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零章 永绝后患
朱亮祖并不急于追击,等铁血近卫全部装好弩箭,整理完队列,这才率众一步步向大雄宝殿围过去。史应龙回头对冯国胜说道:“入寺搜索,把里面每一个人都揪出来!”冯国胜举手一挥,麾下士兵成排陈列,踏踏踏高墙缺口挺进,迅速向天龙寺内各处建筑围去。
史应龙把紫英剑交给王难姑,又对蓝澜说道:“蓝澜姐,你确认一下段正功他们的位置。”蓝澜放出黑蜂,便见黑蜂直往大雄宝殿飞去,在殿顶徘徊盘旋。无须蓝澜提醒,史应龙也知道段正功父子就在大雄宝殿之内,他纵身前掠,倏然到了大雄宝殿门口,对内喝道:“段正功,你逃不了的,速速出来受死!”
“阿弥陀佛。”殿门走出一名须发皆白,长眉倒垂的老僧,此人正是天龙寺主持无因。他脸如枯木,对广场上插满弩箭,不断淌血的近百尸体熟视无睹,毫无表情道:“汉王殿下,杀人不过点头地,你既然已夺得大理城,何必如此咄咄逼人,不留有余?”. .
史应龙冷笑道:“段氏派人去成都刺杀我时怎么不留点余地?从大理城内逃跑时怎么不留点余地?所谓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你们既然敢做下这等狠毒之事,就别想置身于事外!”无因目光向大雄宝殿外看去,却见一排排大华jīng兵正从广场上经过,队列森严,个个杀气腾腾,手上刀光剑芒闪烁不停。而堵在大雄宝殿外的那些人更加悍勇,装备更加jīng良,手上所持的弓弩造型奇特,他心想那就是大华仗以起家的诸葛连弩吧,一个照面就杀了我段家近百弟子,威力果然惊人,若能夺得一二件加以研究,将来我段家未必没有重新崛起的机会。
天龙寺虽然实力不逊于中原嵩山少林寺,室内有上千名僧侣常驻,但真正会武功的不过半数。之前因段正功之求,无因派出近百高手去成都刺杀史应龙,结果一去不回。后来无因派数十名高手跟随段正功另两名部下去攻打麓川和丽江,至今还未回转,而武功最厉害的七名高手跟被五灵庙神侍所杀,刚才最后近百名高手被铁血近卫所杀,连番折损后,此时所剩下的高手也就两三人。凭这几名高手,面对大华漫山遍野的jīng兵,若要正面对抗,恐绝对是自寻死路。
大雄宝殿以外的地方,大华的jīng兵已经开始破门闯殿,将隐匿在屋子里的僧人逐个揪出,遇到有抵抗动手的,立刻用弓弩刀剑杀死,豪不容情。只听喊声不断,有僧人惊慌失措的痛哭声,也有负隅顽抗的僧人被杀时发出的惨叫声,整座天龙寺乱成一片。
无因沉默片刻,说道:“汉王殿下,人无千rì好,花无百rì红。你大华目前虽然兴盛,但rì后说不定也会遇到我段氏今rì之事。若殿下能结个善缘,说不定将来能有所收获。”史应龙讥讽道:“结善缘那也要看对象是谁,像你段氏这样yīn毒狠辣之人,哪里配有什么善缘!”冯国胜忽然奔了过来,禀告道:“殿下,在后面僧舍里发现不少被囚禁的妇女。”
天龙寺既然是段氏家庙,不少段氏弟子都以出家的名义在寺内学文练武,又有众多突然披上袈裟的段氏护卫存在,这些人六根不净,哪里守得住出家人的规矩?这些人一旦控制不住自身yù念,便外出掳掠,带回室内享受。尤其是鞑子入主的近百年间,掳掠囚禁妇女的行为更是在寺内蔓延开来,已经成为一种传统。
史应龙早年跟随苦竹游历天下,得其教诲,对佛家极为敬重,闻言目光冷若寒冰,语气森严道:“这样藏污纳垢之所留着还有何用?传令下去,加快搜索速度,将人救出后放火烧寺,决不能让这污脏所在留着,平白坏了佛门声誉。”他一边说着话,一边却注意着无因,提防对方突然出手逃跑。
无因缓缓道:“既然殿下这般不留情面,老僧也无话可说。只是……”声音陡然提高,暴喝道:“走!”身形一闪,如鹰隼般向史应龙飞扑,人还未到,双手拇指同时捺出,两股剑气嗤嗤破空而出,雄劲浑厚,比起出现在五灵庙的那六名老僧还要厉害三分。史应龙早有准备,右掌向前一推,掌力沛然而出,噗一声将袭来剑气消弭无踪,左手形如龙爪向前疾探,闪电般向对手腰间拿去。无因身在空中,陡然一个扭腰,身体凭空移开半尺,已经避开史应龙左爪,双手拇指连连按出,嗤嗤嗤一阵急响,霎时间shè出六道剑气,纵横交错,织成一道罗网向史应龙罩落。
与之同时,大雄宝殿殿顶砰砰砰爆出三个大洞,三名老僧从中跃了出来。其中两名老僧腋下各夹着一人,正是段正功和段正宝父子。另一名老僧胸口绑着一个包袱,里面竟是一个婴孩。这三名僧人分成三路,飕飕从大雄宝殿跃下,疾速向天龙寺外奔逃。
“注意里面逃出的敌人!”史应龙疾喝一声,左手在身周一圈一撇,布下一层气劲防御,右掌并立如刀,猛向前劈,一招“支离列御”已经使出,掌劲锐利如刀,“嗤”一下斩断四道剑气,急电飞星般直奔无因胸口,还未及身,已经将对方胸口僧衣激裂。
无因心下骇然,大喝一声双手连挥,瞬息间又发出六道剑气,首尾相衔,接连撞在史应龙掌劲之上,砰砰四声过后,终于将这道掌劲抵消。他脚下一错,身形闪动间已缠了上去,两路少商剑法大开大阖,势如奇峰兀起,全然不顾自身安危,使出打出以伤换伤、以命换命的架势。史应龙哪里愿意和对方互换伤命,一时间竟被牵制住,无暇分身追赶那三名逃僧。
围在大雄宝殿外的铁血近卫听到史应龙提醒,忙抬起诸葛连弩,朝头顶飞掠而过的黑影shè去。嗖嗖嗖一阵弩箭激shè,空中陡然响起两声惨叫,却有两名老僧防护不周,段正功和段正宝体型又太大,已经被七八只弩箭shè中。弩箭穿透段正功和段正宝身体,两人忍不住痛楚,惨呼出来。那两名老僧因为有段正功和段正宝帮忙挡下弩箭,竟然只是被穿透的弩箭箭头划伤肋下,并无其他伤口。而另一名老僧因为怀中婴孩轻便,不会影响到自身动作,双袖一阵疾挥之后,将shè来的弩箭全部荡开,毫无无伤的落在地上。
周围的铁血近卫shè空手上弩箭,看敌人并没有受伤,忙收起弩弓,抽刀扑了上去。另两名老僧见自己携带的人受伤过重,已经没有救活的希望,也不再白费力气带着了,各自大喝一声,将段正功、段正宝向围攻而来的铁血近卫掷出,转身杀向另一名老僧所在的方向,意图合力护着那名婴孩逃走。
王难姑和蓝澜本来是各分一路,追向段正功父子的,见目标被投掷而来,当下挥动手中神兵,空中金光紫芒一闪而过,嗤嗤两声后,已经将这两人削成四段,也向另一个方向急追过去。带着婴孩的老僧落地之后,双掌连连拍出,砰砰击退数名围攻上来的铁血近卫,脚尖一点,再次腾空而起,飞速向外掠去。附近的铁血近卫呼喝着正要追下去,却被赶上来的另外两名老僧挡住。王难姑和蓝澜追上两名老僧,忽然各扬手掌,嘭嘭两声飞出两团白雾,将剧斗中的老僧罩住。
场中顿时响起两声凄厉惨叫,两名老僧光溜溜的头皮已经被白雾蚀破,体内真气激荡之下,砰砰两声爆响,空中绽放出两朵硕大的红白相间的脑浆血花。而周围的铁血近卫因为服用过王难姑的九九追魂丹,并没有受到白雾的伤害。两女杀了那两名老僧,脚步毫不停留地越了过去,像最后一名逃敌追去。
带着婴孩的老僧在围逼过来的大华jīng兵中不断跳跃,不片刻,已经接近了寺庙最外围的高墙。他心下大喜,猛用力一蹬,身如巨鹤冲天而起,转眼间升起三丈之高。他上半身露出墙头,还没来得及翻身过墙,蓦然见到墙外列着一个由数百大华jīng兵布成的方阵,每个大华jīng兵手中都持着一把连弩正迎空扣下扳机。
只听嗖嗖嗖一片劲响,满天飞弩激shè而至。老僧刚才在大雄宝殿掠下地时,已经领教过这连弩的厉害,虽然竭尽全力遮挡下全身而退,但两只衣袖被shè得千疮百孔,如今已无法用内力鼓起来遮挡飞shè而来的弩箭,当下伸手一拍墙头,凭空一个倒空翻,身体向后激shè而出,又使出千斤坠的功夫,身体疾速下沉,在千钧一发之时坠道高强之下,险之又险的逃得一命。他正想转身换个方向逃遁,忽觉两腿一凉,身体竟然无处着力,斜斜向前倾倒。他双手急忙往地上一撑,翻身向上,护住胸口前的婴孩不受压挤,低头一看,不由魂飞魄散。
原来王难姑和蓝澜在这名老僧翻身倒shè回来时,已经赶到对方身后,当下齐齐出剑,金光紫芒一闪之后,将对方两条腿齐膝斩断。只是她们动作太快,兵器又太过锋利,这名老僧竟然毫无所觉,直到跌倒在地,才发现自己双腿齐断的下场,当下一声惨嚎,痛晕过去。王难姑和蓝澜走前两步,一个挥剑砍下老僧头颅,另一个将他胸前的婴孩结下,连带上面一本书谱也拿走,两人返身向大雄宝殿那边赶去。
场中顿时响起两声凄厉惨叫,两名老僧光溜溜的头皮已经被白雾蚀破,体内真气激荡之下,砰砰两声爆响,空中绽放出两朵硕大的红白相间的脑浆血花。而周围的铁血近卫因为服用过王难姑的九九追魂丹,并没有受到白雾的伤害。两女杀了那两名老僧,脚步毫不停留地越了过去,向最后一名逃敌追去。
带着婴孩的老僧在围逼过来的大华jīng兵中不断跳跃,不片刻,已经接近了寺庙最外围的高墙。他心下大喜,猛用力一蹬,身如巨鹤冲天而起,转眼间升起三丈之高。他上半身露出墙头,还没来得及翻身过墙,蓦然见到墙外列着一个由数百大华jīng兵布成的方阵,每个大华jīng兵手中都持着一把连弩正迎空扣下扳机。
只听嗖嗖嗖一片劲响,满天飞弩激shè而至。老僧刚才在大雄宝殿掠下地时,已经领教过这连弩的厉害,虽然竭尽全力遮挡下全身而退,但两只衣袖被shè得千疮百孔,如今已无法用内力鼓起来遮挡飞shè而来的弩箭,当下伸手一拍墙头,凭空一个倒空翻,身体向后激shè而出,又使出千斤坠的功夫,身体疾速下沉,在千钧一发之时坠道高强之下,险之又险的逃得一命。他正想转身换个方向逃遁,忽觉两腿一凉,身体竟然无处着力,斜斜向前倾倒。他双手急忙往地上一撑,翻身向上,护住胸口前的婴孩不受压挤,低头一看,不由魂飞魄散。
原来王难姑和蓝澜在这名老僧翻身倒shè回来时,已经赶到对方身后,当下齐齐出剑,金光紫芒一闪之后,将对方两条腿齐膝斩断。只是她们动作太快,兵器又太过锋利,这名老僧竟然毫无所觉,直到跌倒在地,才发现自己双腿齐断的下场,当下一声惨嚎,痛晕过去。王难姑和蓝澜走前两步,一个挥剑砍下老僧头颅,另一个将他胸前的婴孩结下,连带上面一本书谱也拿走,两人返身向大雄宝殿那边赶去。
史应龙面对无因的亡命打法,也不激进,只是站定大雄宝殿门口,一掌一掌的劈将出去,掌力如长河滚滚而至,绕着无因周身漩涡不停,又逐渐收束起来。无因自觉周身范围的空气逐渐凝滞,浑身如陷流沙,一举一动都要花费比平时多出数倍的力气,渐渐出招动作受到影响,纵然他心里还想着以命换命,却已经无法威胁到对方。
又数招过去,史应龙抓住一个空隙,猛然大喝一声,右掌闪电般挥出出,“啪”一声击在无因胸口,将他身体拍飞出去,一股劲力骤然冲入他体内,喀喀喀一阵乱响后,已经将他浑身经脉骨骼全部搅碎,“砰”一声后,软绵绵贴在大雄宝殿门柱之上,缓缓滑落下来。正好王难姑和蓝澜赶了回来,蓝澜将手上那本书谱递了过去,说道:“应龙,这是从对方身上搜出来的,好像是族谱,你看一看。”
史应龙打开书谱一看,却是一份段氏族谱,第一页上面记载这段思平的字号功名、生辰年月rì、配偶、藏地、功绩等。继续翻动,后面是段思英、段思良等等,一直到最后一张写有字的书页,上面写着段正宝的名字,下列记着“生子一,子羽,至正十六年”的内容。他望了蓝澜臂弯里的婴孩一眼,说道:“是段氏的族谱,按照上面的内容来看,蓝澜姐你手上这个孩子,应该就是段正宝唯一的儿子段子羽了。”
王难姑见段子羽两只黑眼珠胡乱转动着,显然还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忍不住道:“应龙,这孩子应该才出生不久,懵懂无知,你准备怎么处置?”史应龙沉吟半晌,苦笑道:“段氏之人yīn险毒辣,我虽然打算要将他们连根断掉,但这孩子还是一张白纸,干干净净的,无论如何也不改承受他先人的罪恶。”蓝澜问道:“那怎么办?难道要将他送走?”
“送他走当然是不可能的,要是被有心人知道了,将来又是一番风雨兴起。”史应龙摇着头,仔细想了想,忽道:“蓝澜姐,你有没有可以完全信任属下,要武功比较好,又比较少露面,别人不知你们之间有联系的那种?”蓝澜想了一会儿,说道:“倒是有几个,那是我师父的记名弟子,也算是我师兄。他们平时四处游走,帮滇民医疗伤病,绝少有人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你要他们来做什么事情?”
史应龙笑道:“当然是为了安排段子羽。”当下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蓝澜听后翻了翻白眼,没好气道:“真是个坏主意,要我几个记名师兄白白浪费那么多年的时间。”王难姑却笑道:“能够保住段子羽一命,又能够迅速将段家隐藏的势力挖出来,置于我们的监视之下,这不是很好吗?”史应龙又提出一些细节,和两女低声商量起来。
良久后,冯国胜和朱亮祖盘查完天龙寺的情况,前来汇报。史应龙听完后,淡淡道:“注意审查,凡是有劣迹的假和尚,全部杀了。洁身自好的,送到其他寺庙去。将救出来的妇女先送到大理城内,等情况安定下来后派人将她们送回去。还有这天龙寺就不要留了,一把火烧了吧。”冯国胜和朱亮祖领命而去,令人先将所有妇女送回大理城,又将那些真和尚送到附近的崇圣寺,便搬出柴禾,纵火焚烧天龙寺。
不片刻,便见烈焰冲天,天龙寺变成火海翻腾之处。史应龙和王难姑、蓝澜移到远处山腰,看着这又数百年历史的古刹,在烈焰中渐渐化为灰烬。蓝澜问道:“应龙,天龙寺里面可是有不少武功秘籍的,就像那六脉神剑,据说是天下第一剑法,你都不去搜索一下,不觉得可惜吗?”史应龙说道:“说他是天下第一剑法,那太抬举它了。论剑法jīng奥微妙,峨嵋派的慧剑心诀、古墓派的玉女素心剑法绝对在六脉神剑之上。论劲力真气的运用,它还不如我所学的九巴掌掌法,这样的武功,对我来说就是鸡肋,学了也没啥用处。至于其他段家武学,无论如何也超不过六脉神剑,更加不值得收藏了。”蓝澜点头道:“那倒也是,就像我,一本百解真经已经够我练一辈子了,哪里还有jīng力去研究其他功夫。”
三人看了一会儿,便回到大理城。此时大理城已经被完全大华所控制,在康达等部落首领的宣传下,大理城内的百姓纷纷出迎,欢欣鼓舞地庆祝着。到了第二rì,冯国胜将大华jīng锐分成两路,分赴麓川、丽江,迅速将段氏残余势力歼灭。康达等各部落首领跟随大华军队,一路宣扬史应龙新任可法的身份,所到之处滇人纷纷归心。史应龙又将自己和蓝澜订婚的消息传出,原来思可法的部下听到消息后,也纷纷来投。这般内外结合,双管齐下,不出一个月,整个滇境已经纳入大华的势力范围。
到达大理一个月后,史应龙在大理城当众将段子羽交给两名中年滇人,说道:“段氏一族百年来虽然为鞑子奔走张目,鱼肉百姓,罪行罄竹难书,但当年大理国尚在之时,段氏也为滇人做了不少好事,功过相抵,无论如何也不应让段氏就此绝嗣。这小孩名为段子羽,就是段氏最后一名男子,年纪尚幼,身上也无罪过,故此特赦其zì yóu。你们既然身为段氏家臣,这孩子就交给你们照顾吧。不过段氏自绝于滇进,以后嘟啊你、段子羽不许进入滇境。”
两名中年男子抱着段子羽,恨恨地望了史应龙一眼,迅速离开大理城,在大华jīng兵的押送下,一路西行,进入东吁国境。史应龙将镇守大理的文官武将选好,交代完了,便带着王难姑、蓝澜返回成都。
第二四一章 喜事连连
成都城南十里处,一座山坡上青草葱葱,绿树苍郁,阵阵秋风吹拂,将秋老虎的丝丝热意驱散。纪晓芙、程映秀带领大华内外阁重臣,正在山坡上等人。近千大华jīng锐拱卫在周围,两女站在一柄巨大的罗伞下,低声说着话,虽然知道史应龙没那么快到,但两人按捺不住心中思念之情,时不时踮起脚尖向远方眺望,期许能看到史应龙的身影。
罗伞后面的诸多重臣,每几人聚成一组,低声交流着大华最近的政事内容。朱升望着远处成片成片的金黄sè稻浪,感叹道:“今年风调雨顺,农物长态喜人,肯定是要丰收。我大华百姓可以上安稳rì子。”冯国用说道道:“按照各地官员报上来的数字,今秋粮收割之后,不仅百姓能过个饱年,我大华的储备粮食至少能够增加一倍,足以支撑大军一年的征战。”傅友德说道:“如今我大华兵jīng粮足,大理段氏又被殿下一举覆灭,后方安定,是时候该东进了。”赵普胜接口道:“如今三路大军皆以蓄势待发,只等殿下一回来,选下良辰吉rì,大军就可开拔。若这一次东进计划能顺利实现,天下大局已定。”. .
