔加海战还没有开始呢。如果尼尔松提督输给了法国的韦尔努维提督的话,英国陆军在突尼斯半岛上将不能发挥任何作用,就像不能期待惠灵顿公爵能在滑铁卢获得胜利一样。

    如果刘冠雄在海战中败给东乡平八郎的话会怎么样呢。那么拥有精锐陆军屡战屡胜只会成为一个光荣的过去……”

    在一针见血的论述之后,它还将中日两舰队做了对比。

    它是以双方的决战兵力战舰来开始比较的。日方拥有九艘战舰(其中新锐战舰五艘),而中国则拥有11艘,而且中国拥有两艘致远级巨舰,从数量上来讲日本处于劣势。可是中方拥有的十一艘战舰之中,有五艘正在归国途中,两艘为深海浮起战利舰,在这一点又是中国的不利之处。而在在海军官兵素质上,日本在这方面略占优势。

    中国在战舰数量和九英寸以上的巨炮数量上要超过日本。而日本的装甲巡洋舰数量和八英尺以下的速射炮数量占据了优势,双方在战斗的物质条件上是基本相同的。而另一个事实上,就是中国镇洋舰队分成两支舰队,一支是驻于本土的第一舰队,一支是宣战后紧急购买的英德旧式战舰、巡洋舰组成的第二舰队。

    而这使得日本拥有了各个击破,避免镇洋舰队第一、第二舰队汇合的机会。

    而在评论中则把这次海战定义为,“近代舰队相互以消灭对方为前提所进行的海战”。

    在两军的物质条件基本相同的前提下,运用这些物质的官兵的素质和技术,将会决定这次海战的胜败,要把这些东西都量化是不可能的,所以它没有继续评论下去。

    “南海遭遇战的事实证明,中国海军士兵的素质和技术,绝非世间所想象的那样不堪一击的,其战斗意志不逊于任何一国海军”

    它一边这样评论道,一边又认为在这一点上日本方面也是非常优秀的。毕竟,对于世界来说,日本海军在七个月前,刚刚赢得一场实力悬殊的大海战,而在这场大海战中,日本海军用几乎零损伤换得的巨大胜利,足以让他拥有傲视列国的资本。

    而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镇洋舰队第二舰队是否能安全抵达三都澳,镇洋舰队是否能以全部投入海战,这直接关系到中国海军能否取胜,也正因如此,全世界才会如此关注远洋归国的中华帝国皇家近卫海军镇洋舰队第二舰队。

    12月20日,下午15:02分,随着济远舰打响第一炮之后,南海大海战随之打响。

    15:03分,经两次校射之后,第二舰队7艘战舰形成第一次齐射,目标联合舰队旗舰“敷岛”号,而此时“敷岛”号正在实施敌前转向,毫无还手之力。

    “第二舰队的射击准确而凶悍。”

    立于“敷岛”号司令塔内的英国皇家海军中校威克?杜鲁斯看着完全将“敷岛”号包围的弹柱和“敷岛”号舷侧不断炸出的焰团,忍不住在心底称赞一句。

    一发榴弹,也许是6英寸左右的榴弹准确的舰桥前方甲板爆炸,焰团腾起的瞬间,钢铁碎片随之从观察窗飞入司令塔内,瞬间就有数名军官、水兵被弹片击中。

    “真不愧是东方的纳尔逊”

    朝着东乡看去时,威克?杜鲁斯忍不住在内心称赞道,此时东乡元帅依然站在那里,而在他身旁是被弹片击中脑袋,脑浆飞溅的一名下级军官,距离他甚至不到一英尺,可在这个时候,他却依然面不改色的站在那里。

    “……第一次齐射,一枚十英寸炮弹,击中我舰舰舯前方左舷一号152毫米副炮炮廊,炮弹当即撕开了我舰的装甲带,在炮廊内部爆炸,一号炮廓炮当即被毁,备份弹药发生殉爆……”

    从军官的汇报中,可以说得一口流利日语的威克?杜鲁斯忍不住佩服起12公里外的中国炮手,他们的炮打的实在是……太准了

    而在这个时候“敷岛”号还没有开炮呢甚至他还需要几分钟才能完成转身,而还手甚至需要十几分钟。

    看来是中国人对于远距离炮战的训练发挥了作用。

    “嗯”

    面无表情的东乡,只是点了下头。

    本来信心十足的他这会真正开始忧心忡忡,他的确没有料到第二舰队的火力如此凶狠,还需要五分钟才能完成转向,这意味着自己根本不能还手,而在这五分钟之内,中国人会找出多少次齐射?

    此时东乡甚至开始考虑着,面对五艘中国战列舰实施阵前转向是否有些不够明智

    但是这时候,东乡平八郎,已经没有了任何选择

    他的双眼盯视着那些形成近失弹的水柱,作为一名海军老将,仅仅只是那不断腾起的水柱,却让他看出一些不为人察觉的细节。

    炮弹落在大海中会炸起巨大的水柱,水柱在空中停留足足有5秒钟左右,而中国海军发射的炮弹却分成两种,有大型水柱,它可以在在空中停留7秒以上,而这种水柱从根部到一半高度都是黄绿色的,对于这种颜色东乡平八郎非常熟悉,这是苦味酸炸药,联合舰队使用的下漱炸药也是苦味酸炸药,对马大海战结束之后,整个交战海域完全被染成黄色。

    而另外一种体积高度稍小的水柱,却只能在空中停留三至四秒,而这种水柱从根部开始都是白色的,这说明,它用的是其它类型的炸药,而且装药量非常有限,这是穿甲弹

    而在近失弹中,有接近半数都是并不算大的白色水柱,至于那些大型水柱,从柱体大小分析,应该是150毫米炮弹。

    “呼”

    短短十数秒钟内,作出一番判断的东乡平八郎,这时反倒是长出了一口气。

    这意味着自己在某种程度上不需要考虑近失弹带来的损伤,同样质量、同样性能的炸药,如果是在海水中爆炸,产生的冲击力是在空气中的800倍,在这样的冲击力下,只需要反复几次就会让敌舰船体,尤其是连接铆钉产生疲劳从而折断,近失弹有比直接命中效果要好,这正是当初采用伊集信管的原因,甚至可以说是取得对马大海战胜利的原因之一。

    而此时,意外的发现让东乡不禁松下了一口气,如果中国海军使用的是高爆弹的话,那么这些近失弹,足以让“敷岛”号舰体产生裂缝进水。

    似乎事实也证明了他的判断,在第一轮齐结束之后,“敷岛”号各部都未传出进水的消息,只有左舷一号炮廓炮被击中,炮位被毁,弹药殉爆,而这个损害却是可以承受的。

    “很好”

    超乎想象的命中率让程壁光用力赞了一句。

    “拼命打,一定要打沉“敷岛””

    几乎是在他的这句话出口的瞬间,又是一阵巨响在耳边响起,定远号前主炮的齐射只让一阵灼热的爆焰和着热流扑入定远号的司令塔,这是第二轮齐射

    定远级战舰所采用的254毫米主炮,虽说只能发射500磅炮弹,威力逊于305毫米大炮发射的800磅炮弹,但是相比于305毫米主炮,他的射速更高,可以达到一分钟3.5发的射速,不但可以先发制人,而此时第二舰队的炮手们充分发挥出他们在沿途训练时所能达到的最好成绩。

    尤其是在第一轮齐射之后,对手的被动挨打,和命中敌舰的效果,在让第二舰队的炮手们发出兴奋的喊叫之时,又迅速冷静了下来,他们开始像炮术演习一样瞄准射击。而在桅楼顶部的3.5米游标测距仪的操作员,为了进一步增强命中率,他们纷纷调动倍率旋轮,在几组光学镜片的帮助下,将12000米外的日本战舰放大20倍,这已经达到了测距仪的最大倍率。

    “阁下,我们应该改用开花弹”

    几乎是在第二轮齐射打出之后,郑汝成立即提出了自己的建议,他想利用高爆弹从而形成近失弹已加大对“敷岛”伤害习惯,而开花弹只是个人的习惯称谓。

    “开花弹”

    程壁光的眉头一皱,看着准备第三轮齐射的前主炮塔,他摇了摇头。

    凡事有利自然有作弊,十英寸舰炮弹道低伸,射速更快,但是炮弹太轻,高爆弹装药量有限,近失弹杀伤力小,这是十英寸舰炮最大的不足。

    “大炮口径太小,近失弹不到5米内,就达到预计的损害用穿甲弹,那怕就是一轮齐射,有一枚命中,也足以重创“敷岛””

    “20、21、22……”

    在程壁光拒绝郑汝成的建议时,第二舰队参谋长却拿着秒表计算着落弹。

    有了精确的测距之后,第二舰队一向强调的射速开始发挥了效率,而高射速带来命中率同样展现了出来。

    在第一轮齐射和第二轮齐射之间的短短二十几秒间,“敷岛”上的日本水兵充分显现了他们的素质,在落弹燃烧的甲板上,高压水龙冲散烈焰的瞬间,推着木拖的水兵便猫着腰拼命用湿沙拖去火焰,严格训练产生的本能使得他们的动作非常快,几乎只用了短短几秒钟,甲板上少数火焰便被扫去。

    啾……

    尖锐的炮弹啸声再一次扑来的时候,甲板损管队的水兵立即各自寻找隐蔽,当炮弹飞机来的瞬间,那撕破天空的呼啸声甚至将爆炸声都被掩盖过去在第二轮齐射之后,“敷岛”号战列舰,已经完全被数十米高的水柱所包围,舰体四周到处是冲天的水柱,高过烟囱,然后就劈头盖脸的泼到身上。偶尔那些水兵会发现眼前甚至亮光一闪或是黑影一掠有东西飞过,那是四散乱飞的弹片。

    第二舰队第二轮齐射仅不过只有几发爆破弹落在舰体上,这倒是让作为观战武官被安排在了的威克?杜鲁斯心情一松,虽说是观战,不过在这里,确是需要做好战死的准备的。

    “没准刚才我还可以拍到炮弹飞过来呢”

    心情一松,拍了一张照片的威克?杜鲁斯也有心情开起了玩笑,这样笑着说道,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携带有一架照相机,不过以观战为目的的武官要在战斗中登上舰桥的话还是需要相当的勇气的,但是他却并不怎么在意。

    与此同时,站在舰桥上的东乡并没有使用望远镜而是默默的注视着左舷。这时用了望远镜也没有多少用处,今天的天气很好,视线非常辽阔。这种状态下不用望远镜,用肉眼看看就足够了。

    不过他胸前依然挂着望远镜,神情凝重的东乡这会却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下午三时,太阳偏西。

    这时东乡才拿起望远镜,朝着西方的第二舰队看去,然后又摇摇头。

    当东乡抬头朝天空看去的时候,程壁光同样朝着天空看去,他知道自己位于西方。

    “南海的太阳什么时候开始下山?”

