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躁怒
森罗诡地,灵魅飘行,黯绿迷雾魔形幻影,难辨内中凶险。灵魅殿内,一人端坐在案,不受旁骛所扰,一笔一笔,在纸上留下不可违背的命令。就在玉天玑凝思筹划未来时,昏暗灵魅殿上空忽现霞芒照天,随之传来轻逸飘雅诗号。
“桐阴月帘栖凤客,西风鸣人睡;更翻凄凉乐府曲,醉里挑灯卧剑人;到底意难遂。”
一道墨绿身影从天而降,出声者面容俊美,儒音清越,背负一柄秋叶桐剑,桐文剑儒风姿卓然,朗声传音入内:“儒门天下桐文剑儒,特为日前魔界之举讨个说法。”
“儒门天下?”
不俗的根基,又是一名强敌,看来那日着实招惹了一个不该招惹的势力……灵魅殿内,玉天玑白眉微凛,旋即松开。此事已布应对之策,更有整个三魅殿作为后盾,却也无须畏惧。敢称智慧之星,捉拿素续缘不成,怎会不做补救?冷笑一声,玉天玑传令魔界之人,镇定出门。
厚纱罩肩,玉天玑阔步相向而行,迎面仅见一人仃立,不禁略显讶异问道:“阁下孤身来到灵魅殿,想必艺业非凡,就是不知有何指教?”
身姿挺拔,伫立对视,桐文剑儒不卑不亢:“吾为偷袭吾教教母之人下落而来。”
“那人与吾素不相识,你找错人了。与其在此浪费时间,不如回问你教教母是否另有仇敌吧!”玉天玑面不改色,右手一甩,轻描淡写一语带过。
“汝当真否认?”
“知就是知,不知就是不知,吾又何必欺瞒?况且此处地属魔界,你一人能耐吾何?”
面对玉天玑讥讽质询,桐文剑儒沉默思考少顷工夫,脸色仍是不温不火,忽而真气一放,灵魅殿突来儒风回荡。醇厚武息迫使魔族兵士步步后退,桐文剑儒从容说道:“即是不知,吾亦不做强求。但汝与另外一人曾对吾教教母不敬,桐文剑儒不得已只能在此请教了。”
“你要在魔界动手?”儒风吹拂白发飘动,玉天玑双眼稍现凌厉,语带威胁。
静默是最好的应答,桐文剑儒闭眼再睁,足下一蹬,背后秋叶桐剑飘逸横手,舞墨之式蓄势待发。
见对方不为所动即将出剑,玉天玑脸色阴晴不定,忽而心思一转,伸手高声喊停:“且慢,动手之前,吾有一些话需得讲明。”
“汝要如何?”
“阁下孤身至此,吾若派魔界兵士围剿,想来会引起你背后人出手,掀起两大势力间的战斗,导致双方大量死伤,未免不值。而如果吾要避战,却又显得底气不足,徒损吾方士气,亦不可行。不如就由一战分输赢,阁下若能得胜,阁下所问,玉天玑知无不言;但阁下若败,那就不得再追究先前之事,吾方亦可保证绝不再犯儒门天下之地,你看怎样?”
“嗯……”桐文剑儒眼光一闪,沉吟不语。果如龙首所料,玉天玑不会妄掀战端。智慧之星虽在初入江湖时锋芒毕露,实则行事瞻前顾后,否则亦不会安心蛰伏唐皇教那么多年了。
“这是魔界最大的让步,难道连公平一战,儒门天下也不敢接吗?”
“桐文剑儒候教了。”
“呵,一花香,听吾之灵去请魔尊罢。”
“是。”
得令折返,一花香心里面却是暗自焦急。玉天玑近来战功卓著,但与魔界同僚并不齐心。此次他明知会惹上一向不沾江湖事的儒门天下,仍然执意针对素续缘下手,究竟是在打着什么主意?难道从头到尾,他都是在利用魔界的力量,达到自己的目的吗?
满腹疑问不解,在血经纬威胁下,一花香还是不得不照实回禀了血灵魔尊。然而血灵魔尊对此似是全无顾忌,听完一花香的劝解,也只是大笑数声就由内飞至现场,现出真容来。
“军师,就是此人吗?”
“正是。”
“军师此回请本尊出手,你在魔界的威信恐会降低啊。”
这样说话,果然第二魔界不能久待了,不过是又如何……玉天玑躬身道:“吾本为魔尊马前卒,怎敢与魔尊相较?灵魅殿众将领,只需尊重魔尊就已足够了。”
“哈,军师过谦了!”
说得冠冕堂皇,玉天玑你恨不得能榨干灵魅殿的价值吧?不过本尊何尝不是如此,等利用完你之后,也该送你魂赴黄泉!阴冷一笑,血灵魔尊转视桐文剑儒,语调森寒道:“孤身上我三魅殿,该说你是英勇,还是愚蠢呢?!”
魔者蛮狠,话声未落,血灵魔尊就已出手,血芒在掌心一凝,身形疾速窜前,猝不容隙发出强势一击,直落桐文剑儒天灵。
凶戾一招扑面,桐文剑儒手中之剑轻吟出鞘,敏捷应对。身在儒门天下,桐文剑儒饱受疏楼龙宿期许,实力品性出众,鹤立群儒。与血灵魔尊初度交锋,桐文剑儒舞墨之剑,飘逸灵动并不躁进,内息醇厚绵长,稳扎稳打。
诡邪血芒虽是歹毒万分,血灵魔尊招招狠快,却是难沾桐文剑儒一片衣角。桐文剑儒一身武修,在儒门天下仅仅逊色龙首与教母,在疯癫失智的蜀道行刀下尚能撑持许久,又怎会输于魔界一殿之尊?
然而就在桐文剑儒即将占到上风的当口,血灵魔尊眼内闪过一丝狡诈,非但不退反而赞掌更重,意欲限制桐文剑儒出招进路。与此同时,背后一道螺旋绿芒破风袭来,威势万钧。
“舞墨生风!”
魔不可轻信,出招者乃是邪魅殿殿主死路冥神。双强出手,局面又陷僵持,桐文剑儒腾身急旋,剑风如瀑,墨流虚空横画半圆,护体挡招。
“魔界的面子……呵,血灵魔尊,如此就不再只是玉天玑与儒门天下的恩怨了呀!”
无声自语,玉天玑自得不已。黑榜的目的,就是要挑起中原内乱,越乱越好呀……然而未待玉天玑收敛心中喜意,却在此刻听见情理之内、又是意料之外的愤怒之声。
“玉天玑给我滚出来!”
场中激战未分胜负,天际忽来愤怒之声,听似遥远非常,谁料竟是转瞬即至,刹那已到耳畔。玉天玑仰首一观,但见水蓝长虹划长空在瞳孔中不断放大,千载根基尽付一剑劈地而下,霎时地裂三丈,崩塌灵魅殿正面入口,剑气震荡魔殿百里方圆,强催巨木倒地,山石崩碎,魔将兵众遭到冲击,根基不足者纷纷受创倒地,不支者亡!
蓝白之影甫降下,骇人武息全力施为,反手又是一道匹练剑芒挥出,不及躲避就已穿透死路冥神胸腹,立解桐文剑儒鏖战之局。
这就是正主吗?这样的实力与传闻不符,大大超出预料。看来在那人到来之前,怕是得奋力一搏了。心下一沉,玉天玑双目微寒,望向空中蓝白之影,背后又手果断挥动。见得号令,东武林顶尖杀手雪鸦,由暗处窜身而出,腰间一口满溢血腥味的刀,乍泛寒光,护主动杀。
“老子今天心情不好,我找人算账,识相的都自己滚一边去,别来碍事!”
云层九霄铁龙帆之上,素续缘老远就听到闻人然怒气冲冲的话,只得苦笑着望向另外两人。这样的叔父可不常见……
“莫担忧,此处无人是其敌手。”明灯烁闪,照世明灯宽慰一句,复又转视地上对峙。
人落地,剑起芒,闻人然不听、也听不进废言,提剑速动。为护主,雪鸦身如暗夜鸱鸮,迅猛挡关。破网雪花刀伤敌无形,刀上锋芒一息刺眼,雪鸦身形倏然消失当场,附近忽来雪花飘散,暗中藏杀。
“雪花盖顶?你用的不如叶小钗。”
非是轻视,仅是眼光境界不同,闻人然左掌凝气,气点虚空黑暗。隐匿被破,雪鸦现出身形,再施翠屏千刃,刀芒似落羽,激射而出;人在掩护之下,再发绝命一击。
剑,寒风逼面;刀,迅疾难测。作为东武林最为顶尖的杀手,雪鸦眼力毒辣,该在怎样的时机出手了然于心,却是不及闻人然回剑更快!
“笨鸦,同为杀手,你的刀比起蝴蝶君差了不少!你是忠诚可佳不错,可惜那关我什么事?!”
刀剑交击铿然,闻人然急火在心,顾不得对手是谁。就算是欣赏的人物,生死绞战,立场对立,又如何能够容情?第三招未起,闻人然再催真力,不世根基灌注神兵,破网雪花刀立刻不堪重负,断裂成两半。雪鸦难堪浑厚真元侵体,屈膝跪地大口呕红,艰难躲过取命一剑。
“雪鸦!”
“玉天玑,死海一孤舟呢?叫他出来,不然连你一起杀!啊,不对……他不出来,你也跑不掉!”
第四十八章 伊贺
“死海一孤舟……那是谁呢?”
海殇君将黑榜名单交于旁人了?瞳孔微缩,玉天玑沉着以应,平静说道:“玉天玑并不认识此人,看来阁下对当日出手偷袭者的名姓了然于胸,那又何必前来问吾呢?”
“不说的话,笨鸦你就别想要回去了!”
出了一口气,闻人然虽然心火稍解,但对推脱之言,仍感大为不耐。左手掌风一放一吸,雪鸦登时被抓住肩头,接着闻人然回头望天上一瞥,即欲将之抛上九霄铁龙帆。
“且慢,吾确实不知那人下落,就算你以雪鸦性命威胁也是无用。你既知晓死海一孤舟的身份,想必对那人行事作风也有所了解,吾无欺瞒之必要。”
“那又怎样?他迟早会找你再度合作,他要是不出面就换你偿还代价。反正当日的行动乃是你所主导,你们敢动续缘还打伤了人,难道还指望我会和你们坐下来喝茶聊天好好和谈吗?!”
决绝以应,闻人然运力一扔,九霄铁龙帆内一线生随之接应,将雪鸦收入其中。玉天玑见状眉间怒色乍现,寒声笑道:“哈,你要如何?玉天玑在此立誓,只要雪鸦出了意外,必会让你付出承受不起的代价!”
“吓唬我?我就是来砸场子的,今天就没想过跟你们好好谈!要打就打,废话罗嗦什么?还是在绝对的力面前,智慧之星的智无处可用了呢?!”
杵地之剑寒气森然,神芒流转不息,遥感主人杀气,倏然离地回掌。见玉天玑似乎仍然有话要讲,闻人然持剑平指,冷冰冰地说着:“玉天玑,我不管你现在是要拖时间还是想等外援,我都没兴趣听你废话。动手啊,三剑不能败你,我……也当场自尽!”
“呵,三招?阁下的口气未免狂妄了!”
虽然不知那个“也”字是怎么回事,那厢桐文剑儒听见闻人然之言,顿时秀眉微皱,横握于手的秋叶桐剑挥舞更快,心欲速战速决。舞墨之剑飘逸亦发凌厉,连环挡招,犹能觑隙反击。
“挥洒林间意!”
死路冥神遭突来一剑透体,当场气绝。血灵魔尊早已丧胆失势,堪堪抵挡桐文剑儒剑气,下风尽现,已是不支。桐文剑儒抓住时机,秋叶桐剑剑花连挽,搅动四维尘飞叶卷,醇厚剑气迅疾难防,破空一响,直射血灵魔尊。
修为本就逊色数分,血灵魔尊不及躲避,立被雅逸之剑洞穿肩头,飚血倒退。刚刚赶到现场的妖魅殿殿主,混沌风魔连忙将之接住。
桐文剑儒一战取敌,足下不停,急忙冲向战局一触即发的二人立足之处,拱手说道:“前辈,吾与玉天玑先前有约,还是由吾代劳罢。”
“剑儒你站旁边去,这事交给我处理。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放心好了,这是我和玉天玑的私人恩怨,与儒门天下无关。”
“前辈说得哪里话,教母地位尊崇……”
“玉天玑,你没选择的余地,出招吧!”
未等桐文剑儒说完,闻人然周身鼓荡一阵柔风,将桐文剑儒轻轻往后推送十丈。心性温文不善与人争辩,桐文剑儒对此唯有苦笑应对。如此一来,怕是不能善了了啊。
“三剑?呵,玉天玑领教了!”
从未被人如此轻视,就算是曾经的武林至尊欧阳上智,也不曾如此跟自己说话。智慧之星玉天玑有其傲气,自负非常,既然避战不得,那便一试何妨?三招,不过三招而已!
“朝真暮伪何人辨,智愚永是两公平。”
朗念诗号,风尘骄子玉天玑踏步而上,提运一身真气,厚纱随风而动,白发飞扬,溢彰自身傲意。
“星河欲转!”
风尘骄子,智不逊人,武亦泛泛。一声沉喝,玉天玑率先出手,霎时地上滚石攒动,天上星辰相应,身如流星疾走,掌上星芒闪烁!
人随声动,气劲呼啸而至,闻人然斜剑一削,神兵触掌力,立感万钧之力,却也无所可惧。闻人然微一凝气,神兵立绽寒芒,星河欲转之招一解,耀目星芒顿时消散一空。
一息破招,闻人然旋即人影一转,背身一击反刺急取而来的玉天玑。
“日月经天·江河行地·天地灭式!”
试探第一式被破,玉天玑不急不忙,紧盯袭身剑气,人在半空陡停,双掌急翻似浪,已是全力应对。强行平移,险险避过锋锐剑芒,玉天玑极招脱手,磅礴气浪如涛,天地经纬,包纳万千,如渊似海,排山倒海而来!
身在先天,更堪极发藏意之境,闻人然行剑早已不再拘泥定式,非忆秋年逍遥山水之写意,无皇极天斩之霸道,隐隐自成一家。
强悍之能入眼,闻人然神兵之上生雾芒,一身阳属真元尽在神源,剑气却是寒霜逼人。天地灭世夹带浩瀚之力,闻人然掌中神兵速动,横空一扫,剑芒成旋铺散,飘雾方圆,如水之无定向,似云之无常形,流动扑向庞然真元缺处,轻破风尘骄子第二招!
再破强招,闻人然身形瞬间消失,为求败敌,第三剑终是握剑以攻,合身扑上,心坚意取玉天玑。
三招将近,玉天玑有其过人眼力,已知实力差距。然而战中无退路,唯有险中求胜机!玉天玑眉目一冷,双臂平举,虚空乍现一张血网横空,经纬纵横。
“血经纬?那就换这一招,也算给你一个教训!”
