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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且留步     倚天应龙记txt下载     倚天应龙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五三章 停歇终南

    金州、十堰虽然已经是大华的地方,但经营时rì尚短,沿途驿站还未完备,途中并无马可换。两人离开十堰之时,已经多带来两匹马,但从十堰到金州,足足有三百多里,两人纵马疾驰,虽然各以真气刺激座下快马,连续多个时辰拼命狂奔之下,纵然是rì行千里的宝马也撑不住,何况只是普通快马?两人已经在跑死了两匹马,如今这两匹也支撑不住了。

    这两匹马已经被累坏了,如今还没死去,全凭史应龙和黛绮丝两人的真气刺激,一旦两人留在马匹体内的真气消散,这两匹马便会痛苦万分地死掉。史应龙猛地一掌拍在自己乘坐的快马背上,砰一声响起,排山倒海般的掌力汹涌而出,立即将其击毙,又走到另一马匹旁边,一脚踢出,也将其踢死,免掉其临死挣扎的痛苦,这才说道:“师嫂,金州城就在前面了,我们用轻功赶路吧。”黛绮丝点了点头,便和史应龙各展轻功,化作两道狂风向前疾卷,快愈奔马,一路电掣风驰,片刻后便望到金州城的城前。 ..

    两人加快脚步,从一个村落旁掠过,忽然听到里面传来一道撕心裂肺的妇女惨叫声,紧跟着又响起乒乒乓乓的打斗声。史应龙不由眉头一皱,心想按照大华内外阁制定的规矩,每打下一处地方,必定会将当地的恶霸流氓抓起来当众审判,以作震慑。金州才又傅友德攻打不久,想必震慑之举才过去不远。这村落里金州这么近,应该不会有人敢顶风罪案才是,难道是山贼入村抢掠?

    “师嫂,我们进去看看。”史应龙身形一转,骤然向村庄飞掠而去,不片刻已经赶到事发之地,却见一个极大的富贵人家的院子里,两伙人正在对打。一边是四名手执弯刀,身着奇装异服的sè目人,背靠着背奋力防御着。另一方却是十数名衣着朴素的汉人百姓,各拿扁担木棍,将那四名sè目人围在一起,棍起棒落,劈头盖脸向对方打去,还不断喝骂着。院子角落有一名蒙古妇女跪倒在地,怀里抱着一个年约五六岁,头破血流、双眼紧闭的小孩,正惨声痛哭。

    史应龙见不是山贼入村掠夺,心下一宽,又看到如此场面,当即想道:“难道是汉人百姓想要来找蒙人报仇,却被sè目人拦下了?”

    鞑子南侵以后,强行将天下百姓分为四等人,最低一层就是南方的汉人,其次是北方的汉人和其他各个民族百姓。但天下汉人数目远远多于蒙人,为了监管汉人,便将每一个村庄或者城镇中每数十户人家划给一户蒙人家庭管理。

    汉人百姓不但要为蒙人老爷做牛做马白干活,家中一些重要铁器如剪刀菜刀等都要交给蒙人老爷掌管,甚至连娶媳妇的初夜权也由蒙人老爷掌控。

    若是娶了貌美的媳妇,除了那些投靠鞑子多年,已经混进大元官绅阶层的汉人能求情幸免,纵然新婚人家再有钱财,也只能打断牙齿,合血往肚吞,含泪将新人送入狼口。若是娶了相貌较差的媳妇,有些富裕一些汉人百姓还能用钱财赎买初夜权,那些贫穷的汉人百姓却只能将新人送到蒙人老爷家里,任其欺凌。所以在鞑子统治下,才会有那么多汉人百姓将新妇生下的第一胎掐死。

    汉人百姓不光娶媳妇时是一道难关,平rì里做饭裁衣,都要将哦你关系搬到蒙人老爷家中,排队借用菜刀剪刀。而能不能借到菜刀剪刀使用,全凭蒙人老爷家管事的心情。因此汉人百姓时常遭遇刁难,尤其是家中有一两个姿sè出众的汉人百姓,更是苦不堪言,甚至有人因此亲手将家中好女子杀死,借此让其解脱。

    而若有人敢私下里偷藏菜刀剪刀分锐利铁器,或者对蒙人老爷不敬反抗,那便是谋反大罪,全家处死还要连累邻居亲戚,所以绝大部分汉人百姓对所谓的蒙人老爷恨之入骨。在大华境内,被压迫多年的汉人百姓或联名告官,或自发集聚到蒙人老爷家里报仇,屡见不鲜。

    这样的事情,史应龙也曾经处理过多件,知道若不让汉人百姓将心中怨气发泄出来,绝对无法获得民心,而且蒙人奴役汉人多年,也该为此付出代价,只要不是太过残忍的报复,他也不想阻止,当下转身便走,并不打算掺和进去。但他才走了不到十步,便已听清院子里汉人百姓你的喝骂内容,不由怒火中烧。

    原来不是汉人百姓聚集报仇,却是那四名sè目人身为蒙人家庭的食客,乘蒙人男家主入城办事之际,借机抢掠,还想杀害小孩,被附近村民发觉,赶来阻止,双方就此大打出手。

    皆因这户蒙人家庭跟其他鞑子不一样,平时不但不乒管辖下的百姓,还有时常扶助过不下去的汉人,每逢灾年不但减少应当收取的租子,还会赠送不少粮食,让收成不好、难以支持的百姓得以活命。因此整个村子的汉人百姓都对其感激不已,当这四名sè目人的行为被发觉后,众多村民才会自发赶来救援,将这四人堵在里面。

    “当初成都光复之夜,也是那些sè目人率先sāo动抢掠,如今又是这些sè目人作恶。这种人以前依仗自己身为二等人,对上阿谀奉承,对下横行霸道,就像寄生虫一样,平时不劳而获,在大华冶下还敢做出这般狼心狗肺之事,实在是畜生不如!”史应龙心念未歇,脚下一错,已经闪入院中,一掌凌空挥出,滔天掌力沛然而至,劲风吹袭,呼一下已经将四名sè目人身上穴道封住,掌力又如青龙吸水,倒卷而回,砰砰砰将四名sè目人带倒,任由汉人百姓对其殴打不停。

    史应龙快步走到那蒙古妇人身边,伸手在那小孩人中上一掐,迅速将人救醒,又拿出两颗药丸递给对方,说道:“你的孩子伤势并不严重,这两颗药丸一颗给他吃下,另一颗捣碎了敷在伤口,很快就能治好她的伤。”蒙古妇人和汉人百姓打了十几年交道,也会说汉语,忙接过药丸,连声道谢。史应龙摇摇手,转身对一旁的汉人百姓道:“这些sè目人抢掠百姓,放了大华律令,应当由官府处死震慑不肖,你们若将他送到金州官府报官,就能拿到一笔赏钱,可千万别打死了。”那些汉人百姓连忙应是,手上力道虽然减轻了些,却并不停手。

    史应龙也不管他们,脚掌用力一蹬,身如聚合冲天而起,飕一声越过高墙,落在黛绮丝身旁。黛绮丝问道:“应龙,里面什么事情了?”史应龙把情况略略说完,感叹道:“汉人中有道德败坏的恶人,蒙人中也有心怀慈悲的好人,真是一样米养百样人啊。”黛绮丝笑道:“在武林中,名门正派里也不尽是正人君子,歪门邪道中也不全是恶毒小人,这不都是一样的吗?”史应龙点头道:“师嫂你说的对,就像武当派的宋青书、张无忌之流,和明教里的五散人一样,都是这个样子。”他略停一停,又厌恶道:“不过这些sè目人大多是轻软怕硬、思想龌龊之辈,真是社稷毒瘤,这次会成都后,要让内阁制定政策,好好整治一番才对。”

    两人边说边走,很快便进了金州城,找到蔡迁,将出兵救援天完军之事告知,令他做好准备,要了四匹快马疾驰出城,一路向北,到了第二天中午,已经到了终南山脚下,离奉元城不过五十余里的距离。

    史应龙内功深厚无比,体制又异于常人,接连数rì不休不眠地赶路之后,依然是jīng神奕奕,恍若无事一般,黛绮丝却有撑不住。史应龙见她眼里露出疲惫之sè,心下痛惜,歉声道:“师嫂,累着你啦。如今已经离奉元不远。我们先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养好jīng神,等晚上再在赶路,到时候乘夜潜到奉元城附近查看一下情况。”黛绮丝微微一笑,说道:“你是一家之主,我听你的。”史应龙策马靠近黛绮丝,轻轻握住她的手,两人拉着手顺山路而走。

    不久后,两人在半山腰找到一座凉亭,便跃下马,走进亭内。这亭荒置破旧,里内石桌石凳上蒙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史应龙左掌一扬,一道掌风疾shè而出,“呼”一下将石凳上的灰尘扫干净。黛绮丝正要盘膝坐下,史应龙却将她拦腰抱起,盘膝坐上石凳后,再将她横放在腿上,搂在怀里,笑道:“师嫂,限制啊天气寒冷,石板也比较冻人,还是这样舒服一点。”黛绮丝心下甜蜜不已,嫣然一笑,百媚顿生,便把螓首埋入他胸膛,美美地合上眼睛休息起来。

    上次史应龙和王难姑程、映秀路过终南山时,来去匆匆,并未得空观赏终南山美景,如今难得有空便细细观赏着。这亭子伫立在山腰中,视野开阔,史应龙凭栏远眺,低头望去处处斑斑点点,黄的是枯草,绿的是树丛,白的是前些时候下的雪。如今虽然已是隆冬时节,但地面热气不散,薄雪落下之后,大部分都被溶掉,只有些许遗留在地面,灰白相间,一股萧瑟之意陡然而生。仰头望去,却见山高入云,白玉盖顶,在阳光下放shè出银sè光芒,秀美瑰丽,却又是另一番景sè。

    良久之后,山林里陡然传来一声女子惨叫声,史应龙心下一凛,忙凝神细听望。黛绮丝也被惊醒过来,低声问道:“应龙,什么情况?”史应龙摇头道:“还不知道,我们过去看看。”黛绮丝点点头,从史应龙怀里站了起来,两人展开身法,悄无声息向林中飘去。

第二五四章 古墓之危

    树林深处,一名侍女打扮的白衣女子瘫倒在地,秀眉俏脸,竟是杨映雪那八名侍女之一,只见她腹部上面露着五个黑sè的指洞,流出来的鲜血却是黑sè的,身前站着一名英俊青年,满脸yīn鹫,却正是卫壁。白衣侍女颤声道:“壁少爷,我奉姑娘之命护送你离开,为何你要对我下此毒手?”

    “护送我离开?”卫壁赫赫狂笑了几声,又咬牙切齿道:“是杨映雪怕我逃跑,特地派你来监视我的吧?”白衣侍女“哇”一下咳出一口黑血,挣扎着退到一棵树下,倚着树干,弱声道:“壁少爷,古墓遭到敌人袭击,掌门正在和对方周旋,为了保护你,这才让我护送你离开,为何你会有这般想?”

    “笑话,那道人是我引来对付杨映雪那贱人的,我用得着担心自己安全?”卫壁先前两步,一脚将白衣侍女从树干上踢倒,狞笑道:“当初我好不容易从奉元城逃出来,千辛万苦避开天完军那帮贼子的搜捕,回到古墓安身,杨映雪那贱人却以堂姐的身份来压人。我呸!想我身为古墓杨家唯一男丁,那贱人不将古墓派掌门之位传给我就算了,竟然还不许我修炼杨家祖传的各种神功绝艺。若不是我武功不如她,我早就把她扔上床,狠狠柔躏一番了。”说着说着忽然弯下腰,双手在白衣侍女身上一扯,嘶啦一下将其上杉撕裂,露出一对盈盈可握的玉笋。白衣侍女惊呼一声,勉强举起双手覆住胸口,掩起乍泄chūn光,骇然道:“壁少爷,你想干什么?”. .

    “我身为杨家唯一的男丁,肩负杨家继嗣大任,杨映雪不亲自上床伺候我就算了,竟连你们这些奴婢也不让我碰,还说我心思过杂,关了我十天禁闭。我好不容易挨过来后,那贱人又突然发疯,再关了我整整两个月的禁闭,差点逼疯我。放我出来后,又把握当成犯人,让你们这些奴婢寸步不离的监视。我呸,那贱人自己未婚先孕,却还有脸对我说教,真是反了。”卫壁说起当初被禁闭的rì子,一张俊脸扭曲得不成样子,猛地俯身拨开白衣侍女双手,yín笑道:“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你说我想干什么?”

    “混账东西,畜生!快放开我!”白衣侍女惊怒交加,奋力挣扎起来。她武功本在卫壁之上,但她突遭卫壁偷袭,身受重伤,一身内力无法运转,仅凭本力哪敌得过卫壁。这一番挣扎在卫壁眼里,倒激起了他的兴趣,一双sè眼随着白衣侍女胸前那两座秀峰不断起伏,桀桀笑道:“用力,用力啊!像你这样的野马驯服起来最有成就了。哈哈哈,就让我大发慈悲,让你了解什么叫男女极乐之道,送你最后一程吧。”边说着边低下头,伸出长长的舌头,缓缓向那宛如白玉一般的嫩笋甜去。

    白衣侍女见自己再如何挣扎也逃不开卫壁的毒手,不由心如死灰,明眸中垂下两行泪花,绝望想道:“姑娘,恕小梅不能继续伺候您了,您的大恩大德,唯有来生在报答了。”她如今无法运转内力,想要自断心脉也办不到,只能把舌头伸到两排贝齿之间,只等卫壁的舌头一落在自己身上,就咬舌自尽。

    “就让我先收点利息,完事之后再去找杨映雪那贱人。这时候杨映雪应该被那道人杀死了吧?桀桀桀,我还没有尝过孕妇的滋味,真是令人期待啊……”卫壁兴奋地想着,眼见就要尝到那对诱人的秀峰的滋味,口涎分泌得更快了,顺着嘴角垂下,吧嗒吧嗒滴在小梅身上。小梅睁大了眼睛,盯着面前那条垂着口涎的丑陋舌头不断靠近,正要要用力咬下牙关,忽然听到“嗤”一声劲响骤起,卫壁浑身一震,竟然就此停下了动作,露出满脸的不可思议。

    身为古墓派门人,小梅当然知道卫壁已经被人制住穴道,心下一喜,用尽力气将卫壁往旁边一扳,“砰”一声将这畜生推倒,还来不及护住胸前chūn光,眼前一黑,一领长衫迎空飘飘落下,将她连头带身罩住。小梅双手向下一拉长衫,才露出脑袋,便见身前了一男一女,男的气宇轩昂的,正是她所认识的人,顿时惊喜异常,喊道:“史公子,快,快去救我家姑娘。”

    此人正是史应龙,他和黛绮丝一路循声疾驰,终于在最后关头赶到,凌空一掌封住卫壁穴道,又脱下长衫遮住小梅娇躯。他在途中已经听到卫壁的话,想起杨映雪一直没有去成都找自己的麻烦,又突然对卫壁严加看管,显然已经查清楚杨逍和卫壁的劣迹。而杨映雪和程映秀关系匪浅,如今遇到困难,他当然要出手相助,当即问道:“你家姑娘在哪里?”

    “就在后山一座古墓附近,请公子速去救……”小梅伸手指向后山,一句话还没说完,脑袋一歪,竟然昏了过去。她找到卫壁偷袭,伤势本就严重,面临**遭辱的危险,又竭力挣扎了片刻,早已心神俱疲,如今见到自家姑娘念念不忘,武功绝高的史应龙,心神放松之下却再也支撑不住了。

    史应龙正要装身离去,蓦然见到小梅身上血迹斑斑,那血迹呈现黑紫sè,又散发着腥臭之味,知道对方中了毒,忙从胸前摘下通犀地龙丸,交给黛绮丝,说道:“师嫂,你先帮这个小姑娘疗伤,我去救人。”便展开身法,飕一声消失在林木之间。

    “应龙,你自己小心一点。”黛绮丝知道他武功在当世已经少有敌手,当下只是嘱咐一声,便蹲在小梅身边,帮她处理器伤口。史应龙随口应了一声,身如流星飞闪,在林木间穿梭疾驰,片刻后已经到了后山,环首四望却只见林木葱郁,根本找不到小梅所说的古墓,心想那道人和杨师姐争斗,必然会有动心发出。他凝神细听,果然听到西北方向传来几声娇喝,便疾驰而去。

    不片刻,史应龙闯出树林,眼前豁然开朗,露出一片极大的空地,一道巨大的古墓石门耸立在一道山壁正中,侧面十几颗巨大的松树当中,一道黄影绕树奔跑不停,后面一道紫影疾追不舍,更远处有数名黑衣白衣侍女瘫倒在地,生死不知。史应龙眼力极佳,一眼便认出那道黄sè影子正是杨映雪。只是杨映雪此时大腹便便,云鬓散乱,双手虽然持着一对神兵利器,却只顾亡于逃命,形sè狼狈之极,实在令人惊异无比。

    杨映雪后面那道紫影却是一个红发赤须的紫袍道人,正是当初在蓝田县城出现过的全真道人王启年,史应龙却不认识他。此时王启年容貌大变,原本的银发白须全然改变,若是张三丰在此,一定会大吃一惊。

    原来王启年之前在蓝田县城和张三丰激战一场,眼见就要将张三丰毙与掌下,却因为修炼的先天功反噬,功败垂成,不得不暂时退却,隐匿起来应付体内反噬真气。经过一月闭关之后,王启年虽然稳住了体内暴走沸腾的先天至阳真气,却始终无法彻底解决问题,每次全力运功,便会遭到反噬,头上须发收到影响,也变了颜sè。

    若是其他习武之人遇到王启年这样的问题,就算不全力出手,也能纵横天下,不必担心真气反噬之危。但王启年一心要找张三丰报仇,知道自己若不全力出手,绝对无法杀死对方,百思无解之下,便回到终南山全真祖庭,于藏经阁内找出重阳祖师众多手稿遗物,研究多时候,已经知道问题出现在哪里。

    原来当年全真祖师王重阳自创先天功,以纯阳之气锻体炼神,只因他天赋异秉,修炼先天功时一路坦途,武功突飞猛进,年纪轻轻便已达绝顶之境,无敌于江湖。但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他因为天赋异秉,将一身真气修练到阳极之境,却因此太过极端,无法调和yīn阳,逐渐显露弊端。王重阳身在觳中毫不自觉,但旁观者清,却被他的红颜知己林朝英看出其中问题。

    这林朝英也是一代奇女子,不但武功不弱于王重阳,对武理的研究还在王重阳之上,当即直言相劝。王重阳见自己仗以立身的大道根基被说成残缺之道,顿时大为不悦,奋而争辩,虽然他在论武时被说的哑口无言,但他心傲气高,哪里愿意服输,便将林朝英的劝告当作耳边风,置之不理。