    “长官,17时20分至50分”

    嗯

    点下头,程壁光明白自己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海战从来都是技术与计算的战争,战舰之间角决的是战舰建造术、火炮建造术,但最为重要的却是精密的计算,不仅仅只是测距等炮术上的计算,同样需要计算各种自然条件对海战的影响。

    在海战中,居于西方无疑是处于劣势,尤其是西方天空很晴朗,海平线清晰的时候,居于西则的舰队的侧面轮廓,会被完全被捕捉到,对方的弹着点也很容易辨认,而且随着太阳的西垂,这个问题只会越来越严重。

    在第三轮齐射打响之后,右手一举,程壁光下达了一个命令。

    “3度右”

    “3度右”

    命令被重复了下去,3度转向不会影响向到接下来的炮战,但最为重要的是,程壁光明白自己必须要去抢占天然上的优势,至少在一切都还来得急的时候,摆脱一个小时后将要面对的劣势。

    三度的转身,在12000外看来,几乎没有任何变化,而此第二舰队却不断的如炮术训练一般,朝着“敷岛”号飞来,第三轮,第四轮、每分钟至少三轮齐射,这是远远超出了任何主力舰队决战的射速。

    15:04分,第三轮齐射,仍在转射的“敷岛”被单方面的攻击着。军舰周围爆炸声惊天动地,而此此已经完全以左舷舰体对上第二舰队炮口的“敷岛”号左舷,像是不断的再被巨大的锤子撞击的似的不断被击中,左舷的炮廓副炮、舷上副炮甚至一炮未发就被打坏了。

    穿甲弹击穿舰队之后,撕的装甲钢碎片和着炮弹爆炸后的钢铁破片,在舰内四处飞溅,将水兵们像割草似地扫倒在地,甲板上、舱室间瞬时间就血流成河。

    “咣……”

    在第四轮齐射的炮弹飞来的时候,一声洪钟般的巨响,再一次震撼了所有人,这绝对是十英寸炮弹准确击中了的左舷装甲带。

    一枚10英寸软钢被帽穿甲弹,准确的击中了左舷舷侧装甲带近水线位置,似巨人重拳似的穿甲弹在击穿装甲钢的同时,产生的动能撞击,振断了固定“敷岛”号装甲带与船板几十根软钢铆钉,穿甲弹首先击穿装甲钢,接又击穿了船板,以下倾的弹道的准确的击中一座锅炉,在击穿锅炉瞬间,炮弹在锅炉内内侧爆炸,5公斤的TNT炸药或许威力并不算大,但在锅炉内爆炸之后,却发挥出了威力的最大化。

    转瞬间,原本正在锅炉前不断铲着煤的水兵,爆炸各着白雾猛的朝他们扑了过来,这是锅炉内的沸水,沸水和着碎片炸到他们的身上,瞬间便烫脱去他们的皮肤,而接下来的破片,却像是上帝的宠临一般,在他们发出痛苦的惨叫之前,夺去了他们性命……

    在左舷锅炉房的水兵像多米诺骨牌一样被全部撂倒在地,与此同时锅炉大爆炸还将无数的碎片飞溅向了四处,而内部爆炸的冲击波,直接撞击于舱壁,因铆钉断裂受创的船舷,遭受再次重创之后,倾即间被撕开了一个更大的口子,海水沿着数十厘米的缺口涌入被滚水和烈焰笼罩的锅炉舱。

    “左舷锅炉舱爆炸进水”

    尽管对东乡十分尊敬,但那一阵舰队爆炸之后,从通风管中涌出的爆焰以及之后水煤相混的旧鸡蛋味扑面而来的时候,就连在这个时候威克?杜鲁斯也预感到东乡即将失去自己的旗舰

    “胜利女神对程壁光露出了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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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啊!东乡

    “海战的取胜方法,在于抓住合适的时机给对手以最猛烈的打击。而对时机的判断则是需要靠经验积累而形成的,在书上是学不到的”

    东乡平八郎,曾向人如此解释着海战胜利的方法。

    而此时面对“敷岛”号在开战十分钟后,即遭受重创,东乡明白。这一次自己的对手抓住了机会,判断出了最合适的战斗时机,并在这个时机给予“敷岛”致命的重要。

    15:13分,左舷遭受重创的“敷岛”左舷来重进水,开始左倾,在经过紧急损管处理后,舰体右倾停止,企图通过注水再次保持平衡。

    就在“敷岛”号再次注水保持平稳的瞬间,又是一枚十英寸炮弹从微微倾斜的右舷甲板处击穿甲板后,穿透几十毫米装甲钢板的炮弹尚存足够的动能,直接穿透右舷炮位撞击多发炮弹同时穿透下一层甲板在装甲带水线下部分发生剧烈爆炸。

    被引爆的炮弹直接炸开了甲板,一股巨大的黑云自“敷岛”号战列舰右舷腾空而起。

    ““敷岛”右舷中弹一发,发生剧烈爆炸”

    观测台处传来这个消息之后,“定远号”战舰的司令塔内传令兵赶紧在其他各个传声筒上又重复了一遍这个水消息。

    而“定远号”的后部十英寸炮塔担任炮手的田中齐听到了这个信号内容。尽管炮声隆隆,扬弹机工作的燥声充斥着炮塔,但是传声筒里的声音清脆嘹亮,可他还是听到了。

    “万岁兄弟们,加油干啊”

    好消息激励着炮手们不断的把炮弹发射出去,这会所有人的心底只有一个念头,趁他病要他命。

    “在海战时搞不清敌人到底受到了多大的打击。只看见自己损失惨重,所以一直会感觉到自己处在了劣势。其实敌人受到的打击比己方要严重很多。”

    作为的一名海军军官,程壁光一直以自己的这一经验教育着自己的士兵们,因此在战斗中所有的士兵们都需要战果来激励着自己。

    也正因如此,传令兵才会不断通过传声管将“敷岛”被不断击中的消息传至全舰,好消息激励着所有人,炮手们努力的瞄准发射,弹药手拼命运输着炮弹,锅炉兵则拼命的铲运燃料,他们几乎看到了这触手可及的胜利。

    “一定要击沉“敷岛”啊”

    拼命将一铲接一铲的煤铲送入锅炉时,在锅炉通风的呼啸声与机器的轰鸣声中,听着那炮声,马付财不断的为炮手们祈祷着。

    下午三时的南海,炙阳的烘烤着战舰,此时的锅炉舱内就像是人间地狱一般,可在这里,在置身于如地狱般的锅炉房中的锅炉兵,却在为这场海战的胜利尽着自己的最后一丝力气,锅炉兵的使命就是将更多的煤送到锅炉中,让锅炉内的蒸气烧足,让战舰拥有更充足的动力。

    只要做到这一切,也许就能赢得海战的胜利。

    “呼……”

    空中炮弹的呼啸声再次传来,这是第三十三轮齐射了,此时的“敷岛”号已经严重进水,军舰仍然在挣扎着,甲板上方的栖装物已经完全被炮弹摧毁,几乎每一次齐射总有一两发,甚至三四发大口径穿甲弹直接击中“敷岛”号。

    在“敷岛”号战列舰上到处充满了浓密的暗褐色的硝烟,炮弹接二连三的命中目标,在硝烟中不断的发出闪光,立刻又升起了火焰,与其同时重型穿甲弹击中装甲时发出的洪钟般的脆响几欲撕碎海天。

    “好了,我们能撑到三分钟之后”

    只是挂着望远镜的东乡平八郎,面对此时“敷岛”遭受重创,竟然非常难得露出了笑容。在古今东西的将帅中应该没有人能比东乡在地狱般的环境中再能保持冷静的了

    而这时,他一扭头,冲着身旁的传令兵说道。

    “准备……”

    可这个命令再也没能下达,就被一声洪钟般的巨响打断了。

    第三十三轮齐射打来的第一阵弹雨,把“敷岛”号的前部烟囱炸飞,但这并不是最致命的,最致命的一弹是,一发十英寸穿甲炮弹击中了司令塔,尽管司令塔有着厚重的装甲钢防护,尽管在几个月前,世界各国海军都认为战舰的装甲板的防御能力,已经达到了人类技术的顶峰,即便是最大的十二英寸的炮弹,也无法在远距离将战舰装甲击穿,甚至这已经成为了世界海军的常识。

    但在南海海战中,靖远号却在一夜之间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而当时,全世界更多的是将其归根于靖远号强大的寸巨炮,而非新型炮弹,而这一次,新型被帽穿甲弹威力却得了充分的显现。