眼中异色一闪,闻人然左掌骈指,转运红炉点雪,明红凝结指尖,身法速展,飘然取敌。
胜负错身之刻,玉天玑仅闻耳边一声轻藐,但见一道红芒稍闪,不自觉一闭眼,顿感颈边微寒,更有轻雷炸响耳畔,却是全无疼痛。
此人对雪鸦并未留手,究竟发生何事?疑惑难解,玉天玑睁眼再观,竟见一道苍老魁梧之姿,巍然横杖拦在身前!
现面救援之人,阴鸷之眼隐在黑暗之下,华丽和服昭显上位者气势。足踏木屐,手握权杖,白发鹰眼,腔调古怪,冷笑出声。
“三招之约你赢了,接下来就由吾接招,希望中原的高手,不要令我失望。”
“东瀛伊贺宗师权门宗矩……你,来的真早!”
复杂之声略显疑惑惊讶,闻人然手下却是不停,浑不怠慢。东瀛双华,一个忠贞之花就可逼得神鹤佐木重伤诈死,权门宗矩实力更非寻常可比。加之忍法莫测,此人实力堪称一代宗师。
“你识得我?看来海殇君是把黑榜交给你了,那你更加该死了!”
口中吐出该死二字,权门宗矩放开手中权杖,当空疾转,初现超绝能为。和服一振,现场骤起割面罡风刺骨,权门宗矩全然不顾灵魅殿魔族众人能否承受,强势而出,举杖轻抬,一击开山裂地,当头重重打下!
“想要我的命,东瀛那两位来的话或许还有些可能。凭你一人,还是战过见分晓罢。”
黑榜提前有所联系,导致东瀛之人得信前来么?难怪玉天玑成竹在胸,敢这么大胆动作。
心思瞬转,闻人然脸色凝重,提剑横挡泰山压顶一杖。双强初对,权杖斗神剑,东瀛宗师根基浑厚,招式惊奇,再开龙虎之斗!
第四十九章 神锋斗战神
权门宗矩亲自出手,尽显宗师之能。剑与杖相交一瞬,灵魅殿地界登时天地隆动,轰鸣不止。
竹制权杖,看似易碎易破,强悍真元灌注之下,却是坚如磐石。剑锋杖头顶角较力,闻人然再赞真元,剑锋之上登时寒气大盛,嵌入权杖半寸。
“嗯?”
眼露凝重,权门宗矩空余之掌猛力击在杖上,当头一杖迅猛压下,不顾战果如何,借力速退三十丈,抽身站定。雄沉之力罩身,闻人然侧身转运道门奇技,刹那卸气于地,立时地裂如蛛网,大地颤动数息,掀起数丈泥尘!
“好一柄神兵,好一个用剑的高手。”
横杖一看,却见杖上深深刻痕,权门宗矩阴沉一笑,森然说道:“可惜孤身入虎穴自寻死路。”
“死路活路,你说得算吗?东瀛猛虎来了中原免不了水土不服,小心出师未捷身先死!”
“口舌无用,东瀛之人只认实力。”
虎背微驼不盖威严,权门宗矩不以为意,权杖重重一敲,望向倚在混沌风魔肩头的血灵魔尊,似笑非笑问道:“三魅殿话事者,你们认为此时吾该如何处理呢?”
“哼,想不到玉天玑你竟勾结外人,削弱我第二魔界实力?!”
“非也,魔尊当日以三色归龙重礼相邀,玉天玑初时为灵魅殿亦算鞠躬尽瘁,为第二魔界立下不少功劳,也该算是互不相欠。”轻轻掸去蕾丝披肩上的灰尘,玉天玑恢复先前镇定,淡笑说道:“若非魔尊心怀不轨,吾又怎会另作准备呢?!”
“你……好,你们想要如何,一同对付此人吗?”血灵魔尊咬着牙问道。
“当然,素还真拒绝将《九龙菩提经》交给一页书,反而送给此人。如今正道两位巨擘生出隔阂,自该趁此机会取之。”
“取得了《九龙菩提经》,等你送给潇湘子铸造无敌战龙吗?这对我魔界有何益处?”
“魔尊口气不善,是要拒绝我方建议咯?”
“哼,你也太不把我魔界放在眼内,以为三魅殿就是魔界顶层的力量吗?!”
“哈,魔界实力雄厚,玉天玑深有体会。可惜远水难救近火,何况第二魔界自身难保呢?”
血灵魔尊既惊且怒道:“玉天玑,你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呀。”
旁听玉天玑无端之言,闻人然心感不妙,传音吩咐道:“剑儒,待会要是不妙,你先上九霄铁龙帆,省得我分心。”
亲睹权门宗矩实力,桐文剑儒心知非是其敌,但要抛下同伴抽退,却又如何符合个人作风,当下语气凝重道:“前辈,以你一人之力是否太过勉强?还是由吾与你并肩迎敌吧。”
“并肩对敌……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再来的这个敌人,你可接不下。听我的话,有机会就离开吧。而且,我也不是一个人。”
剑身鸣颤,闻人然遥有所感,但觉据此数十里处,一股滔天魔能与另外一股血腥杀气激烈冲突,极速逼近此地。来者身份不问自明,只是玉天玑是如何说服魔魁与其合作?
九霄帖龙帆之上,照世明灯见了下方状况,道眉深锁苦思片刻,突然惊声叹道:“不好,这是对方特意针对闻人然所布下的局。一线生,你要做好随时接应的准备!”
“喂,照世明灯啊,他刚才还说没人能威胁到他,怎么又突然变卦?难道……哎呀,好一个智慧之星,闻人然就算不来,他也没有损失。是以就算擒拿续缘失败,他也要借机布下杀局,谋取《九龙菩提经》吗?”
“要杀闻人然的可不仅仅只有玉天玑与血道天宫,魔界还有另外一人急需顶尖高手的真元恢复实力。”
照世明灯话声方落,巍峨霸道如山的巨大身影轰然而降,魔威赫赫,同时百岫嶙峋也牵着一个幼童掠至现场。红影迅闪,百岫嶙峋站在闻人然身旁,歪头扫视四周,兴趣满满道:“呀,今天真有趣,好多可以陪我玩游戏的对象哟。”
魔魁来了哪里有趣?视线瞥及被其所牵面目隐有印象的女童,闻人然望着百岫嶙峋,略显纠结地问:“你从哪儿拐的孩子?”
“我一个人出来迷了路,当然得问别人,这不是你和紫月亮教我的吗?虽然有点麻烦,但是这头小兽并不讨厌哟。”
“小姑娘叫什么名字?”
百岫嶙峋低头:“你叫什么名?”
“大哥哥,我叫盼梦圆啦。”
“……”
百岫嶙峋你真是……半路都能带来一个拖油瓶,不过没随手杀人也算是进步?场内气氛因突来的二人一时凝滞,闻人然趁此时机,顺手让桐文剑儒把盼梦圆送上九霄铁龙帆,旋即问道:“你是怎么和她碰上的?”
“刚好看到有人在玩猎杀的游戏,一群猛兽追捕一只幼兽。本来我只是想看热闹,但是有一头没长眼的非要冲我乱叫,我就打伤了那头猛兽。然后来了一只凶巴巴的母的,我打败了她之后,就碰到了站在那边的那个黑大块头!”
用最适合己身的说法讲完,百岫嶙峋不理闻人然有没有明白,悠闲自在地环顾四周,问道:“怎样,哪一个才是伤害紫月亮的人呢?”
“和你做战友,我压力很大……”
勉强弄懂百岫嶙峋是意外碰见了凑巧在抓捕盼梦圆的魔魁之女,然后又因他半路插手而和魔魁杠上,导致魔魁晚来了许久。虽然百岫嶙峋缠住了一个强敌是好事,不过这个过程怎么听都不像是正常人会做出来的事情。
“怕什么哟,那个黑大块头是很强不错,但谁是猎物谁是猎人,还说不准呢。”
同为萧山之灵化形,百岫嶙峋就算血腥杀气盈身与沐灵山自然生力不同,但和此时对任何能量来者不拒的魔魁交手难免吃亏。未免百岫嶙峋受害,闻人然抽剑横举,肃容说道:“百岫,魔魁交我,旁边那个拿竹竿的换你来解决。”
“明明黑大块头更厉害,为什么我要把它让给你呢?你越要大块头,我就越不想给你哟!”
“别在这个时候和我顶真了行不行……你和魔魁交手不合适。而且伤害君仪的人,就是站在权门宗矩旁边那个穿白纱的家伙!”
“嗯,是吗?”百岫嶙峋一身杀气蠢动,眸光冷冽,寒芒瞬闪,艳笑带杀。
“百岫……”
“怎样咯?”
“你什么时候开始学会关心别人了?”
“关心……你在开什么玩笑哦?喂,那边那两个,陪我玩游戏,可是得小心的呀!”稍作沉默,百岫嶙峋嗤笑一声身化血雾,折桂令掠空似幻,杀向权门宗矩。
沐灵山不再困扰于心,百岫嶙峋虽失禁锢,但也使久远前就已存在的心之拷问更加**。没了沐灵山,却是连推卸的余地都不复存在……闻人然从不担心有一步莲华在,沐灵山那边会出什么问题,但是百岫嶙峋呢?真要一朝了悟,百岫嶙峋还会是所自己认识的百岫嶙峋吗?
略一失神,闻人然收回目光,转向压得三魅殿喘不过气来的庞大之躯,深吸一口气道:“又见面了,魔魁。”
“就你一人,海殇君呢?”
“魔魁此时的状态已经好到能够以一敌二的地步了吗?”三丈高的身躯较之日前漆黑更添如油流光,可见魔魁在多方搜罗下已得赤子根,至于是否已经杀了灵山双叹却是不得而知了。
“你要一试?”
“虽说这里现在没有我选择的余地,不过我也正有此意!昔日魔界战神究竟有多少能为,闻人然很有兴趣了解一二。”
“哈,好勇气!”
豪气大笑,身形高大的机械魔躯抬起粗壮右臂,黑煞灵指应声而出。气化数丈之宽的黑环一路横扫,开山破岳,挡路者死,触之者亡!
“想要有对话的资格,那就拿出该有的实力!”
“请。”
魔界不传之秘招,指劲贯穿前路,入目来势汹汹。闻人然意守丹田,就在接触刹那,剑上蓝芒骤然一盛,惊艳寒光炫目一划,奋力劈开指气。剩余黑雾惯性不改,闻人然受力右脚大退半步,随之猛力一蹬地,人化清风迅影,跃身半空接近魔魁本体,持剑直插魔魁天灵!
“来的好!”
神剑锋锐引忌惮,魔魁抬起双掌,在剑尖及体的刹那,将之牢牢夹住,再运魔界秘法,极力吸纳对方功力。察觉体内道门真元快速流逝,闻人然连忙化神守意,真气内藏,然而法不可久,当即根基加持重推剑柄,绚丽剑芒登时由天灵劈入机械魔魁体内!
身受神兵剑芒贯体,疯狂破坏体内经脉。初次受创,机械魔魁闷哼一声松开剑身,接着右掌吸过一具魔卒尸体,将体内剑气尽数化入尸身之内。寻常尸体怎堪堪承剑气锋锐,顿时受力惊爆,猛然当空炸裂。
与此同时,魔魁左掌成拳向上一轰,澎湃魔功还以一击,闻人然身形挪移,仍被劲风擦过左臂,蓝衫印红!翻身腾挪无声落地,似是不觉伤处疼痛,闻人然谨慎注视魔界战神,皱眉叹道:“魔魁之躯,果是不可破的坚身。”
“你也不差,可惜就算知晓我现在的弱点又能如何?同样的招数,你再无第二次的机会!”
第五十章 幽灵卷黄沙
灵魅殿前,遍地狼藉,满目哀嚎。血灵魔尊心知过去排挤之举,已经彻底惹恼了魔魁,才会使得他不顾同族之情,大杀四方。可惜纵使血灵魔尊此刻内心惶恐不已,机械魔魁却也无心一顾。
“再来,你无方才之幸运!”
沉猛一声大喝,魔魁倏然有了动作,虬结的钢筋铁骨之上魔气滔涌,本就被邪雾笼罩之地,天光更显黯淡,魔流旋风扫荡方圆,雄威骇然。只见魔魁魔劲一吐,黑色旋流势如万马奔腾,直取闻人然站立之处。
闻人然见状轻功速展,身化流光快若追风避过凶狠一击。早先与戚太祖交流所得之七修步法奥妙,尽数融入忆秋年所传之独特轻功,更添灵动飘渺,身法之速已是当世顶尖。就在众人目不可视的短短刹那,闻人然再度飘身靠近魔魁之躯,思绪瞬转有了决定。
机械魔魁唯一的致命缺陷是天灵死角,但速度同样是他的弱势。心思一定,闻人然暂收青锋骈指转运意识之剑,电光火石间已绕巍然如山的身躯连续使出数十剑。然而魔魁之躯金刚不坏,气刃刮体绽出耀目火花,剑指再利亦仅在其上刻下道道白痕,本质却是毫发未损。
“哼,废招!”
数息之后,魔魁从意识之剑影响中摆脱,顿时恼然生怒,无差别向外发出覆盖方圆的悍然一击,气浪如环伏地排浪而出。黑云压顶,魔魁蛮威无匹,一旁交战中的百岫嶙峋等人察觉厉害,当即收招退避。寻常魔卒却无此等幸运,当之纷纷爆体而亡!
气浪扬黄尘,正面应招,闻人然竖剑一挡,双脚入土拖行倒退,全力接招。清叱一声,闻人然将剑深插入地,抱提真元强行止住退势,顿时耳边响起刺耳之声!
“不能破防真是烦人……寒魄秋露微!”
战无可避,闻人然抱怨之后,唯有抽剑再战,横身半空翻滚接近魔魁,生死异端剑气同施矛盾之剑,奇异剑招再试铁骨之能。
魔界战神久经战阵,经验丰富,抬起巨掌接剑,甫一接触就觉不同方才之能为。奇异剑招在神兵加成之下锋锐逼人,机械魔魁掌上铁骨竟也稍稍受挫,生出细微裂痕。
“哈,好招,经验吾上魔无尽式!”
无畏无惧,魔魁反增滔天战意。上魔无尽式怒卷层云,魔界少有之罕见极招轰然运使,尚未发出,不世魔威就已拔树断根,开山破土,气势震天动地!
就在魔魁极招将发未发之刻,远处突传哒哒马蹄声响,没过多时,但见白骨马驹穿梭暗光之中,幽灵马车在众人错愕目光下奔至现场。刹停战圈外围,幽灵马车抓地立止,车厢惯性之下翻转倒对魔魁,内中骤然发出耀目光华,清扬玄音震耳欲聋,方圆数十丈泥化黄沙,卷若腾龙而出!
魔威盛,怒音扬,闻人然配合再使第二剑,锋锐靠贴魔魁胸前,凌厉决杀。沛然真气蕴黄沙,剑掩烟尘斗战神。三股当世顶尖之能极端交汇,顿起轰天炸响,
魔魁再受两击,奇异剑气深入骨架绞缠,玄音阻碍魔气应变,驱离之后虽无大碍,仍感魔劲一滞。然而纵使剑气不散,黄沙不息,魔魁依是岿然不动!
