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罗烈初战
南门外五里处,长草之中人影重重,所有人都是皮甲长枪配有腰刀,前面的四百多人背上还背着弓,所有人都鸦雀无声,最前面趴在地上有十几人,罗烈在最前面,这些人全是现在罗烈手中所有的士兵。
罗烈挑起了黎阳和鲜卑的战事,并不是想要从中捞取什么,是为了现在罗烈手中两万流民的安全过河,在罗烈看来,不削弱黎阳力量,自己带着流民就很难通过黎阳的拦阻,同样,渡河不解决鲜卑骑兵,那么一旦鲜卑骑兵追到渡口,还是一场灾难。
现在罗烈就带着人来捡便宜了,卫县的战事从一开始就在罗烈的监视中,罗烈知道了鲜卑的骑兵达到三千之后,就不认为来运粮的黎阳兵能够守住卫县,于是早早就带着一千人守在了卫县南门外。
所有和罗烈一起南逃的老兄弟都在,他们统领了三百流民中的魏军败兵,这些士兵不是乞活军的就是汉军营,战斗力没得说,对胡人的仇恨也是最高,有人出头组织起他们,他们也就欣然从命,三百人是焦霸手下黎阳兵,由罗烈自己统领,焦霸和张逸一起在流民大营主持,这也是防范焦霸还有回到黎阳的想法。
不过焦霸很是不高兴,并不是罗烈带走了自己的士兵,而是罗烈不让他上阵和胡人厮杀,还有四百人是从两万流民中挑选出来的精壮,不少都是当过民壮,受到过军事训练的,这些壮年男子在逃难的时候也能够找到足够的食物,因此也是身体状态最好的一批人。
罗烈这一千人可以说是现在他能够拼凑出来的最强力量,在潜伏的时候士兵都拿出携带的干粮开始进食,罗烈带着大哥罗勇和其余的老兄弟在靠近南门的地方观察。
不远处南门静悄悄的,在北面城门处却是喊杀震天,显得战事激烈,罗烈一歪头,对趴在自己身边的罗勇说道:“大哥,看来黎阳军还是有点战力,从早上打到现在了,居然没有丢失城墙,要是多消耗一点鲜卑兵力,我们渡河要轻松得多。”
罗勇脸色凝重,说道:“小七,不要小看鲜卑人,攻城也许体现不出骑兵的威力,要是野战中遇上鲜卑骑兵,我们这一千人很难打得过五百骑兵,等下怎么打?”
罗烈叼起一根草秆,说道:“不急,我们等,鲜卑人和黎阳兵打几天都有可能,我们的人现在身体虚弱,多吃几天饱饭也能够多恢复一点体力,两边都不是我们能够独立吃得下去的,何况黎阳兵打鲜卑人,我们可不能背后捅刀子,黎阳兵支持不下去的时候我们就出马,狠狠的收拾胡人,大哥你也是憋了口气吧?”
罗勇点点头,眼中透出仇恨,他手下的五十人最后只剩了四个,其余的全部战死,战友对于军人来说是比亲人还要宝贵的,罗勇自然是恨不得将鲜卑人杀人精光,何况现在学得好功夫,罗勇也想自己的斩马刀发发利市。
突然罗烈左手边的孙牛说道:“小心,有胡人骑兵过来。”
众人连忙低头,将身体埋在了草丛中,几十双锐利的目光看向卫县南门左面,那里转过城墙角出现了两百骑左右的骑兵,看上去精锐无比,居然人人铁甲,头盔上的野鸡翎毛随着战马前进晃动,但除了翎毛晃动,骑兵个个在马上安坐如山,战马几乎是同时抬腿同时落下,显得马上的骑兵骑术精良,两百骑居然跑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罗勇眼瞳缩小,压低声音对罗烈说道:“这些骑兵绝对是鲜卑骑兵中精锐中的精锐,他们在找城墙防御的弱点,看来鲜卑人是想今天就拿下卫县。”
罗烈点点头,他也看出了这队骑兵的厉害,回头对孙牛说道:“牛哥,你去告诉后面的人,做好准备,我们绝不能让鲜卑人轻易的拿下卫县,等下如果这股骑兵攻城,我们就上前放箭,他们如追来,往树林里退。”
孙牛点头,慢慢的转身,趴在地上往后去了,长草无风自动,显然是得到罗烈命令的士兵在检查装备,罗烈回过头来,看着那队不紧不慢的骑兵,手紧紧的握住一把漆黑的铁矛,这矛是王山望的武器,是一把步槊,这是王家祖传的制槊方法制作的精良武器。
王山望见到罗烈用的武器是普通的长枪,于是就将自己的武器交给了罗烈,虽然轻了点,但罗烈对这把刚柔相济的铁矛喜爱无比,这把铁矛才能够真正的使罗烈能够发挥出枪法来,对于将要来临的战斗,罗烈心中除了兴奋还是兴奋,一种想要亲手杀死敌人,挑战自己武道极限的感觉油然而生。
武道一途闭门造车是很难不停的突破自我,在生死之间游走,在极限前面超越,这样才会是自己进军武道最高巅峰之路,现代的环境那里去找厮杀的战场,还要是冷兵器战斗,罗烈只有去打黑市拳赛,但这样还是不能够满足罗烈的需要,现在罗烈在这样的战场中,就真正能够挑战自己极限,杀人也不是一种罪恶和负担,而是真正的为汉人而战,这是为了民族生存之战,罗烈毫无心理负担。
罗烈身上散发出浓浓的战意,让罗勇都感觉到了,不由奇怪的看了罗烈一眼,这时卫县南门突然大开,一队百骑左右的骑兵飞快的出城,想向南边逃跑,罗烈不由睁大了眼睛,这是什么状况?鲜卑骑兵就在城下居然不管县城安慰直接开城,只是为了逃跑?
鲜卑骑兵马上反应了过来,队形迅速一变,一半人马上对出城的骑兵追了上去,手中拿出了弓箭,另一半就直接向城门冲了过去,敞开的城门里面居然没有半个守军,鲜卑骑兵没有任何阻拦就冲了进去。
罗烈大怒:“这些狗屎黎阳兵,这样不是将卫县送给鲜卑人了吗?马上准备,我们等不了了,不然卫县被鲜卑人轻易占了,我们要将两万人撤走就不可能了。”
逃走的骑兵正好是向着罗烈他们埋伏的方向,鲜卑骑兵在马上还是保持了很好的队形,一排排的羽箭有条不紊的对前面催马狂奔的骑兵射去,逃走的骑兵一个个的被射下马来,随后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被后面跟上的鲜卑骑兵战马踩在马蹄之下,惨叫连声中几乎没有活下来的。
开城逃跑的正是袁棠,此时袁棠整个脸都是惨白的,害怕的缩在马上,周围的亲兵将袁棠护卫在当中,袁棠耳中听到自己亲兵不停的惨叫落马,后面蹄声隆隆,不知道有多少鲜卑骑兵追了上来,心里已经怕到极致,只差一点就屎尿齐流,恨不得自己能够飞起来,赶快拜托追兵,袁棠此时根本没有回声一战的勇气,心中只是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过河运粮。
袁棠马队中战马质量太差,一大半都是拉车的驽马,怎么可能跑得过锐锋军的骏马?只跑出不到三里就被锐锋军赶上,两边人数甚至是袁棠这边要多,但袁棠手下士兵宁愿用后背迎向鲜卑骑兵的战刀,也不回身和鲜卑骑兵死战,就这样被一个个劈下马来。
鲜卑骑兵经验丰富,也不绕过袁棠马队堵截,就在身后跟着砍杀,羽箭漫射,袁棠身边的人不断减少,眼看走不出一里就会被鲜卑锐锋军全歼,这时追逃的两边骑兵都没有注意两边的草丛,他们慢慢的接近了罗烈的埋伏圈里。
“射”一声大喝,罗烈当先站起,身后四百弓箭在手的战士一起起身,绷紧的弓弦一松,四百只羽箭照着尽在咫尺的骑兵就射了过去,根本没有管两边现在搅在一起,羽箭一射出去,罗烈一马当先就向只有五十米的骑兵队伍冲了过去,身后一千士兵发出同声怒吼,跟随罗烈冲了过去。
罗烈他们全是步兵,这些鲜卑骑兵一旦受到攻击转身离开,两条腿根本追不上四条腿,弓箭发射一次就要突击,没有缠上鲜卑骑兵罗烈他们就只有退回树林了。
手持铁矛的罗烈冲在最前面,这一段时间的锻炼和营养的跟上,令罗烈奔跑时像是在飞一般,长草分开,罗烈矫健的身影闪过,面前鲜卑骑兵已经就在不远,罗烈连最前面的鲜卑骑兵惊讶的表情都看到了,羽箭落下,鲜卑骑兵阵中战马长嘶,身穿铁甲的段氏鲜卑锐锋军身上防护力惊人,羽箭几乎没有给鲜卑人带来什么损伤,但他们坐下的战马却是没有披甲的,战马在箭雨的攻击下顿时倒下了几十匹,锐锋军中顿时一乱。
罗烈就在鲜卑骑兵这一乱的瞬间,带着清风冲进了鲜卑骑兵当中,手中铁矛抡起,罗烈从来没有如此舒畅过,手臂轻抖,铁矛爆出两道残影掠过最前面的两名鲜卑骑兵颈间,一切都仿佛静止了,罗烈的身体却是唯一运动着的,人影一闪,两名鲜卑锐锋军精锐立马不动。
血光迸现,两名骑兵人头冲天而起,鲜血飞溅八尺之高,无头的身体还端坐马上,举起的战刀慢慢垂下,两名骑兵都被罗烈斩首,所有的人马都动了起来,罗烈已经沿一条心中的直线径直杀进了鲜卑骑兵深处,一路上罗烈就是两下,点和刺,铁矛在罗烈强大的臂力之下几乎舞得只有几道残影,速度之快,令久经沙场的锐锋军精锐骑兵都没有能够跟上罗烈速度的人,罗烈冲过的地方鲜卑骑兵纷纷坠马,基本都是被铁枪攻击到了要害。
这时落后一步的罗勇带着一千组成复杂的士兵杀到了,罗勇看到罗烈先一步杀到了鲜卑人当中,心里担心,更是焦急,生怕弟弟有什么闪失,面前挡路的不管是伸了人罗勇都是一刀。
“哗啦”两匹战马连带马上骑士裂成两半,残尸分开鲜血漫天,罗勇就从血雨中冲出,他斩杀的是袁棠手下亲兵,在罗勇眼中这两边都是敌人,一边是汉人耻辱的逃兵,一边是胡人,都是该斩杀的,罗勇毫不停留,继续向前,撞入了鲜卑骑兵中,他的身后跟着的是罗武和其余练过八极形意的老兄弟。
二十几人形成了一个无坚不摧的箭头,冲进了遇到突然袭击才刚反应过来的鲜卑骑兵当中,罗勇手中斩马刀使开,全是双手握刀,脑后轮一个半圆在面前横斩出去,不管挡住罗勇去路的是什么都是一刀两段,不停的横斩、收刀、脑后划个半圆、再横斩,罗勇面前的敌人比罗烈杀过的地方血腥百倍,全部是死无全尸的残尸。
什么武器格挡铠甲防御在罗勇巨大沉重的斩马刀面前都是浮云,刀轮过之后就是人死马亡,罗勇已经急疯了,罗烈几乎是独子冲进了对方百人精骑当中,罗勇一贯的保护思想又跳了出来,根本不管指挥自己手下进攻了,就是照着罗烈前进的方向砍杀过去。
罗勇这一打法可以说是歪打正着,鲜卑骑兵一是没有想到就在面前跳出来这么多敌人,一时间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二是敌人显然没有顾及他们追杀的卫县逃出来的骑兵,不管是弓箭还是刀枪都是很公平的招呼过来。
加上罗烈在前,罗勇带着势如疯虎的二十几条武艺超强的军汉直接突入,身后的士兵看到自己主将如此勇猛,杀胡人如同斩杀鸡子一般,全部士气大振,扇形排开,如一片黑潮一般直接将马速失去的两边不到两百骑兵一下淹没了。
罗烈只觉得心灵从来没有这一刻如此专注,铁矛闪动间只有自己的心跟得上矛尖的速度,身体也从没有如此顺畅过,就算前世武功最高时达到安静巅峰也没有这样杀戮中的顺畅感觉,一切似乎都是本能,劈来的战刀如何闪躲,脚下全是箭步,直线像是没有一丝偏移,鲜卑骑兵脸上的惊慌罗烈似乎都看得清清楚楚,罗烈哈哈大笑,这才是他想要的。
“咔嚓”罗烈面前的鲜卑骑兵手中长矛从中断开,这名骑兵身上甲胄明显比普通的锐锋骑兵要精良,此时这个锐锋军副将段琮眼中全是不可置信,头一低,胸前甲胄如同纸糊的一般,已经被罗烈一枪戳了一个前后通透,鲜血从胸前狂涌而出,已经把战马马背都淋湿,段琮眼中光芒散去,整个人摔倒马下,段琮战死。
罗烈收枪,面前已经没有一个鲜卑骑兵了,他已经杀透段氏鲜卑最精锐的锐锋军骑兵,站在了所有锐锋军骑兵身后了,身后罗勇连人带马劈开了一名鲜卑骑兵,出现在了罗烈身边,像是泡在鲜血中的斩马刀轻轻住在地上,后面所有的骑兵已经被战士们全部淹没,罗烈的初战就是如此顺利的完成了。
第三十三章 罗烈VS段台博
罗烈带领的兵卒看着沉寂下来的战场,全部面面相觑,都不敢相信两百左右的一看就是精锐的骑兵就被自己这一千步兵轻松的消灭了,时间还没有用到半个时辰,原来胡人铁骑的难当在这里的很多士兵是见识过的,现在自己的脚下全是胡人骑兵的尸体,那强壮的身体狰狞的表情和身上精良的铠甲都说明这些胡人是真正的精锐。
先是一个人开始欢呼,然后所有人都在欢呼,所有士卒心里都热血翻涌,不少人在欢呼的同时热泪奔涌,谁跟胡人没有刻骨仇恨,这一刻所有人的士气都提升到了最高。
赵足分开兵卒,身后士兵两人一个押着十几人走了过来,走到罗烈面前,赵足拉过一人,一脚踹在那人腿弯,那人顿时跪在罗烈面前,赵足说道:“小七哥,这人是被胡人追杀的骑兵中的一个,一直叫唤自己是黎阳统兵将军,我看他那样子也不像,胆小怕死开城逃跑,就是个逃兵。”
跪在罗烈面前的人白白胖胖,脸如死灰嘴唇颤抖,正是袁棠,袁棠也是有决断的,逃跑如此,被罗烈的士兵一围上也是如此,袁棠一见走投无路,立即下令下马投降,这些人一看装束就是汉人,袁棠觉得至少汉人对降人不会赶尽杀绝吧。
罗烈看着袁棠,心中鄙视,转头问一名焦霸手下队正:“这人真是黎阳的领兵将领?”
那队正见过袁棠,狠狠瞪了袁棠一眼说道:“小七哥,这厮正是黎阳四健将之一,袁棠,排挤焦校尉就数他最积极,现在遇到胡人居然开城逃跑,将自己手下都送给了胡人,真是猪狗不如。”
这时所有人包括罗烈看向袁棠都神色不善,袁棠一看犯了众怒,汗水在额头奔流,然后仰头嘶声叫到:“某为黎阳大将,你们可不要做傻事,不然太守定会为我报仇,黎阳精兵过万,绝不是你们千人能够抵挡的,要是能将我安全送到黎阳,太守必定不吝封赏。”
罗烈慢慢走到袁棠面前,低头看着袁棠双眼,凌厉的目光然袁棠低下了头:“你还认为自己是个汉人?还是领兵大将,我呸,你这样的人杀一千次都不为过,将士跟了你是到了霉,来人给我捆结实了,送到杨虎山那里看住。”
赵足上前按倒袁棠,用麻绳紧紧捆住,罗勇问道:“这样的小人,一刀杀了便是,为何小七你要留他一命?”
