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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浮云奔浪     霹雳之丹青闻人txt下载     霹雳之丹青闻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一章 震慑

    听到这样的回答,闻人然也不知道该说对方聪明还是愚笨。见闻人然一时无语,欧阳堇轻咳一声,传音道:“此人就是最初的辟命敌之一,西疆一方贼寇之首左丘愚,擅使狼牙棒,武功与吾在伯仲之间。吾趁其不备使了软骨散巧取金龙钥,是以才受他一路追杀。”

    “以毒首你的毒功,甩不掉难道还杀不了他么?”

    “你有所不知,他方才虽口出不逊,实则城府深沉的很。”

    想起陈年旧事,欧阳堇眉目一紧,解释道:“吾与他俱是西疆之人,互相知根知底。吾之前能得金龙钥,全赖出其不意之功,现在再想杀他,却是难矣。”

    说话粗鲁,还用得是狼牙棒,装得却像个粗人,没想到又是个能演戏的。闻人然抬头正视左丘愚,不退反进:“我要是不让,你待如何?”

    “那就杀了你再带人走。”

    右手一挥,左丘愚背后一堆人呼啦围了上来。就在左丘愚手下动手前的一刻,突有一人从站得老远的围观人士中走出,拦在闻人然二人面前,正气凛然地伸出手指着左丘愚道:“阁下趁人之危,未免做得太过分。听我一言,速速收手!”

    “你又是什么人,敢来管我的闲事?”

    一时大意被抢走金龙钥,已令左丘愚勃然大怒。如今大好机会摆在眼前,又怎能不牢牢抓住?左丘愚铜铃大小的眼珠一瞪,不耐地怒视拦路之人。

    插局者面容清俊,一身黯灰长衣,整齐竖冠,腰间挂着一柄寒光凛冽的剑,背后背着一把厚重古朴的刀,眉间隐有傲意:“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越沧君。”

    左丘愚稍一过脑,没听说过这么一个人,伸出拳头摆了摆:“无名小辈老子杀了不知道多少个,不想死赶紧给老子滚!”

    “想要对那两人动手,先问过我的刀!”

    越沧君见左丘愚毫不将自己放在眼内,抽出背后长刀冲上前去,不说二话,提刀便砍。

    闻人然举手捂住脑门,想不到凋亡禁决还有这种容易热血上脑、不顾后果的人参加。不过既然有人帮忙,闻人然也乐得清闲,停下脚步驻足以观。若是这人有了危险,再动手不迟。

    “试我沧海刀法!”

    初来一刀横劈,换得对方一声冷哼,全无功用。心有傲意,不堪被人小觑,越沧君初展刀路,虽是受亏此地秘术禁制,刀气难竟全功,却也虎虎生风,颇见不凡,一时场面上看来,却是越沧君力压左丘愚,打得他只能步步退守。

    然而先天之后,闻人然眼界今非昔比,知晓实际情况并非如此。先不提左丘愚连武器都没有用,就算二者战中心态,那也是天差地别。越沧君行刀急躁,越战越无耐xìng,反而这看上去易怒粗心的左丘愚,一路稳扎稳打,将越沧君底细尽试而出。

    一路刀招用老,左丘愚反击之刻将至。闻人然不敢怠慢,觑隙上前,一掌轻轻按在越沧君右肩,拉着这人往后退了几丈,含笑说道:“朋友好意闻人然心领,不过这人还是交给我来。”

    “阁下何必客气,身为正道一份子,我还没教训这人一回,也好维护武林公义。”话说出口,越沧君突然皱了皱眉头,道:“阁下是否看不起我?非我自夸,除了这沧海刀,我还有一柄越澜剑,待我双刃同使,定能给他一个好看!”

    “不,朋友误会了。此事因我而起,怎可连累他人?”

    这还是个双持的……正道……难道不知道苦境除了叶小钗以外,其他人基本上都是双持惨亡吗?闻人然连忙说道:“朋友就算替我解决了这人,外面还有更多的人虎视眈眈。金龙钥与朋友无关,何必招惹他人注目?”

    越沧君这时才想起他也是走了狗屎运,才从两个同归于尽的高手身上摸到了金龙钥,也就闭口不再争论了。毕竟刚才的动作已经很吸引人的注意力,万一被太多人盯上,那自己可就危险了,也就面露无奈道:“好,不过这可不是我不愿相助才将他交你对付。”

    闻人然无声一笑,颔首致谢,随后看了眼越沧君腰间佩剑,问道:“不知朋友可否将佩剑交我一用?”

    “有何不可?”越沧君倒也干脆,直接解下腰间佩剑递给闻人然。

    “好剑。”

    青锋入手,剑身灵光涌如波涛,虽是不及丹青见,却也算是佳品。这剑特xìng似也与己身功体相符,紧握剑柄的伤处如同被温水包裹,不觉疼痛。闻人然随手挽出一个剑花,上前与左丘愚对阵,淡然说道:“能杀得了我,你就放马过来来。”

    闻言,左丘愚背后硕大的狼牙棒重重杵在地上,脸上再无方才轻藐,冷笑一声看向欧阳堇:“欧阳堇,同为西疆之人,你不肯把金龙钥交还给我,难道就不怕他之后独吞了金龙钥?”

    “西疆又非俱是一路人,你又何必再用这些无力的挑拨?”远处的欧阳堇摇了摇头,冷笑轻喝,“左丘愚,要么战,要么走,没有第三条路!”

    “那便要你二人xìng命!”

    怒然沉喝,千斤重的狼牙棒拿在手中混不吃力,左丘愚舞动连环,带起割面罡风,拦腰横砸,凶残逼命。

    罡风迫人,闻人然手中越澜剑轻灵运化,顶过棒头锤尖,顺势一挑侧过锤头尖刺,接着足踏轻妙步伐,身化幻影移位,闪过致命一击,反手一剑直向背心而去。

    察觉杀机透背,身为贼寇之首,惯战沙场的左丘愚一手狼牙棒使得甚是纯熟,抡砸并用。杀气满身,左丘愚将棒身往后猛地一顶,接着运动真力,连人带棒全力一抡,迅猛反袭。

    锤头横铲,隔着老远就感到对方势沉力雄,闻人然侧身一让,已起别样心思。身在漂血孤岛,受限于秘术控制,刀剑掌气皆受削弱,难以奏效。又因兵器长短不利,除了凭借灵巧身法应敌,最直接的方法,却是凭借强横根基正面击败敌人。

    心思一定,闻人然握剑之手一松,利刃犹如飞箭,直直shè向左丘愚右眼。本能回避之下,左丘愚迟疑一瞬躲过越澜剑,任其钉透背后三颗巨树树身。然而只在一瞬,闻人然就已借机拉近二人距离。

    知晓手中兵刃过长不利,又看到对方指尖行剑式,一指直刺胸口,左丘愚却是不闪不避,直接扔掉手中狼牙棒。向前一步,左丘愚硬受指剑一击不退分毫,双手抓准机会死死箍住闻人然双肩,真力直灌而下,yù要禁止闻人然动作,毙敌身前!

    “你……”

    见闻人然面露讶sè,左丘愚咧嘴笑着讽刺道:“想不到我穿有护体保甲?你更想不到我最强的是这双手掌,而非是那狼牙棒,给我受死来!”

    没有欧阳堇提醒确实是想不到,不过凭你的根基想要杀自己,那还差的太远……脑中一息过念,闻人然首次没有使剑,而是全凭先天根基硬撼当世高手,周身浩瀚真力瞬间爆发,将左丘愚灌入身躯的真力全数逼回,慑人气劲席卷四方,震慑暗处鬼祟!

    对方挑衅在前,闻人然同样也来了恶趣味。不顾左丘愚震惊错愕的神sè,闻人然手指仍是按在之前所放的地方,在其死前玩味笑道:“剑子能一剑摧城,在漂血孤岛这个破地方我虽然做不到。但是我想要杀你,那还是绰绰有余的!”

    身在漂血孤岛,漂血,漂血,怎能留给敌人活命余地?这人不仅要杀,更得震慑其余心怀不轨之辈!一言毕,闻人然双指化掌按胸,强绝根基并使如渊内力,尽付一掌之功。左丘愚只感对方内力如万马奔腾,海涛呼啸,cháo鸣电掣!

    内力受到全面压制,左丘愚顿陷身躯无力,做不出任何动作,只感一股爆裂感由胸腔涌上颈部,再无更多想法。尸首分离,意识飘散,身躯往后直直躺下。天空飘血,染血之人环顾四周,冷面喝问。

    “还有谁,敢要这把金龙钥?!”

第十二章 法儒

    背后突升迫人压力,威慑四方,察觉闻人然修为竟是比之前调查得更强,与超轶主并列一排的戚太祖不知作何想法,轻咳一声笑道:“呵,风轩云冕的朋友果非常人,看来本尊可无后顾之忧,与你全力对付妖界了。”

    “好说。”

    淡然两字以对,超轶主并无戚太祖那般乐观。在场之人先天修为者虽不算俯拾皆是,却也有不少混在人群之中。若因金龙钥的诱惑使得众人群起发难,光以闻人然一人之力,想要稳住局势恐也艰难。细长眉眼微挑,超轶主问道:“不知七修创者可愿与吾一同打发了妖界群妖?”

    “风轩云冕相邀,本尊怎有拒绝之理?”

    面上毫无迟疑之sè,戚太祖负手于背,潇洒上前,双眼夹讽带刺,无视群妖剜骨敌意:“一帮下妖是识趣自行离开,还是非得被灰头土脸地赶走,本尊给你们选择的机会。”

    “区区两人也敢口出狂言?!伯尊,你我联手先解决了这出言不逊的狗贼,另外一人先交给酆都三千里牵制便是!”

    侯尊蚩傲转眼看向葬云霄,眼带挑衅轻藐:“至于葬云霄,如果你还是坚持所谓的公平义理,那就站在一旁袖手旁观罢!”

    对手已定,侯尊蚩傲不愿耽搁,抢先动作。身后伯尊巨贪知晓侯尊蚩傲最后一句话,有激葬云霄动手的意思。而且酆都三千里身为葬云霄好友,葬云霄怎样也不会任其吃亏,这样安排却也合理。一瞬定念,伯尊巨贪紧随其后,协助侯尊蚩傲对付戚太祖。

    “下妖就是下妖,齐上何妨?”

    长啸一声,戚太祖足踏七修步伐,人如青烟聚散,忽隐忽现,捉摸不定。侯尊蚩傲虽是有心给戚太祖一个下马威,却是抓不住对方分毫踪迹,掌掌落空。侯尊蚩傲虽未能占得上风,但一时也不会发生危险。伯尊巨贪并不急于动手,反而立于一旁静观,准备抓住机会一击毙敌。

    暗尊之下双巨头已然动手,酆都三千里天xìng好斗,再出邪剑疾刺超轶主。一剑风寒,快、准、狠辣!

    “风云有道!”