    每一发十英寸穿甲弹一但击中,即可击穿包括主装甲带在内的所有装甲,而这一次,击中“敷岛”号战舰司令塔的这枚炮弹亦不例外。

    当洪钟般的巨响传来的时候,虽然只是千分之一秒,甚至万分之一秒的瞬间,司令塔内的人都升起了不详之感。

    下一瞬间,重达500磅的穿甲弹穿透了司令塔的装甲钢板,在炮弹击穿司令塔装甲的时候,塔内的人员有几个当场被装甲钢板碎片击中了,甚至还未等他们发出痛哼,所有人都看到了一个物体闯进了司令塔。

    是黑色,或是灰色……

    没人看清楚颜色,也没人能来得急反应,而东乡依然保持着扭动传头的瞬间。穿透司令塔的炮弹在即将撞击对面的钢板时,内部一阵剧烈的爆炸,炮弹爆炸了,爆炸时产生的冲击波与黑云顺着“敷岛”号司令塔的观察孔喷吐了出来。

    无电线室内的一等军曹西村好野,正在接收电报时候,突然听到头顶上剧烈的爆炸声,这直接从头顶上发出的爆炸,只震得他一阵目炫,甚至差点没倒下下去,感觉到鼻间一热,双耳嗡嗡作响的西村,用手一摸,鼻孔竟然震出了血。

    而这时,他才发现,电报信号灯不再闪亮了,这意味着的也许是发生了故障,而头顶上的剧烈的爆炸,却让他紧张了起来,他赶紧又从下面沿着舷梯跑进司令塔中,只是一进司令塔,他整个人便呆在了那里,司令塔内是一片火海,脚踏之处满是鲜血。四处是断手断脚还有些被打断了的身体,除了身负重伤的舰长还在那里奄奄一息以外,其他的全部都被炸死了。

    “元帅、元帅……”

    西村紧张的冲进司令塔,司令塔内只是一片残肢断臂,元帅,元帅在那。

    这时他发现了半截肢体,准确的来说是半载尸体,是元帅他认出了那枚勋章,元、元帅死了

    15:17,联合舰队完成阵前转变,几乎是在“敷岛”号司令塔被击中的瞬间,“朝日号”战舰首先瞄准“定远号”鸣响主炮与舷炮。

    世界各国任何一支海军作战时,第一轮射击几乎都没有任何可能命中,“朝日”号战舰的炮击,只是在“定远”号附近炸出十几团水柱。

    朝日号炮击结束之后,联合舰队战列三号舰“富士”号开炮弹,这一次的准头要远超过“朝日号”,两三枚炮弹,准确的击中定远,下漱炸药顿时在定板号上腾起数团烈焰,甚至有一发炮弹直接在定远号的司令塔下爆炸,而司令塔被厚厚的装甲和钢铁的盖子防护着。

    脚下的爆炸和破片只是让程壁光微微弯下了腰,然后从窗口观察着窗外。在舵轮旁有两个人倒在那里,血瞬间染红了甲板,可这压根就没影响到他。

    此时,海面上依然被联合舰队落下的炮弹打得四处翻滚,打出的水柱像森林一样,有的水柱几乎和“定远号”的舰桥一样高。而程壁光还是站在他的老位置上纹丝不动。水珠经常会溅到他的望远镜上。他一次次的拿出绒布把它擦干净。这就是他所做的唯一的动作。

    “长官,击中“敷岛”号司令塔”

    点点头,拿起望远镜,借着海风吹去“敷岛”号上的硝烟,可以看到越来越多的水兵正在弃舰,“敷岛”号完了,即便是击中司令塔的炮弹没有发挥出效果,东乡和他的幕僚们活了下来,“敷岛”号也完了。

    “集中火力,攻击“朝日””

    “以我们全部的炮火集中到敌人的先头上”

    对于程壁光而言,他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发挥出自己手中的力量,在其它人眼中,五艘战舰两艘装甲巡洋舰,就是七艘,可对于他来说,在他的眼前,定远是定远,平远也是定远,从来没有七艘战舰,有的只是第二舰队的一艘军舰。

    “以我们的全力,攻击敌人的部分兵力”

    对于一支处于劣势的舰队而言,只有夺取局面的优势,才有可能赢得战争,而这个局部优势,恰就是集中七般军舰的炮火攻击一艘,从而谋求最大限度内的胜利,看着半死不活浮在水上的“敷岛”号,程壁光做到了。

    “左转驼5度”

    在确认“敷岛”号很快就会沉入深海之后,程壁光再次命令舰队转变了方向,可这也是微转而已。

    “航速增至18节”

    这期间程壁光的指挥几乎是完美无瑕的。他一边打击着敌人,一边不断的调整着舰队的航向。改变航向的目的是为了尽可能拖延海战的时间。

    而此时第二舰队正在朝北前进,根据命令,他需要将联合舰队引入南沙群岛附近,而对于程壁光来说,他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海军部可以为了胜利选择牺牲第二舰队,但作为第二舰队的司令官,对于程壁光而言,他绝不会因为这道命令,把自己当成了“牺牲品”,对于他来说,始终贯彻着一个平凡的主题。

    “率领自己的下属,赢得海战的胜利”

    所以,他需要和联合舰队拖下去,拖到黑夜,一直拖到晚上,到那时第二舰队,至少第二舰队的一部分,还有机会安全驶回军港。

    “元帅”

    丹后号上的联合舰队第二战队司令官加藤友三郎,在得到“敷岛”司令塔被击中,元帅、第一战队司令官、参谋长等人当场身亡的消息之后,只是沉哼一句,便立即命令道。

    “升起旗舰旗,现在由本官指挥联合舰队”

    命令下达的几分钟之后,丹后号战舰上立即升起了的旗舰旗,在对马海战中出任联合舰队参谋长的加藤友三郎而言,他知道舰队失去指挥会发生什么情况

    去年8月10日的黄海海战是联合舰队与旅顺舰队之间的首次全力决战,日俄双方的射击能力基本相同,双方的成绩都不理想。日本方面之所以能勉强获胜,是因为有了那被称为是“命运的一炮”的十二英寸的炮弹在敌人的旗舰的司令塔附近爆炸,它把敌人的维特基福特长官等人打上了天空,使敌人的指挥发生了混乱,而这导致了俄军的战败。

    “海战的真谛在于使更多的炮弹命中敌舰”

    对于联合舰队而言,在对马海战之前,在东乡的要求下,联合舰队的战略和战术都是以此为中心的。当时在世界上任何其他海军中都没有人能比东乡更加贯彻这一原则了。

    “炮手的能力虽然十分重要,不过射击指挥更加重要”

    去年于镇海湾备战时,东乡发现“仅仅依靠炮手的能力是不行的”,他们研究了指挥方式,采取了不同于世界海军常识的,或者说是开发了一个全新的方式,在这次海战中得到了检验。

    “射击距离由舰桥统一指挥”明确表示了“一艘舰上统一一个照尺”的新思想。

    这个新思想,很偶然的在中国、在英国也几乎在同一时期被开发,不过因为英国没有机会在海战中检验其威力,最终这一战术由联合舰队在对马海战中发挥火大。

    与中国采用对战舰进行改装,建立集中火控不同,东乡的原则是,炮火指挥尽量由舰桥指挥,但两者的根本目的却是一致的,即射击距离统一下令,各炮台不允许进行任何修正,各炮台是一点都不允许擅自修正的。

    只不过与第二舰队不同的是,第二舰队是变七为一,七舰同时齐射,而联合舰队却是依次单舰齐射,尽管其战舰、装甲巡洋舰倍于甚至数倍于第二舰队,但实际火力却远不如七舰齐射,可即便是如此,在旗舰被击沉后,联合舰队依然显现出了海上强军的素质来。

    在第二舰队向北机动时,联合舰队所有军舰的炮火都集中在了“定远”和“抚远号”这两艘战舰上,同时还表现出了惊人的命中率,炮弹并不是一发发的命中。而是像下雨一样的落下来,然后在命中后爆炸,

    虽然定远号上一片惨状,可是二号舰抚远号更加惨不忍睹。这艘战舰在联合舰队的第一次集中射击中就被火焰和黑烟包围了。抚远号的克虏伯装甲顽强的承受住了日本的炮弹。可是燃烧性极强的下濑炸药,还是把整个军舰都变成了一个大火球。

    与抚选号相近的恐怕就只有落在第二舰队眼中的“朝日”号战列舰,这是一艘1.5万吨的大型战舰,此时朝日号同样被水柱所笼罩,在水柱滔天中黑烟和爆焰不断在朝日号的舰身上升腾着。

    与联合舰队的舰炮不断轰鸣不同,第二舰队每隔三十秒左右才会打响一次主炮齐射,其间只有舷炮不断炮击,而每次第二舰队二十四门主炮轰击时惊天动地的震荡,足以让任何人对这支舰队生出敬畏之心。

    “混蛋”

    望着正承受着整支舰队压力的朝日号,加藤友三郎骂了一句之后,便在“肥前”号的舰桥上不停的来回走动着。他那神经性的胃痛依然间歇性的发作着,只有靠不停的走来走去来转移一下注意力。

    加藤的双眼始终没有离开过望远镜,当他在镜头中发现“定远”号的舰首微微向北转去时,不觉有点惊慌。

    “他们要逃?”

    他一直像是个冷血动物似地没有任何表情,只有在这个时候他那双小小的像是被削了尖的芒针似地眼睛中露出了一丝光芒。这是他之前就预感到的事情。而这个预感又成为了他的先入观。

    “第二舰队可能会向北逃去。”

    现在就像他预感的那样开始向北调头了。加藤这样的人也会对事实失去冷静的判断,因为自己的预感而发生短路。

    如果两支舰队拉开距离的话,加藤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机会拦截这支舰队,一但第二舰队与第一舰队汇和的话,现在损失了一艘战舰,一艘遭受重创的联合舰队,还能有取胜的可能吗?