罗烈先是大喊:“马上整理队伍,清查伤亡,战马收拢,敌人身上的铠甲武器都收了,我们马上进城支援黎阳军。”见到所有人都开始行动,罗烈转头对罗勇说道:“大哥,我也是对局势估计不明,看来鲜卑人也是缺粮,居然为了卫县粮食来了这么多,我们要是只有这一千人,打了就走很是灵活,但现在背着两万人的生死,我们就只有先击退鲜卑人,再率流民过河,这袁棠是黎阳重要人物,我们的所有人能否安全过河就要着落在他身上了,所以现在不能杀,等到过了河,我们再将他千刀万剐不迟。”
罗勇点点头,不做声了,从怀里掏出一张布来擦拭斩马刀上的血迹,刚才一战其实真正和鲜卑骑兵交战的兵卒并不多,当先的二十六人都是练武已经练出心得的老兄弟,在前面遇到鲜卑骑兵基本上没有给这些士兵还手机会,一百不到的鲜卑骑兵在袁棠面前是不可战胜的,但在罗勇路罗烈他们眼中却是不够杀,拉近了距离之后鲜卑骑兵不管是速度、力量还有技巧都差得太远,战马的冲击力发挥不出来,全军覆灭也就在情理之中。
整队很快,全部人只有十余人伤亡,死的只有三人,全是在罗烈他们没有照顾到的外围,队伍整理完毕,罗烈带着剩下的人向卫县南门扑去,城中的喊杀已经越来越大,显然黎阳兵还在抵抗,这边城门失守消息鲜卑人肯定很快就会知道,罗烈当务之急就是先将南门守住。
段台博在战马上,目中散发出阴冷的杀气,他带着一百锐锋军精锐进入城中,在南门还放了一把火,让城中汉人守军知道南门已经被攻破,那么北门的抵抗就会减弱,段台博长得五大三粗,手中的兵器是一只精铁狼牙棍,但他的智慧却不差,深知动摇对方军心士气的重要性。
现在段台博却是心情不好,从北门进城之后城中的守军像不要命一般,在两边的房屋顶上不停的射下冷箭,时不时大街边的小巷子里面还会冲出小批士兵,拼死向自己的骑兵发动进攻,攻击不顺立即撤回巷子中,使鲜卑骑兵追无可追,毕竟巷子太窄,又怕有埋伏,段台博手下也不过百骑而已。
卫县太小,进城不久就能够看到北门了,段台博看到北门汉军正在城门处拼死抵挡鲜卑骑兵,主要兵力都在北门,城墙上也在鏖战,自己的骑兵虽说进了城,却是走得很慢,这让段台博怒从心头起。
方兴很聪明,在北城门处堆起了一个巨大的拒马,什么房梁木头石块,几乎将整个门洞封住,两边有一百人左右的民壮还在拼命的将杂物往城门洞里丢,鲜卑骑兵撞开了城门就看到了那个向堵墙一般高有两米的杂物堆,已经将整个城门洞几乎封住,鲜卑骑兵冲入城门,却在这里停了下来,想要下马将这些杂物搬开,方兴带着枪兵就在杂物堆后面攒刺,鲜卑骑兵死伤了十几人都没有什么成效,城门洞太狭窄了,城外看到城门被撞开准备入城的骑兵在城门处堆成了一堆,挤成一团却不得寸进。
因为城门被打开,鲜卑人对城墙上的攻势缓了下来,城上守军压力大减,居然守住了,段轲在后面观战一眼就看出了现在的情况,不由对守将的狡猾恨得牙痒痒的,殊不知方兴也是瞎猫碰见死耗子,是无心插柳弄出来的有利局面。
段轲现在寄希望与段台博,最精锐的锐锋军从南门进城段轲已经得到消息,已经派了三百骑兵向南门而去,在段轲看来,卫县失陷不过是时间问题,段轲已经在想怎么将这个守将处死了,是拖在马后拖死?还是挖出双眼腰斩,段轲脸上露出暴虐的神色,这次伤亡不小,段轲手下的士兵几乎是全族最精锐的战士了,已经损失几百,段轲双眼都要冒出火来。
段台博不想纠缠了,大喝:“不要管两边骚扰,往屋顶射箭,往前冲,将北门守军冲散,向前。”
段台博手中狼牙棍一挥,催动战马冲在了最前面,面前一堆石块挡住了不宽的街面一半,段台博手中狼牙棍一挥,两膀用力,“轰哗”一声,半人高的石头堆像是被炸弹命中,碎石炸了满天,半人高的碎石墙上半部分顿时消失,剩下的也起不到阻拦作用了,段台博带着骑兵往前,速度顿时提了起来。
两边的方兴部下一看,这股凶悍的骑兵要是攻击方兴所部背面,两面夹击之下只怕就是惨败局面,顿时也疯狂了,方兴派来阻拦段台博的士兵不多,只有两百人,一半是黎阳兵,一半是民壮,民壮骚扰一下,在屋顶拿石头丢丢鲜卑人还可以,要叫他们冲出去拼死作战却难,何况锐锋军开始覆盖式的往两边屋顶放箭,民壮死伤三十几人,顿时趴在屋顶不敢动了。
黎阳兵还剩八十几人,从两边冲出,对段台博锐锋军发动了强攻,黎阳兵都发现了冲在最前面的段台博,衣甲鲜明形象出众,一看就是统兵大将,所以有十几人是向段台博冲了过去。
段台博嘴角勾出一个弧度,老鼠终于被引出来了,段台博看着两边冲出的士卒,心中没有一点害怕,冲出的黎阳兵刀枪并举,向段台博就砍杀戳刺,段台博大喝一声,双手抡动狼牙棍,“噼啪”一阵响,五六条长枪和三四把刀就飞了起来,普通士兵如何能够抵挡段台博的神力。
狼牙棍毫不停留,“蹦蹦蹦”一串响,冲在最前面的四个黎阳兵的脑袋被段台博的狼牙棍打得稀烂,尸体带着鲜血倒地,惨烈处顿时让冲出的黎阳兵一滞,段台博一催战马,面前的两名士兵顿时被撞开,段台博狼牙棍左一扫右一扫,十几名黎阳兵惨呼倒地,在段台博面前这些还算精锐的黎阳兵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锐锋军跟着段台博往前一冲,短短的三十步距离,黎阳兵就倒下了五十几人,几乎没有给锐锋军带来任何伤亡,其中段台博一人就杀伤将近三十人,段台博浑身浴血,如同虎入羊群一般让人无法阻挡,一条狼牙棍使开了,黎阳兵死都不知道是怎么被杀的。
不远处就是方兴所带四百守城门的部队,段台博带着锐锋军只要一个冲击,就能够在方兴背后掀起血雨,情势危急。
段台博突然勒马停住,所有锐锋军虽然不理解主将是什么意思,但都跟着段台博听了下来,不解的看着尽在咫尺的北门守军,方兴安排了五十人摆出一个枪阵守住后路,但在锐锋军士兵看来,这个阵势单薄无比,只要一个冲锋就能够解决。
段台博慢慢拨转战马,刚才就在他要下令冲向方兴所部时,突然背后汗毛炸起,从身后传来一股铺天盖地的杀气,就像是牛羊被猛虎盯住了,那种面对天敌的危机感让武艺精熟无所畏惧的段台博停止了前进,无论是被什么盯住了,段台博都要先解决了身后杀气来源,不然自己也是会面对腹背受敌的危险。
段台博转过战马,身后的锐锋军士兵也转过头去看身后,不宽的卫县主街上站着十几人,身上黄色皮甲,手中汉军制式长枪,和他们交过手的魏军一模一样,但面前这十几人在面对比自己多七八倍的锐锋军精锐骑兵,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害怕,每人身上的杀气几乎练成一片,好像整个街面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站在这十几名步兵前面的是一个同样装束的年轻人,手中长枪要明显比身后士兵的长,黑沉沉的枪杆鸡蛋粗细,看上去应该十分沉重,但这年轻人却是单手三根指头轻轻捏住枪杆,好像手中的长枪是稻草一般,这种矛盾的视觉冲突让作战经验丰富的锐锋军士兵都心中一沉,这是个高手,所有人都在心中说道。
段台博战马慢慢向前,那少年的目光就在段台博身上盘旋,目光掠过的地方段台博都觉得鸡皮疙瘩一下就冒了出来,刚才感觉到的杀气就是这少年身上发出来的,段台博深信不疑,段台博连放快马速都不敢,那少年看似站得松散,注意力却全部集中在自己身上,只要有任何地方露出破绽,那少年必定是会发出惊天动地的攻击。
段台博背后铠甲下面的布衫被流出的冷汗湿透了,他自幼得到段氏鲜卑族中巫师教导,练武是十几年如一日,本来天赋也好,自十八岁出战以来,还从未遇到过对手,族中除了族长段轲比自己高明,段台博从来不认为自己的武艺会输给别人,他不懂自己练功的层次,只知道自己的武功哪怕在鲜卑全军中都是比较强的,但今日面前这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汉军小兵打扮的年轻人却给了他从来没有在别人身上遇到过的危险感觉。
罗烈看着如同一座山峰移动过来的段台博,胸背肌肉发达,气血旺盛,全力警惕备战时罗烈仿佛能够听见对方身体中血液奔流的声音,甲胄没有阻挡住的脖子处青筋暴起,罗烈知道这是练筋到了巅峰的表现,手中黑沉沉的狼牙棍分量不轻,手掌宽大却显得枯瘦,这时力聚于筋的表现,这种层次的武者爆发力强大,速度极快力量持久,罗烈现在也是这个层次,不过武学见识却高过了段台博百倍。
轻轻的移动左脚,脚尖向前,罗烈眼神停止移动,紧盯段台博双目,手呈虎爪握住铁矛,心中战意澎湃,面对第一个遇到的武道强敌,罗烈兴奋了
第三十四章 摧枯拉朽(求收藏推荐票)
段台博浑身甲叶抖动,铁鞋在地上碰撞,发出一连串单调的声音,双手持狼牙棍指向罗烈方向,段台博每一步都稳定无比,踏踏实实一步步向罗烈走去,他面前挡在罗烈之间锐锋军骑兵纷纷拨马闪开去路,段台博目光锁定罗烈,如山一般稳定的走去。
每一步踏下都是“啪”一声闷响,段台博从成为一个鲜卑骑兵到现在的将军位置,从未像今天这般专注,段轲的武艺要强过段台博,但却是高明有限,两人也只是切磋过,从未性命相拼,段台博总觉得自己一身武艺没有遇到过对手,现在罗烈就是一个最好的对手,段台博每一步都在积蓄气势,当他走到罗烈面前,就会气势达到巅峰,出手将是石破天惊不死不休。
罗烈上下扫视慢慢走来的胡将,也是战意高涨,到了这个世界,罗烈这个武者还没有全力出手过,罗勇他们武艺都是罗烈指点,全部人都没有敢和罗烈放对的,现在这个胡将让罗烈有一种兴奋,这是面对强敌的兴奋,罗烈任由段台博积蓄气势,他要在段台博最强的时候和他交手,这是对真正武者的尊敬,段台博无疑是一个武者,他没有让自己手下骑兵来消耗罗烈,而是直接做出了自己上前单挑的决定,罗烈决定给段台博一个机会。
两人距离越来越近,罗烈挥手一招,身后罗武等十一人迅速后退,将一条长长的街道留给了两人作为对决的场所,罗武看着段台博也是心中痒痒,但看着弟弟从未有过的兴奋和战意,罗武退后了,决定将这个难得的对手留给罗烈。
罗勇带着其余的士兵守住了南门,段台博放在南门守门的十个锐锋军士兵已经全被被杀,南门已经守住,现在只要解决段台博手下还剩的九十几人,整个卫县又落进了汉军手中,段台博也知道南门只怕是失守了,他才会先战罗烈。
距离再长也有走完的时候,段台博上身不动,每一步如山岳一般走到了距离罗烈十步处,罗烈的感觉中段台博气血已经旺盛到了极致,仿佛能够听到段台博身体中血液奔流的声音,配合段台博高大的身形,如一座山向罗烈压去。
段台博在罗烈十步处一顿,突然靠后的左脚用力一蹬,右脚铁靴在地面上划出一道火星四溅的直线,向罗烈冲了过去,手中狼牙棍一抬,随后以雷霆万钧之势砸向罗烈头顶,这一进段台博双臂和肩膀处发出一声爆响,那是筋膜带动肌肉发出的爆鸣,狼牙棍劈头盖脸就向罗烈当头击下。
罗烈看似站得松散,脚下却是摆了一个左脚在前右脚在后的小弓箭步,段台博这一击罗烈左脚点地,几乎是在段台博发动的一瞬间同时动了,身体闪电般后闪,段台博的狼牙棍带着恶风从罗烈面前半尺处击下,狼牙棍上闪亮的尖齿在下午的阳光中闪烁寒光。
段台博的狼牙棍顶端有一根最长的尖齿,长有一尺有多,整个狼牙棍就像一根长枪,但枪头尽头处膨大成锤型,段台博似乎知道自己这一击打不中罗烈,刚一击空段台博就是一声大喝,双臂又是一声爆响,坟起的肌肉将臂上的铠甲皮扣都撑破,狼牙棍击空了之后在离地三尺处就被段台博发力止住去势,大喝声中段台博双手一送,狼牙棍带着清风直奔罗烈前胸刺去,这一下只要命中,罗烈肯定是一个前胸通到后背的结果。
两边观战的人却是反映不同,看到段台博使出这一下绝招的鲜卑骑兵有不少都欢呼起来,似乎罗烈避无可避,罗武则是大惊,手中的长枪顿时抡起。
罗烈似乎料到了段台博有这么一下,退后的时候罗烈手中的铁矛动了,罗烈一翻腕,铁矛如怪蟒翻身,本来在罗烈身后指地的长矛出现在罗烈身前,矛头自下而上带着尖锐的风啸一下击中了正在朝罗烈前胸刺来的狼牙棍,铁矛矛杆顿时弯成弓形,可见段台博这一击力量之猛。
罗烈身体借势向后跃出,段台博的连环两击被破,狼牙棍被罗烈这一点刺空,棍头荡了起来,罗烈脚一落地,马上发动了反击,铁矛在前身体在后,罗烈还在后跃的身体仿佛脱离了地球引力,向前突然突进,手中的铁矛一闪就刺到了段台博的面门前。
段台博的狼牙棍都还没有收回,罗烈这势如风火的一矛就到了面前,大惊之下段台博猛然低头,“噗”的一声段台博连连后退,罗烈长身站在刚才的原位,手中铁矛上穿了一顶头盔,正是段台博头上的铁盔,已经被罗烈长矛刺了个对穿。
段台博惊出一身冷汗,罗烈忽退忽进快如鬼魅,要不是低头及时,只怕这一矛就是往鼻梁刺入破脑之祸,段台博头盔一去,露出了头上的三髻发型,这是鲜卑人最普遍的发型,头上所有头发剃光,只留头顶正中和耳上两鬓处头发,扎成小辫,看上去及其可笑,也显得四分惶急六分狼狈。
段台博手下鲜卑骑兵对于这一下交手没有反应过来,脑子慢的还以为段台博能够刺死罗烈,还在喝彩,就像是反过来为罗烈喝彩一般,接着罗武和其余的十人也是大喝一声“好。”
罗烈手一甩,铁矛上的头盔被甩开,落地发出清脆的一声响,罗烈看着段台博,手中铁矛一抖,更不搭话,直接发动了攻击,身随矛走,对着段台博就刺,罗烈手中铁矛没有其他的花样,就是刺,直线直刺,刺头、刺胸、刺小腹,这下罗烈才真正的展现了**枪的妙处,铁矛如毒蛇吐信,矛头发出“哧哧”破空之声,刺得段台博连连后退。
段台博此时已经腾不出手来进攻,平时使得顺手如稻草的狼牙棍现在只恨太重太长,段台博双手握住狼牙棍中段,使出浑身力气格挡罗烈刺来的铁矛,眼前仿佛是无数铁矛同时刺来,段台博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却一次都没有挡住罗烈的铁矛。
罗烈这一下有个名堂,叫做大珠小珠落玉盘,铁矛尾端左手握住不停前送,右手虚握矛杆,同时右手颤动,每一下刺击都带出矛影,是对手根本看不清铁矛来势,而很多刺击看上去速度极快极狠,但收回去得也快,这是虚招,而中间有夹杂着枪法中的“点”字决,虚招可以由点变为实招,这本是单人对战中的招数,在战阵上却是不能使出,要知道战场上人挤人,那里有机会让你使虚招,只怕还没等你虚完,敌人都冲到了你的面前了。
现在这一招却成为了段台博怎么也解决不了的大问题,“噗噗噗”连声,段台博上身不知道中了罗烈多少枪,甲片飞舞中段台博身上鲜血飞溅,那是被罗烈枪尖挑开的皮肉流出鲜血被挑飞的景象,段台博武力不弱,力量大,也练到了筋膜一层,但吃亏就吃在和罗烈单打独斗却在招数上吃了大亏,但罗烈这一招的伤害却不足,虽然挑开了段台博身上铁甲,却只是皮肉伤。
段台博经验何等丰富,立时知道罗烈这招对自己的杀伤不大,狂吼声中段台博发动了逆袭,手中狼牙棍高高举起,拼着罗烈刺中自己身上,一个对冲就想以伤换罗烈死,狼牙棍斜劈,笼罩住了罗烈上半身。
罗烈此时脸上露出了一个冷笑,这胡将只是将体征练到了练筋,但真正的招法发力却是粗糙不堪,脚步沉重转动呆滞,只懂发力不都留力收力,说白了就是一头犀牛,冲撞直线距离锐不可当,但能够轻松闪开攻击侧面,不是撞死自己就是被人在侧腹上打开一个大洞。
亏得罗烈还将段台博看得是一个劲敌,交手这么几下罗烈已经知道了段台博的深浅,看到段台博要拼命,罗烈心中冷笑:难道真以为自己的枪法没有杀伤力?
下一秒段台博放声惨叫,罗烈一枪贯胸而入,双臂较力,将段台博整个人都挑了起来,段台博手中击下的狼牙棍顿时失了准头,“轰隆”一声将街道边的一堵墙轰塌了一半,罗烈将手中铁矛一抖,段台博长声惨叫中撞破街道边的一扇门,跌入屋内生死不知。
罗烈和段台博交手不过短短的几下,所有人都以为两人至少要多杀几个回合才能分出胜负,却没有想到段台博上前一攻,罗烈一守,然后罗烈一攻,几下过去段台博就胸前被刺穿,惨叫着飞进街边屋内,结束得如此之快,段台博简直是不堪一击。
段台博生死不知的跌入门内,他手下的九十几名锐锋军骑兵才反应过来,全部狂呼催马向罗烈扑来,罗烈手一招,罗武带着人冲了上去,顿时形成一个小小枪阵,街道不宽,只够六人并排,战马却是至容得下两骑冲锋,三骑并排就根本提不起速度了。
在罗烈的带领下六人一起出枪前刺,脚下却是在向后退,当先的两名锐锋军骑兵顿时中枪,两人刺中人体,一人刺中战马脖颈,收枪后退,接着出枪,后面跟上的两骑又是在马嘶之中惨叫倒地,罗武等十一人都练过**枪,枪刺出一条线,速度极快且准头极好,力量大手不抖,锐锋军身上的铁甲几乎没有任何防御作用。
罗武他们的枪都是照准面门和咽喉处铠甲薄弱的地方刺去,造成的伤害极大,前面四骑都是咽喉面门中枪,掉落马下就悄无声息了,显然不活了,向战马出枪却是为了阻拦后面骑兵前进,战马和骑兵身体挡住了后面骑兵冲锋的速度。
罗烈向前,六只长枪闪电般的又刺倒了三骑,然后后退,疯狂催马扑出的鲜卑人催马前冲,罗烈前排六人迅速后退,后排六人冲前,长枪攒刺,骑兵落马战死,战马惨嘶倒地,整个十二人小队又再次向前,刺倒几人之后再次后退,后排六人这次又排在前面,长枪带着血珠又一次冷酷的刺杀。
罗烈十二人不断的退后,然后前进几步,再次后退,鲜卑人主将被杀,全部红着眼睛拼命前冲,却在罗烈十二人的进退之间不停的倒地身亡,退出去不到六十步,狂呼冲杀的鲜卑骑兵就被杀光了。
罗武一枪刺入一名鲜卑骑兵咽喉,那鲜卑骑兵死死的抓住罗武枪杆,手中战刀奋力向罗武丢了过来,却被罗武一偏头就让开了,喉头鲜血泉涌的鲜卑骑兵眼神暗淡下去,尸身滚落马下,“咔嚓”一声,罗武的枪杆断成两截,却是因为那骑兵到死都没有放开枪杆,两边使力之下木制枪杆承受不了断开了。
罗武随手将半截枪杆丢开,面前已经没有能够站立的鲜卑骑兵了,放眼看去,面前的街道上六十步内全是倒地的鲜卑人和战马尸体,鲜血将这段街道全部洗了一遍,几匹未死的战马还在努力想站起来,几名鲜卑骑兵身体还在抽搐,他们鲜血已经流得差不多了,已经是最后的动静。
本来抱着必死之心面对南边摆出军阵的黎阳兵全部呆了,近百精锐无比的铁甲骑兵就像杀鸡一般被十二人就杀得精光,这些人还是人吗?怎么会这么强?领头的队正眼珠子都要瞪得飞了出来,此时长街鸦雀无声,只有几声凄厉的马嘶在街上回响,最后的一百鲜卑精锐骑兵锐锋军连同他们的主将段台博在卫县全军覆灭。
第三十五章 胡人不过如此(两求收藏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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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一根长达三米左右的木头被丢入门洞,城门内已经完全成为了火海,从城门两段喷出的火焰长大一丈,门外的鲜卑骑兵已经根本冲不进去了,只能在城外驻足,城内的方兴手下黎阳兵也站不住脚,退到了火焰温度烧不到的地方,只是时不时的将一些木头丢进燃烧的城门洞内。
城墙上鲜卑人也停止了攻势,这次攻击已经失败,段轲已经知道段台博所领的锐锋军只怕是凶多吉少,他派出的士兵赶到南门,却看到城门紧闭,城上人影幢幢,已经是严阵以待,领兵的部将下令攻击,城上却是一阵箭雨,虽说弓箭不多,但却是射得精准,还没有冲到城下就损失了几十人,那鲜卑部将只有带兵撤回。
段轲久久看着卫县不高大的城墙,下令收兵,此战短短的一天时间,段轲就损失了将近一千人马,其中最精锐的锐锋军的鸟无音讯才是让段轲最心疼的,锐锋军虽然只有两百骑不到,却是段轲十万部族中精选出来的最勇猛善战之士,在野战中至少相当于一千骑兵,却没有想到有段台博这样的猛将带领,却损失在小小卫县中。
随着鲜卑人收兵,城上的黎阳兵和民壮全部瘫软在地,一股血勇让他们支撑到现在,城门被撞开的时候大家都以为这次在劫难逃,没想到真的能够守住,城上的士兵不知道,要不是罗烈带人解决了锐锋军,两面夹攻之下他们真的是有死无生。
方兴面色复杂,看着站在面前的罗烈一行,罗烈身上带着斑斑血迹,杀人之后的杀气冲霄直上,令方兴都觉得面上皮肤发紧,如刀割一般难受,罗烈身后的十几个彪形大汉也是同样,他们全部带着冷漠的表情,似乎根本没有将方兴放在眼中,方兴从不少人眼中看到了藐视。
“不知几位壮士是谁麾下?方兴要感谢你们出手相助。”方兴抱拳向罗烈行礼。
“不用多谢,我们不过是流民中组织起来的散兵而已,乱世中求个活路,见到卫县南门被破,本对胡人都有仇怨,才和胡人厮杀,这位是在军中什么职务?”罗烈也抱拳一礼,脸上露出一个笑容,顿时漫天的杀气都消散得精光。
刚才方兴在城门口领兵死战,罗烈也是看得清楚,知道方兴也算一条汉子,因此十分客气,方兴道:“我是黎阳袁棠将军麾下管军校尉方兴。”
罗烈直起身,嘴角一撇:“袁棠,就是那个打开城门逃跑的胖子?弃自己麾下士兵不顾,将他们丢给鲜卑人,这样的人也配当方校尉的将军?”
方兴脸上十分羞愧,袁棠不但是丢了自己的脸,令方兴也是面皮发烧,他身后的黎阳士兵脸上都是愤愤之色,袁棠这样的作为真是大大挫伤士气,要不是方兴率众死战,用火烧阻挡了胡人进城,在这里的所有士兵只怕都是要死于胡人之手,这些士兵对袁棠可谓深恨。
罗烈看方兴不搭话,就自顾自说道:“那出城逃跑的袁棠已经被我们抓住,现在外面有鲜卑骑兵虎视,方校尉打算怎么区处?”
方兴神情一振,说道:“方某虽说没什么能力,但对胡人也是绝不后退,现在手下有几千兵卒,当死守卫县,等待黎阳太守来援,胡人虽有大军,方某也是不惧。”
罗烈讥笑:“黎阳太守真的会派出援军?方校尉你自己相信这个说法吗?”
方兴神情一黯,低头道:“卫县囤积大批粮草,太守不会不顾,何况四千黎阳兵在此,太守也不会放弃如此多的兵卒吧?”
罗烈摇头道:“不要说是四千人了,就算是四万,张成寿只怕还是更看重自己的性命和实力,绝对不会过河来和鲜卑决战,再说方校尉你现在还有四千人吗?”
方兴随着罗烈的目光一看,只见靠近城墙之处排满了从城上运下的尸体,无数伤兵就摆放在尸体的边上,有力气的伤兵在哀嚎,伤重的士兵就默默的躺在原地,等着变成另外的尸体,满地鲜血,情形凄惨无比,没有受伤的士兵路过这边时脸上都带了恐慌,走路都是摇摇晃晃,士气极为底下。
这一战鲜卑人伤亡一千,方兴这边只怕伤亡比鲜卑人还要大,光是战死当场的就有八百左右,伤的更是超过八百,除了方兴统带的三百管军营,和袁棠带来的七百黎阳正兵,其余的不过是民壮,虽然也是有刀有枪,但却是从未上过战场的,主要的损伤就是这些民壮,民壮不像老兵,知道城破之后也是一死,见了血看到自己这边伤亡惨重,士气就一落千丈。
黎阳正兵损失也不小,方兴手下三百人完好的只有一百七八,五十几人带伤,其余的不是战死就是伤重,这样的实力守城只怕还嫌不够,鲜卑人再像这样攻击几次,不要说多,两次就能够让方兴手下士兵崩溃了。
方兴脸上露出决然,抬头说道:“伤亡再大又如何?面前的胡人是段氏鲜卑,手下从来没有活口,我们给他也造成不小伤亡,只要城破,必定是被胡人全部杀死,左右都是死,不如和他们拼了。”
方兴见到罗烈只有十余人,没有想到他们会有很多士兵,因此只认为自己是拼杀的主力,虽然看到罗烈他们十几人斩杀胡人如砍瓜切菜,武艺高强,但真正到了千军万马的战阵中,个人武力实际上起不到决定作用。
这时一名方兴手下士兵顺着长街匆匆跑来,小心翼翼的绕过罗烈等人,走到方兴身边,小声的禀报什么,方兴突然抬起头来,满脸惊讶:“南门的人是你们的人?”
罗烈点点头,方兴倒吸一口凉气,他派了两百人去南门,准备守住这个后路,却不想派去的人一到南门就看到城墙上全是人,怕不下一千人,个个全副武装神情彪悍,见到方兴派去的人立即戒备,毫不客气,方兴手下见对方势大,就派了一个人回来禀告。
方兴没有想到罗烈手下居然有这么多,要是都是罗烈他们的身手,这一千人可是非常强悍的战力了,至少自己手下这点人在城中根本不够对方杀,方兴不由脑子转动,对方到底有什么目的?