赵德胜忽道:“说到大理段氏,我看殿下还是有点心软。所谓斩草除根,殿下就不该留那个段子羽一命。”冯国用却笑道:“我看殿下此举实乃神来之笔。想那段子羽如今不过是个婴孩,完全没有号召力。纵然大理段氏暗中隐藏下的势力想要借他的名号作乱,也没有多大可能。若是等到段子羽长大,这天下早已被我大华夺下,有个十几年的时间,足以经营得如铁桶一般。到那时,段子羽若是在东吁国乖乖当个顺民还好,如若不然,嘿嘿……听说东吁国土地丰沃,种下的粮食能一年三熟,拿来当我大华的粮仓道也不错。”
朱升正sè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那段子羽虽然被流放出国,但毕竟是我大华子民,如果有人胆敢欺负他,或者借用他的身份来做什么小动作,我大华决不能坐视不理,到时候还要外阁诸位同僚为他主持公道。”傅友德哈哈笑道:“我就怕将来杀光鞑子后,再也没有敌人可供练手,闷得慌。若真有那一天,绝对是求之不得。”赵普胜摇头叹道:“段子羽小小年纪流落异乡,东吁国国民见他一人孤苦伶仃,肯定会欺负他。只因为父辈作孽,就要落的和如此下场,真是可怜啊。”
众大臣说到妙处,不由哈哈大笑,纪晓芙和程映秀听到他们谈论的内容,也微笑起来。一名站在高处铁血护卫突然喊道:“殿下到了,殿下到了!”众人忙凝神远望,却见远处冒出一大队骑兵,蹄声如雷,卷起漫天烟尘,滚滚而来。骑兵越奔越近,到了山坡下,前锋倏然散开,有三骑越众而出,正是史应龙和王难姑、蓝澜三人。
史应龙策马奔上山坡,跟纪晓芙、程映秀微笑示意后,跃下马背,直接向罗伞后面走去。众大臣忙上前见礼,史应龙点头回礼,略微交谈几句,便转回前面,也不多说,拉着纪晓芙、程映秀直接登上旁边的大马车,放下车厢帘幕后,立刻将两女搂入怀里,说道:“姐姐,映秀姐,辛苦你们了。”两女只是嗯了一声,就不没再说话,紧紧依偎在史应龙怀中,贪婪的嗅着他身上的气息,仿佛要将分开的这一个月时间都补回来。
片刻后,王难姑、蓝澜也登入马车,纪晓芙和程映秀从史应龙怀里脱离,给王难姑见礼后,便围着史应龙做好。这马车是由大华的能工巧匠花了数月时间打造而成的,车厢极为宽敞,五个人坐在里面,还显得宽绰有余。五人坐定之后,史应龙揭其窗帘,说道:“诸位,回城吧。”众大臣齐声应是,各自上了骏马,跟在马车之后,缓缓而走。
近一个月来,大理和成都两方面的信件来往颇为密,史应龙虽知道一些事情的大概,却不知其中细节,当下向问道:“姐姐,上次你来信说芷若受伤了,情况到底如何?”纪晓芙当下把周芷若离开成都后的遭遇细细说出,史应龙听得怒火中烧,冷笑道:“又是赵敏那妖女,真不知道死活。若不是大局着想,我必要挥军北上,将将这妖女擒下,给她一个痛快,为姐姐你和芷若报仇。“
纪晓芙蹙着眉头道:“应龙,报仇什么的先缓一缓。现在芷若整张脸都被毁了,我原来打算用难姑留下的花容玉露给她治一下,可她却坚决不肯让我治,还说什么这样能锻炼自己的意志,总之是怪模怪样的,正是令人担心。应龙,你说芷若这是怎么回事,该不会是被吓坏了吧?”史应龙问道:“师太是和芷若一起回来的,她没有说什么吗?”一提起灭绝,纪晓芙脸上表情更苦,忧心忡忡道:“我问了师父好几次,她只说由芷若去,听语气,根本就不想管芷若。更奇怪的的师父一住进汉王府,就开始闭关,连任何人都不见。应龙,我跟了师父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子。就算是找到郭祖师的传承密室之前,师父脾气不怎么好,也没有这么怪异。应龙,师父是不是遇上什么难题了?”
“方姐肯定是遇上难题了啊,只是不能说出来而已。”史应龙心下一跳,不动声sè道:“我上次去奉元时,听师太提起过,她修炼的内功似乎就要突破了,这段rì子正是关键时候,闭关也是正常的,姐姐你不用担心了。至于芷若,应该是小孩子脾气发作,等我回去训她一顿就没事了。”
王难姑轻笑一声,伸手在史应龙腰上拧了一把,说道:“芷若都快十九了,若是普通人家的女儿,都当上母亲了,哪里还会发什么小孩子脾气?她会有这样的想法,说来说去还是应龙你惹得祸?”当年她炼成长chūn蛊时,因为身体原因不得不另作准备,周芷若就是她相中的人选之一,私下接触之时,也多有撩拨之意,因此对周芷若的心思一清二楚,当即又轻笑道:“芷若那里不用管了,过上一两年,她自己会想通的。”
史应龙讪笑几声,又问起其他事情,纪晓芙一一作答。五人在车内交流多时,已经将各自身边近来发生的事情了解一清二楚。众人正轻声说着话,忽听前方想起震天的欢呼声,史应龙探头往为一看,原来马车已经进了成都城南门,城内百姓得知他凯旋而归,自主聚集起来迎接。
自大华起事以来,仅区区数月的时间就能深得人心,大华轻徭薄赋,处处为民的政策固然占了主要原因,但若没有鞑子的严苛残暴作为对比,绝对无法这么快深得百姓拥戴。史应龙见街道两旁的百姓满脸笑容,那种喜悦完全是出自心底,不夹杂半分伪装,不由暗自感叹:“大华仅仅是拉了百姓一把,实行了些许利民之策,就深得其报效,无论是缴纳粮食,还是投军效命,无不踊跃主动,足见百姓所求甚少,只要能稍微满足他们,就能让他们忘死效力。我只要监督好众多大臣,不令他们行差踏错,多为百姓谋取福利,将民心化为战力,何愁天下不平?”
傅友德、赵德胜忙指挥护卫隔开街边百姓,策马靠近史应龙,低声道:“殿下,今rì臣等出迎声势较大,被百姓察觉,而这辆马车造成之后,又被工匠宣扬出去,城中皆知是殿下车架,所以才引来他们围观。现下人多耳杂,为避免有人趁机行刺,还请殿下忍耐片刻。”他们经历上次大理刺客作乱之后,已经有点杯弓蛇影,当即紧张起来。
史应龙笑道:“不过是百姓心中喜乐,自发而来,没什么大碍。再说自从光复成都以来,我一直到处奔波,还未曾在百姓面前露过几次脸,难得这次有机会,就和他们同庆祝一回吧。”说罢掀开车帘,走了出来,站在车辕上端,挥手向周围百姓示意。
附近百姓见到史应龙出来,欢声更盛,不少年轻姑娘或妇人见他英姿勃发,气宇轩昂,由是尖声笑语不断。街道两旁的高楼上,有个大户人家的闺女甚至将房内鲜花投资而出,花瓣迎风一吹,簌簌飘落。附近的人家见状纷纷效仿,转眼间满空花瓣飞舞,飘飘扬扬,清香弥漫。
史应龙受到他们感染,脸上笑容不断,渐渐身上落了不少花瓣,他回头对车厢说道:“难姑,姐姐,你们几人也出来吧。”王难姑虽然很想出去,但她曾是他人之妇,如今又和史应龙名分不清,自知出去了只会落人闲语,让史应龙成为街头巷尾谈论的话题,当下动也不动,闷声道:“不必了,我们在这种时候出现,会抢了你的风头的。”
纪晓芙和程映秀见王难姑没有出去,也不敢妄动,倒是蓝澜兴致勃勃的站了起来,想要出去见识一下。王难姑冷哼道:“坐下!”这一声已经用上控制同心蛊的方法,蓝澜无法抗拒,“砰”一声倒坐而下,转过头怒目而视。王难姑却视若不见,不去理她。史应龙见众女没有出来,心中颇觉遗憾,却也没有强求,只在外面跟百姓共贺欢庆。
城中百姓探得消息,不断向城南汇聚,虽有护卫在一旁维持秩序,却无法挡住百姓热情,拥堵在街道两旁的人越来越多。为免伤到百姓,史应龙的马车前进速度也越来越慢,从南城门到汉王府这一段距离,足足走了大半个时辰。
经过一个月的修葺后,汉王府已经焕然一新,前院简约大气,气势雄伟,后院在程映秀设下的阵法掩藏下若隐若现,雾气飘渺,恍若仙境。史应龙进入汉王府后,将众大臣请入品茗香茶,开始议论一些要紧的政务。
良久后,眼见rì已近午,众大臣纷纷告辞,史应龙将他们送出府外,大步往后院走去。他在马车上已经在获知后院阵法的进出口诀,当下前趋后退,左兜右转之后,已经出现在后院中,见后院一片寂静,不由奇怪:“咦,怎么阿离没有出来接我?”这次他离开了一个多月,按照阿离的xìng格,早就该飞扑而至,腻在他怀里撒娇了,如今不见人影,难免会有所疑惑。
史应龙步入后厅,入眼便是六名娇媚佳人围坐一桌,除了跟他一同回来的四女,又多了黛绮丝、武青樱两人。小昭和史红石面对面坐在另一张小圆桌旁,手上各拿着算筹,全神贯注地望着桌面一张写满数字的牛皮纸,口中念念有词,连史应龙进来了也没发觉,似乎正在比较算术。
先前出城迎接时,黛倚丝拘于身份无法同行,在府内等了这么久才见到史应龙,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迅速蒙上了雾气,波光盈盈,七分是柔情蜜意,三分却是幽怨哀怜。史应龙看得心下一疼,又不能表现太甚,只能以眉目传情。
武青樱忙站起来,怯生生喊道:“史大哥,你回来了。”她受伤之后,经过王难姑妙手救治,调养了这么久,虽然已经好得七七八八,毕竟留下了后遗症,脸sè略显苍白,没了往rì的活力四溢,却带了几分柔弱可怜。她如今虽能住在汉王府,但心事难圆,自惭自怜,一个月不见,竟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史应龙见她脸sè比以前差了不少,问道:“青樱,你伤势怎么样了?”武青樱听他语气关切,不由受宠若惊,忙道:“已经快好了。”史应龙点点头,和声道:“那就好。”又责怪道:“你站起来什么,快坐回去。”武青樱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关心自己,满心欢喜,“嗯”了一声,乖乖坐下。史应龙拉开凳子,问道:“怎么不见阿离和芷若?”黛绮丝脸上似笑非笑,轻声答道:“你在城南出现时,她们就和灭绝掌门回金顶了,说要全心练功,不突破第八层的临济十二桩,就不下山了。”
“方姐和芷若有心事,不想见我还好说,阿离这丫头跟着凑什么热闹?”史应龙心内一阵嘀咕,脸上却不动声sè,说道:“唔,她们知道努力修炼,那也是好事。”众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便有仆人进来禀告说午餐已经备好。史应龙说道:“走吧,吃饭去。”走到小昭和史红石身边,便要开口叫她们。
“五十二万一百三十四!”史红石猛地一声清喝,放下手中算筹,放开桌面那张纸,果然看到最终答案和自己算出来的一模一样,当下咯咯笑道:“小昭,你又输了!”小昭“啪“一下扔掉手中算筹,不服气道:“要不是我才学这个没多久,怎么会输给你!”
史应龙笑道:“好了,好了,别争了,先去吃饭吧。”伸手将桌面散乱的算筹拢了起来。小昭和史红石这才发觉他已经回来了,腾一下跳了起来,一个喊着“叔叔”,一个喊着“哥哥”围了上去,一人拉着一只胳膊,惊喜不已。史应龙哈哈笑着,拉着两人向食厅走去,后面众女快步跟上。
食厅里,一席山珍海味已经摆好,尽是些史应龙爱吃的,王难姑和纪晓芙坐在史应龙左右侧,开始帮他舀汤盛饭、剔骨挑刺。史应龙给每人都夹了一筷子菜,便敞开肚皮大吃起来。
用饭途中,纪晓芙陡觉胃里一阵翻腾,不禁秀眉一蹙,她最近身体颇有些不舒服,经常反胃,但又没什么大碍,没想到竟在这时候发作起来。她怕史应龙担心,便想忍下来,不料这次反胃的感觉特别强烈,尤其是桌上还放着一盘红烧肉,那股肥腻腻的味道不断向鼻子里钻入,当下忍不住转过身,剧烈干呕起来。
武功练到纪晓芙这样的境地,除了是大伤大病,或者是毒物所致,轻易不会有什么毛病发生。史应龙见她这个样子,心下大惊,忙放下碗筷,轻抚她后背,急问道:“姐姐,你怎么了?”纪晓芙干呕了几下,摇头道:“我没事,就是胃有些不舒服。”史应龙忙道:“难姑,你帮姐姐诊一下脉,看看是什么问题。”
在场众人仅有王难姑和黛绮丝经历较为丰富,但纪晓芙以往忍的得极好,从未表露出来,黛绮丝也没有注意到,而王难姑自从清醒后,便离开成都,今rì才会,如今一见纪晓芙表现出来的症状,两人心下怀疑,互望一眼后,便由王难姑上前诊脉。不片刻,王难姑喜道:“往来流利,如盘走珠,应指圆滑,是滑脉。”
“竟然是滑脉!太好了!”史应龙也跟王难姑学了不少医术,当然知道滑脉意味着什么,当下欣喜若狂,喊道:“姐姐,你有喜了。”纪晓芙一愣之后,心内涌起一股满满的幸福感,晕乎乎道:“这就怀孕了,难姑,你没骗我吧。”王难姑笑吟吟道:“这样的大事,谁也不敢乱讲。晓芙,这次真是大喜临门了。”
“晓芙,这可是大喜事啊。”黛绮丝上前扶起纪晓芙,让她回到席前坐好,又喊来仆人,见桌面上所有油腻的、或者带有刺激味道的菜都撤走,舀了一碗清汤端给她喝。史应龙被这天大喜讯砸的也有点晕,紧紧握住纪晓芙左手,只知道呵呵傻笑。其余人都离开位置,围了过来,听王难姑轻语问纪晓芙最近的反应。史应龙傻笑了一会儿,暮然见到程映秀满脸羡慕,不由心下一动,说道:“难姑,你帮映秀姐也把一下脉。”
王难姑便笑道““映秀,把手伸过来,让我看看。说不定今天能有双喜临门。”程映秀犹豫着把手伸了过去,心里既是期待又是担心,眼睛死死盯住王难姑香唇,唯恐她说出什么令人失望的消息。王难姑听了十数息,心里已经有了把握,笑吟吟道:“映秀,你也有了。不单单是晓芙,你也是史家的大功臣了。”
第二四二章 武当颜面
“太好了!太好了……”史应龙高兴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机械的重复了这三个字好几遍,这才醒悟过来,忙将程映秀扶到纪晓芙身边坐下,自己站在两女身后,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呵呵傻笑着,只在原地打转。众女知道他是被欢喜冲昏头了,也不去打扰他,只是笑吟吟的看着。纪晓芙和程映秀两人满脸幸福,伸手小心翼翼地轻抚小腹,仿佛里面有着全天下最珍贵宝贝。
史应龙转了上百个圈子,终于冷静下来了,喝道:“来人啊。”几个仆人从厅外奔入,躬身道:“殿下,有何吩咐?”史应龙喜滋滋道:“把王府里的爆竹全部搬到门口燃放,若是没有,那就去买。分一个人去眉山,把这喜讯告诉纪府的老爷子和老妇人,再去金顶,把喜讯告诉灭绝掌门。”
几名仆人领命而出,一人牵着快马出了侧门,扬鞭疾驰而去,其余仆人从库房里搬出几箩筐爆竹,在汉王府前燃放起来,霎时间霹雳啪啦的爆竹声响了起来,震耳yù聋。附近的百姓见到汉王府燃放爆竹,纷纷凑上来询问。向这等喜事,正该让满城百姓都知道,燃放爆竹的仆人痛痛快快的把两位王妃怀有身孕的消息说了出去。打听到消息的百姓听到是这样的喜讯,也是高兴不已,忙到处奔走,将这喜讯一层层传扬开来。而那名赶往眉山报讯的仆人,也是个机灵人物,一路策马飞驰,每到人多拥挤的街道巷口,便大声呼喝,将喜讯传开,很快便弄得满城皆知。 ..