    “走乙字”

    在双方边走边战的过程中,加藤知道自己必须要像东乡在对马一样,通过不断地进行巧妙的运动才不至于让敌人溜走,在双方的形态发生变化后不断地调整位置,始终贯彻了压在敌人的前方的主题。

    而这种运动方式,则是秋山真之借用了古水军的名称,把它叫做是,“乙字战法“

    整个舰队反复的进行着乙字形运动,在对马海战中,正是借助乙字战法,才使得联合舰队能够一直保持在第二太平洋舰队的前方,占据有利的队形。

    但这一次,自己能做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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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我们赢得了这场战争

    在某种程度上,主动升起旗舰旗的第二战队司令官加藤友三郎都是一个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失去冷静的人。

    他出身于艺州藩士的家庭,他的哥哥种之助在上野的彰义队讨伐战中担任过藩兵的小队长。加藤是在明治六年十月二十七日进入了东京筑地的海军兵学寮的。他那时候刚满十二岁。而在十月二十五日胜海舟刚刚成为了海军卿。当时的海军寮分为预科和本科,当他毕业成为了海军候补少尉时刚好满十九岁。在学校里他的成绩并不是特别突出的,是一个不怎么起眼的人,不过毕业时的成绩却是第二名。

    他酒量很好,沉默不语面无表情,并不是一个有趣的人,在对事物的分析上有着超强的能力,还具有把各种事务综合起来总结归纳的能力,能很快的对问题做出结论。不过他的身体有点虚弱,有气无力的,不过他却一直坚持着。

    他那冷静和寡然给人以一种冷血动物的印象,不过内心深处并非如此,他身边的很多人都是这样认为的。

    在对马大海战中,身为联合舰队参谋长加藤用他自己的冷静,与东乡默契配合着,最终赢得了那场海战。

    而此时,升起旗舰旗,行使联合舰队指挥权的加腾,脸色苍白的扶着舰桥沙包后的栏杆。最近的一周他因为压力而一直神经性的胃痛。他为了忍住剧痛,双手抓住了栏,脚上也用足了力气。

    就在时候无线电助手加濑顺一郎飞奔进来。

    加藤拉过电报,看了一下内容,

    “好”

    加藤的表情和往常一样。

    泊停于高雄外海的镇洋舰队出动了,甚至他们都没来得急前往高雄港补充燃料,镇洋舰队第一舰队是仓促出动的,这多少让加藤松下一口气。

    “我们还有机会击灭第二舰队”

    忍着腹痛看着被爆焰所笼罩的中国第二舰队旗舰定远以及抚远两舰,加藤在心里轻语一声。

    击灭

    这是这次海战的最根本的目的,而从战略方面来看,不击灭第二舰队的话南海大海战将会失去意义。就算再损失那怕一半的舰只也必须将敌人全部都消灭,不然在战略上将毫无意义,之前是东乡和他的舰队就是背负着这样的沉重的使命的。

    而现在,加藤知道,现在是自己背负这个沉重的使命了。

    “镇洋舰队第二舰队中的战舰、巡洋舰中哪怕只有那么几艘逃进了三都澳,或同第一舰队会合,不仅可能在将来扰乱我们的制海权,甚至将导致我们无法迫使第一舰队以存在舰队,泊于港湾,如果这样的许,就完全可以说是程壁光的胜利了”

    此时,受到联合舰队的重点照顾的“定远号”战舰,完全变成一团焰火。在自炮战开始以来的几次战斗中,“定远号”上落下了大大小小小几百发日本的炮弹。此时的“定远号”战舰上,损管水兵完全不顾个人性命,迎着炮弹的碎片抢救着战舰。

    甲板上烈焰腾空,木制的甲板被烧成炭状,水兵们用高压水龙冲去火焰之后,立即开始拖去湿沙,以消灭暗火,不断落下的炮弹,每一次总会带走一两名水兵的生命,但甲板损管队的水兵却无不所动,只是尽职尽责的履行着自己的使命。

    尽管命中数百发炮弹,在损管水兵的拼命抢救下,秉承德国战舰一贯注重防护的传统,已变成一团焰火的“定远号”不仅仍然以17节的高速率领着舰队向北驶去,同时还能不断的调整航线,保持战队纵线对准联合舰队,并不断的发射炮弹。

    “发射,直至最后一发炮弹”

    炮声的怒吼中,炮手们不断的装弹,击发,只有在指挥中心传来新的距离等数据之后,他们会暂时停止炮弹。

    一声爆响,炮廓一阵晃动,炮廓后的炮手们,全是一副不在意的模样,装弹、装发射筒,发射,定远级战舰在船厂内加装的炮廓装甲防护,在这个时候起到了作和,至少从海战打响,除去一门舷侧副炮的炮管被炸断之外,炮手并没有多大的损失。

    “朝日号后炮塔爆炸”

    在定远号司令塔顶部,那个显得有些另类的桅楼上,负责观测的谢泽夫少尉,借助高倍望远镜,不断的将朝日号命令中情况上报。

    这高大的桅楼,此时充分发挥了它的作用,这里离远战火的威胁,桅楼上的测距军官可以借助高倍测距仪不断的修正射击距离,而观测军官则能不断的汇报敌舰的命令中情报。

    从一开始是,谢泽夫就站在观测台上,观测着敌舰的命中情况,在另一名军官接收他的任务之后,他连忙把视线调整到远方,以休息一下双目。

    当他看着远外似乎一直游走在舰队前言的联合舰队,他身边站着比较空闲的金铭准尉这会却非常清闲,观测台不是测距台,在海战的时候,没有战事的右舷只需要保持警戒。

    不过这会他却是煞有兴趣的打量着空中那些不断飞来的炮弹。日本的炮弹和世界上其他国家的都不一样。里面装填了下濑炸药,装的是伊集院信管,细细长长的。

    在海军兵学校中,他曾听过几名俄罗斯海军军官对这种炮弹的形容,在旅顺舰队这种炮弹被起了个外号,“皮包”。

    尽管对金铭来说,这是他第一次参加海战,可是他却如深知这个皮包的模样和威力,不仅仅是从俄罗斯军官那里,更多的是从父亲那里,金铭的父亲是一位老北洋,在大东沟海战时,日本人的速射炮和开花炮弹几乎杀死了所有的炮手。

    从父亲第一次提到开花弹起,开花弹就刻在了了他的脑海中。可是今天第一次看见了它的时候,又有了一种奇怪的再认识。

    “就像一根根烧火棍被扔了过来一样”

    金铭在心里嘀咕一声。那些“烧火棍”在空中骨碌碌的打着转飞来的样,完全可以用肉眼看的一清二楚。声音并不怎么响。定远号发射的十英寸炮弹是尖锐的、刺耳的,而日本人的这种长形炮弹则是发出了却显得有些沉闷。

    “这就是你说的那耶科夫斯基教官说的那个“皮包”吧”

    休息着双眼的谢泽夫冲着金铭问了一句,此时似乎他们就像是在家里闲聊一样,完全忽视了他们正处于战争之中,甚至在他们的脚下,定远号这会正不断腾出烈焰。

    “皮包”从“定远号”的头顶飞过落到了海里。第二舰队的炮弹在这种情况下会掉进水里,然后打出一个巨大的水雾,而日本炮弹则因为里面装的是反应敏锐的伊集院信管,它一接触到海面就会发生大爆炸。因此哪怕不击中舰体也会产生无数的碎片向舰上袭来。那些碎片打在舷侧和甲板上的建筑物上,发出了短促而又尖锐的声音。

    接下来又有一发炮弹则击中了舰尾右舷,刚刚被损管水兵们拼命扑灭的火焰再次燃烧了起来,下濑炸药的特征并不是在击穿军舰的装甲后在其内部爆炸,而是把它附近的钢铁和木头都点燃。

    此时,定远号前部烟囱升起了巨大的火柱,舰尾也烧了起来,虽说火势很烈,但总会很快就被损管兵扑灭,时起时灭的烈焰,从始至终一直笼罩着定远号。

    “这简直是会飞的鱼雷”

    在“海绥号”巡洋舰上的德国海军军官西尔则科,看看着空中的炮弹,则在自己的观战笔计中写到,

    “这是一个名叫炮弹的水雷。它在爆炸后会产生一个久久不散的烟雾,就连掉到海里的也会产生碎片殃及到舰体,杀伤水兵……”

    作为一名德国海军军官,西尔则科之所以出现在海绥号巡洋舰上,目的就在于近距离观察中国以及日本海军,尤其是观察致远舰的实战效能,而现在他却成为德国海军之中第一位经历大规模海战的海军军官。

    “变七艘为一艘,在战术上,中国人占优”

    他在心里嘀咕的同时,耳边的炮声隆隆提醒着他,站在舰桥上并不安全,作为先导舰的海绥号巡洋舰,不过只是用作前卫舰,防止日本巡洋舰或驱逐舰偷袭,在这种主力舰交战的海战中,它甚至只是一个看客。

    “舰长,你看……朝日号”

    突然的一声叫喊声,只让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的朝日号上,这会只看一朝日号完全被一团巨大的爆焰所笼罩,爆焰、冲出数百米高的黑烟,而在那团黑烟之中,甚至还能看到一座残破的炮塔被狠狠的抛至半空。

    “一定是打中弹药库了一定是打穿弹药库了”

    听着周围兴奋的喊叫声,西尔则科却凝视着那断成两截,正急速下沉的“朝日号战舰”,远处如果注意的话,还可以看到像死鱼一样半沉于大海中的“敷岛”号战列舰。

    看一下怀表。

    107分,在海战爆发的一个小时后,中国海军已经击沉了两艘日本战舰,包括他们的旗舰,而此时反观中国海军,不过是两艘战舰遭受重创。

    “高爆弹的时代已经结束了”

