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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朝月清风     唐朝那些事儿txt下载     唐朝那些事儿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五十三章【一代女皇】

    在影视剧中,接下来就是武则天艰难驯马的过程,最终驯服了这匹烈马,并获得了唐太宗的宠信。但在史料中,这件事却没有了下文,就此戛然而止。武则天也没有得到任何赏赐。

    说实话,武则天的表现非常牛逼,有鹤立鸡群之感,结果却以失败收场。也许武则天的刚烈不合唐太宗的胃口,唐太宗只喜欢像长孙皇后、徐贤妃那样温柔可人的女子;也许武则天的言论过于激烈,毕竟,驯马就是驯马,驯马不成也不能动杀马的念头;也许……

    关于猜测,我们就此打住,毕竟,一千多年前的古人是怎么想的,我们无从知晓。可以确定并肯定的是武则天虽然抓住了表现自己的机会,但结果却让她大失所望。

    自己尽力了,虽败犹荣,武则天不会因此气馁,就此不前,她积蓄力量,等待时机,寻找机会,准备下一轮的博弈。

    等待的过程最为熬人。一些人在等待中磨灭斗志,选择妥协,选择随波逐流;而还有一些人矢志不移,紧抓着自己的梦想不松手。武则天无疑是属于后一类人,她相信坚持就是胜利。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熬过了十多个春秋。不少妃嫔都有晋升,唯独武则天还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才人,她唯一值得炫耀的事情,就是唐太宗赐给她的“武媚”称号。这种寂寥无闻的生活与她的梦想是格格不入的。这段时间她虽然在坚持,却非常失意。

    曾经她怀疑过,为何要让自己活得这么累呢?

    曾经她也动摇过。难道自己注定就没有出头之日了吗?

    不过,这种怀疑。这种动摇,只不过是一闪而过的念头。她坚信自己有能力改变自己的命运。

    任何事情都是有失有得,虽然武则天这段日子不好过,但她学到了不少新东西,在学识方面有了较大的长进。

    她不仅接受了严格的宫廷教育,还学习礼乐,特别是诗歌和书法,进一步提高了自己的文化素养。唐太宗是个好皇帝,他知人善任,从谏如流。励精图治。在唐太宗的熏陶下,武则天的阅历增长了不少。另外,她也看到了后宫争风邀宠,尔虞我诈的内幕,从中得到了许多的经验和教训。

    时间永远不会停歇,挟持着所有的人和事,滚滚奔流。转眼到了贞观二十二年(648年)七月,太白星多次在白天出现,太史令(管天文历法。相当于现在的占星术大师)占卜后得出“女主昌”的结论。

    起初,唐太宗对此嗤之以鼻,因为他不相信哪位女子会成为取代李氏天下的一国之君。后来民间流传的一种《秘记》上也有类似的说法,说唐三代之后。当有女主武王代有天下。这种流言传到宫中后,唐太宗心里相当不爽。想想太史占卜的“女主昌”的结论,他开始认真对待这件事了。

    不管这流言是否真实。也不管太史占卜是否准确,只要是威胁到大唐江山的事情。就必须严肃处理。

    皇上是谁,是握有生杀予夺大权的人。他一认真,铁定有人要倒霉了。

    唐太宗秘密地把一位叫李淳风的太史令召到宫里,询问相关事宜。

    “女主昌,有几成可信度?”

    “臣夜观天象,发现有太白经天,这意味着有女主要兴起。经臣推算,这个女人是陛下宫中的眷属。不出三十年,她就要取代陛下掌管大好河山,还要诛杀李唐皇室的子孙。”

    这还了得,岂能让一个小女子兴风作浪,我李世民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既然流言和天象一致了,那就只能大开杀戒了,防患于未然,这是必须的。

    “杀,凡是和武沾边的人都统统杀掉,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个。”

    唐太宗已经动了杀心,难道武则天的性命就要被这样终结了吗?

    不会的。李淳风接下来的劝说救了武则天一命,这样才有了后来的女皇。就这样,一个不经意的小插曲把武则天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这恐怕不大好,天命不可违。俗话说,王者不死。上天既然派这个人下来,就会保护她。乱杀只会殃及众多无辜,上天会怪罪的。再说,这个人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三十年之后就老了。老年人心地都比较仁慈,可能不会诛杀殆尽陛下的子孙。如果陛下把她杀了,上天又生出一个新人来,那这个人三十年之后正当壮年,可能心狠手辣,杀起陛下的子孙恐怕毫不留情,所以陛下还是别杀了。”

    既然天意如此,唐太宗只好作罢,但存了一份防范之心,从此就落下了一个毛病,只要听到和“武”有关的事,心里就觉得有问题。这不,有人就因此成了冤死鬼。

    这个倒霉的人叫李君羡,他是洺州武安(今河北武安市)人,是玄武门的一员守将,职位则是左武卫将军,爵位是武连郡公,是唐王朝的功臣。

    我明知道,玄武门是唐代长安城的正北门,扼守皇帝居住的大内,位置极其重要,所以它的守将都非常骁勇,李君羡的功夫自然相当了得。

    都说伴君如伴虎,一个不经意的细节往往就会终极一个人的性命。这话不假,李君羡就是因为随口说了一句话,结果让自己死翘翘了。

    有一天,唐太宗的兴致很高,决定在宫内宴请武将开派对,大家一起乐呵乐呵。既然是老板请客,大家便都敞开肚皮喝了。在酒酣耳热之际,太宗为了活跃一下气氛,便让各自说出自己的小名,让大家开开心。

    这些小名有文雅的,有通俗的,在此不提。只有一个人的小名不仅让大家捧着肚子笑个不停。还引起了唐太宗的高度重视。

    这就是李君羡的小名——五娘子。

    一个牛高马大、胡子拉碴的将军竟然叫五娘子这样小女人的名字,他爹娘当时难道想要生个女孩。所以才起了这么个小名?这也太搞笑了。

    就在大家哈哈大笑时,唐太宗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因为他又想起了“女主武王”的预言。这员武将怎么会有一个这样的小名?难道要谋反的人是他?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因为被贼惦记往往让你防不胜防,如果被起了杀心的皇上惦记,那你就危险了。

    结果,没过多久,唐太宗就找了一个借口,把李君羡杀了。在唐太宗心中,他还是有些不信女人会夺了李唐的天下,如今杀了李君羡后。他觉得天下应该太平了。所以,武则天因此躲过了一劫。

    故事很精彩,但真实性有几分呢?我认为,这只不过是稍后史家为了响应武则天当皇帝而捏造的故事而已,根本不可相信。别的不说,单看唐太宗,当他得知武氏会夺取李唐的江山社稷时,会因为李淳风的言论而听天由命吗?这也太小看唐太宗了。要知道,他的皇位是通过玄武门之变得来的。他绝对不是一个听天由命的人。

    再看武则天,她从贞观十一年进宫当才人,到贞观二十三年(649年),十二年的时光已经过去了。他由14岁的少女长成了26岁的成熟少妇。

    人变了,但职位却没有任何改变,这是她所不能容忍的。不管通过什么方法。她要改变这种状态。因为人没有几个十年可以荒废,尤其是对女人来说。更是荒废不起。

    唐太宗晚年,猜疑心越来越重。一些大臣因此而丧命。史料记载,贞观二十年(646年),宰相张亮因为“有义儿五百”,被太宗以谋反罪杀掉了。到了贞观末年,唐太宗的身体越来越坏,怕是熬不过多少日子了。

    万一唐太宗撒手西去,自己该怎么办?宫廷中的政治斗争非常残酷,武则天已经不再是天真和稚气的小姑娘了,她开始为自己的前途担忧起来。

    就在武则天愁苦之际,一个人引起了她的注意,他就是皇太子李治。对这位未来的皇帝自然要热情有加。在与其他妃嫔轮番入侍得病的唐太宗的这段日子,武则天同经常前来看望唐太宗的李治便慢慢混熟了。这是一件好事,正因为有李治的出现,才逐渐改变了武则天的人生轨迹。

    接下来,我们简单了解一下皇太子李治。

    唐太宗有14个儿子,李治排行第九,小名“雉奴”。从长孙皇后的角度来讲,他是嫡出的第三子。在他前面,除了太宗的长子李承乾外,还有四子李泰,都是一母所生的同胞兄长。在古代皇位继承制度的传统中,嫡长子具有特殊的优越。按照常理,他这辈子是没希望当太子了。结果却出乎意料地当上了太子,这是为何?

    贞观元年,唐太宗刚刚当上皇帝,便立年仅8岁的嫡长子李承乾为太子。因为李承乾小的时候聪明伶俐,人见人爱,很有潜质。

    刚开始,李承乾积极上进,能识大体,得到了太宗和朝廷大臣的好评。但他长大后就不学好了,沾染了不少坏习气,成了“五毒俱全”的问题少年,生活也日益荒唐颓废。看着不争气的儿子,唐太宗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根据继承的原则,嫡长子不行,就该轮到嫡次子了。于是,唐太宗开始属意第四子,也即是长孙后所生的次子、承乾的胞弟魏王泰。

    李泰生得仪表堂堂,而且喜欢读书,为了迎合父亲的口味,他还组织一些文学之士编写了一本叫《括地志》的书。这是一本关于地理方面的大型著作,也叫《魏王泰坤元录》、《贞观地记》、《贞观地志》、《魏王地记》、《括地象》等。全书正文550卷,序略5卷。按当时的都督府区划和州县建置,博采经传地志,旁求故志旧闻,详载各政区建置沿革及山川、物产、古迹,风俗、人物、掌故等,多为唐宋著作所引用,令人遗憾的是南宋后此书散佚。

    能主编出如此宏大的书。足见魏王李泰眼界不凡,称得上是那种胸怀祖国放眼世界的人。是做皇帝的料。唐太宗便对魏王李泰另眼相待,想废了李承乾太子。改立李泰为太子。

    魏王李泰恃宠骄横、野心勃勃,他一方面想方设法取代太子长兄,另一方面又不知道收敛,这引起了朝廷大臣们的不满。再看太子李承乾,他感觉到了父亲对自己的冷淡,觉得自己的地位已经岌岌可危。为了维护自己既得的利益,他暗中联络政治上失意的叔父李元昌和大臣侯君集等人,阴谋发动政变。结果事情败露,被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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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沧海一粟1101时间:2012-10-0710:27:21

    25.

    我们知道唐太宗是通过不光彩的手段当上皇帝的。如今他还没死,这两个儿子就开始了争夺皇位继承权的斗争,必须得遏制这种坏苗头的发展。

    唐太宗想废掉李承乾,改立李泰,但这就等于告诉儿子们皇位可以竞争得来,以后宫廷里将血腥不断。自己已经老了,没准哪一天两腿一蹬就没气了。稳定是最主要的,于是,他只好把李承乾和李泰双双废黜。

    按照继承顺序就轮到嫡三子李治了。这个十六岁的少年便非常意外地做了太子。

    李治对父母孝顺,对兄弟友爱,而且聪明感性,当个太平皇帝。应该问题不大。但历史和李世民开了个很大的玩笑,李治在他的诸子中是个弱者,弱到不敢与兄弟们争帝位。但帝位却落到了他的肩上。众所周知,性格柔弱是做皇帝非常忌讳的。李世民不想让历史开他的玩笑。他也开不起这样的玩笑。所以,既然选定了这个孩子当自己的接班人。那么就得对他多下一番功夫。

    为了让李治尽快成熟起来,成为一个合格的储君,唐太宗对他花了大量心血。每逢视朝,常令在侧,观决庶政,或令参议,让李治在实际的锻炼中学得治国的经验。在日常生活中,唐太宗也常常从饮食起居教育他要勤政爱民。另外,唐太宗晚年还亲自撰写《帝范》十二篇赐给李治,要他明晰修身治国安危兴废的帝王之道。

    唐太宗对李治可谓是下足了功夫,能不能扛得起大唐的江山,就要看这个孩子的造化了。

    贞观二十年(646)三月,唐太宗率大军亲征高丽返回长安后,身体虚弱,需要静养,政务暂由太子代理。不过,在太宗晚年,皇太子李治的主要工作是照看父亲的身体。

    为了更好地尽孝道,李治居住在了唐太宗寝殿旁边的一处院落陪伴父亲。从此,同样侍奉父皇的武则天进入了他的眼帘。

    一般来说,内向的人心眼细腻、敏感,尤其对异性,或许李治就是这样的人。刚开始,他对父亲逼着他做的事情一点也不感兴趣;不久,他便像着了魔似的盼着到父亲那里去。这不是因为他对治理国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而是因为一个女人,父亲身边的一个女人。

    李治以前只听说过有西施、王昭君等美人,但他觉得这是无聊人的闲扯淡,但自从见到父亲的那个侍女,他才真相信人间真的有美女,而他心目中的美女就是武则天。

    有一种爱情叫一见钟情,还有一种爱情叫日久生情,不管是哪一种,反正李治对武则天产生了爱慕之情,并且不能自拔。

    《唐会要》记载说:“时,上在东宫,因入侍,悦之。”这段史料说明李治当太子时期,因为侍奉病中的唐太宗,而与武则天建立了感情。其中的“悦”字足以说明,李治不可救药地爱上武则天了。

    这听起来有些雷人,因为李治和武则天是庶子与庶母的关系,儿子爱上庶母这是**啊。如果被人发现,后果不堪设想。但李治顾不了那么多,在父亲的病榻之前,与比自己大四岁的庶母建立恋爱关系。他视礼法若耳旁风,企图把武氏据为己有,一切牺牲,在所不惜。这就是爱情的力量,足以让人变得疯狂。

    其实,李治身边的女人也少不,那么,他为何单单就喜欢武则天,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韪呢?

    先从他的性格着手分析。我们知道,李治是个好小伙,但性格柔弱,缺少强悍的一面。《旧唐书》记载:唐太宗曾经对长孙无忌说:“公劝我立雉奴,雉奴仁懦,得无为宗社忧,奈何?”(雉奴是李治的小名)“仁懦”用到皇帝、太子身上,是说他心地仁厚,只是胆子小一点儿,说白了就是懦弱。偌大的李唐江山,需要有足够的魄力来管理。所以,李治需要一座辉煌的灯塔替他指引方向,把握人生未知的前程路。而武则天除了美貌之外,她的健硕、沉着、机敏、坚强、独立深深地吸引着李治,正好弥补了李治这方面的缺陷。

    另外,在众多婢女之中,武则天的聪慧非常人可及。她为了有一个更好的前程,利用这段时间,尽显自己的妩媚,让李治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还有,男人不仅渴望征服,在内心深处也是需要被征服的。李治也是如此,在他的灵魂深处,他需要一个征服者,一个替代他来承担责任,替他思考的人。

    武则天不仅敢于驯服烈马,而且偷男人的心也易如反掌。当李治遇到武则天,便注定是他一个逃不过的劫。

    女人都渴望爱情,都希望沉醉在爱河中感受人生的幸福之花。但爱情对于深宫中的女人来说,是遥不可及的奢侈品,从踏入宫门的那天起,她们的爱情就已经死了。

    对于武则天来说,心强志远的她对唐太宗的崇拜毋庸置疑。这样一个刚强的女人,能把感情从强人唐太宗身上移到懦弱的李治身上吗?我们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但可以肯定的是武则天需要李治。(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四章【一代女皇】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任何人最终都要面对死亡这个问题。皇帝虽然对别人有生杀予夺的权力,却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死亡,长生不老只是他们的一个美好的梦想罢了。如今,唐太宗也不得不面对这个问题。

    从贞观二十一年(647)开始,唐太宗就感染了风疾(指中风),他觉得在长安城的太极宫住着很不舒服,因为太极宫地势低洼,让人气闷。为了尽快好起来,他便下令在地势较高的终南山修建了翠微宫,作为疗养的行宫。

    虽然换了个环境,但这病不但没有养好,反而越来越重了。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唐太宗摒弃了传统的正规治疗途径,反而迷上了道士们炼制的一种丹药,希望能够长生不老,甚至还向从印度取经归来的玄奘法师求教长生不老之术。

    帝王是最高的统治者,坐拥天下,享受着人间最大的快乐,最大的奢望是生命永留人间。所以,普遍有追求长生不老的心理,但这仅仅只是一个梦而已。

    所以,唐太宗的自欺欺人加快了他死亡的进程。

    不久,唐太宗的病情突然加重,他感觉自己没有多少日子了,就急忙把宰相长孙无忌和褚遂良召到翠微宫交代后事。

    长孙无忌,字辅机,汉族,河南省洛阳人。先世乃鲜卑族拓跋氏,北魏皇族支系,后改为长孙氏。他是唐太宗的内兄,长孙皇后的哥哥。贞观十七年,图功臣二十四人于凌烟阁。长孙无忌居第一。他在贞观朝发挥了特殊作用,并且受托辅佐高宗。是唐初政治史上的特殊人物。

    褚遂良,字登善。祖籍河南阳翟(今河南禹州),晋末南迁到杭州钱塘(今浙江杭州西)。他博通文史,精于书法,由秘书郎迁起居郎。相继任职迁谏议大夫、黄门侍郎,同州刺史,史部尚书等职。

    有这两位重臣辅佐李治,唐太宗可以瞑目了。

    贞观二十三年(649年)五月二十六日,唐太宗病死在终南山的翠微宫,享年52岁。据史料记载。导致唐太宗死亡的直接原因是“痢病”,也就是痢疾,拉肚子肠炎之类的疾病。不过也有史家经考证认为,唐太宗的真正死因是服食丹药所致。还有人认为,唐太宗在贞观19年征高丽之战中因中箭受重伤,久治不愈,加上乱食丹药导致身体更加虚弱,最终驾崩。不管怎么说,唐太宗就此闭上了眼睛。走完了自己传奇的一生。

    政局在权力交接时最危险,如今,皇帝病死在宫城之外,对政治可能产生非常不利的影响。如果别有用心者乘机动乱。一场权力动荡就难以避免了。

    为了避免宫廷政变的流血事件发生,也为了能让李治顺利登基。长孙无忌和褚遂良遵照唐太宗的遗嘱,一面安排禁军护送太子李治回到长安稳定局势;一面带领大队随行人员护送太宗灵柩急返长安。到达长安后。才昭告天下,宣布皇帝驾崩的消息。

    六月一日。李治在太极殿即位,他就是历史上的唐高宗。

    万事开头难。做皇帝也是如此。

    新帝即位,自然要忙碌一番。李治一方面要办理父亲的丧事;另一方面要处理军国大事。他有很多的东西需要学习,如何让这个超级大国继续健康地发展下去,这是他必须要思考的问题。

    另外,他必须继承父亲勤政爱民的优良传统,以德治国,所以,除了处理朝政大事外,他还要从深宫中走出来,遍访民情,体察民间疾苦。

    总的来说,李治也力图做一名好皇帝,只因能力有限,想要超越父亲唐太宗的丰功伟绩,他有些力不从心罢了。

    潜伏感业寺

    按下李治,我们再看武则天,唐太宗的驾崩,对她有影响吗?答案是有,而且这影响非常之大。

    唐太宗走了,他的妃嫔们面临着以后的生活该何去何从的问题,当然也包括武则天在内。

    按照北朝以来的惯例,死去皇帝的妃嫔一般有三种安置方式。

    .有子女的妃嫔跟着自己的孩子到宫外居住,安享晚年。

    没有子女但有特殊才能的妃嫔继续留在宫中为新皇帝服务。比如把李治养大的薛婕妤,她其实是唐高祖李渊的婕妤,因为有卓越的才智德行,在李渊死后并没有入寺为尼,而是被唐太宗李世民留在宫中教育自己的儿子李治。

    既没有子女又没有特殊才能的妃嫔只能当尼姑或者道士。

    在这三种归宿中,最好的是第一种,能远离深宫,有一个美好的晚年,最差的就是第三种了,相当于从一个火坑跳到了另一个火坑,从佛念经,孤苦终老。而能得到第二种归宿的妃嫔凤毛麟角,不是祖上积德,就是自己走了狗屎运。

    武则天没有子女,第一条路是走不通了,而第三条路对她来说就像梦魇一般,所以,她非常渴望能走第二条路,她的这个梦能实现吗?

    才德她是有的,关键是要看她有没有这个机会了。

    此刻,她把希望寄托在李治身上,毕竟他们有过缠绵的一段经历,她对自己的魅力非常自信,她等待着李治对自己的召唤。

    但此时的李治非彼时的李治,繁重的国事让他把武则天丢在了脑后,曾经的许诺更被丢在了九霄云外。

    在男人眼中事业永远比爱情重要,女人只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玩物,需要时把你捧在手心,不需要时就把你丢在墙角。难道普天之下的男人都是这样吗?

    面对李治的绝情,武则天很痛心,她的自尊被无情地撕裂成了两半。

    这年八月,眼看着唐太宗就要下葬昭陵了。但武则天还没有等到李治的任何消息,她感觉自己就像一枚被遗弃的棋子。不禁绝望起来。

    就这样,伴随着唐太宗的下葬。已经26对的武则天与唐太宗其他未育妃嫔进入了感业寺为尼,开始了一生中最黑暗、最迷茫的岁月,她的人生也一度陷入了最低谷。

    关于感业寺的具体位置,这是学术界众说纷纭的一个问题。在此,我们采用大多数人都比较赞同的说法。

    感业寺位于长安城朱雀街西崇德坊的西南隅,靠近清明渠。周围地势平坦,树木成荫,环境很不错。但矮小的佛庐无法与高大的皇宫相比,这里不仅生活条件艰苦。而且寺庙里还有各种各样的清规戒律。过惯了优裕生活的妃嫔来到这里感觉就像下了地狱一样。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些曾生活在宫廷中的女人们需要时间来适应这种清苦的生活。

    当尼姑首先要削发,变成秃子,这让这些年轻的美人们很难接受。但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乎。为了活下去,她们只能默默接受这一切,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乌黑秀发被一缕一缕地削落在地。

    削了发,受了戒,才算是尼姑。既然当了尼姑。就没有了妃嫔的架子,要按戒律办事。另外,平时一定要比师傅起得早,听经读经不能有差错。这种生活不是武则天想要的。她要突破这种禁锢,她梦想着有朝一日能重回皇宫。

    虽然身处逆境,也不放弃希望。若想改变这种生活。还得依靠一个人,他就是当今皇上李治。所以。潜伏在感业寺中的武则天努力维持着和李治的感情,不管有几成希望。她都必须努力去做,因为这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在这种复杂感情的驱使下,武则天写了一首情诗《如意娘》:

    看朱成碧思纷纷,憔悴支离为忆君。

    不信比来常下泪,开箱验取石榴裙。

    大意是说:我心绪纷乱,精神恍惚,把红的都看成绿的了。我因为整天想着你,才如此憔悴。我每天因为思念你而默默落泪,你如果不相信,就打开箱子看看我的石榴红裙,那上面的斑驳泪迹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首诗是几乎绝望的武则天的真情流露,写得情真意切,读来内心有种酸酸的感觉。据说后来的大诗人李白看到这首诗后,竟然觉得自己不如武则天。

    出家不能强求,如果尘缘未了,即使剃了秃子,也只能徒有其表,没有出家人的里。武则天就是如此,虽然她幼年受到佛教的影响,但当尼姑是被强迫的,不是出自本愿,所以,佛教的清规禁锢不住她对李治的思念,只是不知道今生能否再次和这个男人相见。

    有人说过这样一段非常有哲理的话:

    你改变不了环境,但你可以改变自己;你改变不了事实,但你可以改变态度;你改变不了过去,但你可以改变现在;你不能控制他人,但你可以掌握自己;你不能预知明天,但你可以把握今天;你不能样样顺利,但你可以事事尽心;你不能左右天气,但你可以改变心情;你不能选择容貌,但你可以展现笑容;你不能延伸生命的长度,但你可以决定生命的宽度。

    即使你的内心有再多的不平,日子还得一天一天地过。既然有些事情我们无从把握,未知的将来又让我们有些迷茫,那么,我们为何不从做好眼前的事情入手,过好每一天呢?

    天资聪慧的武则天认识到了这一点,虽然她急切盼望李治的出现,但也没有荒废在感业寺的每一天。她凭着深厚的佛学功底,在感业寺钻研佛学如鱼得水,融会贯通了佛学经典,为她执政后推行佛学,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人生不可能一帆风顺,只有能屈能伸,才能成就大事。处于低谷时也不放弃理想与追求,这就是武则天在感业寺为我们展现出的人生态度。即使在人生最黑暗的时刻,她的精神和意志也不会被摧垮泪水中的希望

    人心都是肉长的,皇帝也是人。难道李治真的忘记了曾经让他魂牵梦绕、难以入眠的武则天了吗?答案是没有。其实,李治一直对武则天念念不忘,但现实不允许他做出和武则天有牵扯的事情来。他也有难言的苦衷。

    首先,他刚刚即位。根基不稳,一直受长孙无忌、褚遂良等顾命大臣的控制。他只有夹着尾巴做皇帝的份儿,虽然也曾想把武则天留下来,但只是想想而已,因为他还不具备这种能力。

    其次,他胆小软弱,缺乏父亲的气魄,没有把武则天留下来的勇气。而且父亲把薛婕妤留下来是为了工作,他把武则天留下来却是为了见不得光的私情。名不正言不顺,他不敢这样做。

    但把心爱的女人放在感业寺为尼。这是李治的一块心病,他一直寻找机会要把武则天接回宫中。所以,李治是一个重情重义的男人,只是因为有了皇上这个身份,做起事儿来就要受到一些掣肘。

    当李治看到《如意娘》这首情诗后,几乎控制不住自己了,想马上到感业寺与武则天相会。但冲动是魔鬼,不能就这么贸然前去感业寺,他需要一个理由。需要等待时机。

    忌日行香是唐朝社会的风俗,所以,继嗣的皇帝在先帝死后的周年要到寺院上香祈福,同时表达自己的思念之情。

    唐太宗也快死一周年了。这是个机会,李治自然会抓住不放。再怎么说,他也是皇帝。还是有权力选择到哪个寺庙上香的,他最终拍板决定去感业寺。

    其实。长安城里有很多名寺,感业寺并非是李世民的陵墓和宗庙。李治为何偏偏选择名不见经传的感业寺呢?大臣们一头雾水,李治却很兴奋,因为终于可以见到让他牵肠挂肚的武则天了。

    永徽元年(650年)五月二十六日,唐太宗周年忌这天,李治举行了隆重的祭奠仪式,并到感业寺行香。

    李治的到来,让武则天觉得这个男人还没有忘记她。那点点柔情、句句承诺又让她仿佛回到了过去。这根救命稻草,她要死死抓住不放。

    在感业寺,这两人能干些什么事呢?《唐会要》这样记载:“上因忌日行香见之,武氏泣,上亦潸然。”

    相见,流泪,没有过多的言语。

    对于武则天来说,度日如年,满肚子的委屈不知从何说起,只好用泪水来表达自己的心情。对于李治来说,何尝不是如此,看到心爱的人这般摸样,再想想贞观末年的往事,也不禁潸然泪下。

    李治这次给他父亲进香是组团来的,不能有过大的动作。武则天毕竟已经成为了尼姑,他还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将她接回宫,所以,武则天只好继续呆在感业寺。

    这见一面真不容易,下次相逢,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不过,通过这件事,武则天明白了李治心中还是有她这个人的,所以,她更加坚信自己不久便会结束这种黑暗的日子,重回宫中。她依稀感到,身后那座熟悉的城市已经在向她频频招手,好日子应该离她不远了。

    后宫风云

    不懂风情的女人

    此时,武则天扮演着李治“情人”的角色,虽然她在宫外,李治在宫内,但二人一直藕断丝连,难道他们要永远这样守望爱情吗?这种两地分居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不急,该来的总会来的。

    这不,唐高宗李治的妻妾大闹矛盾,给武则天回宫创造了大好机会。在这里有两个人不得不提,她们分别是王皇后和萧淑妃。

    先来看王皇后。

    既然能当上皇后,无论是出身,还是相貌,自然都无可挑剔。

    王皇后是唐并州祁(今祁县)人,是西魏大将王思政的玄孙女。她的从祖母是李渊的妹妹、李世民的姑姑同安长公主。父亲王仁佑原为罗山(今河南罗山)县令,后来升为陈州(今河南淮阳县)刺史。母亲柳氏也出自高门,后被封为魏国夫人。舅舅柳奭(shi)官至中书令(正三品)。可见,王皇后的身份很尊贵,有相当硬的后台。

    王皇后不仅出身高贵,而且长相俊美,性格和顺,在同安长公主的推荐下,被选为李治的妃子。李世民对知书达理的王皇后非常满意,逢人便说“她是我的好儿媳”。但王皇后却不是李治喜欢的类型,李治登基后,出于对长孙无忌等辅佐大臣的尊重才正氏册封她为皇后的。

    一个女人除了贤惠外,还肩负有一个很大的责任,那就是生儿育女。如果不能生育,是女人一辈子的遗憾。

    巧的是,这位李世民眼中的好儿媳偏偏就不能生育。如果放在现在,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先进的医学会帮你实现当妈妈的心愿。但在当时,这就是大事了。在古代,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如果一个女人不能生育,将为当时的伦理和舆论所不容。

    贵为皇后却不能生育,王皇后即使有再高贵的出身和沉鱼落雁的美貌也无法征服李治的心。

    除了不能生育外,王皇后失宠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她不懂风情。史书记载,王皇后“性简重,不曲事上下。”意思是说她不会迎奉讨好别人。贵为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没必要讨好别人,但有一个人必须要讨好,他就是皇上。但王皇后美丽的脸上很少有表情,更别说在老公李治面前撒娇了。李治是个重情之人,注重儿女情长,性格的不和让二人的关系越来越冷淡,距离越来越远。