罗烈开口了:“方校尉不用紧张,我们其实目的简单,就是要击退胡人,我们后边还有将近两万流民,同是被胡人残杀可怜之人,要向退过河去,那么必须要牵制住胡人,不然两万老弱可跑不过战马追击,我们的目的和方校尉你们现在一般,就是活下去。”
方兴张大了嘴,什么?两万流民,这些人居然收拢了两万人,这下方兴明白了,为什么粮库中粮食只有那么点了,方兴只好说道:“那么这位壮士,你们现在是怎么打算的?”
罗烈说道:“不用叫我壮士,我姓罗,名烈,行七,你叫我小七即可,首领是我大哥罗勇,胡人现在被重创,我们晚上组织人出城偷营,杀败这批胡人应该问题不大,这样就有时间一起撤出卫县,我们只要是要争取时间,流民行走速度太慢,河北现在汉人呆不住,一定要过河。”
方兴身后此时集中了几乎所有的黎阳兵军官,听见罗烈胆大包天,居然想要出城偷营,脸上全部露出惧色,罗武看见他们表情,知道他们心中惧怕,就面带不屑说道:“小七,他们被胡人打破胆子了,不敢出城和胡人交战,还是我们自己的人出战好了。”
罗烈看了方兴一眼,点头到:“对,二哥说得有理,”然后对方兴说道:“方校尉,你们就在城中组织伤兵和要拉走的东西,胡人战力不过如此,偷袭胡人就交给我们的人来做,我们击败胡人后,就一起向渡口出发,要过河还要仰仗方校尉。”
方兴对罗武等的眼神先是惭愧,毕竟自己手下勇气不足让他羞愧,随后就是怒火升腾,方兴大声说道:“什么胆气不足?今日我们从早上苦战到现在,死伤那么多,合适有人退缩?我方兴就带人和你们一起出战,看看是不是没有胆气。”
罗烈这时笑了,面前这个紫脸膛的汉子还是不错,竖起一根大拇指说道:“我道歉,你们和胡人死战,都是好汉子,不过偷营的事情你们不必去了,休息一下,要赶紧准备撤走,卫县不可守,说不定胡人后面还有大队骑兵,方校尉有死战决心令人佩服。”
见方兴还想说什么,罗烈摆手道:“不用多说了,就这样决定,方校尉下去准备,二哥去向大哥调兵,五百人就足够,三百焦霸手下,再从当过兵的人中挑出两百人,今日就让胡人领教下我们的厉害。”
罗武大声应了,转身向南门快步走去,方兴沉默了,罗烈带着击杀锐锋军的气势下令,镇住了这些黎阳军兵,再说黎阳兵确实是伤亡不小士气低落。
段轲所领的鲜卑骑兵已经在卫县城外一个山坡上扎下了简单的营帐,营帐没有围墙,外面用木头随意搭建了一圈拒马,引来山泉饮马,鲜卑族战死者尸体段轲并没有命人收拾,在鲜卑族人看来,族人死后尸体被天上飞鸟地上走兽吃掉是最好归宿,只是草草的收拾了尸体上的铠甲武器,至于靠近卫县的战死者尸体,那就不管了,今天损失很大,但鲜卑士兵都相信段轲能够带领他们攻下这座城市,到时候杀光敌人,也能够为战死者报仇。
段轲此时却在营中怒吼,下面的鲜卑将领全部低头:“整整一天,死了几百,连段台博都折在城中,小小县城居然拿不下来,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段倡,城门撞开了怎么没有冲进城去,白白耽误了时间。”
被段轲点到姓名的中锋军主将之一段倡低头说道:“汉人狡猾,用火封住了城门,儿郎们冲不进去,这个县城虽小,守军至少是五千左右,我们人数少过对方,所以…….”
段轲大吼:“屁话,我们什么时候都是以少打多,汉人人多又怎样?全是羊,羊再多也打不过狼,明日出战,一定要拿下此城,城中不管老少全部给我杀光,段倡你带你的战士明日作为主力,攻不下城墙你就别回来了,我们鲜卑人没有胆小的懦夫。”
段倡低头领命,肚里大骂:“汉人可不是羊,看看这几年杀死了多少胡人?冉闵每次和胡人作战才是真正的以少大多,你要不是惧怕冉闵,也不会邺城之战不敢出战,直到现在冉闵被擒才出来捡便宜,说说倒是容易,明日我打前锋,只怕是真要死在城下。”
其他的部族将领都眼带怜悯看着段倡,觉得段倡真是倒霉,段轲这时声音更大:“都杵在这里做什么,全部给我滚,明日全军出击,不拿下城来就要你们脑袋。”
众将如同被老虎追赶的鹿群,惊慌失措的逃也是的冲出段轲帐篷,剩下段轲在帐中喘着粗气,他最精锐的锐锋军损失了,段轲心里将卫县城中的守军已经是恨到骨头中了,段轲确信自己一方实力在对方之上,胜利还是属于鲜卑人。
第三十六章 突营
弯月高挂,夜幕如雾,一天血战之后鲜卑人也都很疲倦,整个营地在吃过晚饭之后很快就沉静了下来,外面守夜的鲜卑哨兵也是无精打采,对面卫县这个方向虽说有骑兵巡哨,却是人数太少,本身也是根本不上心。
段氏鲜卑从南下以来,没有魏军能够在野战中胜过他们,所以全军上下都有点看不起魏军,认为冉闵被擒之后魏军就没有抵抗他们铁骑的人了,所以根本没有想过城内守军会出城偷营,白日一战鲜卑人都知道,魏军的损失还在自己之上,都不认为魏军敢出城野战。
罗烈带着五百精选勇士,在距离鲜卑营地百步之外的草丛中隐藏好,所有战士身上皮甲都用柴灰抹过,连脸上都是抹得一片漆黑,在半人高的草丛中一伏,夜里根本看不出来。
罗烈手中拿着铁矛,白日和段台博一战,使罗烈身心巨爽,对鲜卑的战力也看不上眼,信心高涨,甚至想干脆全歼这股鲜卑人,但罗勇却是深知胡人厉害,攻城战胡人也许不是很厉害,地形限制战马的冲击,所以罗烈能够凭借武功压制杀死几倍于己的鲜卑骑兵,要真在野外和骑兵野战,那么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铺天盖地而来的骑兵会踏扁前进道路上的任何东西,不是血肉之躯能够抵挡的。
所以罗勇对罗烈偷营很不放心,要亲自带队,罗烈却劝说罗勇,不管偷营结果如何,手中的两万百姓和粮草才是最重要的,所以罗勇同意留了下来,派了孙牛去通知山中张逸,准备连夜就开始转移。
鲜卑人对于卫县还是算重视,不过是防备卫县中守军逃走,放出去大约二十骑围绕四门警戒,但对自己的大营防御却不是很严密,罗烈他们出城全部是从城墙上下来,常七将北门监视动静的五骑鲜卑骑兵用弓箭射杀,五百人没有惊动鲜卑人就摸到了大营边上。
看着营门口两个精神不振的哨兵,罗烈心里鄙视,胡人军队好大名声,却是如此不同兵法,野外驻扎防御如此不堪,居然骑在汉人头上一百多年,真是不可思议,罗烈回过头来,他身后密密麻麻挤满了士兵,手中的武器全是刀,都没有带长枪,偷营使用长兵器不方便。
每个士兵都准备了火种,杀人放火是偷营的必备手段,罗烈五指张开往下一按,对着哨兵位置一指,随后转身慢慢的向前爬去,常七带着三个弓箭精准的兄弟跟上,其余的士兵都趴着不动,领兵的军官全是和罗烈一同练武的军人,对罗烈手势比较熟悉,罗烈的意思是先解决哨兵,然后他们跟上。
昏昏欲睡的两名哨兵抱着长矛,后背靠在营门的拒马上面,门口哨兵本有十人,其余的人全部回营睡觉去了,只有这两个倒霉的家伙在门口支桩,两人是散骑军所部,白日也参加了攻城,此时夜已深沉,两个哨兵脑袋一个赛一个的点动不停,都在打盹。
其中一个哨兵突然感觉到了什么,抬起了头,向旁边看去,十步外自己的同伴还是靠在拒马上,但微弱的月光下这哨兵却看到同伴胸前似乎有白色的东西再晃动,这哨兵走前两步,突然瞪大了双眼,满脸惊恐,那里是什么白色的东西,就是羽箭的尾翎,同伴胸前中了三箭,还有一箭射进了咽喉,睁开的双眼暴突,鲜血流满了一身,已经死去。
这哨兵大惊之下就要放声大叫,面前不远处长草一分,一条黑影只一窜就到了这哨兵面前,一只黑沉沉的铁矛带着风声刺入了这哨兵张嘴欲叫的口中,矛尖如同捅破一张薄纸,轻轻的“噗”的一声,在这哨兵颈后露出了矛尖。
手腕轻轻用力,罗烈拔出了插入哨兵口中的铁矛,那哨兵口中鲜血狂喷,双眼翻得尽是眼白,一下倒地,喉中发出像打呼噜的声响,已经是在挣命了,罗烈本来向俘虏一个问问主将位置,但这个哨兵居然察觉了不对,罗烈只有出手杀死。
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罗烈手一挥,他身后长草中突然站起一片人,罗烈现在更不迟疑,手中铁矛一挑,将木制拒马挑开一边,身后的战士在罗武等人带头下拿出火把点燃,营门顿时光亮起来。
罗烈挑开拒马,大叫一声:“杀光胡人!”当先就冲进了营中,身后五百战士齐声高吼,跟着罗烈冲杀了进去,最靠近门口的一个帐篷打开,出来了两个鲜卑士兵,他们是去替换门口的两个哨兵的,迎面却看见一道火龙冲进营中,喊杀之声震天,两人都惊呆了。
当先的罗烈手中铁矛抖开,闪电般的就刺出,然后这两个鲜卑战士捂住被刺穿的咽喉跪倒在地,罗烈看似刺出一下,其实速度极快的两下将两个鲜卑战士刺死,身后的罗武带人赶上,一脚踹翻两个还没断气的鲜卑士兵,火把一下落在了两人出来的帐篷。
一行人毫不停留的向鲜卑营中深处猛冲,罗烈铁矛翻飞,凡是出现的鲜卑士兵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就被罗烈戳翻在地,身后战士不停的将火把丢出,一路上火光冲天,这时罗烈手一挥,五百战士一下分成了五股,每股百人,在鲜卑营中分散开,一路砍杀从帐中惊慌逃出连武器都没拿的鲜卑骑兵,一面将帐篷前的油脂灯挑落,燃起一片片火光,手中的火把也是一阵乱抛,四周的鲜卑人帐篷几乎全是皮制,浸过油的帐篷防水性能很好,但却是最好引燃的东西。
远远看去鲜卑营地就像是五条火龙在营中穿梭,沿路掀起了一片杀戮,罗烈杀得兴发,跑得飞快,身后的战士几乎跟不上他,一路上跳出来的鲜卑人罗烈不知道挑杀了多少,罗烈都是顺着营中最宽的道路前进,他知道只要这样冲杀下去,定能够到鲜卑主将的营帐门前。
鲜卑人被突如其来的偷营打蒙了,罗烈他们丢光了火把几乎将半个鲜卑营地引燃,火光中衣不蔽体的鲜卑士兵到处乱窜,兵不知将将不知兵,有人组织起士兵准备救火或者迎敌时,就有一股身穿黑衣的大汉冲出,乱刀劈砍中冲散聚集起来的鲜卑战士,他们也不缠战多杀敌人,就是制造混乱,凡是领头的都有几个武功十分高强之人,凡是抵抗的鲜卑战士很快就会被斩杀当场,然后后面的黑衣大汉一冲,鲜卑人顿时七零八落根本组织不起来,整个鲜卑大营真的混乱了。
罗武带着一百人进门之后杀向左边,走不出多远突然看到一个用木桩圈起来的巨大马廊,里面黑沉沉的不知道有多少战马,罗武大喜,鲜卑人将战马集中在营门前喂养,也是为了明日好出营攻城,却不想便宜了罗武。
罗武当下一刀劈开了马廊的门,手中火把丢出,里面堆积的干草顿时引燃,随后带着手下一百人在马廊前守住,凡是过来的鲜卑人都杀散,鲜卑人也在向马廊这边集中,罗武面对越来越多的鲜卑人,面无惧色,手中钢刀翻飞,带着人左冲右突,不知道砍杀了多少敌人。
见主将如此勇猛,罗武手下一百黎阳兵也都士气高昂,死战不退,马廊中的火势慢慢的大了起来,烟火漫天,战马在马廊中不停悲嘶,它们已经被刺激的发了疯,罗武知道差不多了,带着人又拉开马廊一脚,杀了出去,身后起码有两三千匹战马的马廊已经火光冲天,马廊中的战马发疯一般的顺着罗武弄开的缺口狂奔出来,将外面想要救火的鲜卑骑兵踩倒,踩成一地烂肉。
罗武抹了一把脸上鲜血,他的右肩皮甲裂开一道口子,是一个鲜卑军官拼死砍的,那军官的头颅也被罗武砍下,罗武紧紧的握了一下拳头,身上充满了力量,罗武从来没有感觉过自己如此强大,所有的鲜卑战士在自己面前都仿佛非常弱小,轻松的抡动钢刀就能够斩杀对方,罗武不由对罗烈传授的武艺心服口服,再去多杀几个,罗烈的信号还没有来,还能多杀几个来回,罗武带着手下伤亡了十几人的士兵继续向鲜卑营地中心杀去。
江裂虎手中拿着两把钢刀,带领他们的是常七,江裂虎和其余的五人跟随常七冲杀,鲜卑人在经过开始的慌乱之后,已经在军官的指挥下聚集起来,也不忙着去救火了,聚成一团之后就开始寻找纵火的敌人,五路冲杀的队伍都遇到了抵抗,伤亡不可避免的加大,江裂虎已经冲到了常七的前面,两把刀舞出一团银光,刚刚冲出了十人的鲜卑战士小队顿时被江裂虎砍倒三人,常七再带人一冲,剩下的几人惨呼倒地,不远处一个鲜卑军将在大声呼喝,他身边已经聚拢了一百多鲜卑战士。
江裂虎回头看看常七,眼中的战意如同火焰一般,常七左右一望,这一片就是面前的这些鲜卑士兵最多,想了想常七点点头,江裂虎大喜,狂吼一声双刀举起,对那一百鲜卑人冲了过去,身后不到一百人的汉军战士同声嘶吼,猛虎一般向鲜卑人扑去。
说来话长,但罗烈他们杀进鲜卑大营只是经过了不长时间,在喊杀声响起的时候段轲就醒了,段轲一起来就抓起身边的铠甲开始穿戴,然后喝道:“来人。”
帐门掀起,段轲的一名亲兵进来,段轲说道:“马上派人去打探发生什么事,让亲兵营不准妄动,先集拢防御,再来个人帮我着甲。”
那亲兵转身离开,又一名亲兵进门帮组段轲穿甲,穿好铠甲,段轲手中倒提他的武器长矛走出帐门,一出门段轲就看到了已经烧红了半边天的营地,面前尽是狂呼乱跑的鲜卑士兵,只有段轲身边的三百亲兵已经全部聚拢,在段轲大帐前面摆出一个圆阵。
段轲只觉一股怒火直冲脑门,至少半个大营都被点燃,敌人是往营门冲入,看火势门口的两个圈马马廊只怕是保不住了,段轲心疼得呼吸都要停下了,亲兵主将走过来想要说话,段轲一耳光抽在他脸上,大吼道:“马上向前营前进,我的军旗举起,都叫起来,让士兵向我靠拢。”
亲兵主将被抽了一巴掌不敢说,听到段轲的命令马上让手下士兵开始大叫:“段族长再此,所有人向这边来。”
段轲的军旗打起,三百亲兵保护段轲向前行动,慌乱的鲜卑战士见到段轲举起和听见喊声,都向段轲这边靠拢,吓慌了乱撞的士兵段轲命令立即斩杀,杀了二十几个乱跑乱窜的士兵之后,聚在段轲军旗附近的士兵已经接近五百,局面稳定了不少。
正当段轲想要命令马上到前营时,对面走出一队黑甲士兵,当先一人健步如飞,手中长矛闪动,正在拼命逃跑的两名鲜卑战士背后鲜血迸射,一头栽倒在地,看到了段轲大队人马之后,这黑甲汉子收矛一立,身后的几十黑甲士兵全部聚在这汉子身后。
段轲一看就知道这就是杀入自己营中的敌人,虽说现在段轲恨不得马上去救火,自己的战马不知道损失了多少,但也知道只要有敌人还在,那么自己就只能先杀敌,再救火。
段轲对面的就是罗烈带的小队,一百人到现在还剩了八十几人,毕竟段轲军中有两千多人,胡人都是合格的战士,先前一阵冲杀给胡人带来不小的伤亡,但后来拼死抵抗的胡人越来越多,不可避免的给罗烈他们造成了伤亡,前进的势头也缓了下来,罗烈看着面前的五百多鲜卑士兵,脸上毫无惧色。
一面黑色的旗帜下面,一个身高比周围士兵高出一个头的胡将挺立,钩鼻深目,目光中的怒火罗烈能够感觉出来,罗烈知道面前的胡将肯定是这只鲜卑骑兵的主将了,现在已经聚拢了几百士卒,自己手中人数不多,但是罗烈却想试试能不能斩杀这员胡将,只要能成功,那么这只胡人军队就会崩溃。
罗烈铁矛横在胸前,双手一摆,铁矛指向前方,一声爆喝,罗烈就向面前的几百胡兵发起了进攻,完全没有一丝犹豫,勇烈如斯强悍如斯,这时罗烈的自信,他身后的几十战士也都怒吼向前,跟随罗烈冲了过去。
第三十七章 满营虎狼无有抗手
罗烈带着一身杀气血腥冲了过来,段轲眼皮一跳,这汉子速度太快,心中刚转过这个念头,最前面的一名亲兵就惨叫着飞了起来,飞起的身体带着大片血花飞洒向后面的鲜卑士兵撞来,是被罗烈当胸一枪刺穿了挑起,这名鲜卑士兵是段轲亲兵,经历战事不少,却根本没有挡住罗烈这一枪。
没有其他的秘诀,罗烈这一枪就是快,那鲜卑士兵的刀才抬起,铁矛已经当胸刺入,罗烈没有停留,手中铁矛展开,“噗噗噗”连声,面前的段轲亲兵或咽喉中枪或面门中枪,几乎都是一枪毙命,瞬间就杀死了六人,一下杀入鲜卑士兵之中。
段轲自负武艺高强勇猛过人,所站位置相对靠前,罗烈杀了六人之后距离段轲不过二十步左右,段轲面前也只有三人挡住,其中就有拿着战旗的亲兵主将,段轲这下瞪大了眼睛,罗烈突击狂烈无比,手中铁矛速度惊人,几乎是没有阻拦的就冲前十余步。
段轲顿时发现罗烈的目的就是自己,从来没有过的惊慌涌上心头,段轲手中长矛挺起,他知道面前的士兵挡不住罗烈,罗烈身后的黑甲战士已经顺着罗烈打开的缺口冲进鲜卑士兵中开始砍杀,两边的亲兵要想拦住罗烈就不是那么容易了,段轲知道现在后退不得,只有挡下了罗烈的这次突击,才有机会退后或在士兵帮助下围杀罗烈,毕竟罗烈人数要远远少于段轲。
果然,罗烈手中铁矛闪动,两名亲兵一种咽喉一种前胸,身体还没扑倒地上,罗烈已经冲过了他们,掌旗的亲兵主将大吼一声,“呛啷”一声就拔刀,他也没有想到罗烈的突击居然如此狂猛,连杀八人就冲到了自己面前,左手握旗右手想拔出腰间钢刀,然后这亲兵主将的怒吼变了调,变成了“嘶嘶”破音,腰间钢刀只拔出一半,握住刀把的手就没了力气。
罗烈已经一枪刺穿了他的咽喉,段轲在亲兵主将身后看得清清楚楚,一截带着鲜血的矛尖从亲兵主将后脖颈出刺出,然后“嗖”的一声缩回,像是一条归洞毒蛇,段轲背后的汗毛倒竖,这敌人表现出的战力实在是极端恐怖,不见得力量有多大,但是速度却是恐怖,这样的速度之下鲜卑战士几乎都没有反击,就被他精准的枪法刺死,包括自己身边武艺高强的亲兵主将,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枪就刺杀。
段轲一颗心沉了下去,他没有信心能够抵挡这如鬼神一般的枪法,难道今日是要死在此地?段轲随即振作,满脸狰狞,手中长矛一下猛力刺出,将挡在他身前的亲兵主将刺了个对穿,长矛凶狠的向罗烈刺去,亲兵主将魁梧的身体挂在段轲长矛上,成为了一个真正的肉盾,段轲瞬间就想到了对付罗烈的方法。
那倒霉的亲兵主将可能是出门没看黄历,忠心耿耿跟随段轲多年,今日不但被一个耳光打得半边脸肿胀,还被罗烈一枪封喉,更是直接被段轲作为了盾牌,段轲一矛刺穿他的时候,他已经气绝身亡。
罗烈看着连人带旗向自己扑来的尸体,尸体胸口处一只长矛“嗖”的刺出,对准自己的前胸,也不由对胡人主将的凶残和决断喝彩,自己的最大优势就是速度,对面胡将罗烈早就看出,虽说也是练筋巅峰的修为,身体中气血澎湃,肌肉发达,但从他站立的姿势来看和自己杀死的段台博是一样的,注重身体力量的锻炼,失了灵活,本身也没有太强的技巧。
自己一旦进了身,面前胡将不管是退还是迎战,罗烈都有九成以上把握在几招之内杀死他,现在这个胡将利用自己手下的尸体作为盾牌迎向自己,只要稍微迟滞自己,左右两边的胡兵就会合围,自己这边毕竟人数太少,也是针对罗烈悍勇无双的斩首战术的最好应对。
罗烈心里赞叹,但手下却毫不迟疑,凶狠的一个进步侧踹踢在已经变成尸体的亲兵主将胸前,力量之大令尸体胸前铠甲都凹陷下去,向前的势头顿时变成向后,段轲一矛还没有放尽,亲兵主将的尸体就撞了回来,顿时抵住段轲前刺的长矛,段轲的手卡在了亲兵主将背后的铠甲上,段轲心中暗叫不妙,刚刚手往上一抬,随后段轲只觉得面前精光一闪,“啊”的一声大叫就往后踉踉跄跄退了出去。
原来是罗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是一矛刺穿这亲兵主将胸膛,铁矛穿过尸体直刺段轲咽喉,要不是段轲见机快,将手一抬,罗烈这一矛定会刺穿段轲咽喉,但段轲也不好受,罗烈这一矛直接刺中段轲肩膀,段轲肩上铠甲如同纸糊一般,顿时被刺出一个前后贯穿的血洞。