    超轶主对闻人然的情势心存忧虑,定视酆都三千里,急yù速战速决。手中玉白干戈定轻放,任其悬浮半空,霎时干戈定旋转不息,莹粉流光照眼,惊鸿一式近身三寸,竟是无功而返。邪剑折返而回,酆都三千里逆杀之招登时告破,干戈定毫无阻碍,直直点向酆都三千里眉心。葬云霄见状,虽是不愿以二敌一,却也不得不纵身加入战团协助。

    另外一边,闻人然慑敌在前,左丘愚手下见贼首已死,纷纷逃亡四散。围观之人见得此招威力,一时心有迟疑,陷入短暂静默。不过金龙钥的诱惑太大,半柱香之后,已然有人心存不耐,泛着幽蓝光华的奇形暗器,不知从何处疾shè而来。

    然而未等闻人然出手,一道雄浑气劲已当先震落淬毒暗器,紧接着一把雄浑男声吟着嚣狂诗号,响彻众人耳畔。

    “xìng本恶,重法爱民始王霸;人务本,下智匹夫亦躬行!”

    背负阔剑楚狂,一人恣意张扬,走出众人之列。一步一句,身躯四周泥土炸裂,扬尘数尺之高,足见不凡,分明早是先天能为!

    “章台祭酒荀香令,指教了。”

    不废言,不出剑,不羁一笑,毫不客气,名为荀香令的中年儒生,平平一掌直推,势如chūn风化雨,却是冷寒杀气暗藏。闻人然不敢大意,同样一掌迎敌,回以七成之力。双掌交接,真力互较,在双方体内不停流窜。一者内力如水无孔不入,一者真元如刀兵阵列肃杀,一时难分胜负。虽是自忖互有留手,却也同样吃惊对方能为!

    虽知来者非善,却感对手内力毫无邪xìng,闻人然当即一吐劲力,后退三步,皱眉问道:“我看阁下路数端正,不像是下作之人,难道也要趁人之危?”

    “金龙钥吾无兴趣,吾之目标是汝!”一步不退,荀香令原地站定,似笑非笑,径直将真实目的告之。

    “我与阁下素不相识,找我何事?”

    “汝该问吾究竟是何身份才对。”

    听这一口怪异儒音,闻人然心思一转,疑惑地问道:“阁下与儒门有何关系?”

    “呵,纯儒者,天下之贼也!”不屑一句,荀香令真气暗提,袖袍鼓荡,猎猎作响:“吾是学海之人……准确地说,该说是数百年前的学海之人!”

    “学海之人又如何?我与学海可没半点关系。”

    荀香令摇了摇头道:“汝与重礼的楚君仪关系匪浅,汝认识疏楼龙宿,汝是儒门天下之人,哪一条不够作为吾杀汝的理由?!”

    “据我所知学海与儒门天下并无仇怨。”以对方能为,又是学海出身,知晓自己来历并不出奇,倒是这杀气却是来得莫名。

    “吾讲过,吾数百年前才是学海之人!”

    话说一半,荀香令不再多言。太学主……点风缺……凭什么疏楼龙宿另立儒门新学,汝肯大力支持。吾仅是推崇法儒并行,厌礼尊法,却要受汝几番排斥?愤恨深种于心,荀香令不耐辩言,背后玄sè重剑倏然出鞘,杀机满盈道:“赢吾,否则汝背后的女人必死!”

    数百年前是学海之人,所以现在不是了?想起东方羿和太史侯的冲突,其中龌龊无非意见利益不合的老套路,闻人然不用细想也能猜个七八分,不过这仇恨拉得可真远。不过这人看上去和君仪似乎不大对付,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退让了!

    无声暗叹,闻人然微一冷笑,右手一挥越澜剑飞空入手,不敢有丝毫怠慢。这人和之前那刺客来得时机都太巧,就像是早就准备好的敌人,随时准备对自己动刀子一样,这诡异的不协调感……

    “阁下与儒门的冤仇我只有一句话回你。”越澜剑轻挥身前,拉开一道界线,双足压着这条浅浅的线上,闻人然淡笑着说道:“我只能说,不招人妒是庸才!”

    “呵,希望汝之武修能与汝之口舌相匹配!”

    耳闻逆耳之言,荀香令亦不着恼,双手竖举楚狂,一剑力劈而下,如万军破敌,威势万钧。就在荀香令出招一刻,密林之内一道飞索横飞而出,圈圈缠绕阔剑之上,阻其进路。

    荀香令心下一惊,为防被人暗算,疾步后退,正yù劲力一吐震断飞索,这道飞索却像未卜先知一般,提前解开沿着原路返回。荀香令见状,暂歇动作,静观其变。

    “醉时千秋岁月长,壶中度rì;酒里乾坤万物定,杯饮江山!嗝……超轶主,我来的可是时候?”

    分神他顾的超轶主见闻人然独对强敌,正yù奋力一击杀得一妖,再回身替闻人然压阵。谁知又来一人搅局。密林之内响起碎乱的脚步声,没过多时一名麻衣大汉从中走出,面目粗犷,形容邋遢,拿着酒壶大口大口地灌着,千秋索环绕在手,隐见真气波动。方才出手相帮之人,不问已知是谁。

    “超然一锋定!”

    辨明来人面目,超轶主心下一松,jīng神一振,干戈定浩芒大作,重重点中酆都三千里前胸,令其呕血三尺,倒飞数丈。

    “酆都三千里!”

    亲见好友犯危,本又无心战局,葬云霄背人就走,浑不顾双尊看法。超轶主没了对手,转身看向面sè酡红的来者,朗声笑道:“久见了,好友醉千秋!”

第十三章 狗鼻

    妖界失双强,敌方又来援助,侯尊蚩傲战中与伯尊巨贪对视一眼,彼此心思各自了然。瞬间,双方掌心妖能汇聚,同时拍向戚太祖前胸。二人齐心协力一掌,将有意保留的戚太祖击退数丈,随后收势下令。

    “暗界之妖撤退!”

    “哈,走得好快!”

    见暗界群妖一眨眼就走了个一干二净,戚太祖呵呵一笑,转身走向超轶主身边,双眸扫视了一眼醉千秋,似有深意道:“想不到风轩云冕你在哪都能碰到朋友,真是巧啊。”

    “是想不到。”

    淡笑应了一声,超轶主随即心头一沉,若有所思。戚太祖这是在提醒自己凋亡禁决有鬼吗?这事在来此之前就有所怀疑,也不知醉千秋突然现面是否与此有关。抬头直视意外来者,超轶主问道:“好友怎会突然来此?”

    “嗝……我去满篁潇湘找你不见人,只好上天雅阁找君舍魄。”

    “是他将吾之去向告知好友,这……”

    “风轩云冕,你又犯老毛病了。”

    见超轶主眉头一皱,哪能不明对方心思?塞好酒壶,醉千秋晃着半醉的身子,轻笑道:“君舍魄只是担心你,你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凭你我交情,难道还用得上客气?凋亡禁决在江湖中传得沸沸扬扬,这味道却像是坏掉的酒,酸臭的紧。以我的个xìng,难道你以为还会少走这一程?”

    “唉,有劳好友了。”

    看来醉千秋参与凋亡禁决,确确实实只是一个巧合。不过拖累好友落水,超轶主终究内心有愧,又看了眼停下动作的荀香令,无奈叹道:“漂血孤岛高手众多,还请务必小心。”

    “放心,喝酒醉不死我,又怎会死在这个地方?”

    见二人说得差不多,戚太祖适时插入,轻咳一声:“风轩云冕,该去帮你另外一位朋友了。”

    ……

    另外一边,闻人然见妖界众人退却,超轶主三人抽出手来,不再担心没人看护欧阳堇,望着荀香令笑问:“你还要重来一局吗?”

    “哼。”

    论高手对方已占四人,再加上方才那两名不知来历的刀客,外围之人无力相抗。此时与闻人然死战不值,荀香令稍微一想,就已做出决定,楚狂阔剑铿然归鞘,双手平举如大鹏展翼,拔空而起。

    “闻人然,下一次便无这般轻易了!”

    人化清风飘远,高亢回音不绝。感受来者不凡能为,走到这一边的超轶主,眉头深锁:“贤弟,对方当是劲敌。”

    “我明白,不过是祸躲不过,提前cāo心也没什么用。”

    话虽这样讲,闻人然还是忍不住腹诽。漂血孤岛这鬼地方哪来这么多高手,之前有个能为莫测的杀手,现在又来了个学海叛逆,先天都扎堆出现了吗?杂事乱心,忽闻背后一阵低咳,闻人然回神道。

    “老哥,还是先清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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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四名先天高手维护一把金龙钥,其余围观者虽是不甘放弃,但又不敢当面提出什么意见。没等多久,大部分人就骂骂咧咧地离开了。思及欧阳堇创伤颇重,超轶主便提议众人一同到山洞疗伤。至于越沧君,见了这几人不凡能为,倒是不急一人离去,紧跟着五人进了数里之外的藏身所在。

    夜sè渐浓,篝火燃烧枯枝,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橙黄的火光照亮山洞,令人倍感温暖。经历之前一番折腾,众人均略感倦意,一时沉默着不说话,闭目调息。休息许久之后,欧阳堇虽是气sè不佳,却也逐渐恢复了一些力气,正了神sè,开口语调清脆:“欧阳堇谢过诸位出手相助,此恩rì后必报。”

    “哈,说谢那就严重了,就算没有本尊与风轩云冕出手,之前那名棕黄发的刀者同样能救你突围。”眼皮下敛,看不出话者心思,戚太祖轻笑一声,接着说道,“说到之前那名刀客,欧阳堇你突然不见踪影,也不知要不要紧。”

    待在几人周围很不自在地越沧君,正想外出透气,忍不住出声问道:“可需要吾外出接引?”

    看了眼欧阳堇,戚太祖眼珠一转,捻着胡须发出一声坏笑,打趣道:“此事不用心急。”

    “为何?”

    “本尊看方才那名刀客分明与这姑娘关系匪浅,至于找不到人……”

    一口烧酒入喉,醉千秋补充一句:“嗝……让情郎着急一会儿,也可见得真心嘛!”

    “哈哈哈,朋友对本尊的胃口。”

    “彼此彼此。”

    见这两人为老不尊,超轶主微微摇头,也不多说什么。就在此时,洞外遥遥传来由远几近的犬吠声,没多久一条雪獒就冲了进来,后面跟着衣物略显凌乱的癫不乱,外加一名慢悠悠晃着、似是不大情愿跟来的狗头刀客。见这两人一狗进了山洞,闻人然狐疑地问道:“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癫不乱闭口不答,径直走到欧阳堇正前,直直看着眼前之人。西疆女子xìng情直爽豪迈,被人盯了许久欧阳堇也不是很在意,反而似笑非笑地问:“看够了吗?”

    “你无恙否?”