    林朝英见他始终不听劝告,苦心造诣创出《玉女心经》,明面上破尽王重阳武功,实际上却是和先天功相辅相生,若能合籍双修,更能借此调和yīn阳,弥补先天功缺陷。只是林朝英毕竟是一介女子,纵然情系王重阳,但合籍双修这样的事情,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恰逢王重阳因义师毁败、枯居古墓,她便借助赌约,想要和对方结成秦晋之好。岂料王重阳不识林朝英苦心,宁愿出家为道,也不愿取她。而林朝英为了创出《玉女心经》,历经多次走火之厄,硬生生将一身内功转化为至yīn之属,早已伏下隐患。

    正所谓孤yīn不长,独阳不生,若两人能够合籍双修,先天功的至阳和玉女心经的至yīn互生互补,yīn阳调和之后,自然能消除两人身上隐患,只可惜王重阳太过持强好胜,始终不愿服输,而林朝英身为女子,又不便明言,两人共处一山,却是落得情天长恨,有缘无分之局。

    纵然如此,林朝英为了帮王重阳解决先天功隐患的问题,从王重阳信中得知极北苦寒之地有寒玉存在的消息后,千里迢迢赶到极北,花费无数心血挖回寒玉床,想要送给王重阳。但王重阳连林朝英打击,本想挖回寒玉床向对方施恩,争回一口气,不料自己没有挖到寒玉,对方却弄了一付寒玉床送上门来打脸,羞恼之下断然拒绝。林朝英见自己一番苦心全付东流,终于心若死灰,压抑不住体内隐患,暴毙而亡,而她创出《玉女心经》的初衷也无人知晓,全真、古墓两派也形同陌路。

    后来王重阳将先天功修炼至大成,又博览道藏,终于发现先天功的隐患,只是此时他体内真气反噬沸腾之厄迫在眉睫,已经没有时间容他慢慢修改,此时古墓派恨他入骨,根本不会将寒玉床送出,他又无颜入古墓抢夺寒玉床,转而出手争夺《九yīn真经》,甚至用《九yīn真经》为诱,广招天下武功高手于华山论剑,想要借鉴各家武功解决先天功的隐患。

    但纵使王重阳得到大理段家独步天下,用以导气归虚、调和异种真气的内功心法,却也无法改变体内早已定型的功法脉络,先天功的隐患猛然爆发,终于步上林朝英的后路。因为深知先天功弊端,王重阳并未将这门武功传下,但先天功毕竟是他一生心血,不忍毁掉,便将秘籍夹杂一本手书的《太乙金华宗旨》封页当中。

    后来全真教投靠蒙古朝廷,多次向蒙古皇家高层赠送出道家典籍,这本《太乙金华宗旨》辗转到了汝阳王府中,被王启年发现,先天功才得以重新出世,但也将王启年陷入两难之境。好在当年王重阳零零落落在不少手稿里提到先天功的问题,王启年虽然找不到解决的办法,却知道古墓派有一张寒玉床可以暂解真气反噬之苦,便在终南山后山搜索。

    只是当年抗金义师首领修建这个活人墓,乃是作为义师北伐的根基之地,为了避免被金国发现,选地极为隐蔽,再加上后来杨过为了避免世人sāo扰,请程英在古墓外面设下迷阵,王启年花费多时,却一无所获。就在他打算放弃之时,却被卫壁注意到,借机破坏掉迷阵,将他引到古墓之前。

    正在古墓外活动的杨映雪猝不及防,又因为怀孕在身,一身武功十成中仅能使出三四成,连玉女素心剑法也无法施展,联合众多侍女和神兵之威周旋了片刻,便已不敌,众多侍女纷纷受伤倒地,自己只能依仗身法在树间闪避。只是她产期将近,这般竭力御敌,竟然动了胎气,忽觉腹下痛疼难忍,脚步陡然慢了半刻。

    王启年因为受到功法反噬的缘故,追逐杨映雪多时无功,早已焦躁狂乱,杀意暴涨,将修持多年的心境抛却一空,见到对方脚步一慢,心下大喜,暴喝道:“纳命来!”右掌倏然拍出,已经用上全真绝学三花聚顶掌,一道炙热掌力直袭杨映雪背心,轰隆隆犹如熔浆爆发,排山倒海般疾冲而至,观其形势,无须打实,只要挂上一点,恐怕杨映雪便要香消玉损。(还有两千,明天补上)

第二五五章 全然不敌

    史应龙和杨映雪本来并不是很亲近,当初在终南山脚下还因为通犀地龙丸之事大打出手,之所以来救人也只是看在程映秀的份上,本想若是能赶得上自然是皆大欢喜,若是赶不及,最多也也是被程映秀痛骂一顿。但他此刻亲眼见到杨映雪身处险境,心脏却没来由地一阵狂跳,体内血液瞬间沸腾起来,仿佛是自己至亲至近之人处于王启年掌势笼罩范围之内一般,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救人,赶紧救人,否则将会后悔莫及!”

    “住手!”史应龙顿时心胆俱裂,不由自主地暴喝出声,疾如惊雷炸响,滚滚而出,意图吸引王启年的注意。他虽然心急如焚,想要救援杨映雪,但他此刻离着追逐中的两两人还有三十余丈的距离,纵然有通天的本事,也援之不及,只能将丹田真气催逼到极点,脚下极力一蹬,闪电般向前欺进。

    杨映雪听到史应龙的声音,心神一振,体内陡然平添了一股新力,当下极力向前一蹿,竟然比她全盛时期的速度还要快上两分。古墓派的轻功独步天下,杨映雪身体前蹿的破空之声还未响起,人已经到了王启年的掌势笼罩范围之外。她深知王启年武功极高,犹恐他继续赶来,双手向后一甩,两柄神兵化作两道乌光脱手而出,挟着两道尖锐的厉啸声向王启年激shè而至。 . .

    王启年此刻虽然心神狂乱,但面临危险之时却自然而然做出了本能反应,脚下一错,忽然幻出三道残影,将两道乌光当中漏过后,三道残影又合而为一,现出本尊。虽然已经听到史应龙的暴喝之声,却闻而不听,便要继续向杨映雪扑过去。

    只是经这此缓,史应龙瞬间已经抢到王启年身后十七丈之内,右掌迎空劈下,一道锋锐如刀的掌力已经激shè而出,十余丈的距离说到就到,须臾间已经袭至王启年背后。他未等对方做出反应,大步一迈,顷刻间又欺近了十余丈距离,左掌形如龙爪前探,一道擒龙气劲应收而出,飞缠对方下盘,遥遥往回拉扯,防备他继续追赶杨映雪。

    王启年陡觉背后劲风激荡,一道掌力凌空袭到,还未及身,背部已经隐隐作疼,宛如神兵利刃加身,不由心下一惊,脑子倒清醒了三分,心知背后这道掌力凌厉异常,自己无法全力出手,又背对敌人,仓促之间极难接下,便正要侧身避开。但他正要侧步滑开,忽然脚下一滞,已被一股力道拉住,猝不及防之下,身形竟然有向后滑动姿势,心中惊骇更剧,飞快闪过一道念头:“当世之上,竟然有人能使得如此厉害的擒龙功?”他身法大受影响,已经慢了半拍,不得已之下,猛地一沉腰腿,稳住身形后反手一掌拍出,全力应对袭向背心的掌力。

    “轰”一声巨响之后,史应龙右掌掌力遭遇阻挡,龙门叠浪的心法自发运转,一道道后劲如惊涛骇浪,一**向前冲击。他双手齐出,力分左右,右掌全力进迫,左掌发出的擒龙劲便受到影响。

    王启年反手一掌和史应龙对上,挡下一道掌力,陡觉对方余力未经,竟然又有一道掌力汹涌而至,不由心下一惊,当即鼓起丹田真气,竭力抵挡,岂料对方这一掌后劲绵绵不绝,前力未尽,后力有汹涌而至。王启年于瞬息间连挡史应龙三道掌力,心下惊骇自己,正刚吃不消,陡觉下盘一轻,对方发出的擒龙功拉扯之力大幅削弱,十不纯一,急忙运转北斗心法,右掌奋力向前一压一卸,借助史应龙新一波掌劲反击之力,身形猛地滴溜溜转了个圈,陡然间一化为七,如星斗繁乱,骤然散开,却又列如北斗,暗藏杀机。

    史应龙一掌逼退王启年,正要追击,却见眼前陡然出现七道紫影,各带气劲旋转不停激起遍地烟尘,一时间分不清哪个是真身,哪个是幻影。他又担心对方趁机袭击杨映雪,当即放弃追击之念,“呼”一声向前蹿出,倒转身形,拦在杨映雪和王启年之间,怒声喝道:“兀那道人,竟然欺负弱女孕妇,好不知耻!”

    王启年身形疾转,顷刻间连打四十九个圆圈之后,才将史应龙掌力卸尽,七个紫影以天权星位为中心,缓缓汇聚起来。其余六个星位的紫影逐个扑入天权星位上的紫影,重新现出真身。他虽然卸掉了史应龙的掌力,但右掌骤然受到巨力压迫,整个手臂从掌心到肩膀都一阵酸麻,体内滚烫无比的极阳真气受到反激,立刻沸如熔浆,不转自动。

    他自从炼成先天功以来,总是面对名震天下的张三丰,也未曾吃亏,如今却被史应龙一掌逼退,差点折损当场,心中怒意大盛,一股无明之火直冲脑门,再次将他神志蒙蔽,当即狂吼一声,厉喝道:“混帐小子,竟然敢偷袭我,纳命来!”身形前趋,猛然向史应龙飞扑过去,身在空中陡地一分为七,却已经不顾真气反噬之威,全力使出天罡北斗太法。但见王启年十四支手臂疾速挥舞,打出十四道三花聚顶掌力,霎时间满空劲气交错纵横,将史应龙浑身罩住,轰隆隆倾轧而至,还未及身,已经激起遍地尘土。

    史应龙见状心下暗自吃惊,上次他从奉元城返回时,曾问过灭绝,大约了解过杨映雪的武功,自忖若是一对玄刚护腕齐全,在不是生死相搏的情况下,全力防御或许能挡下杨映雪的攻势。如今他见杨映雪大腹便便,一身武功必然深受影响,这道人纵然能将她逼迫得狼狈不堪,那也是占了她身体不便的因素。再加上他刚才一掌逼退王启年,心中还以为对方不过如此,岂料一旦正面相对,竟然有如斯威势。当下再不敢怠慢,双臂向外一圈一震,一招“摩诃互济”使将出来,在周身布下一道极强的防御,啵啵啵将攻近的无数劲气挡下。

    但王启年这一套天罡北斗太法乃全真祖师王重阳毕生心血所聚,实是玄门最为jīng妙武功,就连当年的中神童周伯通和名满天下的全真七子也学不会,这一施展出来,七道身影亦真亦幻,随灭随生,以北斗星数运转不停,纵横交错,表面上繁乱纷杂,实际上却暗藏至理,jīng妙深奥。王启年瞬息间布下漫天掌力,绕着史应龙周身飞舞不停,时聚时分。聚时浩然庞沛,如天河倾泄,浩浩汤汤,直令人望而生畏,顿生无可匹敌之意;分时如如繁星映照,无所不至,令人疲于应付。

    幸亏史应龙早已将龙象般若功修炼到第十层的境界,一身内力如渊胜海,当世无匹,有体质异于常人,而他所修炼的九巴掌掌法脱胎于天下第一的降龙十八掌,却又更上一层楼,在运力使劲方面天下无双,谷尽全力之下,却也能挡下王启年七星汇聚的合力一击。只是王启年身形分化,幻生幻灭,一粘即走,史应龙空怀龙门叠浪这等绝世心法,却再也找不到机会使出,片刻间和王启年交手数百招,竟然无法反攻一招,全然处于守势,被逼的不断后退,逐渐靠近杨映雪所在之地。

    而杨映雪掷出双剑之后,合身侧扑在地上,受此震荡,腹下痛疼更剧,竟然弄破了羊水,开始分娩了。要知道天下间最痛之事,莫过于女子分娩,她又是初次临盆,剧痛之下,别说上前相助,就连移动半步都做不到,只是勉强维持住神志,咬紧牙关不敢出声,唯恐惊到史应龙。

    此时杨映雪临危分娩,史应龙又无法匹敌王启年,被打的步步后退,黛绮丝远在山腰无法赶来相助,一时之间,情况危急之极。(补上昨天欠缺数字,今天还有两更,可能比较晚更新)

第二五六章 奋力挣扎

    王启年身形如风似电,攻势更胜狂风骤雨般,举动之间带起重重气劲,在空中旋转不停,不击自响,发出噼噼啪啪的微响,不断向史应龙周身撞去,所过之处,在地面留下一道道深沟,威势极为惊人。史应龙使尽浑身解数左招右架,却仅能勉强招架,被逼得步步后退,犹如狂风巨浪中的一叶孤舟,在重重怒涛中左摇右摆,时刻都有倾覆的危险。

    杨映雪只看得心惊胆跳,唯恐史应龙有个失手,眼见他步步后退,已经快要退到自己身前,再也处可避,不由心中大急,猛地长吸一口气,运起《玉女心经》最后一章的功夫,仅几息之间,便已心如止水,全然忘却腹下痛疼,进入不惊不怒、无恐无怖的境地。此际虽不敢移动甚身体,但丹田内真气流转如波,却已做好准备,只待史应龙退到面前,立即出手相助。

    剧斗中史应龙一退再退,忽然左脚碰到一只柔软温热的手掌,心下一惊,这才发觉自己竟然退到了杨映雪身前,已经无法再退。而此时王启年身形疾转,再次使出一式群星汇聚,漫天掌劲陡然汇而成一,电光火石间直袭史应龙胸口,直如石破天惊,轰然而至。史应龙原可纵身跃开,但后面就是杨映雪,只要一散开,这道惊天掌劲无人遮挡,便会直接落在她身上,必将是一尸两命之局。..

    “就算再经历一次六尘幻境考验,也决不能让开这一掌!”史应龙新心念如电疾闪,猛一咬牙,疾速催动体内真气,浑身经脉鼓动若弦,伸展之间喀喀作响,已经做好准备,要使出“舍身决”迎敌,陡觉左脚传来一道yīn纯真气,醇绵如绸,汨汨不绝,瞬息间顺着足少阳胆经疾速上循至气海丹田,与自己冲盈若鼓的至阳真气交缠盘旋,竟如水rǔ融交,浑若一体。

    此刻他丹田龙虎交汇,yīn阳互济,真气暴增一倍不止,增幅之多,竟然还要胜出“舍身决”一筹。而且这激增之后的真气与他神意相合,毫无半点阻滞之感,宛若他自身苦修得来的一般,意若所指,气即所至,如臂使指,圆转随心。此情此景,唯有在昆仑山中经历六尘幻境考验时出现过一次,史应龙心中若有所悟,但值此千钧一发之际,已经容不得他细思。

    眼下他体内真气激增,已无须使用“舍身决”,当即双掌齐出,一招“排云双掌”应手而出,但打出的掌力却与与平时截然不同。右掌劲力至刚至阳,迅猛无铸;左掌劲力至yīn至柔,灵动醇绵。

    这两道掌力相生相克,互依互济,才从掌心透出,立即汇聚成一道气劲,交缠盘旋直如电光星钻,“轰”一下钻开王启年的沛然,只听一阵极快速的嗤嗤之声响起,将王启年掌力破掉后去势不停,越冲越疾,越转越快,竟如白龙吸水,于空中带出一个极大的气流漩涡,轰隆隆将王启年七道身形全卷进去。

    王启年身形一陷进气流漩涡中,顿觉周遭空气冲撞激荡,竟似陷入深潭激流之内,气劲乱流疾转不停,带得他身形摇摆不定,几乎无法自主,不禁脚下一慢,天罡北斗太法立即露出破绽。啪啪啪一阵乱响之后,王启年幻化出的七道身影仅剩天权星位一个,恰恰处在史应龙打出的掌力冲击范围正中,劲气疾卷之下,浑身衣衫嘶啦一阵乱响,多处裂开,裸露在外皮肤刺痛无比,缕缕须发更是迎风而折。

    天罡北斗太法一旦停下,王启年体内真气消耗疾速减低,立即恢复了几分清醒,察觉到史应龙这一掌庞沛浩然,威力无匹,当下不敢硬接,便要闪身避开。只是他此时身处气劲漩涡当中,已无法左右闪避,唯有竭力后跃,瞬息间倒shè出四丈范围,但史应龙掌劲疾如闪电,激shè而至,须臾间已到了身前。他避无可避,退不及退,唯有全力应对,当即暴喝一声,双掌拍出,鼓起全身功力悍然迎上。

    “砰”一声巨响骤起,如同半空中旱雷炸响,王启年双掌和史应龙的凌空掌劲触实,顿觉双臂喀喀乱响,胸口一闷,如被万斤巨锤敲中,不由脸上神sè骤变,大为惊骇:“这一掌被我以群星汇聚挡了一下之后,隔着四丈元的距离还有这般威力,这究竟是什么武功,竟然如此厉害?”他竭尽全力僵持不过一息,已经支撑不出,双掌被激得到撞而回,“砰”一下打在胸口,顿觉眼前一黑,金星乱转,立即喷出大口鲜血,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翻滚着向后飘飞。

    王启年身形高高飞起,还未落地,又有一件暗器从史应龙身后飞出,“呼”一声直奔他胸腹,疾如流光飞闪,却是杨映雪鼓气余力,将随身携带的一件物品掷出,追击对方。只是她勉强聚起的真气绝大部分都输给史应龙迎敌,剩下的这一点力气实在无法让她维持好准头,这一暗器没有击中空中翻滚的王启年胸腹,竟然从他双腿间穿了过去,带出了大蓬血花。王启年浑浑噩噩中陡觉下体一阵剧痛,惨叫一声痛昏过去,“嘭”一声掉落在地,一动不动,不知生死。

    史应龙目光似电,早已看清那暗器是何物,心下暗喊一声:“果然是我的玄刚护腕!”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刚才杨映雪将真气渡入他体内之时,他就怀疑对方是在昆仑山救了自己一名的女子,如今再见到自己遗失的玄刚护腕,当下更加确信无疑。只是王启年气息还未断绝,还不是他放心的时候。

    刚才那一掌汇聚了他和杨映雪两人合力,自信当世绝无人能安然接下,王启年这一下不死也是身受重伤。但他对王启年武功极为忌惮,又在战场上见过不少人垂死挣扎,即便身受致命伤害,临死前一击往往爆发出远超平时战力,他怕王启年也来一个回光返照,临死一击,便要拔足上前,追过去结果掉对方xìng命。

    只是他右足才一提起,陡觉左脚被杨映雪手掌紧紧抓住,耳边更传来“啊”一声嘶声竭力的痛呼声,顿时心下一跳,忙转头回望,却见杨映雪脸sè苍白,额头汗如雨下,牙关紧咬,脖间青筋凸起,一手空握成拳,另一手紧紧攥住他的脚踝,双腿不由自主的痉挛着,股间绸裤湿漉一片,似乎正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他顾不得去追击王启年,忙蹲下身,揽住杨映雪肩膀,急声问道:“杨师姐,你怎么了?”