上魔之式余威扩散,偌大灵魅殿受到冲击竟是彻底坍塌,现场乱石崩云,气浪怒卷,玄音震荡,魔兵死伤惨重。闻人然身处中心,首当其冲受到波及,登时脏腑轻创,唇留点红,飞身速退。
距离稍远的幽灵马车微一颠簸,内中之人遥遥传声道:“魔魁刀剑掌气难伤,先行退离吧!”
“不和魔魁纠缠,我也得收回利息!”
寒声一笑,闻人然抹去嘴角鲜血,身化幻影疾速倒退,速取玉天玑。另外一边,权门宗矩错估百岫嶙峋能为,应招已现支绌,和服多处撕裂,难以出手支援。
短暂一过眼,闻人然退中再聚红芒凝指,飘然一转身,在玉天玑震惊目光下身形化虚,当空划出一道艳红弧线与之错身而过,猝不及防颈留夺目红印!红炉招定,闻人然达到目的,立刻拉住百岫嶙峋,身化蓝光遁入云层九霄铁龙帆之中。
“躲过第一次可没有第二次。玉天玑,一个月内你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那你就给自己收尸吧!”
幽灵马车疾速驱离现场,天际传音回响不散,魔魁正欲发招打落浮空龙舟,却见九霄铁龙帆率先而作,船身四周云气搅动,龙头吐珠,万钧一炮由天轰落,正中机械魔魁!
神器造物硬撼魔界战神,烟消云散之后,但见魔魁无伤巍立大地,九霄铁龙帆却已不见踪影。魔魁抬起巨掌愤然向地一击,遗憾冷哼道:“哼,走地好快!”
“魔魁,此次合作不成,来日再聚,请!”
幽灵马车之内高手加上闻人然,竟是不曾给机械魔魁带来多少伤害,权门宗矩深感魔魁之悍不愿逗留,竹杖敲地与玉天玑迅速化影而去。
三丈高的机械魔魁傲立当场,身躯陡然一转,胸骨之下黑白眼珠转动不息,诡异非常。奇形黑脸不辨面色,魔魁中气十足,沉怒开口。
“你们讲,要我怎样处理你们呢?”
“魔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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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行云海,长空深蓝宁静,帆内气氛安宁。平安脱险,一线生长舒一口气,摸着胡须庆幸说道:“哇,好恐怖的机械魔魁,被九霄铁龙帆正面击中都能安然无恙。要不是幽灵马车突然插手,我看闻人然你这回非得吃亏不可。”
“一线生你也用不着这么害怕吧?我是伤不了魔魁不错,但是魔魁的速度不及我,想要摆脱他全身而退应该还不成问题的。”
“说话说得这么满,小心风大闪到腰哦。”
“我只是实话实说,魔魁的速度本来就不快。”闻人然答完又在心里面加了一句:不然也不会破格到被小白衣给捡了便宜。
“叔父你的伤势……”
“一点震伤而已,很快就能恢复。”余威所及之伤不值挂心,闻人然朝着素续缘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接着目光一凝看向照世明灯说着:“慈郎,你有难题了。”
“魔魁复出,三教之难,希望三传人已经做好了准备。”摇头发出一声低叹,照世明灯问道:“刚才短暂交手,你对魔魁有何看法?”
“我可以肯定的是,就算下一次我用擎天神剑也没法伤到魔魁了。”
“擎天神剑?”
“嗯,机械魔魁存在金刚死角,唯有用与擎天神剑相当的神兵,方有可能从此击杀魔魁。”
闻人然说着右掌一振,将出鞘神锋展示给照世明灯,解释道:“我这柄剑和擎天神剑曾经斗过一次,单论品质还胜过不少。就算如此,刚才第一招也没能对机械魔魁造成多大伤害。所以就算有擎天神剑,以魔魁的百战经验来看,恐怕也不会有多少作用。”
“如此就麻烦了……”
“其实也不用太过担心啦。”
见照世明灯面上隐露难色,闻人然宽慰道:“反正魔魁迟早会舍了机械之身长出肉来。等他失去无摧坚甲,论实力彼此半斤八两,那个时候就容易对付的多了。而且这个时候有个人如果肯出全力的话,也未必不能伤害机械魔魁。”
“那你接下来准备如何行动?”
“我?嗯……”
低头思考片刻,闻人然虽然很想回六庭馆守在楚君仪身边,但是海殇君既借幽灵马车掩身而出,想必是发生了大事,才会促使他离开笑情山乡,因此下面这一路程却是不能同行了。心里做出决定,闻人然转脸吩咐道:“剑儒,君仪的事下面交给我就行。至于雪鸦嘛……”
一直沉默不言的杀手听见自己名字,双眸不可察地一动,冷冷淡淡开口说道:“要杀就杀,我绝不会做出背主之事。”
“你死不死我无所谓哦,不过玉天玑的命还需要笨鸦你来救才行。”
“此话何意?!”
“虽然这么说弄得我很像坏人,不过玉天玑如果不能在三十天找到我解招的话,那他就会为他的莽撞付出性命的代价。”
“你……所谓的正道竟也会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吗?”
“所谓的正道中人难道就活该被你们用更加卑劣的手段任意拿捏?!更可笑的是,我在江湖之上本就不是一个纯粹的正道人士。拿这种话来堵我,笨鸦你是跟在玉天玑身边久了,连脑袋也退化成禽类了吗?”
一线生等听见此言,互视一眼。闻人然生气的时候,行事冲动了不少,这嘴也更毒了啊。
勉强压住心绪波动,雪鸦问道:“……你想要这样。”
“其实我更加好奇的是,玉天玑会选择救他自己,还是来救你呢?当然他号称智慧之星,想必会想出更好的办法。比如试着从我身边的人下手,那样说不定可以一举两得,只不过之后的后果他可得自行承担。”
雪鸦这等忠贞之人杀了可惜,留着麻烦……不过放他回去再跟着玉天玑做坏事,那闻人然可就真成脑残了。苦思冥想了许久,闻人然心中有了主意,拍了一下手说道。
“至于你欠我的怎么还嘛……要不这样,自业自受,下半辈子你就留在六庭馆看门算了!”
第五十一章 骄霜谋红尘
“叔父,此举是否不妥?”
“哪里不妥?雪鸦虽然根基弱了点,但他精通刺杀之术,一身精湛武艺连三世道君都威胁的到,用来看门不是刚好合适的吗?”
见素续缘欲言又止,闻人然轻笑道:“放心啦,你的担心我明白。不过雪鸦其他不说,忠诚这点当世少有,他要是肯答应我的条件,那就一定不会违约。可惜他会不会答应都还是两说呢……”
闻人然毫不避讳把话说出口,雪鸦内心陷入激烈挣扎。许久之后,雪鸦终是睁大了双眼紧盯着闻人然问道:“你肯为主人解招?”
“如果这是你的请求的话我会去解,不过那必须是在一个月的最后一天。毕竟死海一孤舟的下落我还没有得到,没那么容易忘记你们之前所做的事。”
理所当然说完心中的想法,闻人然不等雪鸦答复就走到逗着盼梦圆玩的百岫嶙峋身边,低下身问道:“小姑娘,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
“嗯……呜……爹亲……被那个拿拐杖的坏人杀了,母亲……母亲她也自尽了。”听到闻人然问话,盼梦圆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蹲下地捂着脸哭了起来,呜呜咽咽地说道。
因无敌战龙之故,龙末九和心弦还是避不过死劫吗?可惜这一次没有雪狼和神鹤佐木做盼梦圆的义父了。闻人然微一怔神心下叹道。
盼梦圆地煞孤伶星的命格,很容易引起别人歹意。不过对此闻人然也没有太好的解决方法,想来也只有把她送归鱼人族。如果靖沧浪还在天河底部,以他和天河神鱼的交情,应当不会不加关照才是。
“对了,敌人上门的时候,黑白郎君他没帮忙吗?”
“黑白脸的叔叔吗?呜,那个用拐杖的老头太坏!派人潜到葬尸江下面破坏大茧,黑白脸叔叔追着那些人走了。”
网中人连死都不得安宁,真是幸苦黑白郎君了。闻人然头疼道:“慈郎,龙末九死了的话,尘界九龙只剩竹魂一人,你我时间不多了。”
“嗯,你之想法吾明白。稚子何辜?唉,退隐之人仍避不得江湖风尘,吾这就去通知青阳准备动作。”
事已至此,青阳就算再和潇湘子卧底周旋也没任何意义,倒不如借青阳子之力,让尚未竟功的无敌战龙与九霄铁龙帆共同毁灭。
“那好,只有毁了无敌战龙,《九龙菩提经》才不会引起多方觊觎。你们行动的时候通知我一声,乱世间的底细暂时不要向外透露,这一回就不用他出手了。半成品的无敌战龙……有我与九霄铁龙帆配合,应该能将之摧毁。”
留下菩萨印第十式对付魔魁?照世明灯轻轻点头,取出另外一盏精致灯笼,其上紫凤图形栩栩如生,递给闻人然道:“此湘弦紫凤灯由九天神罩所改,保留了九天神罩原有之能。慈郎不负所托,闻人然你收下吧。”
“呀,多谢。”
道谢接过,闻人然看向素续缘说道:“续缘你要是再到处乱跑,小心我关你禁闭哦。对了,赶紧把《九龙菩提经》交给我。”
“叔父是要离开了?”依言拿出《九龙菩提经》,素续缘语带关心道,“难道不等内伤养好再走?”
“不行,权门宗矩已经来到中原,代表黑榜势力不会再零零散散的行动。唉,没事的时候闲的很,事情一来停都停不住!”
论信息,六聪天乞掌握丐帮遍布天下的情报网;论手下,白云骄霜掌握方界大权与易水楼一众杀手。加上统辖血道天宫的潇湘子,天朝署的署长九锡君,自负其能的玉天玑,以及满肚子鬼主意的慈海渡者,如此庞大势力,着实不能等闲视之。
“慈郎,除了青阳子,劳你叮嘱玄真君,小心有人谋夺他的无弦神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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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密林,马车疾驰,不知终程所在。车厢之内,坐着一位眉目刚毅的人,困着一个阴沉毒辣的魔。幽灵车内,气氛肃静诡异。
“海殇君,你都已经退出了江湖,与我井水不犯河水,为什么非要跟我过不去呐?!”
“心欲闲隐身难止,一步江湖无尽期。”
双眼半睁淡看一眼,海殇君羽扇轻摇道:“鬼王棺,吾不会杀你,安心随吾回笑情山乡罢。”
“哼,枉你西丘三君自诩清修之士,山涛君与云岫君野心勃勃,连你海殇君对付我的招数都是魔门诡术,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人呐。”
“呵,一身自有天意冥数,是非不由强言矫辞,激将何用呢?吾擒你是为何故你心知肚明。再多巧辞诡辩,也改变不了你的处境。”
眼见海殇君不为所动,闭目养神,鬼王棺怒不可遏,冷笑说道:“海殇君,五行寄命术每用一回,都需消耗你百年根基呐。你早将含有一页书三百年功力的金丹归还,金丹三劫已是空谈,为梵天付出至此值得吗?”
“沧海自浅情自深,人生乐在相知心。还君明珠,情义犹在。鬼王棺,你连业途灵都要算计,又如何能懂挚交之谊呢?”
摇头淡笑,海殇君眉皱犹露舒情,忽而眉头一动,羽扇停在胸口,神情一凝道:“吾所等之人来了,但不速之客也到了。”
话语方落,幽灵马车途逢一车二人拦路,竞速奔行。两道人影,一者鹤发童颜眉目倨傲,一者鼻窜铜环面目粗野,正是方界六弦之二,不死魔僧与方界老童。
突然,后方一道蓝光电闪,白骨马驹顿时止住去势,车帘一掀收纳蓝芒入内。
细感马车之外三道不弱气息,闻人然语气古怪道:“前辈,看来我来的不凑巧啊。”
“正主到了。”
淡淡扫视鬼王棺一眼,海殇君握扇之手微微一紧,但听飘渺之声由远而至。
“风烟散尽望天外,白云深处君候家,骄霜冷尽世间念,冰炭化作妙莲华。”
玄音绕耳不息,冰华落如天雨。一顶白轿伴随超凡诗号,缓缓旋转飘落。四角白绸舞动,一人端坐中央,眉如卧蚕,气质脱尘,不紧不慢开口:“好久不见,蚁天海殇君。”
“久违了,白云骄霜。”
安坐幽灵马车,海殇君一边思索着对方来意,一边隔着车帘朗声应道:“自那件事发生,兄长退隐江湖之后,吾与方界早无瓜葛,你今日半途拦路所为何事?”
“寻你方才口中之人。”
“唉,抱歉,义兄弃世隐居日久,不染红尘俗世,此事恕海殇君无法代劳。”眉锁更深,海殇君眼神微疑。白云骄霜为人城府深沉,此时找寻傲笑红尘是为何故?
“何必急于拒绝呢?等吾把原因说清,你再做回应不迟。”
似对海殇君推脱早有预料,白云骄霜不以为意,面容平静无波,继续说道:“六弦之中,你该知晓傲笑红尘最敬重谁吧?”
“无忌天子,难道……”
“如你所想,天子死了。海殇君,你认为此事是否该通知傲笑红尘呢?”
“嗯,凶手何人?”
“脱俗仙子谈无欲。”
越听越是不对,最后竟是听到本不该被提起的名字。关心则乱,闻人然右手一动就欲动作。
海殇君见闻人然神色突变,当即伸出羽扇,按住握剑之手,传音入密道:“稍安勿躁。月才子为人如何吾虽不清楚,但内中详情尚不明朗,此间疑问颇多切防有诈。”
“没有理由,谈无欲没必要这样做。”
“但若是有心人设计呢?”
“比如白云骄霜?”
第五十二章 绸缪与华灯
“缘何你会认定白云骄霜就是主谋?”
“直觉他不是好人就对了。”
口中答着,闻人然却是迷惑于无忌天子再出的理由。因为自己之故,谈无欲并没有被无忌天子所救。虽然这并不构成愁月仙子与其双双诈死的阻碍。但无忌天子早就不管方界,如今又怎会身死牵扯到谈无欲呢?
“前辈,看来方界一行避无可避。”
“无忌天子死讯真假需得确认。”海殇君对此并不反对,深思之后隔着车帘问道,“白云骄霜,你说杀人者是谈无欲,证据何在?”
“天子尸体尚在天外方界。至于死因为何,以你海殇君的眼界,想必不难分辨才是。”
“嗯?吾明白了。待吾安置好鬼王棺就会前往方界,几位暂别了。”
话声落,幽灵马车再度乘风疾驰,惊起满林夜眠鸟,扬尘而去。一旁方界老童鹤发朝天,不满冷哼道:“哼,就这样放海殇君离开了吗?”
“车内不止海殇君一人,动武何益呢?再说傲笑红尘如若归来,届时你我又该如何交代?”
语虽淡然,白云骄霜眼底深处却是闪过不为人察的阴沉,瞥了一眼不死魔僧,续道:“海殇君安置鬼王棺的地点无非笑情山乡。无论如何,方界日常方针不可忙乱无序,傲笑红尘必须出面商讨日后章程。若在见过天子尸体之后,海殇君仍然拒绝坦诚傲笑红尘隐居之处,那就休怪吾等无礼了。”
方界老童问道:“你要怎样做?”