两人隔着亲兵主将尸体的交手迅疾无比,两边胡人士兵只是看到罗烈往前一迎,手中铁矛迅疾刺出两下,他们的主将段轲就大叫后退,肩膀上鲜血迸射甲叶乱飞,亲兵主将的尸体这时才颓然倒地,手中的大旗也一起倒在地上。
罗烈眼中透出冷酷,这几天罗烈手上已经杀死了几十个鲜卑人,杀气已经积累到了高峰,段轲狼狈的身影在罗烈眼中,罗烈铁矛一伸,刺了出去,中途就变成右手握住矛尾,双足用力,像是在水面滑动一般前进,铁矛划出残影,速度已经快到肉眼不能捉摸,对准段轲的咽喉就刺了过去。
段轲脸如死灰,对手的强大已经摧毁了他的信心,世上怎么能有如此像鬼神一般的强人?自己也是武功高强身经百战,还在亲兵的保护中,却没有想到对方就是简简单单的一个突击,却如高山滚石,势不可挡,自己两招就被重伤,最后这一矛段轲眼里看得清清楚楚,却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眼睁睁看着罗烈一矛向自己咽喉刺来,段轲绝望的闭上眼睛,什么壮大部族马踏汉人,全当一场梦。
“噗”一声,段轲只觉得温热的液体淋了自己一脸,一个激灵段轲睁眼一看,他面前挡了两名亲兵,已经被罗烈那天外飞仙一般的一矛刺穿,两人挡下罗烈这一下,都伸手死死抓住罗烈矛杆,两人的胸膛连在了一起,血如泉涌,后面的一个亲兵半转头嘶吼:“族长,赶紧走啊。”口中鲜血喷出,将肩膀淋湿。
段轲目眦欲裂,两名亲兵不顾自己性命救了他,段轲此时真恨不得和罗烈拼了,还没等段轲有所动作,身边的亲兵一拥而上,三个亲兵一把抱住段轲,将段轲往后面人堆里面拖,其余的亲兵对武器被锁住的罗烈发动了攻击。
段轲被亲兵拖走的时候突然觉得心里一松,感觉自己终于离开了那魔神一般的男子,随后段轲悚然一惊,自己是潜意识中已经对那人产生了绝对的惧怕,才会有这种心里一松的感觉,然后段轲就看见了自己一生中只怕都忘不掉的景象。
向罗烈扑去的亲兵至少有八人,罗烈站在原地不动,八名亲兵手上拿的都是战刀,罗烈手中铁矛没等亲兵手中刀劈下,就闪电般的刺出,周围不管是鲜卑战士还是汉人战士,都清清楚楚的看到罗烈铁矛刺出,层次分明,但看得清楚不等于能够反应过来,罗烈就这样简简单单的四下,就刺穿了左面冲来的四名亲兵的咽喉。
鲜血飙射中这四名亲兵双手握住自己血如泉涌的咽喉跪倒在地,罗烈铁矛回转,带着强烈的破风声划过一道半圆,在右边扑来的三名亲兵胸腹间掠过,衣甲皮肉翻卷,三人顿时被铁矛锋尖两边的锋利刃口横着开了膛,内脏鲜血流了一地,惨叫声中三人倒地,到此时八名亲兵被杀七人居然一把刀都没有劈下,罗烈仿佛是知道他们要进攻一般,在他们举刀之前就开始屠杀,七人仿佛是凑上去给罗烈杀一般。
最后一人的战刀劈下,罗烈一个侧身就闪过这一刀,手中沾满鲜血的铁矛再次抡了个半圆,从下往上一下劈在一刀劈空的这名鲜卑亲兵的胯下,铁矛锋锐的刃口一直从这人胯下拉到胸膛。
罗烈从容拔出铁矛,轻轻一甩,一串血珠在火光下显得如此凄美,在那名内脏全部流出的亲兵惨叫声中,罗烈真如同一尊杀神,年轻而刚毅的面孔没有一丝变化,最后一名亲兵一时不得便死,双手捧住自己身体中流出的内脏,惨叫声让周围所有的鲜卑战士都浑身发冷,明明人数远远多过罗烈一方,罗烈又冲得太快一个人站在那里,偏偏现在一个人都不敢再朝罗烈进攻,鲜卑人的胆气已经被罗烈残酷的杀戮夺去。
段轲已经没有再上前交战的勇气,左右士兵的脸色也如同死人一般苍白,战到现在段轲聚拢的士兵也不过伤亡五十余人,但都被摧毁了士气,被罗烈不讲道理的这一通突击而摧毁了战意。
那名还没有死在惨叫的鲜卑战士声音突然哑了,口中如同喷泉一般喷出鲜血,罗烈的那一下割开了他的肺叶,鲜血逆喉而上喷射出来,血泉停止,那士兵往前扑到,没有了声息,罗烈微微喘息,转过身来对着已经缩成一团如临大敌一般的鲜卑士兵,此时罗烈手下战士也停止了向胡人进攻,聚拢在罗烈身后,他们看向自己主将的目光充满了敬畏和钦佩,罗烈的表现完全折服了这些焦霸手下的黎阳兵,乱世中当兵的谁都愿意追随这种无敌的强者。
罗烈心里其实很是遗憾,自己毕竟重新练武不久,体力已经见底,没有杀死敌人主将,错失机会以后现在罗烈很难再突进这些士兵中再杀了,最后杀死那八名胡人,后面四人罗烈本来是想用铁矛割开他们的咽喉,结果手里力气一虚,变成了从胸腹处横割杀死三人,最后一人本来也不是想用那么残忍的方式杀死,但罗烈体力消耗太大,掌握不住力道,结果变成了虐杀。
罗烈想退走了,今日战果已经够大,这些胡人已经没有什么威胁了,罗烈长矛一摆,就想下令撤退,但长矛刚一抡起,对面的四百多鲜卑战士突然崩溃,“啊,地狱中的恶魔,快走啊。”“他又要来了,跑啊。”
四百多骄傲的鲜卑战士在几十汉人战士面前居然转身就跑,段轲肩头受了重伤,被两名亲兵架着往后狂奔,段轲闭上了眼睛,没有阻止自己部下的溃逃,他的胆气也被罗烈的残杀被打到了脚底。
罗烈目瞪口呆,自己只不过是想震慑下对面胡人,然后带着自己部下撤退罢了,没想到这些胡人就像看见老鹰的小鸡一般,惊叫着往后飞快的逃走了,罗烈张大了嘴合不上来,这还是以凶残彪悍著称的段氏鲜卑吗?
身后的战士也是一阵骚动,举起刀枪就想追击,罗烈横过铁矛,说道:“好了,杀了半夜,战果可以了,大家都很累了,不要追了,免得胡人狗急跳墙。”
众人一下松懈下来,全部觉得浑身酸疼,几乎连手都抬不起来了,平时觉得很轻的武器此时在手中就如同泰山一般,本来出来偷营这些士兵都觉得是死路一条,就算胆气过人的士兵也都紧张半夜,肌肉一直紧张,然后就是不停的搏杀,到了现在胡人已经组织不起抵抗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活了下来,还是一场胜仗,所有人望向罗烈挺拔的背影时,全是心悦诚服的尊敬。
战死的战士能够带走的都被战时被背上,罗烈带着这些战士走出了大营,一路上尽管遇到了零零散散的胡人,但没有任何人敢上前交战,罗烈一人走在最前面,杀气如刀,令胡人不敢上前,火势越来越大,最后罗烈他们只得从侧面还无火的地方爬出大营,走到胡人大营门口,罗武他们已经等在那里,看到杀得最深的罗烈回来,罗武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说道:“小七,我们赢了。”
罗烈点头,铁矛在身后,燃烧的鲜卑营地也在身后,如同一副画卷:“是啊,我们赢了,可以安全过河了。”
第三十八章 方兴加入(收藏、推荐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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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万人的流民队伍在清晨的阳光下显得如此之长,最前面的已经到了卫县门口而尾部还在山中,壮年男子占到了其中的三成左右,女子五成多成,剩下的却是十四岁以下的孩子,照理说成年男子的生存概率要强于女子和孩子,但现实是成年男子是胡人最喜欢的奴隶,女子次之,其次才是孩子,这次鲜卑燕国擒冉闵南下河北,汉人男子损失最大,抵抗而战死的,被俘变为奴隶的,加上千里逃亡死在路上的,所以男子的数量才这么少。
老人在这只队伍中几乎看不见,只有那种整村逃亡的人群中才有五旬左右的老人存在,在这样残酷的逃亡中,饥饿、劳累和疾病是老人无法承受的,在山中调养了一段时间,罗烈他们收拢的这些流民都恢复了几分元气,队伍也不是绝望的死气沉沉的前行。
队伍左近有小孩子在快活的奔跑,他们在没有饥饿的威胁之后是最先恢复过来的,孩子眼中还没有家国之念,亲人的死亡离散对于他们来说还是一种没有办法理解的事物,这样的孩子一般是七岁以下的,大一些的孩子紧紧跟着自己的父母亲,没有父母的孩子则是自己组成一个个小团体,羡慕的看着欢呼奔跑玩耍的那些孩子跟着大队伍一起前行。
罗烈带着一百人在路边看着人流经过,前日一战罗烈率一百人就深深杀入敌营,摧垮敌方主将士气,独自斩杀近百胡人,被当时跟在罗烈身后的士兵在所有人中传开,加上罗烈救了在饿死边缘的这么多人,在不少流民心中,罗烈就是上天带给他们的救星、英雄。
现在不少人都在背地里称罗烈为“天龙将军”,因为罗烈手中铁矛使开就如一条天龙,这是当时目睹罗烈冲入胡人几百人军阵中的战士亲口说的。
段轲在战后直接带着只剩不到一千人的队伍往北退去,卫县附近可以说没有了胡人的影子,罗烈派了孙牛带了二十人远远跟随段轲,一路回报都是胡人一路往北,垂头丧气没有往回的迹象。
在经历了大魏立国汉人翻身,然后大魏被鲜卑等诸胡攻击,九死一生的逃难,再到生机出现,胡人被击退,只要两天就能够到河边渡口,到南边汉人的地界,死里逃生的感觉是最令人感动的映象。
流民中不少人看到站在路边的罗烈一行人,不少人冲出人流对罗烈膜拜,然后爬起来继续跟随大队前进,罗烈站立如松,在微风中只有衣衫轻轻摆动,如一尊守护众人的天神雕像,此时罗烈却是在想城中方兴所部的事情。
罗勇正在劝说方兴跟随大家一起过河,既然张成寿不仁,不愿抵抗,方兴损兵折将之下就算回到黎阳也是死路一条,不如就加入这边,还有一条退路,方兴不是不愿,但有个麻烦事就是他手下除了直属的三百士兵是绝对听从他命令的死忠,其余的士兵却是袁棠心腹,民壮的家眷都在黎阳,让他们丢下家人跟随罗烈他们走,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对胡人作战众人可以和罗烈他们一起拼杀,也能够不顾生死,因为都知道城破则死,这时一百多年的民族仇恨,但胡人退去之后所有人都对像土匪身份多过军队身份的罗烈他们产生了疑惑,聪明人不是没有,大家都猜出粮库的粮食去了那里,所以罗勇去劝说方兴时,不少的黎阳士兵都保持了对罗勇他们的敌意,虽然没有动手,但火药味还是比较浓。
大部分的士兵现在都集中在卫县南门这边,看着源源不断的士兵从山中走出,他们脸上都是说不出的古怪,怪罗烈他们将自己这些人送到了胡人手里吧,那些流民也是活生生的人,能够救这么多人的罗氏兄弟想必也是英雄,想要放下吧,自己这边也死了太多人,四千人到现在就剩了两千多,黎阳士兵和民壮心情十分复杂。
罗勇在方兴左边站定,身上还是一如既往的皮甲加上背在背后的巨型斩马刀,罗勇的声音浑厚,带出一点回音:“方校尉,考虑好了没有?黎阳有家眷的士兵过河之后就放他们走,我们不会为难,但方校尉你却不能回黎阳了,说实话袁棠我们绝不会放过,这种丢下士兵独自逃跑的无耻之徒,我罗勇绝对不会放过。”
方兴身后还站了两人,那是袁棠手下另外的两个领兵校尉,听了罗勇的话不由脸色一变,一个长得壮硕身高中等的校尉说道:“袁将军是大魏将军,你们私自就要斩杀他只怕是不合适吧?”
另一个校尉没有出声,但上前一步靠近了说话的校尉,显然是同意他的意见,两人是兄弟,都姓袁,是袁棠本家族弟,虽说都对袁棠临阵脱逃心中愤怒,但在黎阳要不是袁棠照顾,两人也不会做到校尉,所以现在听罗勇要杀袁棠,都表示反对。
焦霸却牛眼一瞪,一颗大光头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手中勾戟重重在地上一顿,不等罗勇搭话就大骂道:“那种狗贼,一刀砍了都是便宜了他,你们两个贼鸟,要不是在城内抗敌,我焦霸第一个将你们斩了,要求情不杀袁棠,看看你们两个有什么本事?”
两校尉中的哥哥袁西弛大怒,腰间战刀拔出一半喝到:“焦霸你这么忘恩负义的东西,背叛太守成为山贼你还敢在这里威胁人,欺负某刀不利吗?某杀胡人可没有眨过眼。”
焦霸炮仗一般的性子此时却没有爆发,反而是罗勇身后的赵富等人目光一寒,手中的长枪顿时指向袁西弛,杀气顿时扑面而来,赵富和赵足兄弟眼睛都看向罗勇,只要罗勇稍有示意,这些死人堆里爬出的军汉可不管面前站的谁,杀起来不会有一丝犹豫。
罗勇没有动静,眼光看着城下绵延几里出去的流民队伍,焦霸嘿嘿冷笑着说道:“忘恩负义?张成寿那厮我是看错了,我焦霸虽不是什么盖世英雄,但身上的十几处伤是为谁受的?我救过张成寿三次性命,最后张成寿怎么对我的?卫县守粮,我算是看透了张成寿,本来想胡人来了拼死这条命算了,也不会想着和张成寿一起南逃,现在罗家兄弟如此,我焦霸虽说开始被逼,但现在也是心服,你们是袁棠心腹,我也不怪你们,不过你们真的想用手下那点兵威胁,想要解救袁棠,那就不要做梦了,几千胡人都打败了,你们手里这点兵力可不够杀,袁西弛袁东顾,你们两个过河之后可以带着你们的手下自便,不过没有家眷在黎阳的人手可得给我们留下,不然你们就和袁棠在地下做伴吧。”
说罢焦霸手中勾戟一抬,指着袁西弛面门,脸上杀气毫不掩饰,是要袁西弛嘴里说个不字,焦霸绝对不会手下留情,袁西弛额头见汗,左右一看,自己带来的军将人数虽多,但个个脸有惧色,根本没有拿起武器的决心,而罗勇以下的所有军将全部眼含杀气,握枪的握枪,手扶刀把的手扶刀把,根本对杀死自己这些人没有一点异议。
袁西弛才知道自己想得太简单了,手下士兵军官都是或多或少见过罗烈杀死段台博一战,对罗烈一行人的勇悍深有体会,根本不敢与之为敌,何况面前是罗烈的大哥,一看就是更加悍勇的人,那把斩马刀黑沉沉的巨大无比,没有拿在手上就能够感觉到震慑。
袁西弛冷汗跟着流淌,却不愿开口服软,这下连罗勇眼中都流露出杀意了,这时一个声音响起:“罗大哥,我方兴愿跟随你们走,也请放过这些和胡人死战过的人,他们兄弟也有苦衷,手下的士兵多是袁家之人,就算他们兄弟愿意跟着大家走,也拉不出一个兵,何况袁家全部在黎阳,他们也是不得已,我方兴虽说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但在这里用性命担保,过河之后就让他兄弟领人回黎阳,不要再死汉人了,罗大哥。”
罗勇听了方兴的这番话,看着袁西弛,袁西弛见这样情形,只好头一低,说道:“多谢方校尉求情,就这样办。”
说完就像和弟弟袁东顾转身离开,罗勇却说道:“慢着。”
袁西弛脸色大变,转过身来说道:“怎么?罗大哥真的想要我们死吗?”
罗勇摇头道:“你们既然执意要追随张成寿那个懦夫,那城中的粮草就不能给你们带回黎阳,我情愿给要饿死的百姓吃,也不会给张成寿去养自己的私兵,你们就跟在队伍后面,过河也是最后吧。”
罗勇说完再不顾袁西弛他们,转身就下了城墙,焦霸狠狠的瞪了袁西弛兄弟一眼,也转身跟随罗勇走了,罗勇一走,赵富等杀气腾腾的众人收了兵器都下了城墙,杀气随着他们离开一下消散,袁西弛只觉得浑身一松,才发现身上湿漉漉的十分难受,原来是冷汗湿透重衣。
方兴看了还在城墙上的袁家兄弟一眼,转身离开,声音在城墙上回荡:“想想自己是什么人?不敢和残杀汉人的胡人作战算什么男儿,你们好自为之吧。”
袁西弛在城墙上久久站立,半响之后无力的说道:“算了,去和他们商量下,拿四天的干粮,这次能够活着回去就算不错了,这些人我们敌不过,袁将军那里我们也尽力了,总不可能一起死吧。”
罗烈目光撇到了城墙上已经散了,知道已经有了个结果,就在心中盘算手中力量,此时运粮的驮马车子已经出了山,一眼望不到头,罗烈心中自豪,这些人口都是资源,只要有吃的,到了青州立住脚跟,那么依靠自己的训练,必然能够练出一只精兵,就在这乱世有了立身根本,粮食也够吃一季,青壮整理一下能够拉出几千人来,虽说没什么战力,但唬唬人是可以的,沿途的各个势力想必也不会冒险前来攻击。
张成寿先是失去了焦霸的三百兵,又失了方兴的三百管军营,这都是精锐兵卒,袁西弛他们连着民壮也不过回去一千多不到两千,加上黎阳还有的军卒,以张成寿的性格必定不敢前来争斗,张成寿的黎阳精兵已经算是到青州路上最强的势力了,所以回去的路已经算是畅通。
想到这里罗烈嘴角露出了微笑,他也看到了王雨竹正骑着她的红马向这边跑来,黑色的头发在空中飞舞,娇美的笑脸绽放,无数流民感激淋涕的眼神作为背景,罗烈只觉得生命中能够这样用手中武器保护他人是如此令人开怀,生活就该这样,罗烈手中铁矛往地上一插,就迎了上去,迎向王雨竹的笑颜。
第三十九章 霸图来袭
罗烈还没有走出两步,就发现孙牛策马狂奔而来,罗烈心中一突,停了下来,孙牛战马停在罗烈面前,马身上汗淋淋,孙牛也是满身大汗,罗烈将腰间水袋摘下丢给孙牛,孙牛结果水袋一通狂饮,然后气喘吁吁的说道:“小七,事情不妙,我和裂虎跟随胡人败兵,只出去了不到七十里就发现迎面来了大队胡骑,将兵败的胡人接了,然后胡人停留的一会就整队直接向我们这边过来了,只怕晚上就能够到卫县。”
罗烈心中一紧,问道:“看清楚有多少骑兵了没有?”
孙牛说道:“铺天盖地,我爬上树看了一下,只怕不下万骑,还差点被胡骑的探哨给兜住,射死了几人才和裂虎突了出来,我们死了两人,裂虎现在跟对面的胡人探哨纠缠,我回来禀告。”
罗烈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现在大队流民已经全部出了山,一个白天根本退不回去,卫县城小,在城中抵抗那是死路一条,这边全部能战的人加起来也没有三千人,流民中挑选出来的青壮现在根本上不了战场,他们手里只有木棍,袁西弛那些人又和自己这边不是一条心,胡人杀来只怕卫县会成为一个屠场。
罗勇此时已经带人走到了罗烈和孙牛身边,王雨竹也发现情形不对,早就到了却乖乖站在一边,一双大眼看着罗烈,在小姑娘心中可能罗烈是无所不能的吧。
看见罗勇过来,孙牛就将刚才的话说了一遍,罗勇他们全部脸上变色,都知道局势严峻,流民走不快,就算卫县离渡口只有两天路程,但在骑兵眼中却是大半天就能够杀到,卫县城小,胡人如果这样源源不断的派兵前来,守的后果就是全部一起死,手中的兵力和胡人野战也是不行,大家一时无计可施,都将目光看向站在当中的罗烈。
罗烈考虑了一会抬头说道:“去将老九叫来,我们必须要拖住这只胡军,不然前功尽弃,现在要好好选择一下拖住胡军的地点,老九熟悉地形,”罗烈脸上露出杀气,说道:“袁棠那些手下不能够让他们保留兵器铠甲,全部下了,大哥你带人去,不然我们和胡人拼命去,他们在后面动手,我们的所有东西就成了张成寿的了。”
罗勇点头,没有说话,手一招,几百见过血的大汉杀气腾腾的跟随罗勇就向卫县走去,赵足飞奔向流民后面的粮队,老九就在那边。
中午十分,卫县北门,所有罗烈手上的战士全部坐在地上,正在吃着午饭,一碗野菜汤,面饼管饱,抬着装面饼的火头在战士坐得整齐的队形中穿梭,将厚实的面饼发给战士,罗烈、罗勇、罗武、张逸、孙牛、焦霸、方兴等三十几名领军将官都站在一起,所有人围成一圈,大家都在啃着饼子。
罗烈用野菜汤冲下喉咙中的面饼,说道:“大哥,就这样安排,老九说的逍遥冲是最好的阻击地点,张逸做得不错,居然挑选出了接近一千青壮,但这些人不能上战场,大哥正好收了袁西弛他们的皮甲武器,先将这一千人武装起来,大哥再带七百人统领这一千人,相信不就就能有点战力,至少能够唬唬人,张逸要再挑点人出来,将所有的皮甲穿上,这样我们至少有三千人保护,你们去青州就安全了。”
罗勇皱起眉头说道:“我带人过河?谁来挡住胡人?我们总共能战兵士不过一千两百多人,带了七百人过河,难道拿五百人来挡住胡人的一万大军?”