    另外,王皇后是关陇大族的后人,还扮演监视高宗的角色。在朝堂上,李治要面对那些老臣无休止的劝谏;回到后宫,面对皇后也不能说几句心里话,还得小心谨慎。这让李治感觉很累,便选择了逃避,经常前往萧淑妃所在的淑妃宫。

    就这样,王皇后渐渐失宠了,这让她心中相当不爽。如果她能安分守己,做好分内的事情,会相安无事,终老宫中。但她偏偏咽不下这口气,要在后宫与萧淑妃争宠。

    萧淑妃是何许人也?她是南朝士族兰陵萧氏族人,齐梁皇室后裔。高宗李治为太子时,萧氏为良娣。高宗登基之后,进为淑妃。生育一儿两女,分别为许王李素节、义阳公主、宣城公主。在众多的妃嫔中,风情万种的她是李治比较喜欢的一个。(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二章【一代女皇】

    因为王皇后不会生育,而萧淑妃不仅生有儿女,而且还得到了李治的宠爱,这引起王皇后极大的嫉妒,也让她隐隐感觉到自己的皇后地位受到了威胁,于是,二人勾心斗角,把后宫弄得鸡飞狗跳。这引起了唐高宗李治的极大不满。

    人们常说:每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有一个女人。意思是说,在每个成功男人身后,都有一个了解她的女人,她知道这个男人的优势在哪里,这个男人能够做什么,不能做什么。所以,一个女人对身边的男人足够了解,才能对男人的事业起到一定的推进作用。

    作为一名普通女人,如果不了解自己的丈夫,也捅不出什么大漏子来,最多不过婚姻破裂,各走各的道。但王氏不同,她是皇后,却不了解自己的丈夫,这就意味着这个女人终将以悲剧收场。

    天上掉下的大馅饼

    李治冷落皇后专宠偏妃的行为,给本来就勾心斗角的后宫火上浇油,这是要出大乱子的。

    因为王皇后不会允许任何人危及到自己的地位,而萧淑妃得宠后,地位日趋上升,这恰恰成了最大的危险因素。

    事实就摆在眼前。比如,李治即位后,在册封四个儿子为王时,破例把萧淑妃的儿子李素节封为雍王(相当于首都长安市市长)。这明摆着就是要晋升萧淑妃母子,这可了不得。如果时机成熟,李素节被晋升为太子,太子即位后。他的母亲萧淑妃就成了皇太后,属于王皇后的时代就要结束了。

    这是王皇后所不能容忍的。她要阻止这一切发生,把皇上李治从萧淑妃的怀中抢过来。但李治对她已经失去了兴趣。既然靠自己的姿色无法挽回李治的心,那么就只能找帮手来扳倒萧淑妃了。

    让皇上身边的红人——萧淑妃失宠,这件事的难度系数不小,无异于虎口拔牙。王皇后因此吃不好也睡不好,身体消瘦了好几圈。

    就在王皇后焦头烂额之际,一个小道消息传入了她的耳中:李治在外面和一个尼姑有染。也就是说,李治在外面找情人。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当李治去感业寺行香时。有很多人跟随,这些人肯定看到了李治和武则天激情对泣的场面。于是,人们便开始八卦起来,这皇上和尼姑的事情在后宫流传起来就是很自然的事情了。

    说皇帝的闲话,这可是要杀头的。王皇后听到这种传言后,并没有维护皇帝的尊严,而是勃然大怒,因为她认为这个皇帝太不像话了。

    都说,路边的野花不要采。你虽然是皇上,但也得注意影响啊。这种偷鸡摸狗的勾当不应该发生在皇帝身上,因为你是一国之君,你是天下人的表率。

    但转念一想。王皇后觉得这是老天爷给她创造的一个机会。既然李治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与这个尼姑幽会,说明这个尼姑有很大的吸引力。如果把这个尼姑引进宫,让她缠住李治。那么萧淑妃自然就会被冷落在一旁,而皇上肯定会因此对自己多几分热情。一石二鸟,这样一来。困扰自己多时的难题就迎刃而解了。

    王皇后看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她一度为自己的聪明而沾沾自喜。

    为了稳妥起见,王皇后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母亲柳氏,母亲表示赞同。因为事大,又找到舅舅柳奭商量,也认为此法可行。

    于是,王皇后悄悄派人让武则天把头发留起来,告诉她以后会接她回宫。这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多年的痛苦悲伤和委屈终于换来了可喜的回报。武则天大喜过望,当然遵旨照办。

    说皇帝的闲话,这可是要杀头的。王皇后听到这种传言后,并没有维护皇帝的尊严,而是勃然大怒,因为她认为这个皇帝太不像话了。

    都说,路边的野花不要采,你虽然是皇上,但也得注意影响啊。这种偷鸡摸狗的勾当不应该发生在皇帝身上,因为你是一国之君,你是天下人的表率。

    但转念一想,王皇后觉得这是老天爷给她创造的一个机会。既然李治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与这个尼姑幽会,说明这个尼姑有很大的吸引力。如果把这个尼姑引进宫,让她缠住李治,那么萧淑妃自然就会被冷落在一旁,而皇上肯定会因此对自己多几分热情,一石二鸟,这样一来,困扰自己多时的难题就迎刃而解了。

    王皇后看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她一度为自己的聪明而沾沾自喜。

    为了稳妥起见,王皇后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母亲柳氏,母亲表示赞同。因为事大,又找到舅舅柳奭商量,也认为此法可行。

    于是,王皇后悄悄派人让武则天把头发留起来,告诉她以后会接她回宫。这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多年的痛苦悲伤和委屈终于换来了可喜的回报。武则天大喜过望,当然遵旨照办。

    王皇后之所以密令武则天长发,是因为她要接一个正常的宫人,而不是一个尼姑。如果把跟皇帝有染的尼姑接回宫,那肯定会被大家的唾沫星子淹死。

    其实,王皇后的这种做法有一个大大的隐患,那就是进宫后的武则天很有可能变成第二个萧淑妃,这样的话,王皇后岂不是替别人做嫁衣裳,她难道就没想到这一点吗?说实话,她也想到了,但她过于高估了自己的能量,小看了武则天,认为一个小尼姑翻不了天。

    其实,王皇后的这种做法属于病急乱投医,着实是无奈之举。萧淑妃给她造成的威胁最大,她只有先解决燃眉之急后,才有时间去考虑武则天。

    再说,武则天仅仅是先皇的侍妾,地位卑下。在朝中没有任何依靠,入宫后也不至于造成什么大的隐患。等取代了萧淑妃后,再着手处理她。或杀或逐都不是什么难事。

    另外,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如果把武则天从感业寺接回来,是把她从火坑中救出来。武则天应该感恩,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王皇后不希望什么回报,只要不和自己成为死对头就ok了。

    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为了利益,朋友也会成为敌人。在后宫这个角斗场。朋友只是个幌子而已,只要对自己有利,就可以踩着同伴的尸体往上爬。

    王皇后自己的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但她的此举着实是在犯傻,无疑是在主动给情人或二奶让位。凡是为情所困的女人,都容易犯傻。做了好事的王皇后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是在自掘坟墓,这当然是后话了。

    王皇后之所以密令武则天长发,是因为她要接一个正常的宫人,而不是一个尼姑。如果把跟皇帝有染的尼姑接回宫。那肯定会被大家的唾沫星子淹死。

    其实,王皇后的这种做法有一个大大的隐患,那就是进宫后的武则天很有可能变成第二个萧淑妃,这样的话。王皇后岂不是替别人做嫁衣裳,她难道就没想到这一点吗?说实话,她也想到了。但她过于高估了自己的能量,小看了武则天。认为一个小尼姑翻不了天。

    其实,王皇后的这种做法属于病急乱投医。着实是无奈之举。萧淑妃给她造成的威胁最大,她只有先解决燃眉之急后,才有时间去考虑武则天。

    再说,武则天仅仅是先皇的侍妾,地位卑下,在朝中没有任何依靠,入宫后也不至于造成什么大的隐患,等取代了萧淑妃后,再着手处理她,或杀或逐都不是什么难事。

    另外,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如果把武则天从感业寺接回来,是把她从火坑中救出来。武则天应该感恩,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王皇后不希望什么回报,只要不和自己成为死对头就ok了。

    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为了利益,朋友也会成为敌人。在后宫这个角斗场,朋友只是个幌子而已,只要对自己有利,就可以踩着同伴的尸体往上爬。

    王皇后自己的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但她的此举着实是在犯傻,无疑是在主动给情人或二奶让位。凡是为情所困的女人,都容易犯傻。做了好事的王皇后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是在自掘坟墓,这当然是后话了。

    时间过得飞快,武则天的头发在一年后已经长到过颈,基本恢复了原貌。这段时间,她每天都满怀希望,等待着宫廷中的那个男人对她的召唤。

    人只要有希望,不管处于什么样的困境中,都会活得有滋有味。所以,万事都要学会往前看,这样你的脸上就会挂满笑容。武则天就是如此,只要有一丝希望,她就会抓住不放,让自己在希望中活着。

    永徽二年(651年)七月,李治为唐太宗服丧之期已满,他的皇位也坐得越来越稳。是时候把心爱的女人接回宫了,但他还是担心舆论对自己不利。毕竟,武则天是一个尼姑,所以,他还是找不到好的理由和朝臣们说这件事情。

    就在李治为此苦恼之际,一个他做梦也想不到的人伸出了援助之手,这个人就是王皇后。

    这天,王皇后来到李治面前。

    “皇上,我已经知道您的秘密了。”

    “寡人能有什么秘密?”

    “皇上和先帝的才人武则天情投意合,只是一个在宫内,一个在宫外,这种相思之苦皇上受得了吗?”

    “寡人的事用不着你来管,别在这里假惺惺了。”

    “皇上莫急,我是来帮您的,既然如此,为了避免流言飞语在宫中的传播,为何不把武则天接回宫呢?”

    难道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说实话,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这么多年,这是李治听到的第一句动听的话。

    在李治眼中,身为六宫之主的王皇后一向端庄严正,对这样违背伦常的事情肯定会说不。没想到的是,她竟然主动提出要接武则天回宫,难道是自己戴着有色眼镜看人的原因。一直没有看到王皇后的贤惠吗?喜出望外的李治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对王皇后的态度也大为改观。

    再看王皇后。接武则天回宫只不过是她的一招妙棋罢了,用完武则天这个棋子后就会选择遗弃。如今。她不仅得到老公的另眼相待,而且仿佛已经看到萧淑妃和武则天鹬蚌相争,而她坐收渔翁之利。所以,王皇后忍不住笑出了声,然后屁颠屁颠地帮李治忙活起来。

    就这样,武则天奉唐高宗之诏,告别了生活两年之久的感业寺,没费什么周折便再一次踏进了皇宫的大门,这是她命运转机的第一步。

    人生就是这样充满变数。一会儿把你捧上天堂,一会儿又把你摔入地狱。天堂和地狱的日子,武则天都体验过了,这也太折腾人了。武则天再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因为一个女人一辈子最好的年华,她已经浪费得差不多了。如果再这样折腾下去的话,这辈子就算完了,而心中的伟大理想都成了空谈和扯淡。

    二进宫的武则天已经28岁了,眼看就是要奔三的人了。算是一个大龄女青年了,距离初次进宫,已经过去了整整14年。当初好歹还是一个五品的才人,现在却只能从最底层做起。当一个普通的宫人。这混得未免也太惨了些吧,难道这14年的光阴就这样白白地浪费了吗?

    不管你是虚度光阴,还是惜时如金。时间都会在每个人的身上留下烙印。经过14年的生活历练,武则天已经成熟了很多。以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青涩少女已经看不到了,她已经变得足够成熟老练。对于后宫的人情世故了然于心。

    虽然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宫人,但她坚信东山再起不是梦,她要出招,她要往上爬,爬到至尊之位。

    低调行事是一种进可攻、退可守,看似平淡,实则高深的处世谋略。在风起云涌的后宫,只有懂得低调做人的人,才能够扮演好自己的角色,才能够在人生的旅途中走好每一段路,开创出一个广阔的发展空间,成就辉煌事业,演绎精彩人生。经过人生起伏的武则天深谙此道。

    虽然进宫了,但武则天的地位还不稳固,她非常珍惜这个机会,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奠定自己在后宫中的地位。如何才能在后宫站稳脚跟,这成了她首要考虑的问题。她决定打感情牌,从而拉拢人心。

    首先,武则天不惜委曲求全,用温柔多情俘获李治的心,获得了李治的垂爱,她便成功了一半。

    其次,就是王皇后了,如果没有这个女人,武则天不会这么快就重回宫中。对于这种再造之恩,武则天念念不忘。她卑躬屈膝、小心翼翼地侍奉皇后,和王皇后站在一条线上,摆出可以为这个女人做任何事情的姿态。这一度让王皇后因为有了一个帮手而沾沾自喜。其实,武则天这是缓兵之计,等她有朝一日东山再起,她还会屈居于这个女人之下吗?这个问题的答案地球人都知道,唯独王皇后被蒙在鼓里。

    最后,就是宫女了,这些人也不能小看,万一暗中踹你一脚,也够你受的。所以,武则天对没什么地位的宫女也尽力拉拢,把她们看成自己的好姐妹。她看到皇后薄待谁,就去跟谁结交。还把皇帝赏赐给她的东西和大家一起分享,广结善缘。

    这样一来,武则天换来了极好的口碑,不仅王皇后夸她聪明能干,多次在皇上面前称赞她,就连宫女也没一个不说她好的。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看来武则天的好是货真价实的。

    不久,武则天便怀上了皇帝的龙种。她欣喜若狂,只要生下她和李治的儿女,她就可以和皇子或公主在一起,永远不会再过感业寺那种死寂和恐怖的日子了。

    武则天得到宫廷上下的一致认可,李治早就想给她个名分了。当得知武则天怀孕的消息后,便决定加封武则天为昭仪(二品,地位仅次于妃)。

    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武则天从一个普通宫女一跃上升为二品的昭仪,这种上升速度让人咂舌,但也在情理之中,就像优秀员工应该得到高薪酬一样,好宫女也应该得到应有的赏赐和肯定。

    萧淑妃有自己的儿子,武则天也怀有身孕。王皇后却不能生育,这是她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不过,遗憾归遗憾,为了自己的未来,王皇后打起了太子的主意。武则天生男生女,这个先不说,绝对不能让萧淑妃的儿子当太子,否则自己就没有翻盘的机会了。

    只有让皇上先立太子,让萧淑妃和武则天双方落空。王皇后才能保住既得的权势。

    陈王李忠的母亲刘氏只是后宫中的一个普通宫女,动摇不了皇后的地位;而且刘氏天性柔弱,没有什么野心。所以,在王皇后眼中,陈王李忠成了皇太子的最合适人选。

    李忠虽然是长子,但不是爱子,况且他的母亲出身低微,其实不够资格做皇太子。萧淑妃生的儿子雍王素节才是唐高宗的爱子。即使不立素节,他也不会立李忠,要等武则天生下孩子再做定夺。

    但在舅父柳奭的运作下,朝中的一些重臣长孙无忌等人一起向唐高宗李治奏请,无奈之下,李治只好颁布了一道诏书:“立陈王忠为皇太子,赦天下。”

    立李忠为太子后,这对母子对王皇后的鼎力相助不胜感激。至此,王皇后小胜一场,她可以睡个好觉了。

    永徽三年(652年)十月,武则天生下了自己的长子,给儿子取名李弘。从此,武则天不仅有了封号,还有了儿子,再加上皇帝对她的宠爱,已经没有人能够撼动她的地位了。

    夺取后位的野心(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三章【一代女皇】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此时的武则天已经不满足在宫中站稳脚跟了。只有儿子当上了皇帝,母亲才会跟着荣光。所以,他的下一个目标是皇后的位子,为儿子当皇帝开路。

    心有多大,舞台就会有多大。

    一个人的理想或野心不是一开始就有的,而是根据其所处的环境慢慢培植起来的。我们小时候也许相当医生、教师、科学家,长大后不见得就干了这些职业,而是做了别的。武则天也是如此,她二进宫之初,只想有个立足之地。但后宫的争斗让他逐步有了这样的野心。

    武则天的野心虽然在逐渐膨胀,但她很会掩饰自己,在王皇后面前仍然小心谨慎有加,不露出丝毫破绽。

    不久,李弘被册封为代王,这样一来,武则天在妃嫔中有了较高的地位,但她没有表露出丝毫自尊自大,反而保持了一贯的和善友好,对众人彬彬有礼。特别是对王皇后,更加殷勤,马屁拍得那叫一流。这让王皇后非常舒服,以为自己选对了人,在唐高宗面前多次说武则天的好。

    唐高宗本来就非常喜欢武则天,经王皇后这么一说,更加觉得武则天不仅可爱还识大体。如果让他给后宫的妃子们打分的话,武则天无疑是满分。唐高宗既然对武则天满腔的爱意,那萧淑妃自然就被冷落在一边了。

    王皇后的目的达到了,这种胜利让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高兴,但这种胜利的感觉没有体会多久。一个新的问题便又出现了。

    萧淑妃虽然被冷落了,但唐高宗并没有把宠爱放在王皇后身上。而是专宠武则天,这是王皇后没有料到的。

    倒了一个萧淑妃。又站起一个武则天,这岂不是白忙乎一场?更让王皇后受不了的是武则天是自己亲手送给唐高宗的,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王皇后简直要崩溃了。

    自己既然能让萧淑妃失宠,同样也能让武则天走上失宠之路。她开始琢磨下一步怎么办,这次她铁定不会再找第二个武则天式的人物进宫了,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情只能做一次。

    再看萧淑妃,她还不知道武则天之所以能顺利进宫,王皇后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她只是看到因为武则天的出现,让自己被唐高宗冷落了。因此。她对武则天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马上拔掉这颗眼中钉而后快。

    这样一来,曾经敌对的王皇后和萧淑妃间的矛盾缓和了,她们一致把矛头都对准了武则天,对武则天发动了一波又一波的攻击。

    从当时的情况来看,这三个女人各有优劣:

    王皇后出身名门,贵为皇后,又是唐太宗亲自选定的儿媳,而且背后有许多达官贵人撑腰。虽然与唐高宗感情不深。但树大根深,实力比较强。

    萧淑妃生有一男二女,与唐高宗的感情较深,但在朝廷中势单力薄。是类似于花瓶一样的人物,在后宫中没有什么威信可言。

    武则天虽然出身低微,但她生得美丽聪明。而且与唐高宗的感情很深,在朝廷中有部分支持者。在后宫威望比较高。

    这样看来,王皇后虽然有很硬的后台。萧淑妃也不好对付,但武则天有一个无人能比的优势——与唐高宗的感情深厚,是唐高宗的红颜知己。而且此时的武则天非昔日的武则天,经过一番磨砺后,她已经成熟了很多。

    所以,这场争宠到底谁是最后的赢家,还要看谁的手段更高明一些。

    不管你是虚度光阴,还是惜时如金,时间都会在每个人的身上留下烙印。经过14年的生活历练,武则天已经成熟了很多,以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青涩少女已经看不到了,她已经变得足够成熟老练,对于后宫的人情世故了然于心。

    虽然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宫人,但她坚信东山再起不是梦,她要出招,她要往上爬,爬到至尊之位。

    低调行事是一种进可攻、退可守,看似平淡,实则高深的处世谋略。在风起云涌的后宫,只有懂得低调做人的人,才能够扮演好自己的角色,才能够在人生的旅途中走好每一段路,开创出一个广阔的发展空间,成就辉煌事业,演绎精彩人生。经过人生起伏的武则天深谙此道。

    虽然进宫了,但武则天的地位还不稳固,她非常珍惜这个机会,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奠定自己在后宫中的地位。如何才能在后宫站稳脚跟,这成了她首要考虑的问题。她决定打感情牌,从而拉拢人心。

    首先,武则天不惜委曲求全,用温柔多情俘获李治的心,获得了李治的垂爱,她便成功了一半。

    其次,就是王皇后了,如果没有这个女人,武则天不会这么快就重回宫中。对于这种再造之恩,武则天念念不忘。她卑躬屈膝、小心翼翼地侍奉皇后,和王皇后站在一条线上,摆出可以为这个女人做任何事情的姿态。这一度让王皇后因为有了一个帮手而沾沾自喜。其实,武则天这是缓兵之计,等她有朝一日东山再起,她还会屈居于这个女人之下吗?这个问题的答案地球人都知道,唯独王皇后被蒙在鼓里。

    最后,就是宫女了,这些人也不能小看,万一暗中踹你一脚,也够你受的。所以,武则天对没什么地位的宫女也尽力拉拢,把她们看成自己的好姐妹。她看到皇后薄待谁,就去跟谁结交。还把皇帝赏赐给她的东西和大家一起分享,广结善缘。

    这样一来,武则天换来了极好的口碑,不仅王皇后夸她聪明能干,多次在皇上面前称赞她,就连宫女也没一个不说她好的。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看来武则天的好是货真价实的。

    不久。武则天便怀上了皇帝的龙种。她欣喜若狂,只要生下她和李治的儿女。她就可以和皇子或公主在一起,永远不会再过感业寺那种死寂和恐怖的日子了。

    武则天得到宫廷上下的一致认可。李治早就想给她个名分了。当得知武则天怀孕的消息后,便决定加封武则天为昭仪(二品,地位仅次于妃)。

    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武则天从一个普通宫女一跃上升为二品的昭仪,这种上升速度让人咂舌,但也在情理之中,就像优秀员工应该得到高薪酬一样,好宫女也应该得到应有的赏赐和肯定。

    萧淑妃有自己的儿子,武则天也怀有身孕。王皇后却不能生育。这是她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不过,遗憾归遗憾,为了自己的未来,王皇后打起了太子的主意。武则天生男生女,这个先不说,绝对不能让萧淑妃的儿子当太子,否则自己就没有翻盘的机会了。

    只有让皇上先立太子,让萧淑妃和武则天双方落空。王皇后才能保住既得的权势。

    陈王李忠的母亲刘氏只是后宫中的一个普通宫女,动摇不了皇后的地位;而且刘氏天性柔弱。没有什么野心。所以,在王皇后眼中,陈王李忠成了皇太子的最合适人选。

    李忠虽然是长子,但不是爱子。况且他的母亲出身低微,其实不够资格做皇太子。萧淑妃生的儿子雍王素节才是唐高宗的爱子。即使不立素节,他也不会立李忠。要等武则天生下孩子再做定夺。

    但在舅父柳奭的运作下,朝中的一些重臣长孙无忌等人一起向唐高宗李治奏请。无奈之下,李治只好颁布了一道诏书:“立陈王忠为皇太子。赦天下。”

    立李忠为太子后,这对母子对王皇后的鼎力相助不胜感激。至此,王皇后小胜一场,她可以睡个好觉了。

    永徽三年(652年)十月,武则天生下了自己的长子,给儿子取名李弘。从此,武则天不仅有了封号,还有了儿子,再加上皇帝对她的宠爱,已经没有人能够撼动她的地位了。

    夺取后位的野心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此时的武则天已经不满足在宫中站稳脚跟了。只有儿子当上了皇帝,母亲才会跟着荣光。所以,他的下一个目标是皇后的位子,为儿子当皇帝开路。

    心有多大,舞台就会有多大。

    一个人的理想或野心不是一开始就有的,而是根据其所处的环境慢慢培植起来的。我们小时候也许相当医生、教师、科学家,长大后不见得就干了这些职业,而是做了别的。武则天也是如此,她二进宫之初,只想有个立足之地。但后宫的争斗让他逐步有了这样的野心。

    武则天的野心虽然在逐渐膨胀,但她很会掩饰自己,在王皇后面前仍然小心谨慎有加,不露出丝毫破绽。

    不久,李弘被册封为代王,这样一来,武则天在妃嫔中有了较高的地位,但她没有表露出丝毫自尊自大,反而保持了一贯的和善友好,对众人彬彬有礼。特别是对王皇后,更加殷勤,马屁拍得那叫一流。这让王皇后非常舒服,以为自己选对了人,在唐高宗面前多次说武则天的好。

    唐高宗本来就非常喜欢武则天,经王皇后这么一说,更加觉得武则天不仅可爱还识大体。如果让他给后宫的妃子们打分的话,武则天无疑是满分。唐高宗既然对武则天满腔的爱意,那萧淑妃自然就被冷落在一边了。

    王皇后的目的达到了,这种胜利让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高兴,但这种胜利的感觉没有体会多久,一个新的问题便又出现了。

    萧淑妃虽然被冷落了,但唐高宗并没有把宠爱放在王皇后身上,而是专宠武则天,这是王皇后没有料到的。

    倒了一个萧淑妃,又站起一个武则天,这岂不是白忙乎一场?更让王皇后受不了的是武则天是自己亲手送给唐高宗的,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王皇后简直要崩溃了。

    自己既然能让萧淑妃失宠,同样也能让武则天走上失宠之路。她开始琢磨下一步怎么办,这次她铁定不会再找第二个武则天式的人物进宫了。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情只能做一次。

    再看萧淑妃,她还不知道武则天之所以能顺利进宫。王皇后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她只是看到因为武则天的出现,让自己被唐高宗冷落了。因此。她对武则天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马上拔掉这颗眼中钉而后快。

    这样一来,曾经敌对的王皇后和萧淑妃间的矛盾缓和了,她们一致把矛头都对准了武则天,对武则天发动了一波又一波的攻击。

    从当时的情况来看,这三个女人各有优劣:

    王皇后出身名门,贵为皇后,又是唐太宗亲自选定的儿媳,而且背后有许多达官贵人撑腰。虽然与唐高宗感情不深。但树大根深,实力比较强。

    萧淑妃生有一男二女,与唐高宗的感情较深,但在朝廷中势单力薄,是类似于花瓶一样的人物,在后宫中没有什么威信可言。

    武则天虽然出身低微,但她生得美丽聪明,而且与唐高宗的感情很深,在朝廷中有部分支持者。在后宫威望比较高。

    这样看来,王皇后虽然有很硬的后台,萧淑妃也不好对付,但武则天有一个无人能比的优势——与唐高宗的感情深厚。是唐高宗的红颜知己。而且此时的武则天非昔日的武则天,经过一番磨砺后,她已经成熟了很多。

    所以。这场争宠到底谁是最后的赢家,还要看谁的手段更高明一些。既然要发动攻势。就要讲究策略。

    但要把红得发紫的武则天从唐高宗李治身边弄走,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想想当初自己的傻子行为。王皇后的肠子都悔青了。

    思来想去,王皇后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最后只能采用下策——说武则天的坏话,或者说造武则天的谣。

    自己一直说武则天好得不得了,现在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说武则天如何如何坏,唐高宗会信吗?

    王皇后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眼下最要紧的就是把已经被捧上天的武则天一把拉下来。于是,她动用所有关系,捏造事实,给武则天脸上抹黑。

    瞬间,谣言纷起,后宫内关于武则天的流言不断。

    虽然谣言不可信,道听途说往往与真实相差太远,但是人言可畏,以讹传讹总能混淆人们的视听,做出错误的判断。王皇后就想用舆论的压力压垮或逼疯武则天。

    再看萧淑妃,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败给一个过时的先帝姬妾,被武则天横刀夺爱后,她异常愤怒,发誓要扳倒大龄剩妇武则天,把皇帝抢过来,让自己重新成为被宠爱的女人。

    萧淑妃是个头脑简单、性格泼辣的人,她缺少王皇后的冷静,更没有武则天的聪明。她采取的方式非常简单——一哭二闹三上吊,甚至不惜和李治吵架。

    一般来说,吃醋是女人的通病。吃醋的女人乖张俏皮,活灵活现,尽显女人的风情万种,楚楚动人。吃醋是以柔克刚最好的方法,再坚强的男人也挡不住女人在耳边醋味十足的柔声细语。

    吃醋的女人在男人面前闹一闹,有时候也挺可爱的,但如果你闹过了头的话,就会适得其反。所以,爱吃醋的女人不一定幸福,会吃醋的女人才能赢得幸福。

    萧淑妃无疑就是一个爱吃醋的女人,但她没有掌握吃醋的要领,又哭又闹和撒泼耍赖快把唐高宗逼疯了。唐高宗怎么也想不到,在美丽外表下竟然掩盖了这样一个粗野的灵魂,眼前的这个几乎失去理智的女人,就是曾经和自己同床共枕的女人吗?

    在婚姻中,当一个男人开始怀疑女人时,两人之间的裂缝就会越来越宽,如果不加补救的话,最终会分道扬镳。

    唐高宗是皇上,他有权力去爱很多女人,也有权力冷落很多女人,他对萧淑妃实施了婚姻冷暴力,再也不去淑妃宫了。

    对手已经亮剑,自己也不能闲着。

    对于王皇后和萧淑妃的用心,武则天洞若观火。若想保住既得利益,就不能有丝毫的让步,必须与这两个女人进行一番你死我活的较量,武则天采取的方式是继续保持低调,以不变应万变。

    首先,她继续无微不至地体贴唐高宗,用一个标准的贤妻良母来要求自己。对于王皇后的造谣和萧淑妃的挑衅视而不见。

    其次,继续在后宫拉拢势力,切断关于自己负面言论的传播途径,通过这些耳目掌握王皇后和萧淑妃的言行,然后添油加醋地告诉唐高宗,博取同情。既然要发动攻势,就要讲究策略。

    但要把红得发紫的武则天从唐高宗李治身边弄走,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想想当初自己的傻子行为,王皇后的肠子都悔青了。

    思来想去,王皇后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最后只能采用下策——说武则天的坏话,或者说造武则天的谣。

    自己一直说武则天好得不得了,现在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说武则天如何如何坏,唐高宗会信吗?