    见对方关切之意满溢,并无其他心思。欧阳堇心头一暖,颔首应答:“我已服下了伤药,背后一刀虽重,但还难不倒我。待我调养几rì,便可痊愈。”

    “那就好。”

    一旁的老狗见闻人然的问题被忽视,嘴里含着不知哪里来的草叶,没jīng打采地答道:“有小蜜桃的狗鼻在,一个困阵加点机关,破之轻而易举啦。”

    “好狗……”虽然之前就听说过这狗不一般,不过这也未免太夸张了点?果然敢来凋亡禁决的参与者,就算是一条狗那也不能小看……

    “汪!(烤肉!)”

    像是邀功似的,小蜜桃抬头叫了一声,粉红地鼻头抖了抖,透亮的黑瞳盯着闻人然。很自然地理解了狗的意思,闻人然想起之前那只一口没碰的烤鹿,略显失落地伸出手揉了揉狗头:“没吃的了,不好意思啊。”

    “小蜜桃过来,我也要摸你。”

    “汪!(不去!)”

    耳闻犬吠,老狗靠在洞口的石壁之上,看着闻人然身边的小蜜桃,嗤了一声:“向着外人不向我。小蜜桃,再吃下去你就快要走不动路了,迟早有一天我会被你吃穷!”

    “汪汪汪!(狗不嫌家贫!)汪汪汪!(再说你有钱吗?)”

    老狗低着头左右看了看自身,捂着胸口:“哇,小蜜桃你可真残忍,骂人不揭短你不懂吗?”

    “汪汪汪!(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噗,二位感情真好。”

    “二位,不是一人一狗……你也把我当狗看吗?”

    被老狗猛地转过头兽眼定视,闻人然下意识地手指靠上了越澜剑,谨慎地问道:“怎么了吗?”

    “好狗弟,你有眼光!”

第十四章 决定

    眸中倒映一个凑近的狗头,闻人然往后退了一段距离。被人莫名唤了一声狗弟,虽然不是对狗有歧视,但是人做得好好的干嘛要去做狗?真是个怪人……一时摸不清老狗思路,闻人然干笑两声,问:“对了,到现在还没请教阁下姓名,不知可否告知?”

    “叫我老狗就可以了。”

    低沉的男声像是有所不满,面具覆盖下看不清脸上是何种表情,老狗歪头说着:“做狗有什么不好吗?”

    该有多闲的人才会去做狗?不过听这人自称老狗,看来这狗弟也未必有什么侮辱意味。想通这一层,闻人然摇了摇头,轻笑一声:“呵,狗兄说笑了,小蜜桃这样的狗自然很好。”

    “小蜜桃是我最亲密地伙伴。冲你叫我一声狗兄的份上,我就认你这个狗弟。”

    一句客套话换来莫名热情的回应。老狗答得随意,似乎全然不用费神思量。闻人然也不知眼前之人,究竟是说笑还是认真,顿时无话可说。对这种完全摸不到根底、脑袋思路和寻常人不大一样的家伙,闻人然除了谨慎应对以外,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

    一时静默无言,超轶主见人已到齐,觉得差不多到了时候,目光扫视一周,开口问道:“诸位,不知在场众人之中有几位追亡狩,几位辟命敌?”

    “风轩云冕,现在问这些重要吗?”

    不待他人开口,戚太祖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讽意:“依本尊之见,举办凋亡禁决的幕后之人,分明打着双方通杀的主意。如今咱们危险不在身份对立,而在于是谁拿了金龙钥。只要拿了金龙钥,谁就会成为所有人围攻的焦点。”

    “此事吾明白。但在场众人互相不知底细,rì后见面是朋友还是敌人,总得事先说个分明。再者凋亡禁决至今,无论是追亡狩、辟命敌,还是后来之人,都已杀红了眼。据吾所知,追亡狩的人数远远少过辟命敌。为应rì后考验,吾认为在场诸位或可进行合作。”不做分毫反驳,超轶主将自己的想法一一道来。

    “呵,南冕你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面上虽有不知是何意味的笑容,戚太祖还是掏出邀请函向众人展示道:“本尊接受你的提议,但本尊还有一个条件……”

    “请讲。”

    “在取得金龙钥之前,没有金龙钥的人,不得接近已有金龙钥在身的人。”

    “这……是吾疏忽,这个条件吾答应了。”

    太早聚首会带来无意义的相互提防,最后集中也能分散辟命敌所带来的压力,可是……超轶主疑声道:“欧阳堇姑娘,你一人有把握保住金龙钥吗?”

    “欧阳堇有我保护,无须他人cāo心。”眉头深锁,癫不乱并不信任这些不过一面之缘的外人,特别戚太祖还在其中。就算超轶主等人之前救过欧阳堇的命,那也不能轻易放下戒备。

    “如此也好,那另外两位呢?”

    这种互助的联盟,对金龙钥到手太过轻易的越沧君来说,自然是求之不得,连忙证明了追亡狩的身份,点头附议。

    “联盟?我没兴趣。小蜜桃,我们走。”

    老狗晃了晃脑袋,很是无趣地向小蜜桃招了招手,不顾他人看法,向着洞口走去,忽然又停下脚步,喊了一声:“喂,妻仔癌,你还欠我一个回答。”

    “哼。”

    癫不乱面有怒容,但又瞥见戚太祖似乎对二人对话很有兴趣,只得暂压怒意,冷哼道:“你我还不曾分出胜负,我何时欠了你答案?”

    “哇,我都陪你相杀了,你怎么说话不算话?”

    “等此间事了,你我相约一地了断,我若是输,自会将一切告知你。”老狗的刀是一柄狠辣、jīng准、兽xìng的好刀,癫不乱也不愿错失这样一个好对手。不过戚太祖心思未明,癫不乱不愿说得太多,只能敷衍着答道。

    “话是你讲的哦,下一回你可得遵守承诺。再会了,好狗弟。”

    老狗见达不成目的,也就不再逗留,向着闻人然招了招手,提步离去。小蜜桃这个时候倒是忠心的很,紧随着老狗身后跟上。

    “狗兄再见。”

    老狗带着小蜜桃离开,并没有引起多大反应。合作成与不成本就得尊重各人意愿,强迫不得。超轶主心思一定,望向欧阳堇问出内心疑惑:“欧阳堇姑娘,关于金龙钥,吾尚有一些事需要向你请教。”

    “可是关于此物到手之后守关之人所给的考验?”

    “没错。”

    “吾不曾碰到守关之人,但我认为第一个考验应是不用吾言明了。”欧阳堇微一苦笑,指着伤处说道。

    细眉上挑,超轶主沉声发问:“看来确实如吾所想一般,第一个考验便是生存?”

    “正是如此,与辟命敌同样的期限,一个月内不得离开漂血孤岛。当时吾得了金龙钥,自然想早rì离开这杀戮之地。然而到了规定所指的出口处,却是空无一人。至于这一个月的限制,也仅是刻在了石壁之上。”

    “守关者不到时间便不现面吗?”

    耳闻超轶主一声轻咦,戚太祖双眸微凝问道:“风轩云冕你有何看法?”

    “幕后之人以重宝诱惑,挑动参与者互相残杀。沉溺于这种血腥杀戮,又给出这样一个无意义的生存考验,可见背后之人xìng格扭曲异常。”

    若仅仅只是如此,倒还算不了什么,就怕yīn谋者是借杀戮之机借刀杀人、拔除异己,另有yīn谋暗中进行。眸中隐有忧sè闪过,超轶主道:“诸位既已同意联盟,无论一个月后是否能得到金龙钥,也该定下一个相会之期。”

    见众人凝神沉思,戚太祖呵呵一笑,率先开口:“一个月期满前的倒数第三天在此地相聚如何?”

    “可以。”

    欧阳堇应得干脆,癫不乱自然不会拒绝,至于越沧君更是没有推脱的道理。

    醉千秋看超轶主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众人亦给出了令人满意的答复,甩了甩手中酒壶,站起身来,饱含深意地说道:“风轩云冕,我有事和你私谈,出来一下。”

    “嗯?”

    —————————————————————————————————————————————————

    盟约既成,超轶主与闻人然隔rì便离开了隐匿之处,将山洞让予欧阳堇养伤。

    清晨微风,难以吹散空气中弥漫地淡淡血腥味。超轶主踏过经历连rì杀伐,被鲜血染成暗红的泥土,心绪莫名。

    自那晚醉千秋与超轶主私下谈话之后,闻人然总觉得超轶主的心思愈发沉重,疑惑地问道:“老哥最近的心思似乎并不在寻找金龙钥之上?”

    “经过这几rì思考,吾只是想通了一些事,做出一个早该做下的决定。”

    “决定?”

    “吾必须得抓住暗中cāo持凋亡禁决的yīn谋者,揭穿他的yīn谋!”

    “那金龙钥呢?”

    “已经到手了。”

    晨曦之下,一把金龙钥静静地躺在超轶主摊开的右手之中,光辉夺目。

第十五章 七天

    “这是?”

    见闻人然眼露异sè,显然是吃惊这把金龙钥是在何时等到。未等闻人然发问,超轶主已经开口说道:“金龙钥是醉千秋转交给吾的。”

    “这是他夺来……”

    话说一半闻人然突然住口。若这把金龙钥仅仅只是半路夺来,超轶主没必要犹豫思虑这么多天。况且从超轶主对那人的信任、以及前几rì那人的表现来看,醉千秋并不像是一个会去主动争夺金龙钥的人。闻人然改口问道:“他的身份从一开始就是辟命敌?”

    “然也。”

    超轶主颔首承认,令闻人然不由心生疑惑。凋亡禁决进行至今,辟命敌与追亡狩的身份其实已经没什么意义了,那醉千秋为何要瞒住众人?思及当时在场之人中,除了不明身份的老狗以外,其他人巧合地都是追亡狩……沉默思考许久,闻人然问道:“醉千秋怀疑有幕后之人混在了追亡狩之中?”

    “你认为呢?”

    “嗯……我要是凋亡禁决的主办者、而且另有图谋的话,只可能加入追亡狩一方,而不会借助一个碰运气的辟命敌身份。”

    “正是如此。如今漂血孤岛上,辟命敌人数众多,参与者良莠不齐,不可能轻易相信陌生人。而追亡狩实力出众,但因人数的限制,哪怕相互提防,最后也不得不合作。在yīn谋者另有目的、且会主动参与凋亡禁决的前提之下,吾亦会做出与其同样的选择,将目标归算在追亡狩一方。”

    超轶主点头认可了闻人然的看法,接着说出自己观点:“身为追亡狩,咱们并无金龙钥,按理来讲应当不会惹起他人注目。但是先有一人刺杀贤弟,后又有一人与你似有仇怨,甚至吾那好友醉千秋都成为了辟命敌,这一切未免显得太过巧合。”

    “你是在怀疑有人特意针对咱们?”

    由超轶主的话推断出这些并不算难。闻人然转念一想,和自己有仇的大致也就那么一小撮人,而且都是抽不开身来找自己麻烦的。凋亡禁决的幕后组织者不是有意对自己下手,反而更像是将许多和超轶主有关的人引入局中,幕后之人的目标究竟是谁已然呼之yù出。闻人然皱眉道:“不管yīn谋者真实目的为何,他一定异常迫切地想要除掉你。”

    “正如贤弟所想,yīn谋者想要吾之xìng命。不过对方对我这样看重,吾又怎能在此刻退缩?金龙钥既已到手,却是该做吾份所当为之事,倒是贤弟你……”

    “老哥是怕我惹上麻烦么?”