    杨映雪深吸一口气,颤抖着声音,断断续续道:“羊水……破了,孩子要……出……啊”话还未说完,突然又是一声痛呼。史应龙只听到前半句,便觉手足无措。他虽然从王难姑那里学了一身医术,也算得上当世名医,但却从未接了解过接生这方面的知识,如今遇上这等事情,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而且根据rì期推算,再加上杨映雪对人不假颜sè的xìng子,这个孩子极有可能是他的,这叫他如何能够静下心来。

    当下史应龙又惊又喜,心急如焚,疾声道:“你要临盆生产?这可怎么办,难姑又不在这里,真是糟糕。怎么办,怎么办?”只顾胡言乱语,竟然全不顾杨映雪的心情会受到他的影响。

    “住嘴哪有像……你这样诅……咒自己孩子的”杨映雪高声怒骂完,趁着下一阵剧痛还未袭来,大口大口喘着气。史应龙忙道歉:“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可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杨映雪恨恨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道:“都是……你害的……啊……”她腹下又开始阵痛,忍不住痛呼起来。

    史应龙完全无法可想,只能紧紧握住杨映雪的手,看她在痛苦中挣扎呼叫,恨不得以身相替,不禁愁眉苦脸的。听着杨映雪一声声痛呼,史应龙脑海里灵光一闪:“对了,师嫂胜过孩子,她肯定知道该怎么办。”当即仰首发出一道长啸,声如龙吟直上云霄,越上越响,在云间滚来滚去,不断向外蔓延。

    黛绮丝此时已经帮小梅收拾好伤口,忽然听到史应龙的啸声,不由惊疑不已,心想应龙啸声里全是焦急之意,莫非遇到了危险?她忙将小梅抱起,又一脚踢向呆立一旁的卫壁,“砰”一声将他踢倒一股树上挂起,以免被野兽咬死了,便展开轻功向后山疾驰。黛绮丝顺着史应龙的啸声一路穿越林木草丛,良久后终于赶到古墓前,一眼便见到史应龙坐在地上,怀里半抱着一名黄衫女子,满脸焦急之情,她忙问道:“应龙,出什么事情了?”

    史应龙喜道:“师嫂,你来的正好,杨师姐要生孩子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你快来帮忙。”黛绮丝目光在杨映雪身上一扫,却见对方一手紧紧攥住史应龙手腕,一手紧紧抓住史应龙脚踝,正在挣扎痛呼,身处临盆分娩这等大事,却毫不避讳史应龙,不由顿生怀疑。

    “看这位杨师姐对应龙的态度,该不会也是应龙的女人吧?”黛绮丝想起史应龙的sè狼xìng子,暗自嘀咕着,却不敢怠慢,当即上前接替史应龙的位置,手指一划,嘶啦一声破开杨映雪稠裤裆部,说道:“双腿竖立起来,用力吸气,有节奏的使劲。”杨映雪听道黛绮丝语气冷静,毫无一丝慌乱,受到她的影响,顿时心下大定,开始听从指挥,向正确方向努力。

    “师姐,加油!加油!”史应龙紧紧握住杨映雪的手掌,不断给她鼓劲。黛绮丝见左右完全没有什么准备,既无热水也无干净包裹,忙道:“应龙,你快去弄点热水来,等一下好为孩子洗澡。”史应龙忙应声离开,心急之下竟然忘了顺手将王启年杀死,也忘了告诉黛绮丝小心对方。

第二五七章 新生之命

    史应龙刚才寻找古墓的时候见过一条小溪,犹记得所在方位,当即全力施展轻功,向那里赶去。只见他身形迅若闪电,化成一道白光在林间闪烁不停,片刻后便赶到一条潺潺小溪旁边。眼见溪水清澈见底的,他心下欢喜不已,正要上前取水,猛地一拍脑袋,暗骂自己一声:“糟糕,我太心急了,竟然没有先找盛水的物件。”他张目四望,打量起周围景象。只见林木郁郁,风轻云淡,风景极为宜人。

    但史应龙心思去全在寻找盛水之物上面,哪里还有心情欣赏风景,当即跃到一株高树顶端,张目眺望。但这里偏僻,附近既无道观寺庙,也无山民人家。而且此时正值隆冬,一些大叶蔓藤之物早已消失无踪,几丛竹子又太过细小,根本无法破开盛水,不禁大为苦恼。

    “咦,有了。”史应龙目光落在溪边一块形如木盆,重约百来斤的圆形河石之上,心念一动,却已有了主意。他纵身跃到河石旁边,伸手将之翻了一身,略一打量,猛地一掌拍下。“噗”一声微响之后,河石朝上的一面忽然塌了一大块。史应龙双手抓起河石,翻过来一抖动,却见大堆石粉簌簌而下,河石中心露出深深的凹陷,周边只留下三指厚的石壁。..

    这一块河石经过史应龙那一掌之后,眨眼间竟变成了一个外壁厚薄如一的石盆,若有其余武林中人在场,只怕要对此惊叹不已。

    史应龙将新制的石盆沉入溪水当中,迅速洗刷干净,装了一盆清澈的溪水,便将石盆端在身前,展开身法往回赶。他手上虽多了个上百斤重的物品,脚下速度却丝毫不慢,疾驰之际手上石盆稳如磐石,慢慢的水面平如镜面,连半点波纹都未曾泛起。他一边飞驰,一边运功,双手布满了至阳真气,隔着石盆将热气导入水中,等赶回杨映雪身边时,那一盆水已经咕噜咕噜沸腾起来。他轻轻将石盆放在一旁,问道:“师嫂,接下来做什么?”

    黛绮丝打量了一眼石盆,说道:“等热水凉下来后,注意在温热的就行了。也没其他事情来,接下来你只需等着便是。”史应龙点点头,又凑到杨映雪面前,握住她的手,帮她鼓劲。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史应龙脑海全被杨映雪嘶声竭力的痛呼声塞满之时,忽然一道洪亮的婴儿啼哭之声骤然响起,直接撞入他的耳膜之内。他jīng神一震,凝神往去,却见一个满身为的婴孩躺在黛绮丝掌心之上,双眼紧闭,正张大嘴巴竭力啼哭着。

    黛绮丝啧啧道:“好有力的哭声,真是个健壮的小子,至少得有八斤重吧?”史应龙望着那个浑身皱巴巴的婴孩,不需多问什么,仅凭血脉呼应,便知道那是自己的孩子,心里的喜悦轰一下炸开,喜不自禁道:“我有儿子了,我有儿子了”黛绮丝闻言双手一顿,吃味地想着:“这个小sè狼,果然和杨映雪关系!”

    杨映雪正睁大眼睛看着黛绮丝帮孩子洗澡,她产后体虚,被史应龙这几声吵得注意力都无法集中,几乎都看不清孩子了,又听孩子突然住嘴不哭了,以为是被史应龙吓到了,顿时大怒不已,身体忽然间有力气,用力将他的手甩开,喝道:“吵什么,你吓到孩子了!再说这是我家的孩子,又不是你家的孩子,你高兴个什么劲!”

    史应龙见杨映雪满脸怒意,心想:“一看相貌就知道是我的孩子,还要犟嘴,真是的。”只不过杨映雪毕竟是孩子的母亲,又曾经救过他的xìng命,如今为史家产下第二代的老大,劳苦功高,史应龙不想在这时候和她争辩,连忙闭上嘴巴。只是他心里的喜悦无法发泄,忍不住站起来,凌空翻了数个跟斗。

    黛绮丝将婴孩洗干净,嘶啦一声撕下衣摆裹好,递给杨映雪抱着,又帮她清理完下身污浊,说道:“如今天气寒冷,孩子刚出生,不宜在室外久留,还是尽快找个地方安置下来吧。”

    “我家就在后面古墓当中,我们赶紧走。”杨映雪将儿子抱在胸前,目光不停在那张小脸上打转,一刻也舍不得离开,口中着这话,双脚用力,挣扎着站了起来。她一身内力jīng深无比,封面结束之后,略加运转便已恢复了不少力气,却已行走无碍。

    史应龙和黛绮丝怕杨映雪站立不住,忙上前搀扶。杨映雪走了两步,忽然见到躺在古墓门口的一名黑衣侍女,这才想起自己的侍女们,忙道:“应龙,你快帮我看看小琴她们有没有出事。”

    之前史应龙和黛绮丝忙于帮杨映雪接生,无暇顾及躺在附近的众多侍女,听到杨映雪的提醒,这才猛然惊觉。史应龙纵身跃到最近一名黑衣侍女身边,俯身一探对方脖颈脉息,顿时松了口气,说道:“这个没事,只是晕了过去。”伸手在黑衣侍女人中一按,立即将人救醒。

    这些侍女自小便被杨映雪收留,一身武功又是杨映雪亲手传授,名为主仆,实为师徒。她们被史应龙救醒后,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搜寻杨映雪的声音,待见到她安然无恙,手里还抱着一个小孩时,顿时满心欢喜,围过去连声恭喜。

    史应龙一顿忙碌之后,将其余侍女都救醒了,忽然想起王启年这个恶道人还没又处理,正要转身过去,忽听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哦,原来小孩平安出世,恭喜恭喜。”这声音虽然平和淳厚,但史应龙仍然听出是谁在说话,他心下一惊,“嚯”一下转过身子,果然见到王启年已经从地上站起。

    只见王启年先前的红发赤须竟然变得浓黑如墨,满脸红光,肤如婴孩,宛若年轻了几十岁一般,jīng神奕奕,竟然看不出有丁点受伤的痕迹。此刻他目光清澈澄明,站在那里捻须微笑,浑身散发出一股飘然出世之意,全然没有之前的暴戾,不由令人惊异不已。

    “这人中了我和师姐合力一掌,竟然毫发无损的,实在是太可怕了!”史应龙心念一闪,当即倒吸一口凉气。他深知自己和杨映雪合力一掌的威力,自信便是武林泰斗张三丰接下那一掌,也要身受重伤,但此刻见到王启年混若无事的模样,不由惊骇不已,当下身形一晃,已经挡在杨映雪和黛绮丝身前,低声道:“师姐、师嫂,你们快带孩子进古墓避避。这恶道就由我来应付。”

    杨映雪也是脸sè剧变,低声道:“你小心一些,若是不敌对方,那就退入古墓躲一阵子,等我养好身子,再合理除去这人。”她也是果断之人,当即向古墓走去,黛绮丝护着她缓缓后退。一名侍女飞快捡起杨映雪掷出的双剑,又抱起还在昏迷当中的小梅,随杨映雪退入古墓,其余人却横列成排,挡住王启年视线。

    史应龙见杨映雪和黛绮丝已经退入古墓,心下大定,对王启年喝道:“恶道,你逃得了一次,绝对逃不出第二次!”他一脸凝重的望着王启年,如今他不必顾忌杨映雪的安危,自信便是无法胜过对方,也能立于不败之地,和对方周旋一番。史应龙疾速催动运气内功心法,大步向对方走去,每踏出一步,身上气势便高涨一份,才走出三步,便将一身功力催谷到了极点,浑身骨骼喀喀作响,经脉鼓动若弦,一身真气冲盈若虚,已经做好准备,要和王启年放手一搏。

第二五八章 欢喜忧愁

    “小友不必紧张,老道并无恶意。”王启年见史应龙如临大敌,准备再和自己动手,忙出声解释,歉声道:“先前老道心魔作祟,贪念贯脑,才会失却理智,到此抢夺肆虐,实在得罪了。好在老道理智虽失,但心中一点善念未泯,出手留有分寸,幸未造成伤亡,还望小友宽宏大量,原谅老道得罪之处。”

    史应龙救醒那七名侍女是,确实知道她们并未受到什么伤害,但杨映雪被王启年逼入绝境,差点落得个一尸两命的下场,乃是他亲眼所见,而且他自己也差点丧生于王启年手下,岂会轻易相信对方的话?当下冷冷道:“你这恶道,做完恶人便来装好人,真以为我是那些分不清是非黑白的迷信之人吗?你再如何花言巧语,也迷惑不了我。你要战便战,休要废话。”

    “老道先前丧心病狂,全若疯魔,确实是给你们造成了极大麻烦,但老道真的是无心害人。”王启年诚恳地解释着,但他也知道自己前后转变太大,由不得史应龙不相信,只能苦笑道:“老道先前挨了你们一掌,又中了一道暗器,虽是自找苦吃,但却因祸得福,解决了身上功法反噬之危,这份机缘,老道却不能不感念于心。如今小友心存误会,老道一时也解释不清,若有缘分的话,将来再见吧。”当即盗摄离去,疾如闪电,咻一声消失在树林当中。. .

    原来之前史应龙那一掌合他与杨映雪两人之力,重若山岳,势如雷霆,王启年被击中之后,一身凝练如丹的极阳真气当即被震散,如脱缰之马,在浑身经脉内游走窜动不停。而杨映雪掷出的玄刚护腕,在最后关头凌空袭至,虽然没有打中他的胸腹要害,却将他的阳跟削掉了,令他陷入昏迷当中。

    要知道男身上的阳跟乃是至阳之极,王启年修炼的先天功,第一步便是锁窍储阳,这个部位对他来说,无异是一身极阳真气的根源所在。王启年身上这一部位遭到破坏,附近密布的阳真气立即产生逆变,yīn阳转化之下,竟然从至阳当中产生了至yīn之气,进而旋气成窍,yīn差阳错之下和气海丹田互为呼应,使得一身真气yīn阳循环,相生相济。

    而此时王启年正值昏迷混沌当中,体内真气全然自发而动,他练成先天功后始终无法合一的jīng、炁、神竟然有了相溶之势,渐渐的神炁合一、氤氲自生,和合凝集之后,神炁相抟,jīng意互生,体内生机如胞胎婴儿,蓬勃而发,混沌还真,终于破除了先天功的内在的限制,达到王重阳yù求而不可得的天人化生之境。

    只是王启年这次突破先天功的限制,乃是侥幸偶得,走的不是正道,却已经和先天功“以纯阳锻体,炼神返真”的宗旨背道而驰,再加上道体有损,虽然已臻至天人化生之境,却如空中楼阁,再无寸进指望。而他挨了史应龙那一掌,体内经脉被破坏殆尽,虽然体内骤然涌现的生机之气竭力修补,终究是伤势太重,无力回天。因此他表面上看起来若无其事,jīng神奕奕,实际上体内却已千疮百孔。而他自知时rì不多,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提前安排,又记挂着张三丰的杀友之仇,所以才不愿花费时间和史应龙解释,道歉之后立即抽身离去。

    史应龙不知王启年身上发生的情况,只见眼前紫光一闪,对方便消失不见踪影,身法之快,比先前交手时还要快上三分,不由大为惊骇,刚刚才树立起来的信心立即消散了大半,竟然不敢追击,只是凝神细听,发现一道破空之声迅速远去,转眼间已经消失在他的感知范围之内,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人究竟是什么来历,武功诡异神秘,远远超出普通人的想像之外,当今天下,自己所知道的人当中,也只有守护五灵庙的神侍婆婆才能与之比较了。而且看他态度,似乎真的没有伤人之意为?”史应龙想了半晌,却始终无法猜透王启年的想法,摇摇头将另一只玄刚护腕取回,这才跟在六名侍女后面,快步进入古墓,在幽幽壁灯之下,曲曲折折转了数十道道弯,终于到了一间略显宽敞的大厅。

    只见杨映雪已经换过一身新衣服,将孩子交给旁边的侍女抱着,重新提起那对黑sè神兵,正准备和黛绮丝出外接应,见到史应龙返回,不由喜出望外,问道:“应龙,那恶道被你赶跑了?”黛绮丝没有见过王启年的武功,却不向杨映雪那样担心,只是朝史应龙嫣然一笑,

    史应龙回了黛绮丝一个笑容,又对杨映雪说道:“师姐,那道人前倨后恭,态度变化很大,并没有和我交手,道歉之后自己走了。”顿了一顿,问道:“师姐,这道人武功如此之高,究竟是什么来历?”

    杨映雪将手中双剑放到石桌上,从侍女手中接过孩子,说道:“我并不认识那恶道,不过看这人服饰装扮,和终南山重阳宫内的道人一般无二,应该也是重阳宫的人。”史应龙又问道:“既然他和师姐素不相识,为何会找上古墓?”

    “还不是为了寒玉床。”杨映雪小心翼翼抱稳孩子,轻轻摇动这,说道:“这人一出现在我面前,就大吼大叫,要我交出寒玉床,我才和他对骂几声,立即就招致追击,差点连累到宝宝,真是罪大恶极!哼,等我身子恢复好了,一定要杀上重阳宫,将他碎尸万段!”

    “师姐,这人被击倒后,武功似乎jīng进了很多。若我再和他交手,只怕撑不到五百招之外,你可别轻敌。”史应龙想起王启年离开前那如鬼似魅,疾如闪电的身法,心里仍然大为震动,沉吟道:“这样的敌人,如果能不招惹就别招惹。若真要报仇,也只能以大军围困,等到他筋疲力尽之后有可能得手。不过对方离开前说他是因为心魔作祟,才会控制不住自己,被我们那一掌击倒之后,因祸得福解了心魔困厄之危,却不知是真是假?”

    杨映雪曾目睹史应龙和王启年交手的情况,大致也了解史应龙的武功高低,自忖若是施展玉女素心剑法之后,最多也就像王启年那样,将史应龙牢牢压制住,想要彻底击败他,却非数千招之外不可,若史应龙所言属实,只怕自己也不是王启年的对手。她一想到附近住着这么一个武功极高的危险人物,不禁也是脸sè一变,说道:“寒玉床乃我古墓镇派至宝,至yīn至寒,若是有人坐卧其上练功调息,就能驱除心火,避免走火之险。那道人说不定就是看中这一点,才会来抢夺。若他真是为了驱逐心魔才来抢夺寒玉床的还好,若他别有所图,那就麻烦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那道人说的话未必可信,还是小心一点为妙。”黛绮丝见多了人心险恶,当即出言提醒。史应龙也点头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看来这几天我们还是要多加防备才对。”三人正说着话,一名侍女端上香茶,杨映雪忽然想起小梅,问道:“小琴,小梅怎么样了,醒了没有?”小琴答道:“姑娘,小梅已经醒了。”杨映雪点头道:“那就好。”转头又对史应龙道:“对了,刚才我都忘了问,小梅是和杨壁一起离开的,你把小梅带回来了,怎么不见杨壁?”