    王皇后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眼下最要紧的就是把已经被捧上天的武则天一把拉下来。于是,她动用所有关系,捏造事实,给武则天脸上抹黑。

    瞬间,谣言纷起,后宫内关于武则天的流言不断。

    虽然谣言不可信,道听途说往往与真实相差太远,但是人言可畏,以讹传讹总能混淆人们的视听,做出错误的判断。王皇后就想用舆论的压力压垮或逼疯武则天。

    再看萧淑妃,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败给一个过时的先帝姬妾,被武则天横刀夺爱后,她异常愤怒,发誓要扳倒大龄剩妇武则天,把皇帝抢过来,让自己重新成为被宠爱的女人。

    萧淑妃是个头脑简单、性格泼辣的人,她缺少王皇后的冷静,更没有武则天的聪明。她采取的方式非常简单——一哭二闹三上吊,甚至不惜和李治吵架。

    一般来说,吃醋是女人的通病。吃醋的女人乖张俏皮,活灵活现,尽显女人的风情万种,楚楚动人。吃醋是以柔克刚最好的方法,再坚强的男人也挡不住女人在耳边醋味十足的柔声细语。

    吃醋的女人在男人面前闹一闹,有时候也挺可爱的,但如果你闹过了头的话,就会适得其反。所以,爱吃醋的女人不一定幸福,会吃醋的女人才能赢得幸福。

    萧淑妃无疑就是一个爱吃醋的女人,但她没有掌握吃醋的要领,又哭又闹和撒泼耍赖快把唐高宗逼疯了。唐高宗怎么也想不到,在美丽外表下竟然掩盖了这样一个粗野的灵魂,眼前的这个几乎失去理智的女人,就是曾经和自己同床共枕的女人吗?

    在婚姻中,当一个男人开始怀疑女人时,两人之间的裂缝就会越来越宽,如果不加补救的话,最终会分道扬镳。

    唐高宗是皇上,他有权力去爱很多女人,也有权力冷落很多女人,他对萧淑妃实施了婚姻冷暴力,再也不去淑妃宫了。

    对手已经亮剑,自己也不能闲着。

    对于王皇后和萧淑妃的用心,武则天洞若观火。若想保住既得利益,就不能有丝毫的让步,必须与这两个女人进行一番你死我活的较量,武则天采取的方式是继续保持低调,以不变应万变。

    首先,她继续无微不至地体贴唐高宗,用一个标准的贤妻良母来要求自己。对于王皇后的造谣和萧淑妃的挑衅视而不见。

    其次,继续在后宫拉拢势力,切断关于自己负面言论的传播途径,通过这些耳目掌握王皇后和萧淑妃的言行,然后添油加醋地告诉唐高宗,博取同情。(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四章【一代女皇】

    一个贵为皇后竟然造谣生事,有失体面;一个身为贵妃却没有贵妃的样子,不可理喻。唐高宗对这两个女人非常失望,再看看武则天的成熟内敛和极具涵养,唐高宗就纳闷了,同样是自己的女人,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

    结果,唐高宗把武则天当成了自己手心的宝并独信武则天。(帝终不纳后言,而昭仪宠遇日厚)

    虽然是二打一,但武则天的反击策略玩得相当成功,她暂时小胜一场。但若想从根本上击倒王、萧二人,武则天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因为,和王、萧二人比起来,她的势力还很弱,暂时还斗不过她们。

    也许,你会说,有唐高宗啊,没什么好怕的。但武则天心里明白,男人是靠不住的,尤其是身为皇上的男人。李治现在很宠爱她,并不代表永远宠爱她,当她人老珠黄时,李治还会把她捧在手心吗?所以,李治不可靠,也靠不住。

    后宫中的争斗越来越激烈,如果被王、萧二人打倒,自己会死得很惨。与其等死,不如先把她们打倒在地。

    对敌人的怜悯就是对自己残忍,生性争强好胜的武则天准备出一记重拳,把敌人彻底打趴在自己脚下。

    如果真能把王、萧二人打倒,那么皇后之位就非武则天莫属了。不过,这件事的难度系数颇高,如果搞砸了,就会把她置于进退维谷的境地。

    武则天是个积极进取的人,她从来都不会因为困难而皱一下眉头。既然被逼到这个份儿上了,只能殊死一搏了。

    此时。等待机会也许就永远没有机会了,所以。武则天准备制造机会,制造一个足以打倒王、萧二人的机会。

    擒贼先擒王。只要打到了王皇后,萧淑妃也就蹦跶不起来了。武则天全力寻找着王皇后的破绽,但这个稳重端庄的女人除了不能生育和说说武则天的坏话外,找不到任何致命的过错。这让武则天有些无奈。

    不过,人总会犯错,王皇后也不例外。想冤枉一个人,罪名总是可以罗织的。何况被武则天盯上的人,是没路可逃的。

    永徽四年(653年)末,武则天生下了一个女儿。这个女儿就是11年后被她追封的安定公主。李治非常喜爱这个女儿,把她视为掌上明珠,对武则天也更加宠爱了。

    本想击垮武则天,没想到武则天因为生育了女儿而抬高了身价,这让王皇后非常郁闷,极度不爽。

    自己怎么就不能生育呢?老天给了自己母仪天下的名分,却剥夺了自己做母亲的权力。既然不能两全其美,为何就不能让自己选择呢?如果可以选择,自己宁愿做个母亲。

    也许是女人做母亲的天性使然。自从武则天生下女儿后,无儿无女的王皇后就有了一种想去看看的冲动。她虽然知道自己和武则天不是同一个战壕的战友,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可能成为武则天发难的借口。但去串门还能惹出什么祸端吗?王皇后思前想后,觉得此行不会有问题。最终,他还是忍不住要看看这位新诞生的小公主。

    都说冲动是魔鬼,王皇后必将为自己的冲动付出惨重的代价。因为武则天的狠毒是她做梦也想不到的。

    在安定公主出生后不久,王皇后便来到武则天的住所看视胖乎乎的小公主。恰好武则天不在。小孩儿的确很可爱,她忍不住在小公主脸上摸了几下。王皇后走后。武则天就回来了。当她得知王皇后来过后,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一条毒计随之产生了。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错失了,下一个机会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但虎毒还不食子,看着活泼的小女儿,武则天犹豫了。不过,她只是犹豫了一下,接着便捂死了小女儿,并给她盖好被子,好像什么事儿也没发生过一样。

    过了一会儿,李治也来了。武则天满脸堆笑,走到床前去抱公主,揭开被子后,便惊慌失措地大哭起来。

    好好的,哭什么?李治纳闷了,当他发现安定公主已经没有呼吸后异常愤怒。这下,王皇后就成了唯一的犯罪嫌疑人,武则天见阴谋得逞,又抽泣地把王皇后的罪状诉说了一遍,声称是王皇后杀死了安定公主。

    这是什么人啊,自己不能生育,还要来谋害朕的亲生骨肉,这样恶毒的女子根本就不配当皇后。

    从此,王皇后的形象在李治心中大打折扣,他开始开始憎恨起这个披着羊皮却有狼一般恶毒心肠的女人,并产生了废她的念头。

    其实,安定公主之死是个未解之谜,史书上关于这件事的记载有两个版本:一是武则天为了争夺皇后的位置,杀死自己的女儿嫁祸王皇后;二是安定公主暴病而亡,武则天嫁祸是王皇后杀死幼女。

    这两种说法都有可能,至今人们仍争论不休。不过,说安定公主暴病而亡,王皇后恰巧赶上了,结果被冤枉陷害,多少有些牵强。因为这也太巧了,王皇后点儿也太背了。

    相对来说,第一个版本反倒比较现实。有道是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在政治斗争中,很多人都莫名其妙地成了牺牲品。为了铺平通往皇权的道路,可怜的安定公主成了被遗弃的棋子。对一个刚刚出生的孩子来说,这太不公平了,但她没有选择的权力,只怪自己生在了帝王之家,如果有来世,只愿她能出生在一个寻常百姓家。

    再看王皇后,她的对手是武则天,如果杀武则天还能说得过去,对一个手无寸铁,还在襁褓中的孩子下手,她没有动机。再说,光天化日之下。在守卫森严的皇宫杀人,这无异于自杀。王皇后还没有蠢到这种地步。

    这些都不重要了。关键是王皇后嫌疑最大,她百口难辩。李治相信安定公主的死就是王皇后所为。武则天的目的达到了。但她的内心却非常不安,只能为安定公主祈祷冥福的方式来祈求老天原谅自己这种残忍的行为,慰藉自己永远不得安宁的良心。

    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踩着自己幼小女儿的尸体往上爬,不少人怀疑这个故事的真实性,对此,各人尽可依自己的理解去作判断。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此时已经拉开了废立皇后之争的序幕。

    如今已经和王皇后、萧淑妃彻底闹僵了,继续屈居在这二人之下。这不是武则天的风格。如果想爬到皇后的位置上,必须取得朝中重臣的支持。在武则天看来,最关键的是要打通长孙无忌这个环节。因为这个人既是国舅,又是顾命大臣。如果他点头了,就会减少许多阻力。武则天幻想着取得长孙无忌的支持,于是,她拉着唐高宗李治到长孙无忌的府第登门拜访。

    虽然贵为皇帝,但既然是求人办事,总得有所表示。唐高宗破格提升长孙无忌的三个儿子为朝散大夫(文散官名。为从五品下,文官第十三阶),另外,还赐给金银宝器各一车。绫锦十车。

    皇帝赏赐,这是对臣子的一种肯定和赞赏,长孙无忌非常高兴。

    在酒酣耳热之际。唐高宗叹息一声道:

    “莫大之罪,无过绝嗣。可惜王皇后无子。”

    唐高宗的意思很明确。暗示长孙无忌,希望他能同意废王后而立武氏。

    长孙无忌也不傻。他自然领会了唐高宗的深层意思,也明白了皇帝这次封官、厚赏的真正用意。但废立皇后是国家大事,牵涉到各方的利益,必须慎重再慎重。于是,长孙无忌估计打岔,顾左右而言他。

    真是个老油条。

    唐高宗和武则天碰了钉子,感到无趣,只得怏怏而归。

    面对顽固的长孙无忌,唐高宗非常恼怒,但也奈何不了这个人,只好忍气吞声,把自己的心事暂且搁下。可武则天咽不下这口气,她还不死心,又让生母杨氏出面,到长孙无忌府上祈请,也是无功而返。接着,又让许敬宗说事,结果也碰了一鼻子灰。

    这下,武则天清醒了,除了唐高宗的宠爱,自己没有什么过硬的后台,根本指望不上得到这些望族遗老的支持。

    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于是,武则天丢掉幻想,她要用好唐高宗的宠爱这张牌,凭自己的机智,实现当皇后的梦想。

    再看李治,虽然贵为皇帝,但碍于宫廷中各方势力的掣肘,不能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当上皇后,他内心也是极度不爽。

    既然直接做皇后名不正言不顺,那么,升一级总可以吧。武则天当时的职位是昭仪,距离皇后近一点的职位有“贵、淑、德、贤”四妃,但这四个职位已经满员了。

    为了尽可能减少阻力,唐高宗在四妃之上再加一妃,起名为“宸妃”,也就是皇帝的妃子,意思是只有武氏才配为高宗的妃子,这样一来,武则天距离皇后就只差一步了。

    可以说,这是唐高宗的一个创新,既没有损害其他妃子的利益,又提高了武则天的地位,可谓是一举两得的事情,但同样引来了不少反对的声音。

    宰相韩瑷和来济拼命反对,说后宫内职古有定制,新设宸妃会破坏大唐帝国的礼仪。(妃嫔有数,今立别号,不可)

    唐高宗不想因此惹来更多的麻烦,就取消了宸妃的封号。武则天虽然对韩瑗和来济恨之入骨,但也没办法。就这样,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煮熟的鸭子飞了。

    笑里藏刀李义府

    俗话说的好: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个体的力量毕竟有限,众人拾柴火焰高。为了实现梦想,必须要找一些帮手。

    在外廷,因为父亲去世早,武则天没有什么根基,缺少一批朝臣呼应,很难对付顽固坚持保王皇后立场的长孙无忌集团。

    即使有皇帝的面子,像长孙无忌这样的重臣也不买武则天的账,还会有人站在武则天这一边吗?答案是有。就在武则天一筹莫展之际。有一个叫李义府的官员主动请缨为她摇旗呐喊。

    李义府,唐代瀛州饶阳(今属河北)人。出身寒微,有辞学。善为文。贞观年间,剑南道巡察大使李大亮表荐,义府对策擢第,遂授门下省典仪,从此走上仕途。后又升监察御史,并在晋王府兼职。与《水浒》中的高俅一样,李义府的运气出奇地好,晋王李治升为太子,后来即位为高宗。他也跟着一路加官晋爵。

    在《新唐书.奸臣传》中,李义府排行第二,说来他也是初唐有名的白脸奸臣了。电视剧中的奸臣往往被形容得猥琐不堪。李义府恰恰相反,他生得眉清目秀,温文尔雅,是出了名的美男子。

    有个成语叫“笑里藏刀”,说的就是李义府。你千万不要被外表英俊的他所迷惑,如果和他推心置腹地交朋友就大错特错了。因为李义府最擅长的就是不露痕迹地算计人,让你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李义府外表柔和。但害起人来却心黑手狠,他的性情行为就和猫相似,所以人们又送他一个外号叫“李猫”。

    李义府的人品虽然不好,但他才华出众。诗风清丽,有典型的初唐风范。《大唐新语》指斥张怀庆生吞活剥,举出的证据就是剽窃了李义府的诗。另外。他与太子司议郎来济都以文章翰墨扬名,时号“来李”。虽然他的为人让人嗤之以鼻。但当我们读到“镂月成歌扇,裁云作舞衣。自怜回雪影。好取洛川归。”这样柔媚清丽的诗句时,不得不佩服他的文学才华。

    初唐时选官讲究德才兼备,李义府虽然颇有才华,但在品德方面差一大截,所以,和他同时扬名的来济都已经做到了中书令(正三品),而他还只是区区一个中书舍人(五品),兼修国史,跟许敬宗是同僚。

    李义府的才气与来济不相上下,职位却没人家高,内心自然郁郁难平。他不满足于现状,做梦都想着往上爬。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李义府得罪了连皇上都让三分的长孙无忌,这铁定是没好果子吃了。果然,长孙无忌有意将他贬出长安,到偏远的剑南做壁州司马(五品官),也就是调到今天的四川省工作。虽然是平级调动,但到远离京城的四川工作,就相当于是降级了。

    再说,在唐前期,人们普遍看重京官,看不起地方官。在京城混,接触皇帝的机会多,没准就能中头彩;做地方官,山高皇帝远,即使你文采过人,谁还能记得有你这样一个人啊,升迁的机会几乎为零。

    本来梦想着升迁,没想到却要被下放到地方为官。李义府自负才高,野心颇大,打死他也不愿意去地方当官。面对这个巨大的打击,他顿时慌了手脚。

    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李义府实在是没辙了,便去找好朋友中书舍人王德俭想办法。

    在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后,王德俭这样说:“皇上非常宠爱武昭仪,本想立她为后,只是担心宰相不同意,所以这个提案被搁浅了。如果你能挺身而出,上表请立武昭仪为皇后,皇帝肯定龙颜大悦,你说不定就可以转祸为福。”(上欲立武昭仪为后,犹豫未决者,直恐宰臣异议耳。君能建策立之,则转祸为福矣。)

    在这里,需要了解一下当时的行政程序,任命诏书由中书省起草,然后转送门下省审核。由于职务之便,李义府提前知道了关于自己的这个任命。必须在任命生效之前搞定这件事,否则说什么都晚了。

    和长孙无忌对抗,这需要冒很大的风险,弄不好,连壁州司马也没得做了。但高风险才有高回报,如果皇帝李治能站在自己这一边,没准就会因祸得福。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一旦出京,想要翻身比登天还难。既然如此,还不如搏上一搏,幸运的话,就能争得一个好前程。

    为了讨好皇帝,保住官位,李义府立即飞速写好表章,趁王德俭在宫中当值之日,深夜叩阁上书,直达天听,恳请皇上废王皇后而立武则正为立后之事烦恼的李治和武则天因为找到了支持者而大喜过望。看来官员并不是铁板一块,李义府的出现让武则天更加确信自己一定能打赢这场夺后之战。

    李治立即传召李义府,勉励他再接再厉,并赐珍珠一斗,留任原职。长孙无忌对此没什么异议,因为他也不敢违抗圣旨。第二天,武则天也亲自派人慰问李义府。不久,李义府又被提升为中书侍郎(仅次于中书令的副长官)。

    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一次上书便改变了李义府的一生,他的春天就这样来了。

    一子落下,满盘皆活。

    唐高宗李治和武则天的举动告诉群臣:支持武则天就意味着升官发财。毫不讳言,大多数为官者都想爬到权力的巅峰,拥有更多的财富。所以,一批官僚很快就集结在武则天的周围,比如,卫尉卿许敬宗、中书舍人王德俭、御史中丞袁公瑜、御史大夫崔义玄,等等。在这些人中,许敬宗因为年龄最大,官阶最高,成为了领军人物。

    许敬宗,字延族,杭州新城人。少有文名,隋大业中,举秀才。他是王德俭的舅舅,和长孙无忌是一代人。他的经历非常坎坷,仕途起起落落。当年的同僚都已经手握大权,而他只是个卫尉卿(三品官),负责皇帝车马的事务性官员,没什么实权。在这个多事之秋,许敬宗凭着自己半生从政的直觉,决定站在皇帝的一方支持立武则天为后,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就这样,武则天在外廷拥有了以许敬宗和李义府为核心的势力,她的皇后之旅开始出现了转机。(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五章【一代女皇】

    殿廷上的对决

    永徽五年(654年)十二月,武则天又生了一个儿子,取名李贤。李贤的出生让武则天如虎添翼。此时,武则天膝下已经拥有两个儿子,她的底气更足,腰杆更硬,更有资本向后位发起冲击,觉得自己当上皇后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了。

    永徽六年(655年)三月,武则天写了一篇《内训》,俨然以皇后的身份自处。

    王皇后受不了了:不把老娘放在眼里,咱走着瞧。

    但有皇帝李治做后台,王皇后也拿武则天没办法。被冷落的王皇后心急如焚,嫉妒之火越烧越旺,她想着法地要把武则天置于死地,不过,她的计谋太小儿科,而且一个比一个烂。

    在万般无奈之下,王皇后想出了一个奇策,准备耍个阴招。她让母亲柳氏找来一个巫师,施“厌胜”之术。(厌而胜之,系用法术诅咒或祈祷以达到制胜所厌恶的人、物或魔怪的目的)

    本以为这件事做得非常隐秘,不会出什么岔子,但让王皇后没有料到的是,她身边就有武则天的心腹,把这一情况告诉了武则天。武则天一把鼻涕一把泪,立即添油加醋地向唐高宗做了汇报,说王皇后诅咒圣上,罪不容诛。

    唐高宗大怒,他对这个女人彻底失望了,废王立武的决心更加坚定。同时,下令把柳氏赶出宫门,不许再进,并免去柳奭的宰相职位,贬出长安。贬为遂州(今四川遂宁)刺史。

    真是家贼难防,本想置武则天于死地。没想到却弄巧成拙,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王皇后后悔不跌。

    舅舅降职了,王皇后没了后台,她惶惶不可终日,面对得势的武则天,她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虽然柳奭倒台了,但朝中反对废除王皇后的势力还不小,这些人是贞观老臣,以宰相为主,代表人物是长孙无忌、褚遂良、于志宁、韩瑷和来济等。若想让武则天顺利当上皇后。必须迈过这道坎。

    如今,皇后的势力大不如前,武则天也有了一些支持者,所以,唐高宗又把废立之事提到了议事日程上,准备做一做这帮老家伙的工作。

    九月的一天,退朝后,唐高宗召长孙无忌、褚遂良、李勣、于志宁等重臣入内殿商量要事。常年在官场混的人,都是皇上肚里的蛔虫。不用猜,就知道这番召见肯定是关于立后的事。

    褚遂良在殿外就这样说:“今日召见一定是为立后的事情。皇上的主意已定,但我受先帝顾命,定拼死相争。否则无颜死后去见先帝。”

    说褚遂良不识时务也好,说他一根筋也罢,反正。他是铁了心要阻止武则天当皇后。如果这些人能至始至终都抱团抵制废立皇后,那么。唐高宗也没办法,因为他可以罢免或杀死一个重臣。但不能把所有的重臣都踢到朝堂之外。可惜的是,其他人就没有褚遂良这种以死相谏的勇气,已经做好了当墙头草的准备。

    对于废立皇后的事情,李勣和长孙无忌等人不是同一战壕里的人,担心与长孙无忌等人发生正面冲突,便装作生病,不愿意趟这趟浑水。

    结果,进入内殿的只有长孙无忌、褚遂良、于志宁三人。

    唐高宗对长孙无忌说:“皇后无子,武昭仪有子,朕欲立昭仪为后,你认为如何?”

    面对李治开门见山式的谈话,长孙无忌有些犯难了,直接提反对意见,让皇帝没面子,以后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真希望有人能替自己挡一下。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长孙无忌还没开口,褚遂良就抢着说:“皇后出身名门,是先帝为陛下钦点的媳妇。先帝临终时,曾握着陛下的手对我说:‘佳儿佳妇托付于卿’。这句话至今还回荡在臣的耳边,陛下应该没有忘记吧。再说,皇后没有什么大错,岂能说废就废。臣不敢屈从陛下而违背先帝的遗命。”

    好家伙,把先帝搬出来压我,我不是被吓大的。

    再看,其他两人,都低着头,不说话。很明显是默认了。

    李治很郁闷,他还没找到合适的理由反驳褚遂良的这番话,结果,当天的议论没有结果,只能不欢而散。

    唐高宗李治铁了心要把武则天扶上皇后的位置,第二天继续议论这个话题。

    于志宁既怕违旨得罪皇上,又惧怕长孙无忌的淫威。所以,选择了继续当哑巴。而长孙无忌继续需要人做挡箭牌,他说:“先帝以褚遂良为顾命大臣,听听他的意见吧。”

    褚遂良也不客气,再次出阵,声色俱厉地说:“陛下如果一定要易后,可向天下挑选,何必非选武氏。天下人皆知武氏曾经当过先帝的才人,如果立她为皇后,天下人会说陛下的行为算是什么啊!愿陛下三思而后行,臣今天违背陛下旨意,罪该万死。但只要不负先帝,死何足惜。”

    说完,便把笏板扔在地上:“把朝笏还陛下!”接着,摘下帽子扑地叩头出血,表示坚决抗旨。

    其实,褚遂良已经退了一步,王皇后可以废除,但就是不同意立武则天为皇后。他用辞职和生命相威胁的方式让唐高宗异常恼火。

    先是用先帝压我,接着又用死来威胁我,你不要忘了我是有生杀予夺大权的皇上。眼见李治要爆发了。

    就在此时,长孙无忌见事态越来越严重,赶忙护着褚遂良说:“遂良受先朝顾命,有罪也不能加刑!”

    先帝又是先帝,我难道就走不出先帝的影子吗?

    李治强压着怒火,挥挥手,众人便都退下了。

    褚遂良已经没有市场了。如果再让他出头,一定会激怒皇上。反而会弄巧成拙。于是,长孙无忌又把韩瑷和来济推到了前台。

    韩瑷对唐高宗说:“王皇后是先帝为陛下亲自选定的媳妇。没什么过错就要废黜,会有负面影响的,愿陛下以社稷为重,三思而后行。”说完后,开始呜咽哭泣,一个大男人一把鼻涕一把泪,不到动情处,绝对不会如此。

    唐高宗对此采取冷处理,一言不发。本以为韩瑷会很知趣。不再进谏,没想到这人要一条道走到黑,第二天又来了。内容与昨日无异,但感情更加悲切。这还没完,他接着又上了一道奏疏,说皇后是用来母仪万国的,女在德而不再色,愿陛下悬崖勒马,不要给后人留下笑柄。他甚至把武则天比作祸国殃民的妲己、褒姒恫吓唐高宗。

    来济也进谏道:“王者立后。只能从名家闺秀中选,这才是众望所归。”

    虽然唐高宗认为这些言论都是陈词滥调,可以忽略不计,但面对这些反对的声音。他还是有所顾忌的。在七位宰相中,褚遂良、来济、韩瑗都明确表态反对废王立武,长孙无忌和于志宁虽然没说话。但很明显也是持反对意见的。此外还有侍中崔敦礼,年事已高。可以忽略不计。只有始终称病没有露面的李勣没有表态了。皇后废立的事牵动了这么多的宰相,阻力之大超乎了他的想象。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退朝后,烦闷的唐高宗与武则天商量。

    “所有的宰相都反对吗?”

    “不,李勣身为宰相却一言不发”

    “他一定有苦衷,也许是我们的突破口。”

    于是,唐高宗密召李勣入宫,询问他对废立皇后的意见。

    李勣是何许人也?李勣,是民间传说中大名鼎鼎的徐茂公,瓦岗寨的英雄,唐初的名将。原名徐世勣,字懋功。唐高祖李渊赐其姓李,后避唐太宗李世民讳改名为李勣。汉族,曹州离狐(今山东菏泽东明县东南)人。民间有“呼风唤雨诸葛亮,神机妙算徐茂公”的说法,他一生历事唐高祖、唐太宗、唐高宗三朝,出将入相,深得朝廷信任,被朝廷倚之为长城。

    在大殿中,君臣二人开始对话。

    “身体可好?”

    “托皇上的福,没什么大碍。”

    “朕想立武昭仪为皇后,但褚遂良等人极力反对,这事儿该怎么办呢?”