“海殇君看重鬼王棺必是为了梵天之故。他如执意不肯吐露傲笑红尘下落,我们就先把鬼王棺带往方界。待海殇君带回傲笑红尘,吾等再将鬼王棺还他便是。”
“哈哈哈,鬼王棺交给我来解决。此等邪魔歪道,我一定要让他尝一尝拔骨塔的滋味啦。”不死魔僧头脑简单,行事粗鲁蛮横,却是不知方界六弦交情不比当初,站在原地叉腰大笑。
白云骄霜目光奇特地注视着不死魔僧,轻轻点头:“此事不死魔僧你愿代劳最好不过。”
“哼,白云骄霜你免一副发号口令的口气,天子死了不代表我就会服从你,别朝我摆一副领导的架势!”
“六弦向来平起平坐,白云骄霜怎敢觊觎天子之位,不死魔僧你误会了。”
白云骄霜阖眼应答,座下轿辇浮空化影而去。天外方界六弦天子之位……那又如何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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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生魔祸,遍地起狼烟。灵魅殿一役之后,魔魁不再隐匿行踪,正式入主第二魔界。玄都之下,魔界势力各自分派,左右分立阵营,势力宫与魔魁势力战火不息。江湖人士本想魔界底蕴深厚,魔魁非是敌手,然而结果却是出乎世人意料。魔魁竟凭一己之力独灭左派,威势凶猛横扫无敌。就算左派利用天下至毒毒杀,天谪柄引动天地雷霆之力强行轰之,亦不能损其铁甲分毫,反遭屠灭。
魔魁一战天下惊,不世之威震慑苦境。三教齐天殿之内,非凡公子正为早先与玉天玑较劲之举隐生悔意。不曾想过魔魁实力竟至此种程度,三教人马在与三魅殿斗争之时,非凡公子为防三教反噬,有意折损了儒道佛四位先天,如此却是导致三教内部力量不足,处境堪危了。
“半神半圣亦半仙,全儒全道是全贤。脑中真书藏万卷,掌握文武半边天。”
非凡公子锁眉愁思时,殿外忽传久违诗号,一道令其熟悉又感万分厌恶的身影逸步而入。拂尘轻扬,素还真拱手见礼道:“素某见过三教之主。”
“素还真?稀客!来吾齐天殿,无敌战龙之事你已处置妥当了吗?”
“想要销毁无敌战龙,尚欠一阵东风,急之不得。素某今日前来齐天殿,乃因有人通知素某圣主心绪不佳,专程为圣主排解愁绪呀。”
“哼,到了此时,你还有心说笑?”
“非也,素某可是真心实意。”
摇头从袖中掏出一封信笺,素还真将之打开,平展于非凡公子面前,叹气道:“慈母爱子,非为报也。魔魁之女为非凡公子你做到这种程度,圣主终于可以不必为三教之事操劳了,恭喜,恭喜呀。”
“素还真,这种讽刺挑拨未免显得儿戏,与你身份大为不符。吾若要与她里应外合,三教早已毁于一旦,怎会拖至今日?!”
“圣主若非有意回到魔魁身边,百年修堂触念来、变相来,道教往世道君,九代令公广文诸怎会死得那般轻易?抑或素某见识浅薄,不知圣主深意呢?”
“素还真,够了!何必故作试探?!”
抬手喝止素还真说词,非凡公子不屑说道,“佛道两教先天因何而死,谁人顾忌两位老教主追责,刻意而为的掩人耳目之举,你我各自心知!至于魔魁之女,她要吾怎样吾便得怎样,未免把非凡想得太过简单。今日你来齐天殿究竟有何目的,不妨直言罢!”
“请勿误会,素某乃是真心为非凡公子你着想。现今武林,魔魁威势雄大,东瀛阴谋诡伏,三教危如累卵。所谓的三教圣主之位,非凡公子你还能坐得心安吗?局势颓萎,素某实在不能再容变数。”
“呵,不如讲在魔魁的实力面前,连你素还真也如坐针毡了吧!”
“是呀,魔魁的实力令素某忌惮不已,但素某身为正道一员无路可退,公子又何必强撑呢?”
“你认为吾会这样放弃?你之来意吾算是明白了,素还真,吾可在此直言,就算要离开三教,非凡也会赢着离开!”
“然后呢?”
屏息闭目静立片刻,非凡公子倏然睁眼瞪视素还真。眸光森寒,冷声笑道:“吾与你,道不同不足与谋!”
“唉,事急从权,抱歉。”非凡公子话虽难听,但其答案仍令素还真放心不少。
当今武林局势,敌方谋士各路开花,智如素还真想要独自应付,亦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手下无人可用。
魔魁如若执意要灭三教,潇湘子必会乘机加紧制造无敌战龙的动作,遑论东瀛潜藏势力?偏偏此时正道仍然不能齐心,难以共同抗敌。思及云渡山上那人,素还真不由在心内发出一声暗叹。一页书前辈怎会再与自己生出隔阂之后,突然在武林消失无踪呢?若有他在,局势又何至倾颓至斯?
多思无异,素还真稍一定神,复又抬头望着非凡公子说道:“圣主,现下我方实力松散,非常容易受到敌对势力狙击。依素某之见,与其分兵各处被人各个击破,不如将之凝成一股势力固守一方。”
“此事吾明白,你认为何地合适?”
“儒教总坛,世外书香天笔峰。”
“哈,北海天笔易守难攻,寻常魔类无法登上,确实是一个合适的根据地。但是素还真,困守一隅非是长久之计,你应该不仅只有这一点计策吧?须知魔魁的无匹实力乃是无谋之局,若无足够的力量再巧的谋算也会落空。”
“魔魁坚甲刀剑掌气难伤,吾方顶尖战力不及魔魁不错,但魔魁一方并非仅仅只有魔魁一人,另外一人亦是威胁。还请圣主暂放对普生大师的偏见,先行解决幽灵箭的隐患。至于所欠之力,时机到时自会出现,不用担心。”
“呵,望你所言能够成真。否则天下首智的盛名,就要在此毁于一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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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界天外天,白素挂灵堂。厅内安静肃穆,一具尸体摆放中央,冰冷无声。海殇君仔细查验之后,语气沉重道:“从躯体之上的伤口来看,确实是由江湖所传的月才子名招铁喉神功与明圣剑法所造成。”
会明圣剑法的人也未必就是谈无欲……冷冰冰的尸体就在面前,但闻人然总觉得无忌天子没那么容易上仙山。一边仔细探视着,闻人然问道:“前辈,这人真是无忌天子吗?”
“吾与无忌天子接触不多,不过身形应是无误,你有疑问?”
“我只是单纯地不相信谈无欲会这样做而已。”
皱眉摇头,闻人然运动真气辨别房间之外无人之后,手中化出湘弦紫凤灯靠近尸体脸部,认真说道:“本来我托慈郎做出这盏灯只是一时兴起,没想到这么快派上了用场。”
说完,闻人然立刻注入体内道门真元,紫凤华灯忽起温暖光华,令人为之神醉。闻人然提灯靠近了尸体,静候了片刻工夫,尸体竟在灯光照耀下,隐隐显露出一层肉眼难见的异象。
“这是……奇物,九天神罩?”
“嗯,这灯包含以前南霸天神物九天神罩的功能,能将事物恢复成原本的面貌。看来所谓的无忌天子之死,确实事有蹊跷呢……”
第五十三章 争分夺秒
“无忌天子造物之能,果如传闻一般匪夷所思。”
少有地讶异一叹,海殇君但见灯光照耀下,幻影之后的真实,“这具傀儡几可以假乱真,看来无忌天子并未身亡。不过白云骄霜认定无忌天子身死,想必方界确实发生了大事。你我不如顺他之意进行下去,或可顺藤摸瓜找到线索,揪出幕后之人。”
“那傲笑红尘?”
“此事交吾处理即可。”
傲笑红尘的脾性海殇君十分了解,现今情势并不明朗,尚不适合将此事告知。而且无忌天子露面,愁月又会何在?若是傲笑红尘知晓愁月未死,血雨风生之事……唉!私下一叹,海殇君暂收思绪,抬头说道:“无忌天子死讯既已确认,方界也不必逗留了。”
收起湘弦紫凤灯,闻人然认同地点了点头。接着又像是感应到了什么,闻人然伸手揉了揉眉心:“前辈,有两个人去了笑情山乡。我那化体带着竹魂离开了,但是因为某些缘故,我的化体不能与鬼王棺碰面,所以鬼王棺可能已经被他们带走了。”
“知晓笑情山乡所在……是静天?”
“不是,是方界老童与不死魔僧。”
“哦?呵,白云骄霜有心了。”
海殇君微露错愕,旋即摇着羽扇,语带深意道:“他人愿代为看牢鬼王棺,却是省了吾不少工夫。如此一来,你吾亦该抓紧时间处理魔魁的问题了。”
“魔魁铁甲前辈有了破法?”
“先从魔魁之女开始吧。”隐去羽扇化出无后弯刀在手,海殇君道,“魔魁行事坦荡,正面较劲虽难取胜,但总好过遭受冷箭暗袭。”
“无后弯刀?可是魔魁之女老谋深算,不会考虑不到我们要从她下手吧?”
“万事均有其解法,为防隔墙有耳,你吾离开再谈。”
“也是……嗯……”
话刚出口,闻人然忽感身如火焚,头晕难抑。海殇君见状伸手快指数点要穴,暂压闻人然功体躁动。稍过片刻,又见一道流光归体,却是化体难稳神魂消散,返转闻人然本身。
“你怎样了?”
“突然头脑有些昏沉,可能是神源出了问题……”
“若有为难,切莫勉强。”
“早就有所预料的隐患,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不是时候。前辈,这回恐怕需要麻烦你送我回六庭馆了。”
“有何难为呢?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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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深枫红更艳,沿途绝景连绵,一双男女沿着山路拾级而上,无心一赏。正如闻人然所思,神源过了这么长时间,终是应了枫岫主人的警告,阳气太盛失衡影响了神魂稳定。
“这就是东品亭,传汝神源那位高人所住之处?”
“是呀,不过我没想到的是百岫嶙峋竟然没闹着一起来,他最近转性了吗?”
“吾倒是认为他仅是没了一层束缚,不用担忧内心所思被沐灵山所察觉,因而少了避讳反见本性。”
“或许吧。”
闻人然犹疑问道:“君仪,你说百岫嶙峋真要在我们的影响下逐渐融入了人世,他会重新与沐灵山回归一体吗?”
“汝怎样肯定沐灵山不会拒绝呢?”
“诶?”
“较之百岫嶙峋,沐灵山的排拒恐怕更甚。汝只看重百岫嶙峋无故血杀所带来的危害,却忽视了沐灵山本人对百岫嶙峋的排斥,还记得那日他所提起过得月眠石吗?”
“嗯……我懂你的意思了……可是现在的一步莲华大师早非往年,说不定能够开导沐灵山罢。不过你说得也对,我又不是沐灵山,也只能为他尽一份力而已……嗯,不说了,寒光一舍到了。”
言谈间已近终点,鄙剑师二人隔着数丈距离辨清来者面目,意外呼喊道:“……二……主席?”
“两位好啊。”
略显尴尬地向两人打了个招呼,闻人然虽说与刀无极暂止了冲突,但还是不大知晓该怎样和这些人相处。假意咳了两声,闻人然问道:“嗯,先生有客吗?”
“啊,鄙剑师这就带二位入内。”
“走吧。”
闻人然与楚君仪并行跟在鄙剑师身后,步行没多时就来到了熟悉的地点。寒亭四角紫幔飘飞,久别之人风姿依旧,仍如往常一般独坐案前。人已带至,鄙剑师出声告退之后,闻人然就不拿自己当外人地走进了亭内。视线扫过桌案,闻人然奇道:“三杯茶……先生早就知道我要带人回来?”
“吾在你眼内就那么像个神棍?寒光一舍是吾居所,吾又怎会不知有几人来到?”
枫岫主人好笑应道,旋即紫柄羽扇掩胸,颔首致意:“儒门教母大驾光临,枫岫这厢有礼。”
温声还以一礼,楚君仪与闻人然依言入座,却是静默一时无人开口。被枫岫主人戏谑的目光打量的有些不自在,闻人然硬着头皮,开口说道:“同修神源,我之来意想必先生早就清楚,不用卖关子了吧?”
“吾先前就提醒过你注意平衡神源,你怎会还不留意?”
“因为一直没出过问题啊。我也就最近用了两次化体,想来算不得什么大碍,所以……”
“神源本由神魂凝聚而成,你竟在有恙的情况之下,毫无顾忌使用俱神凝体之术,第一回没有生出意外你已该庆幸。”
“没那么严重吧?就算是现在,只要我不动用的功力不超过七成,神源似乎也不会躁动。”
“即是无恙,你又何必回来找吾呢?”
“咳咳,最近我要事缠身到处赶场子,先生神通广大,想来应有解决的方法才是?”
枫岫主人问道:“你要吾如何助你?”
“在神源隐患解决之前,我需要三次全力出手的机会。”
“嗯,那你可要抓紧时间了。吾无法保证三次,却可以替你稳住神源一个月,再长时间很难保证不会再生异变。”
“一个月……应该足够了吧。”
神色一肃,枫岫主人认真道:“不够亦得够。无论能否如期解决事端,你都必须尽快设法处理神源隐患,魔魁之祸少你一人又能如何?”
“难道先生愿意帮忙?哎呀,先生手段通天,有先生出手一定能够手到擒来。”
枫岫主人停下手中羽扇,摇头似笑非笑道:“……苦境能人异士众多,有素还真与海殇君,何时轮到吾强出头?”
“……那还真是遗憾,反正先生就是想宅死在苦境就对了。”
“你呀,真是越来越没大小了。”
ps:今天新剧证明了两件事:一,苦境不是人住的,新人光环都顶不住。二、莫寻踪和小当家果然是一脉相承,都是逗萌。另,一合就不能看的三人组剧情终于要结束了,不过希望老狗撑住啊,我还等廉庄生小狗呢。
第五十四章 战龙与龙帆
“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先生,闻人然就不客气了。”玩笑亦得适可而止,闻人然手化神源离体,置于长桌之上。
“这就是你之神源?”
见闻人然神源烈性大盛,亳光亦显刺目。枫岫主人眸中稍露凝重,旋即羽扇压在其上,转以自身神源之能中和烈性。片刻之后,闻人然渐感胸口阴凉,不复先前燥热。枫岫主人适时收手,再度嘱咐道:“记住,你只有一个月的时间。”
“知道啦,我心里有数。嗯,时间有限更需好好把握,神源就暂时拜托给先生,我和君仪告辞了。”
“这就离开了?”
“怎么?先生要是无聊了,等我忙完这一阵,定会专程抽时间来看望先生的。”
“哈,免了。吾看等你了却俗事也无闲暇来此。说不准枫岫还需备上一份厚礼,亲自上门讨一杯喜酒才是。”
“啊?”
微微一愣,闻人然回过神后,低着头斜视一眼楚君仪,见她神色安然地端坐在案,心下稍安略喜,颔首应道:“那可就说定了,到时候先生可不能埋怨路途遥远啊。”
“呵,只要两位肯预留一个空位,枫岫定不吝行。”
“那我们说好了,不能食言而肥哦。”
淡笑应答,二人同时起身告退,闻人然刚走了两步,忽又回过头问道:“对了先生,我需要替你多留两个位置吗?”