    没来由的,西尔则科在心里如此嘀咕道,事实胜于雄辩,在新式穿甲弹的面前,没有不可能击穿的战舰,联合舰队曾用高爆弹赢得了两次战争,而现在,中国人却依靠领先世界一步,用新式穿甲弹赢得了战争。

    “吴舰长,恭喜你们,胜利女神已经向你们展开了裙角”

    吴纫礼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却摇了摇头,他看着远处的联合舰队,现在看似第二舰队的占了上风,可是从定远、抚远的发射速度和越来越慢的航速来看,现在两舰的情况并不怎么样。

    而这场海战……不过刚开始

    107分,放下望远镜,确定了朝日号战舰被击沉之后。

    “右转两度,拉开距离”

    面无表情的程壁光下令向右舷转过两点以拉开距离,与此同时,在朝日号前炮塔发生大爆炸之后,脸色铁青的加藤友三郎也下令向左转过一点以扰乱对方测距。

    “目标,丹后号”

    在下达转向命令之后,程壁光再一次把眼睛盯着的升起旗舰旗的“丹后号”战舰,击沉敌人的旗舰,比击沉其它战舰更有效,不仅可以干扰敌人的舰队指挥,同样也能影响到敌人的势气。

    在东乡指挥海战时,日本海军平均是每一分钟一轮射击,而现在却是一分二十秒左右,这意味着他们的士兵气已经受到影响,而自己的舰队却仍然以每20秒一轮齐射,此消彼涨间,自己正在一步步的夺得优势。

    “穿甲弹……”

    加藤友三郎恨恨的骂了一句,为了能够逼近到穿甲弹交战距离,自己不断做着尝试,而第二舰队却巧妙的不断拉开距离。使终保持在10公里左右的位置,在这个距离上旧式穿甲弹,根本无法击穿中国战舰的装甲,至于高爆弹……却未能发挥它应有的效能。

    表面上看来,联合舰队始终都走在第二舰队的前列,可实际上,加藤友三郎却意识到,不是联合舰队走在了第二舰队的前方,而是程壁光刻意在引导自己。

    只要程壁光保持距离,保持那怕8公里的距离,联合舰队使用的旧式穿甲弹,就不可能击沉他的战舰,在对马海战时,联合舰队是逼近至三公里处换用穿甲弹,赢得了那场海战,而现在呢?海战进行了一个小时,程壁光却像玩猴似的指挥着舰队,巧妙的机动着,保持着同联合舰队的距离,在远距离利用新型穿甲弹给予联合舰队重创。

    112分,“丹后号”战舰第一次中弹,舰桥前部中弹,不过并没有引起重大损伤。这并未影响双方不断升温的激战,第二舰队的战舰每隔20秒钟就向对方射出一轮炮弹,联合舰队的战舰、巡洋舰则奋力还击着,眼前的海面就象弹幕布成的森林,海水被染成了黄色。

    整片海空之中,回响着十英寸以上口径大炮的轰鸣声。

    “也许……”

    尽管加藤友三郎非常冷静,但几次尝试逼近都被对方巧妙化解之后,他的心里升出一丝不祥之感,甚至因而蒙生了退意。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出现一片黑云,接着风起来了,风朝着第二舰队的方向吹去。

    “起风了”

    加藤友三郎感觉到风起之后,立刻抬起头。这个沉默寡言的老军人在这个时候还是一句话都没说,不过这时候他的脸上浮现出了灿烂的微笑,所有人都还是第一次看见加藤这样喜形于色的样。

    强风开始向着敌人方向吹去。在上风的话是能提高大炮的命中率的而现在,联合舰队正处于上风口中,上风同样会干扰到第二舰队的炮击

    这是任何一名海军军官甚至水兵都明白的海战常识,这意味着海战正在朝着向联合舰队有利的一面倾斜。

    “起风了”

    一声叹息,自程壁光的心底发出,果然再次齐射时,炮弹发生的严重的偏差,在海战中,最害怕的就是处于下风口,风会影响瞄准、影响弹道,而上风口却是最有利的位置。

    此时的“定远号”战舰,早已经惨不忍睹,首先是后桅杆被炸断,后部的烟囱被打飞了,变成了两个烟囱。舰体上到处都是炮弹爆炸留下的痕迹,稍薄的水平甲板上被打出了十几个的大洞,其中最大的直径甚至达到近一米之大。整个舰首被打烂了。

    而被打烂的部分又再次被击中,每一海水拍打舰艏时,海水便会源源不断的从那里直接灌了进来。可即便是遭受如此重创,定远舰上的主炮、副炮,仍然不断的发出着闪光,炮手们仍然在继续朝着敌舰开炮。

    148分,联合舰队的一发炮弹击中一处甲板上的弹孔,炮弹直接在甲板下爆炸,把甲板炸开五六见方的大洞,一时间,浓烟通过通气管钻进转向引擎室,那里的人不得不撤离,而此时太阳西垂,第二舰队的军舰完全暴露在的夕阳剪影之中,瞬间,借着风与阳光的自然条件,拥有绝对实力优势的联合舰队在损失两艘战舰之后,终于,占据了上风。

    “击沉定远,第三战队准备出击追击”

    终于占了上风的加藤友三郎接连不断的下达着命令,此时,他完全忘记了先前的不安,现在胜利女神正在向自己招手,天时地利现在都属于联合舰队了

    “右转3度再接开一些距离”

    尽管处于不利的状态,但程壁光还是神情淡定的下达了命令。只不过他的命令并不是那种典型的纳尔逊式的命令“再近一点接敌”,而是要再次拉开距离。

    “5时29分”

    看一眼怀表,程壁光突然笑了出来,看着那微黑的天空,他知道这场战争的胜负已经在这一瞬间决定了

    “我们赢得了这场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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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閣

第183章 第一舰队 (新书发布了,欢迎支持!)

    南中国海,东沙、西沙、中沙、南沙,散落着数百座无人岛礁,对于渔船和小型船只而言,这些岛礁和其中的泻湖,是其躲避台风的地方,即便是对于大型军舰而言,岛礁之间的狭窄海域,在必要时,也可以用来躲避强烈的风暴。

    黄岩岛,黄岩岛是南中国海中沙群岛中唯一露出水面的岛屿,四周为距水面半米到3米之间的环形礁盘。礁盘外形呈等腰直角三角形,其内部形成一个面积为130平方公里、水深为10—20米的湖。而在黄岩岛泻湖东南端有一个宽400米的信道与外海相连,这条水道水深9-11米,宽3-400米,也因如此,在台风季节这里会有船在此避风。

    不过在过去的几天中,这一带的海域却被严密警戒着,谁能想到,这个泻湖就是那只正在“高雄外海”时而进行炮术训练的镇洋舰队泊停地呢?

    停泊的黄岩岛的镇洋舰队旗舰“靖远号”在收到了镇洋舰队第二舰队“定远号”发出的“发现敌舰”的报告后,并没有第一时间打开无线电沉默,而是等待着从第二舰发出的进一步情报。

    所谓的进一步情报,就“交战情报”,暗号是在事先已经决定好了的,仅仅只是简单的六字。

    “客菜齐,已动筷”

    12月20日,下午15时03分,镇洋舰队接致了这一信号,抛锚于此的镇洋舰队第一舰队的所有的无线电机一起响了起来,在电报信号灯亮的瞬间,所有的电报员,都同时挺起了胸膛,一手按着耳机,一手拿着铅笔。

    “靖远”号战列巡洋舰上的那部从马可尼公司购买最新式大功率无线电报机,当然也有了反应,在理念上靖远号是唯一一艘能够在太平洋中部的夏威夷与南京海军部使用舰载电报机联络的军舰。

    此时,几名军乐手正一起担任着无线助手。他们并不是无线电机助手,只是负责传令。当无线电机收到信号后,暗号会被翻译,然后被装入信封。他们是负责拿着信封奔到司令部去的。

    不过只有14岁的唐建元在拿着信封,跑向司令塔的时候,他能够看到水兵们正在甲板上做着训练,和过去一样,现在镇洋舰队依然是为迎战作着战斗准备,官兵们在开这里展开最后的严酷训练,特别是夜战,从入夜一直持续到黎明,只到日出后返回泊地。

    赤道上灸晒让,让下午…的战舰像一个巨大的烤箱,训练了的一夜的水兵们,根本无法在舱内休息,为了给战舰降温,损管队借助训练将战舰从头淋到脚,以让舱内训练一夜的水兵们能够好好休息一会。

    而现在的这个时间,恰恰是唤醒水兵的时间。

    “全体起床”

    舰内所有的人员都在这个时候一起起来,同时舰笛手吹在传音管处吹响了的舰笛。

    这时候唐建元跑了过来,他一边跑一边大声叫喊着。

    “来啦来啦”

    那些刚刚为战舰淋了一遍水的损管队所有的人,都同时停下了了手头的动作,一种汗毛都竖起来的冲动油然而生,接着大家都四散而去,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第二舰队和联合舰队交火了”

    作为镇洋舰队参谋长的沈寿堃,是海军之中少有几名以冷静、镇定的将领,实际上在大东沟海战之后,他是难得的几名检讨海军利弊以及失利缘由的将领,而且其言切中要害,颇为中肯,并对重振海军提出了许多可资采用的建议。

    不过他的性格在大东沟海战之后,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在绝大多数时候,他都是沉默不语面无表情,不过他在对事物的分析上有着自己的过人之处,能把各种事务综合起来进行总结归纳,而且能很快的对问题做出结论。