罗烈说道:“当然是我带兵挡住胡人,我们只要守住七天,所有的百姓就能够过河,逍遥冲老九说了,是一个两山夹口,是北面南下卫县必经之路,冲口狭窄,胡人大军施展不开,两山之上树木繁多,骑兵不好绕行,只要守住逍遥冲,火攻箭攻,抵挡个十天都没问题,五百人足够了,何况逍遥冲是两边山坡,骑兵进攻冲口是仰攻,战马的速度起不来,等下吃了饭无救带五百人前去,事不宜迟。”
罗勇手中的面饼一下被捏成碎末,站起身来沉着脸说道:“不行,我带人去守逍遥冲,小七你带人过河,大哥不会所在弟弟后面。”
罗烈大喝:“大哥,不要说了,我来做决定,你们身手都没有我好,万军中我有信心杀出来,实在不行就和以前一样,逃进山中就是,”罗烈随后压低了声音说道:“大哥,我们的老兄弟都服你,新加入的战士也服你,到了青州还要大哥压阵,只要大哥你好好掌握军队,那么为我们兄弟在这乱世也会有快立足之地,我不会死在这里的,大哥,不能耽误时间了,相信我,我是梦授神功的人,不会死。”
罗勇本来还想坚持,听到罗烈说的最后一句,低下了头没有再出声,罗烈说道:“这次我准备只带牛哥和江裂虎两人,其余的老兄弟都跟大哥过河。”
赵富不干了,站起来说道:“小七,你是看不起我们吧?我们练了这么久,现在也是很厉害了,多带些老兄弟也能够多杀几个胡人,多抵挡些时间,我和弟弟跟你一起去。”
罗武和二十几个学过武功的兄弟都站起身来请战,全都要求要和罗烈一起去,罗烈捏捏鼻头十分头疼,说道:“大家都是兄弟,我就直说了吧,我们大家要在青州立足,这两万百姓要在青州立足,靠的就是我们组织起来的这只军队,你们都是要领军的,是掌握这只部队的人,不然谁来控制这些人?这次还是比较危险的,牛哥和裂虎都是习练的鹰架,都是猎户出身,在山林中活命的机会要大得多,就算是前去阻击的战士我都是要求自愿,你们都不要说了,听我的。”
罗烈这脸一板起来,带着这段时间的战绩和教授武功如师傅一般的威严,所有人包括罗武都沉默了,罗烈站起身对下面的一千多战士大声喊道:“我需要五百人和我一起去挡住胡人大军,让所有百姓能够过河,不被胡人残杀,胡人有一万人,我们只有五百人,还要阻挡胡人至少七天。”
说道这里下面的战士静悄悄的,气氛沉重,罗烈这种说法只要有理智的人都会怕,罗烈扫视一眼说道:“看来你们是怕了,忘记了胡人怎么杀死你们亲人吗?忘记了胡人怎么把你们的亲人当做奴隶吗?摸摸自己的胯下,你们还是男人吗?无非一死而已,没有人去阻拦胡人,谁都过不了河,死得更快,我罗烈不是什么英雄,完全可以丢下这些百姓带着自己人转身就走,胡人未必能够奈何得了我,但我罗烈站出来了,要去阻挡胡人,我罗烈不怕死,你们怕吗?”
罗烈上前两步,指着最前面的一个魁梧的士兵大喝到:“你怕了吗?怕胡人,你的手在抖。”
那士兵一愣,随后脸上露出狂怒表情,站起身狂吼道:“我不怕,我刘大山不怕,我要跟你去杀胡人,我加入。”
罗烈一笑,拍拍刘大山肩膀大声说道:“好,是条汉子,我罗烈佩服,还有人吗?”
这些能够在明知要和胡人在卫县战斗还加入的汉子,里面不是和胡人有深仇就是原来的魏军败兵,本来就是已经豁出性命的,在罗烈语言刺激下,几乎全部人都站了起来,刘大山是焦霸手下黎阳兵,和胡人见阵也不是一次,他是一个队正,手下五十战士全部都占了起来,场面顿时热烈起来。
罗烈满意的点点头这些人还有死战的决心,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我加入,我方兴不能保住自己的将军,也回不去黎阳,就随小七你和胡人一战吧。”
罗烈回头一看,方兴眼神平静的看着他,罗烈看到了方兴眼中的决然,默默的点点头。
中午饭食吃过,罗烈带着由两百方兴麾下管军营、一百焦霸手下黎阳兵、两百流民中选出的败兵组成的五百人队伍出发了,去阻挡胡人骑兵,为百姓过河争取时间,罗勇久久的看着弟弟带着人离开的背影,随后一转身,向渡口的方向出发了。
王雨竹双目含泪,看着罗烈离开,她知道此去凶险万分,罗烈走时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更是让王雨竹心碎,泪珠流下,王雨竹身边伸来一只手,拿了一块帕子,王雨竹下意识的接过,泪眼婆娑中发现是自己叔叔王山望。
“为什么他明知道是九死一生还要去?”王雨竹哽咽。
“因为他有信心能够完成保护这些人的任务,他是有责任心的人,在我看来就是英雄。”王山望说道。
“他…他…他走都不看我一眼。”王雨竹指控。
王山望叹口气:“走吧,能够挺身而出,他是老夫佩服的人,我们将人带到了青州,只怕以后还要仰仗罗家兄弟,你放心吧,他不会死的,老夫能够看得出。”
王雨竹泪眼朦胧:“王叔,你怎么知道他不会死?”
王山望:“这小子脸面轮廓分明,眼神正神色直,为百姓能够不怕死,要是死了这老天爷也就不开眼了。”
王雨竹继续泪眼朦胧:“王叔,你怎么知道老天爷会开眼?”
王山望:“………………”
霸图的战马不徐不疾的前进,马上霸图的身躯如同山一般稳健,战马的摇动似乎根本没有影响霸图的平衡,他的身躯就像和战马前进无关,没有一丝晃动,这种矛盾的感觉让霸图周围的鲜卑战士觉得一股庞大的压力压在心头,霸图心里在想段轲的表情,说道那员汉将冲入自己阵中连杀十五人,将自己重创,出入无人之境。
段轲的脸上情不自禁的露出了惧色,也许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露出了这种表情,还在叫着要回去再招部族战士,要回来斩杀这个汉将,随后段轲口中吐血,他肩头中了罗烈一枪,伤了肺,随后被抬走。
霸图不由对击败段轲的这个汉将感兴趣了,段轲的武艺霸图知道,不弱,却在自己亲兵保护下被伤成这样,三千段氏鲜卑的骑兵战力也不弱,居然被杀了三分之二,逃回来的不足一千,这种战斗力根本不像之前霸图遇到的汉军,当然不是指冉闵手下的乞活军,乞活军是所有胡人都惧怕的对手,悍不畏死阵容严谨。
霸图回过神,拳头握出一个爆音,下令:“加快前进速度,今日日落前我要看到卫县。”
前面一骑飞奔而回,在霸图面前停下,马上骑士报告:“前面十里山口发现汉军,没有旗号,我方探哨被射死十一人,人数不多,不到千人,前锋千骑长高行空已经上去了。”
“几百人?呵呵!”霸图笑了,几百人能够干什么?他的前锋是高氏鲜卑的一千骑兵,只怕一个冲锋就解决了吧,霸图心里想到,身躯放松了,随着战马前进开始摆动,原先那股惊人的气势消失了,周围的鲜卑骑兵松了口气,连马蹄都轻快了起来。
第四十章 逍遥冲(两更召唤推荐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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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霸图几乎将手中的马鞭抽到面前探哨的脸上,“高享奴损失一百多战士,自己重伤,前锋军退下来了,对方倒地有多少人?”
探哨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说道:“将军对方摆在逍遥冲的士兵只有三百人,在逍遥冲路口挖了一条不深但很宽的沟,沟后摆了木制拒马,高千骑长骑兵没法直接冲击对方,就领兵下马仰攻,结果正交战时两边突然冲出两队伏兵,对方正面冲出,汉人一将勇不可挡,直接冲到中军,将高千骑长一枪挑下马,两边树林中不知道还藏有多少伏兵,士兵看到高千骑长落马,一下慌了,就退了下来,只将高千骑长救了回来。”
“那可看清到底还有没有伏兵?汉人守军到底有多少人,我们的伤亡有多少?”
“这个,战败前锋千骑的汉军有四百左右,林中只看见人影重重,有多少人没有看清楚,我们战死了八十多,但受伤的有两百多,有一百一十人伤势不轻,不能再战了,战马损失了两百多匹。”
霸图心里狂怒,一千骑兵居然糊里糊涂的被打败,汉军有多少人都说不上来,简直是大燕的耻辱,霸图马鞭一轮,说道:“让开,我上去看看,后军就地准备,中军上前,逍遥冲兵力展不开,中军上去两个千人队,高享奴这个蠢货,打仗是一次不如一次。”
霸图的将旗移动,庞大的骑兵队伍开始分流,中军是有五千骑兵,霸图前移有两千骑兵跟了上去,随后中军剩下的三千骑兵缓慢前进,后军的四千骑兵则留下了一般就地开始扎营。
说道扎营不过是将上前作战的骑兵的备马收拢,鲜卑骑兵和胡骑一样,每个骑兵都是备有两匹以上战马,战斗前骑兵要换上体力充沛的战马,换下来的战马就由后军管理,这样保证了骑兵的冲击力。
霸图上去不久就遇到了一小队骑兵保护着高享奴退了回来,前面的前锋军没有得到退后的命令,都在逍遥冲的山坡下等待,高享奴却因为胸部重伤被送了回来,霸图看着眼前气息奄奄的高享奴,久久无语。
高享奴身上铠甲基本完好,看得出并没有经过苦战,身上血迹斑斑,基本都是自己胸口上流出的鲜血,胸口铠甲已经被卸下,干净的布将胸口包扎好,但血迹已经渗透了出来,伤势极重。
霸图看向高享奴身边的亲兵,问道:“伤势如何?怎么被伤到的?”
那亲兵身体一颤,带着哭音说道:“高千骑长怕是不行了,伤势极重,血怎么也止不住,千骑长本来是在山坡下督战,后来前面的五百人和汉兵交战占了上风,将军就带兵上前,准备一举拿下冲口,没想到刚进入一箭之地,俩边树林中就冲出伏兵,人数不多但勇猛得很,我们两翼顿时乱了,千骑长就带兵上前准备支援,这时汉军正面突然冲出一将,使用一只矛,我们的战士在他面前就像草芥一般被杀死,只几下就杀开一条路就冲到了千骑长面前,千骑长一招就被对方刺入前胸挑了起来,我们拼死向前救千骑长,却被这人连杀六人,反身就杀回汉军中去了,我们就退了下来,千骑长就一直昏迷。”
说道这里这个鲜卑战士突然哭了起来,他们是亲兵,鲜卑族中规定,主将如果战死,亲兵死在主将之后,全队斩首,家人为奴,高享奴要是死了,这里的二十几人的亲兵也就只有死路一条,这亲兵到不是为了自己的生命哭泣,高享奴是高氏鲜卑中杰出的子弟,要是死在这里,高氏鲜卑相当于折了一臂。
高享奴受伤之后一百亲兵全部发疯了似的冲前拼命,结果只回来了一半多点,高享奴的伤势拖不下去了,只好先送到后面。
霸图脸色沉静如水,摆摆手说道:“送到后面吧,巫师在后军,希望享奴能活下来。”就准备前进。
这时高享奴突然眼皮一翻,醒了过来,亲兵惊喜的叫到:“千骑长醒了。”
霸图正要上马的身体一顿,转身看过去,看到被四个亲兵用一张毛皮抬着的高享奴真的睁开了眼睛,眼珠正向霸图这边看过来,霸图就走了过去,在高享奴身边站定,说道:“享奴,你感觉怎样?”
高享奴和霸图关系不错,但此时重伤之下眼睛却是无神,高享奴努力抬起手臂,霸图一把拉住,高享奴张开嘴想要说话,一张嘴却流出了大股鲜血,一下喷涌出来,将胸前全部染红,嘴巴张合却说不出一个字。
左右亲兵大急,纷纷叫到:“千骑长!你怎么了?”“快送到巫师那里去!”“少族长!”抬着高享奴的四名亲兵不管霸图还在边上,就想抬着高享奴往后走,霸图却一把拉住当先的一个,摇头说道:“你们千骑长不行了,听听他说什么吧。”
亲兵们全部如遭雷击,站在原地,霸图知道,高享奴肺腑受伤,这种伤本来就是致命伤,根本是救不活了,本来心里对高享奴折了自己军威的愤怒也不翼而飞,霸图的七个妻子中有两个是高享奴的妹妹,两人自幼相识,此时霸图看见高享奴将死,心中只剩了悲伤。
高享奴口中鲜血慢慢的缓了,吸了一口气,所有人都听见了破风箱的声音,高享奴这一口气怎么也吸不进去,眼睛越瞪越大,满上憋得通红,手脚震颤,握住霸图的手死命收紧,但眼神中看着霸图却是哀求。
霸图感受高享奴紧紧抓住自己的手,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你的儿子我会当做自己的儿子来教养,以后和那图一起生活。”
高享奴眼中放出喜悦的光芒,似乎霸图理解了他的意思,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随后手一松,口中喷出一尺长的血雾,双眼圆睁死去,二十几个亲兵看到主将死亡,流出眼泪,一个个都跪了下来,抬着高享奴的亲兵将高享奴放下,带头抽出了腰刀,就要自杀。
霸图却爆喝道:“干什么?想学女人一样死吗?”
亲兵抬头茫然看着霸图,主将身亡他们这些亲兵也是只有死路一条,霸图这话是什么意思?
霸图眼中冷硬,将高享奴的手指一根根扳开,站直身体说道:“你们都是死罪,连自己的主将都没有保护好,还剩多少人等下全部做前锋给我冲汉人的阵去,死前都要给我多杀几个汉人,要是破了汉人军阵还能活下来,那么就编入死士营,敢自杀难道不敢为你们千骑长报仇?”
所有亲兵眼中都流露出嗜血的红光,对着地上高享奴的尸体拜了拜,留了两人带高享奴尸体到后面,其余人都跟着霸图往前去。
霸图带着士兵走到逍遥冲坡底,往前一看不由吸口冷气,逍遥冲地势十分险恶,道路在逍遥冲前面一块空地上形成一个回字型,接着就是两边突然拔地而起的山势,两边陡峭的山中夹了一个缺口,一个斜坡直通缺口,汉军就守在缺口上,这逍遥冲是到卫县下共城的毕竟之处,汉军在此据守站了地利。
汉军在坡脚下根本看不清楚,坡上靠近冲口的地方还能看到鲜卑士兵的尸体,从坡上到坡脚都能看见战马死尸,显然骑马冲上去是不好办的,战马要冲上这个斜坡不管开始速度有多快,到了坡顶都快不起来了,失去了速度的骑兵威力至少都减了一半,何况逍遥冲冲口上面也展不开太多的士兵。
霸图仔细看了地形,心里咒骂,汉军选了个好地形,难怪高享奴攻势不利,汉军里面还有一个猛将,将武功不弱的高享奴一击就重伤了,这样的地形汉军只要有两千人左右,自己就算攻下来也损失太大,霸图心里不由犹豫了起来。
来这里之前慕容恪就说过,汉人人数太多,哪怕是被杀了一百多两百年,还是远远的多过鲜卑人,屠杀指挥使仇恨更深,大燕想要在中原立足,就必须要以汉人为基础,只看出了一个冉闵就将羯族灭了族,最强盛时的羯族人口在一百五十万以上,战士在三十万以上,要强过鲜卑,结果怎样?还不是被冉闵几乎杀绝,汉人的意志并不是不堪一击,要是和羯族一样的在中原统治,那么下场可能和羯族一样。
霸图虽然没有将汉人放在心中,但冉闵的魏军给霸图留下了相当深刻的映象,邺城之战霸图参加了,冉闵无敌的身姿令霸图现在想起来都会肝颤,无数的军中勇士武功高强的战士对冉闵发起进攻,却被冉闵鬼神一般的用更快更强力量杀死,尸体的碎片在战场抛飞。
霸图都在庆幸,自己进入战场的时间较晚,不然对上了冉闵自己恐怕也是个死,现在面对这个逍遥冲阻击的汉人,不管他们是多少人,高享奴的死已经证明了逍遥冲不好打,霸图心中本来带着的怒火也慢慢平静下来。
一催战马霸图慢慢的接近坡脚,他左右的亲兵不敢怠慢,立即将霸图围住,霸图在坡脚大喊:“上面汉军的首领出来搭话,我是大燕左车将军霸图。”
上面的汉军探出几个脑袋,然后缩了回去,然后一个挺拔的身影走了出来,在冲口站定,身后偏西的太阳在这人背后,犹如背后背了一轮红日,面目看不太清楚,影子如黑云一般笼罩霸图一行人。
“鲜卑将军霸图是吧?我是无名小卒罗烈,带了兄弟在这里欢迎你们,此路不通,你们沿原路回去吧,不然就全部死在这里别回去了。”
“什么?如此狂妄的汉人,将军,进攻吧?”霸图身边的一个千骑长怒道。
霸图没有理会这个千骑长,叫到:“罗烈是吧?我们鲜卑人和羯族不一样,皇上善待汉人,你这样勇猛的勇士皇上一定喜欢,只要你降了,管一军管一城不是轻而易举,我手中一万精兵不是你们能够抵挡的,只要你降了,我霸图担保刚才说出的一定兑现。”
罗烈冷笑道:“和羯族不一样?段氏鲜卑所做的可能比羯族还过分吧,我们没什么好说的,想要奴役汉人,你们和羯族没什么不同,只不过手段不一样,我们炎黄子孙是不会被你们这些异族奴役的,什么本事就使出来,看看是你鲜卑战士厉害,还是我手中枪矛强。”
罗烈说完就转身离开,整个冲口又看不到一个人影了,霸图摇摇头,汉人和胡人的仇恨已经是刻骨铭心,从冉闵的杀胡令开始就能看出,汉人对胡人的杀戮也是不讲任何道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那就打吧。
霸图勒马退后,退到了不远处站定,下令道:“前锋军进攻,分成三批,每批由高享奴亲兵带队,不攻下逍遥冲,就全死在这里吧,慕容山千骑长,慕容巨石千骑长你们带本部人马准备进攻,前锋军攻不下来你们就上,总之今天之内要拿下这里。”
呐喊声响起,存了死志的高享奴亲兵带着前锋高氏鲜卑战士开始向坡上冲锋,这一波攻击的人数在三百人左右。
第四十一章 小手段大收获
“放箭。”孙牛大喝,五十名焦霸手下黎阳兵将拉满的弓一松,五十只羽箭射了出去,逍遥冲地形十分有趣,前面的斜坡没有爬到坡顶根本看不到坡上的情形,坡顶是一个小平台一样的地势,两边是缓缓的山坡,树木繁茂。
罗烈他们五百人到了逍遥冲,在刚上到坡顶的地方挖了一个和山坡等宽的坑,坑不深,也就半人多高,但要是胡人骑马冲上斜坡,就只有下到坑中,坑这边是罗烈他们用木头和泥土弄出来的简单拒马,加上坑的高度比骑在马上的胡人骑兵还高。
这样坑外的汉人战士能够轻易的用手中的长枪攻击到对方,而胡人却难以攻击到拒马掩护后面的士兵,下午胡人攻上来就是吃了这个坑的亏。
摆在拒马后面的有三百人,不是罗烈不想多放人手,自己这点兵力要真的和鲜卑的一万士兵拼消耗是根本不够的,罗烈打的主意就是拖延,何况山坡顶也容不下五百士兵排开,正面宽度不过二十多步,只能容下三十多人站立,罗烈就将三百人留在正面迎敌。
而另外的两百士兵则分散在两边树林中,一为伏兵,使胡人不敢轻易的全军进攻,二为守在正面的三百士兵砍伐树木,拒马简陋,要不时的补充,不然那个不大的坑被胡人填满了就失去地形的优势了。
高享奴就是在这里吃了大亏,先是进攻的士兵被坑挡住,死伤不小,然后想从两边迂回时遭遇两边伏兵的进攻,高享奴最没有想到的就是这些士兵中有一头猛虎罗烈,罗烈直接单身出阵,手中铁矛一来一回挑杀了十一名鲜卑人,其中就包括了高享奴,主将一倒下胡人就退了下去。
罗烈已经想到了,自己要是真在坡顶和鲜卑人战斗,那么人数远多过自己的鲜卑人就会向左右两边迂回,放在林中的士兵人数太少,只能为奇兵疑兵不能真正的决定胜负,在打退了胡人的第一次进攻后,罗烈就将坑扩大了,在坡前弄成一个半圆,这样胡人登顶之后就只能在正面对上罗烈的攻击,而没办法迂回。
半圆阵胡人上来接战的人数还要少过罗烈这边,就能形成局部以多打少,加上胡人弓箭看不见目标只能仰射,罗烈这边虽说弓箭不多,但只封锁面前的小块区域足够了,五百人在地形优势下也能够轮换,每次和胡人接战的不过一百多人,这样罗烈手下的五百人能够轮三次,罗烈是有信心在这里和霸图的大军拖时间的。
射箭的弓手没有看到胡人,在两边山坡上观察的是孙牛和江裂虎,鲜卑人开始进攻两人就发现了,等鲜卑人冲到坡脚孙牛就下令放箭,箭只射出,顺着山坡向下射程能够加强一倍,弓箭手看不到敌人,是覆盖式的射击。
箭只在空中发出呜呜声,五十只箭一下扎入正在往山坡上爬的鲜卑人中,二十几人顿时中箭,这样的命中率已经是很不错的了,不过给鲜卑人带来的伤害却是不大,鲜卑战士左手都拿了一个圆盾,这种木制的圆盾对于抛射的箭只防御很容易,虽说面积太小不能够防住全身,但低头冲锋的士兵只要将圆盾在头上一顶,就能防住大部分要害。
所以箭只射中了二十几人,只有一个倒霉家伙被一箭射中了肩窝,箭只深深插入胸腔,那鲜卑士兵被这一箭从肩头透入射中了心脏,一声不吭就倒在地上毙命,其余的鲜卑士兵就算中箭也是轻伤,冲锋的势头没有停顿,三百鲜卑士兵在山坡上拉开了一个长条,向坡顶冲去。
不到一会功夫罗烈这边弓箭就射了三轮,使十几个鲜卑士兵失去战斗力,鲜卑士兵在冲到山坡一半是也开始拉开弓还击,不过箭只射得更不靠谱,抛射的箭只基本上落在了罗烈他们身后,只有站在最后面的两个倒霉蛋被射中,也是轻伤。
一百多米的山坡任何人要一鼓作气的冲上去体力消耗都不小,何况身上还穿着甲,就算是皮甲的重量也有十几斤,冲在最前面的是十几个高享奴的亲兵,他们的命运已经决定,高享奴一死他们也应该死,霸图给他们报仇的机会,这些亲兵全部将生死置之度外。
坡顶有坑这些士兵知道,罗烈只看到对面突然冒出了十几个带着头盔的鲜卑战士冒了出来,毫不停留的跳进挖好的坑中,手中长矛战刀举起,就向站在拒马后面的汉军扑去。
孙牛没有感情的声音再次传来:“射!”