    “杨壁?哦,你是说卫壁。”史应龙略一迟疑,立即反应过来,冷哼道:“若不是急着赶来救你,那种畜生,我当场就把他杀了。”杨映雪不悦道:“杨壁虽然心xìng有点不好,但他好歹也是我杨家的人,你怎么能这样说他。”史应龙也不与她争辩,只是说道:“你去问问小梅便知道缘由。”杨映雪听他这么一说,不禁也有些疑惑,便和小琴一道离开,打算去问问小梅,听听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

    黛绮丝凝神细听,感到杨映雪已经走远了,忙低声问道:“应龙,你和杨映雪究竟是回事?”事已至此,史应龙也不隐瞒,便将当初在昆仑山上经历六尘幻境考验,在最后一关把持不住,差点陷入幻境不可自拔,最终被杨映雪所救的事情讲出。黛绮丝听完略感吃味,媚眼横史应龙几眼,嗔道:“怪不得当初我问起那只玄刚护腕时,你含含糊糊的,原来背后还藏了一段艳遇,哼,还说要对我一辈子好,却把这样的消息瞒的死死的。”

    “不是我不想说,而是那种情况很难讲的清楚,还不如不说。”史应龙苦笑着,又解释道:“再说当初我也不知道救我的人是谁,直到今天见到这只玄刚护腕,又和杨师姐合力迎敌,这才知道是她。”

    黛绮丝生了小昭之后,因为情况特殊,已经无法再怀上孩子,对杨映雪既是忌妒又羡慕,吃味了一阵之后,又问道:“那你准备怎么样安排杨映雪和这个孩子?”史应龙苦笑道:“我现在也没有什么好主意,不过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自然要负起责任。不过姐姐和映秀姐都有孕在身,现在还真不敢让她们知道这个消息。”黛绮丝哼道:“先不说哦映秀和晓芙,单就难姑,那就是一道难关。要是让她知道了,肯定又要收拾你了。”史应龙苦着脸道:“是呀,我现在都有点讨厌自己了。”黛绮丝愤愤道:“谁叫你sèxìng不改,老是喜欢沾花惹草,现在知道麻烦了吧?”

    “这次真不是我想招花惹草的啊啊!”史应龙在心里叫着屈,只不过事情终究是他做的,他脸皮再厚,也没法将这话说出来,只是揉了揉眉头,叹道:“反正要负责任,只能看一步走一步路。”愁眉苦脸的低头思考起来。

    片刻后,史应龙听到杨映雪的脚步声在厅内响起,抬头望去,却见她脸sè发青,双手都打着颤,显然已经知道了卫壁的所作所为,被气得,忙劝告道:“师姐,你刚生完孩子,可别气坏了身子。”

    “可恶,太可恶了!”杨映雪在小琴的搀扶下做回椅子,咬牙切齿道:“杨壁这畜生,当初他跑回古墓躲藏,我就看出他心xìng不正,后来打听清楚他父子劣迹斑斑,本想将他逐出古墓,但顾念着杨家就剩他一个男丁,这才留他在这里。没想到这畜生竟然如此丧尽天良,不但暗中毁掉迷阵,将那道人引来,还敢打我的主意?真是禽兽不如!”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杨逍本身禽兽不如,他的儿子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史应龙对杨逍恨之入骨,这句话便脱口而出,却将古墓杨家也骂了进去。杨映雪顿感不悦,狠狠剜了他一眼,又道:“这种畜生,活着也没有用了。小琴,你带小棋、小书、小画去把他结果掉,就地埋了。”

    卫壁入古墓后,整天sè迷迷的偷看这些侍女,早就惹得人人憎恶,若不是因为杨映雪的原因,早就被她们处理掉了,如今听小梅说卫壁竟然还敢打杨映雪的主意,更是愤恨不已。小琴当即快步离开,带着另外三名侍女,按照小梅和黛绮丝提示的方位赶去处理卫壁。史应龙担心王启年会出现搅局,也跟着小琴她们出去,亲眼看着卫壁被一剑刺死,埋入地下,又跟着四名侍女返回。

    史应龙重新回到古墓大厅后,发现杨映雪却已经离开,只剩黛绮丝一个人在喝茶,一问之下,才知道杨映雪因为太过疲劳,已经带着孩子回去休息了。要知道杨映雪先是跟王启年周旋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分娩时,更是努力挣扎了大半天,纵使她内功再jīng湛,也已支撑不住。史应龙本来还打算跟杨映雪要过孩子抱一抱呢,不过听到杨映雪已经休息下了,想她劳苦功高,也不想去打扰她,就放弃了这个打算。

    不久后,有侍女送上晚餐,史应龙和黛绮丝用过饭后,被引到两间石室内休息。当晚史应龙不断听到洪亮的婴孩啼哭之声,入耳之时不但不觉得烦乱,反而满心欢喜,兴奋的睡不着觉。初为人父的他满脑子都是那个浑身皱巴巴、紧闭着眼睛酣睡的小孩,心里既感幸福,又觉得新奇,除此之外,还有一点点担心。

    史应龙倒不是担心家里那些女人的反应,往家里带女人的事情,他做过多次,早已干的熟练无比,总结出一套经验:只要他老实交代,装得可怜一些,最后总是能获得原谅。史应龙担心的是自己和杨映雪只不过见过几次面,两人之间并无感情基础,他虽然乐意接受杨映雪这样一个绝世美人,但却不知道杨映雪心里是怎么想的。

    “万一杨师姐不打算跟我的话,我便是有满腔热情,那也毫无用武之地。而她身为一个母亲,天xìng难断,绝不愿意和孩子分开,反而将孩子交给我。唔,说到底,还是要先打动杨师姐,唔,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史应龙辗转复侧,心思分繁沓来,根本就静不下心,直到漫漫长夜将尽,这才坐起来略作调息,恢复一下jīng神。

第二五九章 前因后果

    这座古墓是先宋时期抗金义士所建造,被当作山陕一带抗金义师的根本经营的,构造宏大又深入地下,无数机关暗道隐藏其中,虽然通风畅气,但通道繁复,多重转折之后,墓内深处的房屋不见半点天光,只能靠烛火照明。长夜漫漫,史应龙房间里的油灯早已熄灭,漆黑一片,但他练武多年,已经养成早晚课的习惯,时候一到,便知天sè已亮。他心内另有打算,也不去叫黛绮丝,除了房间后,顺着幽幽灯光在通道里转了几个弯,便到了昨天去过的大厅。

    大厅内,小琴坐在壁灯之下,正在缝制衣物,见到史应龙出来,忙放下手中针线,上前行过礼,说道:“史公子,早餐已经备好了,小婢这就去为您取来。”史应龙忙道:“我肚子还不饿,请小琴姑娘不必急于准备。”小琴应一声“是”,便侍立在一旁。

    史应龙目光落在小琴的针线花篮里,见到一件还未完成的婴儿衣服,纹络灿然,极为jīng巧,他心念一转,便知道是为自己儿子做的,不由赞叹道:“小琴姑娘心灵手巧,真是了不起。”小琴谦逊道:“小婢笨手笨脚的,连我家姑娘十分之一的本领都没学到,哪里值得公子赞许?我家姑娘缝制的衣物巧夺天工,那才是真正的心灵手巧。”..

    “是么,我还不知道杨师姐还有这等本事呢?”十一郎你故作惊讶,当下顺着话题和小琴交谈起来,有心要了解古墓杨家的情况,话中不时旁敲侧推。而琴早已从杨映雪口中猜测出史应龙就是小少爷的父亲,平时也不见杨映雪对史应龙有什么怨愤之语,再加上昨rì之事,早已将他当成未来姑爷,当下是知无不言,言而不尽。不久后,史应龙已经将古墓杨家的了解的七七八八,结合程映秀告诉她的消息,大致推测出古墓杨家的传承和变化:

    大概是大侠杨过携带妻子小龙女归隐山林,夫妻俩先到南方走了一趟,游遍江南风景,在独孤剑塚住了几年,避开有心人的追寻后,才返回终南古墓,又请程英在古墓之外布下迷阵,避免外人打扰。杨过和妻子隐居之时,正值壮年,不过他早年遭情花奇毒缠身,解毒时过于急冲,伤了经脉,加上小龙女也遭遇过劫难,不但身体遭受巨大破坏,更是留下心理yīn影,两人重逢多年之后,竟然没有留下后裔。为了避免古墓派传承断绝,杨家绝嗣,杨过只得在外领回一名男婴抚养,这才有现在的古墓杨家出现。

    其后蒙古南侵,先宋覆灭,杨过因为身体隐患爆发,无药可治,他知道自己名列蒙古皇室必杀的武林人士之列,便留下遗言,严禁后人出现在江湖上,以免招致灭门之祸。而后小龙女殉情,闻讯赶至的陆无双也自杀身亡,程英找出杨过暴毙的原因,时隔多年之后,也跟随而去,至此古墓杨家再也无人能管制,后辈子孙中有人忍不住寂寞,跑出外界闯荡,却被蒙古皇室盯上,最终招致灭门之祸,一场大战之后,只留下杨映雪和杨逸两个后人,不得不避祸绝情谷。

    后来杨映雪武功大成,回到古墓居住不久,为了不使杨家血脉断绝,赶往昆仑山光明顶附近寻找流落在外的杨逍。不料此时杨逍被明教高层抛弃,早已隐匿在雪岭养伤,杨映雪徒劳无功,打算返回中原时,遇到正遭受六尘幻境磨砺的史应龙,yīn差阳错之下,成就了合籍之缘。

    杨映雪救了史应龙之后,便匆忙离开,在昆仑山下汇合众多侍女,回到古墓修养身体。再往后,便是史应龙在奉元击杀杨逍,杨映雪愤而离去,经过调查后,才知道杨逍父子劣迹斑斑,于是对卫壁严加管教,不料却遭到这白眼狼反咬一口,差点命丧王启年之手,还好史应龙及时赶到,这才没有出现什么惨剧。

    史应龙在脑海里将所有消息整理完毕,略加消化之后,试探着问道:“小琴姑娘,不知道杨师姐有没有在你们面前提起过我?”小琴见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忍不住莞尔一笑,脸上露出一对可爱的小酒窝。她对杨映雪的心思也有一些了解,既不想让自家姑娘担上什么不好的名声,也不想让自家小少爷变成没名没份的孩子,便想尽一份心力,笑眯眯道:“有啊,我家姑娘常说您志气凌云,赤手空拳创下铁血镖局那么大一份事业,却心系天下艰苦百姓,没有因此安享富贵,毅然起兵反元,是个了不起的大英雄、大豪杰。”

    “原来杨师姐对我还是有些好感的,看来事情还不至于太过糟糕。”史应龙心内暗自欢喜,正要谦逊几句,却听小琴又道:“不过我家姑娘又说了,公子您娶了那么多位夫人,还和其余女子纠缠不清,太过花心了。”史应龙闻言一怔,一句谦逊的话卡在喉咙里,再也说不出来,脸上顿时露出尴尬之sè,懊恼想道:“糟糕,我身上其他缺点没有传扬开来,这个缺点却传得这么远,连与世隔绝的古墓也都知道,真是太可恶了!”

    史应龙起事反元之后,不到半年时间,便占据了整个西南,名声传遍天下,身上的事情自然会被人注意到。他娶了纪晓芙和程映秀之后,身边还是不断有女人环绕,像阿离、周芷若,在汉王府里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出入zì yóu。武青樱时常往汉王府走动,朱九真为了避开宋青书的sāo扰,也经常躲到汉王府,久而久之,便都被误会成史应龙的女人,成为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论之资。

    史应龙身为大华之主,又体恤百姓,施行了众多对百姓有利的政策,大华百姓对他爱戴拥护,对此自然是喜闻乐见。同时,大华境内一些富绅名流人家,也宁愿史应龙的个好sè花心之辈,因为这样一来,他们就有机会把族中女子送入汉王府中,为自己家族谋得一份利益。而大华官府高层也希望史应龙能够通过选妃的形式,迅速取得大华境内富绅名流等地主阶层的支持,对于自家主公这么个毛病,不但不进行劝阻,还暗中推波助澜。

    这样一来,史应龙好sè花心的毛病很快便广为传播,也被天下各个关注大华的势力所获知。杨映雪身为古墓杨家之主,手里自然有一个收集消息的机构,她从西域回归终南山不久,发现自己有了身孕,便开始留意史应龙的消息,对他的一些毛病,却是一清二楚。再者杨映雪把身边这八名侍女当作至亲之人看待,有时候一不知觉,便会露出少口风,这才会被小琴等侍女猜测到一些事实。

    史应龙连打了几个哈哈,迅速转移了话题,一会儿后,又问道:“小琴姑娘,我昨夜听到你家小少爷哭了好几次,不知道杨师姐有没有休息好?”小琴说道:“我家姑娘只是在昨天傍晚睡了一会儿,到了晚上的时候,被小少爷折腾得根本没法入睡,现在趁小少爷安静下来,正在补觉呢。”

    “真是辛苦她了。”史应龙感叹一声,又满脸热切道:“小琴姑娘,你家小少爷着实可爱,我一看到他就喜欢,一夜不见便挂念得紧,不知能否带我去瞧瞧他。”自从儿子出生以来,史应龙心里满是激动,却还没有抱过他,想了一夜之后,终于再也无法忍住,一时之间,竟然也没有问孩子是不是和杨映雪同处一个房间。

    小琴夜晚从下半夜起,便在杨映雪房间内伺候着,亲眼见到自家姑娘吧小少爷放在身边,酣然入睡,若不是她早已猜透史应龙和杨映雪的关系,就凭这个突兀的请求,立刻便要翻脸赶人。好在她有心想要帮助自家姑娘一把,当下笑道:“当然可以。史公子,请跟我来。”领着史应龙离开大厅,七弯八拐走了很长一段路之后,在一间石室之外停下脚步,用极低的声音道:“史公子,小少爷就在里面休息,您自己进去吧。”

    “多谢小琴姑娘。”史应龙低声谢过,便轻步走进去。

    这间石室有内外两重,外面一重摆着一套造型古拙的楠木桌椅,墙壁上一座烛台斜斜伸出,纱罩里透出柔和的光线,还有一股淡淡幽香不断从里面飘出,弥漫着整个空间。史应龙没有在外间见到儿子,也无心研究那蜡烛使用什么材料制就的,继续往里走去。

    史应龙一踏入里间,便见到杨映雪身穿一袭明亮黄衫侧卧在床上,一双美目轻轻阖着,睡得甚是鲜甜,手臂旁边放着一个襁褓,一个小小的婴儿仰天躺在里面,却没有睡着,一对乌溜溜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正在打量顶上石板。

    “哎呀,我应该想到杨师姐会合孩子睡在一起才对。”史应龙暗骂自己一声,脚步便停了下来,略一犹豫后,屏气凝声继续向前,伸手将襁褓轻轻抱起,心想:“反正这问题迟早要解决,赶晚不如赶早,如果杨师姐醒过来了,正好和她说说孩子的事情。”

    这孩子也是机灵,似乎知道来人是谁,被抱起之后,也不哭闹,只是将目光移到史应龙脸上,好奇的打量着。史应龙小心翼翼的抱好襁褓,细细打量着里面的孩子,顿觉这是整个天下最为珍贵的瑰宝,心里涌起无尽欢喜,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笑容,目光里全是温馨柔情,整个心神都沉迷在这个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婴孩目光中。

    史应龙虽然已经将一身气息收敛起来,自信不会被甜睡的杨映雪察觉到,但母子连心,冥冥中只有感应。史应龙一抱起孩子,杨映雪立刻便有所感应,她察觉到孩子的气息离开了原来的位置,陡然惊醒过来。

    要知道小琴等侍女久经教导,就算是有事情发生,没有禀告之前,绝不会擅自进入杨映雪的房间,更不可能冒失失去抱起孩子,如今孩子的位置突然有了变化,肯定是出了问题。当下杨映雪的眼睛猛然睁开,两道凛冽寒光陡然shè向身前,心里却已经做好准备,一发现情况不对,立即便要暴起护儿。

第二六零章 夜探重阳

    “咦,怎么是他!”杨映雪双眼一睁,瞬间便认出史应龙的身影,一愣之后,丹田内疾转如箭的真气骤然停下,闭上眼睛装睡。史应龙陡觉背后一阵发寒,回头一望,却见杨映雪甜睡如故,不由自嘲想道:“古墓内寒气颇重,我收敛气息后难免会不适应,却因此疑神疑鬼。哈,人啊,正是做不得亏心事。”他心神被手上的孩子吸引了九成,也没有深想,便继续逗弄起孩子来。

    “他又不认得古墓内的道路,怎么能找到我的房间?”杨映雪心内涌起些许疑惑,略一思考,便知道的小琴等侍女把史应龙带来的,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我不过是漏了几次口风,这些小丫头便猜出事实来了,真是鬼灵jīng。不过她们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敢管起我的事情来了!”她正想着要如歌惩罚几名侍女,忽然听到“喀”一声满是喜悦之意的婴儿喉音,忍不住悄悄睁开了眼睛,目光从那细细的一丝缝隙里透了出去。

    只见史应龙以下巴抵在孩子的颌下,正轻轻摩挲着,杨映雪虽然看不见孩子脸上的表情,但从刚才那个不成声调的笑声里,便能感到自己宝宝心里的喜悦,不由想道:“宝宝还不会认人,却已经知道和应龙亲近,难道这就是父子天xìng吗?” . .

    当初杨映雪在昆仑山碰到陷入六尘幻境的史应龙,辛辛苦苦照顾了几天,到最后yīn差阳错之下,却被史应龙占了大便宜,因为程映秀的原因,她并没有当场杀了史应龙,但心里一直存有怨恨之意,已经打算和史应龙及程映秀老死不相来往,要把这件事永远忘记。

    但不久之后,她发现自己怀了身孕,随着肚子里孩子的生命气息越来越明显,态度也逐渐发生了变化,开始关注起史应龙的消息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杨映雪手上有关史应龙的消息越多,见他在成都举起反元大旗,短短数月之间席卷西南,莫名其妙的,她心里的怨恨逐渐降低,竟然有了几分关切之意。

    其间虽然因为杨逍之死,导致史应龙在她心中形象大跌,但后来查明杨逍父子的劣迹之后,史应龙在她心中的形象又开始回升。直至昨天危急之时,她被从天而降的史应龙所救,对史应龙的印象终于彻底扭转了过来,此时再见到史应龙全神贯注的逗弄着孩子,父子俩融洽温馨的一幕,不禁思如cháo涌,分繁沓来。

    史应龙一心逗弄孩子,却不知道身侧佳人早已醒来,正在暗中关注着自己。他和孩子玩了一会儿,直到孩子慢慢合上眼睛,呼呼大睡,这才将襁褓返回原处。他转头望了杨映雪一眼,见对方还在甜睡当中,呼吸平稳悠长,脸sè已经恢复了些许红润,犹如海棠chūn卧,一股动人韵味自然而生,不由暗自苦笑:“杨师姐这般美丽动人,却不知自己有没有这个福气将她带回家?”