    淡然一笑,这事都已经惹上了,难道对方还会放自己一个人离开不成?闻人然摇头说道:“我有保命的把握,一起去帮醉千秋。”

    “两位前辈恐怕没那个时间了。”

    超轶主尚未开口劝闻人然放弃,失踪许久不见踪影的登鸣鹤从薄雾之中走出。见她似乎有些苦恼的样子,闻人然奇怪地问道:“怎么了吗?”

    “两位恐怕还不知道,辟命敌离开漂血孤岛的规则更改了。”

    “何时的事?”

    “具体时间不清楚,不过我想就算没有我提醒,两位用不了多久也肯定会知道。”

    超轶主眉头深锁道:“禁决进行之中更改规则不合常理,除非这与双方的通关考验有关。鸣鹤姑娘,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不知道对你们而言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啦。”素净的面孔流露几分古怪,登鸣鹤微蹙着眉说道,“新添加的规则是‘凡是拥有金龙钥的辟命敌要带走宝物,必须再猎取一名追亡狩的人头’!”

    一言毕,三人同时沉默,果然想要活着带走金龙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虽是痛恨yīn谋者凶残行径,但超轶主心中尚有疑惑存在,只得再问:“辟命敌如何知晓谁是追亡狩?”

    登鸣鹤还没开口回答,不知从何处飘来几张碎烂染血的白纸,落在三人身前。登鸣鹤无辜地摊开了手,说道:“两位也看到了,所有追亡狩的真实身份已经被公开了!”

    “显而易见,这是对方隐约察觉到了老哥的心思,不愿再给我们悠闲的时间了呢!”

    闻人然微一咬牙,这下辟命敌和追亡狩算是彻底对立了。然而登鸣鹤似乎还嫌闻人然不够头疼似的,又说出了一个对闻人然不利的消息。

    “闻人前辈,我认为在烦恼此事之前,还有一件事更加值得你关注。”

    “何事?”

    “我是代人来下战约的。”

    “战约?”

    “还记得那天那个杀手吗?”

    “他托你传信?”

    “嗯。这几天两位前辈周围人太多,我不方便现身。无聊之下,我就追踪着上次留下的记号一路寻了过去。谁知那人早就发现了我留下的记号,很轻松地将我逼了出来。不过他倒也没为难我,反而让我将这份约战书转交给前辈你。”

    这算是什么意思?闻人然一头雾水地接过一封沉甸甸的书信,直接将其撕开,不曾料到一把金龙钥掉到泥湿的土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这是?”

    “预付的彩头。”

    “那人就不怕我私吞?”

    “他说如果前辈不肯接受战约,这把金龙钥的下落想必现在会有很多人想要知道,到时候就别怪他不择手段了。”

    yīn谋算计还是公平一决吗?还真是说得够直白啊!闻人然俯下身捡起金龙钥,莫名心头发虚。自己和超轶主两人的金龙钥来的实在是太容易了,容易地根本不像是在参与一场血腥猎杀。

    “一个拥有金龙钥的追亡狩,和一个突然改变的规则……真是巧啊!呵,老哥,想要我命的人定与幕后之人有关!可是对方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

    “这是一个死局。无论邀战之人真实想法如何,都会成为被yīn谋者利用来杀你的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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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垂幕,流霞照晚,偶遇的二人无声对视。黑衣的男子靠着一块巨石闭目无言,黄衫女子转动手中念珠:“此事完成,一切就结束了。”

    “结束?自我替烈颜不破做事的那一rì起,我还能得解脱吗?”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即将散去的夕阳余晖,未来……仍是一片黑暗么?

    “吾会渡你出苦海。”

    “渡我?这个江湖,杀人偿命,我早有付出代价的觉悟。若是尊佛便能换来世人谅解,岂不是人人皆可杀人无罪?”

    “若人知心行,普造诸世间。是人则见佛,了佛真实xìng。”

    恬静温和的女子对男子的态度不以为然,双方试探多次不得其果,亦非很在意。女子摇了摇头,转而问道:“以你的能力,明明可将战约亲自送去。何必暴露自己行踪,特意让那个女子传达消息?”

    “……我得留下传承。”双眼一刻不曾离开手中短刃,被称为的男子,声音嘶哑地答复。

    “杀人的传承吗?”

    “这是唯一属于我的东西。”

    “却也是你为恶的因由初始。”

    “与你何干?”

    “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因缘生灭法,佛说皆是空。你是吾之佛缘,吾不会任你放纵。”

    “人在爱yù之中独生独死,独去独来。苦乐自当,无有代者。从一开始,我就是一人。佛者,你执着了!”

    与这女人也非是第一次谈话,然而这一次男子说完之后,内心无端升腾莫名情绪,起身向前,七步、三丈、十米,右手微微一动,走如闪电横空,身前树木尽数笼罩在清冽逼人的寒光之下,勾勒最为惊艳的杀人弧线。一瞬过后,短剑稳稳执在手中,夜风拂过,三丈之内的死物尽化齑粉随风而去,不曾发出半点声响。

    “凋亡禁决中,七步三丈是任何武者也突破不了的生死极限!”

第十六章 论

    约战书所留下的时间不长,仅有短短七rì。然而就算仅有七rì,在闻人然二人追亡狩身份被曝光之后,亦变成无边漫长。敢来漂血孤岛的江湖客,除了别有目的参与者,大多都是争强斗狠之辈。

    一连数rì,一路血杀,无人荒野中,击退群敌的二人,暂得喘息之机。将一柄卷了刃的普通长剑插在地上,蓝衫染血的闻人然喘了口气:“老哥,我们弄成现在这副模样,在来漂血孤岛之前绝对料想不到。”

    身份暴露受人连环围杀,数rì奔战不息,就算根基深厚如超轶主,亦不由感到异常疲累。手中干戈定虽仍是莹白通透,却也染上了擦之不去的红渍。连rì战斗无一刻喘息之时,思及闻人然状态不佳,超轶主微一皱眉:“你与那人约战恐是凶险。”

    “凶险又如何,咱们有的选吗?”

    闻人然靠着一棵老树坐下,不敢浪费一分一秒调息回复,苦笑答道:“光是追亡狩的身份,已经令你我成为众矢之的。若是那人再将金龙钥亦在吾手的消息透露给辟命敌,恐怕当真是万死无生了。”

    “可是以你如今状况是否是那人对手很难预料。况且,你认为yīn谋者不会借机做手吗?只要yīn谋者在决战前的前一刻将约战rì期、决斗地点暴露……”

    “那我就插翅难飞了?”

    超轶主话不说完,其中意味却是一目了然。闻人然无声一笑,内心虽有躁动不安,却无半分畏惧,甚至还隐隐有着难言的莫名兴奋。

    “说到保命的能力,我还有些自信。”说着闻人然法诀暗催,身形竟是在刹那间变成另外一人。

    “这种易容……”一时惊于对方气息生变,更是讶异一身月白之人的样貌。片刻思考之后,超轶主方才恍然大悟:“你原本就有两个身份?”

    “江湖之人,大多只知帮助素还真除掉欧阳上智的易闲愁,无论如何也不会将其与立场不明的闻人然联系在一起。接受那人约战,或许会成为我们的一个机会。”化作易闲愁模样的闻人然再度恢复原貌,意味深长地问道:“以此破局,老哥认为如何?”

    “一个意料外的变数,足以成为逆转你我被动处境的关键。只不过对你而言,即将到来的一战仍然凶险,一点都不能大意。”

    超轶主虽是不知闻人然和易闲愁究竟是何关系,但闻人然方才瞬息化体,既能瞒住他双眼不被识破,可见绝非寻常秘法,足以证明此计大有可为。

    闻人然轻笑一声:“想要收获却又不愿付出,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也罢,贤弟若能借此转换身份,确实会成为咱们破局的良机。不过此事如果不成,贤弟亦不必勉强行事。”

    “我明白……”

    “嗯,有人来了?”

    话未说完,二人同时察觉有生人气息接近。超轶主打起十分jǐng惕,干戈定紧握在手,眉头深锁,望向遥遥走来的两条人影。

    “超轶主,看起来你最近过得也不怎么样。”

    爽朗洒脱的豪迈之声响在耳畔,超轶主不由凝神定视来者。戚太祖发丝凌乱更胜往rì,脸上笑容却是不曾减少半分。另外一人越沧君白衣遍染泥尘血污,发冠略有歪斜,跟在戚太祖身后谨慎异常,一步一顾地走了过来。

    “是七修创者你”

    “哈,又非是头一回见面,超轶主你还是这般生分。现在你我同是天涯沦落人,理该互相慰藉才是呀。”

    见戚太祖说话浑不着调,超轶主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呵,是吾不是。观两位行迹匆匆,看来近rì同样受到众多辟命敌追杀?”

    “是哟,本尊费了好大力气,才带着越沧君杀出重围。怎样,风轩云冕你要安慰本尊吗?”

    “两位,多一个人便多一分力量,你我四人何不一同行动?”越沧君没戚太祖那么好的耐xìng,还能开口调笑。连rì危机罩身,越沧君难免心生急躁,向闻人然二人发出邀请。

    “此是该然。”

    超轶主点了点头,可闻人然战期近在眼前,免不了带来危险。稍一思考,超轶主坦诚道:“不过二位,恕超轶主有言在先。两rì后,闻人贤弟将有一场生死约斗,危险非常。合作之事,不如放在rì后再谈如何?”

    “哈,超轶主你说得哪里话?本尊像是一个会临危退避之人吗?”

    “将二位拖入险境,又岂是超轶主作风?”

    “险境?呵,本尊会来漂血孤岛,本就是为了一探凋亡禁决幕后古怪,再凶险的难关也得闯过!”

    先将自身目的说出以见其诚,戚太祖转而问道,“对了,超轶主你参加凋亡禁决又是为了什么?”

    “吾吗?吾一向醉心机关铸术,近来心念之物缺少一块流火阳铁,遍寻不得,却巧合地收到了禁决邀请。”

    波旬与烽火关键一事绝对不能透露。戚太祖忽来一问,超轶主脑中思绪瞬息万变。不知戚太祖真实心思为何,超轶主不以虚言应对,而是将真话转换了方式说出:“吾本想先取得流火阳铁,之后再一探凋亡禁决组织者的用意。不过如今看来,似乎两件事的重要xìng得互调一个位置。”

    “哦?照此看来,你我却是有着相同的目标,那就更该合作了。至于闻人老弟的战约,有三人同行总比超轶主你一人压阵周全,你看如何?”