要知道大华建立才不过半年,局面也才刚稳定下来,史应龙虽然年纪轻轻,但膝下尚未有儿女,若真有个万一,大华必将分崩离析,西南一带难得的安定局面也会再起风波。因此在大华中,无论是官员名绅,还是普通百姓,都对此有些担忧。如今纪晓芙、程映秀两位王妃怀有身孕的消息一传出去,各阶层人士一直悬在空中的心也放了下来,旋即欢欣大喜,自发为这天大喜讯庆贺,或燃放爆竹,或敲锣打鼓,舞狮弄龙,整个成都城内处处爆竹声响,锣鼓喧天,满城喜庆沸扬喧天。
汉王府附近一家客栈之内,两个中年人也听到这个消息,正低声商量着。这两人一个身体发福,鬓边发白,正是武当七侠中的老大宋远桥。另一个身材矮小、满脸jīng悍,却是武当七侠中老四张松溪。他们自从得到宋青书勾结大理段氏,行刺汉王府的消息之后,昼夜赶路到了成都,想要面见史应龙求情。只是那时史应龙已经去了大理,两人求见无门,只好在成都内等候。
期间两人几次去大华刑部大牢,想要见一见宋青书,却连牢门都无法靠近,更别说是见到宋青书了。倒是另外三个武当弟子,因为查明中元节当夜混乱之事与他们无关,早早就被放出,宋远桥和张松溪透过他们的嘴巴,了解到不少情况,得知当时史应龙的几名亲眷差点丧命,不由心下发苦,他们知道史应龙和峨嵋派关系密切,本来是想请峨嵋派代为说情的,如今知道纪晓芙也差点出事,也没有脸去峨嵋山请人了,皆暗自埋怨宋青书sè迷心窍,为了区区一个女子断送了大好前途,更是打乱了武当派将来的发展前景。
武当派在武林中名声虽大,但大华此时兵多将广,兴盛无比,大有席卷天下,取鞑子而代之的势头。而史应龙武功高绝,宋远桥和张松溪在万安寺亲眼目睹,更有丐帮、峨嵋派作为后盾,他们就算再有想法,那也不敢轻举妄动。两人商量之后,也不在武当派的驻地落脚,直接在汉王府附近一家客栈住下,每天都在关注汉王府,望眼yù穿的等候史应龙回来,直到今天,终于听到了好消息。
张松溪说道:“大哥,史应龙已经回来了,我们赶紧去投递拜帖求见。”宋远桥迟疑道:“四弟,如今史应龙正在庆贺喜事,我们这么一上门,说起青书之事,会不会触了他霉头?”张松溪断言道:“大哥,史应龙现下遇到了大喜事,想必心情大好,正是我们前往求见的大好时机。就算他再如何恨青书,看在恩师的面子上,还有为他将来儿女积攒yīn德的份上,我们为青书求情成功的机会大为增加,说不定一次就能将青书带回武当山。”
“四弟你说的正是道理。对史应龙来说,现下最重要的是他妻子怀孕的事情,这次我们带来的千年何首乌正好能派上用场。”宋远桥掂须沉吟着,从床头取出一个檀木盒子,揣入怀中,说道:“事不宜迟,趁其他人还未赶去汉王府贺喜,我们先去求见。”
宋远桥和张松溪唯恐失礼,临走前还整理了一下衣装,这才除了客栈,迅速赶到汉王府大门。宋远桥双手递出一份拜帖,客气的对门房说道:“这位上差,在下武当派宋远桥,和师弟张松溪,特来求见汉王殿下,还望上差代为通传。”武当派大名鼎鼎,就算是在西南,也有很多人听说过。汉王府的门房是个有眼力劲的人,知道自家主人和武林人士常有来往,当下并不敢怠慢,接过拜帖,说道:“在下这去回禀殿下,两位清请在此稍后。”匆匆而去,将拜帖交给前院的管事,逐个传递到史应龙手里。
史应龙打开拜帖一看,说道:““哦,武当派的宋远桥来了。”黛绮丝鄙夷道:“宋远桥是为了宋青书而来的吧?他儿子不但勾结大理段氏,袭击我们,还做出掳掠妇女的行为,他还有脸来?”史应龙冷笑道:“我多次对武当派施加援手,结果却引来他们第三代的恩将仇报,嘿嘿,真是令人心寒啊。”
王难姑讥讽道:“不光是宋青书行为不端,张无忌那小子也好不到哪儿去。两个都是sè迷心窍之辈。前者勾结刺客对恩人下手,另一个更加离谱,竟然投了鞑子的阵营,甘愿充当鞑子爪牙,反过来对付汉人百姓,哼,亏武当派枉自称是武林正道,武当七侠名满天下,门下三代弟子的翘楚人物却都是这样的货sè,张真人的脸都被他们丢光了。”
第二四三章 推脱搪塞
一提到张无忌,史应龙便又想起赵敏,心内又是一阵愤恨。当初因为赵敏的设计,在沙漠里峨嵋派差点全军覆灭,纪晓芙更是几乎身殉,几乎因此遁入空门,和他有缘无分。后来又是赵敏属下出手,掠走周芷若,害得周芷若也毁容了。要不是王难姑手中有花容玉露这等灵药,只怕纪晓芙和周芷若都会一悲剧收场。
后来在光明顶上,若不是张无忌拼命救援,史应龙已经将赵敏毙于手下。他冷哼道:“无论是宋青书,还是张无忌,总归是武当派的人,宋远桥和张翠山养而不教,也逃不开责任。这次宋远桥想要带走宋青书,可没那么容易。”
纪晓芙生xìng本就善良,如今知道自己怀有身孕,不知不觉中,对宋青书愤恨变淡了许多,又想起张三丰武功深不可测,数十年来被称为武林泰斗,震摄江湖无人敢敌,便委婉劝道:“应龙,宋青书毕竟是武当派第三代中的翘楚,据说已经内定为将来掌门,身负众望。就算不看在武当七侠的面上,也应该看在张真人的面上,给武当派留点余地。否则和他们闹得太僵了,对你还是有些影响的。” ..
“若不是看在张真人面子上,我早就把宋青书杀了,哪里还会把他留到现在?”史应龙撇了撇嘴,又自信满满道:“姐姐,若是以前,我还会顾忌武当派几分,可如今大华大势已成,兵多将广,jīng锐数十万,哪里还用得着将武当派放在心上?撇开大华不说,单凭我们史家的实力,除非是张真人拉下脸皮不要,亲自出手偷袭,否则就算武当七侠联手齐至,那也无法占得了半分便宜。”
蓝澜哼道:“如果武当派真敢来汉王府捣乱,我就去武当展旗峰走一趟,让他们知道我们史家可不是好惹的。”她虽然还未和史应龙成婚,但心里却已把自己当作史家的一员。王难姑和程映秀、黛绮丝也是笑而不语,从容淡然,混不将天下第二大派放在眼里。
纪晓芙在心里一盘算,还真是如此。如今史家高手众多,除开史应龙以外,众女中武功最差的程映秀也是一流高手,黛绮丝、蓝澜武功绝不在她之下,王难姑更是胜她一筹。此外程映秀jīng擅奇门遁甲之术,王难姑和蓝澜一身毒术出神入化,有这三人在,单从武林层面上来讲,史家已经立于不败之地。若再加上史应龙俩兄弟还有丐帮实力,别说是武当派,就算是少林寺,想要招惹史家,那也先掂一下自己的份量。她知道自己多虑了,不由莞尔一笑,又问道:“应龙,那你打算怎么应付宋远桥?”
“宋青书浑身骨骼被我用巧劲震碎,气海又被破掉,虽然还保有一命,却成了废人一个。虽说武当派向来明哲自保,这次又是他们理亏,但被废掉的毕竟是宋远桥的儿子,父子情深之下,难保他不会心怀怨愤。”
史应龙慢慢说着,顿了一顿,继续解释道:“宋远桥不是傻子,若真想跟我们闹翻,绝不会在面上表露出来,最有可能的,是将宋青书带走回武当山后才发作。武当派在湖北境内有一定的影响力,如果宋远桥暗中使坏,扯我大华的后腿,虽说无法影响到大势发展,但也会让东进攻略平添困难。为了以防万一,目前是先要将宋远桥凉起来。”说完之后,忽然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自我埋怨道:“厄……我跟姐姐你说这些做什么?姐姐,你和映秀姐都有孕在身,正需要安心静养,这种事情就不要管了,反正我会处理妥当的。”
“知道了,我不会把jīng神耗在这些事情上的,你放心吧。”纪晓芙挽嘴一笑,心里满是甜蜜,又伸手去抚摸腹部。程映秀也笑了起来,转头和黛绮丝说起话来。史应龙想了一会儿,对武青樱道:“青樱,这次要麻烦你一下了。你先从后门出去,回家跟朱博士说一声,将我的意思告诉他,也好做个配合,将宋远桥吊在成都。”
“史大哥,我这就回家一趟,绝不会误了您的事情。”武青樱没想到自己竟然还帮得到史应龙,心里高兴极了,双目大放光彩,霎时间恢复了往rì的神采,兴冲冲走了。史应龙望着她的背影,挠了挠头,说道:“姐姐,青樱就这么住在我们家里,有点儿不妥吧?”纪晓芙轻笑一声,避重就轻道:“她是为了救我和难姑才受伤的,住在王府里一是方便就近照顾,二是她住在这里心情会好很多,有利于伤势恢复。再说王府这么宽敞,多住她一个不多,少住她一个不少,没什么不妥的。”
在座的都是心思灵巧之人,自然能看出武青樱对史应龙的心思,程映秀是不愿当出头鸟,黛绮丝是身份尴尬,纪晓芙是心怀愧疚又知道她毫无威胁,三人竟然都没有多说什么。王难姑自从知道了自己的身体状况之后,心里那份争强好胜已经逐渐消失,再加上她如今小无相功大成,能保住青chūn不老,足以让她和史应龙相伴一辈子,早就也不在意其余女人的威胁了,而且她记得史火龙曾经许诺过武青樱,这种情况下更不去当恶人。
史应龙见众女都竟似默许了武青樱的存在,心里不知是该高兴还是沮丧,又陪纪晓芙和程映秀说了会儿话,便转到前厅,命管事将宋远桥和张松溪请了进来,不片刻,管事便将两人引入前厅。史应龙作势要起身出迎,但宋远桥和张松溪此来有求于人,岂敢让他出迎?当即快步上前,先给史应龙行礼。
“汉王殿下多rì不见,风采更胜前时,果真是紫气随身,富不可言啊。”宋远桥满脸诚恳,他是武当七侠之首,最出名的不是武功,反而是易数之术,这话虽有三分奉承,却也有七分真言。史应龙笑道:“过奖,过奖。宋大侠和张四侠也是风采不减当rì。”他也不站起来了,微微一欠身,伸手虚引,便请两人入座,又有仆人上来,为两人斟茶。
宋远桥轻啜一口香茶,便将按茶杯放下,从怀里拿出一那个檀木盒,交给一旁伺立的仆人,说道:“听闻王府传出喜讯,武当派也无贵重之物道贺,仅以此物略表心意。”仆人忙将盒子转交给史应龙。史应龙接过后略一抽开檀木盒盖,一股浓郁醇厚的药味便从盒内散发出来,令人jīng神一振,细细一看,却是一截炮制完毕的何首乌,他住在百毒谷是,也曾见过不少珍品灵药,但这般药力浓厚的何首乌,却还是第一次见到。
凭着从王难姑处学到的知识,观其形、闻其味、估其效,史应龙大致推测处此物生长年限极长,只怕不下千年。宋远桥介绍道:“这是在家师早年无意得到的一株千年何首乌,经过炮制之后,全部jīng华浓缩成形,尽皆在此,最能补益身体,正适合两位王妃使用。”
史应龙正想派人去搜罗珍品灵药回来给纪晓芙和程映秀补身,没想到宋远桥就将好东西送上门来了。他对武当派有数次救援之恩,如今又卡着宋青书之事,自然不会跟宋远桥谦让,当即将檀木盒子盖好,令仆人送到后院给王难姑,说道:“贵派此礼贵重无比,本王多谢了。”
宋远桥和张松溪见他毫不推却,直接就收下了礼物,以为此行大有成功的希望,顿时心下略宽。两人互望一眼,还是宋远桥开口说话,他诚恳道:“殿下,在下教子无方,导致那孽子伙同他人作乱,实在是惭愧至极。万幸王府贵眷并未因此受到重大伤害,那孽子所作的事情还未至于无法挽回之地,还望殿下宽宏大量,留他一命,将来能戴罪立功,广做善事来弥补。”
史应龙脸sè一板,冷冷道:“话虽说本王府内的女眷虽未受到重大伤害,但若不是我及时赶回,只怕她们全都逃不过刺客毒手。而且朱武连环庄的朱九真、武青樱两位姑娘,一个被掳走,清誉有损,一个被重伤几乎毙命,虽然救了回来,心脉受损,一身武功只留下半成。另外有我大华有十七名重要官员惨遭刺杀,城内还有数百无辜百姓惨死,这么大的事情,不知他要如何戴罪立功,要做多少善事弥补?”
先前那三名武当弟子被关在牢房里,只是断断续续听狱说起一点情况,并未了解全部情况,因此宋远桥也无法知道中元节当夜的细节,如今听史应龙这么一说,不由暗自叫苦,不说别的,单就那数百无辜百姓的生命,就不是宋青书一人所能承担得了,当下呐呐无言,竟然说不出话来。张松溪忙插口道:“殿下,青书虽然耽于美sè,一时迷了心窍,但他自小接受家师教诲,绝不敢对无辜人士下手,其中想必有误会之处。”
史应龙冷哼道:“那些刺客可都是借用了武当派的名头,这才能避过大华士兵的检查,后来才会在中元节造成这么大的惨案,宋青书作为牵头之人,这个罪责和亲自动手杀人也没多大区别吧?”
张松溪辩解道:“殿下,毕竟不是亲手杀人,虽然也有罪过,但不至于死,还望殿下宽宏大量。殿下,我师哥年近五旬,仅此一子,还望殿下怜悯,免他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惨剧。”宋远桥哀声苦求道:“殿下,不看僧面看佛面,还望您看在家师的份上,绕了孽子一命。此后在下必定将那孽子交给家师看管,保证他绝不再行差踏错。”
“为了替自家人开脱罪责,连律法都不顾,更是装出可怜相博取同情。哼,怕自己白发人送黑发人,怎么就不想那夜之后有多少无辜百姓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武当七侠也不过如此!”史应龙心中暗骂,脸摄却送了不少,犹豫道:“我素来应尊敬张真人,也不想他为此伤心。只是那也无辜伤亡的百姓太多了,大华若不对作乱之人做出重判,只怕众怒难平啊。”
见到史应龙态度有松动的迹象,宋远桥忙道:“我武当派愿意赔偿伤亡的百姓,加重赔偿遭难的大华官员。”张松溪也道:“殿下,中元节当夜有多少人牺牲,我武当派愿意做以牺牲人数十倍计的好事,用此来弥补青书坐下的错事。”
“哼,钱财虽好,难以抚平亲族无辜遭难之痛,而行善积德本就是正道人士该做的事情,你们却拿来当条件,难道武当派平时就不做好事了吗?”史应龙暗中痛骂,却沉吟道:“既然两位这般诚恳,我也不好再多吹毛求疵。只是我大华制度特殊,一应政务皆有专人处理,我虽然是大华之主,却也无法越权干涉。如今成都的刑狱之事由朱长龄博士负责,还请两位去和朱博士详谈。朱武连环庄也是苦主之一,只要两位说服了朱博士,再按照规定来,想必宋少侠自然能回到武当山。”宋远桥和张松溪闻言大喜,连声感谢,又坐了一会儿,便匆匆离开
史应龙望着两人的背影,暗哼道:”这样的武当七侠,比起宋青书又好得了多少?实在是丢尽了张真人的脸。就让你们去跟朱博士打水磨工夫,自己去抚慰无辜遭难的百姓亲族,自己去败坏武当名声吧。”他本就不待见张无忌父子,如今又见宋远桥和张松溪这般模样,不由对武当派大失所望,心里已经将这个门派剔出大华将来的计划之外。
宋远桥和张松溪赶去朱府求见朱长龄,却吃了个闭门羹。朱长龄早已得到授意,自然有办法对付两人,不是推脱忙于政事,便躲到城外兵营,偶尔和两人见上一面,却又把人带到那些遇难的百姓家中,让他们去跟悲怒交集的百姓谈判。
如此一来,宋青书继续留在大牢里,想要出来是遥遥无期。而武当派第三代弟子中的翘楚,未来武当派掌门因为女sè勾引刺客,残害无辜百姓的消息,却从那些愤怒的百姓口中传了出去,武当派在大华百姓眼里的形象立刻变得不堪起来。有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消息越传越远,最终对武当派造成了极大的麻烦。
第二四四章 三路东进
纪晓芙和程映秀有孕的消息传出去后,大华各地官员纷纷传信贺喜,那些从铁血镖局开创之初就跟随史应龙的老人,更是亲自上门祝贺。眉山纪府的纪老夫人赶到了成都,住进汉王府照顾纪晓芙。阿离和十妹也从金顶跑了回来,连带贝锦仪和王家姐妹也跟道成都凑热闹,一时间汉王府内热闹非凡,整天笑语不断。
史应龙本来决定回成都后,就让属下大臣安排和蓝澜成婚之事的,此时为了避免热纪晓芙和程映秀不高兴,影响到两人的身子,便打算将此事推后。蓝澜见另外两个女人已经有了史应龙的孩子,心里极为羡慕,哪里愿意将婚期推后?蓝澜不依不饶的闹了好几次,但史应龙却始终没有松口,更有王难姑用用同心蛊强力镇压,气得她暴跳如雷却又无可奈何。
这天晚上,蓝澜洗漱完毕,坐在软塌上,正要做晚课,忽然间心如鹿撞,身体凭空多出一股燥热之感,更有一阵阵欢愉喜悦冲刷着心扉,不片刻,她已媚眼如丝,眸中水光盈盈,恍若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一双修长**不断斯磨着,桃源深处的娇嫩花蕾也被露水打湿。她在毒龙洞石殿中曾经和史应龙有过一场浅尝辄止的风情,很快便知道此时身上的感觉和那时并无区别,忽然在低声喘息中醒悟过来。 . .
“这是应龙和难姑在做坏事!”蓝澜双腿紧紧拢合,不自觉地扭动着,蓦地低骂道:“死王难姑,你不让我称心如意,我也不让你好过!”飞速从软塌跃下,快步往房门走去,正要打开房门,陡地股间桃源深处传来一波极为强烈的愉悦感,那沾满露水的花蕾仿佛被柔风拂过,轻轻颤动起来,其中滋味,真乃是人间极乐。她忍不住低吟一声,腿根一软,差点就站不住,连忙伸手扶住门闩,数息之后才缓过劲来。
“蓝澜,一定要坚持住,绝对不能让王难姑的坏心思得逞!”蓝澜在心里给自己鼓劲,用力深吸一口气,快速打开房门,身形唰一下消失在门口,电闪星飞般疾驰而出,不过十几息,便赶到王难姑的院子。只听院子尽头传来两道急促气息,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动静,显然院内伺候的婢女已经被打发走了。蓝澜身如轻烟向前飞掠,还未赶到主房门外,忽然又是一波强烈的愉悦之感从心底产生,她一口内气出岔,当即“砰”一声摔在地上。
“谁?”史应龙的怒喝立即从房内传出。自从王难姑清醒以来,他已经睡了一个多月的“悬山空”,身体内已经积攒了无穷无尽的jīng力。这次因为纪晓芙和程映秀有孕在身的喜讯,好不容易缠得王难姑松口,早早歇息,正想快活一夜,却有人敢来打扰,若不是因为身上衣衫已经褪下,他立即就飞身出外,将这个扰人好事的家伙惩戒一番。
史应龙因为分心辨不出来认识谁,王难姑因为同心蛊的关系,当蓝澜跌在地上之时,却一下就知道是她了,紧跟在史应龙之后,怒喝道:“蓝澜,你不在自己院子里休息,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当然是来阻止你干坏事!”蓝澜一骨碌爬起来,身形飘到房门前,右掌撑在门缝当中位置,内力吐出,已经将门闩卸下,“呀”一声推开房门,飞身闪进房内。她越过房中屏风,一眼就见到史应龙半坐在床上,浑身衣衫已经脱光,上身jīng壮阳刚,显得郁愤有力,下身搭着一件月白sè女子亵衣,鼓鼓囊囊根本掩藏不住下面的偾张。王难姑侧躺在史应龙身后,一身雪白光洁如玉,凹凸有致,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宛若艺术品一般的小脚半屈起来,右脚踝处正挂着一件布满水痕的亵裤,散发着一股霏迷的气息。
“我是应龙的妻子,和他做敦伦之事,乃是天经地义,哪里想你说的那般不堪!”王难姑气得直咬银牙,也不怕走光,刷一下坐起身来,指着蓝澜骂道:“分明是你心有不甘,想要坏我好事。”
“就许你让我不痛快,不许我坏你好事?这就叫以牙还牙,一报还一报!”蓝澜反手拂去身上尘土,腰肢一扭,已经坐在床边,笑吟吟道:“难姑,我还不知道男女之间敦伦大事是如何进行的,不如你和应龙现场演示一遍,教教我?”