    李勣本不想趟浑水,最终还是躲不过,只好硬着头皮上了。说心里话,他是支持唐高宗的,但官场上的人说话都是云里雾里的,不轻易露骨地说出自己的立场。再说,如果举起支持唐高宗的旗帜,以后在官场还怎么和长孙无忌这些反对者相处,必定会受到排挤。

    于是,李勣微微一笑,说道:“此乃陛下的家事,何必更问外人!”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历来都是如此。李勣的寥寥数语如拨云见月般让李治恍然大悟:我是当今天子,立后是我自己的事,没必要征得这帮老家伙的同意。

    唐高宗一下子觉得自己浑身充满了力气,更加坚定了废立皇后的决心。

    此时,支持武则天当皇后的许敬宗也在朝中广发议论,内容无非就是,天子立后,与臣子何干,不要妄生异议等。

    于是,唐高宗决定排除一切干扰,快刀斩乱麻,立武则天为皇后。谁惹怒皇帝,谁肯定就没有好下场。不久,最激烈的反对者褚遂良被贬为潭州(今长沙)都督。

    反对派一看把皇帝惹毛了,为了保住自己的既得利益,一下子集体沉默了。

    老虎不发威以为我是病猫。看到反对派一下子变乖了,唐高宗心里那叫一个爽快。武则天也非常兴奋,因为她知道自己当皇后的日子已经为时不远了。

    六宫新主

    皇后废立之争已经接近尾声,废谁立谁,大局已定,只等唐高宗下令了。

    永徽六年(655年)十月十二日,唐高宗下诏:

    王皇后、萧淑妃谋行鸩毒,废为庶人,母及兄弟,并除名,流岭南。

    说王皇后和萧淑妃毒害皇上,这种罪名唐高宗都能想得出,真是愈加之罪。何患无辞。王皇后本想让武则天和萧淑妃斗个两败俱伤,自己好从中渔利。没想到却是引狼入室,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而当年和她争风吃醋的萧淑妃反倒成了一个战壕的难姐难妹。老天和她开了个天大的玩笑。王皇后对此只能默默接受,因为她是失败者,除了忍受屈辱外,她没有任何申辩的权力。

    一切都无法挽回了,王、萧二人该退出历史舞台了,新主人武则天将粉墨登场。王皇后和萧淑妃随即被置于别院。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一人失势,全家遭殃。风水轮流转。这才是大自然平衡的法则。那些曾经跟着沾光的亲属也因为王皇后和萧淑妃的失势开始走霉运了。

    中宫不可一日无主,当务之急是要立一个新皇后。

    六天之后,十月十八日,由许敬宗牵头,文武百官上表请求立武则天为后,这是唐高宗盼望已久的事情了,他立即颁布了立武则天为皇后的诏书:

    武氏门著勋庸,地华缨黻,往以才行。选入后庭,誉重椒闱,德光兰掖。朕昔在储贰,特荷先慈。常得待从,弗离朝夕。宫壸之内,恒自饬躬。嫔嫱之间,未尝迕目。圣情鉴悉,每垂赏叹。遂以武氏赐朕。事同政君,可立为皇后。

    这段话的意思是说:武则天出自新贵家庭,是国家的勋臣之后,而且有才也有德,所以才被选入后宫,人缘不错,深得众人喜欢。当年我做太子时,在床前日夜侍候父亲,父亲非常满意,高兴之余就把武则天赏赐给我了。这事儿就与汉朝的王政君如出一辙(王政君本是汉宣帝的宫女,后来,宣帝把她赏赐给太子。王政君生了一个儿子,等太子即皇位后,就被立为皇后了),现在我要让武则天做我的第一夫人。

    在这里,唐高宗有意抬高武则天的门第,还把他们的结合说成是太宗的恩赐,无非是为武则天当皇后寻找一些理由罢了,以便堵住天下人的嘴。

    其实,人们都不是傻子,这种掩耳盗铃的行为能蒙蔽得了谁呢?不管怎么说,有唐高宗的支持,武则天当定了这个皇后。

    《立武昭仪为皇后诏》颁布以后,太极宫和武氏宅院张灯结彩,唐高宗开始举行隆重的“纳后”仪式。

    十一月一日,李治安排李勣送玺绶(皇后专用的印玺)给武则天,正式册立她为皇后。当天,李治还为武则天就举办了大唐开国以来最大的盛典。从贞观十一年进宫,历经18年的坎坷,武则天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梦想,成为了大唐帝国的新任皇后。她终于可以对天下人说“见天子庸知非福”这句话了,只是这个天子已经不再是当初的唐太宗了。

    经过18年的艰辛努力,终于得到了期望中的回报,武则天心中有万分感慨。想想随父亲南北奔波的岁月,第一次入宫时母亲的眼泪,还有感业寺的孤单青灯,这些事情就好像发生在昨天似的,依旧那么清晰可见。如今,戴上了凤冠,贵为国母,内心自然无比喜悦。

    除了喜悦外,武则天内心还充满了感激之情。如果没有失意官僚、寒门仕子的支持,单凭唐高宗的宠爱,自己很难当上皇后的。经历了一番血雨腥风的洗礼后,武则天才登上了皇后宝座,她对此必将格外珍惜,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损害她既得的利益。

    盛大的庆典遮掩不住宫廷斗争的残酷,颂扬之声还没有完全消失,新一轮的宫廷争斗已经悄悄拉开了序幕。

    打击一切敌人

    都是皇上惹的祸

    新官上任三把火,作为大唐帝国的新晋皇后,武则天也准备点他几把火,巩固自己得之不易的皇后地位,让众人都知道自己是有能力的,做皇后当之无愧。

    所以,武则天没有得意忘形,对后宫中的一些人,特别是太子忠和长孙无忌等对她造成的威胁采取了一贯的招牌动作——进攻。

    先看武则天居住的后宫,后宫是皇帝的妃嫔所居住的宫室,唐代的后宫叫做掖庭宫,位于城内太极宫之西。

    虽然武则天已经贵为皇后,但她是由才人到昭仪再到皇后,一步一步晋升的。如果其他妃嫔得宠的话,必将威胁到自己的地位,她绝对不允许自己的故事发生在别的女人身上。所以,为了保住自己的皇后地位,她采取措施控制后宫,防患于未然。谁可能对她产生不利影响,就收拾谁,后宫任何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鉴于武则天的淫威,后宫的妃嫔们都小心谨慎,生怕成为这位强势皇后的刀下之鬼。对于已经被打入冷宫的王、萧二人,武则天觉得她们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所以,没急着打这两个已经失势的老情敌的主意。但一件偶然发生的事,改变了武则天的决定,也让这两个女人走上了不归路。

    当上皇后的武则天非常敏感,她把唐高宗亲近的任何一个妃嫔都看成了自己潜在的对手和敌人。偏偏在这个时候,唐高宗踩了武则天的红线,亲近了另外的异性,这异性不是别人,正是被打入冷宫的王、萧二人。

    都是皇上惹的祸,王、萧二人本以为能重见天日,没想到却引来了杀身之祸。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是这样的。

    王、萧被废后不久,生性仁弱的唐高宗突然感到良心不安:这几年,只顾忙着帮助武则天当皇后了,冤枉了王、萧二人,这对她们太不公平了。毕竟夫妻一场,如此冷漠和绝情有些忘恩负义,应该去看看她们。

    一天,武则天回家省亲,内心无比愧疚的唐高宗就乘机去看被囚禁在别院的王、萧二人。

    在别院的一间阴暗、潮湿、密闭的囚室里。时值严冬,石室四壁,满缀冰凌。王、萧二人生不如死地苟活着。囚室门旁只露碗口大的一个小孔,供奴婢往里送饭之用。

    想想王皇后和萧淑妃的好,再看看二人现在的生活,唐高宗无比揪心,鼻子一酸,就差放声大哭了。

    “皇后,淑妃你们还好吗?”

    “妾等已经失宠,被废为宫女庶人,囚在别院,没想到皇上还叫妾等的尊称。”

    王皇后的话中没有丝毫的埋怨之情,反而对唐高宗的探视充满了感激。这让李治心里更加难受,他真希望王皇后能痛骂他几句,这样他心里反而会好受些。

    没等李治回话,王皇后接着说:

    “求皇上念及昔日的夫妻之情,把我们放出去吧。等我们出去后,就把这个院子改名为回心院。我们也没有别的奢求,只希望能终生念佛,有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心肠本来就软的唐高宗岂能经受得住这类催泪弹的攻击,于是,立即答应:“皇后、淑妃大可放心,这事朕会有安排的。”

    唐高宗李治给王、萧二人留下一个美好的希望后,拍拍屁股走人了。

    都说满怀希望地活着比行尸走肉般混日子要精彩得多,自从李治来过后,王、萧精神了许多,她们梦想着李治能把她们接出囚室,远离这个鬼地方。(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六章【一代女皇】

    但李治食言了,他的许诺不仅成了空头支票,还给王、萧二人带来了灭顶之灾。

    此时的武则天虽然是后宫新主,但她在后宫一手遮天,耳目遍地,对王、萧二人更是严加防范。等武则天归来之后,李治私会王、萧二人的事很快就传到了她的耳中。

    李治的这一举动触犯了武则天的禁忌,也超越了她的底线。结果,武则天暴怒如狂,她恨李治的多情软弱,更恨这两个女人阴魂不散。

    惹怒了皇后,后果自然非常严重。武则天准备出重拳,用残忍的手段彻底解决掉这两个对自己有潜在威胁的女人。

    若想除去王、萧二人,李治这一关是绕不过去的,不过,武则天知道李治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完全有把握征得李治的同意。

    “皇上不是把王、萧二人废了吗?怎么又去和她们私会呢?”

    李治想不到武则天如此神通广大,连自己的一言一行也都逃不过她的眼睛,这个女人真是太可怕了。

    “朕只是同情她们罢了,毕竟夫妻一场。”

    “当初废掉她们,就是让我当皇后,难道皇上反悔了?若是反悔了,就把我废了吧!”

    一哭二闹三上吊,这是女人对付男人的拿手好戏,皇帝也不例外,何况李治是一个怕老婆的皇帝。

    自知理亏的李治不会因为两个被废的女人搞得后宫鸡犬不宁,于是,判了王、萧二人死刑。

    杀鸡给猴看。为了彰显自己的权威,让后宫的妃嫔们都屈服于自己。武则天决定让王、萧二人死的难看一些。

    关于王、萧二人的死有两种记载:

    据《资治通鉴》记载,武则天派人把二人拖出。各杖击100下,然后截去手足,扔进酒缸里,历经数日折磨而死。而《旧唐书》却称她们是被绞死的。

    本来指望李治能拉一把,没想到等待她们的却是高悬在顶的大刀。就这样,两位美少妇带着遗憾和幽怨永远闭上了眼睛。再看李治,怕老婆怕到这种程度,真是少见。其实,他完全可以用自己手中的权力救王、萧二人的命。但他没有这样做。难道仅仅是怕老婆这么简单吗?应该不是,毕竟,王、萧二人已经是明日黄花,已经没有多大的利用价值了。所以,与其费尽力气拯救二人的性命,不如就此让二人从人世间消失,维护后宫的安定团结。

    王、萧二人死后,武则天慑服了后宫,从此。妃嫔们再也没有人敢与她争风吃醋。可见,这场杀人游戏的最大受益者就是武则天了,她踩着王、萧二人的尸体巩固了自己皇后的地位。

    让自己的儿子当太子

    太子是皇帝的继承者,这个位置十分重要。武则天自然不会轻易放过。除掉王、萧二人之后,武则天没有停止前进的步伐,她把矛头对准了皇太子燕王李忠。

    皇太子燕王李忠是在柳奭、褚遂良、长孙无忌等人的提携下当上皇太子的。这些支持者是武则天的对手,他们扶植的太子自然也是站在长孙无忌那一边的。如果燕王李忠当了皇帝。武则天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

    再说,按照习惯。皇后有子,就不以他人为储。如今,武则天贵为皇后,也有自己的儿子,所以,换易太子是势在必行的事情。只有让自己的儿子当上了太子,武则天的后位才能更加稳固,她的心也才能真正放在肚子里。

    再看李忠,老实巴交的他当太子已经整整四年了。他明白自己就是王皇后用来对付武则天的一枚棋子,如今,王皇后已经败下阵来,他的太子之位岌岌可危,武则天下一个目标肯定会对他下手,他对于自己的处境也心知肚明。既然已经没有了继续装傻的机会了,于是,李忠很明智地选择了退让。

    当李治接到儿子李忠的辞呈后,心里相当纠结。先是失去王皇后和萧淑妃,接着,儿子也要离自己而去。

    虽然他知道李忠太子就是一个摆设,早晚得换,因为他不是嫡子。但当儿子主动提出不当太子后,他又觉得非常愧疚,看着自己的骨肉任人摆布,他这个做父亲的也太不称职了。

    李治突然想为这个儿子做些什么,但他又感觉什么也做不了。因为如果力挺李忠当太子,就过不了武则天这一关,甚至会引来她恶意的报复,这无疑是把李忠推入了火坑;如果批准李忠的辞呈,无疑是落井下石,也太薄情寡义了。

    李治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不知该如何是好。他突然想起了礼部尚书许敬宗曾上的一个关于废立太子的奏折。

    那是在永徽六年(655年)十一月初三,即武则天上任第三天,许敬宗便向唐高宗上了一道奏文,大意如下:太子是国家之本,皇后的儿子才是正统的太子。现任太子是后宫所生,是庶子,当初立他为太子是因为皇后没有儿子,但这不符合嫡以贵的原则。如今,新皇后有自己的儿子,应该让李弘当太子才能服众。

    官场中总有一些善于察言观色、溜须拍马的人物。礼部尚书许敬宗见自己的主子武则天已经当上了皇后,他揣摩接下来肯定要解决太子的问题,于是,为武则天摇旗呐喊,向太子发难。

    当初,李治对这个奏折采取了冷处理,如今,是时候派上用场了。

    毫无疑问,许敬宗为大唐帝国的接班人问题着想,他的言论符合封建礼法,没什么毛病可挑。唐高宗于是召见了他。其实,更深的原因是,许敬宗解除了唐高宗的烦恼,唐高宗有台阶可以下了。

    “立李弘为太子如何?”

    “皇上圣明,太子是国家之本,如果不立正嫡为太子。人心不稳,整个国家就危险了。再说。李忠太子不是正嫡,他心中不会安宁。可能有窃位之心,这不是宗庙之福啊。”

    许敬宗的这些话虽然在理,不过也有些危言耸听,唐高宗不相信李忠会犯上作乱,一来,他没这个胆,二来,他没有资本这样做。

    唐高宗明白,许敬宗的背后有武则天撑腰。易立太子是武则天的意思。都走到了这一步,已经不可能回头了。也许对李忠来说,不当太子,是一个更好的归宿。于是,唐高宗批准了李忠的辞职申请。

    此时,武则天的势头正猛,而拥立太子李忠的柳奭、韩瑗、长孙无忌等人已经一蹶不振,没有能力与武则天对抗了。所以,对于废除李忠太子的决定也没有什么异议。

    显庆元年(656年)正月初六。唐高宗李治降诏废除李忠太子之位,改封他为梁王,担任梁州(今陕西汉中一带)都督,即日离京赴任。

    就这样。14岁的李忠在残酷的政治博弈中被淘汰出局。没有强硬的后台,即使爬到了太子之位,也会被拉下马来。他不怪自己的母亲不是皇后。也不怪当初拥立自己当太子的那帮大臣此刻的冷酷无情,只怪自己生在了帝王之家。他希望对自己的迫害能到此为止。让自己过安定的生活,但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而已。对他的打击才刚刚开始。

    在李忠被废的当天,唐高宗还下诏册立李弘为太子,年仅4岁的代王李弘就这样名正言顺地当上了皇太子。

    让儿子当太子的愿望终于实现了,武则天的皇后之位更加牢固,她对此还是比较满意的,但她不会就此止步,因为她在朝中的势力还很薄弱,她要继续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强者在取得政权和巩固地位的过程中,早晚都要清除异己,这是统治铁律。所以,搞政治的人,历来都重视排除异己,培养亲信,这样才能巩固自己的地位,实现自己的政治意图。武则天也不例外,虽然情敌王、萧二人死了,自己的儿子也当上了太子,但这还不够,因为她还有一大块硬骨头要啃,就是那些手握大权的反对者们。接着,他把矛头指向了当初反对她的文武旧臣们。

    也许,你会说,知足才能常乐。作为一个女人,不仅坐上了皇后的宝座,而且自己的儿子又当了太子。普天之下,再也没有第二个女人能够相比,凡事都要适可而止,何必非要把文武旧臣赶尽杀绝呢?

    其实,武则天何尝不想过几天太平安心的日子,但当时的斗争形势十分严峻,不允许她绷紧的神经有丝毫的松懈。那些反对者对她虎视眈眈,一有机会就会把她从台上拉下来。

    虽然武则天有李勣、许敬宗、李义府等人的支持,但许敬宗和李义府资历浅职位低,这些人的力量还比较薄弱,不足以与长孙无忌等一帮老臣相抗衡。而那个李勣是个处事圆滑的家伙,关键时刻就脚底抹油,靠不住。

    所以,武则天若想打倒长孙无忌等人,从根本上确保后位稳定,就不得不对这些文武旧臣来一次大清洗。

    再看反对派,在经历换易太子的事件后,他们隐隐感觉到危险在步步逼近,好在他们还有资本与武则天对抗,这就是除了被贬到潭州当都督的褚遂良外,他们的官职基本未动,依旧身居要职。比如,长孙无忌仍然是太尉,韩瑗为侍中,来济为中书令。这些官职是反对者的底牌,也是他们最后的防线,必须死守,否则将死无葬身之地。

    一口吃不成胖子,这些老家伙在朝中根深蒂固,一下子撂倒他们是不现实的,必须一步一个脚印,一个接一个让他们慢慢消失。

    显庆元年(656年)正月,武则天让唐高宗为自己的儿子找几个好老师,以便培养出治国之才。在武则天的怂恿下,唐高宗任命于志宁兼太子太傅,特设太子宾客,由韩瑗、来济、许敬宗兼任,让他们一同辅佐太子。

    明眼人都看得出,把许敬宗摆到和韩瑗、来济一样高的地位,是提高支持者的地位,限制反对派的活动。

    也许你会说。只要搞掉长孙无忌,其他的人就蹦跶不起来了。的确。擒贼先擒王,这不假。但长孙无忌是皇帝的肱骨,也是朝中威望最高的大臣,想扳倒这种重量级的人物,难度较大,而且如果贸然对长孙无忌下手,会引来朝中众大臣的反对,这种不得人心的事情还是不做为妙。

    所以,武则天准备绕开这堵墙,对其他反对者下手。把长孙无忌彻底孤立起来。

    武则天准备亮剑,以长孙无忌为首的反对派也不能闲着,必须接招,伺机反扑,否则连反扑的机会也没有了。

    若想搞垮武则天,自然是反对的人越多越好,但朝中的臣子们见皇帝和武则天穿一条裤子,所以都不愿意趟浑水,不敢拍着胸脯表态反对武则天。

    官场中的人都习惯于自保。他们既不敢得罪武则天,也不敢得罪手握大权的长孙无忌等人,于是,选择了在夹缝中求生存。更多的人做了骑墙派。

    对于官场中的老油条们,反对派没辙,只好另觅他人。这时。被贬在外的褚遂良进入了反对派的眼中,如果把褚遂良调回朝中。那么反对派的实力就会增加不少。于是,褚遂良的好朋友韩瑗被推出来。做了急先锋。

    天授元年九月初九,正是遍地黄花、秋高气爽时节,神都洛阳艳阳高照,明堂上空祥云缭绕,一只高傲的凤凰就耸立在明堂巨大的圆顶上,明堂四周簇拥着金色、碧色和白色的各类彩旗。身着天子衮冕服饰的武瞾登上应天门城楼,呼前拥后的是满朝文武、王公贵爵。

    在经历了侍御史傅游艺率关中九百余人奏请她废唐立周,又有文武百官和全国各州县共六万之众以同样的请求向她上疏之后,被称之为武周的一代王朝,以她的正式登极而就此建立,此时,离光宅元年她以皇太后之身临朝称制已有六年,而在之前,她以“二圣”姿态出现在朝廷则要追溯到二十几年前的高宗麟德年间。更改年号、大赦天下的敕令已下,赐酺七日就要开始,举国同庆的序幕就此徐徐拉开。

    踌躇满志的武皇,神采飞逸,气度非凡;站在高高的城楼上,她俯视这大千世界,芸芸众生,那种以女皇之尊主宰天下的神圣和威严,使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荣耀。

    武皇珍惜这份非同凡响的荣耀,深知这一切都来之不易。她用自身的感受来审视世事,评断是非,确定取舍,逐步实现自己的抱负。从光宅元年开始,她就以太后这一特殊身份,发动了一场旨在由她来取代李氏王室的特殊革命,把朝廷推向无常的漩涡;她用铁鞭加匕首的御马术来驾驭群臣、对抗李氏王室,又用怀柔的手段招揽和扶持大批亲信,使群臣在急剧的动荡中迅速分化、瓦解,最终按照她的意志和意向重新组合,撷取了一个本不属于她的世界。

    如今,武周王朝已经建立,接下来,她就要接受“圣神皇帝”这一尊号,这是她的皇权身份所在,象征着一代女皇的神圣和尊严。

    她需要皇权下的神圣和尊严,就在前不久,还率领文武百官拜洛受图;那浩浩荡荡的队伍,那别开生面的场景,尽管在很大程度上只是虚张声势,有些事情连她自己也不会相信。

    不过,她要的就是这种威震朝野的场面,还有那虚无缥缈雾里看花的效果;犹如这头上的皇冠和那耀眼的光环,在这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世界里,她可以不理会别人作何感受,却能感受到光环下的真实自我;光环是神圣的,它可以照耀别人,而自己绝不会被光环的虚幻所迷惑、所陶醉。

    这是一个比铁还要硬的现实世界,容不得她有任何个人情感的流露和宣泄,要征服这个实实在在的世界,需要的是大智大勇,需要的是铁石心肠;而面对这帮近在咫尺的朝臣,则需要他们臣服。

    作为一个叛逆的女人,一个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女人,她不奢望朝臣对她多么忠诚,却需要朝臣对她的臣服。这种臣服,在称帝之前,意味着身为天后的那份神圣与尊严;称帝之后,则更多地意味着对武周王朝的认同。

    一切都处在急剧的动荡和变化之中,一切都出乎朝臣的意料,要使朝臣俯首称臣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为此,这些年来,她用超出群臣的智慧,非同凡响的作为,展示一个智者、强者的形象与风范,又用自身的形象和作为鞭策朝臣,影响朝廷乃至整个天下,造就和臣服了身边一大批与她携手同行的大臣。

    她把自己的才智和坚毅,化作利剑,化作风雨雷电,为武周王朝劈波斩浪;又犹如一头狩猎的母狮,凭着灵敏的嗅觉和果敢的行动,六年前,她平息了李敬业在扬州的兵变,两年前,她挫败了李氏宗室王公的造反。一场场,一幕幕,无不惊心动魄,轰轰烈烈。

    为此,她扫清了前进路上的障碍,赢得了应有的尊严,同时,也付出了一帮大臣与己决裂、甚至于众叛亲离的代价。(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七章【一代女皇】

    在武皇看来,要成就天下大事,这种代价和付出是必然的,是天经地义的,在没有回旋余地的情况下,必须直接面对。如今,当六万臣民上表劝进,在“上尊天示”、“顺从众议”的“万岁”声中改唐为周、如愿称帝的时候,武皇清醒地意识到,一个以内宫之首为权威建立起来的王朝,尽管从表面上看已经得到天下人的普遍认同,人们也不会怀疑她执掌天下的能力,这在她辅佐先帝和为子代政的全部过程中已经为群臣为天下所领教。

    然而,女皇当政,这是自亘古以来未曾出现过的奇迹,用颠覆性的革命,惊世骇俗的创举,直接打破了世俗伦理,颠覆了社会秩序。

    这对于那些深受世俗伦理之影响者,那些与维护自身声誉或利益之相关者,则无疑被认为是牝鸡司晨,其潜伏在内心深处的抵触与反感,恐怕不会轻易退去,他们在关键时候很难与自己携手同行。因此,武周的序幕才刚刚拉开,宫廷的抗衡还将继续,甚至更为激烈。

    为了武周天下,她需要重整朝纲,建立武周秩序;需要有更大的勇气更为高超的智慧来面对来自朝野的种种挑战和不测;而要让朝臣乃至天下信服,更多的还要靠自己非同凡响的建树和影响。也许是想到今天的一切来之不易,也许是想到今后的路更长,道更远,在这举国同庆、百官朝贺的时刻,武皇在欣喜之余,更是思绪万千。百感交集。

    “萧韶九成,凤凰来仪。”大禹治水后的盛典尽显三代风采。今天的场面也如当年那样熠熠生辉。

    如今,那来自九天之上的金凤仙女。在经历了自亘古以来的无数次欲火重生之后,早已练就了铁骨金身。“凤凰于飞,翙翙其羽,亦傅于天。……凤凰鸣矣,于彼高岗。梧桐生矣,于彼朝阳。”

    深受诗赋熏陶和影响的武皇,记得儿时跟着母亲背诵《诗经》,总被那凤凰的风姿与美韵所迷恋,梦里依稀。也曾有过多少憧憬和向往。如今,按照自己的意志和取向,这只高傲的凤凰就盘旋在明堂上空,背负着青天白云,大有日月凌空之势。

    武皇很满意自己的创举,相信这就是自己的化身,更是自己心目中的图腾。它寄托着武皇的全部理想和自信,也体验了欲火重生的所有痛苦和美丽背后的种种磨难。这是一只集阴阳于一体的凤凰,在昂首挺身展示完美的同时却做出了无奈的选择。

    一个崇尚阳刚的社会。阴性只能是阳性的依附,从礼仪典制到纲常伦理,无不是在维护这样一个被称之为江山社稷的喋血世界。它要摆脱世俗的羁绊,展翅高飞。搏击长空,又要在理想和现实的世界里做出选择。

    于是,那欲要展开的双翅是那样的沉重。那周身的羽毛也硬如鳞片,凤爪也过于尖利。余下的就只是还有几分妩媚的凤头了!这是一场真正的抗争,一场并不对等的生死角逐。冲破的不仅仅是铜墙铁壁。当这只“出于东方君子之国,翱翔四海之外,过昆伦,饮砥柱,濯羽弱水,莫宿风穴,见则天下安宁”的金凤凰傲然屹立在明堂上空的时候,今日的武皇就是要向世人昭示:“于彼新邑,造我旧周。光宅四表,权制**。”

    宰相裴炎未能见到武皇登极,这个深明春秋大义的顾命大臣,已于光宅元年离开了这个世界,离武周称制只有短短的六年。

    裴炎出身名门望族,笃志十年,以明经及第之身进入仕途,累历兵部侍郎、中书门下平章事、侍中,中书令。高宗调露二年入相,为同中书门下三品,永隆二年由黄门侍郎迁侍中,主管门下省。高宗晚年,他与同为宰相的刘仁轨、薛元超辅佐过太子李显;高宗患病,命太子监国,他与黄门侍郎刘齐贤,中书侍郎郭正一同时授命协助太子处理日常政务。在高宗痛疾缠身疏于朝政之时,他积极支持武后处理国政。中宗李显即位,裴炎迁中书令。在中宗李显不顾法统、一意孤行,企图把韦皇后之父韦玄贞从刺史提升到侍中,又准备把其乳母的儿子提升到五品官位的时候,裴炎固争,以为不可,中宗发怒说:“我即使有意把国家让给韦玄贞,难道又有什么不可以?为什么要吝啬侍中这一职位呢?”在裴炎看来,一个连国都可以捧手相让的国君,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事情呢!劝谏无果,裴炎便将皇帝的荒唐之举及时禀报武后。把皇权看得比生命还重的武后,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如此轻率,如此不珍惜自己的君主地位,于是,以她果断行事的一贯作风,立即召集百官到亁元殿,命裴炎与中书侍郎刘祎之、羽林将军程务挺、张虞勖勒兵入宫,宣太后令,废中宗为庐陵王。裴炎定策有功,被封爵河东县侯。

    睿宗李旦即位,朝臣甚为欣慰。然而,临朝理政的仍不是皇帝而是太后,这就大大出乎朝臣乃至天下意料之外。本来,武后理政并非今日之举,在先帝高宗麟德年后的二十几年间,其朝政几乎都在武后的掌控之下,被朝臣称之谓“二圣”,只不过当时高宗患疾,她只是以辅佐高宗的身份出现,形式上并没有直接取代皇帝,虽然她的作为也曾引起过朝臣的非议,受到其子李弘、李贤两任太子的抵制和反对,造成过一些周折,但还处于朝臣可以接受的范畴,并未出现多大的动荡。更重要的是,在这样一个特定的环境下,武后通过自己的作为,从一个侧面和更大的空间为大唐集聚了人才,也为她自己开辟了人脉,积累了治国理政的经验,朝臣由此领教了她的才华与风范。在既成的事实面前,或多或少地接受了当时的朝政格局。出现了包括裴炎在内的一批折服于她的大臣。如今的武后,不是在幕后辅佐皇帝。而是以太后之身走上前台代替皇帝理政。这种一反常态的举动,直接剥夺了皇帝的权力,中断了朝臣与皇帝之间法定的依存关系,变本加厉地打破了整个大唐皇室的朝政格局,引起了朝臣的不安;对于裴炎这帮扶持睿宗李旦上台,一个个以“废昏立明”功臣自居、踌躇满志的大臣来说,更是泼了一瓢冷水。裴延一帮大臣废弃李显,原本是要让李旦能够自主理政,做一个名正言顺的皇帝;他们完全相信李旦。更认为武后也应该完全相信才是。然而,朝臣哪里会想到,由于中宗李显桀骜不逊的行为,也由于裴炎这帮大臣“废昏立明”的举动,武后对皇帝、对大臣的不信任比以往更为严重。

    一代重臣,裴炎忠于大唐皇室,对辅佐皇室更是躬身尽力。调露二年,他以黄门侍郎身份,奉诏与中书侍郎薛元超、御史大夫高智周等协助武后废弃章怀太子李贤之后。对新任太子李显寄予厚望。

    像许多顾命大臣一样,他把辅佐太子看成是皇室对自己的器重,因而十分珍重这份神圣职责。在高宗、武后东巡洛阳期间,他与大臣刘仁轨、薛元超留守长安。悉心辅佐太子处理朝政,让太子尽快熟悉朝纲,提高理政能力。还不时以圣贤之道鞭策和匡正太子的行为,可谓呕心沥血。

    然而。太子李显并不买他的账,也同样不买母后的账;特别是登上皇位后。那近似疯狂的无知和高傲,还有那急于摆脱掣肘自行其事的举动,令裴炎这帮顾命大臣大失所望,也令武后大为不满。李显不是他们心目中的大唐明君,很难传承大唐祖业。当中宗李显容不得他们的时候,裴炎他们毫不犹豫地通过武后废弃了这个同样不能容忍母后的皇帝。

    睿宗李旦继位,重新燃起了裴炎安邦治国的希望。他知道这是一个弱势皇帝,其气势和才华远不能与其母后相比,更不能同其先祖相提并论,但他的人品却远远超过中宗李显。裴延看重李旦的人品,自认为作为一个守成之君,皇帝的人品和风范更胜于皇帝的作为。

    裴炎恪守为臣之道,十分在乎皇帝麾下名正言顺的大臣名分。他知道李旦是一个难断朝纲有作为的皇帝,但皇帝的柔弱又不失为他施展才华,实现抱负,留名青史创造难得的机会。名正言顺求得功名,是他进入仕途孜孜追求的目标,也是他最终的精神归宿。

    他有这种自信,也不乏雄才大略。正是凭着这种自信和超凡才华,他可以鳌居群首,敢做敢为,赢得应有的威望和尊严。他可以与武后合作,共同辅佐皇帝,却不甘心不愿意看到一个有能力有作为的母亲代替儿子亲理朝政。

    在此之前,裴炎一直敬重武后,十分敬佩武后的才华和作为,在武后实际掌握皇权期间,他与武后的合作是真诚的,也是很有作为的,并由此赢得了武后的充分信任,但那时的所作所为都是在辅佐先帝高宗、维护大唐江山社稷的名义下进行的,共同的目标和责任,使他们气息相通,心心相印,他们均得到先帝的信任和认可。他深明君臣之道,相信天子的权力是上天所赋予,愿意在皇帝面前俯首称臣,却不能理解武后现在的所作所为。

    像所有正统的大臣一样,他所遵守的是一个大臣应该遵守的行为准则,他要维护的是以皇权为要旨、为权威的朝纲,他要守住的是作为朝中大臣的那份尊严;

    当武后临朝理政、皇帝的权力被剥夺的时候,就自觉他所坚守的那块阵地在渐渐地失去,天子门庭下的大臣名分和尊严无形之中在被扭曲、被剥夺,一种被愚弄被抛弃的屈辱感油然而生。

    他开始厌倦与武后的合作,虽然没有表现出直接的对抗,但却不时对武后的行为提出非议甚至责难。

    武后的侄子武承嗣请立武氏七庙及追王父祖,武后欲要许可,他出面进谏干涉:“皇太后为天下之母,当以圣德临朝,以至公之心示天下。不宜偏私追王自家父祖。”