“替吾找麻烦,你是非要吾赶你出去不可?”
“闻人然可不敢劳动先生大驾,告辞。”
辞别枫岫主人,二人踏出寒瑟山房,沿着山路下山。一路静默无语,唯留风声在耳,闻人然以为刚才和枫岫主人之间的打趣惹恼了楚君仪,当下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生气了?”
“为何这样问?”
“……那为什么一直不说话?”
楚君仪清澈的眸子动了动,仿佛泛着一层薄薄的水光,语意莫名道:“难道汝要吾当场否认?”
“那,那可绝对不要!”
一时心慌,闻人然连忙伸出右手,紧紧握住光洁柔荑,执拗道,“不带这么吓人的。”
“呵呵,一辈子的大事吾又怎会儿戏视之?”
先是松开被紧握着的素手,楚君仪左臂挽过闻人然右臂,十指交握手心相对,接着止住轻笑,瞳孔微扩认真说道:“吾方才仅是在思考,汝所谓的一个月是否有延期的可能。”
“一个月,玉天玑的事一定能了结,无敌战龙也不是难题,唯独麻烦的是魔魁……要是实在不行的话,我也只能不管他了,反正头疼也是素还真头疼,他们不来招惹我就好。”
“是玩笑?”
“是真心,以后我们的孩子一定是龙凤胎。”
“前言后语有联系吗?汝……”
楚君仪秀目微嗔,闻人然却是回头看了一眼东品亭的方向,就顺手带偏楚君仪的身子,搂过纤软腰肢拥之入怀。山枫绚艳令人沉醉,二人头靠着头,静享一刻安宁。
“唔,我才不管山上那个死宅会不会偷看呢。”
“嗯……”
脉脉温情如水流淌心尖,流风撩发拂面微痒,宛如猫挠掌心,连日来的疲倦亦在此刻纾解。宁神放松遐思,闻人然脑内突然灵光一闪,竟是把握到了之前被忽视的一个细节,欣喜异常地喊道:“君仪?”
“怎样了?”
“我发现魔魁的坚甲也不是没法可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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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之后,海鲸岛外三十里密林,风吹草动,暗谋不止。踏着落叶而来,魔魁之女静望着爱子,慢条斯理地说道:“非凡,见识过魔父的实力之后,你终于愿意回到吾身边了?”
“是你想得太多!今日吾约你会面,只是为了告知你一件事。”
“哦,何事呢?”
“五天后,青阳子等人要对无敌战龙动手了。”
“无敌战龙对魔父亦是威胁,毁去有何不好?”魔魁之女不紧不慢,凤眉上挑问道:“仅是为此?”
非凡公子冷笑道:“哈,如果无敌战龙最终被青阳子等人得到,希望你还能有这样的自信!”
“青阳子与三教关系不睦,能够利用的无非就那几人。吾只需将这个消息通知权门宗矩,即可坐收渔利,又何必浪费气力呢?”
“呵,做不做在你,怎样做也在你,吾仅是告诉你一个事实。”
“那你究竟想要吾如何呢?”
慵懒反问,魔魁之女似笑非笑地注视着非凡公子,语气冷寒,仍露担忧道:“非凡,魔父望你好自为之。三教还是魔界,你只能保留一个身份。否则就算有吾在,魔魁如是动怒,恐也保你不得!”
“哼,你对魔魁讲,就算要回魔界,吾亦会赢着回去!”
“赢谁呢?你的自信愈发像是狂妄了!”
赢着回到魔界,是赢魔魁抑或三教,还是说二者都有呢?冷夫人凤眼半阖,凝眉深思:非凡,你今日通知此事的用意又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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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旷谷地,彩灯排照,守卫森严。血道天宫更深处,六大战将严密戒备,风吹草动,难免杀戮。五日约定之期已到,潇湘子立于半成的庞大无敌战龙之前,壮志抒怀。
“枕戈待旦金鸡鸣,宏图未展誓不休。战龙英姿,绝世精妙。本宫有此,霸业成矣!”
天理老人道:“可是宫主,青阳子尚未前来,其中是否有诈?”
“无敌战龙在吾血道天宫,他就不可能不来。更何况,就算他生出异心,凭如今的正道力量,又能如何呢?”
早先得到消息,血道天宫除了六大战将,更添虎狼之师。潇湘子虽知对方有异,但有枫岩在手,却也无惧青阳子从中作梗。
“千面王酋,有客到了。”
隐蔽暗处传来敌讯,潇湘子白眉一轩,但听密室之外战声隆动,立刻化光而出。血道天宫殿外,战事如火如荼,六色旌旗困战血道天宫六大战将,杀声凛冽。不远高台之上,忽现两条人影,恢宏诗号随之而至。
“天地玄法定乾坤,山河江岳耀吾门,运机巧变藏虚实,广化万物道长存。阁下盛情邀约,青阳依约前来了。”
“青阳子,本宫恭候多时了。”
白眉紧蹙,潇湘子望向高台之上站姿英挺的青阳子,目光一转问道:“你身边之人就是竹魂?”
“然也。”
“《九龙菩提经》呢?”
“在吾手中。不过掌握九龙,唯吾能为!”红袍一甩,青阳子朗声应道。
“唉,本宫合作之意甚笃,但青阳子你既不识好意,就休怪吾动手了。区区六色旌旗,杀之有何难哉?”
“那再加上九霄铁龙帆呢?”
话语落,九霄铁龙帆穿破无尽天涯,电光火石连破西武林数十条防线,飞速赶到现场。血道天宫正门率先被砸成碎片,巨大龙舟洞穿而过,砸伤大片人马!
“啊……九霄铁龙帆?”
“九霄铁龙帆又能如何?”
厚重嗓音突响血道天宫,权门宗矩与玉天玑率众而出,鬼矢、舍藏、疾光三名东瀛浪人,汇同易水楼精英杀手,将九霄铁龙帆团团围住,杀气腾腾。隐伏血道天宫之中的静天云岫君眸光闪烁不停,伏身在暗,伺机而作。
“与生俱来人中首,唯吾与天同齐寿;双脚踢翻尘世浪,一肩担尽古今愁。”
“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是天地之始,有乃万物之母。”
风起路回,就在情势转为不利之时,九霄铁龙帆之内竟是响起不该在此刻出现之人的诗号。诗声未落,龙舟之中几条人影化光而出,来者却是圣夫子、道尊与非凡公子。随后,血道天宫外围又是几条人影闪入,照世明灯等人挥退血道天宫士卒排前而立,双方泾渭分明。
“非凡公子?明明是你托魔魁之女报信,怎会是三教教主到场?海殇君呢,素还真呢?!”
“一场小小的空城计而已。世人皆认为三教惧于魔魁之威蛰伏不出。吾反其道而行,惊了你吗?”
“哼,你忘了你是受了东瀛之命而来到中原的吗?”
“东瀛?中原?魔界?哈,非凡的立场,只因非凡心意而定!权门宗矩,不必废言了!”
“狂妄!你以为两个半废的三教教主,会是我的对手吗?”
权杖敲地,震破身周数丈坚硬地板,权门宗矩声音冷厉道:“今天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第五十五章 计中计
九霄铁龙帆洞穿血道天宫石墙,阴冷夜风倒灌而入。纷飞落叶初落地,权门宗矩有了动作。权杖顶地不动,磅礴真元却已灌注杖身,令其硬若钢铁。权门宗矩怒喝一声,雄浑劲力以身为轴迅速向外扩散,霎时乱石卷急流,直逼三教一方。
“老骥思千里.饥鹰待一呼。道尊,请了。”
“三人剩我们两个,可不能被晚辈小看。道极无上!”
强敌出招,圣夫子与道尊谈笑从容。中气十足一声清喝,圣夫子背后诸凤剑应声出鞘。
气血枯衰,圣夫子力虽不足,眼界犹在。身动如幻,四时江雨连绵挥洒,固身、诱敌、图机、速杀,剑影幢幢,灵巧斗力。白篷罩身,道尊扬掌吸纳方圆天地之力,道化太极乾坤,就地一击,扬尘劈道,掩护圣夫子进路。
二对一,虽是自恃气血旺盛功力深厚,但三教教主武学经验岂会寻常?权门宗矩气凝双目,仔细注视圣夫子剑招进路,权杖横抬于胸向前一捅,正中顶住诸凤剑尖!
“所有人,杀!”
角力较劲,权门宗矩立身不动,冷然下令。手下东瀛浪人会同所雇杀手刀剑其响,冲向青阳子等人立身之处。照世明灯与圣贤诸、因果来等为首之人率领三教之众,各自找上对手,拉开激烈混战。
主谋之人犹是自信满面,非凡公子逸步而上,再对劲敌玉天玑,开口就是冷眼相讥:“玉天玑,你那忠仆雪鸦呢?”
“哼,冷嘲热讽,你把玉天玑想得浅了!”
“那就出招吧。让吾再试一回,连性命都把握不住的智慧之星,究竟还有何能耐!”
“你……找死!慧星耀日!”
“指气剑流!”
玉天玑白影速闪来到身前,非凡公子骈指凝气,凌空挥洒,劲力十足。然而再度接掌,玉天玑招中劲力,竟是出乎意料的高妙。非凡公子力道虽强,却是反受克制。一击不成,非凡公子立刻转变内力运法,身形涨大形如怪兽,吐气如风吼,寻常气劲难伤,正是绿甲龙卷斩!
“你明知有权门宗矩在,怎有胆量使出你成名的招数?非凡公子,你也未免也太过目中无人了!自负妙计又如何,今日无敌战龙可以不要,三教大部分人都可以不死,但你却无此等的幸运!”
老谋深算如权门宗矩,早对非凡公子心怀戒备,玉天玑又怎会不将非凡公子招数研究透彻?距离太短,无距离空间杀人法不过空谈。玉天玑双掌血线一拉,险险就要划过非凡公子脖颈。一时大意失手,非凡公子竟是落入下风!
“青阳子,速速摧毁无敌战龙。”
耳闻非凡公子呼喊之声,青阳子道扇轻扬,终于迈出了第一步,磅礴道门真元运动,身围飞沙走石。潇湘子与其正面对视,亦感不同寻常的压力,快步抢上。
混乱交战之中互击第一掌,潇湘子与青阳子借力同退。站定之后,潇湘子不解问道:“青阳子你与三教汇同一路,又何必带来竹魂与《九龙菩提经》?”
“自然是为遂了宫主之意。”
“遂吾之意……嗯,你要毁掉无敌战龙?!”
“正是!”
“妄想,荒唐!你要毁之,又为何带来竹魂?”
“竹魂要来是他自己的意思,与吾无关。”道扇背于身后,青阳子冷淡道:“竹魂是人非是交易之物,九龙亦需为自身的命运做一个了结。”
“呵,小小尘界九龙未免太过高看自己。连非凡公子都被玉天玑克制,就算你带来三教人马,那也无济于事。”
“潇湘子,表面的上风遮了你冷静的眼,迷了你睿智的心吗?”声调肃冷,青阳子红影一动,道威无极轰然使出,庞然劲力直压潇湘子本人。
手下不停,身法灵变,潇湘子接招之际,疑惑问道:“嗯?此言何意?”
道扇压住潇湘子利掌,青阳子蹬腿横扫,淡然说道:“光是要毁无敌战龙,区区血道天宫何须劳动三教同出?只需派出高端战力与吾突袭,没有权门宗矩帮助的你挡得住吗?”
侧身飞闪,潇湘子飘然退后,一瞬凝思,惊咦答道:“魔魁之女通知权门宗矩并非偶然?嗯,你们的目标是……魔魁之女?!难怪,难怪素还真等人无一露面!”
“是无敌战龙与魔魁之女!”
“一箭双雕之事,你认为有可能吗?魔魁之女绝非蠢辈,你们怕是想得太容易了!”
“宫主又错,这是连环妙计!”
经此一役,潇湘子与黑榜联系已经得到证实。血道天宫的势力既与东瀛相关,那么背后的天外方界,是否同样有人牵连其中呢?至于魔魁之女,她已身不由己了!青阳子说完,朗声大笑,皓白光华道纳乾坤再赞一掌,沛然道门真元鼓动狂风呼啸,直取潇湘子!
潇湘子手化血影,卸去道门强招,足退数步,面带不悦道:“哼,就怕你三教之人无能吃下吾方人马!”
“三教如果轻易就败,也不会由上古屹立至今!”
话虽镇定,青阳子面对潇湘子亦不敢大意,双眼紧盯潇湘子,身形不动。静天觑准时机从暗处跃身而出,云影魅风指凌厉迅疾,穿风袭向青阳子!
“高手,有来历!不过还是劝你怕死的先溜,省得丢人现眼!”
就在此时,天际忽来金灿电芒,如龙盘扫,轰然而落挡下云影魅风指。一道怪异金色身影,挡在青阳子与云岫君之间,手握拐杖,头戴礼帽,正是霹雳怪杰乱世间。
“青阳子,这就是你隐藏的王牌?可惜了,青阳子你仍然棋差一招。”双眼一凛,潇湘子冷然答道。一方混战人群中的来世道君,竟是反手发出怒佛开膛指,重创九代令公风雅诸。
“怒佛开膛指,你是慈海渡者?”
笑容诡异,慈海渡者答道:“只有今天是慈海渡者。”
“你未死,那很好!”
脸色变化一闪而逝,青阳子道扇掩胸,复又自信笑道:“潇湘子,你忘了非凡公子所说,今日天笔峰上唱的是空城吗?”
“嗯?难道!怎会……那三人明明是为了决战魔魁所备……”
“呵,你方牛鬼蛇神既已现面,吾三教又怎能大意失荆州呢?!”青阳子话语甫落,东方忽来三道无匹刀芒剑气,强势杀入战团,力挽倾颓之势。
“一恨才人无行;二恨红颜薄命;三恨江浪不息;四恨世态炎冷;五恨月台易漏;六恨兰叶多焦……”
一步一句,一剑一杀,脱胎换骨的剑君十二恨,手持十二无敌,所向披靡。另外两人,狮头宝刀挥动若狂,半筝夜琴静冷取命。耀目强光中,但见三人逆风步入,正是深造之后的三教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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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热战未休,远离血道天宫的魔魁之墓附近,却是一片瘆人的鬼魅肃静。圆月高悬,密林高峰上,并立二人,静候关键一刻。即便忧心彼方战局,海殇君依如平日气定神闲,黑白羽扇一拍一拍地扇动,从容不迫。
久等无动静,闻人然问道:“前辈,你觉得魔魁之女会中计吗?”
“你认为非凡公子会通敌?”