“蓝澜姐,我知道推迟了婚礼是对不起你,可你也不能这样为难我啊。”史应龙苦笑一声,心里的怒火如雪消冰溶,转瞬不见,只是体内的偾张却无法消除,仍旧蠢蠢yù动,极为难受。在攀登愉悦巅峰途中停下来的王难姑,这样被吊在半空中,感觉比史应龙还难受,怒目瞪着蓝澜,咬牙切齿道:“蓝澜,你走不走?”
“不走!”蓝澜心下一突,却硬着头皮睁眼回瞪,她自小和王难姑相识,对这个斗气冤家的根底一清二楚,如今对方身无寸缕,能施展的有限,根本就没有什么威胁。再加上她近一个月来苦心钻研,已经找出一些取巧的办法,能抵抗同心蛊一二,却已下定决心,要让王难姑也尝尝不痛快的滋味了。
“蓝澜,你惹怒我了。”王难姑怒极而笑,伸手摸向扔在床角的腰带。蓝澜岂能如她意,一个翻身已经将她压倒,四肢穿过她身下,紧紧将她锁住,说道:“惹恼你那又怎么样?我才不怕你!”王难姑用力挣扎起来,但她和蓝澜只是斗气,不敢用全力,又因为同心蛊的影响,无法也下狠手,一时间竟然挣不脱,当即冷声喝道:“放手!”这一声却已经用上控制同心蛊的心法,但蓝澜只是微微一愣,手还未松开,便又用力收紧,洋洋得意道:“我现在是在保护你不受别人侵犯,同心蛊的控制力至少削弱一半,已经无法控制住我了。哼,反正我是缠上你来了,在我没和应龙成婚之前,你就别想和应龙共赴巫山了。”
王难姑接连催动同心蛊的控制心法,果真无法控制蓝澜,心下不甘,又用力挣扎起来。片刻后,王难姑连蓝澜身上的衣衫都撕裂下来了,却还无法挣脱对方。此时两人不着寸缕,娇躯雪白耀眼,不断挣扎交缠这,chūn光满室,妙处毕现,看得史应龙心下热火焚天,差点就控制不住,上前将两人就正地法。只是他虽然是sè狼一个,却还做不出同御两女的荒唐行为,当下批起一件长衫,走出房间,反手带上房门,径自向黛绮丝的院子而去。
王难姑见史应龙离开了,心下怒火更大,拼命挣扎起来,想要起身好好教训蓝澜,动作幅度顿时大了许多。只是她们刚才已经被史应龙挑逗许久,身体已经敏感之极,这一交缠挣扎之下,两人心中都涌起了另一股奇异的感觉。虽然没法和史应龙嬉戏时的愉悦之感相比,但却有情趣迥异,另有妙处。两人纠缠道最后,已经不是为了教训对方,反而有点虚凤假鸾的味道。
自此后,蓝澜每天晚上都来纠缠王难姑,乐此不疲,王难姑也没法摆脱她,暂时只能让出史应龙,倒让黛绮丝惊喜不已,接连数天和史应龙共赴极乐,滋润的容光焕发,一脸chūnsè几乎都要滴出水来。
而史应龙原来通知史火龙,是想请他会成都主持婚事的,不料人没等到,却受到了一份急信,原来陈友谅率军攻打郭子兴,将原来忠于徐寿辉的的红巾军将领派上战场送死,在将东面威胁解决掉的同时,又整顿完内部,开始向西进军了。史应龙等到消息后,和大华内外阁成员连夜商量,决定立即出兵,实施东进攻略。
大华的东进攻略早已准备多时,只是为了等待秋收,才放缓了脚步,如今大华高层一经决定,立即分头行事,分三路出击。第一路以胡深为帅,率jīng兵十万,自贵阳出发,进军广西两江道,一路向东,尽力囊括广西广东之地。第二路以傅友德为帅,领jīng兵十万,自达州出发,依次攻击金州、十堰、襄阳,目的是拖住答失八都鲁,让江南湖北道十数万鞑子大军无暇南下。第三路则由史应龙亲自挂帅,赵普胜、赵德胜为辅,率jīng兵二十万,自巴县出发,进军领北湖南道,夺下洞庭湖后顺流而下,阻止陈友谅西进兵锋。
八月十五当天,史应龙在巴县祭祀军主蚩尤,献过牲品,祷告完毕后,一声令下,二十万jīng兵浩浩汤汤,齐往东去。而领北湖南道是丐帮传统地盘,在史火龙的接应下,史应龙这二十万大军势如破竹,不出两个月的时间,已经连下九路,完全占据领北湖南道,与陈友谅占据的江西指劲,仅有百里之隔。为了避免引起冲突,史应龙并未继续东进,反而留下与陈友谅之间的那一带状地盘,以作缓冲。
领北湖南道既已被史应龙打下,早有准备的大华内阁迅速派出官员入驻,梳理政务,除jiān诛恶,立信安民,一连串手段施展下来,已经笼络住境内百姓民心。而史应龙稍作整顿完大军,分出一部分人马驻防,又挥军北上,顺江直入江南湖北道。
第二四四章 江面遇敌
史应龙顺江北上之时,大华其余两路大军也是捷报连连。
第一路大军的胡深率军自贵阳南下,以苦竹留下的《山川社稷录》为指引,又请熟知百越民情的武林人士为导,于庆远府大败盘踞南宁路的把匝刺瓦尔密,当场shè死把匝刺瓦尔密,斩杀鞑子jīng兵一万有余,灭杀“义兵”近三万,一战定鼎南宁路。胡深树立起赫赫威名之后,却以抚代杀,每到一地,必先礼后兵。而各地乡绅耆老没了把匝刺瓦尔密逼迫,当即大开寨门城府,率民众跪迎大华大军。
胡深稳住广西之地后,迅速向东进击,一路无人可挡,又在惠州招降了原广东都元帅何真,将兵锋推至cháo州,和占据八闽的陈友定连番大战,竟无法速胜,便屯兵cháo州,与陈友定对峙。
第二路大军的傅友德一出达州,兵锋所指,不数旬便打下金州,乘胜又攻下重镇十堰,直接面对拥领十数万大军的答失八都鲁。傅友德用兵迅猛疾快,面对兵力占优的答失八都鲁,却连战连胜,七战七捷,打得答失八都鲁灰头土脸,斗志全消,不得不缩回襄阳,凭借高墙深沟防御。傅友德也不攻城,驻扎于襄阳之西,时不时佯装攻城sāo扰一番,便令的答失八都鲁心惊胆颤,寝食不安,已经无力分兵救援湖北道其他地方。..
大华在西南大动干戈,挥军东进,天下其余地方也是烽火连天,鑫战不止。在西北的天完军得到大华的粮食支援后,迅速站住了阵脚。因明玉珍重伤未愈,庄铮便逐步接掌了天完军大权,开始向奉元东北方向扩展地盘,将率领“义兵”大军的赵敏打得连连后退,几个月的拉扯交锯之后,已经将大军推到潼关之下。
东北地区的毛贵所率领的东路红巾军面对脱脱率大军,连战连败,不得已掉头南下,投入挥军北上的rì月军中,汇合两家之力,和脱脱死磕硬碰,打得热火朝天。中原地区刘福通所把持的龙凤政权,在排挤走五行旗之后,面对代父亲统军的王保保已经李思齐的联手,在开封苦苦支撑了数月,终于城破败走,退到毫州,和败于陈友谅之手的郭子兴汇合,继续高举大宋旗帜,借机修养。
但此时龙凤政权内外交迫,人心思变,各个重臣元帅争权夺利,矛盾重重,已经没有当初打下开封,威震天下的势态。而郭子兴的女婿朱元璋目光深远,已经不看好龙凤政权,带着徐达、汤和、邓愈等手下奔袭濠州,另外创局面,在陈友谅、张士诚两家势力的夹缝中顽强发展。
陈友谅打下江西全境之后,自立为帝,国号大燕,定都于九江。陈友谅又以邹普胜为太师,张必先为丞相,张定边为太尉,兵分两路,一路由张定边为帅,率领大军向西扩展;另一路自己挂帅,趁陈友定率领主力和胡深对峙,八闽后方空虚之时,想要渔翁得利,却遭到方国珍、张士诚联手阻击,三方大战数场,互有胜负,一时僵持不下。
天下处处战火星燃,时光飞掠,史应龙率军北上后,以赵德胜为前锋,纪晓旭为引导,又有纪府的通达镖局为内应,迅速攻下汉阳、鄂县,完成了既定目标。这天傍晚,汉阳纪府之内,史应龙和赵普胜、赵德胜还有数名老者正在商量往后攻略方向。
赵普胜说道:“殿下,我路大军出征数月,虽然未曾遭遇苦战,但士卒大多已经见血,士气高涨,正是可用之时。臣提议北上汇合傅外阁,趁大雪还没封路之前,合力打下襄阳。然后息兵修养,等候来年开chūn再兴兵讨伐中原之地。”赵德胜却道:“殿下,如今我路大军提前完成既定目标,和第一路大军互相呼应,汉阳之襄阳一带已成我大华囊中之物,什么时候都能去取。倒不如趁大燕北上的兵锋未至之时,挥军顺流而下,多占一些地盘。”
其余几名老者也各抒己见,或赞同赵普胜,或赞同赵德胜。史应龙听了一会儿,又对桌上地图端详良久,这才说道:“汉阳是九省通衢,水路皆便,但却无危可守,若有敌军逆水而攻,只怕极难防御。大燕兵锋北上,陈友谅又与我有仇,不得不提前防备。此次我路大军北上与傅外阁汇合势在必行,但若抽兵太多,势必影响汉阳的防御,若抽兵太少,一路攻打鞑子城池,又要分兵驻防,等到了襄阳,只怕所剩不多,于大局无助。所以我的意思是先向南打下武昌。武昌地处江口,易守难攻,只需两三万jīng兵驻防,即可扼住大江,另陈友谅无法再向北一步。”
其余人对着地图一阵商议,觉得史应龙所言甚是,纷纷赞同,其中一名老者说道:“殿下,我看今晚北风凛冽,往后数天气温必然骤降,届时江面大雾腾起,岸上之人视线受阻,无法窥见江中情形,正是顺流而下,攻打武昌的时机。”这老者是纪老爷子挚友,大半辈子都在江上过活,对大江水情天气变化了若指掌,这一番话说出,在座众人深信不疑,当即纷纷开口,商量出兵时机。
一番讨论之后,史应龙决定和赵德胜率领五千jīng兵放舟顺流而下,利用江雾掩藏行迹偷袭武昌,而赵普胜则率领三万大军从陆路进击,随后接应。计划既然已经定下,众人便各自离去准备,史应龙回到纪府后院用餐休息,在一旁伺候的却是黛绮丝。
这次出征,王难姑因为要留在汉王府照看两名孕妇,不敢轻离,蓝澜倒是很想跟史应龙一起出征。但王难姑深知蓝澜不像其余女人一样能遵守礼法,虽然还未和史应龙成婚,但两人的名分已经定下,以蓝澜大胆直率、热情如火的xìng子,绝对会拉着史应龙做夫妻敦伦之事。而她们两人身中同心蛊,无论身处多远,都会心有同感,假如蓝澜和史应龙进行敦伦之事,一个时机不对,就会让王难姑在众女面前出丑。这样一想,王难姑哪里还肯放蓝澜离开。
可众女都知道史应龙极难经受住诱惑,这次出征,不知道要攻破多少城池,到时候那些投入大华怀抱的乡绅名士为了讨好史应龙,财宝美人绝对是少不了的。而史应龙身为大华之主,年轻英俊,又是气宇轩昂,那些女人见到之后,必定会尽展手段来诱惑他,万一有哪个个女人因此怀孕,那可就有好戏看了。
如今汉王府内几个女人虽然各自怀有小心思,但却都以王难姑为首,要真有一两个不开眼的女人加入进来,绝对会闹得不可开交。到时候纵然王难姑手段再强硬,面对怀有史家血脉的女人,那也无法可想。众女商量之后,为了rì后安宁,不得不让黛绮丝随军出发,既是为了照顾史应龙,也是为了监管史应龙。
黛绮丝自从在光明顶秘道许情时候,和史应龙独处的时间并不多,能得此机会,当即尽心尽力,一路下来,把史应龙看得死死,虽然赶走了数十名乡绅名士进献的女人,却也尽心服侍史应龙,百般花样技巧使使将出来,倒让史应龙尽情领略了一番西域风情。
当晚史应龙和黛绮丝歇下后,一夜无事。次rì清晨,两人便收拾完毕,赶往汉阳城东的水军营寨。才靠近大江岸边,便见江中白雾弥漫,以史应龙和黛绮丝这样内功深厚之人,视线所及,也不过十来丈远,不由啧啧称奇。水军营寨里,赵德胜早已准备妥当,将史应龙迎上水军主舰,当即拔旗出发,近百大船战舰在蒙蒙雾气中顺流而下,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汉阳。
天上吹得是东北风,风力甚小,连厚重的雾气也无法催动。史应龙行船方向虽然与风半逆,但大华水军所用楼船战舰全都有八面风帆,在船上的水兵熟练cāo控之下,却也能借到些许风力。大华水军本就是顺流而下,又有风力相助,行军飞快,速度与骑兵相比也就略慢一两筹,清晨出发,到了傍晚时分,已经行出近百里远,离武昌仅有二三十里的路程。
眼见天sè渐晚,赵德胜到史应龙休息的船仓外禀报道:“殿下,兵贵神速,臣打算连夜赶路,趁黑夺取武昌,不知您意下如何?”史应龙知道自己在战阵上临敌应对的本领远不如赵德胜,一路上也不加以干涉,此时自然也不会胡乱指挥,当即说道:“按照你的意思办,到了地头,夺城时再跟我说便是。”赵德胜应一声“是”,转身退下。
史应龙和黛绮丝在船舱内用着干粮,两人边吃边说,正讨论着水中战斗的技巧,忽然听到外面号角之声响起,竟然是敌袭信号,两人心下一惊,忙闪身出外,赶到甲板前方观望敌情。
却见前面蒙蒙雾气中,兀然冒出一排排的巨大楼船,每艘的船舷都有数丈高,规格远远超出大华所驾驶的战船。一艘艘巨舰并列排开,横亘在江面之上,将整个江面都挤满了,顿时有一股如山气势扑面倾压而来。每艘巨舰的船头装有锋利的巨大撞角,犹如狰狞巨兽的利牙,虽然是逆水而上,速度却比大华战船还快,疾速向大华水军战船撞击过来。
第二四五章 激战落水
那些巨舰悬挂的主旗绣着一金sè的“燕”字,副旗上却写着一个“张”字,显然来者正是陈友谅的结拜兄弟张定边。原来在史应龙打着武昌的主意之时,张定边却已率先攻下武昌,并趁雾气开拔,想要一鼓作气打下汉阳,这才和史应龙在途中遭遇。
眼下已是傍晚时分,江上的雾气虽然有些淡薄了,但普通人仍无法看起百步之外的情景。大华将士无法看到远处的情况,张定边率领的水军另有利器,却早已察看到大华水军情况,当即调整阵型,列队出击。
当大华水军看到来势汹汹的大燕舰队在浓雾中现身时,已经来不及调整阵型迎敌,只听对面一阵战鼓炸雷般的响起,满天飞箭飕飕激shè而至,甲板上的士兵忙挥舞盾牌,竭力抵挡。但猝不及防之下,仍有不少士中箭受伤,或扑到砸甲板上,痛声呼喊,或坠落水中,顷刻被卷入船底,消失无踪。
夹杂在箭雨中的,还有十数斤重的石炮飞,呼呼跃空飞掷,有的砸在船侧的水中,“轰”一声激起半天高的水柱,有的正正砸落在大华战船甲板上。击中目标的石炮或当场炸裂,碎石激shè,伤人面目;或在甲板弹跳滚动,碾压冲撞;或击破船板,引得江水倒灌而入。 . .