    见武后不以为然,他进而言道。“太后岂不知吕后是怎么失败的吗?为臣的恐怕后代看今天,就像今天看昔日的吕后一样。”这出言不逊的态度。分明是在对太后发泄不满,也是在有意抵触太后的行为。

    本来,直言进谏是大臣的本份,如果裴炎不说出昔日吕后的那番话来,武后似乎可以接受;一旦被他说了出来,即令武后震惊,甚至愤怒。武后反驳道:“吕后是分封在世的亲戚而失败;我只是追尊已故的祖先,岂可同日而言?”裴炎坚持:“事当防微杜渐,不可长尔。”

    武后不再与他争辩。立庙、追封父祖之事由皇帝李旦下诏得以实现。从这里,武后也多少看出了裴炎的心思,彼此的隔阂就此产生,彼此结怨也由此开始。一件突发事件,最终导致裴炎同武后的彻底决裂。

    事件发生在光宅元年的扬州兵变。这是由前眉州刺史、英公爵李敬业发动,有其弟前周至县令李敬猷,还有前给事中唐之奇,前长安主簿骆宾王,前太子宫詹事府司直杜求仁等共同参与的一场叛乱。他们在十天之内聚齐十万之众,矛头直指武后。其声势威震朝野。

    事情的起因是,李敬业等均因对武后控制皇权又重用武姓子弟发泄强烈不满而结怨武后,由此受到朝廷指控。李敬业贬任柳州司马;唐之奇贬任括苍令;骆宾王贬任临海令;杜求仁贬任黝县丞;李敬猷也受牵连被贬官。

    当时,他们都客居扬州。由于各人都对受到的惩罚耿耿于怀。又对武后擅权愤愤不平,于是不谋而合地乃以拥护庐陵王李显复位为号召,阴谋发动兵变。

    他们先是捏造扬州长史陈敬之阴谋叛变。串通并假意报告在朝廷的同党、御史薛璋,通过御史薛璋火速将陈敬之追捕下狱;在完成一系列部署之后。李敬业又假造皇帝命令杀害了陈敬之。

    而在扬州官府面前,李敬业则自称新任扬州司马前来当差。又谓奉太后密旨,调兵讨伐高州蛮族酋长冯子猷谋反,并以此为由,打开府库;命令参军李宗臣释放囚犯、役工几百人,发给他们兵器;宰反对他们的录事参军孙处行示众立威。紧接着,在扬州开设匡复府、英公府、扬州大都督府,李敬业本人以匡复府大将兼扬州大都督自居,任唐之奇为左长史,杜求仁为右长史,李宗臣为左司马,薛璋为右司马,江都令韦知止为英公府长史,骆宾王为艺文令,前御史魏思温为军师。

    起兵的一切准备工作就绪,李敬业撕破面具,抛弃前番所扮演的角色,找来一个酷似李贤的人做替身,宣称太子李贤未死,逃到扬州,令我发动反抗。

    他通过骆宾王书写讨伐武后的起兵檄文分送到各州县,企图激起全国对武后的愤恨,煽动民众对武后的反抗。不久,就有楚州司马李崇福率领所统辖的三县人马响应。于是,一场惊天动地的叛乱随之爆发。

    李敬业本应姓徐。早在唐高祖时期,他的祖父徐世勣因武功盖世,品德高尚,得高祖李渊赏析,被赐予李姓,时为李世勣。

    永徽年间,因犯太宗李世民之名讳,改单名勣,曰李勣,乾封二年,这个战功卓著、威名远扬的功臣去世,被追赠太尉,扬州大都督。李敬业乃沿袭其祖父姓李,并按朝廷惯例被授予爵位。

    武后向宰相裴炎问策,以求取得他的支持。

    裴炎不以为然,却怪罪武后道:“天子年长,未俾亲政,乃至滑竖有词。”声称,“若太后返政,则此贼不讨而解。”所谓“至滑竖有词”,实际上就是指责武后不还政于皇帝的行为,让李敬业这帮小子授以口舌。

    在这危难时刻,一个阅历甚深、举足轻重的大臣,不但不能为武后出谋献策,反而为李敬业开脱罪责,把李敬业他们的谋反归咎于武后,这种隔岸观火、见死不救的行为,在武后看来,无疑于与徐敬业坑壑一气。

    即便是局外人也不难看出,当李敬业打出“拥立中宗,匡扶唐室”旗号造反的时候,裴炎用冷漠和强硬回敬武后,虽不是直接响应李敬业,也不至于赞成或支持李敬业以造反方式迫使武后下台,但却是他多日积蓄在心中对武后迟迟不还政于皇帝强烈不满的宣泄。

    说到底,他希望武后还政于皇帝的心情是迫切的,对李敬业他们的同感也是显而易见的。

    在裴炎看来,只要武后还政于皇帝,就可以化干戈为玉帛。武后当然不会这样来理解,裴炎不能旗帜鲜明地反对李敬业造反,这就等于支持或默认李敬业的造反,后来查明,同李敬业一起造反的就有裴炎在朝廷的亲属薛璋。(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八章【一代女皇】

    武后不向任何反对她的势力退让的态度是坚定的,是一以贯之的,如同她在牵涉到重大切身利益从来就没有退让过一样,她不会在武力威慑面前妥协。这一点,作为长期在武后身边的的裴炎是最清楚不过的。

    武后根本不会相信,在以武力相胁迫条件下的求和与退让,能够化干戈为玉帛;也不相信,他们拥戴中宗这样一个羸弱的皇帝,在她还政皇帝之后,能够俯首称臣并保她独善其身。这是一场类似于清君侧的举动。武后认为,作为一个饱学之士,裴炎不会不了解历史上所谓清君侧的后果。

    早在汉景帝时,御史大夫晁错忧虑宗室诸侯强大了朝廷不能够制服,为了稳固汉室,他向皇帝陈述诸侯的罪过,请求皇帝削减他们的土地,收回他们的旁郡。他的请求得到皇帝的认可。于是,晁错针对如何限制诸侯,修改的法令有三十章。

    晁错的举动,令诸侯哗然。之后,吴、楚七国以清君侧、诛晁错为名起兵造反。危急关头,大臣袁盎明知吴王有阴谋,却请皇帝杀晁错以安抚七国。

    结果是,杀了晁错,吴、楚七国并未就此而退兵罢休。原来,吴王蓄意谋反已有几十年,这次因削减他的土地而发怒。他利用诸侯维护自身利益心切,联系其他六国起兵。

    显而易见,在吴王那里,起兵本意并不在晁错,而在于以清君侧之名,行撷取皇位之实。看清了吴王的险恶意图。最后还是景帝派重兵对他们进行围剿,以杀叛军十余万并吴王被追杀、其他六王失败后自杀为结局。才使这场七王之乱得以平息。

    然而,汉景帝听信那个嫉能妒才的大臣袁盎的谗言杀害忠臣晁错。却是不可挽回的损失。前车之鉴,裴炎可以置之不理,武后却不能不高度警惕。

    她既不能轻信宰相裴炎之言,又不能对打出拥君旗号的造反者有任何的侥幸之心;即便还政于皇帝,也不能由他们来左右,何况在武后的远大目标中,此时根本就没有还政于皇帝的打算。

    武后问策裴延,并不是她要借助裴炎的智谋,她知道国难当头。作为当事者,靠的还是自己的能力和主见,她所需要的只是裴炎的一种与己合作的态度,并通过裴炎的态度来影响其他大臣,与她共度难关。在失去重臣裴炎支持的时候,武后只能直接面对这场叛乱危机。

    这是自大唐开国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内乱,对武后来说,则是一场真正的生死较量,直接关系到武后今后能否在朝廷有立足之地。突如其来的冲击。前所未有的挑战,激发了武后放手一搏的巨大勇气。这种勇气来自她一以贯之的自信,来自她面对劲敌敢于挑战和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刚毅性格。面对种种不利与不测,武后沉着冷静。从容应对,积极化解。

    先是令楚州司马李崇福率所部三县之兵力以抗衡,随后。又针对徐敬业一伙打出“匡复唐室”的旗号,大胆启用大唐宗室后裔淮安王李神通之子李孝逸为统帅。侍御史魏元忠为监军,抗蕃名将黑齿常之为江南道大总管。七天之内调兵遣将三十万,锋芒所向,直逼扬州。武后的用意就在于要让天下人明白,武后是大唐江山的忠实维护者,已经得到大唐王室的支持和拥护。

    正是这些深得武后重用、建功心切的宿将名士,在关键时刻大显身手,大军所到之处势如破竹,一个月之余就顺利平息了这场叛乱。这是取得宫廷之外的一次重大胜利,也是武后动用干戈处理内乱的第一次尝试,虽然是迫不得已,然而,她用自己的智慧、勇气和胆量如愿以偿地战胜了自己的敌人。

    这次平叛的成功,使武后明白一个道理,面对强大的敌人,不能有任何的畏惧和妥协,因为任何妥协都意味着姑息和怂恿,意味着作茧自缚自取灭亡。只有强势出击,血刃相见,才能威慑天下。

    裴炎事发,武后命御史大夫骞味道、御史鱼承晔对裴炎进行鞫审。有御史崔察闻而上言:“裴炎伏事先朝,二十余载,受遗顾托,大权在己,若无异图,何故请太后归政?”意在附和武后、指出裴炎有异心。而凤阁侍郎胡元范却上奏:“炎社稷忠臣,有功于国,悉心奉上,天下所知,臣明其不反。”

    其他文武大臣证实裴炎不反者也不在少数。然而,此时的武后,对裴炎是否蓄意谋反已不愿再做深究,她所痛恨的是裴炎在生死攸关的时候对自己的背叛,虽然这种背叛可以以忠于李唐皇室的种种理由为其开脱,但对于深明治国之道的武后来说,却容不得她心慈手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李敬业的造反岂止是一个还政于皇帝可以了得!

    在纲常伦理的天平明显向着他们倾斜的时候,一旦他们能够得逞,他们完全可以煽动多年积蓄的宗室仇恨,置武后及其追随者于死地。裴炎难道不知道那位临海县臣骆宾王,在那篇充满煽动性和蛊惑力的檄文里,不是以仇恨的口吻在声讨武后吗?

    尽管武后很欣赏他的文采和才华,但那毕竟是杀气腾腾的宣战书!造反者能够得逞,那些只可利用不可信任的大臣在树倒猢狲散的情况下,又有几个不会反戈一击?

    皇帝是自己的儿子,一旦受制于他们,即便裴炎他们能够辅佐扶持,李敬业他们这些靠武力制胜的家伙能够在皇帝面前俯首称臣吗?

    她清楚地懂得,退让与妥协,其所否定的就不仅仅是她现在的行为,而是到现在为此的所有作为。那样,她所做的一切都会前功尽弃,一生的心血就会付之东流。多年的宫廷抗争。几番腥风,几番血雨。真正懂得治国之道的只有武后自己!

    而其中的艰辛和凶险也只有武后自己才能体会。大唐江山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是她半辈子斗智斗勇才得以传承。她的所作所为不允许她有丝毫的闪失。

    她所能够承受压力和所担当的责任已经远远超过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她可以毫无保留地为大唐江山付出一切,甚至铤而走险;而裴炎他们所追求的无非是个人的声誉和地位。

    一个默许属下造反,在关键时候又只求保全自己声誉、地位而置武后乃至皇室死活而不顾的大臣,哪怕有多大功劳,有多少人为其辩护,他都必须死,这就是最好的裁决!那些群起为他说情的朝臣也必须分化瓦解:凤阁侍郎胡元范、侍中刘景先下狱,宰相郭待举贬为太子左庶子。

    宫廷法则容不得别人分辨,也容不得她有半点的心慈手软!时隔不久。单于道安抚使、左武卫大将军程务挺自认为战功卓著且手握重兵,是武后的得力助手,可以为裴炎鸣冤,便以密函向武后求情,武后再次果断出手,利用程务挺麾下偏将裴绍业将程务挺斩首于军中。

    裴炎死了,死在他多年崇拜和追随的偶像手下。其实,裴延在喊出“请太后还政皇帝”的时候,就知道他同武后已经是恩断情绝。也知道其后果和结局。

    裴延所要坚守的是大唐秩序,所要维护的是大唐正统,扬州叛乱事实本身已经与他毫无干系,他对大唐皇室对武后的恩怨是非就此作罢。能够守住的和不能守住的也就此了结。

    他不想为自己申辩,尽管他有很多的理由可以为自己申辩,他是先帝高宗重用的大臣。同样也是武后重用的大臣。

    然而,在如此局面下。除了事发当时支持武后,其事后所有的申辩都已经于事无补。况且他所接受的全部教育,他所恪守的伦理道德,不容许他对武后再做出妥协,这是他安身立命的全部依托,也是他作为忠于大唐皇室之大臣的全部操守。裴炎也曾妒贤忌能,伤害过朝中大臣,并造成无可挽回的损失。

    那是开耀元年十月,定襄道行军大总管裴行俭献定襄所获囚俘,他在明知裴行俭许愿囚俘不死才使他们投降的情况下,以“伏念是程务挺、张虔勖逼近营地,加上漠北回纥南向进逼,走投无路才投降的”上奏,杀阿史那伏念、温傅等五十四人于都市,令裴行俭感伤不已:“但恐杀降之后,无复来者。”裴行俭因此称疾不出。

    这种妒能害功的行为,也曾引起朝中其他一些大臣的不满。尽管如此,与他对大唐皇室的忠诚和为朝廷所做出的贡献相比较,仍不失为小过,不会引起他更多的内疚。同时,裴炎多年从政,自然明白宫廷法则,更知道为官当政的风险。

    如此等等,在他刚拘捕入狱,左右之人劝他对使者说些卑谦的话以保全自己时,他留下坦然的一句话,那就是“宰相下狱,哪里有再保全的道理!”最终没有屈节。这或许使武后乃至天下在他死后能够看重他的人格。

    李敬业以“匡复唐室”的旗号起兵造反,也彰显出武后以太后之身临朝称制的尴尬。对已经掌握或操纵皇权的她来说,自然不甘于屈居于皇太后之位,在她心目中,大唐江山的继承非己莫属。因此,在扫除朝廷内外障碍和壁垒的有利条件下,武后加快了称帝的各项准备。

    她几经淘汰,提拔了裴居道、韦思谦、苏良嗣、魏玄同等几位声誉俱佳政绩卓著的大臣为宰相,又重用黑齿常之、李多祚、权献成等名将,稳定了朝政;抽调精通法律的专门人才整理修改自唐初几十年来实行的律令,编成了《垂拱式》二十卷、《垂拱留司格》六卷及《垂拱新格》二卷;撰写《臣轨》成书一部,普赐群臣,以教为臣之道;吸取李敬业叛乱的教训,大力提高御史台的监察权,加大对地方官员的督察,在《垂拱格》中明文规定,监察御史、侍御史每年分春秋两次定期出巡全国各地,监视督察各地官吏。武后认为,在经历这场内乱并一路扫清政敌之后。代唐称帝已刻不容缓。

    就自己为这个朝代所付出的心血而言,这是应该得到的名分;没有更为稳妥的退路。这也是最为明智的选择。只有明正言顺地称帝,才能使自己多年所付出的心血不至于付之东流。才能实现自己更为远大的抱负。

    改朝称制的进程按照武后设置的步骤正在加快,一切都是乎得心应手。在经历了一场大扫荡大清洗之后,宫廷内外,为武后的智慧而信服者有之,更多的是为武后的强势而畏惧而膜拜。

    于是就有上天垂像,就有瑞石出氾,如此等等。武后非常清楚,在一个崇尚力量、崇尚天命的时代,没有比强势作为的手段和君权神受的声誉更为重要。称制路上。她需要天下认可,需要有更多的人与她携手同行。

    然而,她可以广开仕途,网络天下人才,却很难解开士子们的儒家情结。就在裴炎、胡元范、刘景先、郭侍举这些昔日的追随者分道扬镳之后,凤阁侍郎刘祎之又一个以维护皇权之名与她分庭抗礼。

    作为北门学士之首的刘祎之,是武后多年培养并委以重任的大臣。这个以“推善于君,引过在己”的名士,其才华和人品深得武后信任。早在高宗晚年。协助皇帝处理朝政的武后深感朝廷人才青黄不接,自己在朝廷更是举目无亲、势单力薄。

    于是,她沿用先帝李世民开设学馆、延揽四方贤士之法,招纳了一批位卑势微而又才学俱佳的学士。云集在自己的麾下,其中最有影响的就是北门学士。

    北门学士的前身名翰林院,是朝廷集结合练、僧道、卜祝、术艺、书弈等人才的重要场所。亦是名儒、学士以术艺类常居其所(昭文馆),他们以各自的职能分门别类。由朝廷供养,直接为朝廷服务。

    由于他们常于北门候进止。乾封以后,始号“北门学士”。武后利用这些儒学名士编纂文籍,又通过高宗让他们在幕后参预决策时政,以分散宰相权力,并以此培养他们的理政能力。他们当中的佼佼者便是刘祎之。

    还在少年时期,刘祎之与孟利贞、高智周、郭正一即以文藻知名,被时人号为刘、孟、高、郭,一同在昭文馆当值。上元中,刘祎之迁右史、弘文馆直学士,与著作郎元万顷、左史范履冰、苗楚客,右史周思茂、韩楚宾等皆召入禁中。在武后的精心培植下,刘祎之与同为文馆的周思贸、元万倾、范履冰等这些被召入禁中的年青学士,一个个脱颖而出,成为武后的得力助手。武后善于扶持弱势群体,虽然这个群体并非都出身寒门,但他们没有特殊的背景,也没有任何爵位以资骄傲,但他们都是饱学之士,有着比常人更为远大的抱负。

    在武后看来,任何才华出众而又有远大抱负的人,总有那种出人头地的渴望和实现远大抱负的欲求,他们寄希望于别人的发现和扶持,使他们的才华得以施展;而当他们得到发现和重用,其感恩之情不言而喻。

    就当时而论,与朝中那些重臣相比,他们还只是一帮无足轻重的弱势群体。然而,弱势一旦被培养成为强势,就会成为不可低估的力量。

    武后欣赏他们,是他们锐意进取,意气风发,文笔飞扬的士子才华,武后重任他们,是他们对朝廷对武后的耿耿情怀。他们恃才傲物不拘小节的行为不时受到非议,常被正人君子所不屑,但却被武后所庇护所器重。

    他们不是深入敌营冲锋陷阵的勇士,却为武后改朝称制打下了基础,又在不经意之中为新朝的建立拉开了序幕,奏响了序曲。在他们的心目中,武后是他们的恩师,是他们仕途的栽培者和引路人。他们崇拜智者和强者,佩服武后的智慧和超强作为,常常会被武后那双明察秋毫的慧眼所折服。曾几何时,他们春风得意,领尽,都以能为取得武后的信任而自豪,也以能为朝廷尽职尽忠而欣慰。

    然而,刘祎之他们接受的是纲常伦理的传统教育,其治国施才的全部理想和信念都在于维护国家之正统。裴延事件之后,他们对武后的行为越来越不能理解,对武后的感情也越来越复杂,他们很难接受武后离经背道的行为。同其他北门学士一样,刘祎之崇拜武后,是武后的超强作为和智慧,而不是心灵的征服。在特定的情况下,刘祎之也曾做出了有违宫廷常规的事情,并由此付出了代价。刘祎之的姐姐是宫里的女官,武后派他去武后母亲荣国夫人家看病,刘祎之却通过贺兰敏之去荣国夫人家看望姐姐,结果被流放好几年。

    然而,刘祎之绝不会从大节大义上怀疑和背叛纲常伦理。因此,他们为武后所做的一切,最终都要回归到正统的轨道上来。此时的刘祎之是痛苦的,昔日的恃才傲物,却掩盖不了他一如既往的士子情怀。他饱读经书,虽不刻意循规蹈矩,然深明朝廷乃国之公器,非帝王也非朝臣之己私,他所要维护的是国之公器,而不是家天下之一己私利。

    他根据自己对大唐王朝的认知与认同,全身心地把自己融入这个王朝,并用自己的才华和忠诚维护着这个王朝,十分珍惜为之所付出的一切。

    他看重国家之正统,积极支持皇帝李旦上台,并把辅佐皇帝看成是应尽的责任,而不愿意为支持武后而背叛皇帝,背叛大唐之正统,原本就是要忠于皇上,恪守为臣之道!他在等待,他的同僚也在等待,等待太后理性的回归,最终还政于皇帝,名正言顺地让皇帝一统江山,更期待着皇帝在他们的辅佐下成为旷世明主。然而,他们等待来的是截然相反的结果,是武后的所作所为同他们的理想和愿望渐行渐远。

    事实是,刘祎之他们或许未能明白,他们从被武后召入禁中那一天开始,在武后的牵引和影响下,就以北门学士自成一体的独有风格和姿态参与朝政,其思想和行为,无论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都已经融入到武后的势力范围,是武后制政、施政的重要力量和得力推手,早已成为“二圣”旗帜下难以割舍的重要组成部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九章【一代女皇】

    然而,作为加强和巩固武后势力的当事者,在抵制和削弱他方势力并由此赢得一席之地,在朝廷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之后,他们并未真正理解武后对他们信任和使用的真正目的和意图。UU小说,www.uu234.com他们出身势微,在朝野并没有特殊的背景和难以割舍的关系,只能死心踏地集结在武后麾下。

    由于武后的特殊地位,他们都以能取得武后的青睐和重用而欣慰,以取得的成就、得到的殊荣为自豪;在他们的心目中,武后慧眼识珠,使他们智慧和才能得到升华,英雄大有用武之地。他们原本不相信武后摄政会取代皇帝,以为还政于皇帝是天经地义、时间早晚的事情。

    现在,当武后把他们推上了改朝称制的风口浪尖上,一股不可抗拒的旋风把他们裹挟进来的时候,他们集体茫然了,那从未有过的信任危机使他们陷入痛苦而无从摆脱,他们不知道武后不还政于皇帝到底要做什么,但已经知道他们在此种情况下本身不能做什么。在由不得他们做出更多选择,要么是顺风生存,要么就是逆风死亡的时候,他们只能做出别无选择的选择,那就是同武后做最后的决裂。

    武后不愿意看到这种结局,称制路上她已经失去了太多的大臣。其实,武后一直也在等待,等待他们突破世俗偏见,与她同舟共济;也寄希望于他们有一天能够幡然醒悟,看清天下大势。她没有充足的理由能够说服他们,也不可能用言语和理由来说服他们。从临朝理政那一天开始,就已经无所谓正义和理性可言。而只能用自己的作为为导向,来启发、教育和影响他们;用所取得的共同成就来激励他们。在自身力量有了较大积累。地位得到相应巩固的时候,武后对前景充满自信,并在行动上多少有些自负。

    她有时间等待他们,还有更多的事实能够教育他们。武后与刘祎之他们一路携手走来,自然明白他们的心思,与裴炎他们不同的是,刘祎之对皇帝李旦的那份偏爱,既是出于昔日就任于王府司马的情结,更是出于先帝高宗对他的信任和重托。早年。刘祎之居家孝友,甚为士族所称,每得俸禄,散于亲属,高宗以此重之。

    仪凤年间,吐蕃进犯边境,高宗询问侍臣安置还是讨伐他们的措施,人人谋略不同,刘祎之分析并看清了当时的局势。独自劝皇帝按常态处置,“夷狄就像禽兽,虽然受到侵凌,不值得计较。希望收起陛下的威严,解除百姓的当务之急。”

    高宗接受了他的意见,也从中发现了他的才华。仪凤二年。转任朝议大夫,中书侍郎。兼任豫王府司马,不久。加授中大夫。高宗对刘祎之寄予厚望,曾当面对刘祎之道:“相王朕之爱子,以卿忠孝之门,籍卿师范,所冀蓬生麻中,不扶自直耳。”

    先帝此等信任和赞誉,令刘祎之没齿难忘。以后,刘祎之作为北门学士之首,作为高宗、武后一手扶持和栽培的股肱之臣,武后对他更是信任有加。在废中宗立睿宗过程中,刘祎之参与其谋,擢拜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三品,赐爵临淮县男。武后重用刘祎之,每每参与军国大事。当时诏令繁多,刘祎之才思敏捷,裁断口授,顷刻间可以完成。

    其实,刘祎之在接受先帝重托的时候,除了尽朝中大臣之职责,更多的是在履行一种道德和伦理的职责。像裴炎乃至天下所有士子的心态一样,他名正言顺地追求功名,以实现人生的抱负,正是先帝更是武后为他施展才华成就功名提供了平台,使他在多年的奋斗中如愿以偿。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武后对他的信任有加,他自觉功名之下的道德伦理正在他身上日益瓦解,理想和现实越来越不对路,其不满和反抗情绪由此而与日俱增。武后没有就此罢休,她要从道义上对他做最后的挽救,包括挽救北门学士这些昔日的忠实追随者。

    这些人是自己一手培养并寄予厚望的人,他们今天的成就也是她多年心血的结晶。然而,刘祎之没有给武后任何挽救他的机会和余地,在生死关头表现出少有的倔强。

    刘祎之对武后迟迟不还政于皇帝发泄不满,事发于自己下属的告密。也许是那憋在心里很久的话实在憋不住了,总想一吐为快。终于有一天,刘祎之在自己的属下贾大隐面前发出喟叹:“太后既能废昏立明,何用临朝称制?