    “唉,罢了,还是想好了万全之策,再和杨师姐摊派吧。”史应龙踌躇了半晌,还是没敢上前叫杨映雪,暗叹一声,恋恋不舍的看了襁褓内的孩子几眼,轻步离开了房间。史应龙离开房间不久,杨映雪就坐了起来,望着房门怔怔出神,胡乱想道:“要是应龙不是那么好sè,身边没有那么女人,为了宝宝着想,哪怕是委屈一下自己,我也就认了。可这混蛋却是个花心sè狼,真是太可恶。”

    史应龙顺着来路回到大厅,却发现黛绮丝已经起来了,正在和小琴聊天,他加入进去,说了一会儿话,便开始用膳。杨映雪因为心里纠结于和史应龙的关系,并没有出来,而是躲在房间里用餐,等到收拾好心情后,才出来和史应龙商量防备王启年之事。史应龙详细描述了王启年后来施展的身法速度,三人便细细推敲起来。

    一番研究之后,三人发现除非是杨映雪养好身子,一身武功恢复到巅峰后,再和史应龙联手应敌,才有稳胜王启年的可能。而单凭史应龙和黛绮丝两人迎战王启年,连平手的可能都没有,最多也只能全身而退。史应龙心里虽然挂念着奉元城的情况,但相比较起来,始终还是自己的儿子安危更为重要,纵然心内焦急,却也只能留在古墓内,以免王启年突然打上门,杨映雪和黛绮丝无法应付。

    一连两天过去,史应龙等人在古墓内小心戒备,却始终没等到王启年。其间众人虽然多有交流,但一有人谈到孩子,史应龙和杨映雪便会巧妙的岔开话题。杨映雪是另有打算,不想太早暴露出自己的目的。史应龙却是没有把握说服杨映雪,不想弄巧成拙,而且他已经逐渐适应了身为人父的幸福感,平时了也不敢有什么过分举动,一时间倒和杨映雪相处得颇为融洽。

    到了第三天晚上,众人用过晚膳之后,史应龙忽道:“师姐,你刚刚生下孩子,元气大伤,先要恢复巅峰期,至少也得一个月。那道人始终不上门,我们这样傻傻戒备也不是好办法。”杨映雪问道:“那你想怎么办?”史应龙沉吟道:“之前那道人说自己并无恶意,而这几天对方确实没有来打扰,我想乘夜到重阳宫打探一下,看看他所说是否属实。”

    黛绮丝劝道:“应龙,听你说那道人武功极高,你一人恐怕不是对手。无论对方有没有说换,都没有必要去冒这个危险。”杨映雪也道:“不错,那道人虽然武功极高,但我们在古墓内却完全不用怕对方。只要再过二十几天,等我身体恢复过来,我们再往重阳宫走一趟。到时候不管对方有没有说谎,打上一场便知道。”

    “我虽然不是那道人对手,但要全身而退却不难。”史应龙笑了笑,又道:“先前在面对那道人的时候,我见到他离开时施展出的武功身法,曾经心生怯意,不敢追击,这今天静下心来,才发觉此事已经在我心神意志里留下破绽,若不真正面对他一次,破了这道坎,以后也不必练武了,只能缩在重重侍卫的包围中,专心当我的大华之主了。”

    杨映雪将《玉女心经》修炼圆满境界后,武功已经登堂入室,初窥奥妙,和史应龙一样开始触摸到了更上一层的境界,知道他所说的也是正理,心想应龙年纪轻轻就将武功修炼到这个地步,前途无可限量。就算他以后进步的速度慢下来,只要花上几十年的时间慢慢沉淀积攒,终会有聚沙成塔、厚积薄发跟上一层的时候。他身为练武之人,若是以后武功再无寸进,就算能夺得天下,权倾当世,只怕也会因此痛苦不堪,大不了我走秘道,悄悄跟在后面接应就是了。她想法一定,便道:”既然如此,你自己小心一点。”

    黛绮丝从程映秀手里得到桃花岛的武功秘籍后,武功大进,也快接触到史应龙和杨映雪那一层次了,心里本就有些模模糊糊的念头,听史应龙这么一讲,顿时恍然大悟,将紫英剑递过去,说道:“我武功和你相差太远,跟去了也只是累赘,就不陪你去了。你小心一点。”

    “你们放心吧,我会小心的。”史应龙接过紫英剑,快步离开大厅。他在古墓住了几天,早已将主要的通道记下,不片刻离开了古墓,便展开身法,悄无声息地向重阳宫潜去。

第二六一章 一泯仇怨

    重阳宫是全真祖师王重阳开派授徒之地,初时不过是瓦房数间,简陋狭小。后来随着全真教在北方的兴起,诸多信徒不断前来拜偈进献,重阳宫也不断扩建,规模越来越大。等到蒙人南侵之时,因为全真教举派相投,竭力帮助蒙人稳定北方人心,由此得到蒙人高层赏识,兴旺之极,俨然天下第一大教派。终南山上的道屋舍也越建越多,越建越阔,历经百余年积累,到了此时,五千多屋舍鳞次节比,自重阳宫下,一直蔓延到山脚,蔚然壮观,丝毫不输于大城重镇内的繁华之处。而全真弟子、信徒云集于重阳宫内,最多时曾有近万之数。

    不过先前完颜德明意yù和杨逍合作,携带驻守在重阳宫内的jīng锐教众赶赴奉元,最后却事败徒劳,不但自身死于史应龙掌下,还连累门下弟子被天完军搜捕击杀,惶然鼠蹿,如丧家之犬。当时有少数全真弟子借助教众的力量,幸得逃遁,将消息带回终南山后,还在山上的一干全真弟子、教众担心遭到天完军报复,哗然逃散,数rì之间,诺大个重阳宫立即变得人影稀少,凌乱不堪。..

    也因此王启年才能轻易入主重阳宫,将王重阳的手稿从藏经阁内翻出,最终得知古墓派有寒玉床这等宝物存在的消息,贪念作祟之下前去抢夺,最后却因祸得福,身遭重创后解了修炼先天功留下的隐患。他自知时rì无多,赶回重阳宫后便着手安排后事,到了第三天,却一直留在藏经阁内,整rì未出。

    渐渐rì落月升,玉盘高悬,云渺星稀,重阳宫外那庞大道观建筑群中,虽无往rì灯火辉煌的热闹情景,却仍然有十几处明亮,显然这全真祖庭内还有不少真心修道的出家人存在。

    重阳宫后殿的藏经阁内灯火通明,王启年站在一张紫檀桌前,将一本本武功秘籍放到一个包袱皮之上,最上面一本书的封面赫然写着“紫霞神功”四个字。他正要将包袱皮打结,忽然摇了摇头,拿起那本《紫霞神功》,将写着“紫霞秘笈,入门初级,葵花宝典,登峰造极”十六个大字的第一页撕下,自语道:“既然已经决定不将修改后的先天功传下,又何必留下这么一句,图惹后辈弟子烦恼?”只是他写着十六个字时神意合一,力透纸背,这一页虽然已经被撕掉,在第二页上仍旧留有隐约可辨的痕迹。

    王启年将包袱皮打好结,喊道:“岳平、蔡和,你们进来。”立即有两个十四五岁的道童从门外走入,齐声道:“道长,您有何吩咐?”这两人是王启年收养的孤儿,机灵的是岳平,憨厚的是蔡和,虽是做道童打扮,实际上还没有出家。

    “我本来我打算在明年重阳节将你们两个收入门下,但人算不如天算,如今我身受重伤,命不久矣,已经无法撑到那个时候了。”王启年将包袱递给岳平,又拿了一封书信给他,叮嘱道:“你们将这份信送去华山,交给华山派的西阳子道长,他看过之后自然会收你们为徒,代我照顾好你们。另外这包袱里是我整理出来的武学秘籍,已经将全真一脉的武学传承囊括在内,只要你们按部就班勤加修炼,不敢说能纵横天下,至少也能在江湖中占有一席之地。华山派和全真教源出一脉,武功传承也极为相似,你们拜入华山派门下,将来就算使出我全真派武功,也不怕会被人认出。好了,我今晚便要离开终南山,赶往武当了结一桩恩怨,你们将秘籍收好,明早带着度牒出发吧。”

    岳平与蔡和两天前就已经知道王启年的打算,他们跟随王启年多年,和他感情极深,虽然极不愿意离开他,但在王启年的劝说下,却不得不接受安排,当下两人跪倒在地,含着热泪磕了九记响头,便起身离开。王启年等两人离开,又从桌下拿出两本秘籍,一本封面写着“先天功”三个字,书页泛黄,显然年代颇为久远,另一本书页崭新,却是刚刚装订不久,封面写着“葵花宝典”四个字。

    王启年拿起《葵花宝典》,逐页翻过,有一次看完里面的内容之后,摇头叹道:“我虽然已经跳出桎梏,达到天人化生之境,融合毕生所学将《先天功》修改成《葵花宝典》,还是留有瑕疵,这第一关若不写明,只怕修炼者十死无生,绝无幸存。唉,罢了,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这本《葵花宝典》既然借我之手写出,必然有其存在的意义,我又何必故意留下缺漏。”当下翻开封面,提笔在第一页写下“yù练神功,必先自宫”八个字,等字迹变干后,便将这本《葵花宝典》混入墙边满架的道书当中,

    “神功和道体,孰轻孰重,便留给后辈有缘人自己考虑了。”王启年淡然微笑,返身将那本先天功收入怀中,才踏出藏经阁,忽听附近房舍屋顶传来一道破空之声,这动静极为细微,若不是他武功已经获得突破,绝对无法察觉得到,当即出声道:“这位朋友,既然来了,那就请下来一见吧。”他话音方落,不远处的一座房间屋顶“咻”一下shè出一道身影,飘然落在藏经阁前,正是从古墓赶来的史应龙。

    史应龙进入全真教驻地范围后,循着灯光一路查探,连找了十几处地方,虽然没有找到王启年,但他收声敛息,并未被人发现,不料才一踏入重阳宫后点,便被喝破行踪,不由暗自jǐng惕:“这道人果然厉害,感觉之灵敏,比张三丰还要厉害。”当下也不隐藏,随手将紫英剑搁在屋脊之上,空手跃下屋顶,说道:“道长武功高绝,当时罕见,在下极为钦佩。但先前因为外界干扰,并未能和尽情比试,今夜特来请教。”

    他武功已经达到一法通而万法会的境界,又曾经向灭绝讨教过,如今在剑法上的造诣,并不比掌法低多少,而且紫英剑又是神兵利器,两相结合之下,若以剑法对敌,胜算至少要比空手高上一份。但他夜探重阳宫,主要是为了弥补心神意志上的破绽,若依仗紫英剑也王启年周旋,纵然能保持不败之局,毫无用处。而且他还要查明王启年是敌是友,空手应敌,更能进退自如。

    王启年见史应龙已经摆开架势,气势陡然高涨,直如雷霆yù动,不由苦笑道:“小友,先前我已经说过,我并无害人之心,而且我受你你那一掌,已经伤重入髓,命不久矣,正在抓紧时间安排后事,你又何必如此担心呢?”

    史应龙目光如电,在王启年脸上细细打量,却见对方脸sè虽然红润如婴,但印堂处有一股死气盘桓之上,确实是命脉受损,无法可医的迹象,心下略微一宽,暗想原来此人也不是真能金刚不坏,倒是我自己吓住自己了。不过猛兽垂死之时战力更猛,这道人若是心存不良,恐怕反要比无恙之时更加难以应付,正好能试一下自己的极限。如此一想,史应龙心中战意越加高涨,朗声道:“你伤人在前,差点令我至亲命丧当场,现在空口白牙如何能令人相信?还是先打上一场,以此确认你的诚意。”

    王启年见史应龙眼中斗志熊熊,跃跃yù试,切磋之意反而多过杀意,当下连连摇头,说道:“若老道身体无恙,别说是一场,便是陪小友切磋十场又有何妨?只是老道如今命在旦夕,只因为心愿未了,才用一口真气拖延时rì,借此安排后事,实在是无法奉陪,还望小友见谅。”言毕将怀中那本《先天功》拿出,扬手掷出,诚恳道:“小友,老道误伤贵友,又欠了你们一个机缘,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这本书是我挑选出来,以此了解我们之间的机缘的。我本想在离开终南山前将这书送到古墓,不料小友已经先来到这里,正好省了老道这一趟路。”那书脱离王启年手掌之后,缓缓向前滑动,速度极慢却未从空中掉落,等他一句话说完之后,才飘到史应龙面前。

    “好功夫,这一手劲力使得出神入化,绝不在我修炼的擒龙功之下。”史应龙暗赞一声,他身怀通犀地龙丸这等至宝,并不怕对方使出下毒的手段,当下右掌先前轻探,将书册拿在手中,却不翻看,全副jīng神依旧放在王启年身上,却听对方正sè道:“我看小友也修炼阳刚内功,不过似乎已经到了瓶颈,这本书记载的是我全真祖师创出的先天功,虽然多有错漏之处,却颇有借鉴的价值,希望能对小友有所帮助。小友,告辞了,若有缘分,自当再见。”

    王启年话音未落,已经展开身法向山下驰去,疾如闪电,在史应龙略一发愣之间,便已出了十丈之外。史应龙忙跃上屋顶,将紫英剑取回,飞身跟了下去。只是王启年身法极快,越走越疾,直如浮光掠影,史应龙虽然全力追赶,但两人之间的距离却越来越大。等到了山脚之时,史应龙眼里终于失去王启年的身影,不得不掉头转回古墓。

第二六二章 二心不定

    “无论这道人所说的话是否属实,但他终于离开了终南山,古墓附近也没有了能威胁到杨师姐的人物,我也能脱空去奉元了。”史应龙一路疾驰,边走边想,忽然感到右侧的树林里有一股若隐若现,极难察觉的高瘦气息,当即停下脚步,猛地转身喝道:“谁?”

    “是我。”树林中立即飘出一道手持双剑的黄sè倩影,正是杨映雪。原来她担心史应龙会遇到危险,等史应龙离开古墓后,启动迷阵封住古墓门户,另走秘道出了古墓,跟在后面准备接应,为了避免被发现,也不敢太过靠近,只是远远缀着。但王启年和史应龙都是当今天下有数的高手,杨映雪要想避开他们的感应,却不是很容易的事,再加上她身体还未恢复,一路收敛气息,耗费心神良多。等到王启年遁走之时,她见史应龙没有危险,就没有跟下去,留在此地略作休息,没想却被史应龙发现了行踪。

    史应龙见是杨映雪,心念一转就知道她为何会在此出现,感激道:“多谢师姐关心。”杨映雪淡淡道:“既然已经没事,那就回古墓吧。”身如轻烟,率先往回赶,史应龙忙展开身法跟上。..

    此时明月高悬,洒下满空银霜,偶尔几声虫鸣,反而衬托出山林的空寂。史应龙和杨映雪身形飘飘,不徐不疾漫步月光之中,一个气宇轩昂,一个飘渺灵动,恍如画中之人。这两人在古墓之时,虽然都知道自己和对方曾经发生了什么事情,却不约而同的捂住盖子,当着黛绮丝共和众多侍女的面,也能从容相对,侃侃而谈。但如今两人单独相处,却都感到有点不自在,一时之间竟都默默无语,只是不自觉地放缓脚步。

    史应龙后官众多,已不是初出茅庐小子,迅速适应了和杨映雪单独相处的尴尬气氛,见到如此良辰美景,又岂能放过?他疾速转动脑筋,很快便找到话题,将王启年留下的秘籍拿出,说道:“师姐,这是那道人给你的赔罪之物,你看看是什么东西。”

    杨映雪接过秘籍,一眼见到写在封面的“先天功”三个大字,不由一愣。她身为古墓派传人,自然知道先天功是王重阳仗以纵横天下的武功,当即停下脚步,借着月光翻阅起来。这本秘籍纸页泛黄,已经有些年代,功法正文的空隙之间,密密麻麻写满了蝇头小字,都是功法注解。这些注解逐节指出的先天功的弊端和谬误,极少部分提出了解决的办法,绝大部分却仅仅说明修良后产生的不良后果,笔迹有新有旧,绝非一rì而成。

    “这先天功名震天下,没想到竟然存在如此多问题,若不亲眼看到这本秘籍,还真无法相信。”杨映雪心内震惊不已,翻看秘籍的速度逐越来越慢,每一页都要花上不少时间细细揣摩,又将先天功和自己修炼的玉女心经逐一印证。她脸sè变幻不定,一对秀眉时而蹙起,时而舒展,心里一个个一团逐渐解开,终于豁然开朗,暗叹道:“根据林祖师遗稿里的片言只语,再结合先天功的内容,似乎玉女心经还是专门为了弥补先天功的缺陷而创造的。”

    “这两套武功相生相克,yīn阳互济,竟然是一套神妙的双修武功。若单一修炼的话,都会产生巨大隐患。怪不得我杨家专修玉女心经的极为长辈一到中年便暴毙而亡,原来是功法埋下的问题。怪不得我修炼玉女心经才不过十年,却一举圆满,功力之深,远远超过历代修炼玉女心经的长辈,还毫无隐患,原来是得了应龙的至阳真气滋润,避免了孤阳不生,独yīn不长的弊端。”

    杨映雪想到此处,脑海里陡然浮当初在昆仑山和史应龙肌肤相亲,缠绵悱恻的场景,那攀登极乐巅峰,妙不可言的滋味又一次出现在心里,忍不住耳根发热,脸颊悄悄染上红晕。她目光一斜,飞快望了史应龙一眼,这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凑到自己身边,正伸长脖子,貌似正经地看着《先天功》秘籍。

    史应龙观看《先天功》是,原本只是借机亲近,想要拉近自己和杨映雪的关系,但他修炼的龙象般若功也是阳刚内功,正如王启年所言,进入第十层之后,进展便慢了下来,如今见到先天功的注解,顿时如醍醐灌顶,震撼不已,却越看越入神,开始专心揣摩起来。

    杨映雪见史应龙身子越靠越近,到了最后,已经紧挨着自己,隔着衣衫感到他体内流转不停的阳和之气,自己丹田内的yīn柔真气受到影响,也呼应着自动运转,所到之处宛若水银流转,舒畅之极。

    “这就是双修带来的功效吗?”杨映雪正想着当初昆仑山之事,心神恍惚之下,竟然有点沉迷,片刻之后才猛然清醒,察觉到自己股间一片温润滑腻,当即紧紧拢合双腿,暗啐自己一声:“杨映雪,你变坏了。”她正羞涩万分,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师姐,怎么还不翻页?”却是史应龙用先天功的注解来印证龙像般若功,正看到要紧之处,他见杨映雪久久没有翻页,便出声提醒。

    杨映雪闻言一惊,好像小时候做了什么坏事,被管家婆婆当场捉住一样,心房砰砰激烈跳动起来,犹如小鹿乱撞,脸颊涌上一片红晕,热得烫人。她慌忙翻过一张书页,心里又羞又急,暗道:“糟糕,要是被应龙发现我现在的状况,那就丢死人了。”

    她努力装得若无其事,也不敢望向史应龙,想要听一下对方的动静,耳朵里传来的却全是自己砰砰砰的心跳声,声如擂鼓,根本听不到外面的动静,不由羞意更甚,整颗心忐忑不安。

    过了片刻,杨映雪见史应龙始终没有出声,忍不住微转螓首,偷偷望了对方一眼,却见他凝望着《先天功》书页,正用心揣摩着上面的内容,全神贯注,根本就没有发现自己的异样,不由暗松一口气,侥幸想着:“还好,还好……”一念未尽,突然又想道:“在他眼里,我竟然还比不上一本《先天功》?”她略有些郁闷,转而又想:“我为他付出了那么多,如今连孩子都帮他生下了,他竟然连一句表态的话也没有,还在装傻扮懵,真是可恶至极!”心下一怒,“啪”一声将秘籍合起,又拢入袖中,冷哼道:“天sè不早了,快走吧。”

    《先天功》一被收走,史应龙立即回过神来,转头望去,却见杨映雪满脸寒霜,眼里全是怒意,不由暗自纳闷:“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变了天了?”但他夫人众多,熟知和女人相处之道,当即应和道:“不错,我们出来这么久了,说不定孩子已经都醒了,正在找师姐你呢,我们快点回去。”

    杨映雪听他一说,顿觉和儿子分开实在太久了,忙展开身法向前疾驰,心里的怒气不知不觉间倒消散了大半。史应龙快步跟上,目光飞快从杨映雪脸上掠过,见她脸sè稍缓,便顺着话头说道:“师姐,孩子已经出生好几天了,你给他想好名字了没有?”杨映雪淡淡道:“还没有想好。”史应龙忙道:“师姐,我这几天绞尽脑汁,倒是想了个名字。”杨映雪“哦”了一声,转头见到他满脸热切,心道:“这家伙还知道为宝宝起名字,总算还有点良心。他是宝宝的父亲,如果想出来名字不是太差,倒是可以考虑一下。”便道:“说来听听。”

    “这孩子在劫难之后出生,真真是否极泰来,值得庆祝,我就为他先定了一个‘庆’字。”史应龙说到一半,偷偷望了杨映雪一眼,见她凝神细听,并无反对之意,又继续说道:“按照排序,他的名字还要加上一个‘善’字,这样合起来,就叫庆善。师姐你意下如何?”