“目前的非凡公子自负近狂,他不会轻易做出让步,但我觉得他也不会看着魔魁之女去死。”
“所以守着唯一一条退路的神鹤佐木与素还真那边恐会生变,不过你我的主要目标本就仅是幽灵箭而已。”
视线投向暗林之中另外一个方向,海殇君续道,“魔魁父女两人最大的仇人就是三教教主。攻打血道天宫,三教不出手,素还真等也会帮助青阳子,免不了使天笔峰本部空虚。这一点在非凡公子通知魔魁之女之后尤甚。以魔魁之女的智慧,定会建议魔魁趁此时机攻打天笔峰。可惜魔魁作风光明磊落,绝不会听从她的建议。动用幽灵箭瞒住魔魁射杀两位教主,就成了她必然的选择。当然她也有很小的可能放弃,但以其多疑心性,必会来到魔魁之墓再做打算。可惜到了那时,魔魁之女身成困兽,是否使用幽灵箭,对你吾二人而言已不重要了。”
魔魁之女机警非常,非凡公子做得太浅显,必然引起她的警惕。但非凡公子身为她之亲子,魔魁之女亦不会怀疑非凡公子所言青阳子欲毁无敌战龙的行动真假。所以即便不去亲身涉险,魔魁之女也绝不会放弃这样一个大好机会。然而只要她来了魔魁之墓,结果就已经注定。
言谈间,天际圆月忽转血红,诸星移向,苦境顶尖高手无论身处何地,均感气机一滞,正是幽灵箭将出之势,海殇君与闻人然神色一动,同时自封气脉。随后无后弯刀脱鞘入手,海殇君手化一瓶金灿佛血道:“神剑虽利总非圣洁之器,尚需圣血为引方能奏效,接住!”
“梵天圣血?那一页书前辈?”
“九珠脱落,一页书已非梵天。”
不曾正面作答梵天下落,仅是坦述一个事实,海殇君收起羽扇,无后弯刀横握在手,似感叹似定论。
“幽灵箭的神话,该是时候落幕了!”
第五十六章 五凤朝元
数声破风唳啸,魔魁之墓附近鬼魅惨嚎不绝,几道幽灵箭划空纵天,碧幽诡芒飞速奔驰。神箭幽灵,自寻目标走若雷霆,两道箭光竟是中途折向,直取闻人然二人。
“魔魁之女这一次还真是够大胆,连续动用这么多支幽灵箭箭,她就不怕遭受反噬吗?”
“素还真不曾牺牲亢无后,魔魁之女又怎知晓梵天会在此时贡献圣血?幽灵箭无解,她理当趁此混乱机会一气灭敌。你吾气脉封闭不可久持,时机稍纵即逝,同上罢!”
神色肃穆,海殇君首先越空而起,无后弯刀握于手中不动。背后闻人然抹血涂锋口,持剑先一步而至。幽灵箭克魂制魂之效无视防御,神锋刚刚触及第一支幽灵箭箭体,闻人然就感一股恶寒异力直锁神魂,奇异箭力几欲侵体而入。
所幸闻人然神魂远在神源之内,又见剑锋之上圣血受到感应,顿时剑灿夺目金芒,清圣之气传导而过,压制幽灵箭身之内怨嚎邪性。幽灵箭前路受制,海殇君抓住机会,无后弯刀并着神剑重力一格,两大神兵齐心同力,但听脆响在耳,当世无防之神箭,破!
“屏息守神,一口作气破之!”
一箭虽破,数箭后至。初回功成,再除后续已是轻车熟路,无后弯刀并圣剑神锋无挡,连续数声之后,魔魁之女动用之幽灵箭尽数折断!
“非凡,你……”
幽灵箭毁同时,魔魁之墓内的魔魁之女立即受到反噬,心疾爆发,捂心痛苦倒地,懊恼不已。
然而未等魔魁之女有所动作,破箭二人手中刀剑,竟是同步脱手落如飞矢破墓而入,交叉错身袭砍魔魁之女。
危机之际,魔魁之女急运神农琉璃功抵挡,熟料竟是受到克制,刀剑穿身而过之刻,魔魁之女一身玄功顿失五成!樱口血红难止,魔魁之女重创在身,身躯更显石化之像,急忙通过墓地之内密道闪身而逃。
片刻之后,二人破门而入,魔魁之墓内却已空无一人,徒留盒内仅剩的三支流光四溢的幽灵箭,证明方才魔魁之女尚在此地。
“被外面机关阻挡了一会儿,果然人就已经走了。”
“以魔魁之女的谨慎,本是预料之中的结果。”
目光扫过盒中三支幽灵箭,闻人然问道:“前辈,这三根幽灵箭能否留下一支给我?”
“你要之何用?”
“以防万一。对付未来可能出世的祸世魔佛,幽灵箭或可收到奇效。”
幽灵箭对付弃天帝的圣魔原胎肯定没戏,但是波旬既然被射出过灵佛心,那就说不定会成功。
听闻人然说得坦然,海殇君羽扇一扬,一支幽灵箭便已抛空落入闻人然之手。毁去最后两支幽灵箭,海殇君道:“刚才幽灵箭波动必已惊动魔魁,此地不宜久留。素还真处交吾处理,你速速赶往血道天宫支援。”
“前辈小心。”
“呵,有素还真与普生大师,就算魔魁亲至,全身而退同样不难,安心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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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道天宫之内,战事如火如荼。三传人来到现场,三教再添助翼。
然而三教中坚高手虽是胜过血道天宫,在乱世间被慈海渡者与静天云岫君牵制的情形之下,顶峰战力竟是无一可抵权门宗矩。
但听权门宗矩冷然一喝,权杖重击诸凤剑,圣夫子急退卸力,看清眼前局势,传音给身侧道尊道:“道尊,这是一个检验成果的好机会。”
“夫子说得甚是。”
手化天罡幻决迷惑权门宗矩,道尊借机退出战团,提高声调喊道:“三传人,这段时日历练的成果,就在此人身上一试罢。”
无须应答,默契久处而生,狂刀、剑君与道尊、圣夫子瞬间换了身位。一旁叶小钗手扶刀柄闭目不动,静候出手之机。刀若狂风,剑似急雨,甫一换手,权门宗矩立觉更强压力。或许经验之上仍有欠缺不足,单论实力,三教传人却已胜过气血衰败的三教主不少。
刀剑齐至,配合绵密无间,权门宗矩横杖急挡,虽感压力非常,但依根基之胜,守势仍然稳若泰山。
“无影双梭!”
久守不利,权门宗矩转守为攻,一招二用,气如穿梭分取狂刀剑君。
“回龙逆斩!”
“白虹贯日!”
“啊!”
刀走霸烈,豪迈纵情;剑上至真,率性无虚。刀芒剑影斗力接招,权门宗矩无暇分神。叶小钗肩头一动,剑气一瞬而过,眨眼袭至权门宗矩胸前。
三传人联手之势难挡,权门宗矩迫不得已之下,竟是使出东瀛忍术脱身速闪。一息过后,权门宗矩立身之处仅留一截断木,本人却已一杖点向叶小钗头颅。
“嗯。”
危急在前,叶小钗竟是屏息不动,身似枯槁,心如止水,竖指抡化半圆,至高心剑疾速发出,正面反击。
权门宗矩去势太快,猝不及防之下,依仗宗师能为,仍能强行偏过半身,利用手中权杖卸去心剑大半劲力。纵使如此,权门宗矩也被心剑余威穿肩,初次受到创伤。
退步站定,权门宗矩身被三方合围,衣袂被风吹动稍显落魄,然而东瀛虎狼怎会轻易就败?
阴冷地笑了两声,权门宗矩望向乱世狂刀,意有所指道:“乱世狂刀,慕容婵的下落你不想知道了吗?”
“你!你把慕容婵怎样了?!”
关心则乱,乱世狂刀闻言怒气勃发。剑君微一皱眉,连忙出声劝道:“狂刀,他在故意乱你心绪,先冷静。”
“乱心?呵,乱世狂刀,你忘了慕容婵之父大和居士与我伊贺有仇吗?难道中原人都是这样愚蠢,认为我会放过寇仇余孽?”权杖拄地,权门宗矩半驼弯腰,负手于背诡笑对答。
“你想怎样?!”
“简单,杀了圣夫子,我就放了慕容婵。”
“妄想!”
“啊……”
权门宗矩此计甚毒,寥寥数言已使三传人一方陷入分裂。狂刀虽然不至于答应条件,但剑君定会分神留意狂刀动作。就算叶小钗有心杀敌,光以一人之力也难胜过东瀛伊贺宗师。
一旁圣夫子见状,退敌同时哀声叹息道:“唉,功亏一篑,这三人已被对方牵制,难以诛敌了。”
“狂刀太重感情,是他的优点也是弱点。就算明知权门宗矩出言诓骗,却也不会一赌。”道尊惋惜在心,随即望向圣夫子续道:“不过魔魁并非权门宗矩,光明正大搏斗,三传人未必没有胜算。”
“魔魁坚甲未破,此事日后再谈。三传人虽然杀不得权门宗矩,但权门宗矩同样无力抽身。吾二人还是先将注意力放在无敌战龙之上,再图后续吧。”
“也好。”
战中定念,圣夫子与道尊再度回身杀敌。另外一边,非凡公子之招正受玉天玑所制,突然天际幽灵箭波动扩散到血道天宫,所有人均受到短暂影响。
非凡公子心念一动转手变式,武林寻常之招用于解围。玉天玑回神之后全力一掌以应,双方各自退出十余丈。不分胜负的局面无法令非凡公子宽心,背后一阵恶风突袭,却是身处三传人中央,非凡公子顿受权门宗矩一杖击背,旋即便是森冷的威胁。
“非凡公子,东瀛给你的机会,好好把握吧!”
恶语在耳,非凡公子警觉之下,忽感剧毒染身,体内真气难以运动,大惊失色道。
“这是……五凤朝元?!”
第五十七章 竹、叶、金
“正是,那你更该知道谁才有解药。”
“哼,要吾屈服,做梦!”
足下酿跄,非凡公子勉强封住毒气蔓延,强硬拒绝。权门宗矩冷笑一声道:“呵,希望你能一直这般嘴硬。现在场面陷入僵持,未防双方伤亡过重,不如你我各退一步如何?”
“退?等汝等造出无敌战龙为难吾方吗?”
虽是重毒染身,非凡公子依旧桀骜不改,看向权门宗矩不屑说道。接着面容一肃,非凡公子环视四方,对三教之人高声下令:“众人不可退缩,死战到底亦得毁去无敌战龙!”
“哈,非凡公子你这样轻视三教门徒性命,岂不是寒了众人之心?抑或,你从未将三教看作你的同伴呢?哦,对了,非凡公子你有魔魁作为后盾,又怎会重视三教诸人死活?”
“权门宗矩!哇,噗……”
怒极毒气上涌,非凡公子呕出一口鲜血,急急退后数步。战中照世明灯身影一闪,立刻来到非凡公子身旁扶住,灯元不断输入非凡公子体内,温厚双目稍显冷淡,平静说道:“伊贺宗师,此时口舌挑拨,未免令人小看。”
“中原名人照世明灯?久闻你之智慧可比素还真,曾助武林至尊欧阳上智布下妙计逼使素还真屈膝。吾先前之言究竟是挑拨还是事实,你该心知肚明,何必动怒?”
“嗯……无论你所言真假如何,都不能改变血道天宫威胁中原稳定的事实。东瀛所图无非中原大乱,乘机取利,三教正道又怎会容你得逞?”
非凡公子脑智不差,但心性狂傲自负,尚有几许欠缺。照世明灯话虽温慢,却是切中要害,这种心性沉稳内敛之人最是难缠……权门宗矩目光扫动,但见三传人趁着三人对谈之机,暂按方才威胁之言,手中刀剑挥寒芒,力助三教人马占住上风。深知不可放任三传人动作,权门宗矩气振宽大和服,权杖迅猛舞动,气力雄沉,誓毙照世明灯于杖下!
“拖延,也需看实力如何啊。”
“道长魔消!”
杖影重重,直取自身要害,照世明灯凝重在眼,手中明灯大放光华,昊光冲霄,足踏罡步灵活防御,躲闪权杖重击。身侧非凡公子自知权门宗矩实力远胜养父七色龙,分毫不敢怠慢,强压毒性,跃空身化巨大漆黑翼骨龙,意欲与照世明灯联手对敌。
“黑翼龙霸式!”
“非凡你身重剧毒,一身忍术更是吾所教授,这样的招数对吾会有用吗?蟠龙锁关!”
龙尾倒悬,横扫钩敌,威势骇人,刮风走石。权门宗矩却是不紧不慢,抬头注视半空,言含轻藐说道。随即权门宗矩怒吼一声,一身真气走如龙蛇,全力施为,黑色翼龙竟是在权杖一击之下消散于无。极招被破,非凡公子顿时身受重创,宛如断线风筝沉沉由空坠落。
“不妙。”
“如何?照世明灯你三教还要继续战下去吗?”
照世明灯轻呼一声,连忙接住非凡公子,旋即往各处战局看去,入眼双方均有不少伤亡。然而权门宗矩一边战力,不是血道天宫之人,就是重金所雇之杀手,到了最后却是中原人在互相残杀……
双眉紧凝,心感不忍,照世明灯未答权门宗矩志得意满之问,反而决然开口:“乱世间,到了此刻他仍未至,你就配合九霄铁龙帆全力施为罢!”
“了解,看我乱世电!”
手摸帽檐,乱世间搞怪挥动手中拐杖,血道天宫上空忽来风雷涌动,霹雳天降,形成雷龙呼啸,分取慈海渡者与静天云岫君。两大高手皆是老谋深算之辈,交缠数久对乱世间能为已有盘算,不愿硬接强招,各自退避。
于此同时,一直盘空不动的九霄铁龙帆动静大作,云气盘旋不定,竟是俯空急冲而下。关键之客,乱世间将手中拐杖扔到一旁,双手运劲,菩萨印功力催至极致,身耀灿烂金辉,无匹威能即将发出。
“菩萨印第十式——莲法灵光照大千,啊不对,万佛朝宗……”
“乱世间你用佛法无边对付慈海渡者,无敌战龙交我!”
“阿爸喂,你就不能再来早一丝啦,差一点害得我破功!”
未等乱世间使用菩萨印第十式,数道凌厉剑芒疾速射入,劈地开道。眼见九霄铁龙帆即将撞上无敌战龙,闻人然神锋入手全力加持,以自身血气为引,使出忆秋年极招血光旋刃。血光旋刃一出,以死求生之式,勾动场内死者鲜血汇于剑尖,蜂涌聚成巨大血色漩涡疾速旋转,惊人一剑蓄势待发。
九霄铁龙帆与无敌战龙相撞之刻,闻人然合身剑带血色漩涡冲下,正中中央。当世两大机关神物甫一碰触,立时发出惊天巨响,血道天宫之内尘沙漫天。血色漩涡化剑芒,破体加速无敌战龙毁坏。
功败垂成,与青阳子对战之中的潇湘子脸色惨然,语气苦涩道:“青阳子,无敌战龙若成尚需你来操控,这样毁之值得吗?”
“青阳无心受制于人。无敌战龙既不属吾,毁去便毁去罢。”道扇略作停顿,青阳子轻笑一声,终是释然答道。
“枫岩之事尚可商量,你又何必……”
“宫主你想多了。天理老人是我的朋友,你那块枫岩又怎有可能是真呢?”
“噗……”
闻言胸口一阵憋闷,潇湘子咳出一口鲜血,指着青阳子,摇头叹息道:“好,好啊,好一个青阳子!”