    不如返政,以安天下之心。”作为李旦的内臣,多年的朝夕相处,刘祎之对这个昔日的皇子倾注太多的感情,也对这个受过自己影响的皇帝给予更多的希望。

    如果说协助武后废除中宗李显是出于公心,那么对睿宗李旦的那份厚爱则多少有些私心。是上苍给李旦一份恩赐,他实在不忍心也不甘心皇权就此旁落,这不仅仅是出于内臣那份难以割舍的情结,而是对整个大唐王室的那份忠诚,还有自身的那份荣耀,而这又是一个才华卓著的士子留名千古、梦寐以求的荣耀。

    贾大隐没有为他保密,而是直接密奏太后。当武后追究事实真相的时候,他毫不隐晦,坦然面对。这使武后想起多年前,司门员外郎房先敏受牵累获罪贬为卫州司马,他上诉于宰相府,中书令骞味道当即就把责任推至太后,而在旁的刘祎之出面维护武后:“缘坐改官,例从臣下奏请。”

    当时的武后对刘祎之的坦然是多么的欣慰,以至于武后不得不对他推善于君、引过在己的行为刮目相看,贬骞味道为青州刺史,加授刘祎之太中大夫,赐物百段,细马一匹。武后因此谓侍臣曰:“夫为臣之体。在扬君之德,君德发扬。岂非臣下之美事?且君为元首,臣为股肱。情同休戚,义均一体,未闻以手足之疾移于腹背,而得一体安者。……祎之竭忠奉上,情甚可佳。”武后鄙夷骞味道那样明哲保身、推过于君的大臣,需要刘祎之这样深明大义的臣子,这也是刘祎之日后能够得以重用的重要因素。

    而这一次刘祎之的坦然对武后来说,却是一番难以言状的苦涩。武后叹曰:“祎之我所引用,乃有背我之心。岂复顾我恩也!”显然,武后说这番话并不是发泄对刘祎之的不满,她知道刘祎之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也知道崇拜和追随强者、智者,慑服于强者、智者,这在宫廷内外是一种极为普遍的现象,作为强者智者的佼佼者,在武后身边,就先后云集了大批像刘祎之这样的支持者和追随者。

    刘祎之在紧要关头与她分道扬镳。完全是出于正统的大唐情结。抛开武后称制是非,就刘祎之本人而言,并无过错之处。武后企图还他公正,破例以一地方刺史作为审判官来审判此案。以对刘祎之作最后的挽救。刘祎之并不领情,相反,他以不符合朝制为由予以抗议。武后知道。刘祎之这是在蔑视她的权威,分明是要守住纲常伦理之道德底线以死相抗。

    武后别无选择。只能是毫不留情地同这位昔日的追随者做最后的了断。在武后这里,已经没有丝毫的同情和怜悯之心。昔日北门学士所付出的一切也一笔勾销。事实上,从争夺皇后殊位那一天开始,她就已经失去了任何慈悲和同情之心,有的只是不折不扣的铁石心肠。

    如果说在裴炎事件之前,刘祎之的对抗行为武后尚可以谅解;那么,在经历了裴炎事件之后,武后的绝不妥协的意向已经非常明确,这种对抗则显然不合时宜,因而不可饶恕。况且,能用则用,不能用则废,毫不勉强,是武后用人的一贯做法。在经历李敬业造反并取得平息叛乱胜利之后,武后更加坚定了自己能够当家作主的信心,任何阻拦自己行为的举动都将受到严惩。

    武后的底线是刘祎之必须放弃大唐正统,一如既往地支持武后朝前走;一旦不能如愿以偿,那么,他们对武后的使命也就此而结束。在道德评判标准上武后必须掌握自主权,而不能受制于人,做出任何的妥协。开弓没有回头箭,改朝称制的序幕一旦拉开,就意味着倒逼态势就此形成,对武后来说,只能是义无反顾地朝前走。她必须扫清前进路上的障碍,那就是必须打破纲常伦理,同世俗常规做出了断。

    刘祎之既然不能放弃,其最后归宿就是走向末路。大势已去,挽救不了刘祎之也就挽救不了那帮志同道合结为一体的北门学士,武后只能向他们做最后的诀别。就像是一本看完了的故事书,带着丝丝悲情,武后将书轻轻地合上。

    垂拱四年,气势恢宏的万象神宫已经建成。这年春天,一块镌刻着“圣母临人,永昌帝业”的白石自洛水出。武后不想究其真伪,只要能顺从天意、满足天下崇神之心她都可以欣然接受。

    她决定于十二月亲临洛水,举行受图大典,敕令各州都督刺史及李唐宗室外戚即时集于神都。武后就是要通过庆典向天下表明自己天子临朝的意向,展示自己驾驭天下的自信。尽管已经胜券在握,她还要以此试探天下。她的一切都得自作主张,在别人看来,一些事情简直是异想天开,但她觉得自己所做的就是异想天开的事情,只是做的更为实际,更为有效。

    李唐宗室坐不住了,他们到底不想就此拱手让出大唐江山社稷。宗室的血脉使他们息息相通、心心相印,一荣诸荣、一损诸损的现实使他们不计后果铤而走险。他们被武后步步紧逼的行为激愤了,他们要反抗,要争夺,自信正义在握,天理人伦无不有利于他们。事实是,早在武后称制之时,越王李贞与韩王李元嘉、鲁王李灵夔、霍王李元轨及元嘉子黄国公李譔、灵夔子范阳王李蔼、元轨子江都王李绪并李贞长子博州刺史、琅邪王李冲等就密有匡复皇室之志。

    垂拱四年七月,黄国公李譔以隐喻之言致书越王李贞云:“内人病渐重,恐需早疗。若至今冬,恐成痼疾。宜早下手,仍速相报。”暗示李贞匡复皇室犹如治病。不能再拖。当明堂建成,武后欲追皇宗赴集之时,韩王元嘉对武后的举动心存恐惧,于是提醒并煽动诸王曰:“大享之际,神皇必谴人告诸王密,因大行杀戮,皇家子弟无遗种矣。”

    琅邪王李冲随即伪造皇帝书信,联络韩、鲁、霍、越、纪等五王响应起兵。他们只有一个简单的信念,那就是李唐皇室的香火不能中断。他们要把已经颠倒的皇室秩序再颠倒过来。事实的结果是,他们过高地估计了皇室的号召力,又过低估计了武后的力量。

    天下没有人响应,就连李唐诸王也都不无疑虑,尽管他们对皇权旁落强烈不满,然而他们面对的是一个强大而又刚毅的对手,起兵能否成功,他们则一点把握都没有,因而他们犹豫着徘徊着。不敢贸然响应。纪王李慎似乎看清了形势则干脆拒绝起兵,只有高祖第七女常乐公主态度坚决,但常乐公主不是武后,她纵然慷慨陈词。使尽浑身解数,又能起到多大作用?正在他们举棋不定的时候,造反的密谋却被自家人全盘报告给了武后。

    得到密告的武后从容面对。丝毫不见她有任何恐慌之状,她已经预料到这一天早晚要到来。于是。武后先发制人,迅速派兵出击。仓促起兵的只有李贞父子。李贞之子琅邪王李冲自博州临时募到的五千兵马。欲渡河攻济州,先取武水县。

    然而,由于仓促上阵,放火攻城失利,县城未能攻下,自己则败走博州城,被守门者所杀。武后命左金吾将军丘神勣为清平道行军大总管统讨伐李冲,兵未至,李冲已死。无奈之中响应儿子起兵的越王李贞,于豫州举事前后也只有七千余人。

    武后命左豹韬卫大将军鞠崇为中军大总管,夏官尚书岑长倩为后军大总管,凤阁侍郎张光辅为诸军节度,率兵十万讨之。在没有诸王援助的情况下,李贞虽作最后抵抗,终因寡不敌众,兵败后落得全家自杀。事后,那些参与造反或企图参加造反者都受到武后的严惩。

    杀戮,流放,直接的和间接的,牵连的和被牵连的,越王李贞谋反案,倾李唐几代王公贵爵之众,企图为收复正在失去的皇权而做出悲壮的抗争,然谋者甚众,和者甚寡,付出的是惨重的代价;而失败的结局,又为武后最终撷取皇位打破了僵局,扫清了障碍,赢得了主动,从而坚定了武后改朝称制的信心。

    在武后这里,能够给予他们的是王公贵爵的礼遇,而不允许他们干涉朝政,更不能姑息他们造反。武后深知李氏几代王爵在朝廷中的分量,他们特殊的身份和所处的地位,是武后不可轻视和回避的现实,也知道自己的一切行为都不能轻易绕过他们,因此,武后曾试图用封爵加官的方式,取得李氏宗室对她的支持。

    就在太子李显继位,武后临朝称制之时,即加授泽州刺史、韩王元嘉为太尉,豫州刺史、滕王元婴为开封府义同三司,絳州刺史、鲁王灵夔为太子太师,安州都督、纪王李慎为太子太保。特别是对待越王李贞,更是宽容有加。

    李贞颇涉文史,兼有吏干,然其任上所在,偏受谗言,官僚有正直者多被贬退,又纵容童仆侵暴部人,由是人伏其才而鄙其行,武后不计前嫌,还是为他加封太子太傅。武后虽然对诸王加封的是虚位,但她与李氏诸王结盟示好的愿望和不想与他们为敌的善意已经清楚不过地表明。

    而在李氏诸王那里,皇权的基石不可动摇,宗室的利益远远大于被封的因此,在武后临朝称制之时,维护皇权的责任,不可调和的利益关系,已经把他们推向了武后的对立面,在没有回旋余地的情况下,他们只能是诉诸武力。武后主宰天下的旗帜一旦打出,退路已经被堵死,同样没有回旋的余地,在得不到李氏宗室支持并遭到他们反抗的时候,她只能同这些王公贵爵做最后的决裂,在诸王的武力面前坚决予以反击。

    武后充满自信,这不仅是她看清了当时的形势,更在于她在临朝称制的前前后后,或者说早在高宗时期,就已经牢牢地掌握了朝中大权,积累了驾驭天下处理军国大事的丰富经验,完成了由她主导的一系列人事变革,并从选人任人上形成了一系列有利于维护武氏政权的运行机制,一批以服从武后为天职的大臣脱颖而出,以武氏家族为主力的各类亲信也开始发挥作用。

    武后的全部目的就是要按照她的意向和意志来一统天下,为此,她必须打破和颠覆大唐的秩序;她虽然没有剥夺甚至在维持王公贵爵的权益,却伤害了李氏王朝的整体利益;她用血腥的办法对付已经失败的王公贵爵,就是要扫清障碍,不留后患,不使他们有任何喘息的机会。

    这种手段,就武后所要实现的宏图大业而论,仍不失为一种最为彻底、最为简单也最为有效的手段,况且这种手段,先帝太宗玄武门之变就曾使用过,尽管所涉及的范围有很大的区别,打击的对象也大相庭径,但都表现出如出一辙的恐怖和残忍。

    与玄武门之变不同的是,在这里,武后对自己的行为不加丝毫的掩饰,也不会为自己的行为做任何的解释和辩护,最能说明一切的就是,对敢于反对自己的人给予最致命的打击,并在打倒他们的同时凸显自己的实力和信心,持此征服百官,威慑天下。一场维护皇室与摄取皇位的斗争以武后的胜利就此落下帷幕。

    与李敬业造反不同,这次王公造反,没有诉诸文字的声讨,也没有任何周密的策划,一切都在暗中进行,一切都做得毫无章法。武后看出他们的软弱和心虚,从内心鄙视这帮王亲贵戚的可笑行为。这是武后登基前同自己的宿敌最后一次较量,其成功的意义在于为武后又一次赢得了声誉和胜利的筹码,也意味着武后挑战传统纲常伦理的巨大勇气和已经取得的非凡成果。

    现在,真正踌躇满志的只有武后自己而不是其他任何人,她已经从根本上摆脱了李氏皇室的掣肘,自信王公贵戚干预朝政的时代就此一去不复返,在今后的路上能够放手一搏的非己莫属!她有实力也有能力蔑视王公贵爵,也可以对那些曾经轻视过她的人不屑一顾并嗤之以鼻。一个胸怀大志的女人,她要面对的是一个由她主宰的天下。(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章【一代女皇】

    拜洛受图大典终于如期举行。垂拱四年十二月二十五日,身为圣母神皇后的武后,率文武百官于洛水,接受一块刻有“圣母临人,永昌帝业”的瑞石。这块出于洛水之石,被武后称之为宝图。其实,所谓的瑞石或宝图,乃是魏王武承嗣伪造,令雍州人唐同泰上表称从洛水获取。

    武后当然知道这其中的奥妙,现实的需要促成她的心照不宣,而那块瑞石也就显得弥足珍贵。以后,武后又将“宝图”改称为“天授圣图”,封洛水神为显圣,加位特进,并立庙,就洛水则置永昌县。

    这是一场盛况空前的庆典。在经历了平息越王父子叛乱这样一场波折之后,它一扫朝廷上空的阴霾之气,犹如风雨过后出现的彩虹,整个庆典五彩缤纷;而那神秘莫测的气氛,离经背道的作法,又使整个场面光怪陆离。

    然而,喜庆的表象丝毫掩盖不了咄咄逼人的气息,彰显出的是君权神授的威力,再一次凸显出武后的非凡勇气与胆量。而那不符常规、近似荒诞的做法,也多少看出武后此举之无奈。

    向着改朝称制的目标一路走来,武后瞻前顾后,自始至终都盯着现实中的每一步,不允许她有丝毫的犹豫和闪失。她不可能完全预见称制路上还有多少明礁暗险,但至少可以明白,最大障碍莫过于纲常伦理。

    自汉代独尊儒术以来,那些为维护天子权威和天下秩序的儒家经典,被演绎成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和夫为妻纲的纲常伦理。就此形成了以帝王为主宰,男尊女卑、上尊下卑的大一统格局。

    就武后就要建立一个统一的王朝而论。这纲常伦理所形成的成规,是武后必须维护和遵守的;而在此之前。要实现自己的抱负,这在客观上无疑又成了她称制路上的桎梏,成了套在她脖子上的一根根绳索。

    你想摆脱它,它却要死死缠住你,让你喘不过气来。由此,称制路上,冲突时常发生。这种冲突,无论是直接的还是间接的,都集中体现在与皇室、与大臣的生死角逐。

    她可以用智慧和才能来驾驭群臣。也可以用强力和非常手段来扫清障碍,巩固自己的地位,但在纲常伦理面前,她的坚毅与果敢,却显得苍白无力。

    有时候她会觉得纲常伦理就像是秋天里的风,在卷起落叶的同时,把她也同时卷起,使她不得不随它一起飘舞。

    又像是一张无形的网,一张看不见却又无处不在的网。一边是纲常伦理。一边是忤逆而行,她所走出的每一步都绕不过这张网。

    为了冲破这张无形的网,从争取皇后到辅佐先帝,她不得不以卑微之身处处设防。又不得不使尽浑身解数奋力搏击,至今二十余年,却始终遭遇着进退维谷的尴尬局面。随着改朝称制的日益迫近,这种局面更为突出。

    这张无形的网。无疑就像一根根利器。利器之下,受到伤害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那些为之付出鲜血和生命的大臣。

    为了打破格局,织出另外一张网,一张能够网住天下、网住士子百官的网,武后巧妙地借助天命,充分利用母后这一特殊身份的影响力,突出君权神授,彰显女主临朝的天子本色,试图通过平衡儒、释、道,从中寻求突破。

    圣人受命、天降符瑞、推德定制,这是自汉以来已经深入人心的观念。武后临朝称制,没有充足的理由打破国家正统,也没有更多的办法废除现有的秩序。

    因此,她不能同传统的纲常伦理对抗,也不能从根本上否认儒家的治国理念。

    一个简单的道理,破旧如果不能立新,朝廷乃至天下无所适从,其结果,只会造成混乱,动摇甚至否定她的整个执政基础。

    因此,在很长一个时期内,尽管她一次次受到儒家伦理的伤害,却又不时地为儒家的纲常伦理抽丝结网。这似乎是一件艰难的事,但她必须这样去做,而且是心甘情愿去做。

    同时,她又要摆脱儒家纲常伦理对自己的掣肘,她非常清楚,如果严格按照儒家的纲常伦理行事,那将一事无成。

    如果说,对付以武力相对抗的敌人,需要的是勇气和胆量,那么,对待儒家的纲常伦理则需要高超的智慧和不同凡响的手腕,这就是立足现实,另辟蹊径,自寻出路,在实际操作中不断进行变革。

    现在所要做的,就是要找出更多的证据证明自己就是那个受命于天的女皇帝。

    身为皇后且主政多年,武后熟悉皇家诸多礼仪,也自然懂得君权神授之要害,曾参与高宗各项皇室祭祀活动,麟德三年春正月,高宗升泰山行封禅之礼,武后即为亚献;她还以皇后名义多次祀先蚕于北郊。

    这是皇室的荣耀,象征着皇室牧民天下的至高权威和尊严。正是这皇家礼仪启迪了武后,使她懂得如何宣扬天命,如何利用天命。

    在临朝称制后,武后就把一切礼仪规则演绎成与天命相呼应并为己所用的成规。武后一向都是自信的,从来都未曾怀疑过自己的智慧和能力,深知这些事情只能一步一步去做,功到自然成。

    为打造声势,武后在东都洛阳建造气势恢宏的明堂,其前后还配有独具一格的应天门和天堂。

    工程落成后,武后着天子衮冕礼服,率文武百官祭祀李氏皇室暨武氏之先祖;之后,又驾临万象神宫内接受群臣朝贺,并于明堂设宴,大飨群臣。

    还置铜匦于午门外,设延恩、招谏、伸冤、通玄四箱,借以广开言路,招贤纳谏。探测天象民意,受理冤案申诉。武后崇尚佛学。尤其是对华严宗、北宗禅情有独钟。

    与早期先帝太宗崇尚佛学不同的是,武后在推崇佛学的同时。又别出心裁、苦心积虑地将儒、释、道加以组合,经纬交错,抑扬有度,把其演绎成有利于她称帝的重器。武后不想把任何一种教义绝对化,

    就是不想被某一教义捆住自己的手脚;她可以偏爱某种教义,但现实之中又容不得她迷恋某种教义,在很大程度上,她只能把这些教义变为为己所用的工具。

    白马寺主薛怀义与法明等造《大云经》,陈述符命。言则天是弥勒下生,来做阎浮提主,唐氏应当衰微。武后下制将《大云经》颁布天下,

    每个佛寺收藏一本,令僧人于高处讲说。凡此种种,武后就是要在称帝前夕,需要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做出合理而有信服力的诠释,包括过去的现在的还有将来的,

    一切都要在天命的演绎下使之顺理成章。使之名正言顺,一句话,就是要把自己天子配享明堂的戏做足够,做充分。也为日后巩固皇权打好基础,开辟前程。

    她自己可以怀疑天命,但决不能让天下人怀疑自己女主天下的身份。以至于在自己已经称帝之后,还要为前朝的李君羡平反。而其中所牵涉的事件,更是对她称帝前后产生过深厚的影响。

    早在服侍先帝太宗时期。当时被册封为媚娘的武后,就依稀听到过武媚娘的传说,其实,那只是一首流传在坊间的与自己的赐号同名的小曲,纯属巧合。以后,就有错杀李君羡的真实故事。左武卫将军李君羡,军功极高,深受太宗器重。

    太宗创业之初,他曾跟随太宗征讨刘武周和王世充等,每次作战一定单枪匹马冲锋陷阵,前后赐给宫女、马牛、黄金、杂綵等不可胜数。

    太宗即位,多次迁任后为华州刺史,封武连郡公,宿卫玄武门。当时,屡有太白星于昼间出,太史占卜言:“女主昌”,期间,民间又传“唐三世后,女主武王代有天下。”

    令太宗李世民甚为不安。一次,太宗召集武官在内廷饮酒,行酒令时让众人各报自己的小名。李君羡自报小名为“五娘子”。

    太宗愕然,又因为李君羡封邑的属县中有“武”字,从而怀疑李君羡就是那个将要代唐的女主;李君羡后出任华州刺史,有御史奏其与妖人交通,谋不轨。

    太宗借机坐诛李君羡,籍没其家。就当时或以后相当一个时期而言,无论是武媚娘还是后来的武皇后,都未曾相信这样一些故事,更未曾将这些故事往自己身上靠,皇帝杀不信任的大臣乃司空见惯,何愁没有借口!太宗即使怀疑,也应该怀疑她这个武媚娘,而不应该是李君羡。

    不过,武媚娘当时仅仅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女才人,何况还是一个与皇权毫无关系的女人!就此而言,不但太宗不会怀疑,就连自己也不会相信。

    只是后来随着朝廷的一系列演变,武后地位在不断地发生变化,她或多或少开始相信天命,相信那个“女主昌”,那个“唐三世后,女主武王代有天下”,就是自己!即便如此,武后始终保持清醒的头脑,她知道,要驾驭天下,需要的是人事,而不是天命。

    原因很简单,大唐江山是靠李渊、李世民等用实力打拼出来的,太宗李世民能够做皇帝最终也还是以自己的实力做保障。她相信天命,在很大程度上是要借助天命来扩大自己的影响,取得天下的认同。

    况且有了天命作庇护,就有了君权神授之名正言顺,任何纲常伦理的说教都要为之让步,为之开道。

    上得天意,下顺民意,这就更加坚定了武后对天命、对君权神授的极力推崇。于是,就有了拜洛受图之盛典,以及以后的种种举动。

    按照武后举事的风格,一件事情既然做了,就要做得有声有色,毫不含糊。有了“天授圣图”,紧接着,就是要大张声势、堂而皇之地接受,让天下人都知道天意果真如此,天意不可违背。

    天寿二年,当有人为李君羡上书鸣冤的时候,武后毫不犹豫为其平反正名。追复官爵,以礼改葬。

    武后这一举动要向天下证明的是。那个“女主昌”的传说,它所预言的就是现在的武太后。而不是昔日的那个小名为“五娘子”的李君羡。

    一个被遗忘的、多少带有牵强附会的故事,被武后重新拾起并巧妙地加以利用,成了武皇巩固皇权的重要手段。

    这是自拜洛受图之后的又一举措,虽不及前者那样声势浩大,但作为武后宣扬天命之一脉相承,却更为切中实际,更能征服人心。

    其实,故事的真实性已无关紧要,犹如洛水宝图的真伪无足轻重一样。武后需要的就是这种扑溯迷离的传说,也需要宣染这种神秘莫测的气氛,天意本身不就是虚无飘渺的么!

    包括朝臣在内的天下人,也在逐步接受一个即将称帝的武后。他们看到了一个强势作为和非凡智慧的武后,一个与帝王相匹配的武后。

    在天下人看来,不是上天的刻意安排,能有此等驾驭天下的神女出现吗?普天之下,自古至今,没有比天命更为神圣。更为震撼人心的了。

    那牝鸡司晨、女主天下的阴影在人们的头脑中慢慢地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圣母临人之神圣光环。人们开始敬畏和折服于武后,为武后唱和之声愈来愈多,拥护的队伍也愈来愈大。

    事实是。一个强势的超智慧的人,总能得到更多人的拥护和支持,何况天意民心有利于武后改朝称帝!而那些抱有怀疑、抵触甚至坚决反对的士子学者或大臣。

    他们在既成的事实面前,要么在关键的时候与武后分道扬镳。要么畏其强迫其势而默默地承认和接受。武后的策略是,对那些反对者。哪怕他有多大的功劳,有多大的能耐,都毫不留情地制裁;

    而对那些愿意与己合作者,哪怕是违心的,甚至是投机钻营的,也都一概予以接受,并委以重用,其目的就是要分化、瓦解和彻底孤立那些与己对抗的强硬派。

    武后相信,天意所要确定的也无非是君主对天下利益的控制和宰割,无论是纲常伦理还是道德教化都必须建立在现实利益的基础之上,利益的**会使一些人做出务实的选择,即使是那些信守纲常伦理的清流之士,在既成的现实面前,他们也会做出与武后合作的明智选择,而那些死抱成规不放的毕竟只是少数。

    皇帝李旦在母后的心目中是一个难成大器的皇帝,比起皇子李显,他显得更为柔弱。他是母亲的乖顺儿子,却不是一个可以当担天下大任的好皇帝。

    李旦是母后的幼子,在母亲那里他得到了更多的母爱和关切。他由此养成了依赖母亲的习惯,在母亲面前表现出皇家少年少有的顺从。他未做过太子,在皇室众多的皇子中,也轮不到他做太子。

    由此,他一直远离势力争夺的漩涡,从小就生活在一个狭小的人际圈子里,识字读书,钻研学问,而没有经受皇室更多清规戒律的束缚,这使他有了较多的自由,也有了更多的个人兴趣和爱好;加上侍臣刘祎之的多才多艺,言传身教,耳濡目染,他在才艺方面更胜于其他皇子。

    安定的环境,又使他有了更多的机会接受传统的人文道德,造就了他温文尔雅,谦逊恭顺的性格。远离皇室权力的角逐,使他难以感受宫廷的险恶,也缺乏应对世事的那份心智。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涉世稍深,看到了一个与自己生活圈子完全不一样的世界,也看到了那个与关心体贴自己不一样的母亲。他感到震惊,也对母亲多少产生了一些畏惧。

    与几位兄长不同的是,他除了爵位,没有其他任何的特权,由此也免受了权力角逐带来的伤害;他不涉朝政,更不愿过问世事,过问母亲,过问那些与他毫不相干的事情。

    他心甘情愿、默默无闻地做他的亲王,愿意同他的同伴,他的妻儿子女过着清闲自在的日子,潜心练习他所钟爱的草隶,钻研他颇有成就的文字训诂。

    母亲武后原本就没有打算让自己的幼子参政做皇帝,先帝高宗也从来没有考虑这个荏弱的皇子能作为他的继统,他的父爱寄托就是要使幼子成为一个品德高尚的人。

    父母爱幼子,也许是一种天性,也许是知道幼子不能继承皇位,需要给他更多的关怀,更多的呵护。武后对待幼子,没有像对待太子那样严厉,那样近乎残酷的苛刻。

    那是严酷的现实和皇室法则逼出来的,容不得她心慈面善。她也知道其实到了那一步已经没有什么亲情母情可言,有的只是铁石心肠和母狼般的心狠。

    就在中宗李显被废,睿宗李旦继位,群臣口口声声“废昏立明”的时候,她清楚地知道,这并不是她自己的心愿,多少带有不得已而为之的被动心态。

    她不忍心打破幼子李旦平静的生活,不希望在这个时候以这种方式让他继承皇位,让他过早地接受这本来与他无关的残酷现实。

    和群臣的想法相去甚远,母亲武后心目中的李显、李旦两个皇子,都不是她理想中的君主。

    还在太子李显继承皇位之时,武后就预见到这个儿子难服众望。李显的个性与他的几个兄长并无多大差异,都有那桀骜不驯的叛逆性格,所不同的是李显空有其志,却无大才,剩下的只有那目空一切的无知与高傲。

    即使是先皇高宗,也对自己的儿子继承他的皇位并不放心,因此在遗诏中不得不特意交代:“……军国大事有不决者,取天后处分。”

    事实是,皇帝李显容不得母后,更容不得多年来一直辅佐他的师长和大臣,踌躇满志的背后却是一意孤行,其结局只能是众叛亲离。

    李旦继位,在大臣们的心目中,可谓人心所向,众望所归,而在武后那里其实只不过是权宜之计。

    李旦是她最疼爱的儿子,是她全部的亲情和母性的寄托,他的温文尔雅的性格和风度翩翩的举止都能赢得她这个做母亲的欢心,在经历了几个儿子对她的忤逆甚至反叛之后,她需要有这样的儿子来抚平她的创伤,籍慰她的心灵。

    然而,李旦的全部优点又恰恰暴露出他的全部弱点,他缺乏一个大国君主应有的阳刚之气,而过于清雅脱俗的心态又使他缺乏应对皇室乃至天下复杂局面的雄才大略。

    武后明知李旦当不好这个皇帝,却一时还难违世理,难负众望,只能顺水推舟,因势利导。要成就千秋大业,她需要时间,也需要更多的铺垫和耐心。

    她可以暂时顺从大臣,而不能容忍皇帝成为群臣操纵的傀儡。就在大臣们“废昏立明,众望所归”的欢呼声中,她毫不犹豫毅然临朝称制。

    这实际上是向大臣们敞开一扇门,同时又关上这扇门,把朝臣对皇帝李旦的耿耿情怀和所寄托的全部希望,顷刻之间就化作成空中楼阁。按照朝臣的想法,武后有理由可以不信任废弃的李显,却没有理由不信任皇帝李旦。

    然而,没有任何的说明,也看不出武后什么时候还政皇帝的迹象。这样,在武后的举动和行为面前,除了扑朔迷离,朝臣还一时看不清她的动机和目的。他们只有一个简单的愿望,那就是武后尽快还政于皇帝。

    其实,在武后那里,她的目的和意图很简单,就是向大臣、向天下发出的信号,在适当的时候,她要取代这个皇帝。她必须发出信号,知道这是一件石破天惊的大事,需要未雨绸缪。

    她知道有多大的风险,而这风险迟早都要面对。她自信有抗御风险而不被风险击倒的能力,也有驾驭天下的能力。(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一章【一代女皇】

    李旦是在毫不知情的状况下被母后和群臣拥立为皇帝的。他不明白那个已经做了皇帝的兄长是怎么被废弃的,也不明白一夜之间自己怎么就成了大唐皇帝。

    他没有看到乾元殿里御林军勒兵入宫刀光剑影那一幕,那是皇帝李显从皇帝宝座上下来的一幕,这多少对李旦是一种保护和关怀,让他再一次避免看到皇室残酷无情的一面,还有母后不容李显分说的最为威严的一面。

    他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也不知道能做什么。他只能观望,只能等待母后的吩咐和嘱托。

    然而,他看到的是母后日复一日的临朝称制,于是,他很快就明白,其实他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做;也终于懂得,那改元称制大赦天下的浩大场面,那率领文武百官重上尊号给太后,都是做给群臣做给天下看的,与他这个皇帝并无多大关系。

    这足以使他如释重负,他乐得以局外人自居,打发他的悠然自在的日子。外面的吵吵闹闹,他充耳不闻。

    太多的腥风血雨,使他麻木,使他自省。既然抱定与世无争,就要远离是非,远离权力角逐,主动放弃恩恩怨怨。

    他看到了一个强势的母后,一个充满自信刚毅无比的母后,而她的权威更是容不得任何人的挑战。李旦十分信服母后,真心希望母后执政。

    在李旦面前,母后是一座望而生畏高不可攀的大山,她的智慧。她的超强作为,只能仰之。不可逾越。母后是他的靠山,他可以引以为荣。引以为自豪,但却不需要也不容许他通过母后这座靠山、这个榜样去实现自己的理想,达到任何个人的目的。

    就在平息扬州之乱,首辅裴延被清除之后,光宅二年正月,武后宣布还政皇帝。

    这使李旦感到吃惊,并为此坐立不安。近两年来母后亲政,他从来就没有想过也没有流露过自己要执政的意向,自认为也没有什么任何不当言行引起母后的不满。于是。他坦然请求母后收回成命。

    母后不答应,他再次请求,如此接二连三。他知道母后这是在试探他,也是在向朝廷向天下虚与委蛇,做出还政皇帝的姿态。于是,一番母子你来我往的谦让推辞之后,自然是母后欣然接受李旦的请求,继续执政,并为此宣布大赦天下。

    皇帝李旦不希望那些大臣为他叫屈。更反对王室成员为他铤而走险。这些年来,他看到了也感受到了宫廷内外发生的一切变故,而这些变故大多都是围绕他这个名义上的皇帝展开,不管是出自个人的私心还是为了维护大唐正统。都未能绕过他这个皇帝。

    他能够清醒地看清事态各方的目的和意图,尽管也有自己的个人取向和内心感受,但每一次事态的双方几乎都不会考虑他这个当事人的任何意向。也不会顾及他个人的任何一点情感。他们可以认为,这完全是没有必要的。或者从一开始他们根本就没有考虑要从他这里依靠什么或者得到什么。

    他们注重的是事后而不是眼前,眼前的目的无非是各自要把对方打倒。其他的一切都不无关紧要。一切都是以他的名义或打着他的旗号在进行,一切又与他毫不相干,这对于皇帝李旦来说,无疑又是一种保护,因为,他们争夺的结果是把与他相关的一切责任都推向各自的对方。

    他不想说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他的特殊身份不容许他表露任何的个人情感和倾向,知道无论怎样说怎么做都不能平息事态双方,只会招来是非,挑起更大的事端。

    这对于他来说虽然是痛苦的,却又不失为一种最好的选择。他只为别人向母后求过一次情,那是刘祎之出事之后的一次求情。

    不是刘祎之恳求他的,而是他主动为刘祎之说情。刘祎之早先是他最为尊重的侍臣,也是他的恩师,他不忍心自己恩师为自己遭受磨难。

    他的请求没有得到母后的宽容和答应,这使他很失望,也使他很难过。其实,他哪里知道,那时候的刘祎之已经同母后做最后的决裂,不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和帮助,当然也就不希望他昔日的主子今日的皇帝为他说情了。他不想为刘祎之开脱,也不能简单地评判母后,

    宫廷的是是非非不是靠某种特定的说教来评定。然而,撇开是非恩怨,就人格而言,他也为刘祎之能在关键时候保持大节而感到欣慰。他只能保持沉默,也不需要表态,其实沉默本身就是一种态度。

    光宅元年,三阳宫内,武后身着宽松的便服,端坐在暗红色的软塌上,坐在武后对面的是尚书左仆射、同中书门下三品刘仁轨。这是一位以儒将著称,饱读世书、智勇双全的老臣,自贞观以来一直身居要职。

    显庆五年,刘仁第一次带兵出征百济,歼敌万余人;龙朔二年,在倭将毛野稚子等倾举国精锐向新罗发起进攻时,刘仁轨又奉命同其他将领带兵出击,苦战二十天,取得四战四捷的辉煌胜利。

    战后,刘仁轨奉诏勒兵镇守百济;面对百济合境凋残,僵尸相属的局面,他收录户口,署置官长,开通塗路,整理村落,建立桥梁,收复陂塘,劝课耕种,赈贷贫乏,存问孤老。百济余众,各安其业。

    咸亨五年,为鸡林道大总管,东伐新罗,刘仁轨率兵径度瓠庐河,破其北方大镇七重城。以功进爵为公。望着这位比自己年岁大二十几岁、饱经沧桑的老人,武后不由自主地产生几分敬重。

    “正则老身体可好?”武后举目,温和地向刘仁轨问好。刘仁轨杨起花白的寿眉,不紧不慢地回答道:“尚好。只是早些时候又脱了两颗牙。”

    并用颤抖的手在嘴边指了指。武后看到。那张开的嘴唇后面几乎空洞无物,当年的儒将雄风难觅踪影。坐在自己面前的只是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武后感叹道:“正则老是贞观以来的老臣了,现在在世的已不多。”

    “是呀。当年向太宗先帝进言时,我还不到四十岁。一晃就是四十几年了,我也到了垂暮之年!”刘仁轨不无感慨地接应道。“我进宫时只有十四岁,现在不也是耳顺之年了么?”