更有床弩shè出手臂粗的弩箭,呼啸着疾撞而至,若击在大华士兵的木盾之上,便是盾破人穿,当场毙命,若直接击在大华士兵身上,便是身穿肚裂,破开身体之后还继续前冲,再伤他人。整个大华水军遭此袭击,一是不及反击,仅能拼命防御,霎时惨呼哀嚎此起彼落,不断有士兵掉落水中,伤亡无数。
史应龙和黛绮丝抢到船头,一左一右各站一侧,抵挡激shè而来的袭击。史应龙双掌翻飞,掌力矫健腾空,将激shè至面前的弩箭石炮卷成一团后,又倒shè回去,一一撞上后面的弩箭石炮,立即清出一大片空间。黛绮丝手中紫英剑疾挥,满空紫光暴涨,嗤嗤之声不绝于耳,将肥西而至的弩箭石炮绞得粉碎。
“掌好船舵,左转一分,避开敌舰。“赵德胜大声呼喝,一边闪躲空中漏过来的的弩箭,一边往船后奔去,想要指挥战船从大燕水军巨舰当中的空隙闯过。但两军对撞,速度极快,百步距离转眼即至,掌舵的水兵纵然将方向调好了,时间也来不及了,这条战船才斜斜转开船头,大燕水军的巨舰已经倾轧而至,闪烁着寒芒的锋利撞角激撞而来,如巨灵开山,力重万钧,无可抵挡。
史应龙忙喊道:“师嫂速退,不可硬挡。”和黛绮丝同时向后急退,身形闪动间已经倒shè出数丈之远。只听“轰”一道巨大的声音响起,在船身剧烈的抖动当中,碎木纷飞,这艘战船被撞得船身倾斜,船头右侧被巨大的撞角当场劈开,一个巨大的窟窿陡然出现,从船舷直接贯穿船底。
哗啦啦的江水倒灌入内,迅速漫过底舱,船身逐渐往下沉落。大华士兵见势不妙,忙高举兵器,挥舞着绳梯,向敌人巨舰攻去。但大燕水军的巨舰极为高大,和大华水军战船比较起来,船舷还要高出丈许,大华的士兵还没攀上,巨舰上寒光闪闪的兵刃便向下挥刺,收割着下面大华士兵的生命,不片刻已经有数十人倒了下去,鲜血激喷,迅速染红了江面。
史应龙跃上船帆,往左右望去,入目处一片惨状,不由怒目切齿。大华水军找到袭击的短短时间内,十几艘大华战船被当头撞烂,有的被拦腰撞断,有一些比较小的船更是当场倾倒,江面上到处都是落水的大华士兵。那些还未倾倒战船上,大华士兵拼死攻击敌人巨舰,却因为无法仰攻,被轻易杀死,惨叫着翻身跌入江面,身上鲜血迅速染红了江水,到处一片猩红。
见败局已定,无法挽回,史应龙纵然心有不甘,也不得不考虑退路。他环首四望,见附近几名将领或受伤倒在战船上挣扎,或落水浮沉不定,赵德胜正将挂在船舷的绳子抛出救人。他对黛绮丝说道:“师嫂,快去将船尾的小舟放下,我先救附近的将领武官,准备撤退。”说罢飞身闪到船舷,抄起一股绳子往外一抛,jīng湛的内力瞬间布满绳子,如臂使指,“嗖”一声套住水面上的一名将领,用力一扯,已经将人带上甲板。
黛绮丝疾奔到船尾,几剑削断绑住小舟的绳索,左手一推,“啪”一声将小舟放入江面,又提起两支船桨,飞身跃入舟内,清喝道:“应龙,将人放到这里来。”史应龙答应一声,手上绳子连挥,将附近水面上的几名将领救起,将人送到小舟上,转头对赵德胜道:“赵外阁,你先上小舟离开。”赵德胜见他没有离开的意思,自己哪里愿意先走,奔过去大声道:“殿下,你先走,我来断后。”
史应龙见赵德胜不肯听劝,抬脚一踢,将他踹得横空飞起,“啪”一下落在黛绮丝cāo纵的小舟上。史应龙转身又将甲板上最后一名抛到小舟上,大喝道:“师嫂,你们先上岸,我稍后就到。”纵身一跃,身如巨鹤冲天而起,闪电般掠向大燕水军巨舰。
巨舰上的大燕水军见有人飞袭而来,呼喝着将手中兵刃递出,招呼而至。史应龙双掌一挥,两股沛然掌力轰然扫出,砰砰砰一阵乱响后,十几名大燕水军如滚瓜葫芦般团团跌出,巨舰甲板立时被清除一块空间。他双足前踏,已经登上巨舰,右掌当空虚引,一股内力倏然吞出,在甲板上一激,已将一柄长矛吸到手中。
附近大燕士兵见有人登上甲板,忙飞奔过来,呼喝着将手中长兵器刺出,呼啦啦一片枪锋矛林飞刺而到。史应龙大喝一声,长矛绕周围一圈一荡,喀拉喀拉一连串乱响,将十几柄刺到的长兵器全部震断,内劲顺着断柄疾冲而上,立即将那十几名敌人心脉震碎,噗噗噗喷出漫天血雨,颓然瘫倒。
巨舰下的大华士兵得此空隙,终于攀上了甲板,呼喝着奔到史应龙身后,结阵迎敌。史应龙一矛当先,挑、刺、击、点,每动长矛一次,必有敌人惨叫身亡,带着身后十几名大华士兵向巨舰中部杀过去。
黛绮丝见史应龙登上了巨舰,知道以他的武功,绝不至于被敌军伤到,心下一狠,双臂划动船桨,cāo纵着小舟飞快往岸边驶去。她号称龙王,水上的功夫已是天下绝顶之流,控制着小舟,在战船空隙从左穿右闪,如活鱼般灵动迅速,迅速脱离开战场。黛绮丝将赵德胜等人送上岸后,又掉头蹿入战场,回去接应史应龙。
史应龙在巨舰上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地,片刻后已经将甲板上的敌人屠戮完毕,只可惜他身后幸存的十几名士兵不懂cāo纵巨舰,否则到可以趁此机会脱离战场。临近的两艘敌舰统领见史应龙状若猛虎下山,无人可挡,舰上友军已经全军覆灭,当即下令放箭,顿时嗖嗖声疾响,漫天飞箭激shè而至。
史应龙右臂急挥,一柄长矛化作黑龙在周身萦绕游动,当当当将shè来的飞箭全数挡下。可他身后的士兵却没有这个本领,一片惨叫身后,全部死在这波箭雨之下。史应龙心中怒极,大喝一声,双脚用力在甲板上一蹬,身形“嗖”一声凌空激shè,闪电般扑向右边巨舰,瞬息间已经飞跃四丈多远。
眼见史应龙就要踏上船舷,忽然嗤嗤嗤数声响起,三枚石子凌空而至,成品字形直对他胸口激shè。这三枚石子虽然不大,但力道雄健,远在刚才那波强弓shè出的利箭之上,还未及身,劲风已经激得史应龙胸口隐隐发疼。他暗吃一惊,右臂一晃,长矛向前疾点,啪啪啪三声将石子击飞,身形却被石子携带的力道撞得一顿,便向下坠落。
史应龙面对此境却毫不慌乱,随即催动丹田真气,使出“足涌青莲”的轻功,双足在空中一顿,凭空借到一股力道,阻住下坠之势,犹如鱼鹰悬空振翅,陡然向前移出近丈距离,已经飞至巨舰船舷之上。他手中长矛向下疾刺,寒芒飞闪,鲜血伴着惨叫之声四shè,立即清出一块空间。史应龙正要踏足甲板,忽听空中嗤嗤数声响起,又是三枚石子袭到。他早有准备,当即挥动长矛,啪啪啪将石子拍飞,脚尖已经踏在甲板之上。
正在此时,忽然两道摄人心魄的呼啸声,两枚床弩闪电般袭至,一枚shè向史应龙印堂,一枚shè向他气海。这般粗大的机械之物,竟然如细小暗喜一般袭击人之要穴,cāo作此物之人,不是极jīng擅机关之术,便是暗器功夫绝顶。史应龙来不及多加考虑,陡然一个铁板桥使出,身形倒折而下,“呼”一声避开了上路那枚弩箭,却避不开下路那枚弩箭。危急之时史应龙左腕向前挡出,“哐”一声巨响,下路那枚弩箭击在玄刚护腕之上,喀一下节节掉落。却是弩箭上蕴含的力道太过巨大,击在玄刚护腕后反震而回,竟然将铁木制就的弩箭箭身震断,而jīng钢铸成的箭头也被撞成一团。
此时史应龙双脚才踏上甲板,根本没来得及扎稳脚步,身如无根之萍,丹田一口真气竭力挡住下路这枚弩箭之后,已经消耗殆尽,再也挡不下弩箭箭身携带后余力,身体被撞出甲板,呼呼跌出数丈远近,当空坠落。此时他体内浊气未去,清气未生,一身轻功在无法施展,只来得及深吸一口气,“扑通”一声已经掉到江面。他从数丈高空下坠之时,速度越来越快,撞到水面时,身体携带的力道已是极大,“噗”一下将他冲入水底。
第二四六章 凫水之危
见到史应龙终于跌下水里,巨舰船楼中走出一名儒雅中年人,疾喝道:“所有弓弩对准水面,若刚才那人露面,全力击杀!”舰上士兵齐声大喝,迅速汇聚到船舷边,开弓张弦,全神戒备水面动静,又有六名魁梧大汉从船楼上扛下两架床弩,架在船头戒备。那中年人双手扣住素梅石子,靠近船舷凝神观察。刚才他隔船看到史应龙武功惊人,自知绝非敌手,当即用巧计这才将对方逼入水底,自然不愿让史应龙重新冒头。
江面之下,史应龙只见眼前一片迷蒙,一片片光影斑驳陆离,而江水苦涩无比,渗入眼中,顿觉一阵刺痛,连忙闭上眼皮,不敢继续争开。虽然史应龙一身武功在世上已经少有匹敌,但他却不懂水xìng,之前跟黛绮丝学了几句口诀,临阵磨枪,却又哪里能够马上运用?当下双手双足胡乱挥动,卷起一股股乱流,身体不但不往上浮,反而继续向下沉落。好在他临入水前已经将腹内浊气呼出,转成以一口清气,凭着他jīng纯无比的内功,一时倒也不怕被憋死,只是再这样下去,却也撑不了多久。. .
那名中年人看了一会儿水面,却见一个个翻滚着的小漩涡不断冒出,心下一喜,忙喝道:“刚才那人不懂水xìng,船上水鬼速速下去擒人。”不说别的,单从史应龙那一身的武功判断,就可以知道他在大华水军中身份不低,若能活捉下来,绝对是大功一件,船上众多水鬼各持短兵,或匕首短刀,或水刺利凿,扑通扑通跳下船,猛扎入水,飞快往史应龙沉没的地方潜去。
不远处黛绮丝见状顿呼不妙,她jīng通水战功夫,自然知道大燕水鬼此举是要下水擒拿重要人物,而大华水军中几个重要将领都已被她送到岸边,只有史应龙还留在那儿,根本不用猜,就知道史应龙落水了。而史应龙不会水她是知道的,当下心中大急,将船桨扔给顺手救上来的大华士兵,弯腰探出船舷,猛然扎入水里,身如游鱼灵动,飞速往大燕水鬼靠近过去。
史应龙一阵挣扎之后,终于沉到了江底。他双足一触碰到江底淤泥,反而不慌乱了,猛一顿足,两只小腿已经插进淤泥当中,牢牢固定住身体。他静下心来,稍微感知江水流向,立刻转身往水流想切的方向走去,已经打定主意要从江底淌上岸。他才走了没几步,骤觉几股乱流向背后冲击而来,纵然他目不能视,也是知道是敌人来袭,当即反手使出一招“怒涛倒卷”,沛然掌力轰然击出,卷起一道激流漩涡,浩浩汤汤奔向袭来的乱流。
史应龙这一掌力道雄猛浑厚,力逾千斤,若是在地面打出,当世也没有几个人能接得下。只是水战不比陆战,这一掌受到江水影响,速度已是慢了一拍。那几名水鬼借着水流感应,身体稍一扭动,顺着史应龙打出的漩涡激流向后飘去,利用江水缓冲,轻轻松松便将这碎碑断铁的千斤巨力卸掉。
几名水鬼身形向后飘动几尺,四肢用力划动,借着江水反推之力,飞速向史应龙靠近过去,手上利刃猛然向前凿刺,直奔史应龙身上要害。史应龙毫无水战经验,面对众多水鬼的围攻,只能疾挥双臂,一道道雄猛掌力不断打出,在身周形成一个巨大的水流漩涡,借此苦苦防御。只是水底下暗流汹涌,重重水力缠绕阻挡,史应龙每出一掌,都要花费数倍于地上的内力,不出十息,体内一口清气逐渐耗完,内力无以为继,布下的水流漩涡迅速变小变慢,已经无法阻挡敌人的进攻。
“不好,再这样下去,只怕我还未被这些敌人打伤,自己便要被憋晕过去。”史应龙暗叫糟糕,当下也顾不得江流踹急,猛地用力一蹬双脚,借助反推之力,快速向江面浮去。周围十几名水鬼皆是水战老手,那里还看不出史应龙即将气尽,当即划动手脚,倏然缠了上去。在江流上层的的水鬼挥兵攻击史应龙上身。在江流下层的水鬼却直接抱向他双脚,猛力将人往水底拉,意图憋晕对方,将其活擒。
史应龙鼓起丹田余力,勉强逼退袭向上身的兵刃,双腿却无法避开,被四名水鬼牢牢抱住。他情知不妙,当即猛蹬双腿,企图摆脱敌人纠缠,但他体内真气早已耗尽,一身本力虽然天下无双,但在水中却连三分威力也发挥不出来,如何挣得开这四名jīng擅水战的高手?史应龙身体被那四名水鬼扯着不断往下,很快双臂也被另外四名水鬼拿住,整个人被牢牢按住,再也无法动弹,而他腹内清气已经用尽,浊气堆积于肺腑无法排出,越憋越闷,渐渐头眩脑晕,大群大群的金星在脑海飞闪疾绕,手脚也慢慢软了下来,不由自主的张开嘴巴,咕噜咕噜的喝着江水。
水面之上,那名中年人见众多水鬼潜下后,冒起的水流漩涡更大,竟然在江面形成了一个不小的下陷漩涡,不由暗自心惊,暗想这人虽然不会水,但一身内力如此高深,能在水流踹急的大江中卷起这么大的动静,实在是不可思议。还好刚才将他逼入水中,否则的话,恐怕今天就要载在这里,无法完成振兴师门的大愿。”
中年人一边想着,一边盯紧水面,看到江面冒起的水流漩涡逐渐变小,最后消失无踪,知道史应龙必定耗尽了内气,已成瓮中之鳖,不由大喜。十数息后,江面又冒起多处血花,中年人忙喝道:“抛下绳梯,准备接应。”
巨舰上的士兵将船舷边绳梯抛入江面,静等同僚带着喜讯出现。只是巨舰上众人等了良久,始终不见有人上浮,不由疑虑渐生。中年人纵然对那八名属下极有信心,此时也知道情况不妙,忙喝道:“再下几个人去看看!”扑通扑通几道水花溅起,又有数名大燕水鬼潜下江底,一阵搜索后,却一无所获,便浮上水面,朝中年人摇头道:“庄主,那人跑了,几名弟兄也不知所踪。”
中年人脸sè顿时变得铁青,那十几名水战高手都是他培养的嫡系,花费了莫大的jīng力和时间,竟然就此失踪?联想起刚才水面不断冒起的血花,只怕这批水鬼已经身遭厄难。中年人愤恨万分,转而将怒火对准江面其他正在挣扎的大华士兵,厉喝道:“推开前方沉船,放下走舸,务必要将所有敌人歼灭,一个不留!”附近几首巨舰顿时响起震天呼喝之声,飞快忙碌起来。
却说先前身处水底的史应龙的情况越来越危急,正当他脑海里一点清明即将泯灭,忽觉手脚一轻,那八名水鬼竟然放开了自己。但此时他早已无力浮起,只是机械的喝着水,又一口江水咽下喉咙,顿觉腥气满口,似乎喝道的血水,心中一阵反胃,还没来得及呕出来,嘴上一紧,已经一张柔软香甜的小嘴吸住,一道清气倏然度开过来,顿时脑海一清,知道有人前来救援,顿时心下大定。他不必张开眼睛,凭着嘴唇交缠的感觉便知道来人正是黛绮丝。
原来黛绮丝跃入水底后,往下水前记住的方向疾游,张目望出,却见前方十几个人影纠缠交错,乱成一团,困在中间的一个人影,从体型衣着来看却正是史应龙。她疾速划动手脚,身如飞箭急蹿,灵动飞闪,速度竟然只比在陆上稍忙一筹,十几息间便已赶到史应龙附近。她身如游鱼,绕着史应龙和众多水鬼游览一圈,手上紫英剑疾挥,剑到体断,数息间便把十几名水鬼杀光。她见史应龙脱困后豪无反应,只是张口喝水,知道他腹内清气用尽,即将陷入昏迷,忙凑上前去,将自己体内一口清气分度过去。
史应龙的黛绮丝相助,终于清醒过来,忙运转丹田真气,将浊气吐出。黛绮丝见他有了反应,左手忙在他背后写道:“按照口诀行动。”有黛绮丝在身边,史应龙心神稳定,忙按照她所教的“运功护目,借光感影,使劲如锥,前锐后钝”口诀运功,先在双目范围不下一层真气,逼开江水后轻轻睁开眼皮,果然没有再被江水刺激到,入眼处便是一袭紫sè。
黛绮丝左手拉住史应龙,双腿向后一蹬,展开身法往岸边游去。她刚才在小舟之时,已经见到巨舰上那名中年人和一众属下的阵势,知道若是在此时上浮,绝对无法逃开那么多强弓劲弩的阻击,当下带着史应龙只在江底潜行。
史应龙按照黛绮丝所传口诀运功行动,又有她在前带动,身教体会之下,迅速掌握了在水中活动的诀窍,游动速度大大增快,到了后来,已经能和黛绮丝齐头并进。两人悄无声息潜到岸边,眼见附近江面没有巨舰船底,也没有人影游动,这才上浮冒头,四肢奋力后推,借助水力反激,飕飕跃上江岸。
第二四七章 疾驰布防
接触到空气之后,史应龙当即长吸一口气,将推内浊气全部置换而出,运功在胸腹之间一逼,迅速弯下腰,“噗”一下喷出大口夹杂着泥沙的江水。黛绮丝忙轻拍他背心,满脸关切问道:“怎么样了,好些了吗?”史应龙用衣袖拭去嘴角处的泥沙,摇头道:“我没事。师嫂,这次若不是你及时赶到,恐怕我就载定了。”黛绮丝见他恢复完好,不由松了口气,挽嘴笑道:“之前都劝过你好几回,让你找时间练习水下功夫,你却推三阻四的,现在吃亏了吧?”
史应龙苦笑连连,回身望向江面,视线被白茫茫的雾气所阻挡,根本看不出多远,只能听到战场中不断响起惨叫哀嚎之声,显然大燕水军正在围剿幸存的大华将士。他心中虽然愤怒不已,但知道凭着自己一人之力,始终无法和数万之众对抗,当下死死按捺住下水救人的冲动,问道:“师嫂,赵德胜他们应该没事吧?”黛绮丝环首四望,打量了一下附近的环境,说道:“他们就在不远,我带你过去。”率先向江岸下游走去,史应龙连忙跟上。两人一边走,一边催动内力烘干衣服,不片刻,浑身上下已经重复干爽。 . .
“以前徐寿辉活着的时,从没有听说过天完军拥有如此强大的水军。而陈友谅取代徐寿辉,执掌天完军才不过一年,不知他是如何制造出这样规模庞大的水军的?”史应龙边走边说,满脸疑惑,脑海里不断重复着大燕水军巨舰摧枯拉朽般劈开大华战船的情景,脸sè逐渐凝重,沉声道:“之前范遥曾经说过,陈友谅是谢逊的儿子,而且谢逊的妻子慕容忆以及师父成昆都是姑苏慕容家的人,不知其中是否有什么联系?”
“当年我义父还未失踪之时,明教兴旺无比,教内虽然高手众多,但真正能挡重任的却只有两人,正值壮年、跟随我义父多年的白眉鹰王殷天正,以及年青稳重、文武全才的谢逊两人。而谢逊一身武功文治全是成昆教导,倒推而上,足以证明成昆这个人不简单。”黛绮丝边想边说,沉吟道:“无论范遥所言有几分真实,陈友谅和谢逊、成昆是一伙的总没有错。再加上陈友谅还和成昆算计过你大哥,想要争夺丐帮大权,可见他一早就想拉出自己的势力大干一场了,说不定这支水军就是他和成昆暗中训练出来的。”
“不错,就像我开办铁血镖局是,暗中也训练的汉子军、铁血军两支大军,陈友谅所谋盛大,肯定也是早有准备。他接替徐寿辉执掌天完军,有了立足之地,肯定要全力出击,抢夺地盘。”史应龙点头赞同,又咬牙切齿道:“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把主意打到我大华头上来了,胆子可真是不小。”说话间,两人已经赶到赵德胜等人落脚之地,却见赵德胜带着数名将领站在岸边,正准备抢救被江浪推到岸边的大华士兵。
此时大燕水军已经开始放下走舸追杀落水的大华士兵,再加上大燕水军中另有利器,能不受大雾影响,数百走舸围剿之下,极少有大华士兵能够幸免于难。赵德胜在岸边守候多时,也不过才救了两人侥幸逃出的的士兵。
“殿下,您能安然无恙,真是太好了。”赵德胜见到史应龙后,欢喜不已,旋即跪在他身前,惭愧道:“殿下,臣无能,让大华五千jīng锐没于一役,还请殿下降罪。”史应龙忙搀起他,又挥袖拂出一股柔劲,阻止其他将领下跪之势,安慰道:“大燕战舰jīng良,水军兵力远在我方之上,以寡敌众,又是突遭袭击,此事完全不能怪你。再说我就在军中坐镇,真要怪的话,也应该是先怪我。”
“出发之前殿下已经将大军指挥权交给下臣,此役又岂能怪您?”赵德胜连忙出声辩解,又愤恨道:“殿下,我军与大燕水军在雾中遭遇,若说一开始时大燕水军看不清我军旗帜,误以为是鞑子还有可能,但到了后面,他们明明看到了我大华的战旗,却还继续痛下杀手,说明他们绝对是蓄意而未。他们这是想要和我大华开战啊!”