五十只羽箭飞蝗一般想着扑来的鲜卑士兵飞去,当先的一个鲜卑士兵“噗”的一声先是咽喉中箭,这是孙牛射的,然后至少有七八只羽箭射中了他,马上变成了一个刺猬一般,他身边的五六个亲兵因为冲在最前面,是弓箭照顾的重点,每人至少中了三箭以上,连他在内这五六人顿时滚倒地上,惨嚎鲜血几乎同时迸出。
这么近的距离,孙牛手中的弓是卫县武器库中的精品,弓身是檀木所制,牛筋绞成弓弦,是三石强弓,他射的那箭将当先的那名鲜卑士兵咽喉到后颈都射穿了,这样的好弓在武器库中只有两把,孙牛和常七两个射术最好的人一人一把。
其余的五十个弓手的弓也都是两石左右的弓,抛射的时候全部看箭只的箭头重量形成杀伤,鲜卑士兵身上的圆盾皮甲就能够有效的防御,但直射的时候就算双层的皮甲都挡不住这种强弓的射击,所以先冲上来的十几个鲜卑士兵一下就滚倒了一大半,基本上不是死就是重伤。
更多的人头从山坡上冒出,鲜卑人能够在北方先和后赵打了几十年仗,又和冉闵打,越大越强并不是没有道理,鲜卑人和后世的金兵和满清实行的军法一样,就是连坐,十夫长战死手下士兵未死的斩首一半,十夫长不得令后退全队斩首,所以打仗的时候鲜卑士兵鲜有后退的,长官战死士兵则更加拼命。
呐喊的鲜卑士兵扑进将整个坡顶占满的坑中,毫不犹豫的就向严阵以待的罗烈这边扑来,刚一冲近,鲜卑士兵发现和拒马顶端的距离至少有一米七八,手中的战刀根本够不着站在上面的汉军士兵,而长矛能够戳到顶上,但汉军士兵不是木头。
罗烈一声令下,一百多只长枪居高临下的刺出,冲进坑边的四十几个鲜卑士兵发出一串惨叫,一半士兵惨呼倒地,被长枪刺中,士兵毫不停留,收回长枪又刺,鲜卑士兵源源不断的涌上坡顶,看上去似乎挺顺利。
但到了坡顶就变成了鲜卑士兵被屠杀,五十弓箭手中指和食指套上了牛皮做的指套,不停的对准坑中鲜卑士兵放箭,弓箭手已经站成了一个圆弧,鲜卑士兵被前面的拒马拦住,后面的士兵上不来,一百多人在坡顶停下,上不去了,将近一百多人在罗烈挖好的坑中也上不去了。
长枪起伏突刺,鲜卑士兵被后面的士兵挤得在坑边几乎无法动弹,一个个向木头桩子一般站在原地被刺死,长枪带起一声声惨叫和血珠,有悍勇的鲜卑士兵踩着同袍的肩头想要冲上去,结果被弓箭手重点照顾,还没等站稳往前,身上就会中箭,只能惨呼栽倒,被踩在最下面。
罗烈没有出手,他反握铁矛在坑边来回走动,这些鲜卑士兵中没有高级军将,一百一十人的士兵已经能够完全守住,加上五十弓箭手,坑里面的鲜卑士兵完全成了屠宰场的猪羊,不少尸体在同伴的挤压下居然在人群中保持直立不倒。
鲜卑士兵这时也发觉不对,后面的士兵没有察觉前面的在被杀,拼命的往前涌,结果前面的鲜卑士兵就挤成了夹心饼,手都拿不出来的被坑上的汉军士兵一枪一个的刺死。
前面的鲜卑兵大叫:“不要往前了,往回退,往回退。”
汉军士兵从没有杀得如此爽过,焦霸手下的这些老兵和几只胡人都交过手,在骑兵面前步兵的劣势太明显了,此次出来阻击霸图的大军,说实话所有人都是抱着必死之心,但如果说没有人怕死,那就是扯淡。
但现在轻松的屠戳这些胡人精兵,胡人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就是罗烈简简单单的利用地形弄出一个坑,来时罗烈命令挖坑的时候大家还有点不理解,急行军很疲倦的时候还要砍木挖坑,但和胡人的前锋一战的时候没有遮住全部正面的坑就发挥了大作用,罗烈也再次展现了超强的身手斩杀了对方主将将胡人前锋击退。
第二次罗烈叫挖坑的时候大家就积极了,用手中刀,用手,生生的将这个坑扩大了一倍,将整个坡顶正面护住,现在看来真是有效,胡人被杀鸡一般一个个捅死,后面的胡人看不到坡顶的景象,还在往前挤,从来没有杀胡人士兵这样爽快过,真是小手段大收获,这时所有士兵看向罗烈的目光都带了崇拜敬服。
鲜卑人的惨叫和高喊令后面一门心思往前的士兵停住了,但汉军士兵可不管,照样乱戳放箭,“退后,退后,往后退啊!”一名靠近坑边的鲜卑士兵高声大叫,他的双臂都被左右的士兵挤住,根本拿不出来,前后左右的同袍都被坑上的汉军刺死,这种毫无还手之力憋屈的死法,令这个士兵恐惧的大叫。
他的大叫没有救了他,反而引起了汉军的注意,一个汉军士兵到了坑边,手中的长枪抬起,双手用力往下一刺,那名鲜卑士兵长声惨叫,这一枪刺在了他的面门上,枪尖刺瞎了他的右眼,卡在了骨缝中,满脸鲜血的鲜卑士兵痛不欲生,惨叫摇头,那汉军士兵手中的长枪捅刺了不少人,在这士兵摇头中居然咔嚓一声从枪头木杆处断成两截。
“哈哈,白麻子,刺个胡狗你都刺不死啊?要不要哥哥帮你啊?”站在身后的一名士兵看到了,不由笑道,长枪折断的士兵脸上长满了麻子,姓白,人人都叫他白麻子了,他摇摇头,回身大骂:“老子杀了三个了,这枪受不了了,笑个屁。”
随后拔出腰间腰刀,直接跳到坑里,脚下踩着那还在惨嚎的鲜卑士兵左右死去同袍的肩膀,手中腰刀高高举起,惨叫戛然而止。
一时间整个逍遥冲坡顶寂静了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鲜卑士兵已经退了回去,靠近罗烈这边的土坑边上三四排都是直立不倒的鲜卑士兵的尸体,白麻子砍死那名鲜卑士兵,突然觉得脚下一软,失去了后面鲜卑士兵抵住的尸体顿时向一排排木头一般倒下,白麻子站在尸体上顿时和脚下的尸体滚做一堆,浑身上下全是鲜血,猝不及防之下白麻子一声惊叫之下放声大骂。
轻松的顶住了胡人的这一波进攻,自己这边只有三人受了轻伤,都是在一开始时胡人还有活动空间时被刺中了腿部,后来的战斗基本就是轻松的杀戮,白麻子这一下顿时引起了一阵哄笑,大家对守住逍遥冲顿时信心十足了。
“不要浪费时间,接战的士兵全部退后休息,二队上前接替,三队收拾坑中尸体,长矛全部收上来,牛哥你让人去砍点木头来,全部要碗口粗细的一丈左右,准备得越多越好。”罗烈的声音之大,震得站在罗烈身边的士兵耳朵都嗡嗡响。
还在笑的士兵纷纷停下,休息的向后退,将坑边让给接替他们的二队士兵,三队的士兵手里拿着有个弯钩的钩棍在坑边清理起里面的鲜卑人尸体,还有没有断气的鲜卑士兵就一枪刺去,结束他们的痛苦,坑中的鲜卑士兵尸体层层叠叠,至少有将近一百具。
第四十二章 渡河前(求推荐票)
(忘了点发布了,晚了点,对不起!)
霸图脸色铁青,看着撤下来的不足一百人的残兵,将近三百人冲了上去,结果不到半个时辰就只回来了三分之一,山坡上还有退下来是被踩断了腿在哀嚎的伤兵,山坡上的情况霸图已经知道,这样的地形强攻就是添油战术。
不能展开的士兵就根本不能算战力,上去的士兵打不到敌人,只是被对方轻松杀死,后面的兵力上不去,就只有拼消耗,但霸图知道,拼消耗的话,自己也拼不起,死了一百多,伤了几十个,对方的损失简直没有,这种战斗霸图不想拼。
刚才进攻被阻,他手下一个千夫长想带人上去支援,被霸图大骂,没看到三百人都展不开被堵住了?再上去一千人还不是一样的堵在那边,逍遥冲地形太难受了,霸图摸摸下巴,说道:“今日不要攻了,扎营休息,派兵散开找找通道,看有没有能够绕过这里的地方。”
坡下胡人退后扎营,瞒不过在高处的孙牛,罗烈他们都原地坐下,拿出干粮就着水囊中的泉水开始吃东西,整个场面都轻松起来。
刚才一战杀死四个敌人的白麻子站起身来,走到罗烈身边,弯腰一躬说道:“罗爷,我白麻子今日服了你了,卫县城内杀敌都说你如何勇猛,白麻子没瞧见,心里不服,这次随罗爷来阻挡胡人,白麻子没准备活着回去,但现在我有信心了,罗爷带着我们一定能够守住的,你们说是不是?”
左右的兵士齐声吼道:“是。”
白麻子又说:“我们原来老兄弟有一千五百多人,刘大山和我都是和胡人死战过来的,现在在焦校尉手下就剩了三百人,其余的兄弟都战死了,焦校尉现在和罗爷你们在一起了,我白麻子原来还想不通,现在我在这里发个誓,我白贵喜死心跟随罗爷,杀敌不落后不怕死,罗爷让我往东就往东,往西就往西,如果说了不算,万千穿心而死,刘大山,你我生死兄弟,你怎么说?”
刘大山和白麻子都是罗烈现在手下焦霸一系的队正,刘大山就是罗烈动员时候用激将法的那个大汉,此时白麻子一吼,刘大山站了起来,说道:“白麻子,就你呱噪,我跟随罗爷前来就已经下了决心,那里向你一般还要说出来。”
白麻子怒道:“你不说出来?难道我不知道,你兄弟死在河间一战,你肚里就没骂过焦校尉?不然这次你会跟着罗爷来?焦校尉什么都好,武功高也照顾兄弟,但问题是打仗只知道冲锋,四年时间一千五百老兄弟死得只剩了三百,你弟弟也死了,焦校尉能和罗爷比吗?我的两个堂兄都战死,要不是焦霸说在卫县等胡人死战,我早就离开了,这次活着回去我就不打算再呆在焦霸手下了,你怎么说?”
此时罗烈才知道,原来焦霸手下也不是一块铁板,手下士兵居然直呼其名怨气冲天,不过想想也对,焦霸明显是肌肉多过脑浆,不然也不会只剩了三百兵守在卫县等死,这种人只为冲阵猛将还行,领兵却是不够格。
刘大山身形十分魁梧,罗烈看来比哥哥罗勇也差不了多少,今日杀敌最多的不是白麻子,而是刘大山,在他手里杀死了七名鲜卑士兵,战场上杀敌可不是开玩笑,哪怕人放着给你杀,生死搏杀的时候人不会想太多,但不抵抗的敌人给你杀,你杀个两三个手都会软,就是合格的士兵不一定是合格的刽子手一样。
刘大山和白麻子两人都是这样,杀敌不会手软,这种士兵才是真正心如铁石的合格士兵,两人在焦霸麾下都是队正,刘大山听见白麻子的怒吼愣了一会,随后小声说道:“别说那么多了,你是哥你说了算,这次活下来再说后话吧。”
刘大山说完对罗烈一躬身,坐了下去,罗烈笑了,这些士兵军官都是好样的,勇烈强悍不畏死,谁说汉家无烈性?那是后世被儒家学说压制了思想才形成的奴性,现在的汉人不乏勇烈,面对胡人的强势敢于反抗牺牲。
罗烈说道:“刘大山说得对,先活着回去在讨论以后,我们就在这里给胡人好好的上上课,让胡人知道我们汉人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再活着回去,好好的练出精兵来,将所有的胡人赶出中原,让胡人加在我们汉人身上的血债全部偿还,这才不愧来这世上一遭。”
罗烈的话没有慷慨激昂的语气,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说出,语气坚定,但所有人听到了之后只觉得浑身热血上涌,白麻子激动得满脸通红,脸上的麻子似乎都变成了红麻子,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张了张嘴最后憋出一句:“以后白贵喜就是罗爷的人了。”
罗烈听了哭笑不得,你又不是美女,什么我的人了?白麻子一条大汉说这样的话,罗烈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摆摆手说道:“今日胡人不会进攻了,除了留下守夜的,全部都休息吧,还要挡住胡人五天,不可轻忽,胡人人数太多。”
众人听了就派出轮岗值夜的人,然后就地休息,罗烈将孙牛唤来,说道:“砍的木头如何?”
孙牛说道:“我们只带了五把斧头,砍树不快,到刚才只砍了二十根左右一丈长碗口粗的木头,小七,你拿这木头做什么?”
罗烈说道:“牛哥,你没发现?今日我们两战胡人,损失最大的是长枪,断掉的长枪有三十几条,这样下去守不到三天我们的长枪就全废了,虽说有胡人的长矛可以拿来用用,不过还是跟不上损耗,何况胡人最大的优势就是人多,要是胡人组织每次不超过百人的进攻,日夜不停,我们根本来不及收拾坑里尸体和收拾尸体上的长矛,这样要守住就很难了,所以这个原木就是备用的长枪。”
孙牛大奇:“碗口粗的木头怎么当长枪用?”
罗烈说道:“牛哥,两个人操作一个木头,只要将爬上坑的胡人撞下去就行,木头前端削尖,这样钝器撞击能够伤人却不致命,胡人伤兵多了会怎么样?总不能不管吧?何况……”罗烈冷笑起来,接着说道:“明日收集一些干柴,到时候实在抵挡不住的时候,这些木头就是最好的引火材料,用大火封住这个山口,这样胡人怎么进攻?”
孙牛大喜,笑道:“小七胸有成竹啊,看来守住这里是有把握了。”
罗烈摇头道:“只要胡人在这个山口和我们纠缠,那么守到时限没问题。”
孙牛一愣:“在这个山口?”
罗烈点头:“对,这里地形对我们太有利了,胡人人多的优势体现不出来,弓箭也发挥不出来,我们守这里很容易,但是,牛哥,这里并不是绝地绝路,左右山脉虽说树木繁多山势陡峭,但并不是无路可走,我若是对方主帅一定会另找出路,我们人数太少,不可能将这一片山全部封住,胡人战马过不去的地方不是说人也过不去,只要能够有几百人绕过逍遥冲,从我们背后攻击,你说我们能够守住吗?”
孙牛一惊说道:“那怎么办?”
罗烈苦笑:“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神,胡人绕道背后我们根本管不了,人数太少,所幸这次只是拖延时间,胡人找到路可能也要个两天吧?这两天胡人也不会让我们轻松,绝对会不停进攻。”
罗烈说道这里脸色双眼一翻,狠狠道:“我们也不能让胡人找路找得太轻松,牛哥,你和裂虎两人没人带二十人,从两翼进到树林中,遇到胡人就利用牛哥你的猎户本领狠狠的收拾他们,多拖延一点时间是一点,不过牛哥你要注意安全,不要和大队胡人纠缠。”
孙牛眼睛一亮,兴奋的一拍手说道:“大山中这些胡人怎么比得上我,裂虎那小子也不差,别的不敢说,拖延两天应该没问题,你就放心吧。”
罗烈点头道:“那好,这样算来我们还差一天时间,这就要拼命了,不过我想这次我们能够守多久就守多久,最低时间是六天,但是百姓走得慢,渡口情况有不明,渡河时间算上也紧得很,所以这边拖的时间越长,对大哥他们就越有利,我们就死守长一点吧。”
孙牛狠狠点头:“知道,绝不能让胡人追上那些百姓,你休息吧,我让我队里小子连夜多准备点木材原木,实在不行将山都烧了。”
罗烈笑道:“牛哥糊涂了,下了雨还没几天,找点烧柴都难,你还想烧山?”
孙牛老脸一红。转身就走,罗烈一笑,没有管孙牛,和衣睡下,天边最后一丝光亮已经被吞没,一个白天过去了,不知道大哥他们顺不顺利?罗烈心中这样想着,将怀中的铁矛抱得紧了,闭上眼养起了神。
罗勇带着一百人已经强行军到了黄河边,春季黄河水已是浊浪滚滚,卫县渡口是一个黄河的回水湾,河水深潜不说,但水流到这里就转了两道弯,很是舒缓,也是除了郑城渡口最好的渡河所在。
本来渡口只有大小两条渡船,但袁棠过河运粮也不是没有准备,在河的南岸收集了十条较大的船只,让一百人守住,自己带着人就奔卫县去了,现在袁棠被抓,罗勇带着他就来渡口拿船了。
袁棠的十条船是不准拉流民的,一百士兵在渡口的简陋码头边扎了营,每天派十名士卒守在船边,也算悠闲,流民渡河做的是那大小两条渡船,那两条船是属于黎阳的,上船想要过河的流民都要将财物献上,才能上船过河。
在受了胡人兵灾之后流民在这里还要被盘剥一次,饭都吃不起逃出来的流民身上那里有什么余财,渡船的管船张金开是黎阳太守家生子,认钱不认人,流民鼓噪他就放言:“想过河钱拿来,没有钱人也要,不然将船底楔子拔了,你们全部等着胡人来杀吧。”
于是流民无奈,藏的有金银的家境好的人家先过了河,穷苦的底层百姓就只有签了身契才能过河,张金开算是生财有道,不少堡寨需要人口耕作田地,他就利用这个机会大肆贩卖人口,河对岸每天都有堡寨的人在等着张金开将人运过去,然后交人给钱,张金开居然很赚一笔。
也有宁愿呆在河北不愿被讹诈的流民,就这样在渡口形成了一个流民汇聚的窝棚区,只怕不下万人,罗勇来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场面,找来几个流民一问,罗勇胸膛都气破了,赵富当时就挽起袖子准备找张金开去,不割个几百刀怎么解恨,同是汉人当此局面居然还在想发财。
罗勇一把扯住赵富,在赵富疑惑的眼神中咬牙说道:“等天黑,先控制住守船的一百兵士,再找张金开,不能让他死得太痛快了。”
赵富点头应了,想想也是,本来以为这么长时间聚集在渡口的流民肯定已经基本过河,没想到到了地头居然还有这么多没过河,加上罗勇他们带的人,就算有十二艘大小船只也要多出三分之一的时间,罗勇对张金开可谓恨之入骨。
第四十三章 过河(拼了,两更求票)
“噗”的一声,赵富一刀砍下对方的脑袋,那名黎阳兵队正圆睁双目的头颅在地上滚出老远,赵富一脚踢倒鲜血冲起三尺的无头尸体,鲜血洒了对面十几个兵卒一身,一名兵卒那里近距离见过如此凶残的杀人,忍不住惨叫起来。
这兵不敢看杀人的赵富,没时间收拾脸上胡须的赵富长出一圈戟张的胡子,配合因为渡口这些兵痞敲诈流民耽误了时间的怒气,使赵富看上去就如同一个杀神,刚才被俘虏的队正只不过说了一句:“我们是朝廷武官,你敢如何?”