无敌战龙已毁,再战无益,玉天玑等人各怀心思,尽皆思退。混乱之中看见慈海渡者似欲抽身,乱世间右手金芒瞬闪,菩萨印第八式应声而出,佛门密招强势狙敌。
“你要往哪里去,看我佛法无边!”
“金刚般若掌!”
回身一击,气劲四射,裂石倒墙,慈海渡者心知情形不利,身法速展,借助菩萨印之力迅速退却。
就在慈海渡者即将退出血道天宫之刻,闻人然怒恨满溢一剑破空到位,就地断绝退路。竭力之剑毁去无敌战龙,又见仇人身在现场,闻人然怎肯轻易放过,当即与乱世间一前一后,封绝慈海渡者退路。然而静天云岫君却是一掌袭向乱世间,乘着乱世间闪躲瞬间,慈海渡者立刻转向换位,与云岫君同立一处站定。
“阁下与吾熟悉吗?”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不熟悉也不要紧,反正我要你的命就对了。”
都和素还真那么熟了,闻人然怎么能不清楚嘴炮的恐怖?跟这种人说话容易把头弄晕,对付慈海渡者,就得像一页书和欢喜佛一样,得直接动手才行!
慈海渡者闻言佛眉一凛,嘴露诡异笑容,不知在想着什么。一旁静天云岫君却是不愿趟这趟浑水,方才相助只是顺手施为,真要拿命去搏太过不值……
“金小开,你要做什么?!”
就在双方对峙之刻,人群之内忽然传出狂刀一声怒吼。却是久失踪迹的金小开来到现场,趁乱偷袭持刀架在竹魂脖颈之上,望着怒瞪双目的叶小钗,猖狂笑道:“呀哈,叶小钗,我们终于又见面了,你有想念你家金爷爷吗?”
“啊!”
ps:叶家天命什么的……讨人厌的金小开必须写,否则以后没法慢慢洗白成欢乐型。
第五十八章 叶落竹不折
荒郊暗夜,魔魁之女心悸绞痛,亡命急奔,功体已呈不稳之像。就在魔魁之女痛苦难当之际,半途又遇一人拦路。密林之内忽起莲香扑鼻,随之一道沛然掌气迎面轰至。
“半神半圣亦半仙,全儒全道是全贤;脑中真书藏万卷,掌握文武半边天。”
虽有示警在前,魔魁之女勉力提功仍是不敌,大步后退唇齿呕红,咬牙吐出令其痛恨不已之人的名姓:“素还真,是你鼓动非凡背叛吾?!”
“是魔魁之女你折磨残害无辜,手段残忍,天不容也。今日你无处可逃,束手伏诛罢!”
“哼,看轻吾,你将会自食其果!”
深知对面之人深藏不露,更须提防破箭之人追至,魔魁之女不愿拖缠久战,于是率先使出杀招。不顾功体半废,魔魁之女气沉丹田,足下一顿,震起满地落叶,身泛银光,正是神农琉璃功起手决杀!
目光镇定从容,素还真轻叹一声,手中拂尘一扫挂肩,运动八成元功,催使石破天惊混元掌。有意无意,混元掌化招同时,素还真足踏八卦迷踪步,飘然让出一道空隙。
对于素还真示弱之举,魔魁之女虽是惊异在心,却也别无选择,唯有乘隙而逃。
“……素还真,今日之耻,你给吾记住!”
一击不中,怨恨之言入耳,素还真却是浑不在意。魔魁之女是生是死,但看普生大师的抉择。目光在夜色之下更显深邃,难辨素还真真实心思。突然,天空一星西坠不复光辉,又听雷霆轰隆炸响,似是苍天为逆伦之举而震怒。
见此情景,素还真略作推算,不由长叹一声,眉露忧色道:“唉,叶家祖孙死结终究化解。不过叶小钗,素某是该为你庆幸,还是悲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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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道天宫之内,熟悉的祖孙对立复又上演。意外的变数,命定的纠缠,厘不清的祖孙恩怨。本该混乱不堪的战斗,也因突如其来的变化而暂止。
权门宗矩见得无敌战龙毁坏本欲思退,谁料三教一方变生肘腋,脑中盘算后停下手中动作,兴致十足地看向金小开三人。
众人目光注视己身,一直自认被世人所忽视的金小开,顿感巨大满足,眉间拧出一股狠厉,得意非常道:“叶小钗,怎样喽?你有种,就再来教训我啊!本小开跟你讲,只要你敢动手,就休怪我刀下不留命!”
“哼!”
瞪目怒极,但金小开人质在手,叶小钗却是进退两难。金小开见状,更是嚣张不已,猖狂大笑道:“哈哈哈哈,叶小钗你不是厉害吗?你不是享誉江湖的正道大侠吗?现在连个人都保不住,还吹什么刀狂剑痴?!”
“金小开……”
刀放在出声之人前颈,金小开稍稍收敛几分狂性,无聊说道:“喊金爷爷做什么?竹魂,本小开做坏人,也比这帮正道光明磊落。你医好过我的双脚对我有恩,但是你也逼过我向叶小钗道歉,令我难堪。我嘛,也不为难你,只要叶小钗肯给我下跪认错,一报还一报,本小开就放你离开!”
“你认为这有可能吗?”
有些人命中注定会是朋友,哪怕相交知心,一生只有短短一瞬。不忌颈边刀锋寒凉,竹魂与叶小钗视线半空相交,竟是奇妙难言地理解了彼此心意。无声一笑,身上透着一股出尘的气质,竹魂语气平和说道:“金小开,你忘了以前我对你讲过的话了吗?”
“什么话?你中意无路用的竹子吗?啊哈,什么狗屁气节?这个江湖就是谁的拳头大谁说得算,装好人有个屁用?!大话谁都会讲,有种你就自杀给我看啊!世上多的是会吹牛的人,本小开就不信你敢!”
“叶小钗,不用为了我求任何人。尘界九龙的恩怨,起于此,绝于此,一切都该在此结束。听我最后一句劝,退隐江湖吧。”
尘界九龙从一开始就受制于人,无论是血道天宫百年大计,抑或合修会九龙图之阴谋。如今无敌战龙既毁,九龙仅剩其一,又何必委屈苟求生机在世?世上总有那么些人,生来就将气节看得比生命还重。
竹魂释然一笑,长时受人庇护,却是忘了往昔初衷。竹者,节不可改。以竹为魂,自许亮节,自该舍名利而随清风,弃形昳而逐之。
听竹魂之言,全然不将自己放在眼内,金小开不满,定视着眉目挣扎不已的叶小钗,挑衅说道:“哟?竹魂你这样讲,让本爷爷非常难过。就算叶小钗肯下跪,本小开我也不会让你好过哦!叶小钗,我数到三,你不跪,我就砍掉竹魂的手。之后重新再数,再砍一只手,直到你肯下跪为止啊!”
“你的刀染上我的血,都嫌肮脏!”
语气平淡,却是决意昭然。话语落,未及众人反应,竹魂竟是闷哼一声,自断经脉,低声咽气。龙筋之魂受到莫名感应,自行回归青阳子身上的《九龙菩提经》之内,独留躯体不倒。说他失了魂,纵使身死,身躯亦似孤竹屹立,竹魂高洁,脱俗离尘。无色之盛,无态之繁,无芬之重,卓然于世。
“啊!”
难以言喻的愤恨、悲怒、悔痛搅动心海,是否亲情对己而言终究只有折磨?满目惶然凄切,心在此刻骤然失了力,叶小钗竟是屈膝跪地,一滴英雄泪滑落脸庞,低落在尘。悲者,不仅仅是因逝去的人,更为不知刻在心间何处泣血的伤。
双膝落地正对亲孙,天伦悖逆之举,竟惹得雷罚示警,令在场之人万分震动。霹雳天雷仿佛劈在心间,金小开虽是万分恼怒,却也被心里无来由涌起的一阵惶恐与不知所措压下,更多的反是一股怅然若失的情绪,立在原地一时失措。冥冥之中祖孙相残的难解天命,终于消散于无。可惜就算如此又能如何?这莽莽红尘,还能容得下劣迹斑斑的顽劣之辈浪子回头吗?
“哼哼,想不到能看到一出好戏。无敌战龙毁就毁吧,金小开你今天惹起了众怒,想要活命就随我走!”
对于三教之人所厌弃的人,权门宗矩反起了袒护的意思,身形一闪就欲推开竹魂躯体带人离去。但是手掌尚未碰到金小开,权门宗矩已感右侧怒极至寒一剑刺颈而来,连忙身躯后仰,险险避过神锋剑气,权门宗矩颈部微微渗血,大步一蹬退却数丈,脸色阴沉而立。
“权门宗矩,虽然今天交战是为了毁掉无敌战龙,不过你赶不及想死的话,我不介意今天就和你一决生死!”
威胁之言寒彻心扉,脸色平静之下暗涌骇浪,闻人然一指点向呆愣中的金小开,随后重力将之推给乱世间看管。
从未想过尘界九龙的一切会是这样一个收场,闻人然也不管慈海渡者与玉天玑之后会怎样动作,仅是抱起了竹魂的尸体,背影萧索地离开了血道天宫,留下一句不知指代着谁的话。
“叶小钗,他就是这样一个人,谁都怨不得……”
第五十九章 会素
细雨微蒙毒刺林,灰暗天空下的苍翠修竹,枝叶疏落有致在雨中洗却尘埃,沿着竹节滑下,剥落红尘炎凉。竹身晶莹通透,更赠空灵淡泊。
简陋竹屋之后,新添一座孤坟。落寞之人身周笼着一层薄雾,挡去雨水沾湿,重复着将黄纸一张一张放入火盆中焚尽,以祭亡魂。时间在雨声淅沥中消磨,竹林之中远远响起溅起泥泞水声的脚步声,愈来愈近,隐露沉重。
待得来人站定,闻人然自然之极地反手将剩余的黄纸,交到立在身后的素衣之人手中,平平淡淡地问道:“你是自己来吊丧,还是代表别人来的?”
“有区别吗?不该来吗?竹魂曾经关照过续缘,素某理该亲自来此。”
顺手接过黄纸,素还真半弯下身,缓缓将之引燃,鞠躬凭吊之后,语气略显低沉地说道:“当日一战,死得并非只有竹魂一人,素某却无能做到为每一人都烧去一叠黄纸,也唯有借此机会聊表哀思。”
“……这样年复一年的折磨,你早就习惯了吧?”沉默片刻,闻人然问道。
“习惯与接受永远不同。”
“呵,人永远都不会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却必须学着习惯这种事一次又一次地发生么?”
定视身前之人平静的脸庞片刻,素还真续道:“素某本以为你会……”
“像大半个月前一样冲动地杀上三魅殿,然后让魔魁从中取利?虽然竹魂身死我很伤心不错,但还不至于动摇了我的剑心。呀,不对,素还真,我在你眼内就是那样一个人?而且,我觉得我平时做事还是挺有计划性的嘛。”
计划?虽说出发点不坏,但总是做出莫名举动破坏计划,害得自己不得不一次次改变策略的人又是谁?素还真按下心中复杂心思,颔首叹息道:“你这样讲,素某就放心多了。”
“嗯。素还真,许久之前我在天河碰到一个人,他对我说过兼爱众生非其所愿,情有亲疏,爱有等差,某种意义上我和他是同样的人。我帮助竹魂,除了当年对其有所求的原因,也是因为欣赏他的为人品性,不愿看他步上其余九龙的后尘。但竹魂自尽,我能做得无非遂他之意,永陪青山翠竹,远离尘嚣。”
“万事强求不得,一生能圆所愿,伴高洁青竹永眠,不亦足呼?”
半是抱怨半是感叹,闻人然道:“是呀,强求不得。他是活生生的人,有他自己的想法,谁也没那个资格干扰他的选择。救人之举,如果仅仅只是为了满足一心私愿,那就失了意义。这个道理,我从当年第一次拜访过圣夫子之后,才隐隐约约明白。竹魂的死,只是再一次印证了而已。”
“你与当年不同了。”
想起当年某人故意怂恿风采铃的举动,再看看当下的闻人然,素还真心内不由生起一股物是人非之感。
“我得在苦境好好活下去。”
没有什么成长感悟,在苦境安稳的活着,本身就是最大的难题。待得烟火尽灭,徒留黑灰在盆。闻人然起身直视素还真,不再去想竹魂,皱了皱眉毛问道:“叶家祖孙的情况如何了?”
“叶小钗弃剑归隐,至于金小开……他惹了众怒,素某能为叶小钗所做,也唯有让金小开将功折罪,替三教取得对付魔魁的憾宇神剑。”
竹魂死了之后,叶小钗终究还是退隐了么?不过憾宇神剑……算了吧,被金貂刀随便砍断的神剑,明明就是一块连擎天神剑都不如的废铁。闻人然想了想问:“这样一来三传人决战魔魁的计划岂不是泡汤了?”
“慕容婵尚在敌手,狂刀心气难平,如何决战?况且对付现在的魔魁,若不能破其坚甲,三传人齐上也是徒劳。”
这个理大家都懂,闻人然认可地点了点头,复又问道:“那素还真你来找我做什么?”
“哎呀,魔魁之女此番吃了大亏,难道你认为她回到海鲸岛之后,魔魁会坐视不管?”
“我觉得你该早就算计好了一切,为了留下一线缓和的余地,同时替普生大师化解心结,才故意放了魔魁之女一条生路。魔魁就算怒气难消,你又怎么可能没有解决的办法?就算是非凡公子身中权门宗矩的毒,我看也是你们合谋破坏东瀛和魔魁合作的计策吧?”
“不过权宜之计而已。可惜对付软硬不吃的魔魁,总归得与他正面一战分出胜负,否则任何计策都是无用。如今三教,百年修堂仅剩因果来一人撑持,道教与儒教稍好,但青阳子新创合修会动向难明,儒教那位新任教主更是……三教处境堪虞啊。”
素还真话到此处止歇,不再多说一词,意味已明。闻人然听素还真这么一讲才反应过来。原来不知不觉中,旧三教的精锐已经快消耗殆尽。不过提起圣贤诸,闻人然还是不得不问道:“儒教那边你准备怎么做?”
“圣夫子或许会亲自出手。”
“哦?我明白了。”
闻人然心里面略微有些讶异,不过想想圣夫子气血枯衰,不久于人世,儒教内务由他亲自出手也没有什么不好。就算圣夫子狠下心除掉圣贤诸,世外书香还有骨董和百里抱信主持,应不至于灭教才是。
“素还真,你来找我是不是因为魔魁定下战期了?”
拂尘一扬,素还真肃容道:“十天后,人数不论,堂堂正正一决。”
“海殇君前辈和乱世间会一同赴约吗?”
似为排解竹林微雨所带来的愁绪,素还真假意揶揄道:“你一人若是能胜得过魔魁,素某可以替你回绝,让你一人做回英雄。”
“那我还是敬谢不敏……”
虽然对破魔魁坚甲已经有了主意,但是真要一个人上的话,那风险未免太大。况且就算说是公平对决,东瀛一方的人又不是死的,谁知道会不会暗中有人做手,到时候被人阴了都没地方哭去。
“对了,三天之后风迹影中林,玉天玑欲以慕容婵的性命换你解招,你愿意否?”