    “庆善、庆善,祸因恶积,福缘善庆。这名字倒也有点蕴意,我考虑一下吧。”杨映雪点点头,又念道:“庆善,杨庆善、杨庆善……唔,听起来似乎也挺顺口的。”

    “师姐没有反对,那就是答应了,她也认为孩子的名字该由父亲起来吧?哈哈,这一步迂回战术果然有效。”史应龙不由满心欢喜,跟着念了几声“杨庆善”,忽觉不对:“孩子怎么能跟师姐姓杨?”他心下一急,也顾不得多想,忙提醒道:“师姐,这孩子应该叫史庆善才对吧?”

    “终于肯承认了吗?”杨映雪心里暗哼一声,淡淡道:“他是我儿子,又不是你儿子,凭什么不叫杨庆善?”史应龙心下大急,纵身拦在杨映雪面前,苦笑道:“师姐,我知道是我不对,但他终究是我儿子,无论如何不该跟着你姓吧?”杨映雪停下脚步,狠狠瞪了他一眼,恨恨道:“没名没份的,你凭什么让宝宝跟你姓史?再说了,我杨家男丁有两个死于你手,我没有找你报仇,已经够宽宏大量了。如今只是让自己的儿子给杨家继嗣,你还想怎么样?”

    史应龙辩解道:“师姐,杨逍还杀了我姐姐呢,我杀了他,不过是一报还一报罢了。再说杨逍和杨逸是什么德行你也知道,我除掉他们,也算是替你出手,为古墓清理门户,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略一停顿,又诚恳道:“师姐,其实先前我不知道在昆仑山的人就是你,要是知道是你,我早就来古墓提亲了。师姐,如果你答应的话,我立刻用红花彩轿将你抬入史家大门,通告天下,让所有人都知道庆善就是我儿子。师姐,你愿不愿意跟我回成都?”

    “说的倒是挺好听的。”杨映雪冷哼一声,脸sè虽然依旧冰冷,心里却有些窃喜,忽然问道:“如果我真答应进史家的门,你打算什么时候来接我?”史应龙以为她已经答应了自己的请求,心下大喜,心想这次去奉元无论能不能救下天完军,一个月的时间足以见分晓。他张嘴便要说一句“一个月内”,忽然想起纪晓芙和程映秀,忙改口道:“大华盟友天完军被鞑子围困在奉元城内,估计需要很长时间才能解决。无论如何,明年八月之前,我就带人来接你回成都。”

    杨映雪见他张了几次嘴巴,yù言又止,到最后却吐出这么一句话,不由大为失望,怒火再次高涨,咬牙切齿道:“奉元之事最多不过两个月便能有结果,你却要拖到明年八月份才来接人,是怕我到了成都,刺激到映秀纪晓芙和吗?混蛋,你根本就是在敷衍我!”身形一晃,飕一声越过史应龙,闪电般shè入树林,飞速远去。

    “糟糕,我说错话了。”史应龙暗骂自己一句,忙展开身法疾追。他知道杨映雪正在气头上,也不敢逼得太紧,保持在十几丈的远近。片刻后,史应龙追到了古墓附近,却见杨映雪身影一闪,立即消失无踪,他疾赶上去,忽觉眼前一暗,竟然陷入一片漆黑当中,不由心下一惊,忙停住脚步,小心翼翼的倒退几步,又觉眼前一亮,重新见到满地银霜。史

    应龙也见过程映秀的奇门遁甲之术,略一思考,便知道这是保护古墓的迷阵,忙喊道:“师姐,我到了,你快撤掉迷阵,让我进去。”

    迷阵之内,杨映雪已经出现在古墓大门,见小琴要出阵去接史应龙,立即喝道:“小琴,不要去管那个混帐。就让他在外面凉一阵子。”小琴忙应一声“是”,快步站到杨映雪身后,心里却嘀咕着:“姑娘怎么和史公子怄起气了?”

    史应龙在迷阵外转了良久,不断喊着“好师姐”,嘴巴仿佛擦了蜜糖一样,一串串好话张嘴便出,连绵不绝,不断传入迷阵。小琴都有点的受不了了,但杨映雪脸上寒霜却没有半分消融的迹象,就是不理他。而史应龙的声音经过迷阵削弱之后,也传不到古墓中去,正在等他回来的黛绮丝也没法知道外面的情况。

    史应龙见迷阵始终没有撤走,也没有人出来接自己,无奈之下,只好喊道:“师姐,我知道是我不对,你先消消气,千万别气坏了身子。我先去奉元解决天完军之事,过一段时间再回来。你要保养好身体,好好照顾孩子,有什么不明白的就问师嫂。还有,帮我跟师嫂说一声,以免她担心。”身形一转,掉头往终南山下驰去。

    小琴忙提醒道:“姑娘,史公子走了。”杨映雪冷哼道:“走了才好,免得我看了心烦。”快步走入古墓,左转右转,很快便到了一座大厅。黛绮丝见她回来,忙迎上去,问道:“映雪,应龙呢,他没事吧?”杨映雪答道:“他没事,已经赶去奉元了,临走时交代,请你暂时在这里住下来,教我一些照顾孩子的知识。师嫂,接下来这一段时间就麻烦你了。”

    黛绮丝闻言心下一宽,笑道:“不麻烦不麻烦,我可喜欢小孩子了。走,我们这就去看孩子。”上前拉住杨映雪手臂,便要她带路。杨映雪将双剑交给小琴,和黛绮丝边走边说,很快便到了自己的房间,从小棋手里抱过儿子,见他还在睡觉,便开始向黛绮丝请教照顾孩子的事情。

第二六三章 奉元血战

    “师姐她正在气头上,不可太过逼迫,还是等些时候再来劝她。正好趁这段时间解决掉天完军之事。不过我在终南山停留了几天,”史应龙在心里盘算着,很快便驰下终南山,他仰头一望天上星辰,略微判断出方向,身形化作一道淡淡白影,融入皎洁月光当中,电掣风驰般向奉元赶去。

    一路飞驰,史应龙离奉元城越来越近,经过不少村庄也越来越多,但在他感应之下,离奉元越近的村庄,里面居住的人就越少,到了后面,竟然连一个人的气息都感应不到。又经过一个村庄时,史应龙忍不住拐了进去,连入十几个屋舍,却见房子里面收拾的一干二净,连一点之前的东西都没有留下,显然是全村都迁移。

    史应龙略一思考,联想到在奉元城的战场,心里便有些明白,不由嘘吁不已,感叹道:“都说故土难离,若不是迫不得已,又有谁愿意举家迁移,去另一个人生地不熟的环境内求生呢?如今天下战乱纷纷,不知有多少百姓深受其苦,看来大华要加一把劲,快点结束这乱世才行。” . .

    收拾好心情,史应龙继续赶路,良久后忽见北面天际一片光亮,看方位正是奉元城所在。他暗想此时已是深夜,但奉元城那边却是这般光景,莫非是鞑子连夜攻城?一想到此,他脚步又加快了几分,再过片刻,果然听到隐隐约约的喊杀之声,而且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近。史应龙听得焦急不已,身形在林间疾速穿梭,向最后一个山坡奔去,离着前方激烈交锋的战场越来越近。

    而此时奉元城上下燃起无数火把,亮如白昼,数十架云梯正搭在城墙外侧,无数元兵举着刀盾,正飞快向上攀援攻击,已经有多处城头被元兵占据。上面的守兵奋力攻击,想要夺回失陷的城头,两方战况极为惨烈,不时有人被砍倒,惨叫跌落城头。

    城楼处庄铮疾速挥舞着狼牙棒,暴喝连连,带着十几名五行旗高手结成战阵,将一名敌人堵在墙头,十几柄兵器急如狂风骤雨,不断向对方攻去。这人身着锦衣,英俊贵气,正是新当上绍敏驸马的张无忌,他双手各执一柄圣火令,挑、点、撩、拨,左挡右拦,将庄铮等人的攻势全部接下,守得滴水不漏,双脚稳稳钉在墙头上,竟然没有后退半步,偶尔寻隙反击一招,立即让庄铮等人吃力不已。

    城楼下数十名魁梧历史推着一辆冲车,不断地撞击着城门,随着砰砰砰的巨声不断响起,城门动摇的幅度越来越大,眼见再过不久便要被撞开。附近挤满了密密麻麻元兵,不断呐喊着,随时准备冲入城内,情况危急之至。

    离城楼很远的地方,明玉珍和常遇chūn身先士卒,带着属下奋力向前,想要夺回失陷的城头段落。奉元城已经被赵敏围攻二十多天,虽然仗着五行旗犀利无比火器和机关勉强守住了,杀了不少元兵,但留守奉元的天完军本来不多,连rì大战之下,伤亡极大,时刻都面临着城破人亡的压力,jīng神都绷得紧紧的,根本无法保证休息,早已经疲惫不堪,士气也逐渐低迷下来。

    而协助天完军守城的奉元百姓,战力很低,他们在搬运守城器械、抛掷檑木滚石,或者护理伤员上还能帮上忙,一旦和利刃在手的元兵正面交战,和绵羊对抗豺狼也没有多大区别。纵然有少数百姓能侥幸杀死攻上城墙的元兵,更多的却是惨遭杀害,也有不少百姓临死前抱着元兵滚下城头,和敌人同归于尽,场面惨酷无比。

    明玉珍手中长枪猛里向前扫动,发出“呜”一声怪响,嘭嘭将两名元兵打下城头。旁边的常遇chūn暴喝一声,长矛疾刺,噗噗噗三声响起,将三名元兵串成了人形葫芦,终于夺回了一处城头。明玉珍长枪往女墙外一挑,将架在外面的云梯推倒,大喝道:“遇chūn,你带人向南面杀去,我向北面走,一定要撑过这一次攻城。”

    常遇chūn大声答道:“明帅你放心,除非我死了,否则奉元城绝不会被鞑子夺走。”大手一挥,带着十几名属下向南面奔去,很快便和十几名抢上墙头的元兵厮杀起来。明玉珍自带一队属下,也向另一簇元兵杀去,很快又抢回一块城头,继续向北奔去。但他才离开不久,城下的元兵又将云梯搭了上来,一个个凶悍的元兵飞快攀爬上来,明玉珍不得不返身杀回,亡命搏杀。

    奉元城南远处的一座山坡上,史应龙终于从树林中奔了出来,抬眼一望,均觉不妙:“不好,是张无忌带人强行攻城,庄铮等人虽然能挡住他,但攀上城墙的元兵越来越多,其他各处天完军已经开始抵挡不住了。”他才看了几下,立即判断出场中形式,急想道:“庄铮等人还能挡得住张无忌,城门还能支持片刻,当务之急,是要提升守军士气。”身形疾速晃动,几个起落间已经越过元兵后营木栅,出现在几名巡逻元兵面前。

    史应龙未等那几名元兵反应过来,“铮”一声紫英剑出鞘,向前洒出大片紫芒,嗤嗤嗤将几人拦腰削断,残肢断体横飞,带起漫天血雨。未等空中的血物落地,史应龙长啸一声,声如雷震,直上云霄,顷刻间传遍整个战场,又大喝道:“大华天兵已到,鞑子速来受死。”身形化作一道白光,在元兵后营内疾速穿闪,手上紫芒掠过之处,元兵纷纷授首,营帐塌倒,木栅断裂。他又捡起一支火把,四处纵火,片刻之间已经在元兵后因引起大片混乱,一个人竟然营造出数百人攻袭的声势。

    元兵这次攻城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时辰,天完军逐渐抵挡不住,明玉珍见局面不断向坏处发展,眼见奉元城就要被攻破,不禁在心里痛骂自己:“早知如此,当初该带着众位兄弟离开奉元,毅然投入大华,而不是顾忌颜面,害得众多兄弟身陷险境,伤亡惨重。”他正心生绝望,忽然听到史应龙的喊声,不由jīng神大振,抬头远远望去,见到元兵后营一片混乱,多处着火,心中大喜,高声喝道:“兄弟们,大华援军到了,正在攻打鞑子大营,胜利就在眼前了,加把劲把鞑子都赶下城去。”

    远处常遇chūn同样发现了元兵后营的混乱,也跟着大喊起来,附近天完军战士和协助守城奉元百姓听到提醒,纷纷张目远望,见元兵后营混乱不堪,果真如此,不由士气大振,浑身凭空生出一股力气,竟然变得的悍勇无比,呼喝着亡命向前。而攻城的元兵回首望去,见到自己大营后方火光冲天,不禁有些慌乱,不少人心里已经生出退意,士气大减,交战双方士气一涨一落,情势互变,守城的天完军立即夺回不少城头段落,逐渐扳回局面。

第二六4章 城头纠缠

    离奉元城南城门数箭之地,数万蒙人jīng锐队列森严,布成一个方阵,正在等候命令。阵列当中,赵敏一身戎装打扮,尤显得英气勃发,正在督战。她从镇守哈拉和林的舅父那里讨来两万jīng锐,又招揽了十万义兵,一连数月苦战,连用巧计,终于将天完军围困奉元城之内,经过二十多天猛攻,眼见今夜就能破城而入,忽然听到史应龙的喊声,立即脸sè大变,第一个念头便是:“大华兵马从后偷袭!”

    赵敏之前的几次计划,无论是夺取倚天剑,还是“延请”张三丰入大都,抑或逼降五大派高手,每每到了最后关头,一遇上史应龙,都会功亏一篑,几番三次之后,虽然对史应龙恨之入骨,但内心对他的忌惮也逐渐加深。当下右掌一用力,“喀”一下将手中马鞭握断,咬牙切齿骂道:“史应龙,又是你这个小贼跑来捣乱!”又喝问道:“最后一名哨探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可有发现大华兵马的消息?”旁边近卫忙道:“回公主,两刻钟前才有哨探回报,方圆三十里内并无大批人马出现。” . .

    “现下正当深夜,半个时辰的时间,就算大华兵马再如何厉害,也不可能将我撒出的哨探全部歼灭,可见史应龙最多就是率领数百jīng锐赶到了,否则绝不可能避开哨探察觉。”赵敏如此一想,心下大定,立即喝道:“传令下去,命后营将官就地结阵,先杀敌再救火,严禁胡跑乱窜,中营士兵结集待命!”数名近卫立即领命而出,赶往后营传令。

    赵敏凝神细听,虽然战场上声响嘈杂,但她内功也有一定火候,不片刻便已判断出后营大略情况:后营士兵虽然有点混乱,但其中并无打斗喊杀之声,大多数人是被突如其来的火势吓到了,而不是因为遭到袭击,而这混乱场面,极有可能是史应龙一个人搞出来的。

    “史应龙啊史应龙,纵使你武功再高,面对我十万大军,那也无法扭转局面,你这次赶来奉元,那是自寻死路。大华初建不久,根基不稳,只要杀了你这乱贼头子,大华其他高层必将争权夺利,局面便会再起变化。”赵敏冷笑着,又喝令道:“丑邹小樱不花,你带两千人马到后营压阵,让义兵一定要围住偷营之人,就算用人命堆,也要把人给我困住!”丑邹小樱不花应一声“是”,立即拔转马头,从方阵带走两支千人队奔回营地指挥。

    奉元城头上,守城的士卒和百姓在援军赶到的消息激励之下,个个亡命拼搏,竟然夺回了大部分城墙,渐渐将攻城的元兵围堵在狭小之处,不时将敌人打落城墙。原本就要被撞开的城门也运到的数根巨大横梁顶住,摇晃的幅度逐渐变小。赵敏眼见大好局面就要遭到扭转,不由大皱眉头,猛然喝道:“现史杰鹏贝额修特,时候差不多了,你带三千jīng锐上前攻城,一定要抢下城墙!”