    他那冷静和寡然给人以一种冷血动物的印象,不过内心深处并非如此,在做出“第二舰队断臂”的战略决定之后,在征选接舰官兵时,他同样犹豫了很长时间,从一开始选择舰长,再到后来选择军官,直至选择士兵,他都选择那些上有兄下有弟的军官,最后还把自己的儿选入了第二舰队,在整个过程中,他始终面无表情。

    可是当他的儿,沈自扬准尉来和他道别走了以后,他突然捂着脸放声嚎哭。

    “哭得那是一个惨啊,真是非同寻常”

    从没有人见过他哭的如此的伤心,不仅仅只是为了他的儿,同样也是为了“壮士断臂”的第二舰队上数千名官兵。

    “打响了吧”

    站在司令塔内,用望远镜搜索着海面,隐约的他感觉自己甚至能够听到炮声。

    这时候无线电助手加唐建元飞奔进来。

    “长官,电报”

    在报告时,他又特意重复一句。

    “第二舰队的,打响了”

    打响了,沈寿堃心头一颤,他那细细的手指打开了信封。

    看了一下内容,

    “好”

    对唐建元点了点头。接着他就走了出去,此时他的表情和往常一样,冷漠甚至显得有些孤僻。他起身来到了长官公室。

    而身为镇洋舰队司令官的刘冠雄这会已经走出了长官私室,坐在了他办公专用的公室的椅上,接着他一言不发的把译文交给了司令官。

    接过电报,刘冠雄看了以后立刻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参谋长。这两位老北洋水师出身的军人在这个时候还是一句话都没说,不过这时候刘冠雄的脸上浮现出了的微笑。

    “我们要去还债了”

    所有北洋水师的将领都欠中国海军一笔债,这是海军中的共识,说话的时候,刘冠雄看着舱墙上悬挂的那副沾着杨用霖遗血的那字轴“雪甲午耻”。

    “雨臣啊雨臣,若是诸公在天有眼,还望保佑镇洋舰队旗开得胜雪十年之耻啊”

    说罢长叹一声,望着沈寿堃,张嘴欲说话的时候,沈寿堃却面无表情的说道。

    “现在轮到我这个当父亲的上战场了”

    天空压在蓝得令人恐怖的大海上。微微西斜的太阳照耀在大海上,娇阳下的大海呈现出的湛蓝给人一种神圣的感觉。

    “致远号”战列巡洋舰上的炮手钱保和中士,和许多战友一样,都跪在舷边,朝着家乡的方向嗑头,嘴里轻声念叼着谁也不知道的话语。

    钱保和是福州人,也是一名老水兵,在充斥大量服役不到一年的镇洋舰队之中,这位三年前加入水师的炮手,肯定是一名老水师,三年前,水师按惯例在福建募兵的时候。当时族里的长辈找到刚刚丧父的他,劝他去投军

    “去投军吧,一个月有几两银,你这个当老大的,总是家里的顶梁柱”

    那时候,整个福州一共有三百多人参加了募集,其中却只有十三个人合格,水师的军饷不似陆军那么好吃,不仅要识字,身体还要过硬,而且还要熟水性。

    他们在福建接受了五个月的训练,然后又在烟台接受了六个月的炮术学习,最后到了海容号服役,而后来随着舰队的扩大,作为一名老炮手,自然被远入主力舰,成为“致远”号的三号后主炮上,负责从舰底的弹药库中用卷扬机把重达六百五十公斤的炮弹装填到炮膛中。

    当接到发现敌舰的报告时,他正趴在大炮边做检修,可是他却一下脑里一片空白,手都动不了了。

    “如果这场海战打败了的话,中国会怎么样啊”

    曾经只想着当兵吃粮的他,这会脑里只想到了这一点,甚至于连眼泪不停的掉了下来,三年前,他当兵是为了吃饷,而现在呢?

    我是中国皇家近卫海军军人,如果我不尽力,战败了,那么中国就败了

    “好了,都出炮塔,向跪拜家人后,准备战斗”

    当按照惯例,让士兵们跪别远方的家人时,舰队参谋长沈寿堃还在长官公室中。他在把电报的译文交给了刘冠雄之后还是站在那里,带着些汗水的额头上闪着光。

    “命令舰队出港吧”

    他向司令官请示道。

    “嗯”

    刘冠雄点了点头。

    如果说在即将打响这场事关民族兴亡的战斗前表示过什么意思的话,恐怕也就只有这句话了。这时他的表情中已经看不见刚的喜悦了,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他已经恢复了平静,不再有喜悦或是凝重,有的只是平静。

    这个时候,身为镇洋舰队司令官,他需要用最冷静的思绪去判断未来即将打响的海战。

    而此时在黄岩岛泻湖内,泊定的各舰只是在那里等待命令。在之前各舰已经收到了,事前准备的书面文件。

    他们都已经知道了离港顺序,煤炭、燃料是在昨天前补充完毕的。而蒸汽机关早已预热完毕,每艘军舰的烟囱里都冒起了烟雾。

    只要命令一下,全舰队就能默默的接二连三的开出去,在这里不会有任何送行的人群,以及离港的礼炮声所拥有的只有那一丝凝重。

    在接到电报时,身为舰队参谋的苏跃扬,此时正在后甲板,他吸着烟,甚至还准备写首短诗,作为这次海战作战计划的制定者,他有足够的理由去紧张,或者说窃喜,但出人意料的是,随着战事越近,他表现的便越发冷静。

    “第二舰队打响了第一炮”

    战争打响的消息,以惊人的速度传了过来,随手丢下烟头,苏跃扬便快走了起来,准确的来说,他是在跑,年龄不过二十三岁的苏跃扬,看起来和普通的水兵没什么两样,浑身都是肌肉,面孔黝黑,再加上那光头看上去就是一个标准的水兵。

    回到幕僚室后就双肘往桌上一靠,探出上半身,两眼习惯性的转动了起来。

    他作为作战参谋事先已经完成了九成的他所应该做的工作。接下来只有通过真正的战争接受考验了,不过至少还有一件他现在必须马上完成的工作。

    向大本营发出电报。

    是代表镇洋舰队在奔赴决战战场之前,向陛下和祖国表示舰队决心的电报,而作为作战参谋他现在必须马上起草电文。

    而在他旁边,还有几名参谋都在那里不停的舞动着铅笔。

    “接到第二舰队打响海战的情报,镇洋舰队立刻出动,将其全歼”

    “不错”

    苏跃扬点了点头,这是表明着决心。那名参谋军官立刻站了起来。他拿着草稿想要前往参谋长那里时,苏跃扬突然说了一句。

    “等等”。

    接着他手上已经拿了一支铅笔。他把草稿拿了回来,然后稍做修改。

    “娇阳当空,海平如镜镇洋接敌,国候佳音”

    在发出同意发出电报之后,沈寿堃在向刘冠雄请示道,

    “是否下令出港”

    在获得了司令官的同意后,他征求了航海参谋的意见,然后向信号长大声命令道,

    “各队按预定顺序出港”

    命令下达得十分迅速。从信号长向信号兵下达命令到信号兵在桅杆上挂起第一面信号旗,整个过程只用了三十秒钟不到的时间。

    命令并不是用无线下达到各个军舰的,而是用了旗语信号。命令从舰队下达到了战队,又从战队下达到了各舰。

    信号长站在“靖远号”的信号旗甲板上。用闪闪发光的信号旗连成旗语,而各舰在接到了命令后把应答旗升起到一半,当“靖远号”发完旗语信号之后,各舰全部都升起了应答旗,全部都表示明白了。

    “各舰,收到”

    信号长在信号旗甲板上高叫着。航海参谋在海风中听到了以后,马上向沈寿堃重复了一遍,“各舰,收到”

    沈寿堃又向刘冠雄重复了一遍。他点了点头,于是航海参谋又向着信号长喊道,

    “降旗”

    他命令他把信号旗降下来。

    这时候已经向各战队下达了,“准备出港。起锚”的命令。

    各舰上都是一样的情景,喇叭声四起,传令兵吹着哨在舰内奔跑着。每艘舰上的起锚机都嘎嘎的发着巨响使舰体颤动着。

    “全体人员立即依次冲洗”

    每艘舰上都响起了这样的前所未有的号令,这是备战前的最后一道准备。

    这是习自英国海军的习惯,在海战打响之前,每一个海军官兵都必须要洗一次澡,换上新衣,这是为了减少伤口发炎,但这并不是最后的准备,为了这次海战接敌,所有官兵在出发前都领到了六套新军装,谁也无法预料海战会在何时打响。

    原本全部多要洗澡的话舰上原有的浴池实在是不够的。

    他们把本来用来装吊床的铁箱做成了临时淋浴器。士兵们平时睡觉用的吊床在打仗之前,会被挂在舰桥和大炮还有其他有需要的部分当做防御物,因此那些铁箱也暂时没有用处。

    这个铁箱因为本来就有洞,所以事先把大小合适的帆布袋放进里面,然后再用水泵把淡水打进里面,然后再吹入蒸汽,就这样简简单单的就能把水加热。

    “帝国海军,死战不退”

    叫嚷着口号,排成队的水兵用短短几秒钟的时间,脱光衣服跳入帆布澡盆中,第一个澡盆内是肥皂水。

    和日本联合舰队一样,中国海军在战斗中连内裤都是穿的崭新的,他们身穿新衣服进行着战斗。而且这些衣服都经过蒸气消过了毒的。在洗完澡后,全体人员都换上了这些消了毒的新衣服。这样的话在受了外伤的情况下,感染化脓的可能性将大大的降低。

    “一、二、三、四……”

    数十五的时候,用肥皂水洗澡的水兵立即跳到下一个澡盆中,这是用来清洗肥皂沫,这种战斗澡每一轮只有三十秒钟,包括更衣、换衣不过只有一分钟,接着,他们就要用最快的速度跑回自己的岗位。

    在洗澡全部完成后,全体人员又开始打扫着军舰内外。

    按照海军军医处的要求,最理想的是在战斗开始前将全舰队都消一遍毒。而早在出发之前,各舰上的军医长们都接到了这一通知。将军舰消毒后再进行战斗,这是向日本海军学习经验,在对马海战中,日本海军靠着舰体内消毒,减轻了伤亡。

    当敌人的炮弹在舰内爆炸时,舰内的构造物会形成各种碎片飞入士兵们的体内。如果不及时治疗的话,会化脓感染,有很多人就是因此送命的。事先消毒的话可以尽可能的减少这一感染的发生。

    首先用肥皂水把舰内洗一遍。然后再用喷雾器在舰内喷一遍消毒药水,因此航行中的军舰成为了一个干干净净“消毒间”,军舰消毒工作做的很认真。

    对于中国海军而言,这是必要的,必须要最大限度的挽救尽可能多的官兵,对于人力不足的中国海军而言,即便是一名锅炉兵也是宝贵的。

    “撒沙吧”

    海风从瞄准孔中传至炮廓时,炮位后的炮长冲着下属下达了命令,一个沉重的白布包被刺刀捅开了,然后大炮附近撒上沙,这是为了防止当大炮附近血流成河时士兵们不至于在这里被滑倒。

    12月20日,120分,镇洋舰队各舰全体出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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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夜战 (新书发布了,欢迎支持!)