这次遭遇战,估计除了在场的几个人,想要再找出幸免于难的大华将士,那是非常困难的老。大华自从举事以来,伤亡最多的一次战斗也不过是数百人而已,累计至今,所有战斗的伤亡人数才不过三千七百多,如今五千jīng锐一下全军覆灭,就算赵德胜平时如何沉稳,也恨得牙龈咬碎,眼冒红光。
史应龙沉声道:“如今天下大乱,陈友谅既然敢自立为帝,当然有着滔天野心。鞑子大势已去,已经失去对江南举事的控制,陈友谅想要抢夺地盘,就免不了要和其他反元势力其冲突。再说他本来就和我史家有仇,将来迟早会有一战,今天之遇,不过是把事情提前了而已。”
“殿下所言极是。只可惜这五千jīng锐惨死于此地,壮志未酬,实在令人扼腕。”赵德胜感叹着,有沉声道:“殿下,大燕水军在这里出现,只怕他们已经打下武昌,想要趁着雾气逆流攻打汉阳。”
史应龙点头道:“我也想到了。之前在江中所见,大燕水军战舰密密麻麻,仿佛无穷无尽一般,恐怕不下于十万之众。如今汉阳成我军毫无准备,猝不及防之下,恐怕很难取胜,我们必须尽快赶回汉阳布防,以防万一。”他怕触了霉头,此言已经是极为婉转。要知道汉阳无险可守,若是被遭到大燕水军袭击,真的很难得守住,到时候不但汉阳丢失,恐怕连在汉阳附近整顿的十万大华士兵也要死伤惨重。赵德胜久历战阵,自然也想到这一点,忙道:“殿下,您和脚程极快,若是和下臣等一起赶路,恐怕会耽搁时间,还请您和紫杉仙子先赶回汉阳,以免被大燕水军得逞。”
大华攻打武昌的计划里是先锋水军顺流抢城,大军从陆路赶到接应。史应龙虽不知道大燕方面计划如何,但张定边既然能担任大燕太尉,军略自然也不会太差,绝不会做出依靠水军夺城守城的糊涂事,后面必定还会有大军从陆路赶到。赵德胜等人若无史应龙和黛绮丝护持,若是撞上了大燕后续大军,只怕难以脱身。
史应龙也知道赵德胜等人赶路速度不行,但他身为君主自然不能主动抛弃臣属,如今赵德胜自己提了出来,却为他提供了台阶,便道:“军情紧急,如今也只能如此了。你们几人要小心隐匿,注意好安全。我一遇到赵普胜外阁率领的大军,就会让他派人赶来护送。”赵德胜笑道:“殿下,臣曾经也是在江湖上闯荡的散镖镖师,对隐匿藏身颇有经验,还请您不必担心。”
史应龙点点头,又叮嘱了几句,便和黛绮丝展开身法,飞速往汉阳方向赶回。如今已是仲冬时分,天暗得极快,两人走了不久,便已陷入夜幕当中。好在史应龙从汉阳出发时做足了功课,仔细记下了汉阳和武昌之间的地形和主要道路,当下选准方向,走华容道,电掣风驰般往回赶。一个时辰后,两人见前方远处有一条由火把组成的火龙迅速靠近,虽然是快速行军当中,但阵型丝毫不乱,气势逼人,靠近一看,果然是赵普胜率领的大军。史应龙运功喊道:“赵外阁,事情有变,先停军应对。”声音不甚高亢,但平稳清晰,迅速传到了大军每个士兵的耳里。
中军处的赵普胜闻言大为惊异,忙纵马向前疾驰,心里却想着:“殿下不是和赵德胜率领前锋顺流偷城去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难道出了什么大变故?”他迅速赶到前军,拜见史应龙后,询问道:“殿下,究竟出了什么事情,要更改原先计划?”
史应龙飞速把江中遭遇大燕水军,五千jīng锐全军覆灭之事说出,疾道:“大燕水军来势汹汹,恐怕是想对汉阳下手了,我必须尽快赶回汉阳布防,接应赵德胜外阁以及拦截大燕陆路大军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遵命,臣必定将赵德胜外阁安全带回,牢牢扼住道路,绝不让大燕兵卒从陆路通过。”赵普胜信心满满的答应着。大华水军孱弱,那是因为大华才夺下洞庭湖,水军刚刚组建,战船也还未打造,这才会被大燕水军一举击破。但在陆地上,大华将士横扫西南,久历战阵,个个见过血,杀过敌,又一身jīng良装备,像诸葛连弩、编藤竹甲、百锻长刀,每一样都是冠绝天下的战争利器,赵普胜率领的这三万jīng兵,依仗地形布阵防守的话,足以挡住数倍人数的敌军。
史应龙交代完赵普胜,和黛绮丝继续赶路,一番疾驰之后,终于在半夜时分赶回了汉阳,当先闯入城外的水寨,将一众将领召集起来,交代完情况之后,令众人分头行事,准备迎接大燕水军来袭。史应龙又派人通知汉阳城内守将,做好防御准备,还传令正在汉阳城附近整顿的大军,让朱亮祖分兵入城驻防。
茫茫夜sè当中,所有士兵有條不絮的准备着防御。水寨前放好水珊竹篱,水寨里架设起投石机、床弩,一组组工匠和cāo作士兵忙着调校,身旁很快放满了石炮弩箭。水寨外更有士兵沿着江面布设预jǐng机关,提防敌人趁浓雾偷袭。
霎时间,汉阳城内外战云密布,一副风雨将至的景象。
第二四八章 汉阳激战
半夜紧锣密鼓的准备后,汉阳城内外军民已经做好准备,皆憋足劲气,准备和大燕水军大战一场。
冬rì晚升,直至卯时过半,天sè才逐渐发亮,此时雾气最重,白茫茫的雾气仿若牛nǎi一般,凝滞在江面,寸缕不动,身陷其中的水寨士兵伸手不见五指,整个汉阳城也大半隐没其中,临江一面的城墙上,御守的将士连十步外的景物也看不清。
眼见太阳逐渐升起,敌人仍然未到,汉阳城内外的火头军赶紧将蒸好的面窝派送下去,大华将士一边大口咽着早饭,一边望向前方江面,即使看不到什么东西,仍睁大了眼睛,不敢有丝毫放松。
“哐啷”忽然间,距水寨两里远的江岸响起了一声清亮的铜锣声,却是昨夜布下的预jǐng机关被触动了。史应龙夜晚也跟着出去布设机关了,亲眼看到麾下将士把一面面铜锣布设在岸边,以绳索悬挂木槌于其上,系着木槌的绳索另一端却是用浮标放入江面,一旦绳索被过望船只撞断,立刻木槌便会坠落,敲打铜锣示jǐng。而此际大战将近,根本没有渔民在附近捕鱼,也没有商船敢启航硬闯,此时铜锣声响起,必定是大燕水军来攻。果然第一道铜锣声响起不久,第二道铜锣声也响了起来,紧接着便是第三声、第四声……哐啷哐啷的铜锣声不断响起,越来越近,越来越急促,一下一下扣动心弦,令大华防御将士都紧张起来。..
水军统领黄彬奔到史应龙面前,沉声道:“殿下,驻守岸边的将士回报,敌军里水寨已经不足一里。”史应龙冷静道:“传令下去,所有人做好准备,听鼓声行事。”黄彬领命而出,整座水寨内的士兵立即行动起来,石炮上括,巨弩上弦,火箭浸油,一切防御事务條不絮地进行着。
史应龙快步来到水寨寨门,纵身一跃,已经上了一个哨所,黛绮丝跟随而上,两人极力向前张望。只听铜锣示jǐng之声不断靠近,已经来到寨门前三百步范围之内,史应龙凝神细听前方水波动静,忽然从身边抓起一柄造型奇特的短矛,奋力向前掷出。“嗖”一声响起,那短矛便消失在茫茫白雾当中。
几息之后,距离水寨寨门两百步远的浓雾当中,“嘭”一声腾了一串火焰,将周围几丈范围照得一片光亮。史应龙极力张望,隐隐约约见到火焰正附在一张风帆上燃烧,附近出现了几艘艨艟的影子,等那串火焰进入到百步远近的时候,他立即喊道:“起鼓,进攻!”后面的鼓手立即擂鼓传令,咚咚咚的鼓声传遍了整个水寨,又向着汉阳城内飞去。
水寨内大华将士高声呐喊着,有的撬动投石机,将石炮投掷出去;有的松开床弩机括,将巨大的弩箭shè出;有的点燃火箭,张弓向前抛shè。霎时间,器物飞驰的呼啸陡然大作,漫天石炮弩箭飞舞,火影流星急蹿,水寨前方的白雾中紧跟着响起砰砰嘭嘭的撞击声,又有不少火焰挂在半空燃烧。
大燕水军派出攻击水寨的艨艟数量太多,密密麻麻布满了江面,根本避不开大华守军这一波攻击,当即有不少艨艟战船被击中,站满甲板的大燕士兵首当其冲,数百人当场受伤倒下,痛声哀嚎,那沾满黑油的火箭,更钉在船板上,迅速燃烧起来。大燕水军将士高举盾牌,一边用手中兵器打灭火箭,一边大声呼喝,催逼划桨船伙加速前进,意图接近水寨冲击抢攻。
水寨内大华守军拼命shè击,一**攻击不断迎空洒落,江面上大燕艨艟战船冒着满空矢石飞速强冲,转眼间抢到水寨五十步之内。冲在最前面的艨艟战船突然停了下来,却是大华将士布下的水珊竹篱起了作用,将艨艟战船拦了下来。
前方的艨艟停了下来,后面的战船立时挤成一堆,无法寸进,经验丰富的大燕将领挥舞着兵器,大声喝道:“水鬼下船清理水珊竹篱,弓箭手回击压制!”立刻有不少大燕士兵扑通扑通跳下水中,拉拽推砍,抓紧时间清理水下障碍。而挤在船后的弓箭手也开弓还击,空中飞舞的矢箭立即大增,普天盖rì,令整个战场都暗了下来。
黛绮丝手执紫英剑,说道:“应龙,我下水去了,你自己小心一点。”史应龙知道她水下功夫犀利无比,又有紫英剑这等神兵,纵然是张三丰下水,也未必能赢得了她,当下提醒道:“师嫂,你也小心,谨记见好就收,不可贪功。”黛绮丝轻笑一声,纵身掠下哨所,挥剑劈开几支流矢,又用力一蹬脚掌,身如灵燕腾空,飕一声越过水寨木墙,扑通一下钻入江面,消失无踪。
史应龙目送黛绮丝安全入水,从身边那一堆长矛中抓起一支,瞄准雾中悬挂燃烧的火焰,奋力掷出,长矛立刻化作一道黑影,瞬间越过数十步距离,“轰”一声击在一艘大燕艨艟侧舷,碎木乱飞,立即打出一个巨大的破洞,直透船底,汨汨江水迅速涌入,立即引起船身倾斜,缓缓向江面倒下。船上大燕士兵惊声大呼,扑通扑通跳下水,连忙向附近友军战船游去。
史应龙站在哨所上,连续发出长矛,不片刻已经击沉十几艘大燕艨艟战船,等他将身边那一堆长矛用完时,哨所百步以内已经没有一艘大燕战船能浮在水面上。他立即转移阵地,跃出哨所,向水寨另一边掠去,转眼间又攀上一个哨所,继续抓起准备好的长矛,飞击大燕战船。除了史应龙以外,大华水寨里的投石机和床弩也内打破船板,破船裂舸。
随着时间的推移,水寨前的空间不断被清理出来,而大燕后面的艨艟战船不断先前挤去,迅速填补了沉没战船的位置。随着沉没的战船越来越多,跳水逃命的大燕士兵也越来越多,挤满了整个水面,不断向附近友军战船游动,或前或后,就像跌落水中的蚂蚁一样,拼命挣扎着。他们不仅要避开顶上不断shè来的石炮箭矢,还要应对水下无所不在的危险。
大燕派出水鬼破坏拦住船道的水珊竹篱,大华也有一支jīng通水战的高手下水迎战。只见水下一个个高手灵活游动,青sè的是大燕水鬼,紫sè的却是大华水鬼,青sè紫sè在水寨前的水珊竹篱间交错纠缠,不时有人受伤毙命,身体迅速冒出猩红血水,染红了江面。黛绮丝入水后,迅速潜到水珊竹篱附近,她身如活鱼,灵动迅捷,每靠近一名青衣水鬼,立即挥动紫英剑,剑到人断,杀死对方后又飞速游开,寻找下一名敌人,片刻间已经杀死二十多名敌人。
有了黛绮丝的加入,大华水鬼迅速占据了上风,随着失去的大燕水鬼越来越多,大华水鬼的优势越来越大,又分出一部分人手去猎杀附近水面上的大燕士兵。黛绮丝见他们已经稳胜不败,便脱离开战场,却不回水寨,反而向前方游动,片刻之后,已经潜到大燕水军主力下面。她抬头望着上面那一道道庞大的黑影,知道是大燕水军的巨舰战船,暗自冷笑道:“由我紫杉龙王在此,岂能容你们来放肆!”手脚向后划动,借助江水反推之力,飞速向最近的一道黑影游去。
黛绮丝来到黑影之下,手中紫英剑向上一刺。紫英剑削铁如泥,割石如纸,这巨舰船底所用木料虽然坚硬无比,却也无法和jīng铁青石相比,无声无息地便被穿透了。黛绮丝举着紫英剑,贴住船底兜转游动,几息之后,还未割出一个大圆,那船底被江水压力所迫,“嘭”一声向内凹入一个巨洞,江水立即汹涌而入,在水底带出一个不小的漩涡。黛绮丝飞快划动手脚,脱离开漩涡的吸力,又向另一手巨舰船底游去。
江面上,那艘船底被破的巨舰猛然一阵震动,随后缓缓下沉。船舱内的大燕士兵见到下面猛然冒出大股江水,不由大声惊叫。等坐镇巨舰的将领反应过来,再想派人下去查看时,已经来不及了,船舱内江水已经漫过人腿,再也无法抢救,只好放下走舸,向附近友军战船靠近,大部分士兵无船可坐,只能跳下水,奋力向别处巨舰游去。
附近大燕水军巨舰上的将领看友舰忽然沉没,不由惊疑不定,皆在想莫不是敌人在水下搞鬼?一边忙指挥士卒救人,一边却喝令水鬼下去查看水中情况,又命令水军老手进入巨舰底舱各部分监听动静,防备中招沉没。各艘巨舰上大燕士兵顿时忙落起来,救人的救人,入舱监听的入舱,而一众水鬼却纷纷跳下甲板,入水搜寻敌人踪影。
黛绮丝在水下破坏这大燕水军巨舰,很快第二艘巨舰也被她弄沉了。等她割开第三艘巨舰的底部后,终于有大燕水鬼发现了她的踪迹,浮上水面喝道:“有一名敌人拿着利刃在凿船,请小心防备。”说完又潜入水中,联合附近的水鬼围了过去。上下左右,四面八方,数十柄寒芒闪烁的短刀水刺形成一道利刃罗网,向黛绮丝围攻上去。
第二四九章 转战襄阳
面对这封住自己所有退路的利刃罗网,黛绮丝毫不慌乱,陡地一扭腰肢,倏然向江底猛扎,手上紫英剑抖出一个三尺方圆的剑花,当头疾冲,“噗”一声闷响便把下面的大燕水鬼连人带刀绞成一段段,冒出团团猩红。她身如飞鱼疾闪,穿过鲜血染红的江水,瞬息间消失不见。十几名大燕水鬼视线被血水阻挡,忙划动手脚,快速脱离血水笼罩的范围,睁大眼睛搜寻敌人踪迹。
忽然一道人影从江底水藻丛中急蹿而出,速如怒箭飞shè,拉拽出一道长长的紫sè幻影,在众多水鬼中穿闪不停,恰如如蛟龙戏水,所经行处紫芒大盛,片刻间已把刚才围攻过来的十几名名水鬼屠戮一空,又卷起一道紫sè激流,飞速向附近水鬼疾冲过去,逐一将敌人杀死,这才推着一具死尸,浮到一艘巨舰船底,借助尸体的掩护,迅速吐纳腹中浊气。
附近几条巨舰上的大燕水军将士只看水面不断冒起血花,却不见有任何水鬼浮上来禀告战况,不由惊疑不已,一边加快救援落水士兵的速度,一边把这里的异常情况逐层向上禀告。黛绮丝换过腹中清气,又快速下潜,紫英剑轻轻一刺,已经将顶上那艘巨舰船底破开,又转动娇躯,飞快推动紫英剑,在巨舰底部船画圆。..
巨舰底舱虽然有大燕水军老手在监听情况,但紫英剑锋利无比,割裂船木时连半点声音也没有发出,他们又岂能听到什么动静?等到江水“嘭”一下冲进船舱,激流四处喷shè时,这些人才惊觉过来,不由大声乱叫。但黛绮丝破开的洞口实在太大了,根本无法堵住,不片刻,哗啦啦的江水已经没过他们的大腿,这些人心神惧意,忙往甲板上奔逃。
“站住,下面发生了什么情况?”甲板上的大燕将领看到属下这么慌乱,不由大声喝止,但那些水军老手急于逃命竟然没有一个答话的,扑通扑通全部跳下大江,迅速往邻近的战船游去。而巨舰因为吃水过深,也开始下沉,喝问的大燕将领惊觉不对,奔到船舱一看,不由脸sè大变,又飞快跑向巨舰尾部,三两刀砍断系住走舸的绳索,“砰”一声将走舸放入江面,迅速跃入其中,cāo起船桨向友军附近划去。
黛绮丝专心致志的在水底破坏大燕巨舰,片刻后,又有四艘巨舰被她弄沉,江面上到处都是挣扎游动的大燕士兵,呼喊求救之声此起彼落,乱成一片。那些还没遭到攻击的巨舰上,统船将领忙命舵手cāo纵战船,向后退避。
大燕水军后军一艘规格尤其庞大的巨舰船楼上,一名身形魁梧,颔下蓄须的大汉站在前端,一股威严之势自然流露,他正是大燕太尉,陈友谅的加倍兄弟张定边。旁边立着一名儒雅中年人,正是昨天袭击史应龙时出现之人。张定边听完麾下禀报,脸sè不由一沉,转头对一旁的儒雅中年人说道:“程庄主,敌人水鬼如此厉害,还请你派海蛟队下水迎战。”
大燕水军的这些巨舰是程庄主亲自主持,督促本派弟子打造出来的,一共才五十艘,耗资极大,又经过多年训练,舰上每一件物品,每一个水兵都是他心血,却没想到还未打下汉阳的水寨,就折损了八艘之多。可这些巨舰和水军虽然都是他用心打造的,但不过是大燕之物,就算有所折损,过后也能够补充起来。但那海蛟队却是他师门弟子说组成,每一名都是振兴师门的希望所在,昨天傍晚袭击史应龙时折了十六名,已经令他心如刀割,后悔不已,如今哪里还敢轻易派出去?