    对失去的岁月,武后似乎也感到伤感。同为贞观年间过来的人,彼此都有太多的了解,太多的感受。彼此所经历过的事情,殊途同归而各有千秋;时过境迁,一些在慢慢淡化。并从各自的记忆中退去。

    一些还在继续,成为解不开的死结,说不清的话题。面对眼前这位心态复杂的老臣,武后的心情也是复杂的。

    应该说,在治国安邦一些重大问题上,刘仁轨是有主见、有谋略的,并以文官之身,在古稀之年仍能为国家建功立业更是难能可贵。然而对自己临朝主政,辅佐李氏皇室。武后知道,刘仁轨是耿耿于怀的。

    首辅大臣裴延事发,刘仁轨留守在长安,武后派专使姜嗣宗赴长安当面听取刘仁轨意见。刘仁轨支持武后按谋反罪处置裴延,其实,那只不过是刘仁轨对裴延一伙排斥异己、打压文官重臣行为不满的一种发泄。并不表示他对武后临朝称制的赞同。

    果然不出武后所料,就在武后击败李敬业造反。处理完裴延一伙之后,刘仁轨随即上书。用汉朝吕后祸败的事实来规谏武后。武后不想在这个时候点破此事,对于这样一个在朝廷有着举足轻重影响而又年迈的老臣来说,现在最需要的是安抚而不是论争。

    考虑到都是贞观年间走过来的人,有着更多的共同语言,特别是对先皇太宗的丰功伟绩,都是由衷的钦佩,于是武后就将话题引向贞观年间。武后开言道:“正则老出身寒门,得先帝太宗垂爱,在贞观年间就成就大业,感受颇多?”

    刘仁轨不假思索即答道:“贞观年间,百废待兴,正是朝廷用人之际,先皇太宗不计门第,大胆起用庶人,臣乃得之任用良机。”

    刘仁轨虽轻言细语,然感恩之情仍溢于言表。刘仁轨年轻时就不畏强势,刚正不阿。

    太宗贞观十四年十月,陈仓折冲都尉鲁宁自恃品秩高,豪纵无礼,无人能止。刘仁轨对其好言相劝,令其不可再犯。可鲁宁不但不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刘仁轨遂将其投入狱中。鲁宁在狱中不知悔改,对刘仁轨横加谩骂。

    刘仁轨一怒之下将鲁宁乱杖打死。太宗闻知此事,大怒不已,他简直不敢相信,一个八品下县尉,竟敢杀折冲大员?于是将刘仁轨押至长安,当面质问。

    面对唐太宗,刘仁轨毫无畏惧,感慨陈词,最后言道:“鲁宁对臣百姓辱臣如此,臣实忿而杀之。”唐太宗闻后,知其原委,故转怒为喜。刘仁轨由此受到太宗的器重。

    对刘仁轨早年这段世人皆知、扬名天下的往事,虽已被刘仁轨后来的丰功伟绩所轻化,但一想到贞观年间那些往事,武后感慨颇多:“是啊,你我都是贞观年间过来之人,深得太宗先皇厚爱,都应报知遇之恩;

    先皇破门阀之见,用庶人之才,实乃明智之举;先皇的文治武功无与伦比!”武后盛赞先帝太宗,进而反问,“然我朝元老,唯门阀士族是举,视寒门庶人于不齿,岂不淤腐?”

    刘仁轨听出,这后半句分明是对已经过世的长孙无忌和褚遂良那帮元老重臣发泄不满,看来武后对他们反对她立皇后的过节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忘记。

    事实上,自己对武氏立皇后也是由衷的拥护,对豪门贵胄也有一种本能的抵触,看不惯长孙无忌一帮元老专横跋扈、蔑视寒门庶子的言行,不能接受的只是先帝高宗和武后对长孙无忌他们的残酷处置。于是接前不接后回答道:“太宗先皇乃一代明君,得天时、地利、人和;以德治国,创贞观之治。天下信服!”

    “你不觉得玄武门之变太残酷么?”武后话锋一转,突然冒出一句**的话来。“臣以为。那是不得已而为之。”刘仁轨快速做出回应。

    “天下有许多事都是不得已而为之啊!”武后要的就是这一话题,紧接着道。“这个世界说到底,就是智者的天下,强者的天下,什么兄弟之情,血缘之亲,都是靠不住的!一个怀天下之大志、有旷世之奇才的人,能甘拜下风,俯首称臣么?”

    刘仁轨没想到武后会挑起这一沉重的话题,而且咄咄逼人。真不知如何回答是好。本以为武后召见自己,是为自己前不久上书之事,然而,武后却是有意回避,上书之事只字不提,好像这件事根本没有发生一样,这就使他更为忐忑不安。

    就规谏而言,他只是尽一个做大臣的本分,完全是出于善意而别无它图;真心实意为武后担忧。不愿再看到宫廷毫无休止的杀戮。有一点他听得非常清楚,武后是在为自己的为政之道张目。

    于是,刘仁轨依然规劝道:“天下非强者智者莫属,我大唐能有今日概莫如此。然世事诡谲,常理难违啊?”武后听出这话外之音,知道刘仁轨的谏言。是担心自己一些作为不利于朝廷,会给朝廷造成更大的祸乱。也给自己带来不测。

    老人的良苦用心足以使武后为之感动。武后在太宗身边服侍十几年,亲眼看到太宗从谏如流的大度胸怀。深知广开言路对于治国安邦之重要。刘仁轨得太宗重用,

    也得益于他敢于直言进谏。还在刘仁轨任栎阳县丞期间,太宗欲往同州狩猎。正值秋收时节,百姓忙于麦收。皇帝狩猎,势必兴师动众,耽搁农户收割,

    造成人为的损失。刘仁轨从体贴百姓出发,上书进言,据理规劝皇帝推迟行事。向皇帝直言进谏,在当时也是太宗所倡导,其所形成的风气,无论是对当世还是对后世都产生过重大影响,以至于把敢于进谏,

    敢于对皇帝说实话真话作为为臣做官的一项道德标准,作为衡量一个大臣对君主是否坦荡忠诚的重要标志,一些士子文人也由此置身官场而出名。

    唐太宗显然被刘仁轨进谏所感动,特降玺书表彰刘仁轨:“卿职任虽卑,竭诚奉国,所陈之事,朕甚嘉之。”

    不久,刘仁轨任新安令,后累迁给事中。其实,武后并不反对大臣进柬,这是大唐国君李世民治国风范之所在。

    她所反对是那些对她恶意中伤或诋毁她人格的大臣,只要是善意的进谏,她都能虚心听取,择善而为;即使是她不能接受或与己相左的进谏,她也能宽怀以待,不会刻意追究其是非曲直,最多也就是表明自己的态度。

    她知道,进谏是一种风气,也是大臣的一种职责,这其中也不乏沽名钓誉和哗众取宠者,更不乏事无大小动辄引经据典以显示自己才华智慧者。

    即使像刘仁轨这样不墨守成规的大臣,而在早年,也难免不入窠臼,他的那篇劝皇帝不要在农夫收割之前狩猎的进谏就是例证。

    明明是一件一点就明的事,非要来个“周王询于刍荛,殷后谋以板筑,故得享国弥久……庆留后叶”,如此等等,讲了一通道理,绕了一大圈,才讲到所要讲的事。

    然而,为了治理国家所需要,也为了更好地与大臣合作,她必须满足大臣进谏的**,尽可能多吸纳大臣的意见。

    武后此次召见刘仁轨,无非是想同这位德高望重、功成名就的老人交换一些意见和看法,进一步表明自己集思广益、博纳群智的姿态和意向,并对规谏者施之以关怀,给他更多的抚慰,以打消他的顾虑,原本就没有说服他的意图。

    对于武后来说,有些事情只能是行动和效果,而不是言语!她不是吕后,但也从来没有回避过历史上的吕后,自信不会重蹈吕后覆辙;

    尽管她对吕后有着与众不同的理解,但又不能透彻地了解几百年前的那个吕后,所以,她找不出多大的理由去同情吕后,也没有必要为吕后去辩白去分清是非曲直,更不需要借此为自己的行为辩解;

    然而,同为皇室女子,同为皇太后,必然有着皇室女子同样的命运和遭遇;

    深知处在皇室中的女子,有些事情是她们可以选择的,更多的事情不是她们能够选择的,即使她们做出了选择,很大程度上也是身不由己;

    何况她们所施行的法则,即使是残酷的血腥的,但也是宫廷司空见惯的法则,其所产生的影响,所造成的后果,并不是她们完全能够预料的。

    有失败就有成功,她要选择成功,就需要有比吕后更多的智慧和作为,也需要随时保持警惕,这也是武后善待老臣刘仁轨的原因所在。

    为了安抚刘仁轨,武后言道:“正则老以朝廷为归宿,以天下为己任,忠贞之操,终始不渝;劲直之风,古今罕比,是为群臣之楷模,天下之尊师,吾等将以正则老之谏言为戒,倾心而作,尽力而为。”

    刘仁轨听后,明白武后并无真心纳言之意。然大局已定,而他自己再也无力扭转乾坤,再也难言孰是孰非,只能由着太后自己了,于是谢言道:“太后言重了,老臣年迈体衰,言轻力微,难为朝廷尽力,为太后分忧;国事当头,还望太后自行决断。”

    武后明白,这是老人肺腑之言,谦恭之中带有几分无奈。武后非常清楚,刘仁轨到了这个年龄,心有余而力不足,知道所有的规谏都改变不了既成的事实。

    刘仁轨能自知之明,多年来,他尽管对武后心存芥蒂,却仍能以宰相之位与武后携手合作,从不擅权僭越;又始终保持其独立本性,未与他人坑壑一气,从而避免与武后的直接交锋和对抗,这对于刘仁轨来说,实为不易。

    而那不居功自傲,不挟功要宠的胸怀和品德,更是令武后所敬重。武后明白,对于这样一个德高望重、行将就木的老人来说,最重要是要予以更多的关怀和安慰。

    于是,武后转而向刘仁轨仔细询问起日常起居饮食来,刘仁轨一一作答。

    最后武后亲切安慰道:“正则老要多保重身体,一些事能为则为,不能为则不要勉强,千万不要过于操劳。”刘仁轨谢恩。(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二章【一代女皇】

    武承嗣没有就此罢休。他始终感觉到,以自己对武皇的忠心,武皇有立他为储的倾向。尽管武皇有割舍不了的母子情怀,但他相信自己为武皇所作出的贡献也是武皇不能忽视的,况且这武氏江山的血统只能姓武而不能姓李。

    在武承嗣的如意算盘里,武皇的举棋不定正是他积极争取的大好机会。他相信自己的力量,而这种力量正是武皇赋予他的。因而他容不得别人档道,要对挡道者置之死地的报复。

    他清楚地知道整个朝廷有一股反对他的势力,只有清除岑长倩他们,才能以儆效尤,进一步扩大自己的影响;也才能在既成事实面前坚定武皇立他为储的决心。于是,他联手酷吏来俊臣来共同对付岑长倩他们。

    按照事先设置的步骤,他们先是以吐蕃犯边为由,推荐岑长倩率兵出征吐蕃;待岑长倩离开朝廷之后,他们以谋反罪逮捕岑长倩的长子岑灵原。

    经不起严刑的岑灵原被迫假供岑元倩、格辅元谋反。紧接着,他们召回并逮捕在征讨途中的岑长倩,以谋反罪予以逼供。岑长倩等极力辩护誓死不屈,对抗一月有余。来俊臣处死岑长倩、格辅元等朝臣,伪造口供和签名,上呈武皇。

    显然,武皇默许了武承嗣他们的行为。尽管从一开始,她并不忍心这样做,武皇相信岑长倩他们不会谋反,也不会做出不利于武皇的事。

    然而。武皇最终还是默许了武承嗣,这种默许无疑是在支持武承嗣和来俊臣的暴行,使他们能够肆无忌惮地滥杀无辜。按照武皇的判断。立储之事经武承嗣挑起,围绕立储,已经形

    成两个势不两立的阵营,而这两大势力的存在会不可避免的发生冲突。武皇并不反对岑长倩他们拥护皇子李旦的鲜明立场,却很难容忍他们对武氏子弟的冷落和蔑视,他们完全知道,不管是皇子还是武氏子弟都是自己所庇护的。

    因此。武皇认为,可以借此机会打击一下岑长倩他们的气焰,就此平息事件。消除可能对朝廷造成的隐患。

    然而武承嗣他们却来个先宰后奏,在没有得到她的许可之下就把两个大臣轻而易举地处死,武皇总有一种被人利用的感觉,武承嗣杀人立威的行为令她反感。

    武承嗣没有察觉武皇的不满和反感。也丝毫不考虑朝廷上下对他的厌恶和痛恨。愚蠢的他再次利用王庆之对武皇进行胡搅蛮缠,施加压力,武皇恼怒了,一气之下把王庆之交给李昭德处理。

    李昭德正是那些痛恨和厌恶武承嗣的大臣之一,他也默许了自己的部下毫不留情把王庆之这个无耻小人打死,借此一泄对武承嗣一伙之恨。

    武皇原本只是想教训一下王庆之,没想到却被活活打死,他毕竟只是一个被人利用的小人。

    武皇洞察到李昭德这是在发泄不满情绪。于是发问道:“昭德也不赞成立魏王为太子么?”李昭德知道武皇会追问自己,便明确表示不赞成。

    非但不赞成。还反过来以责备的口吻对武皇道:“臣不明白陛下是怎么想的,先皇为陛下之夫,皇嗣是陛下之子,要是儿子都靠不住,那侄儿更靠不住。”

    这话无论是语气还是态度与岑长倩如出一辙,但却切中要害。是啊,要是儿子都靠不住,还有谁能靠得住?

    见武皇似有所悟,李昭德明白,这斩不断的母子情怀是最有说服力的了,进而言道:“陛下如果是为身后事打算,就更不能立魏王为太子。

    儿子立庙祭祀父母天经地义,从未听说过侄子会立庙祭祀姑母的。”武皇第一次听到李昭德这样的朝臣说得如此在理,如此一针见血,也不由自主地赏识李昭德的胆识和勇气。

    武皇脸上露出了愉悦之色;李昭德明白武皇是在鼓励自己,也多少看出武皇的心思,便毫不保留,一吐为快:“陛下身有天下,为天皇临终顾托,陛下如果把天下传给武承嗣,他是否会立庙祭祀姑母不说,至少天皇是绝对得不到血食的。

    ”武皇被李昭德完全说服了,特别是以她对先皇李治的那份情愫,就足以使她震惊,使她幡然醒悟。

    她今天所得到的一切,撇开其他因素,追根溯源不就是来自先皇李治!没有他的鼎力扶持,没有他力排众非,她不是老死在皇家寺院,就是做一个默默无闻的皇妃,哪会有今天如此显赫的地位?

    李昭德的话无疑说中了武皇的要害,同时通过这一次事件,武皇再一次发现了李昭德的品格才华。事后,李昭德被破格提升为宰相。

    这对武承嗣来说,无疑是一次重大打击。武承嗣对李昭德的怨恨不言而喻。

    李昭德预料到武承嗣不会善罢甘休,随时都有可能利用武皇的特殊关系,翻盘来对自己进行报复,于是先发制人,向武后密奏:“魏王威权过重,不可不防,请陛下三思。”武皇不以为然:“承嗣是我的侄儿,所以才会委之以腹心。”

    显然,武皇不相信武承嗣会有二心。李昭德知道还没有说中要害,不过,这不要紧,后面的话他早已想好,“姑侄之情怎比得上父子之亲。

    为了皇位,以子弑父尚且屡见不鲜,何况侄儿?魏王夺嫡失败,难免不怀恨在心,以亲王之贵复兼宰相之尊,陛下万事托之以腹心,一旦有变,只怕悔之莫及。”

    又是一针见血。武皇原本就对武氏家族抱有戒心,对他们的使用也多有掣肘,现经李昭德这么一说,使武皇不得不相信,不得不提防。凡事关皇室及自身的安危。武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武皇像是赞扬李昭德,又像是自我反省:“有道理。若非爱卿提醒,朕几乎铸下大错。”

    于是,天授三年,武氏亲王武承嗣并武攸之双双罢相。一场由武承嗣挑起的立储风波暂告结束。

    武皇对选人用人总是充满激情。看到大批士子云集在自己的麾下,就有难于言表的满足。

    一个按照自己的愿望建立并主宰的王朝,她渴望人才,需要有大批由自己支配使用得心应手的人才。用以支撑朝廷,适应天下。

    武皇惯于制科取士,还每每下诏求贤。敕令百官举荐,其用人之道乃不拘一格,唯才是举。

    唐初,传统的士族势力。加上大批开国功臣所形成的父子相承的官位制度。使整个朝廷贵胄林立,权臣专擅;以培养贵族子弟为功能的学馆遍布天下,太宗时期,就有国学生八千余人。高宗薄儒术,重文吏,意在打破“上品无寒门,下品无世族”名门贵族一统天下的局面。

    他一反生徒、乡贡、制举三途取士常规,废生徒、弃明经。以制科直接取士,而最有影响的莫过于高宗显庆年间。先帝制昭举人,开科八门,亲策举人九百人,开制举规模之先河。

    自此,生徒明经黜退,制举进士渐盛。武皇以低微之躯跻身皇室,纵然才华超卓,深得先帝器重,仍难免不受豪门贵胄排斥之苦,围绕她的立后废后,几经周折,几番较量。

    她历来不甘于受制于人,不屑于清规戒律;她鼎新革旧,轻门阀,重贤能,去私恩,大兴制科取士,下诏求贤,机会均等。

    她容不得门阀制度下的生徒取士,不允许那遍布朝廷上下的学馆,成为世族豪门培植私家势力的摇篮;她要以比先皇更为直接的手段更大规模的举动破除那重门第、轻才学的门阀制度,

    让大批庶族子弟通过科举进入仕途。载初元年二月,各路学子奉诏云集洛城殿,参加朝廷举行的殿试。

    这是武皇称帝前夕的一次亲试,声势浩大,规模空前,应诏考生多达万人。武后此举意在通过全面的科举考试,打破父子相承的官位制度,不分贵胄寒门,一律自由应考,择优录取,择才录用。

    武后亲临考场,课以时政要务,出题策问。从此,“生徒不复以经学为意”,天下文章道行,寒门庶子破茧而出,并由此拉开了武周选才用人的序幕。

    武皇以诗赋策问取才,既问策于寒门庶子,同时也在问策于天下;他们以诗赋策论求取功名,在诗赋中施展才华,于策论中各抒政见。武皇看透了名门贵胄的私偏与狭隘,要以非常之举取天下之士,以天下之才治理天下,集天下之智慧融合天下。

    如此执著,年复一年。她不在乎国学在她的执著下废散,更不在乎胄子在她的执著下衰缺。

    洛阳城里,她看到的是满门学子出入殿堂的激情;透过宫廷官阙,又仿佛看到了天下庶人奔走相告的激情。激情之下,是举国的功名情怀。

    一边是仕途广进的朝廷,一边是跃跃欲试的学子,在需要与被需要之间,武皇把它演绎成一种相得益彰的对等关系,由此激发了学子们一颗颗骚动的心,一颗颗由功名驱动的心。

    没有人再怀疑功名,更没有人会忌讳功名,相反,为了功名,他们可以信马由缰,可以义无反顾,心无旁骛。那些来自社会底层的寒门庶子,曾经把朝廷看得那样神奇,那样遥不可及。

    当他们迈入殿堂,见到武皇亲试的时候,他们知道,这是武皇赐予他们的机会,使他们有了迈向朝廷进入仕途的机会,这是何等的荣耀,何等的庄重,其感恩之情不言而喻。

    而在他们的背后,则是天下父母望子成龙的殷切期盼。武皇何曾不能体察到他们的心情?

    遥想当年,自己十四岁被先帝太宗看重选入宫中,当时的心情不正是这样的吗?

    她就是要在他们的感恩和渴望中启用他们,在他们强烈的欲求中发挥他们的作用。武皇自信,没有哪个君主能像她这样如此广泛地满足天下庶子出人头地、一举成名的**。

    她为自己降恩于民而欣慰。也为朝廷喜得人才而自豪。就在洛城殿试,一篇直指武皇重用酷吏之弊的策文,在上万份答卷中被武皇选中。

    这是士子张说的策文。虽然针对的是武皇,而且重用酷吏,也有她难言的苦衷,但武皇还是被策文者秉笔直书的勇气和出类拔萃的才华所深深感动,以至于在群臣面前对他赞誉有加。

    爱屋及乌,士子张说的对策被武皇钦点为天下第一,并被拜为太子校书。

    策文被张贴在尚书省。不但令满朝文武对士子张说刮目相看,而且也让朝臣明白,武皇选才用人不计私嫌。只要有才华,哪怕他是一匹难以驾驭的烈马,她也要用,而且要重用。就是要让天下英雄有用武之地。

    武皇历来认为。治天下者莫不以天下为己任,天下孕育精英,精英出自天下;只有不拘一格,平流竞进,方能集天下精英于朝中,广布精英于天下。仕途坦荡,充满挑战,不失玄机。对士子对天下是一种恩泽与诱惑,对朝廷则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宝库和智慧源泉。

    吐故纳新。循环往复,武皇要让源源不断的新鲜血液流淌在武周王朝的血脉里,使武周江山始终保持不竭的活力。

    遥想当年,北魏孝文帝从塞北迁都洛阳,除了塞北荒寒,不配做帝都之外,更重要的是,北魏已逾百年,朝臣乃至他的种人不免暮气渐重。

    为国家之长治久安计,具有远见卓识的孝文帝就是通过迁都来刺激和振奋朝臣及种人。

    如今,武皇大兴科举,大批使用新人,就是要用新人来扫除朝廷暮气,使朝廷不时有焕然一新的感觉。

    同时,用崭新的治国理念结束门第森严、贵胄林立的时代,以更大的空间接纳那些梦想“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寒门庶子,为他们提供更多施展才华实现抱负的机会。

    这无疑有利于这个由她创建的新兴朝廷,有利于她的宏图大业的实现。

    武皇看重儒学,早在太宗时期的十几年中,就阅读了大量的儒家经典,然而,她又对儒学明径有着本能的抵触,她看到那里有太多的陷阱,太多的迂腐,太多的韬光养晦、藏锋留拙;也领教了被儒学经典教化下的重臣对自己一次次的伤害。

    她不能作茧自缚,被纲常伦理捆住自己手脚,那样她将一事无成。她需要朗朗乾坤,清风送爽的文采;需要优劣高下,工拙易见的对策;更需要不守成规、激流勇进的人才。

    她要用诗赋、用策问引导天下,训练士子,把他们从明经帖诵的束缚中解脱出来,还他们以质朴,以真知灼见。

    特殊的身份,武皇对道貌岸然的正人君子总是退避三舍敬而远之,始终怀疑他们真正的才能和与己合作的真情实意。

    她从天下寒门庶子身上看到了朝廷的希望和生机,不断地敕昭天下,举荐贤才,以至于每年的应考者首尾相连,入流士子,年以千计;还设“南选”,在江淮以南一带选拔人才。武皇对入流士子加阶进爵,委以重用。

    她在乾封年间于泰山行封禅礼之后,就曾宣布“文武官员三品以上赐爵一等,四品以下加一阶”,一大批官员通过泛阶制度成为五品、三品高官。武皇就是要通过此等举措赐以君恩。

    高宗时期,时任吏部侍郎的魏玄同,因担心朝廷不能做到人尽其才而上疏皇帝。

    魏玄同对历代“用办文案的人评定人才,按照文案记载来考察品行”提出质疑和批评。

    他指出,那尺丈长短的量器,衡量的尺度短;钟庾大小的容器容纳的东西怎么能够多。

    非量器所能达到的,哪里能衡量;非容器所能承受的,怎么能容纳?意即天下之大,人才之广,怎么能用不相适应的量器和容器来衡量呢?