    “嗯……盛情难却,超轶主便承情了。”

    未免戚太祖误会自己内心存疑,致使双方不快。况且闻人然赴战之rì,确实需要更多帮手,超轶主也就不再拒绝。

    联合之心已定,超轶主正想询问戚太祖对往后行事方针的看法。平地忽来刚严儒风扫荡,一人御剑飘然落定,正是章台祭酒。

    不言不语,荀香令手持陶埙,指按音孔,吹动古朴乐声。幽深之音绵绵不绝,悲狂喧然,隐含失落自嘲。荀香令目带轻藐,内力加催,音功鼓荡阵阵声波传递,勾起在场四人内息波动,扰乱心神落入悲痛幻境。

    不过在场之人均非泛泛,当即抱元守一,平心定气,安抚心神躁动。一曲终了,除了越沧君额前冷汗涔涔,其余三人面sè仍是一如往常。

    儒服逢掖,衣袂飘飘,虽非正道,亦非匪类。收起陶埙,荀香令双手交握楚狂阔剑立地,定视树下之人,淡笑说道:“能受一曲笑英雄,闻人然你够资格做我的对手。”

    “我宁可你过几天再来找我的麻烦……”心知来者非善,这人偏执一念数百年,可见其固执,半路出家的闻人然一点都不想和这人磨嘴皮子。心思一定,闻人然背后剑袋落地自行解离,神兵锐芒四shè,寒光照眼,惊艳四座。

    超轶主见这两人似乎连话都不想讲就要直接动手,只得上前一步,问道:“阁下寻上门来便是为了一战?”

    “正是。风轩云冕声名,荀香令亦有耳闻。但吾与闻人然要解决的是我儒内部之事,望你不可插手。”

    “儒?儒家素来尊崇‘内圣外王’之道。但吾观阁下雷厉风行,做事不留分毫余地,似乎有违此理。”

    “呵,知至而后意诚!做样子给别人看、自欺欺人的儒门礼教,有何值得推崇之处?”

    “阁下怕是忽视了在知至而后意诚之前,尚有一句物格而后知至!”

    “风轩云冕这样讲,是要与吾一辩儒法?”

第十七章 惊蛰

    凝眉沉声一问,荀香令却是来了莫名兴致。超轶主在江湖中风评甚佳,纵然当下看来衣饰散乱,仍是难掩雅逸脱俗的气质。此人创立鉴兵台,博闻广知自是必然,在学问之上亦该有其不凡见解。并不急于动手,荀香令静候其词。

    “儒学本重仁礼一体。不求仁,只究礼,人皆反之。不求礼,只究仁,却会换来人之轻慢。阁下认为礼教无用,未免太过轻率。”

    “呵,礼教若是有用,这苦境中原又怎会有如此多的沽名钓誉之辈?以儒为体,法为外用,方是正理。”

    见这人不以为然的表情,超轶主亦不反驳,淡笑伸手:“愿闻其详。”

    “术者,因任而授官,循名而责实,cāo杀生之柄,课群臣之能者也,此人主之所执。儒学坚定修学圣贤之道,教化万民的功用我不否认。但若说到‘外王’,那未免就太过可笑了。须知贤智未足以服众,而势位却足以缶贤者!”

    “此事不可一概而论。仁义礼智,非由外铄,我固有之。不修身而掌天下者,就算有法可循,又如何确保其能依法治之?一人势位又如何能挡天下大势?”

    “所以吾只是重法,而非法家之人。大君任法而弗躬,则事断于法矣。执行律法者,自该是受到万民认可的儒学圣贤。”

    荀香令说到此处,心头大为不快,重重地哼了一声,冷视闻人然一眼接着说道:“礼教?学海由弦知音承担教统职位之后变得如何了?东方羿和太史侯两个老鬼,还不是为了下一任教统人选争得你死我活,弄得儒学rì渐衰落?世外书香失了圣夫子之后如何了?九代令公三位先天无法同心,只能固守北海一方!这儒学的仁义礼学,又体现在了哪里?”

    学海怎么样关自己什么事?闻人然打心底觉得自己冤到姥姥家了。不过看对方没有放过自己的意思,闻人然也就轻笑一声道:“呵,阁下如此推崇法为外用,是否忽视了儒学早已将其涵盖其中?还是说阁下的路,已经偏行了呢?”

    “哦?汝是指孔圣的‘礼乐不兴则刑罚不中,刑罚不中则民无所措手足’?抑或是荀子的‘隆礼至法’?呵,儒学所谓的礼法一体根本就是荒谬!指定法律之时,是该考虑礼义仁教。但如果在此之后,还将法律置于道德延伸的地位之上,所谓律条岂不就成了一套掩人耳目的幌子?若是如此,那还要法何用?!”

    闻人然本非纯粹的儒门之人,并不认为对方说得有什么错。这人除了偏激了点,超前了点,以及否定了儒学的一部分以外,似乎也没什么不对。不过德治法治就算是在另外一个时空的未来,亦不能完全较出高低来,那他又怎么可能说服早就开始腐朽的学海无涯?

    闻人然想了想问道:“儒学之“法”更注重于惩前毖后,更注重于惩罚在民众中所能带来的效应。所以对犯罪个体的惩罚仅是一种手段,而不是法的全部目的所在。如果万事以法为基,忽略礼仪道德以及感情伦理的影响,那人还能算是人吗?”

    “法律严苛才能以儆效尤!多说无益,你讲得在你看来或许不错,但是吾不会因此改变己身看法,以及此次前来寻你的目的。儒学之用本该重于民智开化。至于其他,苦境目前仍需内霸外王,以法治之!”楚狂横举,荀香令略带遗憾地发出一声轻叹,凝视着闻人然说道:“到头来,你我终是避不过一战。”

    “等等,我还有一事没弄明白。就算学术意见不一,你有向我下杀手的必要吗?”

    “汝为何不问曲怀觞怎得不愿留在学海?”并未直接作答,章台祭酒有其傲骨矜持,荀香令仅回复了简单一句。至于过去叛出学海的过程,那已经不重要了。

    “且慢,阁下若要与吾好友决斗,能否改rì?两rì后,闻人贤弟尚有一场比斗,不宜在此刻动手。”

    “可惜了,这一点吾不能答应。超轶主,吾不认为吾寻闻人然了断有何不妥。吾不曾暗行鬼祟,堂堂正正问个胜负有何不可?至于他之约战前后,与吾有何关联?”

    此等先天人物已对己身之道坚持不疑,绝非轻易就能说动。超轶主无奈一叹,上前一步道:“若是非此不可,由吾代吾好友应战如何?”

    “汝要代闻人然应战?”

    双眸稍露诧异,紧接着荀香令摇了摇头,直接拒绝:“不行,汝与吾并无关联。吾之目标是他,与汝何干?”

    “老哥,各人有各人的坚持,章台祭酒既然有心一战,那又何必阻拦呢?就算没有他,你我也免不了受人sāo扰,应战就应战罢。”

    手按剑柄,体会神兵暗蕴剑灵真意。金子陵铸剑向来是以其剑道的认知,铸就一柄能与原配主人,人剑合一的绝世好剑。闻人然虽非此剑原主,凭借剑术传承,亦能发挥七成之功。横风惊尘,秋意微凉,闻人然一剑斜指向地,坦然应战。

    “请。”

    “呵!”

    冷声一笑,不发一言,桀骜嚣狂。荀香令信手一挥,楚狂剑行大道圣王,虽是受限漂血孤岛禁术之限,难凭剑气伤敌。但依不世根基,这一剑横刺的威力却也同样不可小觑。

    剑意先如chūn风拂面,却在接近敌人之后转而肃若冰霜,刚正威严。冷对直来一刺,闻人然竖剑一挡,两剑铿然交击,接着闻人然借力人如轻烟后撤,化消剑中真力。再来,便是反击!

    “一任秋月!”

    招在声前而动,绕体三丈方圆落叶飘飞旋转,形成枯黄漩涡,将二人团团围在内中。心知来者修为不凡,闻人然不敢大意留手,每一片叶均是杀人的叶,铺天盖地席卷而下!

    落叶蕴剑意,片片可伤人。重眉上挑,荀香令抱提真元,儒服鼓荡,凭借强横根基强撼无法退避的一击。荀香令张口雷霆一吼,震散叶中真力,落叶散如飞雨,带来一瞬迷眼晃神。正在此时,一道寒剑映月芒,无声杀至!

    “好招,试吾德衣暗裹天子剑!”

    临危不乱,楚狂回守于胸,一息剑变千万式,一声已过百十招。火花四shè,剑光连闪,荀香令眼见格挡之下,楚狂竟被对方兵刃砍出多处豁口,立知拖战不得。闷哼一声,荀香令真元抱提,极招上手。

    “方寸之机正而天下治,故一言正而天下定,一言倚而天下靡!”

    楚狂浮空急旋,昊光冲霄,剑意凌云,横生威压剑幕。虽不曾给人霸道之感,内中肃杀之气,却无论如何也藏之不住。德衣暗裹天子剑,剑意惊动天际崩云。荀香令双手紧握剑柄轻轻一压,已是排山倒海的沛然雄力汹涌而出!

    三丈十米是极限,不过倚仗强横根基,三丈之内却是足以全力发挥的距离。但见天子剑大气磅礴,杀势冷冽,力绝前路一切生机。闻人然右足后移半步,长剑反贴小臂,闭目再睁,却是无锋之式、暗杀之招,先天之后的变化,一剑无声而动,力yù以点破面。

    “惊蛰雨。”

    人声轻淡,却如惊雷乍响,秋冬之后便是chūn,剑意雷声惊动一叶疾落,剑如急雨落幕,迷蒙剑影扩散如环。看不清的杀招,辨不明的剑路,叶落至地前的每一剑的力道都是恰到好处。人化幻影错身而过,两道剑幕砰然炸裂,剑风划圈扩散不含分毫真力,犹能开山裂石。

    二人站定无语,但闻嘶啦一声,一者儒服掉落半截衣袖,一者发巾落地长发飘扬。回身凝神对视,惊艳一招过后,无人剑敢轻动!

第十八章 浮萍之妖!

    极端一击削平地面平滑如镜难以站稳,各自催动内力黏着地面,以免失足漏予对方可趁之机。二人凝神对峙气机牵引,同时纵地一跃,当空神锋再会。

    楚狂一路剑势走来,方正肃杀不失细微jīng巧。另外一边,闻人然自上回与那黑衣杀手碰面之后,剑路便与过往大为迥异。非皇极天斩,非剑痞名招。青锋挥洒保留三分余地,暗藏后续变化,行剑隐有一家之象。

    无声交击刹那,巨力冲击之下,二人一同借力后退落地。就在闻人然换气当口,天际突来五雷轰地,封锁闻人然进退之路。

    “红尘富贵无心恋,紫府真仙有志攀。怪儒,还不动手?!”

    虚发一掌五雷天心,玉清散修虚立半空,道袍飞扬,一派仙风道骨,眼神深处却是无法看破生死的执着。费尽心机堪入先天之境,一生求道为期长生不死。奈何物化神功难破一层玄关,大通山人高神霄已知xìng命无多,终是受不得禁决宝物长生不死药的诱惑,入了荒命禁区。

    “大通山人?!”

    荀香令微一惊讶,接着楚狂触地,立定不动,冷然说道:“吾与他公平一战,无须汝插手!”