    南中国海,在这片海域上有一座孤岛,被叫做“南威岛”。

    这座岛是南沙群岛的第四大岛。岛上海鸟甚多,鸟蛋俯拾即是。岛西端有中国渔民几十年前挖的水井,井内有淡水可以饮用。

    南威岛位于一桌状礁平台上,近三角形,东西底边长约350米,东北到西南斜边长约750米,面积0.15平方公里,平均海拔高2.5米,岛四周有沙滩,沙滩上有礁岩形成,向内是沙堤,高约5.5米,沙堤围绕着中间低洼的礁盘部分,海拔2.4米。在岛北端,有一圆锥状礁石,高7米,而在最南端则有另一高5.5米的石塔。岛东北部有天然水道伸入岛边,深达14米,故成为南沙群岛南部海区优良港口。

    虽说早在元明清便将南沙群岛的列入版图之中,可实际上,南威岛和南沙的每一座岛礁一样,直到去年光复之后,尤其是在泗水事件之后,在海军南下护侨,并选择以南海为训练场之后,便开始逐岛命名、立牌,并勘测海图。

    而半年之前,南海群岛除去太平岛设立了一个海军电报站之外,所有的岛礁都是无人岛礁,而在中日宣战后不久,南威岛这座无人小岛,便来了一个下士官,他还带着五名水兵。他们在现在设置了灯塔,并搭建了一处瞭望塔,为了监视附近来往的船只。

    再接着,这座小岛上又设置了其他各种设备。比如说在这里设立了无线电台,因此又增加了一名通信兵、两名通信技师和一名通信工人,他们和六名瞭望塔上的水兵一起常驻在这个岛上,最后海军甚至还在这里安装了一门八十八毫米的海军炮。

    而真正使得这座岛进入海军视线,却是在海军参谋部制定了相关的计划之后,这里曾被选择作为海军驱逐舰的泊淀场之一。

    后来,尽管计划调整了,可是这里却被选择为海军鱼雷艇部队的主泊淀场,也就是从那天起,在商船的帮助下,海军的鱼雷艇部队完全是倾巢而出,最终布属在南海各处天然避风港内等待着最后一刻的到来。

    “西风,无云,晴空”

    “从下午四时开始西风逐渐变大,海面上湿气加重”

    作为一名海军士兵,李南文不仅要负责从瞭望塔警戒附近过往的船只,同样也要记录下这里的天气,最终这些天气资料会被送到海军部,最后转交给天气预报机构。

    中国的气象学和气象行政是从帝国建元后在南京紫金山开始观测气象时开始发足的,当年设立了气象学会,同时开始把全国分成了十六个区域开始了气象预报的。

    自古以来天气情况就被认为是可以决定战争的命运的。因此自中日宣战之后,海军便后开始在战场附近设置观测所。在台湾、南沙、西沙、东沙等地天津也设置了观察所,最终这些的观察所的资料,会汇集到海军气象部门,由那些从国外聘请的气象学专家们进行分析,并作出相应的预报。

    也正因如此,李南文需要认真记录每个小时的天气变化,他明白,对于自己来说,或许,这将是在这场决定国运的战争中,能做出的最大的贡献。

    来到瞭望塔的兵营后发现所有的人都表情严肃的聚在一起商量着什么事情。瞭望塔长马如风平时很关心他。

    “好了,打响了”

    说完后,他从桌上拿起了一份已经翻译完毕的电文递给了李南文。

    接过那电报纸一看。

    “敌舰队将从77海区通过。注意警戒”

    也就是说联合舰队将会南威岛附近的海面路过。

    “啊”

    李南文惊讶的看着这份电报。

    “长官,那……”

    “咱们这里要变成战场了”

    站在那里的马如风脸色越来越不对,他把衣服都脱了,只剩一条短裤。

    “你们,跟我来,赶快把油桶运过来,要不了多长时间,鱼雷艇部队肯定就开过了,咱们不能担误那怕是一分钟”

    鱼雷艇

    鱼雷艇从来都不大,可是小小的确鱼雷艇却是一种令敌人,同样也令驾驶它的水兵们感觉到恐惧的小艇。

    绝大多数鱼雷艇,都是钢肋木壳的,即使是在这个装甲战舰的时代,鱼雷艇仍然坚持着木壳,为什么用木壳,因为木壳够轻。

    各国的普遍采用的鱼雷艇就像是一只烧着蒸汽发动机扛着一根烟囱的小舢板,携带着几发鱼雷。抱着同归于尽的决心冲到敌人的大舰的舷侧,在发射了鱼雷以后再赶紧逃跑,想要获得成功的话是要依靠相当的勇气和幸运的。

    对于中国海军而言,建立并扩大鱼雷艇部队,实际上是光复后面对薄弱的海防作出的一个决策,对于中国而言,短时间内建造一支庞大的舰队,需要承担太多的风险,即便是国家拿出了钱,也没有足够的海军官兵,

    也正因如此,海军会在一面购买旧商船改造训练舰,用于训练水兵的同时,又设计出了这个时代最先进的鱼雷艇,一种采用全新动力的鱼雷艇,柴油机成为了海军的一个法宝,相比于蒸气机,小巧的柴油机使得鱼雷艇可以造的更小、而速度也可以更快。

    更小、更快,在某种程度上意味着,鱼雷艇在海战中可以拥有更多的作用,而这种鱼雷艇却只能作于近海防御,实际上鱼雷艇的任务,也是近海防御,对于海军而言,鱼雷艇就是一柄海军的短剑,用于自卫的短剑

    “像乞丐一样”

    虽说鱼雷艇部队是唯一一种采用柴油机的舰艇,但是柴油机并没有使得鱼雷艇上的水兵比烧煤的鱼雷艇士兵身上的制服干净多少,油污同样使得这些水兵一直是脏兮兮的、一直是粗茶淡饭,在居住条件上也是非常恶劣的,在航行的时候,他们的只能随意的找个满是海水的地方窝上一会,要解手的时候,只能蹲在舷边,靠着绳固定自己的身体,将屁股露出大海,这需要承担着一个大浪打来,绳断了就会落入大海的危险。

    可是对于鱼雷艇部队的水兵来说,这一切都没有任何影响,支撑着他们的只有敢于手握匕首冲向敌舰的自豪感与那种荆柯刺秦王的志气。

    从半个月前开始,在南海的各个泊宁场待机的钱雷艇,因为经历了长时间的警戒行动,所以舰体上的油漆都已经剥落了,如果没有在艇尾上挂上海军旗的话就可以把它当成是一块烂木头了。

    二十日下午,四时十五分,在南海各个泊宁场待机的这些鱼雷艇接到了准备出发的命令。

    “全体起床。准备出港”

    各个泊淀场上所有的鱼雷艇上都发出了这样的号令,水兵们纷纷从帐篷中跑出来,他们同时拉起了锚。扬锚机嘎嘎的发出声音,柴油机开始启动。

    接着,在各个岛礁的避风塘内,一艘接一艘的鱼雷艇,涌出湾口,似一柄利箭一艘猛的一下迎着海浪冲入了大海之中。

    当鱼雷艇开出避风港的时候,下午刮起的西风卷起的风浪实在太大,那些可以把小艇吞没的巨*不断的席卷过来,艇身前后左右的晃动着。站在艇上的罗盘台前的军官们一手抓住身边的柱一边发出着指令,如果他们一放手的话就有可能被卷进大海浪花不断的打到身上。

    虽然平时可以穿上涂胶的薄棉布制成的雨衣,不过因为这有可能影响到战斗时的动作,所以几乎所有的军官都像是几百年前的横行在这片大海上的中国海盗一样,裤腿卷得高高的,脚上就套了一个鞋套,为了不让海水从脖里打进来,他们在脖上也绕了一圈毛巾。

    鱼雷艇群在波浪间钻进钻出,有时候螺旋桨也在半空中露了出来,可是在风浪中穿梭的鱼雷艇却是毫不减速,全是一副拼上了老命的样。

    “全队加速至30节,目标77海区”

    从大队长指挥的首艇发出的灯光信号中,田建强读出了信号的内容,77号海区,距离这里有,嗯差不多两个小时的路程,等到了那里之后,天色就已经黑透了。

    抬头看一眼天上的乌云,除去祈祷不在刮起大风之外,他更希望今天晚上最好没有星星,如果那样的话,风再比现在小一点,那今天就是真是一个再合适不过的夜晚,一个适合狩猎的夜晚。