白了素还真一眼,闻人然没好气地答道:“我不答应的话,一日三千斩的狂刀,还不得把武林闹翻了?就知道有权门宗矩做头,智慧之星这帮人难对付的多。不过这样轻易放过玉天玑,我总有些不甘心呀。”
“是呀,素某亦认为黑榜之人难缠得紧。就连玉天玑一方,是不是当真会拿慕容婵换命都很难确认。”
“素还真你这话……”
“诶,素某什么都没有讲。”
又装神秘,闻人然眼睛看向一旁,脑筋一转,含糊地说道:“那也好,总觉得在竹魂墓前说别的话题怪怪的。不过,人总沉溺于悲伤之中也不是好事。而且素还真,我们有很久没有闲聊过了对吧?”
总觉得眼前人有些不怀好意,素还真心里面隐隐有股不祥的预感,蹙起眉头问道:“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我想说呀,等我打完这一架回家,估计会忙到这样那样的事情啦。世外仙源很安全是不错,但风采铃一个人生活怪孤单的,我肯定要请她来六庭馆住几天,你那个时候有空一家团聚吗?”
“咳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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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风迹影踪林
“三天后,笨鸦你就可以再见你的主人了。”
闻人然与素还真详谈之后分头回转,遇见功体被封而软禁在六庭馆的雪鸦。思及无论以人换命之举是否能成,玉天玑总不会蠢到忘了提出放归雪鸦作为附加条件,闻人然也就把大致的情况和他说了一下。
若有所思地盯着面无表情的雪鸦,闻人然突然一指点中雪鸦颈部道:“我还是不大相信你的主人,别怪我把同样的招数在你身上再用一回。只要你主人守信放回慕容婵,我也不会为难你。”
“雕虫小技难得住主人吗?”
“虽然他们说是只能由我和狂刀两人赴约,但是权门宗矩想要对付我,我死之前也能先送玉天玑上路。而且,我也不认为他有留下我的能力。”
冷眼对视,雪鸦明白面前人之言非虚,但本着对玉天玑智慧的信任,却也不愿示弱,仅是神色冷淡的立在一旁,不再开口。思及权门宗矩那边战力多一个雪鸦不多,少一个雪鸦不少。而自身尚有许多需要准备,闻人然也无意多说,便往自己房间走去。
回到房间之内,视线瞥及桌上华灯,闻人然又想起素还真提醒过得话,心思莫名一动,为防万一,顺手就把它带在了身上。就在此时,闻人然耳边忽然响起兴味一问。
“有地方可以带我去玩了么?”
脸上带着孩童所喜的面具,百岫嶙峋不知从何处归来,凑近歪头问道。
“你去哪里了?”
“太无聊了,出去看热闹刚刚回来。”
“面具给钱没?”
“钱?那是什么?我看中的东西,用刀抢过来就可以哟。”
这倒也符合山鬼的作风,闻人然头疼地问道:“没乱杀人吧?”
拨了拨额前两缕银发,百岫嶙峋浑不在乎地说道:“两拨人学我玩追猎的游戏,不过一边太强一边太弱。我顺手杀了几头猛兽,让局面变得公平了。”
“……我迟早被你害死,被追杀的人长什么样?”
“一个头上顶了个春卷的男的带着一个穿蓝衫的女人。”
突闻意外的消息,闻人然怔了一下,接着连忙追问道:“他们怎样了?!”
见闻人然变了神色,百岫嶙峋拿下面具手指顶着额头,笑道:“你带我出去玩,我才跟你讲。”
“三天后你想怎么玩我都不阻止。”
“真实的吗?”
“我从来不骗你哦。”
“嗯,那好吧。我跟你讲,我杀了几个人之后,他们想抓但是抓不到我,我就继续待在旁边看热闹。那个春卷头不算强壮,不过他身上带了好多奇怪的东西,勉勉强强带着那个女的逃了一段路还是被追上了。”
杀了人还继续看热闹,闻人然算是服了:“那你有继续帮忙么?”
“为什么要我帮忙?后来有一个穿黄衫的把他们救走了。好了,我跟你说完了,你必须带我出去玩。我的刀,已经很久没品尝过鲜血的甘甜了哟。”
黄衣?救走无忌天子的是谈无欲无误……不过百岫嶙峋杀性还是很难抑制么?这样一直堵下去不是事,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闹翻天啊。
好在权门宗矩也不是什么好货色,要求自己和狂刀两人赴约分明不怀好意。虽说素还真不可能没有后手,但既然百岫嶙峋执意要去,似乎也没必要刻意阻止。除了可以纾缓其杀戮血性,也可作为一道奇兵埋伏……闻人然斟酌片刻,点了点头说道。
“三天后我要找伤害君仪的那个人了断,一起去做掉他吗?”
“这样讲,你才算是朋友。”
闻人然意外道:“你不是不要朋友的吗?”
“不要就是不要,我只是站在你门人类的立场上讲话。我不是人,怎么会需要朋友?”
“哈,是么?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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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有人至的风迹影踪林,中央立着一座东瀛风味的木屋。方圆数十里,草木繁盛,暗伏无数杀机。时辰将近,相约之地杀气化寒风,拂草劲吹,东瀛宗师权杖触地巍然屹立,身旁分立众多手下,静候约定二人的到来。
狮头宝刀负背,狂刀为爱以身涉险,一身侠肝义胆,凛然无惧。林内疾奔片刻,到了约定之地,乱世狂刀虎目雄视权门宗矩,声发豪迈,对带来雪鸦的闻人然郑重保证道:“狂刀欠你一份情,今日之恩来日必报。”
“份所当为之事,而且他也是我的敌人,狂刀你不必客气。”
“狂刀非是无义之人,无论如何此恩吾会记住。”
生性重情重义,狂刀怎肯无故受人恩惠?说完之后,狂刀上前拔刀,与与权门宗矩怒眉对视,略显急躁地问道:“慕容婵人呢?”
“中原名人乱世狂刀,想不到竟会为了区区一个女人,不惜前来送死。在我东瀛,这样的事绝对不会发生。呵,难道中原人都是胸无大志的莽夫吗?”不提慕容婵人在何地,权门宗矩提起权杖踱了几步,话中隐带嘲意。
“哼,交换就就交换,何必废言!”
只要碰到慕容婵的事,狂刀就会失去耐性……未免节奏被对方带走,而且就算闻人然不是什么爱国志士,至少也不能被人这么讽刺。
心思瞬转,闻人然浅叹一声,反唇相讥道:“东瀛宗师这话可是说得差了。我曾听闻权门宗矩你也是听一个女人的命令,才来到中原执行任务的不是嘛?”
“嗯?”
见权门宗矩双眼稍露异色,闻人然接着笑道:“呵,要是你刚才的话传到君夫人的耳内,我看你前途堪忧啊。”
权门宗矩闻言静默不言,闭目凛眉沉思。片刻之后,权门宗矩骤然睁眼,声音森冷问道。
“你知道花座召奴的下落?”
ps:1狗没挂万幸,763这条线太狗血言情了,什么叫真情泪啊?这种暂时性的收法,反正我是接受不了。
2玄嚣碰到老屈了,虽然说是团灭教主。不过参考前科,在玄嚣死前,这次老屈会和玄嚣交朋友吗?
3医天子这个角色,不知道为什么让我想起了百里黄泉,说他黑吧他也不算黑,就算让当家和倦收天不保留的动手又能怎么样呢,挺悲哀的一个角色。
4老素终于再出了啊,等死我了。
5山鬼这条线竟然还有这种神展开,而且圆的不错,编剧的脑洞真大……不过,似乎和我没关系。
第六十一章 争锋
“闻人然认识的东瀛人,一只手掌都数的过来,偏偏没一个叫花座召奴的,让你失望了。”
心筑情巢那位明明有一个朋友就是黑榜上的列名者,权门宗矩竟然没有发现莫召奴的身份么?即是如此,那也没必要把莫召奴拖下水。平心静气答完,闻人然见狂刀面色不耐,旋即回归正题说道:“权门宗矩,事情一码归一码。今日我和狂刀只为慕容婵而来,玉天玑他们人呢?”
“忠贞之花,去请玉天玑把人带出吧。”
“嗨。”
忠贞之花接令转身带人出来,权门宗矩左右来回走了几步,轻哼几声说道:“乱世狂刀,人吾可以给做主交给二位。但就算如此,你们又准备怎样离开呢?”
“凭我手中狮头宝刀杀出血路。”
“哼,带着一个累赘,你们还走的了吗?”
“累赘?你们究竟把慕容婵怎样了?!”
耳闻狂刀呼喝之言,权门宗矩背过身去冷漠说道:“对付一个慕容婵需要用到手段吗?你们还是担心怎样脱身才是正理。”
权门宗矩话刚说完,忠贞之花便已和玉天玑带着一名乌黑长发遮面的女子赶了过来。
“雪鸦!”
“主人!”
“慕容婵!”
四人照面各自出声呼喊,权门宗矩见乱世狂刀神情躁动,右手横空一挥,语露威胁道:“先解招再换人。”
“哦?为什么不是先换人再解招呢?”
“吾与雪鸦的性命握在你手,但吾方只有一个慕容婵作为人质。你不先替吾解招,谁能保证你救到人之后,不会抽身脱逃?”
“明人不说暗话,你们都准备把我们留在这里了,难道还怕我不替你解招吗?这个理由可真是牵强的紧。”
冷淡应答,闻人然回身往来时之路看了一眼,似是无奈地叹了口气,点点头说道:“不过慕容婵在你们手里面,我们退一步也没什么。但是想要我替你解招,我们双方都得到风迹影踪林的边缘。如果这个条件你们都不答应的话,我看我们也没什么好谈的了。”
“给自己留下退路吗?”
外围派人接应之举本在意料之中,但想要安全离开又哪有那么容易?权门宗矩与玉天玑对视片刻心里有了计较,权杖轻轻敲了地面几下,颔首道:“两位请吧。”
相互保持着安全的距离,双方踏着相同的步调,沉默一路向着风迹影踪林外围移动。
走了约莫十数里地之后,极目所见草木越发稀疏,视线也变得更加开阔,愈发不利正道一方人马埋伏。见此情景,权门宗矩心中笃定,冷笑一声道:“在这里你我双方都没办法暗藏人马,该兑现你的承诺了。”
“嗯,那玉天玑你可得站稳了。”
闻人然也不再三废言,指凝红芒脱手疾射而出点中玉天玑,红炉点雪之招登时化解。玉天玑伸手摸了摸脖子,见闻人然做得这么干脆,不由心下生疑。
“权门宗矩,这下该换你们了。”
“忠贞之花,放人吧。”
权门宗矩一声令下,忠贞之花松开捆住慕容婵双手的麻绳,解开穴道之后把她推出人群。
“狂刀,此地不安全,赶紧离开。”
脸色略显仓惶焦急,慕容婵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狂刀身旁。心知身处险境,乱世狂刀连忙将慕容婵拉到身后。然而,就在其被揽到狂刀身后的刹那,慕容婵竟是做出令人意外的动作,反手就是两掌分袭二人!
“一回之后又是一回,你什么时候才能不顶着别人的脸皮呢,慈海渡者?!”
事先已得提醒,闻人然见状虽惊不乱,左手化出湘弦紫凤灯,光华瞬闪照出对方真实面目,同时右手并指一剑点向慈海渡者面门。
“嗯,想不到你们早就有了准备。”
剑气快过掌风,慈海渡者一击不中,反被削去脸上面具恢复真容,立刻大步退却数丈,与权门宗矩等前后夹围闻人然两人,不留逃跑余地。
乱世狂刀先是错愕一愣,随后怒上眉山急问道:“慕容婵人呢?!”
这么快被识破计策,权门宗矩内心微感不对,语气森冷喝道:“想要慕容婵活命,那就住手!”
“我觉得你们不值得信任。”
权门宗矩目带藐视,冷笑道:“玉天玑所中之招已解,难道你以为你们还有谈条件的资格吗?”
“雪鸦还在我们手上,就算权门宗矩你要弃之不顾,玉天玑他又愿意么?”
不到万不得已之时,玉天玑绝不会放弃雪鸦。若是权门宗矩不顾雪鸦死活下令动手,二人之间必生嫌隙,怎么算都不亏才是。
果不其然,玉天玑闻言顿时心生为难,场中一时静默。旁观者清,权门宗矩皱眉仔细思考之后眉头一松,轻蔑说道:“玉天玑,他要杀人早就杀了,怎会带雪鸦来此?他不杀雪鸦不是因为你,这个道理以你的智慧应该看透了才对。”
“嗯……哈,原来如此!闻人然,今天你与狂刀哪里也去不了!”
先前关心生乱,玉天玑此时经过点醒,明白了闻人然不杀雪鸦的原因,顿时心下大定。
“真是好自信……”
闻人然忽感一阵头晕目眩,话只说了一半就停了下来。权门宗矩见状自得一笑,寒声说道:“你真以为慈海渡者仅是为了偷袭才到你们那边吗?你与狂刀都是高手,但是现在中了五凤朝元,连非凡公子都要来求吾,你们就乖乖认命吧!”
“呵,非凡公子所中之毒未解,你又是听谁说的呢?”
权门宗矩惊疑不定道:“此话何意!”
五凤朝元之毒难解是不错,可惜中原偏偏有个素还真在。百炼生能做到的事情,难道素还真就做不到么?
事先服下的解药开始发挥效用,闻人然内力一振,背后神锋出鞘入手,与权门宗矩冷眼对视道:“你对我们不安好意,这点连猜都不用猜。血道天宫一役三教虽胜,伤亡也同样不轻,无法抽出多少力量来帮助我和狂刀。所以你所需顾忌的无非是海殇君前辈与素还真、剑君等人,因而才刻意限定了今天只能由我和狂刀赴约,没错吧?”
“是又如何?此地再往外十里已被吾布下迷阵,就算有人想要接应你等,亦非一时可成。哪怕你与狂刀并未中毒,在眼前的实力对比下,难道你以为还会有翻盘的机会吗?”五凤朝元轻易被解,权门宗矩双眼阴寒诡芒一闪即逝,冷笑说道。
“智者布计,不思成先思败。因为你们从一开始就要置我们于死地,所以就没必要把真的慕容婵带出来与我们交换。而如果局面万一出现意外的话,那掌握在你们手上的慕容婵,也可成为决定性的筹码,我说得没错吧?”
玉天玑皱眉道:“你就不担心我们用真的慕容婵与你交换?”
“哈,那样岂不是刚好合我们的心意吗?玉天玑,你是什么时候开始产生了只要多一个慕容婵,我们就带不能安然带她离开的错觉呢?”
“伶牙俐齿改变不了你二人的处境,慕容婵一刻不能确保安全,狂刀就无法发挥全部的实力。以你一人之力,逃得出这片风迹影踪林吗?”
“逃,我们为什么要逃?”
闻人然摇了头摇,剑上寒芒大盛,一剑快闪,速刺权门宗矩心口。二度交手,权门宗矩权杖横胸一挡,雄浑真元汹涌贯入,再较根基深浅。较力同时,闻人然看着权门宗矩双眼,语气冷漠道。
“其实从头到尾你们就错了。今天前来救人的人选,并不是我和狂刀,我们所要负责的只是把你们带出据点,然后死死地将你们留在这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