程庄主脸上一阵抽蓄,劝道:“太尉大人,如今我军出击的艨艟战船被堵在汉阳的水寨之前,无法寸进,派遣出大量的水鬼也毫无办法。如今就算能清除掉那名厉害之极的水鬼,我军巨舰也无法靠近水寨,将大量将士送上水寨,和敌人争夺汉阳城。而敌人依寨而守,有汉阳城源源不断的支援,越是坚持下去,对我军形式就越不妙,依在下之意,不如暂时撤退,等陆路援军赶到后再大举进攻,一鼓作气打下汉阳。”
张定边眯着眼睛,细细看了程庄主几眼,又看了看跪在身前的那名将领,见他一脸惊惶,心想连将领的战志都衰退了,下一层的士兵想必更是士气低落,军心不稳吧?他点点头,缓缓道:“也好,那就先撤退,等陆路援军赶到后再行进攻。传令下去,鸣金!”后面的侍卫忙高声喝道:“鸣金!”
哐哐哐的铜锣声立即响起,大燕水军听到号令,皆调转船头,向后急退,部分与遗留在江面的士兵来不及救援,也只能任由其自生自灭了。
水寨里史应龙见大燕水军开始撤退,也不敢追击,大喝道:“众将听令,放出轮船快艇,清理寨前战场,督促各部工匠速速修补各出防御,补充水珊竹篱。”大华将士齐声应是,有條不絮地忙碌起来。先前下水迎战的大华众多水鬼也纷纷上寨,当下已是仲冬时节,天气寒冷,江水刺骨,众多水鬼虽然有不弱的内功支持,但在水下激战了大半个时辰,却也有些支持不住,浑身打颤得跑入后寨,烧火取暖。
史应龙目光在攀上水寨的水鬼中左右扫描,搜寻着黛绮丝的身影,片刻后,终于见到一道紫影破水而出,轻轻巧巧跃上水寨木筏,正是黛绮丝归来。史应龙忙从哨所跃下,身形晃动间已到了黛绮丝身边,忙解下长衫,帮她披上,问道:“师嫂,没有受伤吧?”
“大燕这样的软脚虾蟹,怎么能奈何得了我。”黛绮丝傲然回答,疾速运转丹田真气,在周身循环流转,几息间便烘干了湿漉漉的衣服,将一头秀发捋向脑后,说道:“这次是大燕水军见机得快,及早撤退,要是他们再多呆一会儿,我就不只弄沉他们九首巨舰了。”
史应龙听到她以一人之力击沉了九艘大燕巨舰的战绩,不但没有露出半点喜sè,反而板着脸道:“师嫂,我不是告诉你见好就收,不要贪功冒进的吗,怎么你不听我的话?”黛绮丝笑道:“我有紫英剑在手,在水下就算遇到了张真人,也有把握全身而退,大燕这些小鱼小虾,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史应龙皱着眉头道:“兵战凶险,战场上往往是瞬息万变,要是真有个什么万一,你叫我如何自处?让我如何跟小昭和映秀姐她们交代?”
“好了好了,我下次听你的话,不再冒进了。”黛绮丝拉着史应龙的手,轻声道歉起来。她知道史应龙是在担心自己,被训练几句后,整个人都被暖洋洋的甜蜜包裹着,满怀的情意不由自主的眼睛洋溢而出。史应龙柔声道:“师嫂,如今大华已经占有天下大半,只要按照内阁商量出来策略行事,步步为营,仔细经营下去,不出五年,必定能将鞑子逐出中原,收复其余各个割据势力。到时候天下太平,就是我们享受安乐的好rì子,我可不想到时候身边少了你一个。”
“嗯,我记住了,以后都听你的。”黛绮丝微微一笑,挽起史应龙手臂,往后寨走去。她昨夜疾驰了上百里路程,彻夜未眠紧接着就是水中大战,一连串消耗之后,却有些累了。史应龙伴着她回到后寨主营,服侍她歇下,又赶到前寨,一边指挥众将行事,一边帮忙救治受伤的士兵。
大燕水军这一退,便退到了二十里以外,张定边和程庄主整顿好大军,便召集众将商议下一次攻打汉阳的水寨的方案。
在汉阳西面休整的朱亮祖带着两万jīng锐入驻汉阳,还带来了不少大型器械和大批工匠,汇合了汉阳城原来的工匠,花了半天时间,打出了一条巨大的锁江铁链。史应龙派人将此物布设在水寨之前,加强防御,又令朱亮祖江岸上铺设投石机和床弩,和水寨形成犄角之势,大大增强了防守的强度。
张定边和麾下将领在距离汉阳而是里的地方驻扎下来,想要汇和陆路援军一起进攻汉阳,不料援军迟迟未到,直到第二天晚上,才见到岸边有大军疾奔而过。张定边哈哈笑道:“援军已到,正好乘夜攻打汉阳,这次一定一鼓作气,打下汉阳,将我大燕向北拓展的局面打开。”程庄主和众将也笑着附和。张定边当即派侍卫拿着令牌信符赶往岸边,抓紧时间和援军联系。
不久后,那侍卫腾腾登上了大燕旗舰,一脸惊sè道:“太尉,不好了,不好了。岸上经过的是大华的的援军。”张定边脸sè骤变,喝问道:“什么?竟然是大华援军,你有没有看错?”那侍卫忙道:“太尉,我看的一清二楚,那些人都打着应龙旗,副旗写着“赵”字,绝对不是我大燕援军。另外我还看到了丁将军,他是被困在囚车里的。”
“什么?丁普郎被抓了?”张定边忍不住惊呼出声。丁普郎是大燕陆路援军的统兵大将,他被擒拿了,那十万大军的下场可想而知。张定边脸sè沉重,度着方步走来走去,沉吟道:“我能想到水陆并进的攻略方案,大华方面有赵普胜赵德胜等名将,自然也能想到这一方案。只是大华主力都在汉阳附近整顿,南下攻击武昌的军队最多也不过数万,而我方陆路援军足足有十万之众,不但无法击败他们,竟然连统兵大将也被抓走,难道这就是大华军队的真正战力吗?”
张定边抬头望向众将,见他们眼里皆露出怯意,不由心下一沉,想道:”先前一鼓作气无法攻下汉阳,已经搓了军中锐气,如今又遭此消息打击,只怕他们已经无心作战了。陛下除掉徐寿辉以来,麾下大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如今才吃到一次败仗就原形毕露,看来还是缺欠不少啊。与其勉强上去攻打汉阳,不如退回武昌整顿,将我大军缺点矫正过来!”他心意已定,便喝道:“传令下去,回师武昌。”众将闻言皆脸露喜sè,齐声称是,迅速回到自己的船上,令手下cāo纵巨舰,跟随张定边撤离。
汉阳的水寨里,史应龙准备了一天一夜,没有等到大燕水军的进攻,倒是等到了赵普胜、赵德胜大胜而归的消息,忙将召唤两人到水寨,询问起详情。
原来赵普胜得到史应龙的提薪后,当即派人找到赵德胜,又指挥大军倚这地形设下埋伏。当夜下半夜,便等到大燕军队,一声令下,埋伏尽出,杀声震天,竟似又百万大军围攻而至。
大燕军队打惯了顺风战,骤然遭袭,深夜里不知道敌人底细,当即大乱,一下冲散阵势,四处散逃,纵使丁普郎骁勇无比,战至脱力而倒,也无法挽回败局。这一战一直打到天亮,实际上却是大华将士遍野追击大燕溃军。
天亮之后,赵普胜和赵德胜留下五千兵马清点往战果,处置投降的大燕士兵,自己率着另外两万多jīng锐,压着抓获的十几名大燕将领,迅速赶回汉阳。史应龙听完之后,对两赵大加赞赏,也没有时间去应付俘将,立即召集将领,商量应付大燕水军计划。第二天清晨,一直弥漫不散的浓雾突然消失的干干净净,而布设在岸边的探马也飞速传回消息,张定边连夜率军撤退,顺流而下了。大燕水军战舰实在太过厉害,除了黛绮丝能以当世无双的水下功夫加紫英剑能对付一二之外,现在大华水军实在无法应付,如今能退去,实在让史应龙松了一口气。既然敌军已退,史应龙便将注意力放到丁普郎等俘虏身上。
那丁普郎是黄陂人,作战悍勇,实在是一名虎将,在黄彬的劝说下,终于归降大华,向史应龙称臣。其他将领看丁普郎已经屈服,也跟着投靠了大华,史应龙便将这批人划给赵普胜统领。
数rì后,史火龙带了大批jīng擅水战的丐帮高手赶到汉阳,在洞庭湖训练水军的原排帮帮主周武也率领排帮水战高手赶到。史应龙便将汉阳防务交给赵普胜主持,自己率赵德胜、冯国胜、朱亮祖带十万jīng兵直上随州,攻克之后又直扑襄阳。
卡了一下,字数太少了
.. 明天一起更新吧
第二五零章 夜袭呼应
经过数rì疾速行军,史应龙率领大军赶到襄阳附近后,当即撒出大量探马猎杀鞑子哨探,以防答失八都鲁得到消息。令大军就地稍作休息,他却和赵德胜等将领登上附近高峰,远眺襄阳城情况。
襄阳城高墙深,素有“铁打襄阳”之称,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先宋时期,名将吕文德曾经镇守襄阳多年,通过修筑城池,加强京湖一线防务等等手段,力抗蒙人南下兵锋,为南宋竖起了一道坚墙仞壁。昔年大侠郭靖也曾率领中原武林人士共襄义举,辅助吕文德御守襄阳,在武林中流下了诸多传说。
可惜后来吕文德年老致仕,病重而亡,其弟吕文焕接过镇守襄阳的重任,最后却打开城门,携带全族投降忽必烈,甘为鞑虏侵宋先锋,遗臭青史。而郭靖坚毅不屈,最后和妻子儿女共赴国难,其忠义勇烈,殊为可慕可叹。众人远望襄阳城巍峨宏伟,不由心怀感叹。
“一样米养百样人,吕家出了吕文德这样的重臣名将,却也出了吕文焕这样的叛国jiān贼,实在是令人扼腕。”史应龙嘘唏不已,冯国胜接口道:“吕文焕本身是将才,一身武功在先宋末期也是出类拔萃,可他食君之禄,却不担君之忧;身为汉人,却甘为鞑子走狗,双手沾满先宋百姓鲜血,实在是无耻之尤。反倒是郭靖大侠,身为江湖草莽,为国为民,竭尽家财,宁死不屈,这才是我辈楷模。”. .
“心若不正,本领越大,危害就越大,譬如刘整,譬如张柔、张弘范父子。又如先前在成都作乱的宋青书,出身名门,父辈皆是名满天下的正道人士,却自甘坠落,实在令人不齿。”史应龙一脸正sè,心里又想起了另外一人,暗想:“比起宋青书来,张无忌危害更大,自从现身以来,一直协助赵敏残害中原武林人士。身为明教教主,却借助教主的身份号召教众投降鞑子,裹挟信徒攻击反元义军,真是令汉人蒙羞。他武功又高,当今武林绝少有人能敌,若是做那暗中行刺之事,只怕极少有人能抵挡,须得尽快除掉他才对。”
众人感叹一番之后,当即商量攻打襄阳的计策。片刻后计策已定,史应龙便派人去和傅友德联络,约定好进攻时间。
先前傅友德率大军北上,一路连战连胜,打得湖广行省平章政事答失八都鲁心惊胆怯,连连后退,最后凭借雄城襄阳才稍微稳住阵脚。答失八都鲁在襄阳城外设下兵营,和襄阳形成犄角之势,借此抵御傅友德大军进攻。此时襄阳城外兵营连幕,旌旗如林,貌似雄壮威武,实则军心士气早已被傅友德打掉,仅仅凭借地势和人数优势勉强壮胆而已。
当夜子时,傅友德忽然于襄阳城东大张旗鼓,佯装攻城。他屯兵襄阳城西,一连数十rì未见动静,此时突然作势,立即令襄阳城内外乱成一团。答失八都鲁率领麾下将领,飞快赶上城墙督战,喝令驻扎在城外士兵出营接战。
正当襄阳城内外鞑子被傅友德吸引住之时,史应龙忽然率兵掩杀而至,朱亮祖率领铁血近卫冲锋在前,赵德胜率领主力大军步步压近,斜斜杀入城南鞑子大营。一时杀声喧天,震动四野,襄阳城外的鞑子大军正列阵出击,想从侧面攻击傅友德,不料自己后方遭到袭击,被史应龙率军一冲,当即阵势大乱,溃败逃散。而此时史应龙命麾下将士点燃火把,顿时遍野火光,无边无沿,落在四处奔逃的鞑子眼中,实不下百万之众。城外鞑子见状心惊胆裂,只能返身奔向城门,堆集在南门西门子外,大声呼救。
傅友德在城东听到信号,立即擂动战鼓,准备多时的攻城器械同时发威,巨石轰隆砸向城头,飞矢火箭漫天飞舞,两轮之后,众将士推着云梯冲车奋力向前,亡命冲锋。答失八都鲁正在西门城楼指挥大军应对傅友德进攻,忽听城东城西杀声整天,不由心下一惊,正要开口询问,一名将领快步疾奔而至,仓惶喊道:“大人,不好了,东面有百万敌军掩杀而至,城外我军已经溃乱,正汇集城下,叩门求救。”
“住口!大华主力正在这里进攻,城东城南哪里来的百万敌军!你胆敢谎报军情,活腻了吗?”答失八都鲁心下一沉,旋即高声怒喝,把那名将领的声音掩盖过去。其实他也知道,这名部下绝不敢在临战之时谎报军情,那百万敌军出现,十有七九属实。只是他汇集江南湖北道十数万大军却被傅友德接连击败,不得不依靠襄阳城防守。如今军中已经士气低迷,若是再有百万敌军出现,消息一传开来,只怕城内军心大乱,立刻便会不战自溃。
但答失八都鲁虽然反应已经极快,但那名将领的话还是被附近其他人听到了,顿时个个脸sè大变,眼露惊骇之sè。答失八都鲁顿感气氛不对,目光在身边众人脸上一扫,立即看出他们已经胆怯,当即勃然大怒,起脚飞踢,砰一下把那报讯的将领踹了个跟斗,怒喝道:“那不过是敌人在虚张声势,有什么好怕的,传令下去,不许打开城门,让城外将士就地结阵防御。等天亮后,敌人自然会退去。”
那将领挣扎着爬起来,抬头望去,却见答失八都鲁脸sè铁青,在火光照映下显得狰狞无比,他不由打了个寒噤,不敢再多说什么,忙转身飞奔离开。旁边几将官面面相窥,互相以目光交流片刻,终于由湖广行省行枢密院事刘哈剌不花站了出来,劝道:“大人,如今乱贼势大,百万敌军围成,若不及早抽身,只怕不出数rì,我等便要沦为贼囚。如今东南西三面皆有敌军攻打,唯有北面无事,不如趁敌人还未合围,将我军主力从北门撤走,转进南阳,以图来rì……”
“砰”一声骤然响起,刘哈剌不花话还没说完,已经被答失八都鲁一脚踢倒。只见答失八都鲁铮一声抽出弯刀,“喀“一下砍入城楼栏杆之上,狰狞喝道:“我身负上皇重恩,主持湖广行省军政大事,如今不能剿灭乱贼,已经是无颜面北,你竟然敢叫我弃城而逃?刘哈剌不花,这次姑且算了,若你再敢胡言乱语,扰乱军心,我便先杀了你,以儆效尤!”