    “只要逼近到300米,他们就回天乏术了”

    田建强在心里这么想着,要过去多次夜间攻击演习中,事实证明,只要足够大胆,就一定能逼近到300米以内。

    18时45分,此时南海的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天空中只有些许星斗透过乌云,此时的大海上,依然被震耳欲聋的炮声笼罩着,海战依然持续着。

    震耳欲聋的炮声,刺破黑夜的炮焰,足以点大海的燃烧的战舰,南海依然沸腾着,到了夜晚,海战变得更加白热化。

    在经过了一个近两个小时的追击战之后,随着第二舰队多艘军舰的受创,第二舰队和联合舰队的距离已经从最初的十公里,拉近了到了8公里左右,有时候借助炮弹爆炸的火焰和军舰燃烧时的烈焰,双方都可以清晰的看见对方的士兵们在甲板上忙碌的样。

    海面上不断的有敌我双方的炮弹落下,沸腾般的翻滚之后激起一片水烟。特别是日本海军的十二英寸的炮弹所激起的水烟可以超过舰桥的高度,然后像瀑布一样的落在甲板上。海面上到处是发射声、爆炸声,那些撕破了大气的声音简直像天崩地裂一样。

    此时第二舰队的每艘舰只上都像快支撑不下去那样,到处是一片人间地狱的景象,距离越近,联合舰队的优势就越大,此时第二舰队七远舰上完全被烈焰所笼罩,而位于舰队尾部的平远,这会已经发生了左倾。

    “平远号”处在整个舰之后的位置,此时浑身的军衣早已经被汗水浸透的沈自扬。

    “射角12,……”

    作为一名火炮军官,他的岗位是后部主炮的炮塔,他负责指挥平远号的尾炮塔,在完成这一步之后,升弹机已经开始从弹药库里内扬起起了10英寸炮弹,炮塔内内的炮手们立即忙活了起来,开始将炮弹装进大炮。

    后部主炮炮塔和前部一样伸出了一门十英寸的巨炮。按照常规指挥这种炮塔的应该只是一名上士,而随着舰队急剧扩充导致的人手不足,却把沈自扬这位甚至还要两年能毕业的炮术军官安排到了这个位置上。

    “长官,扬弹机发生故障”

    当又是一轮齐射之后,随着一声叫喊,平远号的尾炮塔一下哑了下来,扬弹机发生了故障,炮弹运不上来了。

    “徐陵,立即排除故障”

    沈自扬大喊一声,炮尾的一名士兵立即顺着顺着梯下了下去。

    “其它人,抓紧时间吃口东西,喝点水”

    沈自扬用嘶哑的嗓吼喊声一声,持续三个多少小时的海战,早已经让他变得疲惫不堪,现在所有人都在这里坚持着。

    “肥前号右舷发生爆炸……”

    传音筒内传出的声音让炮塔内疲惫不堪的众人一笑。

    “我们能打赢”

    沈自扬趁机作起了动员,看着那些被炮烟薰黑的炮手们,自己和他们一样,早都已经变成了黑人。

    “就是,长官,我们打沉了他们两艘战舰、两艘巡洋舰,还有一艘装巡,这可是五艘军舰,咱们损失三艘巡洋舰,这样打下去,不等第一舰队赶来,咱们就能把联合舰队送进大海”

    他们每一个人都有足够的理由去自豪,论其实力,第二舰队远逊于联合舰队,论其素质仍逊于联合舰队,甚至于他们还处于下风位置,可即便如此,第二舰队仍然劳劳的处于上风,至少在击沉吨位比上,第二舰队的确是胜利者。

    “快,帆布、胶垫……”

    在徐陵为了排除故障马上跑到了舰底的时候,在舱道内,到处都是水,损管水兵们正在那里拼命抢救着战舰,平远号已经进水了,这对于身处炮塔之中他而言,是一直不知道的,在昏暗的灯光下,可以清楚的看到,海水是红色的,甚至其中还飘浮着尸体。

    “让、让……”

    没有一丝停留,大声喊叫着,拐个角之后,从另一扇防爆门进入扬弹机,一进入扬弹机,便看到卡在半空的扬弹机,就在这时候,他突然听到头顶上就发出了一种难以形容的掏心挖肺般的爆炸声,声音大的要命,甚至爆炸之后,还带着仅仅嗡嗡的响声。

    “是炮塔”

    从升降机孔传来的黑烟让他意识到也许是自己的炮塔被击中了,他赶紧又从下面跑了回来,等到他再次回到炮塔的时候,却发现炮塔已经消失了一半。四周一片火海,脚踏之处满是鲜血。四处是断手断脚还有些被打断了的身体,除了身负重伤的炮塔长还在那里奄奄一息以外,其他的全部都被炸死了。

    “死战不……”

    血泊的中沈自扬吱吱呒呒的吐着血沫吼喊着谁也听不懂的话声,炮塔被一发日军发射的十二英寸的炮弹击中了,平远号只是一艘装甲薄弱的装甲巡洋舰,他的炮塔顶部装甲并不算厚,但在绝大多数情况下,绝不会被炮弹击毁,只不过那枚十二英寸炮弹,恰巧击中了他最为薄弱的通风窗,进而炸毁了平远号的尾炮。

    因为这艘军舰是殿后的军舰,所以它受到的打击仅次于旗舰“定远号”。

    尤其是在傍晚时分,为阻止第二舰队逃离,日军派出巡洋舰阻敌之后,被程壁光抓住机会击沉“吾妻”号装甲巡洋舰,并利用短暂的机会,抢得得有利阵位之后,联合舰队从阵前迎知变成了追击,而平远号则成为整个舰的殿后舰,自然遭受了最严重的打击。

    几乎是在追击战开始之后,平远号便被来了一发十二英寸的炮弹,它命中了前部主炮的炮塔。炮管被炸的发生弯曲,弹片向四周飞散而去,其中的一部分飞向了舰桥,将站在那里的水兵长被拦腰打断,他当场战死,而飞向上中下甲板的弹片也造成了另外十七人的死伤。

    接着又有一发八英寸的炮弹落在了已经失去战斗力的前部主炮的炮塔上,它爆炸后产生的碎片飞进了司令塔内,将平远舰的舰长丁幕和航海长击伤。另外还有十几名军官、水兵被打成了血人。这艘被摧毁了的前部主炮的军舰,在整个追击过程像是装上了磁铁一样,不断的将敌人的炮弹吸了过来。

    在整个追击过程之中,对平远号的攻击甚至远远超过了定远,经遭受了近两个小时攻击之后,现在的平远在炮火的不断打击下,已经成为随时都有可能被击沉的军舰。

    “舷炮瞄准、直到发射最后一发炮弹”

    之前的炮弹破片把他的左腹从腹后出打断,鲜血从他那大大的伤口处像下雨一样的落在了舰上,可此时丁幕依然站在那里,从望远中观察着敌舰。

    “长官,锅炉舱进水……失去动力”

    “立即电告司令长官,平远祝舰队安然返航,我舰将战至最后一息”

    撑着脚,左腰以下完全被血染红的丁幕行走出司令塔,此时平远完全燃烧了起来,而平远两舷的副炮仍不断发射着,甲板上的水兵仍然不断偿试着扑灭舰上的烈焰。

    “亿万同胞中征选的勇士,操乘战舰冲向敌阵,送行的人和出发的人无言地握手,深夜的桅杆顶上颗颗寒星,我们……水兵,今天出征出征出征直到忠魂飘满大洋,直到帝国威扬……”

    在嗓边哼着这首歌,望着渐渐远离的舰队和越来越近的联合舰队,丁幕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他先拍了下军装,然后甚至扶正了一下军帽。

    看着身旁那些浑身是血的下属,看着那一张张年青的脸庞,他们的眼中带着决然,所有人都明白,最后一刻即将到来,再过一会,扑上来的联合舰队,会用大炮、鱼雷把平远进海里,也许,在那之前,他们还能为舰队争取十分钟的时间。

    “舰长”

    “与诸君共赴忠烈祠,实是丁某之荣幸”

    在行出一个标准的英国海军式军礼的时候,丁幕的身体微微前倾,这是为了表示他对眼前战友们的敬意。

    “与舰长同命,实是我等之幸”

    “舰长,司令长官电报”

    身上同样带着血污的无线电台长拿着一份电报跑了过来。

    “祝平远号诸君魂归忠烈祠程某以第二司令官之份,将请军部保平远号与海军序列”

    简单的一份电报,简单而又冷酷的言语没有任何安慰,同样的丁幕也知道,在这个时候,根本不可能会有任何安慰

    “好了,通知兄弟们,让日本人见识一下中国海军的志气”

    最后一句话,他几乎是嘶吼着叫喊了出来,接着舰桥上回响起一阵喊叫声。

    “平远啊”

    “我舰将战至最后一弹”

    瞧了瞧电文,程壁光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一股海风凤=裹着浓烟从裂缝钻进了舰桥,迷眼而又呛人。他随手扔掉了电文。

    这是平远号的最后一份电报,失去了主炮的平远现在用什么抵抗着联合舰队,只有那十几门副炮了。

    前后两门主炮被打哑,舷炮多门被击毁,燃烧着烈焰的平远号,只剩下七门150毫米副炮,而对赶上来的三艘日本装甲巡洋舰,几无任何还手之力,但仅剩下的七门150毫米副炮,仍然在不断朝着敌舰发射炮弹,炮战不能迅速解决战斗,赶上来的日本巡洋舰和驱逐舰向前猛冲,以发射鱼雷攻击。

    此时,舰桥上的丁幕他抹掉脸上的血水,望着向空中翻卷升腾的浓烟,无可奈何地用话筒朝在机舱坚持抽水下属门的喊起了话。

    “全体注意,穿救生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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