赵富就一刀砍掉了这个队正的脑袋,赵富心中的杀意有增无减,面前的一百个如同小白兔一般的士兵就是黎阳的士兵?自己带了五十个人就将他们堵在营中全部抓了,这种货色的士兵能够上阵杀敌?欺压百姓却是有一手,甚至比胡人做得还过分,胡人和汉人是民族之间的对立,胡人杀汉人,汉人也一样杀胡人,无所谓那边对那边错,其实就是文化的碰撞和争夺生存空间而已。
但是眼前这些士兵赵富却不能将他们当做汉人看,在营中发现了三十几个女子,一部分是流民中因为过不了河断了粮来这里用身体换吃的,一部分是这些兵痞直接抢来的。
赵富慢慢的走过去,手中的腰刀滴着鲜血,那闭着眼睛拼命惨叫的兵没有看到赵富走了过去,还在叫,边上的两个士兵拉了拉他,见没有反应就放开了手,动了动身体离这个崩溃的兵远了点。
赵富手中刀一横,一拖一送,叫声止歇,赵富干净利落的将这兵的脑袋抹了下来,鲜血又起,这下根本没人想发出任何声音,赵富带着毫不掩饰杀气的眼睛扫视着,要是有人出声赵富绝对会将他斩杀。
几名黎阳兵看着凶神恶煞的赵富和围住他们的士兵,用拳头堵在嘴里,生怕发出任何声音而被杀,能够在渡口这边守在后方的士兵难道是没有关系的?袁棠手下的这两队一百人是黎阳和袁棠关系较好大户或官员的子弟,一般是次子或不是嫡子的庶子被送到军中混个资历。
所以这些兵打仗不行,享受和欺压百姓却是有一套,罗勇将手中士兵分作两边,赵富来对付守十艘渡船的一百黎阳兵,自己带了五十人,将袁棠带上去哐张金开了。
卫县渡口是两种船度,张金开手中的两艘渡船最小的那艘都比袁棠找来的渡船要大三倍,原因是张金开的渡船是索度船,也就是在河两岸打有石桩,上面连上铁索,两根或者四根铁索不等,渡船往返河两岸全靠铁索拉扯,水流较缓用这种索度船能够运送更多更大的东西过河,而且直线往返不像其他渡河用的漂度,来回时间很短,效率很高,所以拿下张金开手中的两艘渡船是现在流民过河最关键的一步。
张金开也不是笨蛋,入夜之后他的两艘渡船就在河对岸停泊,要是晚上那些泥腿子贱民铤而走险将他的船给抢了岂不是不妙?张金开虽然出身低,不过脑子却是好用,也会溜须拍马,袁棠作为张成寿手下的红人,张金开是着实巴结的。
罗勇站在脸如土色的袁棠身后,赵足上前大喊:“对岸的渡船赶紧过来,袁将军回来了,有紧急军务。”
河面不宽,但也是有两百步以上,又是刚入夜,两边都打着火把都看不清对面人样子,河对岸听说是袁棠,忙乱喧哗了一阵,然后点起了一排火把,对岸有人大叫:“请袁将军说话,卑职张金开。”
罗勇看向袁棠,袁棠点点头,示意说话的就是张金开,罗勇就说道:“那你回答吧,叫他将渡船驶过来,不该说的可别多说一个字,不然就活剐了你。”
袁棠害怕得一缩,开口向河对岸叫到:“张金开,我是袁棠,要赶回黎阳,你速度快点将船驶来,军情可耽误不得。”
张金开个子不高,眼睛生得细长,眯起眼睛的时候就如同毒蛇一般透出阴险,他心里隐隐有些感觉部队,为何袁棠几千人马过河去,现在却带了几十人要过河?但实说话的确实是袁棠,张金开有点犹豫,前方卫县有鲜卑骑兵来袭张金开是知道的,袁棠派去黎阳求救的信使也是从这里过河的。
看到张金开犹豫,他边上的一个人开口道:“堂哥既然觉得不稳妥,那就明日天亮了再说吧。”
张金开白了这个说话的人一眼,这是张金开的堂弟郑松,张金开本姓郑,家里两代都是张成寿家中奴仆,张金开为拍张成寿马屁,就改姓张了。
“袁棠可是张太守眼前红人,我一个小小的渡口官,可得罪不起他,说话的确实是袁棠,现在也不可能出什么问题,他们人不多,你去安排,用小渡船过河去接。”张金开说道。
郑松应了,不一会那艘较小的渡船就动了,船头六个大汉手里拉住铁索一起用力,侧面有十几条大汉用撸桨拨水,避免船身被水流带动得太偏,使在船头拉铁索的人太费力,两百步的河面在渡船下很快就过完,很是轻松省时。
张金开亲自站在渡船船头,船要靠岸时张金开看到了袁棠,袁棠站在队伍最前面,张金开心中大石落下,轻松热情的对袁棠拱手:“袁将军,金开有礼了,怎么急着回黎阳?是前面战事吃紧吗?”
整个渡船能够装三百人左右,橡木船身,平底,整个船呈椭圆型,显得圆滚滚的,轻轻的一声“咚”,渡船靠岸,袁棠没有回答张金开的话,因为他的口里已经被塞了一个麻核,罗勇也要防止袁棠突然大叫起来,不然张金开沉了渡船一跑,自己这边就只有靠那十艘不算大的船来漂度了,那效率就太低了。
张金开带着七八个汉子跳下船,热情万分的走了过来,罗勇上前一步掌心向前一栏:“袁将军要马上过河,鲜卑人要来了。”
张金开一惊,胡人要来了?难怪袁棠要半夜渡河,张金开心中还有的一点戒心消失了,罗勇说道:“你们这里要做好准备,河岸那边还有什么兵士没有?要防止胡人过河。”
张金开嘿嘿一笑:“河岸这边还有那么多贱民,胡人来了也多半不会过河,实在不行我将渡船弄沉了就是,和那边没什么人了,都跟着我过河来接袁将军了,还有十几个船工在。”
罗勇一听,嘴角含笑:“这么说河对岸就只有十几个船工和一艘大渡船了?”
张金开连连点头,罗勇转过头对袁棠说道:“袁将军,你可是深知兵法啊,自己的后路都这么松懈,仅有的一百兵还在这边岸上,罗勇佩服,哈哈…..”罗勇说着就大笑了起来,袁棠却地下了头。
张金开突然觉得混声发冷,罗勇不是袁将军的跟班?怎么如此无礼?张金开不由脚下发虚,人就往后想退,口里说道:“你是什么人?在袁将军面前怎地如此无礼?”
张金开身后的七八个打手此时也觉得不对,都将火把交到左手,右手按在的腰间刀杆上,罗勇笑容一歇,说道:“袁将军已经是我的阶下囚,你们这些王八蛋,居然困了那么多百姓在北岸,今日就让你们去地下快活。”
罗勇反手就抽出了斩马刀,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张金开心里惊骇若死,心里不停的骂自己为什么要拍袁棠的马屁跑到对岸来接,这下不是死了?张金开转身都来不及,刚刚退后了两步就觉得面前突然光芒大放,无数火星跳动,然后一片温热的液体洒了他一头一脸,就觉得喉间一寒。
张金开才发现,罗勇已经站在自己面前,一把巨大的斩马刀正放在自己喉间,那森寒的感觉就是斩马刀发出的,火星是身边张金开身边的两名打手被罗勇斩杀时火把被击散散发出的火星,张金开抬起手,才发现自己满手满袖子满身都是鲜血,再一看,地上躺了两具尸体,都是自己身边的打手。
全是被一刀两段杀死,罗勇两刀劈死张金开身边的两个打手,赵足就带着人冲上了渡船,十几个摇橹的汉子不过是普通船工,赵足没有理会,只是将张金开带来的十个带刀的打手全部斩杀,然后就拉动渡船,向对岸去了。
赵足是去对岸取大渡船去了,同时要将对岸控制住,所以赵足还带了十几匹马去,罗勇转过头看着张金开,笑了,但笑容却是掩饰不住透出杀意:“张金开,你有种,同是汉人,你为了区区财货,就将百姓堵在这边不让渡河,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你是不是想要将这些百姓全部卖了?”
张金开满脸鲜血,虽说都是别人的,但那血腥味却是让张金开差点尿裤子了,苦着脸张金开说道:“我…我…小人也准备明天就开始拉流民过河,在这里这么长时间,小人也没有卖几个人,本来小人没有这意思,不过黎阳左近的大户地主都上门来,希望小人能够给他们解决一点劳力问题,这些人都是有士兵有武力的一方强豪,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小渡河官,怎么拗得过他们,才…..才…才从流民中挑人送给他们的。”
罗勇一愣,没想到还有这种插曲,不过张金开的眼珠在溜溜转动,罗勇可不是三岁小孩,说道:“是啊,他们逼迫你贩卖人口,但这边的那么多人怎么你不运过江去?可不要说这还是有人逼你吧?这些人是你挑剩下的,还有是不愿被贩卖的人是吧?”
张金开头上汗出如浆,将他脸上的血迹都冲开了一道道痕迹,急忙说道:“这位英雄,绕了小人狗命,河对岸有小人的全部身家,只要英雄放过我,小人就将财物双手送上。”
张金开扑通一下跪倒在地,连连磕头,他看到袁棠在罗勇身后,嘴里含着麻核双手反剪,自己的地位和袁棠差得太远,袁棠尚且被如此对待,自己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对方随手就会杀了,跪下求饶的时候张金开裤裆中一热,尿了。
流民中的一些女子和比较瘦弱的男子被组织起来,将地上的较长的干草一束束的编了起来,然后用两尺左右的树枝穿起,这就做成了一个火把了,渡口已经全部控制住,跟随而来的五百精兵在两岸守住,十二艘船已经开始运送流民和物资过河,还留在河北岸的流民被组织起来做火把,无数扎草火把将渡口码头照得很亮。
在士兵的疏导下,流民默不作声的按照次序下船,满了一船走一船,最大的一艘渡船则是专门运送粮食和驮马,锅已经架起了,正在做吃食,留在河北岸的流民还有一万多,这些流民不像罗勇这边的,已经饿了不少时候,不少女子和体弱的人都几乎站不起来了,在过个一两天这里的人起码要死去三分之一。
罗勇打算夜间也利用起来送人过河,罗烈他们在逍遥冲以五百人抵挡胡人一万军队,现在每过一个时辰都是罗烈他们用性命换回来的,罗勇不敢浪费,看着夜空,罗勇轻轻抚摸斩马刀刀把,弟弟,你一定要活下来。
第四十四章 火攻拖延(再来一章求票)
(两章之内结束逍遥冲之战,情节要向后加快一点了,现在有点慢,虽然是凌晨,此章算到了第二天去了,但也是准三更不是?厚颜求推荐票,先谢了!)
罗烈一枪将踩着木盾冲上坑边的一名鲜卑百夫长刺了个对穿,那百夫长胸前的铠甲在罗烈的铁矛戳刺下跟纸糊的没什么两样,那百夫长丢掉手中刀盾,紧紧抓住罗烈矛杆,放声狂呼,这百夫长知道自己活不了了,这三天死在罗烈手中的鲜卑军官简直令人难以想象。
两名千骑长死亡,五名百骑长死亡,十骑长死得更是多,罗烈最先斩杀了先锋千骑长高享奴,此后跟随霸图前来的千骑长慕容白在一次攻击中已经冲了上去,结果被罗烈同样的反冲锋杀死,慕容白没有那么好的运气,直接咽喉中枪,战死当场,他的亲兵决死冲锋,几乎被全歼。
本来慕容白的攻势已经将罗烈逼到了绝路,但他一死就解决了这次进攻,霸图在几次进攻摸清楚了山上布置之后,就采用了泰山压顶式的进攻,日夜不停进攻,每次投入兵力两百,连绵不绝。
鲜卑战士手中都用伐木制成的木盾,有半人高,背后背了土袋,上去了之后用木盾抵挡罗烈他们的羽箭,用土袋磊土,垫高坑洞使其能够攻击到汉军士兵,虽然开始的时候伤亡惨重,但依靠多过罗烈二十倍的兵力,将山坡顶上的坑给填了个七七八八,这下山顶的众人只有面对面的和鲜卑士兵交战。
土坑中全是鲜卑士兵尸体和土袋,双方变成了踩着尸体作战,要不是地势令鲜卑人展不开兵力,逍遥冲早就被攻破了,罗烈几乎是战斗了两天两夜没有得到休息,他手下的五百兵此时也没有留两百在树林中了,除了孙牛和江裂虎带出去的四十士兵,其余的士兵都轮换这抵挡鲜卑人的进攻。
战到第三天下午,鲜卑人投入了最大规模的兵力,千骑长慕容白亲自带队冲击逍遥冲,罗烈准备好的原木此时派上了用场,四人抬着碗口粗的一根原木,向冲上来的鲜卑士兵撞去,只要十余根就能够形成一次封锁路口的撞击,将抬着木盾的鲜卑士兵撞下坡去。
但冲撞虽然效果好,却让士兵在坡顶露出了身形,鲜卑的弓箭也不是吃素的,顿时就射伤了十余名士兵,五人当时就伤重身亡,原木阵顿时出现了一个缺口,慕容白带兵冲击,一下就和手抱原木的汉军士兵纠缠在一起,形式岌岌可危。
罗烈长啸出击,接连挑杀慕容白亲兵八人,又将慕容白挑杀,稳住阵脚的汉军士兵又组织起原木阵,将剩下的鲜卑士兵撞下坡顶,主将被杀令鲜卑士兵士气被夺,除了明知必死的亲兵还在向上冲,其余的鲜卑士兵退了回去,罗烈带着士兵将慕容白亲兵几乎杀尽,又一次守住了山头。
浑身浴血的罗烈面容冷峻,手中铁矛已经被鲜血染透,罗烈此时身上已经是创伤不少,但罗烈只是草草的包扎了一下伤口较深的伤处,其余的小伤都是不管,令伤口自己止血,现在罗烈经过这些场战斗,已经进入第三层练骨境界,体力悠长,对于肌肉的控制也是得心应手。
鲜卑士兵对罗烈的攻击往往能够破入皮甲,但在罗烈肌肉的收缩下都难以深入,罗烈随之而来的凌厉反击又令鲜卑士兵很难保住性命,这样一个打不烂杀不死的硬汉,令这两天参与攻击的鲜卑士兵都是看到罗烈就会双腿一紧。
手下的伤亡也到了一个危险的地步,五百士卒现在剩下了不到四百,两天时间失去战斗力的士卒将近一百,除了拉出去防止鲜卑大军从山中绕道的孙牛士卒,罗烈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这边守不住一天。
虽说伤亡只有四分之一,但每个人都是很疲倦了,人不是机器,鲜卑人的攻势是一波接一波,间隙不到一刻钟,就算是想轮换都难,往往休息不到一个时辰就要站起继续拼杀,几乎人人身上都带了伤,这种状态很容易在一次战斗中突然全军崩溃。
坡下鲜卑士兵正在将扎好的草柴火把拿出,看来是准备再次夜战,罗烈皱起了眉头,从藏身的树上跃下,招手将白麻子叫来:“先将枯枝碎叶去铺一下,尽量清理一下坑里尸体土袋,看来只有用那一招了。”
白麻子知道是准备放火阻敌,本来罗烈是要等自己这边撤退的时候用火挡住鲜卑人,此时鲜卑人的进攻太猛,已经没有办法拖延了,只有先用火阻拦鲜卑人的进攻,能够让士兵有休息的时间。
白麻子肩膀上用布裹了几道,血迹隐隐透出,他那里中了一刀,转身大声吼道:“张狗,刘永,带着你们的人把引火之物堆过去,这次要用火烧烧胡人。”
二十几个士兵将放在后面的大堆枯枝抱上来堆好,底下的鲜卑人已经开始在角号的催促下爬山了,树上一声弓弦响,坡顶不远处传来一声惨叫,这是鲜卑人悄悄的摸到了山坡顶准备偷袭的先头部队,被树上的了望哨发现,射中了一名先别士兵。
“快快,马上开始点火,不然胡人上来了就没机会了。”白麻子不停的催促,因为没有油脂一类的东西,不可能等鲜卑人上来了之后再点火,不然罗烈也希望在鲜卑人脚下来一把大火,这样能够造成鲜卑人巨大的伤亡,现在就只能将火引燃,将路口封住。
堆成三堆的火堆点燃了,后面的战士将原木架了上去,橘黄色的火焰由小变大,柴火哔哔啵啵的烧了起来,春湿的柴草烧起来浓烟滚滚,冲到一半的鲜卑士兵不由停下了脚步,疑惑的看着浓烟冒起的山顶。
山下观战的霸图脸色难看,说道:“让士兵撤回来吧,汉人有准备,火焰封山,去准备更多的土袋,让士兵休息一晚上吧。”霸图说完转身离开了。
鲜卑人在开始的时候用土袋填了罗烈挖的坑,填了坑就没有继续准备土袋,结果现在罗烈用火,霸图只有命令士兵再次准备土袋,霸图很头疼,山上的汉人士兵也就是四五百人,交战了三天霸图已经清楚的知道了对方兵力,却一直都拿不下山头,找路的鲜卑士兵遇到了对方小股部队的纠缠,找到的路都不适合大队人通过,仅有的两个能够通过的地方比这边地势还要险要,霸图以为正面突破没问题,也将寻路迂回的部队撤了回来。
现在罗烈一用火,鲜卑人连绵的攻势就必然被打断,霸图也只好下令休息一晚,霸图暗中咬牙,明天准备好土袋,定要一次攻下山头,俘虏对方主将,霸图要好好的看看这个杀死了自己手下无数猛将和士兵的汉人到底是不是有三头六臂?
“胡人收兵了!”树上观察的士兵一声欢呼,除了在添加柴草将火焰烧得更旺的白麻子他们,其余的士兵仿佛被抽了骨头一般躺了一地,罗烈也想坐下休息,但却是走到了后面,拿了一根钩棍去前面帮忙清理坑中的尸体。
将自己这边战死的士兵尸体拖出来,稍微整理一下就放到后面去,在坡顶靠后的一个小斜坡上,战死的士兵一排排放得整整齐齐,火焰升腾,在山口合并成了一个大火堆,地上鲜卑战死士兵尸体被火焰烧炙,发出烤肉的香味。
白麻子咽了一口口水,骂道:“这些胡狗,连吃饭时间都没给我们,活该死后被烧。”
不远处一声呼哨,孙牛带着一身草屑钻出林子,走到罗烈身边,说道:“小七,这就准备撤回去了?”
罗烈和他约定,自己这边会在撤退的时候点起火,他和江裂虎看到火焰就回来汇合,然后一起走,现在火点起了,孙牛就带人撤回,他在树林中是如鱼得水,先回来了,就问了一声。
罗烈摇头道:“不能撤,现在才迟滞了鲜卑人三天,鲜卑主将很聪明,从进攻中就知道鲜卑主将发现了什么,知道我们是拖延时间,所以胡人的进攻是一刻不停,我们再不用放火争取点时间,只怕明天都熬不过去,不守够时间,大哥他们就会有危险,你那边怎么样?”
孙牛说道:“胡人是想绕路,开始的时候在林中杀了他们探路的探哨十几个,后来就僵持了一天,胡人主动退了回去,我们这边死了三个,还有轻伤四个,其余的都没事,还可以帮忙守下。”
另一边江裂虎也带着手下出现了,不过他那边剩下的人只有十一个了,显得要比孙牛才出林子的手下要狼狈得多,一问才知道江裂虎带着人遇到了胡人的一个百人队,他们找到了一条通往山顶的小路,江裂虎带着二十人利用地形封住小路,主要伤亡就是开头时候的接触战。
后来江裂虎他们居高临下用石块将胡人击退,守了两天,胡人见攻不上去,丢下三十几具尸体撤走了,江裂虎也是看见这边烟火带人退了回来,走时用石头将那条小路堵了一遍,胡人要走通那条路搬石头起码也要两天。
树上瞭望的士兵叫道:“胡人在准备土袋。”
罗烈摇摇头,鲜卑主将不但聪明,而且兵力多啊,自己手里就这么囫囵的几百人,真是难,孙牛看到了罗烈身上的伤,惊道:“小七,你受伤了?严不严重?”
罗烈动动膀子,才觉得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长时间的坚持战斗令罗烈哪怕是铁打的也受不了,他不但要对对方领军的军官进攻,还不能休息指挥士兵打退鲜卑人的一次次进攻,此时松下来才觉得人已经疲倦得不行了。
罗烈缓缓坐下,说道:“我休息下,没有什么大碍,牛哥你带人值守一下,大家都累坏了,鲜卑人今天不会进攻了,都休息一下,牛哥你和裂虎辛苦辛苦,多去准备一点柴草,再弄点大点的木材,明日可以点着了推下山去,也能迟滞下胡人的进攻。”
孙牛心疼的说道:“别说了,小七,你赶紧去休息,牛哥还不知道怎么弄嘛?”
孙牛将罗烈看作是自己弟弟,而且罗烈教授武功,大家都是惊为天人战神一般的罗烈居然受伤了,孙牛心里十分难受,连声催促罗烈去休息,同时给江裂虎打个眼色,江裂虎会意,从怀里摸出伤药,走到罗烈身边检查他身上的伤势。
夜幕沉沉,天上繁星如雨,罗烈松口气,要是这时候来一场雨,那么自己才是不知道怎么办好了,现在这个天气还算老天开眼,罗烈摸摸身上被江裂虎包扎好的伤处,嘴角牵出一个微笑,还有几天,加把劲守住。
此时鲜卑大营,霸图正在说话:“明天两百人为攻击一组,两千人轮换,午后后军两千人替换,傍晚中军两千出战,明日一次拿下山头,汉人战了三天,他们人数少,已经顶不住了,土袋今夜至少弄出一万个,看看明日他的火还烧得起来不?”
霸图说完看向坐在他下首的一人,这是霸图军中副将,是慕容恪派来的一员老将慕容途远,霸图问道:“途远将军,这几天我们伤亡如何?”