    “下官听令。狼崽们,冲啊!”现史杰鹏贝额修特高呼一声,带着三个千人队疾奔上前,攀上云梯,疯狂向城头冲击,这三千人蓄势多时,一旦出战,立即掀起震天喊声,势如豺狼抢尸,飞快攀上城墙,加入城墙争夺战当中。守城的天完军和奉元百姓虽然奋力抵抗,但他们鑫战多时,早已筋疲力尽,全凭一口气撑着不倒,如何敌得过养jīng蓄锐多时的敌人?他们虽然竭力抵抗,但仍被杀得连连后退,多段城墙再次陷入敌人手中。

    占据上风的蒙人jīng锐挥舞着弯刀,踏着满墙尸体和鲜血,大步向前进攻,迅速扩大着控制的城墙段落。后面的蒙人源源不绝的攀上城墙,开始向登城马道冲击,想赶去打开城门,将外面的元兵大军引入。

    在城楼剧斗的五行旗高手看得心焦不已,庄铮暴喝一声,狼牙棒向前疾挺,铛一声架住张无忌疾点而至的圣火令,大喝道:“吴劲草、张二七、王五、刘季风,你们几个先去登城马道,一定要挡住鞑子冲击,坚持到大华援兵赶到!”双臂陡然发力,一招“棒打连环”使将出来,舞出漫天棒影,呼呼呼向前砸落。吴劲草四人趁势就地一滚,退出战斗范围,分赴左右,赶去阻挡鞑子jīng锐。

    张无忌面对庄铮如风似电般的攻势,只喝一声“好棒法”,左手圣火令在身前划出一个圆圈,立即将漫天棒影套住,内劲从圣火令上透出,如白云舒卷,立即将无数虚影破掉,露出当中的狼牙棒。他右手圣火令立即向前疾点,迅若闪电,“当”一下搭在庄铮的狼牙棒棒头之上,猛地运劲向外一引,便要将狼牙棒带动。

    庄铮一身内功外功俱臻上乘,武功之高,绝不在殷天正等人之下,感到狼牙棒被一道古怪劲力带动,当即暴喝一声,将淬炼数十年的刚猛内力融入天生的臂力当中,山洪暴发般沿着狼牙棒疾冲过去。他和张无忌剧斗多次,早已知道对方内力远在自己之上,这一下不求伤敌,仅求自保,猛往里扯,却想挣脱对方内力控制。

    但张无忌自从数月前和张三丰一战之后,对太极劲的领悟又上一层,这次保护赵敏前来攻打奉元城,又和庄铮等人恶斗连场,一身武功经过生死磨砺之后,逐渐融会贯通。他右手圣火令这一引,首次将太极劲和乾坤大挪移融为一体,甫一遇到反抗,立即生出反应,从圣火令透出的内力疾速旋转起来,瞬间裹住庄铮反抗之力,连消带打,“呼”一声往右边落去,当当当砸在八柄递过来的兵器之上。

    众多五行旗高手早就知道张无忌武功厉害,又学有本教镇教神功乾坤大挪移,和他交手时一直都有留心防备,因此数次在奉元城头上生死搏斗,武功招式都没有遭遇挪移。但这次众人中武功最高的庄铮率先失手,实在大出其他人的意料,而庄铮狼牙棒本就沉重无比,再加上他和张无忌两人合力,这一下疾如雷霆忽震,重逾巨峰倾倒,喀拉喀拉一片乱响过后,那八柄兵器立即被震断,四下激飞。右边这八人大吃一惊,纷纷后跃闪避,原本进退有序合围之势立即被打乱。

    张无忌右臂向上一抡,将庄铮的狼牙棒拨向左边,当当当挡下另一边攻来的诸般兵器,身形闪动间,已经向右边掠出,瞬间追至兵器被断的五行旗高手身前,圣火令连连点出,疾如星芒电光,噗噗噗将其中三人击倒,起脚在城墙走道上一踢,立即飞出两柄长矛,流星般向吴劲草、张二七两人背后激shè而去。

    庄铮刚刚夺回对狼牙棒的控制权,已经来不及拦下飞shè的长矛,只能叫道:“小心背后!”他嘴里提醒这吴劲草、张二七两人,手臂同时急振,狼牙棒“呼”一声在空中转了半个圈,闪电般向张无忌上身落去。他刚才稍微一点失误,便害得自己三名兄弟被点倒,心里又悔又恨,这次出手,全在一个快字,以求缠住张无忌,不令他继续伤到其他弟兄。张无忌感到劲风袭来,头也不回,右手向后一甩,圣火令便向狼牙棒点去。但庄铮刚才已经吃过一次亏,根本不敢与圣火令相交,手臂急振,狼牙棒转向对方下盘落去。

    吴劲草、张二七两人一听到庄铮的提醒,立即闪身躲避,但那两柄长矛速度太快,两人虽然避开了背后要害,身体仍然被长矛柄末带到,顿觉肋下剧痛,如被飞马撞到,咔咔两声响起,已有肋骨被震断。两人忍住痛疼,继续往前奔去,迅速投入阻挡蒙人jīng锐的任务当中。

    前面那五人也反应过来了,其中一人眼见避无可避,忽然大喝一声,飞身前扑,双手直向张无忌左臂抓抓去,想要为其他兄弟争取时间闪避。只是他还没抓到张无忌手臂,胸口便吃了一记圣火令,五脏六腑立时被震得零零碎碎,脸上七孔喷血,横着飞了出去,但他的身体产生了一股反震之力,使得张无忌的动作为止一顿,为其他人争取了一线时间。

    张无忌动作一滞之下,已经无法跟上庄铮狼牙棒的速度,不得不错步避开。其余四人趁机就地滚远,脱离张无忌圣火令攻击范围,还未起身,便见一个道身影从自己头顶横飞出去,迎空洒下大片血雨,不由齐声悲喊:“林大头!”随手捡起散落在城头的长刀,再次向张无忌围攻上去。庄铮狼牙棒疾速舞动,快得连影子都看不到,劈头盖脑向张无忌招呼过去,再次和其他五行旗高手形成合围之势。

    但五行旗高手少了八人,组成的合围之势大不如前,已经困不住对手。张无忌身如活鱼,在五行旗高手攻势当中穿散不停,一对圣火令当作判官笔使,点、挑、拨、刺,将学自张翠山的倚天屠龙笔法使出,招式疾如狂风骤雨,矫若游龙,劲气四shè,反而倒将众多五行旗高手圈住。庄铮等人虽然极力抵抗,但他们手上兵刃不敢与张无忌的圣火令接触,每当张无忌攻来,只能竭力闪避,或使出以命搏命的打法逼退对方,不出片刻,便已落入下风,险境连生,情况危急无比。

第二六五章 力解危机

    奉元城上战局惨烈无比,守城的军士和百姓苦苦支撑,已经快要崩溃。而元兵后营原本混乱的情况也有了变化,赵敏的命令传到之后,元兵将官不断喊着号令,将原本四处散逃的元兵聚集起来,就地结阵防御。而后来赶到的两千蒙人jīng锐,更是将后营士兵组成一堵堵厚重的人墙,也不贸然冲击,一步一步向着火的范围围逼过去,不断压缩着史应龙的活动范围。

    “嗤”一声微响过后,史应龙又将一名元兵削成两段,随手将身后的营帐点着,继续往下一个帐篷掠去。他听着附近元兵整齐呼喝声,心想赵敏果然厉害,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派人到后营组织镇压。

    他也在战场上磨砺多时,深知一个人武功再高,也无法与成千上万的大军对抗。虽然他手里有紫英剑这等神兵利器,杀元兵如同砍瓜切菜,并不需不费力气,但元兵数量太多,杀不胜杀,对战局并无多大帮助。而且元军在中还有张无忌这样的高手存在,万一被拖住,难免会陷入苦战,无法脱身,一旦筋疲力尽,说不定会yīn沟里翻船。 ..

    “元兵已经开始集聚起来,我在这里制造混乱的意义已经不大,还是赶去帮忙守城为上。”史应龙想法方定,身形已经蹿入一个营帐当中。他偷营时制造的声势很大,附近一片混乱,这个营帐的人早就逃跑了,只留下凌乱不堪的衣物。史应龙随手抓起地上的一件外衣,飞快扮成元兵的模样,又从营帐钻出,身形如梭在元兵营帐间穿闪,很快就混入逃散的元兵当中。

    周围的元兵都慌张失措,再加上火光飘忽,竟然没有发现敌人就在身边,只顾往外奔逃。史应龙本想就这样偷偷赶到奉元城下,但外围的蒙人jīng锐却不断呼喝,将逃出来的元兵编入人墙当中,赶着他们向里面进逼,自然也没有落下他。

    史应龙抬头略一打量,见自己身处人墙当中,离最外围不过数丈之远,当即暴起,转身疾挥紫英剑,顶着一团紫光向前突进,所到之处血肉飞溅,惨声大作,硬生生冲出一条血路,转眼之间,身形已经消失在密林般的营帐。指挥元兵的丑邹小樱不花大吃一惊,忙喝道:“收缩阵型,加厚人墙,不许再放一个敌人跑出来。”又派出一支百人队,向史应龙小时的发向赶去。但史应龙的身法何等快捷,等丑邹小樱不花派出的百人队赶到中营时,他已经从元兵前营的木栅翻出,出现在奉元城前。

    “不好,守城的天完军和百姓支持不住了!”史应龙略一打量,立即判断出眼前形式。庄铮等人虽然在张无忌的攻势下险境环生,但就算他们被击败,元军方面不过是空出张无忌一名高手,对对局面影响不大。但城头上的天完军将士和百姓一旦溃散,士气低迷,就算能击退张无忌,也无法挽回奉元城破的结果。

    史应龙心念急转,瞬息间已经作出决定,一提丹田真气,身形如怒箭激shè而出,转眼间赶到城墙根下。此时史应龙身做元兵打扮,围聚在云梯附近的元兵还以为是从大营里赶来支援的高手,也没有防备,一名蒙人将官更是大声喝道:“你这汉人赶紧上云梯,不许磨蹭!”史应龙冷哼一声,也不答话,猛向云梯疾冲过去,紫英剑一挥,“嗤“一声长响过去,立即将云梯削断,左掌一拍,千斤巨力猛然轰出,“砰”一声击在云梯之上。

    这架云梯下端被削断,失去了支撑,立即从城墙上滑落,又被史应龙在侧面一掌击中,立即斜斜倾倒,上面正在攀爬的元兵也惊呼着坠落下来。只听“轰”一巨响,整架云梯砸在地上,喀拉拉散了架,激起了大片烟尘,数十名元兵被压在下面,口吐鲜血,四肢抽蓄,眼见已经活不了了,另外几名从空中摔下的元兵,或直接砸在地上,或砸在云梯底座之上,砰砰乱响,再也无法动弹。其中一个更是摔在史应龙削出的尖锐木茬之上,身体被粗大的木茬穿胸而过,内脏夹杂着鲜血从伤口激喷而出,“啊“一声惨叫还没喊完,立即气绝身亡。

    云梯附近的蒙人将官看到云梯被史应龙毁掉,当即惊怒交加,暴喝道:“混帐东西,竟然敢毁掉攻城器械,你这是造反作乱!来人,快将这个乱贼拿下!”挥舞着弯刀,率先向史应龙扑了过去,旁边的元兵也高喊着上前围攻。

    “找死!”史应龙手上紫英剑一挥,空中紫芒暴闪,剑气冲田而起,嗤嗤嗤一连串微响过后,满空断肢首级飞起,身边再无一名元兵站着。他也不停下来纠缠,身形闪动间,已经向下一架云梯扑过去。云梯下的元兵早已看到史应龙举动,乱叫着迎了上去,想要阻止他对云梯的破坏,但他们只是普通士兵,哪里挡得住史应龙这样绝顶高手?只一个照面,连痛苦的感觉都没有,便死在史应龙剑下。

    史应龙冲到云梯之下,照着前面那一次的做法是为,只见空中紫芒暴闪连连,“轰”一声巨响过后,又是一件云梯被摧毁。他脚步不停,继续向其他云梯赶去。这两处云梯上面,元兵失去后援之后,冲势顿时停了下来。而苦苦支撑的天完军和奉元百姓只听城下轰隆隆一阵乱想过后,顿觉压力一轻,不由大喜过望,纷纷喊道:“大华援军赶到了,杀啊!”个个奋力上前,再度跟元兵纠缠起来。

    远处的赵敏被第一架云梯倒塌的声响惊动,定睛一望,却见史应龙正沿着城根下大开杀戒,心里怒火蹭一下蹿上脑门,怒骂道:“饭桶,一群饭桶!数万大军围困,还被人跑了出来。”一句话才骂完,却见又一架云梯被毁掉,顿觉情况不妙:“不好,再让这小贼这样继续下去,我督促营中工匠辛辛苦苦赶出来的云梯全要报销了。”当即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大喝道:“阿鲁托不花,你带两个千人队上去,一定要将那个人拦住,不能让他继续破坏云梯!”一名秃顶蒙人将领立即策马奔出,带着两千蒙人士兵赶去阻拦史应龙。

    赵敏多次在史应龙手中死里逃生,努力多年才拉拢到的汝阳王府高手,却在光明顶一役全军覆灭,张无忌又在城楼上和庄铮等人剧斗,此刻身边再无高手护卫,眼见周围士兵少了一大半,心里突然想道:“史应龙这小贼武功如此厉害,要是他发现我在这里,不去破坏云梯,反而来抓我的话,恐怕我一个人抵挡不住。”她心下怯意一起,再也不敢大意,忙将身上金光闪闪的披风解下,反过来罩在身上,又换过马,躲在远离史应龙一面的元兵方阵深处,借此掩藏行迹。

    史应龙却没有留意到远处的赵敏,挥剑毁掉第三架云梯后,见前面一大群鞑子围攻上来,来势汹汹,他却毫不畏惧,仰首发出一声长啸,贴着墙根迎面飞奔过去,紫英剑平平向外伸出,疾速奔跑之下带出一道紫芒,如飞虹流光,“轰”一下撞入蒙人千人队当中。史应龙身影所到之处,嗤嗤嗤的微响声不断响起,元兵被削断的身体就像稻草一样不断飞起,喷向天空的血泉此起彼落,就像铁犁入地,刨出一道宽大的沟壑出来,眨眼间已经穿到千人队的后面。史应龙两剑一掌摧毁第四台云梯,又继续向前飞奔,将目标放在下一台云梯之上。

    阿鲁托不花怒声大喝,带着元兵在后追赶,但史应龙身法疾快无比,哪里是他们能追得上的,片刻之后,奉元城南的这边的云梯已经被史应龙毁去九成,就连城门外的撞车也无法逃脱粉身碎骨的下场。

    史应龙赶到最后一架云梯下,挥剑左削右砍,一道道紫芒飞闪,将附近的元兵杀光之后,立即跃上梯面,向上飞奔。云梯上的元兵听到背后同伙的惨叫声响起,回头一望,入眼处却是一片紫光,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身首异处,“呼”一声从云梯坠落。史应龙清理完云梯上的元兵,一脚踏上城头,反手一掌拍在云梯之上,龙门叠浪心法陡然使出,一连十八道掌力冲入云梯架构之内猛然炸开,喀拉拉一阵乱响,整架云梯被炸得粉身碎骨,砰砰砰散落满地。

    城头上的元兵见背后有人杀到,忙回身迎敌,数柄明晃晃的弯刀猛向史应龙砍去。史应龙右手一振,刷刷刷数剑削出,立即将那几名元兵连到带人削成数段,有大步向前,紫英剑洒出数十点寒芒,噗噗噗将其他元兵杀死。

    正和元兵厮杀的天完军将士和百姓见敌人全部被杀死,身上压力一轻,再也再也支持不住,大多数纷纷瘫倒。一名统领装扮的天完军将官拄着长矛,勉强撑着身体不倒,满脸感激道:“多谢义士援手。不知义士高姓大名?”史应龙朗声道:“本王大华史应龙,乃是应请而来。此际战事未了,本王需赶去救援他处,失陪了。”身形如风掠出,向城门那边掠去。

    “天啊,竟然是大华的汉王殿下,真是难以想象!”附近天完军将士和百姓当即纷纷议论起来。那名统领却早已从明玉珍口中知道自己将来的去向,这次见史应龙如此英雄了得,心里对大华的好感又多一层。

    奉元城下的赵敏见攻城的云梯、撞车全部被毁,只气得脸sè发青。她这次围攻奉元车,因为天完军的火器厉害无比,几次攻城,麾下士兵还没攀上城墙,云梯撞车的攻城器械便被火器烧毁,就连投石机等布置在远处的机械也被五行旗高手以火炮轰得干干净净。

    经过几次试探之后,赵敏好不容易耗尽对方火器,重新造出一批云梯撞车,又选在夜里攻城,眼见就要成功,谁知道还是被史应龙,不由怒火冲天,咬牙切齿道:“史应龙,你这个小贼,果真是扫把星,这次又坏掉本公主的攻城大计,可恶,死在太可恶了!”她咒骂了几句,见城头上元兵不断被打下城墙,局势已经无法挽回,只得恨恨喝道:“鸣金!”附近的侍卫忙敲响铜锣,咣咣咣的锣声立即响起,后面大营听到命令,立即有更多的锣声呼应,咣咣咣传遍整个战场。

    城楼处张无忌已经将庄铮等人逼入城楼角落,眼见再过几招,就能将对方几人拿下,忽然听到铜锣声响起,心下不甘,正要拖延半刻,将庄铮等人擒走,忽见史应龙已经出现在百步之内,心下一凛,当即不敢拖延,喝道:“庄铮,这次算你们好运!”脚下用力一蹬,已经跃出城墙,身形在空中转折数次,已经将十数丈高的下坠之力划去,轻飘飘落在地上。这一式身法姿态圆熟飘逸,正是武当派轻功“梯云纵”,乃是天下有数的高起高落之法,他自幼便从父亲学得,苦练多练,已经是登峰造极,纵然是张三丰使出,也无法出其之右。

    庄铮等人反应慢了一拍,已经无法上前纠缠,唐洋破口骂道:“这小贼一身武功如此厉害,却甘愿充当鞑子爪牙,实在丢尽中原武林的脸!”庄铮冷笑道:“天下大势在汉,他这般堕落,逆天而行,将来自然会报应上身!闻兄弟,你带人去抢救受伤的兄弟,我和其他人去杀残余的元兵。”几人应一声“是”,立即分头行事。

    城下的元兵听到鸣金之声响起,纷纷掉头奔回营地,城头上的元兵却yù逃无路,被天完军和奉元百姓困在城墙,勉强支持了片刻,等史应龙和五行旗高手一赶到,立即被打下城头,惨叫着砸落地面。

    一连串惨叫声不断画皮夜幕,经过最后一段时间的忙碌后,史应龙等人终于将城头上的敌人清理干净,在奉元城南的城楼上汇聚。

第二六六章 两难之地

    众人互相之间也都认识,大敌当前也就没法多礼,只是互相一拱手,便作罢。明玉珍见与元军后营这么快就复归平静,便问道:“汉王殿下,攻击鞑子后营的援兵这么快就退去,莫非您带来的是先锋?”史应龙摇头道:“哪有什么先锋?我从襄阳赶来,一路昼夜不停,孤身赶路轻便,这才能在今夜赶到,大华的援军还在后面呢。”

    众人一听不由大失所望,庄铮忙问道:“史……汉王殿下,不知大华援兵什么时候能够赶到?”他先前在潼关一时冒进,葬送了天完军七万大军,终于知道自己并不擅长统兵打仗,不得不将指挥交还给明玉珍,二十多天来和张无忌连番大战,苦苦支撑,早已心身俱疲。而害得诸多教中兄弟枉送xìng命的愧疚始终盘桓在心头,不断吞噬着以前的雄心壮志,如今再见到史应龙,却再也没有底气称史应龙为“兄弟”。史应龙心里略一盘算,便道:“快则三天,慢则五天,大华从襄阳出发的援兵应该能赶到。”..