    “你!凋亡禁决是一个可以任人秀风骨的所在吗?”

    “吾再讲一次,不需要汝插手!”

    眼见有人乱局,超轶主三人诧异之际,又是一人暴起杀至,扪蚤夫手持淬毒短匕,直刺三人之中最弱者越沧君的背心。然而就算不是全神贯注,站在越沧君身旁的戚太祖又是何等修为?一手按肩轻拨,将越沧君推至一旁,七修创者反手一击轻破来敌!

    “折冲樽俎,纵横捭阖,轻裘缓带,握此山河!合修会布衣卿相见过诸位。”

    暗袭之人受创落地,仍是不改翩翩佳公子作派,只是那青黑的面sè,实在难以令人生出好感。体内积攒毒xìng发挥奇异之能,方才受戚太祖一掌所带来的伤患竟是不药而愈,扪蚤夫微微一笑,拍了拍手:“吴赛路,你还不出来向杀了你们掌阁的闻人然报仇?”

    一人昂首挺胸从林内走了出来,但那一双鼠眼犹见摇晃不定,似是心头惴惴。吴赛路站定看向远处肃对,扬声喝道:“闻人然,有合修会撑腰,今rì你就替易掌阁偿命来!”

    “呵,跳梁鼠辈亦感猖狂!有本尊在,你们难入战团一步!”

    戚太祖抢在超轶主之前藐视一笑,右手微扬,意杀千里,红芒一剑封喉,吴赛路不及动手,败亡只在顷刻!见戚太祖抬手便杀,扪蚤夫脸sè异常难看,眼中闪过一丝狡诈,语气恶毒道:“阁下如此不给合修会脸面,小心祸端自招!”

    “合修会?本尊还不看在眼内!”

    “是吗?”

    一声怒疑,杵身劈地,身披正红袈裟,粪土阇梨缓步而来,清唱佛号,一脸假慈悲道:“施主不问缘由滥杀无辜,我佛难容!”

    “哈,秃驴,合修会在江湖是什么样的名声,本尊清楚的很。你替此人出头,想必也是一个妖僧!要战便战,本尊有何惧之?!”

    “施主还请慎言!”

    言字未完,金sè五股杵已然破空杀至面门,巨力沉雄!

    “偷jiān耍滑,妖僧就是妖僧!”

    一战未落,再开新章。轻骂一声妖僧,戚太祖双指运动内聚之剑,平平前指,不见威力。看不上这平淡一招,粪土阇梨不闪不避,五股杵重重捶地,双手合十,真如十证应运而出!

    谁知一指定胸之刻,正是内聚之剑生威之时。察觉劲力即yù旋转入体,粪土阇梨虽是对此大吃一惊,却也并不畏惧。闷哼一声,粪土阇梨加催功力,戚太祖点中之处瞬起金光,内聚之剑一时难竟全功!

    “咦?妖僧有点本事!”

    “哼!”

    不做应答,右手握住五股杵,粪土阇梨拦腰挥动。戚太祖眉目含笑,足踏七修步伐,灵活闪现避敌。一旁扪蚤夫见这二人动手,直接越过超轶主,对着越沧君微微一笑道:“朋友,将你的xìng命借我一用罢!”

    这人的身体有古怪……超轶主微一皱眉正yù帮忙,却在右足踏出一刻,耳闻愤恨之声!

    “风轩云冕超轶主!”

    “又是你们?”

    超轶主回首一看,却是暗界群妖杀至,不由心生不耐地微挑细眉。那边闻人然战局生变,戚太祖又独对强敌,越沧君拖战毒人,仅剩一人战妖众,超轶主犹然无惧。轻咦一声之后,超轶主手持干戈定,冷对群妖!

    “超轶主,这一回再也无人帮你!”

    二度失手,侯尊蚩傲仍是不改急躁行径,提掌便攻。连rì受人围杀,再好的涵养也禁不住百般sāo扰,超轶主眼神一冷,八成功力灌注干戈定之上,霎时灿然生辉!

    “御龙轩举渡横风!”

    干戈定执在手中,超轶主周身忽起龙吟急啸,手如龙形探爪,猛按侯尊胸前。一击不敌,妖血扬天,侯尊蚩傲重创更是愤恨!葬云霄带着酆都三千里折返妖界,失去强力之助,侯尊蚩傲不甘吼道:“释阎摩为何还不出现?”

    “他只出三刀!”

    低沉应答,伯尊巨贪同时攻上!

    ………………………………………………………………

    远处高峰,一双兴趣的眼,一对无味的眸,观视一场生死绞战。趣味者,十年出世一度,头生曲折墨绿之角,面sè苍白俊美不似人类,更是衬得一身红艳犹如鬼魅。山鬼歪头诡笑,双目透亮澄澈,看着身边大妖问道:“那是你的同伴,你不去帮忙吗?”

    “你还不回萧山?”红褐长发垂肩,耳朵被苦乐两趣面具遮盖,释阎魔面无表情反问。

    “嗯?你是在问我,还是在问另外一个存在哟?”

    呓语一声,折桂令凭空浮现,山鬼握刀反刺入腹,不觉疼痛,刀身饮血潋滟。拔刀横胸,葱白食指轻点折桂令,一顶血sè桂冠编织而出,凄艳绝伦!

    “这凄美的血腥冠冕是不是很漂亮?这里有很多好玩的猎物,还可以玩更长的时间哟!你要陪我玩吗?”

    山神山鬼,愈来愈分不清的界限,释阎摩不答,仅是站在原地不走,略显寂寥地看向远方。妖界浮萍,无根山灵,你我何时才能找到心之归处?

    “哟?为何你们总是不能正视我呢?”

    久立无语,山鬼不免心生无趣。正在此刻,释阎摩目光瞥见双尊遇危,再也顾不得身侧萧山之灵,身化模糊之影,扑向战局。

    “哈,你还是忍不住出手了,那我也该开始下一场游戏了!呃……烦啊,沐灵山,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正视真正的自己呢!”

    本心不肯辣手相向的释阎摩已然离去,山鬼笑得畅快肆意,正yù再掀一场血腥猎杀,发泄胸腔莫名杀yù。然而恰在此时,似是冥冥之中的天命限制,山鬼恼怒的地捂头跳下高峰,难忍内心焦躁,折桂令血杀一路,遍浇妖冶血花,片刻便失了踪迹。

    不知彼方挚友动向,亡夜释阎摩接近战局之后妖目一凛,挥动平等暗罗,一刀带起万千亡灵枯骨,哀嚎冲天,直扑超轶主!

    “亡神祭·百鬼夜行!”

    PS:感谢“刀疤渐愈”提供的角sè,不过佛道两位我就黑掉啦……至于旻天羽客,留着以后用。好人龙套太多了,求坏的龙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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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憾恨

    释阎摩是百妖路妖界少有的大妖,浮萍之妖本由妖界深层转生至百妖路,一生期待一个不知何时方能统合妖界的强者。亡灵之夜一世无根,穿行万界,号称浮萍。释阎摩一刀斩出,登时黑异丧亡之气扫荡四野,力挽妖界颓势。

    “北风逆星汉!”

    对方突来强援,诡异一刀威势非凡,超轶主一掌屏退伯尊巨贪,五指向地另行他式,干戈定回护己身,手掌抓向刀口,以攻代守。指刮刀背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迸shè耀眼火花,接着超轶主右手干戈定猛力一按,带偏亡神刀路。释阎摩一刀斩空,瞬息横削变式,配合双尊妖掌前后夹击,觑隙而作,令超轶主陷入苦战。

    另外一侧,道儒争执一时难了,闻人然眼观八方,随时准备接应他人。然而许是发现觊觎追亡狩xìng命的人太多,大通山人浓白眉毛一皱,看向荀香令道:“也罢,我从另外一人下手便是!”

    “呵,想不到当年嫉恶如仇的高神霄,亦会有今rì的举动?”

    “……再高尚的声名,也敌不过xìng命重要。”反讽一叹,高神霄不顾荀香令看法,身形幻化,掌起道威无极,沛然道门真元直轰越沧君。

    独对合修会毒人,越沧君实力有余,若非扪蚤夫体质特殊,早可将其拿下。然而大通山人忽一插手,先天一击直向越沧君要害,竟是一时应之不及,被实实一掌击中胸口,当即口吐鲜红!

    “哈,多谢阁下相助,合修会承情!”

    “承情?你承受得起吗?!”

    虽为长生,却也无须与这人同流合污,况且越沧君的人头又怎有可能拱手向让?高神霄不屑一笑,玉枢斩勘神仙手反手一击,竟是毫不客气拍中扪蚤夫心口,顿时一阵雷霆疾闪,将扪蚤夫全身电得一片漆黑。

    南宫布仁派扪蚤夫参与凋亡禁决本为捡个便宜,熟料到了此地,扪蚤夫才知凋亡禁决的参与者尽是这种硬咖,任其费尽唇舌也是分毫面子都不给。

    雷霆电力摧毁功体,就算能活下来最多也就是个废人,扪蚤夫绝望怨毒之下,竟将全身功力汇集体内毒胎逼至舌尖,呕出一口玉石俱焚的夺命血箭!

    “一起死!”

    焦舌藏毒,腥臭气息令人闻之yù呕。血箭逼面,高神霄yù闪已迟,只来得及提掌一挡,接着物化神功催至第一层极限,分心斋源源化消对方功力,大幅减轻伤害。奈何就算扪蚤夫功力有所不及,一身极毒却是一等一的厉害,竟是将高神霄左手腐成枯骨,更有顺着经脉蔓延的趋势。

    扪蚤夫躯体遭其震爆,霎时毒血四溅而出,逼得高神霄不得不匆忙急退。不明此毒原理,高神霄为求自保,当机立断,咬牙斩断左臂!

    出师不利,高神霄冷目森寒,紧盯脸sè苍白的越沧君:“你的命是我的了。”

    “有本尊在,你谁都动不了!”

    不待高神霄动作,正与妖僧交手的戚太祖急运七修步伐,提手截住高神霄。掌心青云翻滚,动若怒马奔腾,戚太祖来势威不可挡。高神霄再运分心斋化消劲力,仍是不敌,步步后退。

    另外一边,亲见扪蚤夫身亡,粪土阇梨早已怒不可遏,五股杵挟怒而动,狠狠砸向戚太祖后背。察觉背后劲风狠绝,戚太祖不复先前轻佻面容,扬起暗红长袍,金狮双刀瞬间入手,七修双刀变化万端,以一敌二纵使艰难,对戚太祖而言亦是难言的……乐趣!双刀分战二人,灰褐长须飘动,戚太祖沉腰劈地,豪笑出声!

    “再来!”

    —————————————————————————————————————————————————

    “汝想救人?”

    “我明白在那之前得先赢你!”

    虽是心急另外两处鏖战,但闻人然更加知晓对方不会妥协,只有神锋紧握,定视荀香令,问出最后疑惑:“你为什么先寻上我?”