    唐玄同还反对贵胄子弟不经学校调理和品德培养,按照规定很早就求得官职,有的童年之时,已经腰系银印绿绶,有的年近二十还未成年,已经身穿朱紫之服。

    弘文馆崇贤馆之生,千牛佩身尚辇乘御之类,考察既浅,技能也低,然而本有门第,资望自高。唐玄同还认为,国家用人,就像人之使用钱财,穷困者满足于糟糠,想着粗布衣裳;富足者粮肉丰馀,身着华丽的皮衣。

    然而在衰败凋敝缺乏贤才的时候,就可以磨砺鞭策迂腐迟钝之人来驾驭;在太平多士的时候,就应该精心挑选俊杰之士而任用。

    唐玄同的上疏虽然没有被皇上采纳,然而,唐玄同在上疏中批评、指出的这些问题和弊端,所提出的一些如何使用人才的见解,

    武皇还是认同的。武皇看到了朝廷以往选人任人的弊端,就是要通过自己的创举,改变贵戚子弟不经历练、不求才学而坐享其成,很小就腰系银印绿绶,

    不满二十就已经身穿朱紫之服的现状;打破选人任人专断一司,由少数主办文案的人评定人才,按照文案记载来考察品行的做法。

    尽管她不可能以一己之力一举达到目的,但通过泛选和泛举,让更多的有才华的寒门子弟进入仕途,也让天下有用之才由天下举荐而得到发现和重用,至少可以造就一批新生力量,改变朝廷各级官员各种力量的对比;

    发挥这些新生力量的智慧和作用,就可以有效鞭策和制衡那些不思进取的贵戚子弟,弥补朝廷人才匮乏带来的诸多不足。

    为选才用人,武皇乐此不疲。天授三年,各道安抚使遵照武皇旨意,向朝廷推荐大批试用人才,

    武皇亲自接见,并且不问贵贱,也不问才能智慧与否,一概授予官职,官衔最高的凤阁舍人、给事中为正五品上,最低的校书郎为正九品上。

    武皇这一不分青红皂白滥用人的举动,被时人作打油诗来讽刺,一位叫沈全的贡士更是用“糊涂安抚使,瞎眼圣神皇”来责骂武皇。

    御史纪先知将沈全抓获,报请武皇予以治罪法办,武皇不以为然地笑道:“只要你们不像打油诗说得那样滥,何必在乎别人说什么,最好把他释放。”

    在朝臣看来,这不惜为一种有则改之、无则加勉的大度,而武皇的真实意图则比这更为深远。武皇的用人策略是:唯才是举,恩威并重。

    也就是在普选中为天下贤能提供更多机会,又在使用中识别和挑选更多的有用之才;在于平流竞进,为更多的有识之士参政施才提供机会。

    唯多唯众,才能从中发现和挑选更多更好的人才。推荐选举只是为挑选各种有用人才打开门阀、开辟渠道,而识别和锻炼人才最终还得靠使用。(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三章【一代女皇】

    因此,她把重点放在使用过程之中,而不在乎选人过滥,对于那些没有能力者,她会将他们淘汰、罢黜,

    有时甚至会毫不留情地杀掉那些败事有余的投机者。由于使用得当,奖惩分明,因此,在武皇身边,总会有大批贤能有识之士争相为其服务。秉承隋唐以来尚武之风,

    满足天下豪杰的英雄情结,她又开创武举,以文韬武略示天下,策动天下尚功习武,鼓励士子投身边塞尽忠报国。武举之制始于长安二年。

    州县以下习艺者每岁如进士之法选送于兵部,进行课试。各科考试通过,兵部即可授官给禄,不必如文官须再经过吏部试才能释褐任职。总之,只要有利于皇权永固,

    江山社稷长治久安,武皇不惜如流无限,也不吝啬为人择官。大批国之栋梁在优胜劣汰的竞流中脱颖而出。

    万岁通天元年夏四月,天下大旱。武皇命文武官九品以上极言时政得失。虽然,天灾乃世之常态,并非人之过失,然以此为契机检讨时政,又不失为利国利民之良举。因此,历朝历代的君主,

    年复一年都在做着这样一件看是荒唐的事情,其用意已不在于感动苍天,而在于以君主以朝廷之姿态安抚民众,达到用善政取胜于民。

    武皇重视农业生产,有着更深层的意义。从废唐立周革命一开始,朝廷内部就处于动荡不安的局面,武皇自信能够驾驭这种局面。但前提必须是人民能够安居乐业,即朝廷可以乱而天下不能乱。因此。要使革命取得最终胜利并保持不败之地,

    即在与反抗势力的角逐中。不被反对者授之以口舌或借机煽动民众,那就是天下的稳定和民心的取向。

    武皇知道,农为百业之首,农兴则国旺,农衰则国弱,稳定农业就能稳定天下。

    还在高宗上元元年,武后上书建言十二事,开宗明义就是“劝农桑,薄赋遥。”

    又组织北门学士以她的名义撰写《兆人本业》五卷。教育齐民知农务农,这其中就不乏她的真知灼见。就当时而言,武后已经敏锐地认识到农桑为国事之首。亲理朝政后,

    她明确规定,凡州县“田畴垦辟,家有余粮”,则地方官吏可得升奖,如“为政苛滥,户口流移”。则要受到惩罚。对朝廷多年来推行的租庸调制,武皇观其功效,察其演变。

    按照“每岁一造帐,三年一造籍”之统计。武皇从有司得知,田移豪户、民避徭役,逃亡渐多的问题已经显露。且有愈演愈烈之势。为此,她及时修正方略。积极应对。

    租庸调制创建于高祖武德七年。这是唐高祖在建国之初以农事为建国之本而创立的一项重要制度。

    该制确定,凡男女始生为黄。四岁为小,十六岁为中,二十一为丁,六十为老。丁年十八以上授田一顷,内八十亩为口份,二十亩为永业。丁男每年向国家交纳粟二石,名曰租;

    交纳绢二丈、绵三两或布二丈五尺,麻三斤,名曰调;每丁每年服徭役二十天,如不服役,

    每天输绢三尺或布三尺七寸五分,名曰庸,或曰“输庸代役”。该制以“轻遥薄赋,为民制产”为主旨,切合民意,甚得民心,实为富国强民之良策,故长久实施而不衰。

    武皇看重该制,尤为欣赏“凡授田,先课后不课,先贫后富,先无后少”的均田济世原则。

    然时过境迁,其中的弊端也摆在武皇面前。最为突出的是,“租庸调”制所实行的“按丁制产”,其所授田亩作为一种最高限额,从一开始就没有完全兑现,绝大多数农户分得的口份田或永业田与规定所得相去甚远。

    那均田之举,也只是让一般农户有其田,并没有打破等级制度,官宦之家按级别爵位分别享有多少不等的职份田,在宽乡,五品以上的官员还可以享受永业田和勋田,所以,他们的田产远远超过一般农户。

    由于田亩相差过于悬殊,加上有司对农民耕种什么,不能耕种什么都做具体规定,农户无所适从,因而出现了大户扩张土地的“兼并”和农户逃往外地的“逃户”,严重影响了租庸调制的全面实施。

    武皇不想打破这种社会秩序,从根本上解决这种状况,只能针对时弊,做出务实的选择。

    一曰放手不管。武皇深明政苛则民乱之理,懂得上多事则下多态,上烦扰则下不定,上多求则下交争。

    因此,对农户种什么不种什么一概由农户自己做主,朝廷上下不再作统一规定。

    最简单的道理是,耕种非农户莫属,非农户莫能,官府干涉农户无疑于班门弄斧,视农户于不敬,其结果只会束缚农户因地制宜安排耕种而得不偿失。

    就此而言,官府与其强势而为,不如撒手不为,顺其农户自作主张,自我发展。变有为为不为,把官府从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作为中彻底解脱出来。二曰因势利导。

    农户逃亡,大多为时势与生计所逼,他们从土地较少的狭乡逃到土地较多的僻乡,是为了摆脱官府制约,以自由之身,开荒种地,获取较多收获。

    虽逃避了官役,减少了部分租庸,但却为国家增加了耕地,创造出更多财富,也缓解了因人口增加而田亩不足之难题,从长远看,则更利于国计民生。

    与此同时,农户逃亡,大户人家耕种土地必然人手紧缺,这样可以减少对耕种者的盘剥,减轻农户负担。

    因此,武皇废除对逃户的种种处罚,对他们一律予以宽容。对返回的逃户,可享受“给二年”的种种优待。并要求地方官府做出善待逃户的积极回应,因而在有些地区。逃户田地由官府托人经营;如果逃户回来,归还田地庄稼。课役全免。

    三曰损有余而补不足。这就是,一方面抑制大户人家对土地的兼并,另一方面鼓励和扶持农户继续开垦荒地。多年之后,天下粮仓丰实,人口户籍倍增。

    武皇认识到,天下没有一成不变的事情,因此,天下也没有一成不变的道理。

    君主行天下事,常以利弊定取舍。然世事演变,此起彼伏,是谓天无长势,

    时无定数,必明变通之理,取舍之道,察天时地利,该保留的且保留,该放弃的就要毫不犹豫地放弃。兴利除弊,方可济世安民。租庸调制自唐初以来,已经推行数十年。

    这一制度,从一开始。就有其自身的不足,而这种不足,是受当时的条件所限。只能由后人来解决。

    随着天下安定,人口也由唐高宗初年的三百八十万户进一步增加到六百一十五万户;人口骤增。土地紧缺问题加剧,由此而衍生出一系列其他问题。这是后人必须直接面对的现实,

    如果一味地死守成规不放,而不能有任何的变通,不但无益于问题的解决,而且还会造成天下更大的不安。

    多年的治国生涯,武皇已经体会到,任何一项举措,都不可能至善至美,有其利必有其弊,为政者在于权衡利弊,择善而为。

    武皇始终牵挂农事,无不为农事担忧,一旦天下灾害频发,就要召集文武百官,检讨时政过失,还多次委派朝廷官员到各地辰灾,并安抚百姓,寻找治理对策,在很大程度上取得了民心,促进了农业的发展。

    长寿元年十月,武威军总管王孝杰收复龟兹、于阗、疏勒、碎叶等安西四镇。捷报传来,武皇大喜,随之敕令,置安西都护府于龟兹,用兵三万人镇守。王孝杰以军功拜左卫大将军。

    边境安定与否,一直是武皇牵肠挂肚劳心费神的大事。她需要一个安定的环境,是那种国泰民安的环境,也知道百姓最企盼的是安居乐业,而不是徭役厚赋。然边境之患迫使她不得不得不兴师动众,兵戎相见。

    大唐开国,以文治武功称天下,政治修明,民力富厚,国势甚威。秉承先祖遗风,国家尚武之风甚盛,文官武夫,无不以军功勋爵为荣耀。

    太宗贞观十年,国家推行府兵制,天下十道,置折冲府六百三十四个,寓兵于农,无事耕于农野,番上宿卫;有事命将以出,事解辄罢。兵散于府,将归于朝。

    农家弟子加入府兵,既健全了国家武装,也为一些农家弟子开创了建功立业的机会。

    太宗在位期间,国势渐强,四夷降服,来朝进贡称臣者甚众,求学、经商者更是络绎不绝。

    其时所举战事,多为平息夷争,或朝廷派兵,或以夷制夷,更多为两者兼用。

    贞观十九年,为解新罗之虞,太宗李世民就亲御六军伐高丽。先帝高宗继位不久,时局变化,府兵渐衰,四夷又起。

    高宗先后调兵遣将平西域、百济、回纥,特别是平高句丽,完成了太宗未能完成的事业。给事中刘仁轨以文官之身出征,老将李勣,名将薛仁贵,连年征战。

    他们均以勇武善战、战功卓著而驰名天下。战事频发于安西四镇,几经反复,形成多年征战局面。

    早在永徽元年,高宗视其多年相安无事,即罢安西四镇,安西都护府也迁回西州,原本在于“不欲广地,务其安人”。

    不料在显庆二年,西突厥阿史那贺鲁叛乱,朝廷不得不举兵平息,次年,安西都护府只得又迁回龟兹城,四镇随之恢复。咸亨元年四月,吐蕃攻陷龟兹拨换城,四镇再罢。

    调露元年,在西州都督崔知辩、安抚大使裴行俭平定匐延都督阿史那都支的反叛后,重置安西四镇,朝廷对西域的统治再次恢复。

    吐蕃对此很不甘心,于垂拱三年进军西域,攻克安西四镇后,挥兵东入,前锋直达敦煌;又受封阿史那馁子为西突厥可汗。兴兵犯唐。永隆元年七月,吐蕃再次进犯。

    被提为武卫将军的黑齿常之在河源将其击败。高宗、武后再提他为河源军经略大使。他在河源一带屯田。并建烽火台戌所70余座,以防吐蕃。

    长寿元年。西州都督唐休璟上表朝廷,请求发兵抵御吐蕃,收复四镇。

    此时吐蕃内部发生变化。赞普都松芒波杰为加强君权,除掉权重一时的噶尔家族,以“反叛”的罪名杀掉重臣噶尔.赞辗恭顿。

    此为噶尔家族在吐蕃王朝全面失势的信号。手握大权的大论噶尔.钦陵闻讯后十分恐慌,准备再建战功,以求保身。噶尔.钦陵其弟噶尔.赞婆率大军取道临洮,进攻河西,企图切断唐朝与西域的联系通道。然后再夺取西域。

    武皇抓住吐蕃内争的有利时机,重新加强边防部署,策划新的大规模反攻。

    为了保证作战能顺利进行,武皇大胆启用了久在吐蕃,熟谙吐蕃军情的王孝杰为武威军总管,与左武卫大将军、附唐的原西突厥首领阿史那忠节联兵,率众讨伐吐蕃。

    十月,王孝杰率兵从西州出发,大破受吐蕃册封的西突厥可汗阿史那馁子。吐蕃军在噶尔.钦陵率领下前往救援。也被王孝杰击退。

    随后,王孝杰率唐军转战数千里,直至于阗等地,大破吐蕃。二十五日。王孝杰乘胜一举收复龟兹、于阗、疏勒等镇。突骑施首领乌质勒亦乘机助唐发起攻击,自东突厥手中夺回碎叶城,交付于唐。

    自此。唐朝重新收得安西四镇。在接受安西四镇几度失陷的教训後,武后为巩固西域的边防。重新加强唐朝在西域的统治,派兵三万驻守四镇。将安西大都护府还治龟兹,从而摧毁了吐蕃苦心建立的西域统治体制。

    至此,唐与吐蕃结束了在西域反覆争夺的局面,安西四镇的形势逐渐稳定下来。

    武皇守黄老之道,虽不热衷于用兵,但却不畏惧用兵。武皇认为,对于天性骄骜,觇伺便隙,靠诉诸武力来掠夺和摄取财富的强敌,最好的防御就是强势用兵,以武制武。

    因为任何软弱和妥协,都会助长其气焰,使之得寸进尺,其结果只能是养虎为患。

    高宗时期,她协同先帝,对于攻占西域的吐蕃,坚持不断地派出大批军队,同吐蕃军队反复交战;又在西北边防大规模地开展屯田运动,增加西北防务。

    当时,吐蕃请求归还安西四镇,武后断然拒绝,毫不掩饰地声明:置四镇予以据守,就是为了防止其东侵。强大的军事防备,震慑了猖獗一时的吐蕃叛军。

    长寿元年,在王孝杰收复了安西四镇后,为巩固和稳定边境,武皇又在周边疆域均设都护府,分而治之。

    万岁通天元年五月,契丹首领松漠都督武卫大将军李尽忠联合其妻兄归诚州刺史孙万荣反叛朝廷,聚众数万,攻城掠地,一时声势浩大,威震朝野。武皇以暴制暴,果断出击。

    在接连遭受挫折的情况下,她敕令:“天下系囚及庶士家奴骁勇者,官偿其值,发以击契丹!”以示其务在必得之决心。此次平叛,她前后用兵数十万,五次进行大规模征讨,直至最后胜利。

    武皇始终怀疑靠笼络狄夷的羁縻策略能维持边疆的长治久安。长寿二年,就在武威军总管王孝杰克复四镇后,鸾台侍郎狄仁杰上疏请捐四镇,意在以夷治夷,夷狄叛则伐之,降则抚之,得推亡固存之义,无远戍劳人之役。

    并劝武皇,“无以绝域未平为念,但当敕边兵谨守,以待其自败,然后击之。”

    右史崔融则上疏反对罢安西四镇。他以史为鉴,认为若拔四镇,是弃已成之功,忘久长之策。小慈者,大慈之贼。

    前事者,后事之师,奈何不图。四镇无守,则狂寇益赡,必兵加西域。

    武皇对是否深入藩镇设防也曾犹豫过。特别是安西四镇,远戍方外,是为不食之地。国家频岁出师,所费滋广,且行役既久怨旷亦多。

    当年先皇罢安西四镇,就是要省军费于远方,使国家无远戍劳民之役。

    然安西四镇,是为吐蕃硬争之地。这个士劲甲坚之邦,无不以攻城掠地为荣,他们强索西域,是要以此为领地,积势东扩,侵我中原。

    诚如右史崔融所言:“至高宗,务在安人,命有司拔四镇,吐蕃果骄,大入西域;焉耆以西,所在城堡,无不降下,遂长驱而东,踰高昌壁,历车师庭,侵常乐界,当莫贺延碛,临我敦煌。”后几经反复,失而复得。

    事实是,置安西四镇虽不得已而为之,然不设则四镇无守,狂寇益赡,国无宁日;设则可安北狄而制吐蕃,既谋远虑又息近忧。

    边境需要安抚,但安抚的策略在于恩威并用,在维护他们切身利益的同时,促使他们不以武力相对抗。作为施恩一方,其前提必须要有自身的实力作保证,一旦失去武力的威慑作用,任何灵丹妙计都无济于事。调露元年,东突厥二十四州酋长叛唐复立。

    武后迅速动用军队设防,阻其兵进中原,又不断派遣使臣,向突厥首领陈述利害,以求国家安宁。

    得知东突厥的反叛,主要是想收回在咸享年间被安置在丰、灵、代、朔、胜、夏等六州的突厥降民。武后立即答应还降户数千,由其自治。

    又给其“谷种四万斛,杂彩五万段,农器三千事,铁四万斤”,帮助他们发展生产。很快,同突厥之间的紧张关系缓和下来。

    突厥默啜可汗还两次出兵,帮助唐军袭击骚扰河北的契丹军队,使河北的战火很快平息下来。武后又以朝廷名义授予默啜“立功报国可汗”的称号。

    此后,武后又督促有司不断地给突厥地区赠送大量的生活资料和农业械具,帮助他们发展生产。(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四章【一代女皇】

    神功元年六月初三,神都洛阳大雨如注,酷吏来俊臣被斩首弃市。与他一起上路的却是被来俊臣诬陷下狱的一代名相李昭德。当两颗人头滚落在地之际,围观的人群顿时鼎沸。

    那颗有着英俊面孔的人头还有那具略显臃肿的尸体刚一落地就被愤怒的人群撕扯着,践踏着,瞬间就成为一滩血肉模糊的泥肉,这就是来俊臣。

    而另一具遗体还有那颗冒着鲜血的头颅,却不知被谁悄悄地盖上了一张草席,那就是李昭德。

    雨还在起劲地下个不停,像是要把那带血的泥肉不留痕迹地冲刷掉,而那被雨水淋透的人群带着余愤和丝丝伤感久久不愿离去……

    武皇是事后不久才知道当时的场面的。早些时候她还在为下令处死来俊臣忐忑不安,闻报后却足以令她震惊不已。

    来俊臣是她一手豢养的看家狗,多年来陪伴着她,鞍前马后地为她出力效劳。然而,狗是要咬人的,这是由狗的兽性决定了的。

    宫廷内外都知道来俊臣是一条咬人的狗,那双睁开了的眼晴,无时无刻地盯着每一个朝臣,甚至皇室成员,谁要是稍不留神就会被他咬伤,甚至被他活活咬死。武后看重的就是狗的习性,

    在使用大臣的同时,她需要有其对主子忠心耿耿看家护院的狗,来对付那些与己对抗的朝臣。

    而来俊臣这条狗咬出那么多仇恨,那么多冤家对头,以至于人们恨不得把他生吃了。这是她所料不及的。其实,狗的忠于主子的行为最终还是为了自身的需要;

    这种自身的需要始终摆脱不了狗的兽性的本能。与来俊臣的死截然相反。李昭德的死却颇为悲壮,他赢得人们的同情,并为他的死而惋惜。这也引起了武皇更多的警觉和感慨。

    武周王朝是武皇按照自己的意愿和权威一手建立起来的王朝。这个王朝就像洛河的瑞石。从浮出水面到尘埃落定就被人们感到难以置信,感到不可思议。太多的玄机,

    太多的离经背道,使人们有更多理由可以怀疑,可以观望,可以与之分道扬镳,甚至可以奋力反抗。

    他们之中的许多人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首辅大臣裴延,北门学士刘祎之,还有李敬业和李氏宗室王公贵戚。概莫如此。武皇对建立这样一个史无前例的王朝既充满自信与自豪,其内心又潜伏着焦虑和不安。

    这个王朝还在母腹之中就经受了难以承受的惊险和非难,诞生之后,又在更大的风险中漂浮不定。而这所有的一切,都必须由她来直接面对。它不仅仅是直接的、间接的对抗和**裸的举旗造反,还有君臣分制下君权地位的巩固,

    王室宗族势力的平衡。称制之前,她需要扫清障碍,对那些反对者们以致命的打击;称制之后。她看重君权,需要君权作用下的信赖与忠诚;

    不能容忍别人对君权的亵渎、怀疑和反叛;她不忘高宗早期的首辅大臣长孙无忌擅权的教训,需要对身边的权臣乃至王公贵戚进行有效的刺探和监视,

    需要对他们的权力进行制衡。还要毫不留情地清除那些对君权造成威胁的隐患。残酷的现实,武皇对身边的大臣还有那些王公贵戚,

    始终抱有怀疑的心态。在经历了过多的背叛和刀光剑影之后。她不相信有君臣之间的精诚合作,有的只是利益的相互依赖。即使是那些被认为是亲信的人,

    受自身利益的趋使或名誉的守望。随时都有背叛她的可能,这使她不能不提防,也不能过于相信和依赖别人。在武皇看来,要想君臣相辅,就得臣臣相制。

    因此,她选择了一条极为残忍的道路,一条足以使她蒙垢甚至结怨天下的道路,这是由于她所建立的这个王朝已经堵死了其它门路,

    再也没有正常的道路供她选择。同时,作为以一己之力挑战皇权,挑战纲常伦理的一代女皇,为抵御众矢之的,在分身乏术的情况下,

    她需要有人为她做挡箭牌,也需要有人为她转移视线,转嫁目标,用以回避直接的攻击,使她在急剧的政治漩涡中有较多的回旋余地。

    于是,被人们称之为酷吏的一帮人物就此幸运而生,短暂的酷吏时代就此形成。

    这些酷吏都以忠诚武皇为本能,虽然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并不明白主子真正的目的和意图,然而,却能明确武皇需要他们做什么,心怀叵测,有效地使用他们手中的权力。

    他们有着猎犬一样的嗅觉、豺狼一样的本性,虎视眈眈地窥探着朝臣的一举一动。

    他们忠于主子,是他们离不开主子的豢养,更离不开主子对他们的青睐,

    因此,他们也只能在主子的庇护下自行其事,其行为制约也只有其主子;他们对朝臣甚至王公大臣有着本能的心理仇视,尽管其动机各不相同,

    但其心态却如出一辙。他们以杀人立威,又把杀人的多寡作为衡量自己竭情为主子效力的唯一标准,作为彼此之间竞争的唯一手段。

    他们在不断地制造恐怖,又用恐怖来确定他们的地位,渲染和放大他们的作用,体现他们得天独厚的价值和优势。

    最引起朝臣关注和忧愤的莫过于周兴、来俊臣,还有傅游艺、丘神勣、索元礼、侯思止等等。垂拱四年初,有奴仆告郝象贤谋反,太后命令尚书省都事周兴审讯,周兴判郝象贤灭族罪。

    郝象贤为宰相郝处俊之孙,当初郝处俊就反对过武后摄政,现在其孙郝象贤被告谋反,武后联想起那段往事,因而深信不疑。

    没有料到的是。郝象贤临刑前,破口大骂太后。这一骂。负责全权处理此案的周兴也因此而出名。

    越王父子造反,案件牵连李氏宗室其他成员。武后先是命御史苏珦审理韩、鲁诸王谋反案,可苏珦却始终审不出结果;武后于是再次启用了周兴,

    周兴不负武后重望,很快就让韩、鲁诸王全部服罪并悬梁自尽。周兴为武后称制扫清了最后障碍,其才华和办案效率令武后深为满意。

    武后的用人之道就在于,一方面大批使用循吏,另一方不失时机地使用酷吏,并把两者巧妙利用,

    达到互为制衡。武后本能地意识到,在一个以正统为主导的世界。没有循吏,就不能使天下心服而驾驭天下;

    同样,一个要靠非常之举才能取得天下,就必须用非常之人处非常之事,这就要使用酷吏。事实是,自秦汉以降,历代王朝的君主都在心照不宣地使用酷吏,

    以便发挥循吏所不能发挥的作用,从正反两个方面达到其治理国家、维护君权之目的。特别是那些基础实力薄弱的君主。更是不遗余力的利用酷吏来巩固君权。

    即使像汉武帝那样有作为的皇帝,为了执政的需要,他也同样使用酷吏。执政之初,为了有效打击地方豪强。在靠循吏难以发挥作用的情况下,

    汉武帝就是使用酷吏,取得了明显的成效。尽管使用酷吏是残忍的。其作用也是有限的,无论是使用者还是被使用者都会在历史的长河中留下垢污与劣迹。

    为德政倡导者所不齿,但现实之中又是不可或缺的。周兴并非等闲之辈。

    他虽出身低微。却又十分好学,尤其是自幼就喜欢学习和钻研律定,日后则以深谙典章律定见长。高宗时期,他曾以河阳县令的身份被召见,

    在朝堂上他那超凡脱俗的表现,得高宗赏识;其后,他却因非科举出身不被朝廷重用。武后当政时,周兴硬是凭着自己的才华和勤勉升至尚书省都事,

    然而那段遭受屈辱的经历使他耿耿于怀。真正让周兴出人头地的是临朝称制的武后。武后需要这样的人才,需要像周兴这样一个既懂典章律定又不循规蹈矩的人才。武后丝毫不怀疑自己在朝廷所建立的权威,

    她的过人之处在于她看清这样一个不争的事实:在一个崇尚权威的社会,任何典章律定都在服从着权威,权威一旦被人为地强化,

    法令的天平不可避免地向权威倾斜。武后始终掌握着法令的制控权和主动权,将自己的意志和意向贯穿到法令的实施过程中,使国家的法令变为实现自己目标的工具。

    周兴最能体察武后的心智。他只是一个流内胥吏,长年的不得志使他渴望出人头地,需要借助武后的信任,走出仕途低谷。

    他精通典章律定,知道典章律定在皇室这一特殊环境中,如不能体现武后意志,为武后服务,就将一事无成。于是,他在把法律变成供人随意使用的工具的时候,

    也把自己变成了供别人操纵和使用的工具。周兴的成功,在于他篡改法律又以维护法律的面孔出现,用法律掩人耳目而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更在于他的全部作为有着武后这样特殊的背景。他所面对的人犯,

    已经是被看成钦定的人犯,在他举起法律重槌的时候,其是非曲直,已经与他口口声声所代表的法律本身毫无干系。就是凭着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

    他先后以种种罪名诛杀了皇室的泽王上金、许王素节、常安公主,还有宰相魏玄同、名将黑齿常之…周兴的官位也累迁至司刑少卿、秋官侍郎。然而,对这样一个缺乏道德、工于心计的人,

    武后又始终提防着他,通过其他酷吏相互牵制。当周兴的劣迹激起群臣愤恨的时候,武后便借他人之手毫不留情将他处理掉。那是一个“请君入瓮”的故事。

    一个日暮的冬日,周兴收到了来俊臣约他赴宴小聚的邀请,他毫无介意,如约来到来俊臣家。酒宴之中,来俊臣抱怨道:“现在审案越来越困难了,

    那些犯人个个都说自己是冤枉的。”周兴深有同感、不无幽默道:“是这样的。刚抓来的时候个个都说冤枉,斩决之后就个个都没有话说了。”稍停片刻。进而言道,

    “所以。关键还是两个字:刑讯。”来俊臣对刑讯是再熟悉不过的了,因而并不满足这一办法:“可是对有些人来说,刑讯也未见得完全有效。”

    周兴不屑:“那是你没有用对办法。”来俊臣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征求意见:“这个人精通刑讯之道,也知道一旦招供便必死无疑,既已不存活命之心,又生性狡黠,熟知审案过程,

    什么样的手段让他乖乖伏法呢?”周兴见到眼前那盆烧得很旺的炭火。顿有灵感,随即慢条斯理地提供招数:“这个简单。

    现在正值冬日,只要找一口大缸来,把炭火烧得旺旺的,把缸烧的发烫,请人犯进去坐一会儿,看他能忍耐多久。

    我估计到那时候,无论你叫他招什么他都会愿意的。”来俊臣听后拍手称奇,大声叫道:“果然高明!”随后。叫手下人照此办理。

    当熊熊炭火燃起,缸已烧红的时候,来俊臣站起来,半拱着身。用手对周兴做出邀请状:“请周兄自己体验一下吧!”

    周兴一听,顿时什么都明白了,那喝进去的酒很快就变成了冷汗从额头上冒了出来。

    这个昔日杀气腾腾的家伙。不得不跪倒在来俊臣脚下。一纸周兴谋反口供很快就呈送到武皇案头,

    周兴就此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周兴恐怕连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会栽在自己的同行知己并以学生自谦的人的手里。而且还是用自己的智慧设计的圈套!

    来俊臣,这个出身洛阳城里的市井无赖。原本因犯事被打入死牢。临刑前,他别出心裁提出要见太后。一个无名死囚要见太后,实为异想天开。可武后历来就有这种好奇心,偏偏满足了他的愿望。

    就是这样一个偶然的机会,武后看中了来俊臣。原来,来俊臣并非想象中的猥琐之辈,他仪表堂堂,又巧言善辩,讲起刑狱来还头头是道。

    武后看其可用,当即免赦了他的死罪,还破例将他提升为侍御史。来俊臣曾混迹社会底层,有着丰富的社会阅历,三教九流、旁门左道无处不通又无处不精。

    从死囚到胥吏,来俊臣深感太后机遇之恩,无不惟太后是首,时刻都在揣摩着太后的心思,窥视着朝臣的动向。在来俊臣的心目中只有太后别无他人,

    即使是皇亲国戚甚至是太后的至亲,只要被他逮着,便难有逃生之路。他要给太后留下铁面无私的形象,知道只有这样才能赢得太后更大的信任。

    他知道太后为什么用他,也明白太后需要他做什么,能够做什么,角色定位精确到位。在他的角色范围内,太后想到的或者没有想到的,

    他随时都有一本帐,一遇到太后需要的猎物,他便会奋不顾身死死咬住不放,绝不会有失手的时候,也不会让猎物有任何反抗的机会。

    他不屑于法律成规,却精于刑讯逼供之道;他把法律简化成一项罪,那就是谋反罪。他所撰著的《罗织经》,

    就是一部蔑视法律,把法律变成罗织罪名手段的操作书。还用比刑讯更为高明的手段来抓住人性的弱点,置人于死地,那张英俊的笑脸背后隐藏的是他兽性的狰狞面目。

    武皇看重的就是来俊臣的无法无天。她知道要对付那些老于世故又精于法律的反叛者,一旦使用正常的法律程序,就会使自己陷于被动。

    武皇非常清楚,她的称制行为,不仅有悖于纲常伦理,

    而且有悖于正常的典章律例,有时候,只能绕开法律程序,通过非正常等手段,才能为自己扫除障碍而不被障碍所绊倒。酷吏的背后是血腥的屠杀,

    积累的是日益增长的仇恨,他们除了要清除那些武皇的反对者,还要清除那些对他们的反对者。

    于是,武皇的称制路上留下了那些公开的反对者或同情者们的斑斑血迹,也在整个朝政中布下了一层厚厚的氤氲。

    此时,世俗的善与恶价值评判在武皇这里已经失去了应有的作用,取而代之的是无需明辨的被冠之以行君主大义的公开杀戮。虽然无情,却出之必然。

    当仇恨都集中到酷吏身上的时候,多少也在为武皇转移视线,使她能在宫廷的角逐中掌握更多的主动权。

    但是,一个最为简单的道理,那就是人性的回归和人心的向背。这是争取人们支持,获得道义资助的最终选择。

    在这方面,武皇一直保持清醒的头脑,进退自如地把握着前进的方向,这就是,

    在造成恶行的同时必须毫不留情地铲除恶行。酷吏的命运牢牢地掌握在她的手里,

    绝不会被他们的恶行干扰和打乱她的整体部局;她在操纵和使用酷吏的时候,会在适当的时候毫不留情的铲除那些积怨甚多的酷吏,

    用他们的血来消除积怨,换取人心,包括祭祀那些被冤屈的亡灵;对待酷吏索元礼、侯思止他们是这样,对待周兴、来俊臣他们还是这样。

    只不过念及来俊臣的一片忠心,武皇多少有些舍不得;其实,那也仅仅是一点私人感情的流露,并不影响她对整个大局的把握。

    这就是宫廷的法则,王者的法则。当一份份诏书历举他们的罪恶,以雪苍生之愤的时候,周兴、索元里还有来俊臣这帮奴才,他们至死可能都不会明白。(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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