    “还需要撑五天嘛?”明玉珍转头望向城外散碎的云梯,沉吟道:“奉元城内粮食倒是充足,只是守城用的火器和檑木滚石已经用光,无法对付鞑子的攻城器械。若赵敏在这几天内再赶出一批攻城器械来,不顾一切攻城的话,我们很难抵挡啊?”庄铮等五行旗高手一听这话,纷纷露出尴尬之sè。

    原来天完军火器用完,无法在远处便击毁元军的攻城器械,面对这样的威胁,明玉珍曾经挑选jīng锐,由庄铮等五行旗高手带着夜袭敌营,打算烧毁敌军赶制的攻城器械。只是元军中存在张无忌这样的绝世高手,那一次庄铮等人乘夜偷袭敌营,还没有闯到元军制造攻城器械的营地,便被拦了下来。一番纠缠之后,若不是同去天完军jīng锐舍命掩护,庄铮等五行旗高手早已饮恨当场了。

    史应龙一见庄铮等人的表情,心念略转,便想透了关键,当即说道:“鞑子军中高手不多,唯一有威胁的就是张无忌了。如果有需要,我可以跟庄掌旗使等人出城偷袭,纵火烧营地。我想只要安排得当,大家想要全身而退,绝不会有问题。”

    明玉珍闻言大喜,感激道:““多谢殿下。有您这句话,奉元城再支撑十天也没有问题。”他本来就有请史应龙出手的打算,只是他一想自己要投奔大华,人还没到为,便要请未来主公冒险,纵使史应龙不会介意,大华其他重臣也会介意,将来未免会找到排挤,这才没有明说。如今史应龙主动承诺,自然的皆大欢喜。

    众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便纷纷散去,各自找地方休息。如今敌人兵临城下,庄铮等人也不敢离开城头,回到明玉珍划分的防守范围,倚着城前歇下。而奉元城外的元兵因为攻城受挫,士气已泻,赵敏也未作其他举动,只是命令营中工匠抓紧时间制造新的攻城器械,安排好守营防务之后,也回营帐休息,竟然一夜无事。

    次rì一早,奉元城外的元兵大营中便传出工匠干活的响声,几个千人队的元兵也被派去附近砍伐木料。史应龙和明玉珍、庄铮登上城楼,向敌人大营望去,却看不到对方打造攻城器械的地方,便议论起来。庄铮皱着眉头道:“上次鞑子是将所有工匠集中在城西的营地,但这次在城西的鞑子营地里只发现少数工匠出没,大部分却消失得无影无踪。看来有过上次的提醒之后,赵敏怕我们再去偷营,已经有了提防。”

    史应龙凝神听了片刻,说道:“奉元城外四个方位的鞑子营地里,都有工匠干活的声音,看来赵敏是打着分开制造攻城器械部位,攻城之前再组装起来的主意。”大华生产各类兵备时,就是采用分开制作部件,最后才汇集组装的方式来提高效率,史应龙对这一套做法熟悉无比,当即指出关键所在,又道:“这样既可以提高效率,又能避免所有攻城器械部件被我们毁掉,赵敏这女人竟然也能想到这样的办法。”

    明玉珍脸sè凝重,沉声道:“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原来的计划便行不通了,说不定再过一两天,又会是一场苦战。”史应龙说道:“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就算鞑子造出再多的攻城器械,只要大家同心协力,多支撑几天,还是能做到的。”明玉珍点头道:“也只能如此了。”

    三人商量了片刻,便定下对策,明玉珍招来十几名部下,连续发出几道命令:一,将史应龙已经在城头和大家并肩作战,大华援军数rì之内就能赶到的消息传出,借此鼓舞人心。二,挖土填门,将奉元城所有城门堵死,以免鞑子破开城门,大举入城。三,到城内各大富户家伙中征用石柱、门板、横梁等物,制成滚石檑木等守城利器。随着这上的哦啊命令的发出,奉元城内再次忙碌起来,准备再打一场大战。

    三天后,明玉珍已经将守城防务布置妥当,而城外的元兵也完成了攻城器械部件制造,数百名工匠把赶制出来的部件拖到大营前方,在元兵方正的掩护下开始组装攻城器械。中营主帐之内,赵敏正和合一众属下商量攻城事宜。她也知道史应龙既然出现在这里,恐怕大华的兵马离着也不远了,若无法在这几天之内破城,以后再想夺回奉元,飞得花上几倍的力气不可,便问道:“奉元城高墙厚,你们可有其他的办法能助我一臂之力?”

    营帐内的将官顿时交头接耳起来,几名蒙人将领中,丑邹小樱不花和现史杰鹏贝额修特对望一眼,两人无声交流了一下,丑邹小樱不花出列道:“公主,若论攻城,我大元有一个最厉害的方法,只要使出来,大多数城池都能应声而下。”

    “哦?”赵敏怀疑的望了丑邹小樱不花一眼,她虽然不是哥哥王保保那样名将种子,但博闻强记,对历代兵书皆有所涉猎,还真不知道有什么攻城之法这么厉害,便问道:“是什么办法,你说来听听。”现史杰鹏贝额修特接口道:“汉人历来假仁假义,我军可以抓一些汉人、南人、sè目人那些下等人来充当攻城先锋,既可以干扰守城敌军的判断,又能利用汉人、南人保护攻城器械,一举两得,这可是当年草原上的英雄祖辈传下来的办法。”

    大元新帝虽然已经颁布法令,废除以前的种族制度,但蒙人早已习惯将其他种族划分成三等,尤其是丑邹小樱不花、现史杰鹏贝额修特这样的蒙人高层,对汉人、南人只要立下足够大的功勋,就能获得和自己一样的身份待遇这一条,那是非常不满,因此平rì所想所说,还是

    坚按照以前的习惯来。

    赵敏虽然用计狠毒,但也她向来倾慕汉化,所行所为,皆在向汉人靠拢,所以一时没有响起这个蒙人攻城传统,听完之后,当即沉思起来。张无忌见她颇为意动,似乎有赞同的意思,忍不住说道:“公主,汉人也是我大元的子民,攻打天完乱军,何苦连累到他们?”

    丑邹小樱不花、现史杰鹏贝额修特两人对张无忌这个汉人抢走赵敏,当上绍敏驸马早有意见,虽然不敢对他动手,但平时也经常要讽刺几句,这一听到他的话,顿时齐齐冷哼一声。丑邹小樱不花冷笑道:“若不是用这个法子,怎么能攻破奉元城?”现史杰鹏贝额修特却yīn阳怪气道:“我向来听说绍敏驸马神功盖世,可惜不能在前面几次攻城当中夺下城门,唉,真是令人失望啊。”

    赵敏听到两人的话,不由皱了皱眉,但这两人都是自己舅舅的得力干将,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也不好发作,只好轻咳一声,阻止他们继续说下去,却道:“无忌,你有没有发觉出现在奉元城上的百姓越来越多了?”张无忌答道:“是越来越多了,人数几乎快超过天完军数倍了。”赵敏又问道:“那么你认为在这样激烈的攻城战中,会不会有百姓冒着生命危险,不帮着朝廷,反倒去帮助叛军乱党?”

    张无忌迟疑道:“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人。纵然有少数百姓被蛊惑跟着造反,也不会出现全城人都跟着造反的情况吧?”赵敏一拍双掌,说道:“着啊,不正是这样吗?奉元城内的百姓必定是遭到天完乱军逼迫,这才不得不走上城头可朝廷大军对抗。应龙,如果我们不尽快攻下奉元,再拖下去,只怕死去的百姓会越来越多,如今我们用少数百姓的xìng命去救大量的百姓xìng命,这是在做好事啊。”

    赵敏见张无忌脸露犹豫之sè,知道他心里已经有些动摇,便又抛出一招杀手锏:“无忌,自从皇帝赐婚之后,我们一直忙于招募义兵,都没有时间完婚,我想这次打下奉元后,我们就在这里完婚吧,你说好不好?”张无忌听到“完婚”二字,顿时眼神大亮,抬头望向赵敏,见她也是满脸期待的样子,不由欢喜不已,弱声道:“我都听你的。”

    “那好,就这样定了。”赵敏说服张无忌,便下命令道:“丑邹小樱不花,你带着去抓捕附近汉人百姓,一定要在午时之前回来。”丑邹小樱不花应一声“是”,立即转身向外走去,离开之前,还狠狠瞪了张无忌一眼,暗骂道:“你这下贱的汉狗,凭什么能得到公主的青睐!”

第二六七章 艰难抉择

    随着rì头渐高,元军大营前组装好的攻城器械越来越多,一架架云梯、撞车、回回炮排列成阵,大批元兵围聚在旁边,已经开始调校试用。史应龙和明玉珍、庄铮等人站在南城楼上,见到城外数量惊人的回回炮阵,当下个个脸sè凝重。

    回回炮是西域回人在古代抛石机的基础上改良而成,自从诞生之rì起,便是元军攻城重器。这种石炮比起古代抛石车,shè程更远、cāo作更省力,重达一百五十斤的石炮一旦发出,摧城毁楼,势如霹雳雷震,无可抵挡。当年蒙人南侵,第一次将这回回炮用在攻打襄阳上,一下就将襄阳城的谯楼摧毁,直接导致守城主将吕文焕开门投降,因此又被称为襄阳炮,威名远播。

    史应龙等人都久经战阵,大抵都见过这种巨型石炮的威力,均知若让这数量庞大的回回炮从容攻城,只怕不过一个时辰,便有某段城墙被轰塌,到时候便会失去城防优势,只能和鞑子短兵肉搏了。..

    “没想到鞑子能在短短三天内造出这么多回回炮,又派这么多兵马护阵,唔,想要摧毁这些东西还真有点难度。”史应龙声音冷静,张目打量着回回炮阵列前密密麻麻的护阵元兵,心里已经在估算冲阵的难度。明玉珍沉声道:“城南这般阵仗,想必城北也是如此。这是鞑子怕我方援军赶到,想全力出击,一举破城了。”

    辛然恨恨道:“若不是城中火药已经用尽,这些东西,也不过是霹雳火炮的靶子而已。”上次庄铮率军攻打潼关,烈火旗携带了大量霹雳火炮和火药同行,不料还没来得及发威,便中计溃败,逃走时不得不将所有霹雳火炮和火药引燃,将烈火旗近一年的心血付之一炬。所以赵敏围攻奉元时,烈火旗残留在奉元的火药一用完,天完军立即陷入苦战,伤亡大增。

    庄铮听辛然这么一说,又想起葬身于潼关火海内的七万兄弟,心里顿时涌出万分痛苦,嘴角抽蓄几下,说道:“上次颜兄弟和蓝玉出城时用的地道还在,出口正好就在鞑子布在城北的回回炮阵中,只要派一队死士从地道突袭,便可毁掉炮阵。但城南这里是鞑子主营所在,又是他们攻城重点,还有张无忌这样的高手护阵,想要冲阵毁炮,还需要汉王殿下出手才行。”

    “不错,还请汉王殿下带我们冲阵。”中五行旗高手纷纷出言,都向史应龙望去。史应龙也不推脱,说道:“某自当出手,回回炮阵距离城头并不太远,大家齐心合力也能冲过去。但元兵势大,又有张无忌在侧威胁,冲阵毁炮容易,想要脱身而出就没这么简单了,大家还是商量一下断后之法吧。”众人立即围拢在一起,飞快商量起来。

    元兵中营主帐之内,赵敏问道:“攻城器械可准备妥当了?”阿鲁托不花回道:“已经准备妥当。”赵敏又问道:“丑邹小樱不花回来了没有?”话音未落,丑邹小樱不花已经快步入内,赵敏见外面没有半点平民百姓的嘈杂之声,顿时露出疑惑之sè,问道:“丑邹小樱不花,你去了大半个上午,抓了多少人回来?”

    “回禀公主,下官虽然已经全力搜寻,但奉元方圆数十里内,却没有半个汉人存在,想必都被作乱的叛军吓走了。”丑邹小樱不花低声说,脸上满是尴尬,眼睛都不敢和赵敏对视。赵敏皱了皱眉头,说道:“抓不到人那就算了,反正我另有计策,足以攻下奉元,你带好部下,准备听令行事吧。”

    丑邹小樱不花本想在赵敏面前漏一下脸,没想却空手而回,大失颜面,心里极为不甘,忽道:“公主,外面没有汉人可以抓,但我军营内汉兵可有不少,让他们装扮一下,奉元城内的叛军也看不出来。”现史杰鹏贝额修特闻言眼睛一亮,也道:“公主,此计大善,汉兵扮成贱民,一旦诈开城门,或登上城头,作用可比那些贱民大多了。”

    “唔,你说的也有道理。”赵敏略一思考,便同意了现史杰鹏贝额修特的提议,转头望向帐内十几名汉人将领,说道:“率先入城者可记头功,你们谁愿意率领部下扮成百姓去诈城?”

    这些汉人将领都出生于北方的富绅豪族,为了博取和蒙人对等的地位,才会跟随赵敏来攻打奉元,之前在赵敏令下几次攻城,损失也是不小。要知道他们的部下不是族亲就是家仆,死伤多少都是自己负责,大元官府绝不会做出补偿。而且他们也见识过天完军的厉害了,真要听赵敏的命令去诈城,成功了还好,一旦是失败,那就是全军覆灭,就算自己能逃得了xìng命,回到家乡也是无法交代。因此虽有泼天功劳放在面前,这些人却都低下了头,没有一个敢出声回应。

    赵敏见到这一幕,心里闪过一道念头:“这群人不堪大用,全是烂泥扶不上墙!哼,枉我和无忌为他们争取到新的种族等级,却都是白费力气了。”她心中虽有怒气,但大战在即,也不好发作,便道:“既然无人愿意单独承担这个重任,那就分摊吧。每个人派出一百名部下,让他们打扮好,就去大营寨门前集合。”

    众人忙应声而出,回去选人行事,丑邹小樱不花和现史杰鹏贝额修特互望一眼,也跟了出去。赵敏又对帐内剩余的蒙人将领说道:“如今全军饱餐已毕,所有准备已经完成,所有人速回本阵,按计划行事。”众总将领齐声应是,鱼贯而出,转眼间帐内只剩赵敏和张无忌两人。赵敏从座下拿出梳妆盒,挽嘴笑道:“无忌,我要动手了。”张无忌冷静道:“一切以大事为重,公主,你抓紧时间吧。”赵敏点点头,打开梳妆盒忙碌起来。

    元兵营地里人员奔走不停,呼喝之声不断,嘈杂一片,而奉元城上,史应龙等人已经商量好进退之法,挑选完人手。明玉珍对一名身材瘦小的中年人说道:“秦副掌旗使,无论如何,一定要鞑子布置在城北的回回炮阵摧毁。”

    这中年人是厚土旗副掌旗使,名为秦岳,如今颜垣不在,奉元城内所有人的土行之术便以他为高。这次分兵出城北袭阵,无论成败,都需要毁掉城北的地道,因此这个任务就交给他来主持。只见他慷慨道:“你放心,就算拼了粉身碎骨,我们也会完成任务的。”说罢一挥手上的洛阳铲,带着一百名背负黑油箱的五行旗众快步离开,奔向城北地道入口。

    明玉珍又对史应龙说道:“殿下,城南这边就拜托你了。”史应龙点点头,说道:“庄掌旗使,我们走吧。”他大步向城楼右边走去,庄铮、辛然、唐洋等二十名五行旗高手跟在后面,尾随而行,很快便到了正对元兵回回炮阵的那段城墙。十几名天完军早已准备好了,将十根粗大绳索的一端系在在墙垛,又将另一端抛下城头,以作攀援只用。

    史应龙等人正要滑下城头,忽听元兵大营传来激烈鼓声,便见护卫回回炮阵的元兵向两边分开,让出一条宽大的过道来,近千汉人百姓被驱赶着从中奔出。这些人衣衫褴褛,手无寸铁,乱糟糟不成行列,被迫推着云梯、撞车向城墙而来,城上众人一愣之后,立即反应过来,纷纷破口大骂。

    明玉珍痛骂道:“一直未见赵敏用这一招,我还以为她身为女子,尚有些恻隐之心。没想到狗改不了吃屎,这妖女久攻奉元不下,竟然重新用上狗鞑子的攻城传统!”蒙古自大兴以来,凡攻城掠地,总是驱赶敌国百姓先行,只要敌方守兵只要心软不杀,开门解救百姓,蒙古兵随即跟上夺城。此法既能屠戮百姓,又可动摇敌兵军心,可说是一举两得,残暴毒辣,往往得收奇效。

    明玉珍和常遇chūn以前在别处反抗蒙人,时常和元兵争夺城池,已经经历过不少次这样的场面,明知只要硬起心肠,便能破解此法,但他们起义是为了解民倒悬,如何忍心见无辜百姓惨遭杀戮?故而常常因此丢失城池,大败而逃,对此感触最深。

    相反史应龙起事之后,一路攻城拔地,所向披靡,从未处于防守一方,倒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但是他赶来奉元时,但他来奉元时,早已见过方圆数十里内村庄乡镇的请款,当即提醒道:“我来奉元时经过不少村庄乡镇,全都是人去屋空,方圆数十里内无一例外。鞑子短短时间之内绝不可能抓到这么多百姓,这些人绝大部分应该是所谓的‘义兵’假扮……”话还未说完,忽见对面奔逃的百姓当中,还存在数百衣衫凌乱的妇女,一个个面容悲切,踉脚步跄,便走边哭,声音凄凉悲惨,令人为之恻隐,他心下惊疑不已,立即改口道:“不对,前面如果是假扮的,军营之中,哪里来这么多妇女?”

    明玉珍咬牙切齿道:“若殿下所说属实,男的是元兵假扮的,女的应该是营jì无疑。”历代王朝里,军中设立营jì已成惯例,只是大多数王朝是以为罪犯充数,因此规模也不大,有时连军中高层也不够用,时常有将军为了营jì大打出手之事发生。但到了元蒙之时,因蒙元强行将冶下百姓分为四等,视汉人为猪狗,元兵便时常入村掳掠,将无辜汉人妇女抢入兵营蹂躏,因此营jì的规模空前盛大,可谓历代之最。

    赵敏掌兵之初,曾下令将营jì解散,但军中将士却又偷偷外出掳掠,将抢来的无辜女子藏在个人营帐之内,等到了奉元城下,军中竟然存在有千余无辜妇女。赵敏见屡禁不止,无奈之下,强行放走大部分之后,剩下的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免乱了军心。之前丑邹小樱不花、现史杰鹏贝额修特为了让军中“义兵”能装得象一些,便忍痛将掳来的妇女放出来,一同驱赶上阵。

    大华军中虽未设营jì,但史应龙在西南大败元兵之时,也救过不少营jì。他知道这些妇女经历惨酷无比,大部分人实在被蹂躏得久了,已经心若死灰,就算被救出来,也是jīng神失常,时常寻死,自了残生。一些jīng神坚韧的能侥幸能保持正常,却也有家归不得,境况凄凉,惨不忍睹。因此史应龙一见对面这些女子的哭泣呼救,便道:“这些女子都是无辜百姓,不可不救。”明玉珍摇头道:“奉元城城门已经封死,想要救人也无法外出,殿下一片好心,只怕要成空了。”

    若不是奉元城门已经封死,以史应龙的地位和两次援助天完军之恩,他这个请求还真不好拒绝。众多五行旗高手对明玉珍的话纷纷点头赞同,心中却都想道:“如今大敌当前,守城都难了,汉王殿下竟然还想去救人?他这般心慈手软,婆婆妈妈,真不知道大华那么大的地盘,他是如何经营的?”其他原属白莲教众却想:“汉王殿下如此宽厚仁慈,果然是弥勒转生,转为众生而来,怪不得小宗主会一直留在他身边。”

    城头上众人说话之间,驱赶汉人百姓的元兵又有了动作,似乎是嫌他们走得太慢,大声呼喝之后,忽然下令放箭,只见嗖嗖嗖一波箭雨过去,人群中惨叫声顿起,已经有数十名汉人身中羽箭,扑倒在地。一些人气绝身亡,一动不动,一些人学还未死去,在地上痛声哀嚎,不断挣扎。如此一来,前头的汉人更是慌乱,那些男的原来都是假扮的,如今在元兵利箭威胁之下,却已经是假戏真做,不得不亡命逃奔,大声喊着:“救命!救命!”

    眼见这群人越行越近,最先头的已经将云梯推过被土填平的护城河,正向城上靠来,明玉珍等人明知道不妥,却无法拿定主意,不知道是该狠心下令杀人,还是要任其逃上城墙?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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