    “汝为何认定吾不曾寻过他人?只不过……耻辱终是耻辱!”左拳紧握,指甲深深嵌入拳心,荀香令似是不愿提起前尘过往,双手举起楚狂阔剑疾舞。

    见荀香令脸sè不佳,闻人然大概猜了猜就明白过来,这人恐怕是在龙宿手上吃过瘪,甚至还不是一回,思维已经走上极端,随便其他人怎么劝都不会有用了……都是妒字误人。一瞬思量,对方剑刃已经及身,闻人然迅速回剑,利锋再度交击,面对面、眼对眼,但看对方眼底尽是执妄之念,闻人然无声一叹,深知此人执念入心,终身难移,此次唯有生死胜负!

    “一剑了结罢。”

    “哈,承道素王舍我谁!”

    阔剑竖直向天,荀香令同样不愿拖战,疾催巅峰极招。法术势,帝王之具也。一剑横空,儒风四起,更添法门肃杀,楚狂剑尖催化剑芒,扫荡三丈方圆。承道素王威势万钧,荀香令立地一击,破土疾袭!

    “次式·霜皎秋月明!”

    初式忆师恩,次式寄人情。剑幻圆月悬空,不似前招生死绞杀之狠,反成剑练月华绕剑身。闻人然身形瞬闪,硬承素王剑极招剑风,衣物皮肤登时被割裂多处,划下多道血痕。

    距离拉近,闻人然手中神兵轻轻搭上楚狂,月华化做丝线,寸寸相思缠绕蔓延,绵情无尽。看不出或快或慢,剑意已然透体而入!一瞬沉默无声,荀香令手中阔剑平刺洞穿敌肩,雄沉巨力将闻人然击退数十步,顿化碧血扬天!

    “数百年前,吾论儒输给了龙宿,今rì吾论剑输给了汝,或许亦是一种天意?!”

    身上看不出半分伤痕,荀香令却是自嘲一语。话方说完,手中楚狂陡然发出一阵碎裂声响,化作纸屑一般的细小碎片,窸窸窣窣坠了一地,徒留剑柄。荀香令无声一笑,或许就像这柄楚狂碎落尘埃,自己秉信的理论早被那人辩驳得支离破碎,却也仍然放不开这仅剩下的柄?

    “这一战是吾败了,吾心服,但……吾还是不会放弃!”

    “其实我很佩服你们这样能为了一个目标,终身奉行不移的理想者,可惜我永远成不了那种人……”擦去嘴角鲜血,闻人然眉头深锁,苦笑说道。承道一剑威力巨大,方才已经震伤脏腑,一时功力大减,不知该如何应对未来战局。

    “汝方才那一剑情字太过,迟早害死汝。”

    “这是我的路,我的选择!”

    声调平静无波,似是在说一个微不足道的事实。闻人然背身走向戚太祖处,不愿一见试剑之终。

    “呵,吾会在下面看着汝能走到何种地步。”

    “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耳闻人言,荀香令喟叹一笑,之前硬受之伤陡然爆发。新成之招参照医人之剑对人体的认识,章台祭酒无痛无觉,瞬息毙命。咽气刹那,荀香令皮肤之上陡现红线织网,一寸一寸轻柔裂开,血洗满身尘埃。

    听到背后人身倒地之声,闻人然停步怔然。然而就在此时,忽闻超轶主一声危急之吼。

    “小心,戚太祖!”

第二十章 剑招

    粪土阇梨与高神霄一同夹攻戚太祖,但方才扪蚤夫身死之恨犹然再眼,妖僧并不介怀再给道者补上致命一击。道佛两人不能齐心,戚太祖双刀初现奥妙,反将二人划入刀圈,一时脱身不得。然而另外一侧,面对双尊逼战、亡夜压阵,超轶主处境却是首显艰难。侯尊蚩傲虽受重创,妖者不见畏缩,反而凶xìng狂涨,扑杀更狠。

    就在伯尊侯尊一同发招,超轶主后退yù闪之刻,释阎摩眸光一闪,挥出致命一刀,亡灵哀嚎又起,乍现锐芒逼命。

    “掣法三击!”

    戚太祖见超轶主陷入苦战,眼眸微动已有计较。心思一定,戚太祖双刀挥速陡然上升,连环三式实实印在措不及防的高神霄胸腹之上,接着暗红身影疾速跃向释阎摩刀势必经之路,yù挡亡夜第二刀。眼见戚太祖退得急躁,背后空门大露。粪土阇梨知晓机不可失,双手倒挥五股杵,直捣戚太祖背心。背后劲风疾扫,戚太祖眼底却是闪过微不可察的一丝冷然,随后不管不顾双刀交叉,拦住释阎摩刀气,硬受五股杵沉力一击。

    察觉背后动静,超轶主双手齐动打退强敌,诧异回身之时,恰见戚太祖替其挡下锐狠一刀,却受粪土阇梨一杵加身,大口呕红。

    “玉磊浮云变古今!”

    一声急吼,超轶主怒上眉山,真元抱提,霎时粉霞流光盘旋周身不息,怒然一式轰出再度重创双尊。然而就在此时,释阎摩最后一刀同时发出,妖异之能劈地相向而来!

    “亡神祭·妖海生涛。”

    刀走鬼哭神嚎,危急之际,一剑横扫而入。刀与剑,人与妖,双方巨力交汇,剑身竖挡妖刀,闻人然强提一口真元不泻,左掌再拍剑身,勉强逼退释阎摩。

    “走!”

    未免再生枝节,又见众人均有伤在身,闻人然心知此地不宜久留。神兵就地一划,留下断后之招,闻人然一击即走,收剑急退,抓起越沧君催动登仙道秘法,人影幻化,瞬息消失无踪。超轶主见状,干戈定点中粪土阇梨膻中穴,扶住硬受一击的戚太祖,拔身远退。

    “他们三人都有伤在身,速追!”

    “我只出三刀。”

    幽深晦暗的瞳,望着侯尊蚩傲轻轻说出这么一句,释阎摩收起平等暗罗,转身提步就走。刹那之后,浮萍之妖消失在茫茫夜sè之中,再难觅得踪迹。

    “可恶啊!”

    —————————————————————————————————————————————————

    “抱歉,戚太祖。”

    奔逃多时,四人好不容易寻得一处隐秘之所暂时落脚。将身上携带的机巧之物摆置完毕,超轶主扶着戚太祖靠着一块石头坐下。

    听见超轶主饱含愧意的一句道歉,戚太祖一边盘膝恢复伤势,一边朗笑说道:“哈,这点小伤还难不倒本尊。不过风轩云冕,本尊代你受了一招,你可得好好补偿本尊呀。”

    “呵,待你吾出了漂血孤岛,天雅阁随时欢迎。”

    闻人然见戚太祖伤的这么重还老不正经,不由无奈地指了指昏迷不醒的越沧君,看向戚太祖说道:“两位伤势沉重,漂血孤岛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危险,还是由我来看一看。”

    “哦?本尊还以为你只是剑修,想不到你还jīng通医术?”微一讶异,戚太祖问道。

    “不算是什么高明的医术,只不过能助人疏通经脉,排除一些普通的毒素而已。我看方才那和尚一杵虽强,但应该并不难治,不知戚太祖你可愿意信我?”

    “哈,超轶主的朋友,本尊为何不信?本尊这老把骨头就交给你了。”

    “还请容我一试。”

    闻人然走上前去,并指点中戚太祖背部伤处,剑气化丝入体游走。事先存留的神源之能,迅速修复戚太祖经脉受损之处。恰在此时,闻人然忽感一阵奇异内力从戚太祖丹田冲出,与剑气汇聚在一起,瞬间冲破经络阻塞。

    打通体内经脉,体内伤势缓解,戚太祖头顶冒出白烟,轻叹一声道:“无需诧异,本尊借你之力化开淤血,亦可替你省下几分气力。”

    “嗯。”

    闻人然微微点头,虽是有些奇怪戚太祖为何多此一举,还是走到昏迷中的越沧君身旁依样而行。顺通二人经脉之后,越沧君虽然尚未醒转,面sè却也好看了不少。忙完他人,闻人然忽然脸sè泛白,急声咳嗽。为压伤患,闻人然匆忙数指连点,封住周身要穴盘膝坐下,运功恢复伤势。

    “贤弟你怎样了?”

    “xìng命无忧,只是这几天恐怕会功力大减。”荀香令绝命一招非是寻常,纵然险胜也免不了身受重创。调息完毕,闻人然苦笑一声,睁开眼望着超轶主道:“后天赴战,我一人去就可以了。”

    “既是如此,你吾干脆避战。四人联手就算不能完胜辟命敌,亦无必要强行涉险。”

    “如果我避战导致对方不择手段的话,以其隐匿之术的高明,定会向外不断透露你我行踪。到了那个时候,岂不是更加危险?而且如今戚太祖与越沧君都有伤在身,老哥你虽然仅是皮外伤,但连续动手对你我都没有好处,迟早会被活活拖累死。所以,避战之举万万使不得。”

    “可以你如今状态,要赴那人约战岂非必死无疑?”

    “呵,敢来参与凋亡禁决,谁会没有这个准备?”

    说着,闻人然解开背后剑袋,将其交于超轶主手中:“这柄剑是我师傅传我的。如果我发生不测,还请老哥代为转交。至于住址,待会自会告知。”

    “这……”

    “拜托了。”

    超轶主脸sè隐有踌躇,闻人然低下头与超轶主私下交换一个眼神。超轶主微微一怔,接着发出一声长叹,接过剑袋,不再劝阻。

    戚太祖见超轶主面sè难看,神sè一动,叹息道:“虽然本尊不惧辟命敌的挑战,但是二位既已有了定见,本尊身为外人也就不便过多废言了。不过两位若是不弃,你我三人何不利用最后两rì,一边调息养伤,一边相互交流武学。就算不能助闻人老小弟伤势痊愈,亦可增进众人见识,提升武道修为。说不准闻人老小弟后天约斗,还能有用得上的地方。”

    “嗯……”

    超轶主稍一思考,想到四人如今均有伤在身,确实不宜再四处奔走招惹强敌,更需增强己身,旋即颔首应道:“也好,你我三人就利用这仅剩的两天时间交流武学心得罢。”

    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三人武修均非泛泛,不论戚太祖真心为何,不过他身为武道七修创者,若论武上见识之广,在三人之中必是翘楚。相较于戚太祖,超轶主同样见闻广博,但却更长于机关铸术。至于闻人然,虽是不如另外两人涉猎广泛,但专jīng剑路,偏修术法,亦有其长处所在。

    两rì不觉匆匆而过,一番取长补短,三人各有所得,均感受益匪浅。到了最后谈起剑招之时,戚太祖忽而畅声笑道:“说到剑招,两位可曾听过‘红炉有信,点雪无情’?”

    听见戚太祖这么一说,超轶主微一皱眉思索了片刻,问道:“可是当代七修第一人,尘外孤标意琦行独创之招?”