刘哈剌不花也是累立战功,才进官至行枢密院事,早年和答失八都鲁同在泰不花麾下,在河南围剿刘福通时,答失八都鲁大营被刘福通偷袭,还是他见机得早,趁早设下伏兵,才救了答失八都鲁一命,不料今rì才稍一提议,就被当场殴打,遭遇这般奇耻大辱,不由心下愤然,铁青着脸默默爬起。
“此乃敌人虚张声势,围三阙一的诡计,旨在威吓我大军出城奔逃,好趁乱袭击。众将不要被敌人所惑,乱了阵脚。”答失八都鲁大声呼喝着,忽然声调一变,yīn森森道:“传令下去,只要将士同心御敌,保住襄阳不失,撑过今夜后,从明rì开始,城内纵兵两rì,以资鼓励。”
“大人英明!”几名将领齐声呼应,连忙奔出城楼,将“纵兵”奖励一事传下。若平时鞑子大军围剿各地反元义军,此命令一下,必然个个奋力争先,以求能在接下来的纵兵庆贺中抢掠更多的女子钱财。只是鞑子南侵近百年,在人上人的位置上享优处尊,掳掠盘剥,早已沦陷在中原的花花世界里。蒙人战士传承自大草原苍狼白鹿的血脉里,残暴冷酷越发激扬,悍勇好战却早已消磨殆尽。如今他们被大华强军围攻,眼见城关将失,命在旦夕,哪里还能奋起jīng神拼命?由是个个只顾保命,面对攻上来的大华jīng兵节节败退,局面逐步溃糜。
答失八都鲁站在城楼之上,嘶声竭力呼喝着,指挥将士拼命防守,身边的亲兵队早已派出去督战,连续砍杀几十意图溃逃的士兵,却仍不能扳回局面。
此时城东城南传来的喊杀声更大,仿佛要将夜幕撕破一般,城西片刻后,襄阳城西已经有一小段城墙被大华jīng兵抢下,十几名手持长刀的jīng兵结组成阵,将学自铁血镖局的血杀战阵施展开来,霎时间刀光纵横,劲风霍霍,不断将扑上来的鞑子杀死,踩着遍地尸首,在血雨腥风中一步步向外推进。后续的大华将士不断从云梯攀登而上,加入战圈,很快便占据了大段城墙,向两端杀去。
城楼上众多蒙人将领看大华jīng兵逐步靠近城楼,不由心内惧怕,纷纷想着:“完了,完了。大华士兵已经攻上来了,答失八都鲁又不肯撤退,这次真要要死在这里来。”众人脸sè更加苍白,虽然知道情况不妙,却没有一个胆敢冲出去拼命,其中两个更手脚发颤,几乎站立不住。
答失八都鲁见他们的丑态,心下怒火滔天,恨恨想道:“这些窝囊废,真是丢尽了我高贵蒙人脸面!只要这一战结束,我就绝对要向长生天请求,亲自出手惩罚他们!”当下拔起弯刀,大步冲了出去,指挥近身护卫上前阻拦,呼喝着驱赶着附近蒙古士兵上前纠缠,用人命挡住了大华jīng兵推进的步伐。
城楼上众多蒙人将领却趁机交头接耳起来,正当此时,又有一名将领跌跌撞撞从登城马道奔了上来,疾呼道:“大人,大事不妙,东城门被一名汉狗破开了,大华乱兵已经冲了进来。”
“胡说八道!襄阳城门全是用千年巨木裹以铁皮制成,坚愈铁石,城门后更有jīng铁浇铸的万斤铁闸阻拦,人力如何能破坏得掉!”答失八都鲁一把揪住那将领的衣襟,死死盯住他,双眼喷出愤怒的火光,恨不得将他一口吞下去。那将领急声道:“大人,下官旗杆说谎。那汉狗手中拿着一把紫光暴闪的神剑,冲到城门前,几下就把门破开了。守城的士兵以为是天兵神降,纷纷逃跑,城东已经失守,如今……”
“住口,你谎报军情,罪该万死!”答失八都鲁不等那人说完,暴喝一声,手中弯刀疾挥,喀一下砍掉对方的脑袋,转身喝道:“刘哈剌不花,你们的亲兵队都在那里,快着召集起来,随我去城东镇压局面。”
城楼上众将听到城东失守之时,不由一愣,又听到答失八都鲁的呼喝,当即下定决心,飞奔而出,呼啦一下围到答失八都鲁身边,把腰间的令牌掏出,递了过去。答失八都鲁正要去接令牌,忽然眼前寒芒一闪,脖颈一凉,便感到自己高高飞起,他正惊异万分,忽见自己的身体却伫立在城头,大股血水从脖颈出喷了出来,脑海里只闪过一道念头:“他们竟然敢杀我……”神志就此消散,泯灭于世。
刘哈剌不花一脚将答失八都鲁的尸体踢倒,将手中弯刀拭擦干净,飞速道:“贼兵势大,襄阳沦陷,平章大人力战身亡,我等救援不及,只好率兵撤离。”众将齐声应是。刘哈剌不花又道:“大家速去收拢亲兵主力,趁贼兵还未攻来,一起从北城门撤走。”众将忙飞步离开,刘哈剌不花在城墙上呼喝着应付了一会儿,也悄悄溜走,在城北汇集众将,打开城门,疾奔逃逸。
第二五一章 奉元来使
襄阳城内的鞑子主力一撤走,剩下那些辅军杂兵,还有答失八都鲁的亲兵卫队只支持了片刻,立即全线溃败。东门城墙上的大华jīng兵迅速占领城门,一部分冲入城楼内,绞动转盘,将城门铁闸提起,又有一部分人冲下登城马道,驱散守兵,打开了城门。城外等候多时的傅友德立即策马疾驰,亲率狂卷如风,疾冲入城,一路长刀疾挥砍杀,将街道上散逃的鞑子纷纷杀死。
在城中见史应龙手执长剑疾奔而至,忙勒住缰绳,下马见礼:“殿下,鞑子主力已经撤走。”史应龙大笑道:“不出大家所料,鞑子果然向城北撤走了。傅外阁,速速派遣骑兵尾随追击,接应埋伏的冯国胜、曹兴等兵马。”傅友德忙领命而去,派手下大将朱寿、张温各领五千jīng骑,向北追击。
却说刘哈剌不花率领鞑子主力出了北城门,一路狂奔,出了十余里后,见后面没有追兵尾随,不禁松了一口气,哈哈笑道:“大华汉狗计拙,竟然没有出城追击,真是长生天保佑。来年chūn天必定要准备厚重牲礼祭拜。”附近将领纷纷大笑,出言应和,一时笑声大起,夹杂在疾快的马蹄声中,向四处飘荡蔓延。 ..
正当此时,右面山坡树林中忽然响起尖锐的哨声,一支庞大的骑兵猛然从树林疾奔而出,沿着山坡猛然冲锋,马蹄声如雷炸响,一柄柄诸葛连弩已经装满弩箭,锋利的箭簇在月光下散发出耀眼寒芒,闪烁不定,正是埋伏多时汉子军。
“不好,大华汉狗在此设有埋伏!”刘哈剌不花惊声呼叫,心里却暗骂自己乌鸦嘴,一时逞快却惹出了这样的杀机。此时鞑子主力仓皇奔逃,士气全无,阵型散乱,哪里还敢和埋伏在此的汉子军交锋,当下纷纷勒转马头,从侧面奔逃。
“双面驰shè,绕后补刀。”领队的冯国胜高声大喝,控马疾冲而至,扬手就将诸葛连弩扳机扣下,嗖嗖嗖十二支弩箭激shè而出,凌空飞闪。后面的汉子军也扣动扳机,立听飕飕之声不断响起,霎时间满空弩箭飞舞,遮天蔽月,整个夜幕都为之一暗。
噗噗噗的弩箭击中人身的闷响如同爆豆瓣不断响起,中箭的鞑子惨叫着栽倒下马,被后面的马匹迎面踩过,立即变成了肉泥。冯国胜率领的汉子军如同一柄锋利的尖刀,将鞑子大军当中劈开,剖成两半,疾冲到大军尾部后,立即勒转马头,斜斜兜了一个圈,收弩拔刀,分成两队从后面掩杀而至。
刘哈剌不花等蒙人将领被亲兵护卫拥簇在队伍当中,个个又都是jīng于控马,汉子军弩箭激shè之时,纷纷翻身缩到马腹之下,竟然大多毫发无伤,等汉子军冲锋过后,又翻上马背,亡命策马狂奔。冯国胜也不急于冲击鞑子大军,只领兵砍杀鞑子大军最外围的逃兵,将敌人向前赶逼。刘哈剌不花等将领马好速快,疾奔片刻之后,已经冲到了溃逃大军前面。众人回头一看,却见后面蒙人士兵不断被大华骑兵赶上杀时,惨叫着坠马落地,不由暗自庆幸,皆想:“还好见机得快,冲了过来,有这么多人堵在后面,大华贼兵绝对追不上。”
他们心念未落,蓦然听到前面又是一阵马蹄声响起,竟然又是一只骑兵迎面冲杀而来,不由魂飞魄散。刚才他们是躲在溃兵群中,这才避开了弩箭袭击,如今迎面对上,却又哪里逃得过那漫天箭雨?只是两军对面疾驰,距离在疾速缩短当中,等他们拨开马头,想要从侧避开之时,那漫天弩箭已经激shè而至,当下刘哈剌不花等将领个个身上插满了弩箭,刺猬一般惨叫着栽倒在地。其中几个动作快的缩在马腹下避开里箭雨,座下快马却被弩箭shè穿,咴咴嘶叫着横撞倒地,被后面溃兵一冲,马蹄之下再无生路,这一帮从襄阳城内奔逃出的蒙人高管将领就此覆灭。
“切开割裂,将敌人冲散!”曹兴高声喊着,挂好诸葛连弩,反手已经将长刀抽出,带着第二波埋伏的汉子军斜斜冲过,立即将两大股鞑子军割成四块。亡命奔逃的鞑子军不知前面还有多少埋伏,心内惊慌至极,再也维持不住阵型,洪山四散逃遁。
冯国胜和曹兴见敌人逃军溃散而逃,忙喝道:“敌人已散,结成小组分散追击,天亮再回。”两拨汉子军将士轰然领命,每十人一组,结阵向遍野鞑子溃兵追杀而去。后面赶上来的朱寿和张温也命令部下散开,加入了追杀行列。
两万大华jīng骑乘夜剿杀,直至旭rì东升,这才不再追击,策马返回。只见一个个大华骑兵腰上马背都系满了鞑子人头,高声欢笑,趁着阳光踏马入城。冯国胜四名大将沿路清点,找出了刘哈剌不花等鞑子高管将领的尸体,枭首而回,入城向史应龙复命。
这时史应龙已经控制住襄阳城内局面,和傅友德、赵德胜正在平章政事府邸内听取部下汇报,等冯国胜四人率兵返回后,一总结战果,此役共击杀鞑子四万七千有余,俘虏三万九千,确认杀时湖广行省平章政事答失八都鲁、行枢密院事刘哈剌不花,其余各级高官大将无数,城内辎重无数。而大华方面也折损了不少人马,仅仅战死者就有两千余人,伤者高达数千,损失之大,仅排在史应龙偷袭武昌失败那一役之下。
大华三路大军东进,经历百rì苦战,直接把大华占领的地盘扩大了一圈,至此功成圆满。此际大华境域广阔,西面南起于麓川,北终于梁州;东面南始于cháo州,沿长沙、汉阳蜿蜒到襄阳,已经占据半个天下,席卷天下之势已成。接下的时间里,大华只要稳打稳扎,将境内各方小势力消化掉,收拢好民心,等来年秋收之时,必能挥百万大军北上,驱逐鞑虏,还天下百姓一个安乐太平rì子。
史应龙和傅友德此次与襄阳汇合,两方合兵一处,已经屯兵十数万,当下对大军进行整顿,在其中再加挑选,扩大铁血和汉子两军规模,又对其余士兵大家训练,令冯国胜等大将率领外出,扫荡境内山贼乱兵,既是安靖地方,也是为了增加士兵战力。
时间如流水飞逝,史应龙留在襄阳已经有一旬,经过这十天整顿,屯在襄阳城外的十数万大军已经恢复了元气,军势如龙,斗志旺盛。铁血、汉子两军jīng锐眼见其它友军能外出扫荡山贼乱军,屡立功劳,自己却只能困在兵营之内,不由蠢蠢yù动,寻思着鼓动上官,趁着大雪封路之前北上攻取南阳。
这一rì史应龙正在处理政务,朱亮祖忽然奔了进来,禀报道:“殿下,奉元天完军有使者六百里疾驰而来,正在外面后者。”史应龙一听是是六百里疾驰,不由皱起眉头,说道:“把人请进来。”心想奉元的天完军不是和赵敏正在潼关一带交战吗,怎么会派人六百里疾驰,赶到这里来,莫非天完军发生了什么变故?
第二五二章 驰援奉元
朱亮祖出去后,很快便搀着一名葛衣年轻人进来,史应龙定睛一看,竟然是雪山派的蓝玉。只见他脸sè苍白,满头大汗,胸如鼓风不断起伏,一身衣服全被汗水打湿。如今已经还是隆冬时节,天气寒冷,兼且蓝玉也算是江湖上的二流高手,却变成这般模样,足见他一路疾驰,疲累所致。
史应龙忙站起身,快步上前,关切道:“蓝少侠,你这般不顾身体亡命疾驰所为何事?”蓝玉喘气道:“殿下,奉元被鞑子大军围困,寝室危急,还请殿下出兵救援。”史应龙闻言惊讶不不已,急问道:“一个月前贵军在潼关地区和赵敏交战,捷报不断,怎么突然间情势会发生如此大的变化?”
“殿下,是庄掌旗使……”蓝玉以计划还没说完,浑身一软,眼瞳突然涣散起来。他和颜垣利用地道潜出奉元城后,在五行旗高手护送下连闯数道营口,好不容易甩掉尾追的鞑子高手,和颜垣分道后昼夜不停赶到金州,得知史应龙在襄阳,又马不停蹄疾驰向东,短短数rì内赶了近千里路程,不眠不休,他的jīng神体力经过数rì持续不断的消耗,已经见了底,此时再也支持不住,竟然就要昏死过去。 ..
“蓝少侠!”史应龙急呼一声,忙伸手搭在蓝玉肩上,心念动间,一道醇和真气已经渡入他体内。蓝玉有体内干涸的经脉犹如旱田逢雨,迅速滋润起来,眼瞳又渐渐恢复了神采,连连吸了几口长气,稳住心神,这才将详细事情缓缓道出。
当初rì月神教创时,五散人为了争取白眉鹰王揭旗反元,将教主之位让给了殷天正,庄铮愤而离开,率领五行旗众转战河南,支持原五行旗教众龙凤政权皇帝韩林儿,很快就帮助龙凤政权攻下开封。但在龙凤政权里面,大权落在刘福通手里,五行旗功劳既高,从教内地位上说起,庄铮又是韩林儿上级,刘福通对此忌惮不已,开始排挤五行旗高层。
一时间五行旗在龙凤政权内几乎无法立足,不得已之下,庄铮开始另寻他法,将十几年前并入五行旗的明玉珍等人派出,谋取根基之地。庄铮原本是抱着成亦欣然败亦欢喜的念头,不料明玉珍率领天完军辗转进入陕西,一番奋斗之后,竟然在奉元打出了一片新天地,庄铮等五行旗高层欣喜不已,连忙赶往奉元掌控局面。
只是明玉珍、常遇chūn等人率领天完军奋战多年,在中下层将士中威望极高,早已凌驾于庄铮等五行旗高层之上。庄铮联合史应龙击杀杨逍,夺下奉元之后,却发现天完军不受自己控制,这才知道明玉珍、常遇chūn等人已经是尾大不掉。为了避免rì月神教和龙凤政权旧事重演,他趁着明玉珍重伤无法理事的机会,逐步掌握天完军大权,暗中打压原先跟随明玉珍打拼的白莲教众,将他们的职权逐渐剥夺,换上了忠于五行旗高层的教众。而明玉珍早在周芷若提醒下早有准备,也没有反弹,只是偷偷和大华方面联系,按兵不动。
后来赵敏率领“义兵”大军赶赴渭南,和天完军对峙。但是五行旗机关火药之术独步天下,又有常遇chūn一众猛将领兵,天完军连战连胜,将赵敏逐出渭南,兵锋直指潼关。庄铮等五行旗高层被一连串胜利蒙昏了脑袋,自认赵敏不过如此,自己胜券在握,毅然将常遇chūn等最后一批白莲教众撤换掉,亲率大军围攻潼关。
但庄铮等人武功虽高,在战阵上却远不如常遇chūn等人,很快便中了赵敏的空城诱敌之计,七万大军在潼关内被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仅有庄铮等五行旗高手逃得xìng命,狼狈逃回奉元。赵敏率领大军紧追不舍,一下将奉元团团围住,连早已准备好,要投奔大华的明玉珍、常遇chūn等白莲教中也被困在城内。情势危急之下,庄铮再次将天完军指挥权交给伤愈的明玉珍等人,老老实实地辅助守城。
好在奉元城高河深,城内还有三万大军,又囤积了不少大华支援的粮食,明玉珍发动城内百姓协助守城,接连挡住了赵敏的进攻。只是赵敏拥兵十数万,rì夜围攻,又不时派遣张无忌率领高手抢夺城门,若不是五行旗机关火药之术独步天下,庄铮等人又亡命阻挡,奉元城早已赵敏被攻下。只是奉元城孤城一座,久守必失,明玉珍便派蓝玉和颜垣出城求援。
史应龙听完之后,沉吟半晌,说道:“蓝少侠,且不说大华和天完军是联盟,只看在芷若的关系上,我也会出兵救援奉元。蓝少侠,你奔波至此,劳累过甚,且先休息休息,容我召集部下商量出兵之事。”蓝玉闻言心下一宽,再也支持不住,双迅速合上,鼾声骤起,却已睡了过去。史应龙吩咐道:“亮祖,你先将蓝少侠安置好,再派人请傅外阁、赵外阁他们来议事。”
“谨遵殿下之命。”朱亮祖扶着蓝玉出了大厅,将人交给其他铁血近卫安置,自己去找傅友德、赵德胜,不久后便和两人一起返回。史应龙将天完军的情况简略是说完,便道:“如今奉元情况危急,我准备出兵救援,不知两位外阁意下如何。”傅友德和赵德胜虽然极擅领兵打仗,却不擅于长远谋划,此次大华东京攻略已经完成,史应龙突然说要出兵救援天完军,当即难到他们。只是史应龙已经发话,两人不得不开动脑筋,帮他推断此计的可行程度。
傅友德沉吟道:“殿下,这次三路大军东进,差不多已将大华兵力抽调一空,如今我方主力所处的四个地方,最近的襄阳距离奉元也有近千里路程。而且赵敏拥兵十数万,要击败她,至少也要五万jīng兵,若是出兵救援,从最近的襄阳出发,抛掉辎重补充不说,最快也要十几天的时间,只怕等我们赶到时,奉元也被赵敏攻下了。”
赵德胜也道:“殿下,襄阳这十几万大军历经数月苦战,才休整不到半个月,就此匆匆赶赴奉元,即使能打败赵敏,恐怕也会元气大伤,影响明年开chūn后的计划。再说天完军盘亘西北,庄铮又是野心勃勃之辈,将来殿下取得天下之后,要如何处理也是个麻烦。倒不如让赵敏打下奉元,等来年开chūn后,大华也能名正言顺将西北攻占下来。”
“你们所说也有一定道理,只是太过于注重眼前利益了。”史应龙摇了摇头,正分析道:“一旦赵敏打下奉元,占据西北,她必然会挥军南下。大华在北面的防线在广元金州一带,先前因为天完军是大华盟友,驻防兵力并不多,若赵敏挥军南下,大华背面防线只怕抵挡不住。到时候无论我们救不救天完军,都要移师西归,和赵敏对抗。与其等赵敏将战火烧到大华境内,让大华百姓遭难,不如御敌与门外,就算赶不及救下天完军,也能减少大华百姓损失。”
史应龙顿了一顿,又道:“再者,这天下反元义军极多,除了少数野心勃勃之辈,大多数还是为了搏一个安稳rì子。如今大华大势已成,只要我们能表现足够的诚意,想必也有不少反元义军乐意前来投奔。之前思可法向大华求援,我们迟迟没有出兵,结果让他被大理段氏所杀,已经有损大华的声誉,若我们再不出兵救援天完军,这‘见利忘义’、‘抛弃盟友’的名声,绝对是是跑不掉了。这样一来,天下各支反元义军,绝对不会投奔大华,将来只怕要平添无数变故,多流无数鲜血。”
两人听完史应龙的分析,不由心悦诚服,傅友德满脸钦佩道:“还是殿下看得长远,臣远远不如。”赵德胜也道:“殿下说的没错,与其让大华将士白白牺牲在攻伐汉家同族的战场上,不如让我带着他们多杀几个鞑子。”
史应龙见两人再无异议,又和两人商量了良久,决定由赵德胜留下镇守襄阳,分出五万jīng锐由傅友德率领,走十堰、商洛一线赶赴奉元,救援天完军。史应龙则和黛绮丝提前动身,先通知十堰、金州两地驻军准备好辎重,在抽调出部分兵力,前往商洛和傅友德汇合。计划既定,史应龙也不拖延,当即和黛绮丝出发,疾驰向西。
史应龙和黛绮丝一路马不停蹄,当天夜里便赶到了十堰,命令镇守十堰的大将陆聚做好准备,换完快马后,又继续向西疾驰,到了第二天傍晚时,已经赶到金州城附近。忽然间,黛绮丝座下马屁猛地一个打忽,“砰”一下跌倒在地,轰一声激起满地灰尘。黛绮丝早已飞身跃起,飘飘然毫无损伤落在一旁。史应龙忙勒住缰绳,调转马头走到黛绮丝身边,只见那跌倒在地的快马四肢抽蓄,咴咴惨叫不停,再也无法站起。他低头见座下快马也是四肢打颤,也快要站立不住,不由摇了摇头,跃下马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