慕容途远脸色一沉,低沉的声音响起:“我们共战死了四百人,伤却到了八百五十多,其中不能上阵的伤兵有四百多,千夫长战死两人,高享奴和慕容白战死,以下军将战士几十人,损失太大了。”
霸图怒吼冲头而上,“呼”的一声站起,重重的一掌拍在他身边一个武器架上,沉重的武器架连同上面挂满的兵器一起轰鸣起来,仿佛要一下散架,霸图强行将怒火压下,挥手道:“都下去吧,好好准备,将那汉将给我活捉了,才能扫清你们的耻辱。”
第四十五章 坚定
天空泛起鱼肚白,夜里看上去比较明亮的火光此时也翻出白色,一夜罗烈他们一面控制火势,一面清理坑中土袋和尸体,但时间太紧,加上几天的战斗让所有人都疲倦不堪,所以效果并不是太好。
罗烈这边受重伤的有五十几人,除去战死的,还剩三百二十多人还有战力,不少人身上是轻伤,但够还能坚持,重伤的不是断手就是断腿,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撤退这些人估计也是死路一条,鲜卑人不会放过他们,而罗烈他们没有办法将他们送走,打仗的人都还不够,没有多余的人手照顾他们。
罗烈昨夜实在太疲倦,到要天亮的时候才靠在树上休息了一个多时辰,此时罗烈睁开眼,黑色的头发粘着汗水和血水在额前一缕缕的贴着,看上去像带了一顶紫黑的抹额,罗烈眼睛一睁开,才睡醒的迷茫马上就一扫而空,站起身一个懒腰一伸,身上的骨骼爆出轻轻的爆响。
罗烈面向东方站起了形意桩,时间不长,就一刻钟,罗烈停止了站桩,但此时罗烈身上已经恢复了冷峻的杀气,神完气足,连身上的小伤口都基本收口,大的几处伤已经有麻痒的感觉,显然是在恢复中,罗烈的上没有化脓,这和他现在处于练骨期是有很大关系的。
练骨期精血重换,相当于脱胎换骨,但需要强大的营养和锻炼身体的药物支撑,罗烈现在只能说是在练骨的开始而已,现在可不是能够静下心来进入锻骨期的时候,但是此时已经提高的新陈代谢功能已经让罗烈受益匪浅。
罗烈视线在山头扫了一下,看到白麻子站在靠后的斜坡,手中的长枪只剩了一半,拿在手中和他的腰刀长度差不多,罗烈知道那边是受了重伤的士兵所在,昨夜有两名受伤过重的士兵死亡。
那两人全是白麻子手下队中士兵,罗烈走了过去,看到白麻子盯着躺在地上断手断脚甚至是胸腹受了重伤的伤员,罗烈拍了拍白麻子的肩膀:“现在没有任何药物,牛哥在山中弄了写草药,聊胜于无,他们都是好样的,我们要是抵不住胡人,估计也是一个死。”
白麻子忽然转过头,双目血红,不知道是因为伤心还是过于疲倦:“罗爷……”
罗烈紧了紧抓住白麻子肩头的手,说道:“我们并肩战斗,就是兄弟了,我年纪小,不要叫我罗爷,叫我小七就行了。”
白麻子混没注意罗烈的话,自顾自的说道:“昨天死的两个兄弟都是和我一起从村里出来当兵的,和我一起五年了,一个叫白正福,是我的堂弟,我叔叔因抗胡人收草税被胡人刨开肚子杀死,叔娘一头撞死在门前,当时堂弟才七岁,我带着堂弟打了五年仗,昨天他死了,我怎么向我叔叔交代?”
白麻子一下蹲在地上,将脸藏到了手臂中,想来是不远让人看到他的泪,用低沉沙哑的声音说道:“该死的胡人,不管是鲜卑还是羯族,杀了我们多少人,后来大魏皇帝发令,要我们杀胡人,我带着村里的一百多汉子将村里的二十个胡人全部杀了,将首级在叔叔婶婶坟前祭奠了,带着这些村中兄弟就到黎阳当了兵,五年仗打下来就剩了四十几个兄弟,现在只剩二十几个兄弟了。”
白麻子抬起头,满脸泪痕,这个长大的厮杀汉子战斗意志惊人,此时却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问罗烈:“我和胡人有仇,和胡人拼了这条性命也没什么,不过兄弟一个个的死了,我心里难受,原来卫县县令樊觉通说过,南边晋国没有战乱,也没有胡人,能够生活得很好,堂弟最爱说的就是不打仗了就去南边,哪怕跟别人种地,也能够有碗安稳饭吃,现在他再也去不成了。”
说道这里白麻子哽咽了,眼泪从虎目中流出,突然跪倒在地,双拳击打泥地,悲号之声直如受伤的野兽,“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胡狗,什么都没有了,阿秀,爹娘,堂弟,叔叔婶婶,啊……….”
罗烈默默的站在白麻子身后,任由白麻子发泄悲痛,不少战士都为了过来,眼中都透出悲伤,他们都有战友战死,在军中一个村子出来的,和一个地方出来当兵的不在少数,不少都是村中兄弟,父子,亲兄弟的也不再少数,没有人讥笑白麻子,大家心中都是沉甸甸的。
罗烈知道,这是厌战的情绪,士兵也是人,再彪悍的汉子经过连续的战斗,都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这是人作为万物之灵的本性,毕竟杀死的敌人也是人,罗烈慢慢蹲下身体,将手放在痛哭的白麻子背上,缓缓说道:“南边晋国是好地方,没有胡人,大家都知道,但要是没有大魏,没有魏国皇帝冉闵,南边是乐土吗?胡人会在江边止步不南下?”
“白正福是好战士,他舍生上前和突进来的胡人死战,身上中了五刀不退,受了重伤还不忘拉住你不要你追击,怕你被胡人弓箭射到,我们不在这里阻住胡人,那么渡口的几万百姓就逃不掉,就会成为胡人的奴隶,胡人的凶残你们都知道,把我们汉人不当人,不准种田,田地要变成草场养马,所有的山都是猎场,百姓打一只鸟都要斩首,那我们汉人百姓吃什么?不把胡人赶出中原,不杀光胡人,我们汉人就没有好日子过,既然当了兵,战死沙场就是有意义的事情。”
罗烈抬起头,看到所有战士的目光聚集在他的身上,知道说的话起了作用,就接着说道:“这些战死的士兵都是英雄,将他们的一束头发割下,以后我们有了自己的地盘和家,就建一个忠烈祠,将他们供奉起来,没有子嗣不要紧,有千千万万被他们救活的百姓祭拜。”
一些身上伤痛难忍的伤兵呻吟的声音都小了,一个左腿被砍断,脸色蜡黄的伤兵努力抬起头,说道:“罗爷,我是南逃流民中的一个,我的孩子和妻子就在后面,为了他们我死了也不算什么,罗爷,就由我们来添柴火吧,你们先走,也将我的头发带走,我叫张石,爷爷杀了两个胡人,够本了。”
说完这个叫张石的士兵努力的想撑起身体,失血过多的脸上全是兴奋,眼中流露出不舍,但表情坚定,有汉以来中国人最注重传承子嗣,为的就是死后能够有香火供奉,这种观念到现在看来是很可笑的,但罗烈刚才的一席话却使所有人都鼓起了战心,能够有祠享受香火,死亡又有什么,既然出来当兵,战死是常事。
白麻子已经收了哭声,站起了身子,被溅满了鲜血发黑的袖子胡乱在脸上一抹,转过身来看到围了那么多人,白麻子老脸一红,眼睛一瞪说道:“姓刘的,你来看我白麻子的笑话?爷爷只不过是被烟熏了眼,等下要和你比比,看今日谁杀的胡人多?可不能在小七哥面前怂了。”
刘大山苦笑:“白麻子你在这里装熊样流马尿,还说是被烟熏了眼,张石兄弟你别动了,一动伤口又要出血,我们这些人还没死光,轮不到你们来断后,小七哥,刚才牛哥看到胡人准备上来了,我们怎么打?”
罗烈看到两个士兵去将要挣扎起来的张石按住,心里也是恻然,自己这些人要是守住了,撤退的时候也难以带上这些重伤员,但此时自己的一番话已经鼓起了士气,也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先挡住胡人到足够的时间再说。
江裂虎此时说道:“小七哥,两边都是林木,受伤的兄弟我们安排十个人将他们弄到林子里去,胡人就算通过这里也不可能搜山吧?就能够保住一些兄弟的性命。”
罗烈眼睛一亮,点头道:“裂虎这个注意好,白麻子你找四个你手下的兄弟安排,将干粮尽量多备一点,其余的人准备迎击胡人,就算是为这些兄弟我们也要争取多点时间。”
山下号角响起,鲜卑人要进攻了,大家都分头行动起来,江裂虎带着人将昨天夜里弄来的还算干燥的木头丢入火里,加大火势,箭只不多的弓箭手也站到了火堆后面,准备等胡人露头了之后就射击,罗烈站在严阵以待的士兵前面,今日胡人的攻势肯定是前所未有的强。
当第一个鲜卑士兵在山坡那边冒头时,一天的战斗开始了,火焰将对面的人影弄得摇曳不停,是幻是真,随着罗烈一声大喝:“射。”孙牛一箭就射翻了那名肩上扛着土袋的鲜卑士兵,随后弓箭手放出了手中羽箭,就像是平地突然冒出了无数人头,这一波羽箭正好迎头痛击。
除了孙牛等不到五人射术出众的箭手能够一箭就射倒对方士兵,毕竟一是弓力差距很大,二来鲜卑士兵在冲上来前都将多余的甲胄穿上,不少士兵是双层甲,除非一下射中要害,不然羽箭插在身上所受的伤害都不大。
罗烈则是带着江裂虎、刘大山、白麻子还有十余名武艺最强的人组成了突击阵容,作为反击鲜卑人的突击力量,山口的风不小,火势虽大,但温度却是不能保持在很高的程度,鲜卑士兵舍生忘死的上前,不顾可能被挤入火里烧死,将背着的土袋投入火中,冲在前面的二十几名鲜卑士兵连人带身上的土袋被挤到了火堆中,惨叫响起,身上衣服被点燃的鲜卑士兵乱冲乱撞,很快就因为剧痛和窒息倒在地上,后面的鲜卑人还是源源不断的冲上来。
“原木上前。”罗烈下令,四十名大汉四人一组抱着丈五的粗大原木上前,将冲出来的鲜卑士兵顶住,因为距离火堆也近了,这些汉子的毛发都被烤得卷曲,但火中冲出来的鲜卑士兵要是不能上前,就相当于是在火中烧炙,那种痛苦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忍受的。
一个个鲜卑战士发出惨叫,拼命的丢下身上土袋,但温度还是能够伤人,鲜卑士兵此时也疯狂了,不是烧死就是战死,鲜卑战士拼死向前,战斗一瞬间就到了最惨烈的时候,罗烈这边也有将近一百名士兵掩护手持原木的战士,双方就在狭小的山顶厮杀在一起。
第四十六章 杀意滔天(两更求票)
逍遥冲山口两边的宽度只有二十步,两边山壁是直上直下的岩壁,鲜卑士兵和罗烈所带的战士就像顶牛一般,山口的火堆已经没有什么明火了,只有一股股微弱的黑烟和火星翻滚,鲜卑战士战斗意志还是顽强,不过罗烈原来挖出来的土坑一夜的时间又清理出了大半,这成为了鲜卑士兵前进的最大阻碍,后面的兵力上不来,前面的士兵被顶住。
罗烈此时也是十分遗憾,他们这几天长枪基本上全部折损消耗了,木杆的长枪是最容易损坏的武器,木杆也不是什么好木头,戳刺几次就会折断,鲜卑士兵也会挥刀斩断长枪,现在只有用原木抵住鲜卑士兵前进,战斗就是靠手中的刀了。
伤亡是直线上升,罗烈稳住身形站在后面,他在养精蓄锐,江裂虎和白麻子几人都知道罗烈的意图,前面鲜卑人攻势虽强,但自己这边还没有抵挡不住,何况鲜卑人的将官也没有露面,罗烈他们针对的就是对方的武将。
将为兵之胆,罗烈这三天可以说是将斩首战术发挥到了极致,斩杀了对方指挥军队的武将,就能够使鲜卑人的一次冲击崩溃,现在所有鲜卑士兵都知道山上的汉人只有几百,但是就是这几百人,却整整的迟滞了大军四天,算上今日已经是四天了,简直是牛皮糖一般,利用地形给鲜卑人出乎意料的损失。
这次的损失已经可以说伤筋动骨了,所有的鲜卑将领都恨不得将山上的汉人全部生吃了,但现在要他们上山进攻却是心中惧怕,生怕向高享奴几人一般被杀,霸图此时身上穿了一套重甲,是双层鱼鳞甲,左手一面内衬牛皮外附精铁的团盾,右手提了一把长刀,刀身有云纹,刀锋雪亮,吞口为一个睚眦,在吞口出去的刀身上刻有两个铭文“重山”,这把刀是冉闵手下大将刘崇佩刀,为墨家工匠汉时为皇室所铸造的九把金纹刀之一,刀是准备赏赐有功武将,利于劈砍,锋利无比,刀长五尺九寸,为九把刀中的三山刀之一。
三山刀为“重山”“连山”“长山”,三刀都重三十六斤,为战阵兵刃,和另外的六把刀不同,是九刀中最重的三把,刘崇和冉闵一同被俘,这把“重山”就被燕王赏赐给了慕容恪,慕容恪将此刀赏给了霸图,令霸图爱不释手。
霸图身边一共有二十个身穿重甲的彪形大汉,打扮和霸图差不多,是霸图亲兵中选出的武艺最强的勇士,霸图终于坐不住了,作为慕容恪手下武功最强的将军,领兵一万却被几百汉军在这里生生挡住了四天,死伤无数不说,才击败冉闵围困邺城的大燕国的脸面还要不要?
霸图决定亲自带着精锐攻击,转过脸,被头盔包住了一般脸面的霸图看上去狰狞无比,棱角分明的脸型是霸图透出无穷的男子气,头盔上的野鸡翎是红色的,随着威风微微颤抖。
“绕后的人快到了没有?”霸图问道,身边的一名亲兵微微低头回答:“一夜时间只够上去一百人,还都不能穿重甲,等会进攻他们后面就能够有消息。”
霸图点头:“好,他们后面一动手,我们就强攻上去,两面夹击下,我看这些汉人还能不能守得住。”霸图脸上透出森寒杀气,他的耐心已经被磨完了,现在就是将这些汉军斩尽杀绝的时候。
江裂虎本来发现了一条小路,后来鲜卑士兵退去之后江裂虎就用石块将小路再封锁了一次,就回答了山口,没想到霸图再次利用这条小道,一夜之间送上去了一百人,虽然人少,但却成功的绕道了罗烈他们的后面。
山口正面还是僵持,双方都有人被砍中倒地,火焰已经熄灭,罗烈他们已经微微的往后缩回阵形,是为了将鲜卑人放到稍微宽阔一点的地方,等鲜卑的军将也上来,罗烈就会带着江裂虎他们来一个使鲜卑士兵色变的暴力突击,一下将鲜卑人赶下山口,这样的情形在这四天反复上演,但鲜卑人没有人能够抵挡罗烈的突击,就这么简单的一招,给鲜卑人造成了重大损失。
罗烈他们的阵形变成了一个半圆,所有的兵力都上去了,三百左右的士兵和几乎同等兵力的鲜卑士兵战在一处,罗烈始终带着人在圈外,并没有加入战斗,罗烈在等,等鲜卑武将出现,现在鲜卑士兵中罗烈发现人数虽多,但没有高级武将在。
正在双方如火如荼厮杀时候,突然罗烈耳朵一动,他听见了一声微弱的叫喊,似乎是被捂住了嘴发出的声音,罗烈霍然回头,不由目呲欲裂,他们身后伤员所在处冲出了不少身穿轻便皮甲的鲜卑士兵,被安排将受伤兄弟抬进山的四名士兵都已经尸横就地,而那一声呼喊却是那断了腿的士兵张石。
张石是最靠近罗烈这边的伤兵,鲜卑人冲出实在太快太猛,受伤的士兵都是重伤,几乎人人都是昏昏沉沉,只有张石还算清醒,张石发现敌袭就想大叫示警,却被冲在最前面的鲜卑百骑将一刀就割断了咽喉,喊声变成了一声微弱的破音,正是这一声让罗烈听见了。
那鲜卑百骑长手中战刀翻飞,将一路上的伤兵都砍死,脸上溅满了鲜血,有说不出的快意,他认为此战的大功就要到手了,汉人被两面夹击肯定是顶不住的。
罗烈大喝:“破阵队转身,后方有敌,孙牛继续压住正面胡人,后面交给我们。”
罗烈组织起来的精锐被罗烈命名“破阵”,此时也全部转身看到了后面的残杀,白麻子瞬间就红了眼珠,手中刀扬起,在罗烈大喝:“破阵”中第一个冲了出去,罗烈后发先至,箭步连发,就如在水面滑行一般杀了过去,他死死的盯住了那个肆无忌惮斩杀伤兵的百骑长,怒火让罗烈的面孔都扭曲了,不杀此贼誓不罢休。
那百骑长可是知道罗烈的厉害,看到手持铁矛向他冲来的罗烈,这百骑长可不愿在立功之后死去,止住了前冲,招呼手下士兵上前,他的任务只要牵制住汉军身后,让霸图将军正面突破就完成了,没必要和罗烈死拼。
沉闷悠长的角号声响起,这是偷袭鲜卑军在和前面的鲜卑军报信,刚想后退的百骑长却发觉脚下一滞,低头一看,却是刚才被自己脖子上抹了一刀的断腿伤兵,喉间鲜血淋漓,双手却死死的抱住了自己的大腿。
张石此时喉间已经是流不出什么鲜血了,都是血沫子在冒着,神志也已经不清,但他使出最后的力气抱住了敌人大腿,手上已经无力,张石知道罗烈一定会给自己报仇。
百骑长看着飞扑过来的罗烈,杀气如针刺得他全身发麻,却被抱住不能后退,只要退后两步就能被部属护住,百骑长一脸狠色,手中长刀一挥,张石的人头滚落一边,张石当场身亡,但他的无头尸体的手却是没有放开,手指都扣入了这百骑长的大腿。
百骑长惊恐的抬头,罗烈已经在面前了,手中的铁矛快得看不清影子,罗烈爆喝:“死!”这是百骑长最后看到的影像。
罗烈一矛从这百骑长口中刺入,斜向上的一矛将这百骑长后脑掀开,像是一个烂西瓜,红的白的漫天飞舞,罗烈犹自不解恨,手中铁矛左右一摆,那百骑长的半个脑袋飞上了天,罗烈没有停留,直接撞开还未倒下的百骑长尸体,冲入了背后偷袭的鲜卑士兵之中。
白麻子大吼一声,用肩头硬挡了对方长刀的一击,他肩头的皮甲已经破破烂烂,防护能力大大下降,这一刀下去鲜血直流,白麻子用肩头换了出手机会,手中刀一翻,将看了他一刀的鲜卑士兵的脖子砍得只留了一层油皮,随后左手的半截长枪刺出,将一名鲜卑士兵胸口捅穿,那半截枪也再次“呵嚓”一声断了。
白麻子再次大吼,推着胸腹间受了致命伤的鲜卑士兵猛冲,直撞进鲜卑人中,手中长刀又是一挥,砍死一名敌人,白麻子战斗经验丰富,这种混战讲究的就是出手快狠,用轻伤换对方性命,很多时候白麻子这种战斗的反应已经成为本能,所以才能在五年的战斗中活下来。
白麻子的勇悍引起了身边鲜卑士兵的注意,毕竟罗烈他们只有二十人,有两个鲜卑士兵都举刀砍向白麻子,白麻子双目血红,根本不管身后出刀的鲜卑人,对着面前的鲜卑士兵就冲,那鲜卑士兵见到白麻子如此勇悍,连杀几人,现在又带着一身的杀气了血腥冲了过来,气势被夺,手中的刀都劈得绵软无力,白麻子可不会客气,直接撞入他怀里,手中长刀将这个鲜卑士兵刺了个对穿。
白麻子一脚将挂在刀身上的尸体踢开,转头一看,在他背后出刀的鲜卑士兵的脑袋已经滚到了地上,刘大山收起手中长刀,左手伸出三根指头一比,又指指地上尸体,示意自己杀了三个了。
白麻子不屑的撇撇嘴,晃了晃四个指头,示意自己杀了四个,转身就毫不停留的又朝鲜卑士兵中冲了进去,刘大山一愣,随后脸上露出不忿,跟着白麻子就冲杀了过去,这二十几人全是罗烈在两千人中选出的精锐,也是守逍遥冲五百人中最强悍的,虽然人少,但是却是压着一百鲜卑人再打。
最厉害的就是罗烈、江裂虎、白麻子和刘大山,这四人白麻子和刘大山一组带着十人冲杀,罗烈之身在鲜卑人中搅出漫天血雨,罗烈身法快,在鲜卑人中冲进冲出,只挑杀直线路线上的敌人,不给对手有限制他速度的机会,飞快的冲进去,杀死杀伤两三个鲜卑士兵,然后又冲进另外一个战团,又杀死几人,不在一个地方缠战,死伤在罗烈手中的敌人超过十人,包括鲜卑人的百骑长。
江裂虎带着另外十人,却又是另外一种风格,凡是聚在一起的胡人,江裂虎带着人就冲了过去,十一人手中长刀翻飞,砍死砍伤几个胡人之后马上退后重新组队,然后再次站好乱刀出击,江裂虎反应快力量大,手中长刀翻飞,战果最多。
白麻子和刘大山两人则是重锤型,带着人冲进敌人中乱杀,杀散敌人之后就是追击,然后再次冲杀进人多之处,鲜卑人在这二十条大虫毫不讲理的砍杀下,很快就死伤近半,支持不住了,于是就往后退,想退到树林中,他们的任务就是拖延,真正的杀手锏是正面霸图的攻击。
罗烈下令:“白麻子你们堵住他们,今天这些胡人一个都不要放过。”
白麻子大叫:“快快,跟上,爷爷要杀光你们。”和刘大山飞快的绕到鲜卑人身后,堵住他们入林的路。
被堵住的鲜卑人只剩了四十几人,罗烈这边也死了五个,几乎人人带伤,但双方的士气却是不同,罗烈他们眼中脸上的杀气冲天,罗烈知道要赶快解决这些绕道的胡人,胡人必有后手,今天才是第四天,要是守不住,那么大哥他们就危险了。
罗烈手中铁矛一挥,在白麻子的大吼声中这十几人向四十几名敌人发动了进攻,鲜血飞溅惨叫连连,罗烈身上又添几道伤痕,白麻子左手被砍了一刀,几乎抬不起手臂了,刘大山脸上被卸开一刀血口,鲜血留了满脸,站在当地的只剩了十一人。
罗烈损失了九人拼掉了鲜卑人一百人,鲜卑人其实在他们的百骑长被罗烈杀死之后就陷入了恐慌,罗烈等四人又是勇不可挡的大虫,才能有这样的战果,但十一人中有四人身上鲜血泉涌,站都站不稳了,也可以说是打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