    “正是。当年本尊与意琦行互换一式,他得本尊意识之剑,本尊亦承其一式之情。”

    说着,戚太祖并指红光一闪,点中仍在昏睡的越沧君,越沧君脖颈处乍现一点红印。使完招数,越沧君仍然呼吸如常,不见半分异样。

    戚太祖见二人面有疑sè闪过,先解开红炉剑招,接着摇头一笑,说道:“此招妙处不在招式威力,而在剑者对自身剑意的自信,以及留予他人的余地。此剑招用来甚是灵活,只需一息寄气,一剑点中他人,那人便只剩下三十rì的活命之期。待到红线绕颈一匝,除非意琦行与留招者亲至解招,否则必死无疑。可惜本尊最善双刀,以本尊剑上修为,只能维持中招者十五rì不死……”

    “且慢,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虽是惊异于剑招奥妙,闻人然还是奇怪地问道。

    “呵,老小弟你如今功体不全,胜算大减。之前所用奇异剑招,虽然威力巨大,但以你目前功体状况,恐怕很难全力使出。老小弟你即是专修剑道,而此招只看剑意如何,不问功体强弱,想来全力施展红炉点雪应是不难。何不出其不意以此对付敌手,或许另有大用?”

    “嗯……此招何名?”

    “红炉点雪。”

第二十一章 转折

    黎明破晓,无名山丘之上,dú lì一条黑sè人影。山风清凉,无法吹散岛上连rì厮杀所带来的浓浓腥味与死人丧气,更无法影响黑衣者临战心境。

    极目远望,尚无一人入眼。登鸣鹤凌河右刃轻轻转动,轻声叹道:“师傅今rì就要和闻人前辈决战了。”

    “你不帮他?”

    “两位的对决有我插手的余地吗?”

    “有件事我不明白。”

    寻常寡言的人似要将以往没机会说出的话说完,黑衣者神sè寡淡地问道:“你为何会轻易信我?”

    “我需要摆脱的力量。而且同为杀手,那rì师傅拦下我的时候,身上只有死气、而无杀气。”对罪恶坑的人而言,如何在江湖中生存下去才是首要,就算逃离了那处毫无人xìng的所在,登鸣鹤亦不曾改变这个习惯:“师傅,你不适合做杀手,没有哪个杀手会在优势的条件下,选择单打独斗。”

    “我……是一柄刀,这是最后一次。”

    黑衣者干涩地答道。优势,优势早有,七步三丈是戚太祖创造的最好条件。身旁女子不知,也无须知晓。察觉山下来人,黑衣者将族中所传武卷抛给登鸣鹤,旋即凝目看向山下。

    “你走,人,来了。”

    五字说完,黑衣者眼中杀气乍现,毫无波动的眸子微一颤动,双手翼张乘风呼啸而下。

    越澜在手,闻人然循着路线到了约战的地点。仰首一照眼,对方已如鹰隼扑空,眨眼二人之间仅剩七步。闻人然悍然迎上,双方一剑一匕,一招瞬闪而过,黑衣者立地站定,仍是七步的距离!

    七步、三丈、十米,思及漂血孤岛的限制禁术,还真是巧合……见了这人惯xìng一般的动作,闻人然问道:“开始之前,阁下能否先报个姓名?”

    “鹰七。”

    黑衣者吐出两字,眸光清冷。不过是鹰战计划的一份子;不过是长于七步杀人的一口刀。久远前抛弃的名姓,何必在最后的终了染上血污?报完名,代号“鹰七”的死士片刻不待,图穷长匕灵活入手,身形瞬动,血断之招拉开血战帷幕。长匕灵巧如活蛇游走,血光横空如涛,层层波动,晃迷人眼。利刃分秒不离要害所在,七步,是对方无法逃避的生死界限,是黑衣死士最为自信的杀敌范围。

    黑衣者招式jīng准致命,明了黑衣者对己身武学深有研究,又见此人更是占得七步之利。闻人然知晓自身功体不全,当即越澜指天,导引雷雨从天而降。雨点落势又急又重,模糊视线。黑衣死士剑眉一挑,真气一震,却是难以震散法术浇雨,更引天雷加身。

    “图穷·灭魂。”

    雷霆及体,身躯发麻。一时不利,鹰七脸sè却无分毫波动,长匕一抖冷然使出家传克法极招,图穷长匕之上浮现幽芒,浮空画圈一挥,瞬息割破雨幕。随即人借烟雨掩身接近,长匕不知何时已由右手转入左手,反刺闻人然胸腹。

    “逸风指。”

    想起戚太祖今晨所提的建议,闻人然未如往常一般应变,反而转运登仙道武学,一指弹在长匕之上。然而有伤在身,闻人然功体不及对方,反而连退数步。

    “图穷·匕见!”

    抓住不可错过的机会,鹰七手中图穷长匕凌空一划,漆黑墨幕泛着淡淡幽光,一圈一圈绕着长匕旋转,犹如一道卷轴铺展而下,决死一击就在尽头。七步在眼,杀招已动,印证最后的生死胜负!

    杀机透心,功体不全,难堪抵挡。闻人然心思一动,剑走偏锋,越澜脱手,并指起红。霎时剑意凛然冲霄,一息寄气,闻人然双指红芒瞬闪,点向对方脖颈,快意洒然……除了体内一点莫名躁动。

    就在此时,黑衣死士做出了令人惊愕的动作。鹰七似是早有预料,又或是提前感应到了什么,极招方行一半,竟是中途变式,分毫不躲,硬接红炉点雪。人不闪不避,长匕之上黑sè卷轴陡然收起,转行禁魄之招,足下生环,环上符文闪烁,锢住闻人然行动。

    瞧见闻人然眼底诧异之sè,即便是最后一件事,鹰七也不会说出他是感应到了戚太祖的一点真气传识,才会选择临时变招。不顾喉头被剑指点中的刺痛,鹰七催动铁喉功,接着更进一步,右手图穷匕在空中一旋,黑sè卷轴顿时缠绕住闻人然躯体。死路已定,鹰七不用再看对方要害,图穷长匕对着画轴正中直直插入,是穿透心脏的必然!

    “替我把这人的尸体还给超轶主。”

    回身望向走出的登鸣鹤说完,失了最后的目标,黑衣死士竟觉心头空旷莫名,茫然失去方向。失神之人轻轻摸着颈边红印……红炉点雪,生路将尽……仅剩的rì子,又该做些什么?

    —————————————————————————————————————————————————

    “多谢鸣鹤姑娘。”

    超轶主不曾想过对方会如此规矩行事,更没想过闻人然竟然会真的败在对方手中。面带痛sè地从登鸣鹤手中接过闻人然的躯体,超轶主伸出手掌一探闻人然胸口伤处,竟是一击毙命……

    奇怪,就算不敌,又怎有可能是一击毙命?!细长粉白的眉毛紧蹙,超轶主站在原地许久不曾有所动作,心生疑窦。戚太祖见状,上前一步,开口说道:“超轶主,让本尊一探。”

    “请。”

    手掌搭上脉门,戚太祖运动八品神通,确认闻人然已死,顺带摸消之前留在闻人然体内的一点真气,接着缓缓摇了摇头:“心脏被一击洞穿,无救了。小姑娘,那人如何解得我这老弟最后一招?”

    “没解,师傅是硬接了前辈一式指剑,脖颈处到现在都有一点红印不散。”

    “这样还敢杀人,红炉点雪他不要解法了吗?”

    登鸣鹤奇怪地问道:“何为红炉点雪?”

    “三十rì无下招者解招,那人必死无疑了。”

    听见戚太祖的答案,登鸣鹤脸sè一变,微一拱手,人已化轻烟而去。超轶主苦叹一声,声音低沉地说道:“看来对方早已心存死志。抱着玉石俱焚之心,难怪会一击得手,是吾害了吾弟……”

    “风轩云冕,此刻非是伤怀之机。虽然他人是死了,但你别忘了辟命敌绝不会放过一具追亡狩的尸体,还是先让闻人然入土为安。”

    “……也好。”

    不言不语静立多时,超轶主哀叹一歇,终是有了动作。举手砍倒一株参天大木,超轶主用其做了一副临时棺木,将闻人然躯体小心放入其中密封,心有所思。临战前闻人然与自己互换的一个眼神,还能产生变数吗?

    不知超轶主心思,背过身的戚太祖面容诡变,心生暗叹:死前得本尊七修武学真传,闻人然你也死得值了……微微摇头,戚太祖足下发力,身前乍现长条深坑。

    “埋了,你我必须揪出幕后黑手,才能替老弟报仇。”

    “不错,吾绝不会放过禁决背后的yīn谋者!”

    眼神由伤痛转为坚定,超轶主明白此处不宜久留,否则恐会给闻人然躯体带来变数,决然迈步离开。戚太祖招呼越沧君一声,紧跟而上,眼神飘忽不定。这种以真心接近之后的背叛,又痛又快的趣味……最是难言啊!

    三人远行,不曾察觉埋身处一阵禅风忽而吹至。墨绿披风,身影飘忽,执杖者手中桂杖轻轻点地,嫩白山花霎时开遍四野,带来不绝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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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林静,漂血孤岛一处无名地,火光照映一老一少两条人影虚晃不定。一身月白的少年人,瞧着摇晃不息的篝火,晃着手中枯枝嘀咕道:“我还以为会是师傅,没想到是yù老你来了这里。”

    对面老者闻言,发出一声轻笑。看其装扮,红羽束冠,银白罩衫,萧疏轩举,气度不凡,正是忘心无我yù苍穹!

第五十二章 双刀

    听见易闲愁疑惑发问,yù苍穹淡淡应道:“小痞被我劝回去了。”

    “诶?”

    “小痞的xìng子不适合来漂血孤岛。”

    凋亡禁决在武林之中传得沸沸扬扬,忆秋年不可能将闻人然的生死置之不理。而在五人之中yù苍穹最为重情,当年为了兄弟恩义,一人诛杀yīn阳师可见一斑。忆秋年的xìng子yù苍穹太过了解,有时候会有不必要的手软,所以他不会让忆秋年来躺着一趟浑水。

    不过,闻人然竟然连这种大事都不知会忆秋年一声便独自一人闯了进来,回去免不了要被说上几句。摇头一笑,yù苍穹问道:“你本人情况怎样了?”

    “yù老指的是我本体?他应该算是死彻底了……”

    红炉点雪虽然点中了那名黑衣死士,但对方临了变招却是令闻人然诧异万分。不愿借神源之力花费大量时间重新凝聚躯体,闻人然在对方最后一招穿透心脏的刹那,催动俱神凝体秘术,使得三魂遁逃离体,凝成化体再出。而闻人然本人则可在这段时间以神源修复创体,以待rì后动作。

    “哦?”

    “本来本体是准备拼尽全力将对方拿下,然后寻一处隐匿之所,造成疗伤不出的假象,再化作我的形貌以辟命敌的身份行事。”

    说到这里易闲愁似乎心有困惑,更是有所怀疑,皱了皱眉接着说道:“谁知过程中出了点差错。之前一战闻人然先是受了伤,临了一招对方又像是早有预料,未如闻人然想象的一般避让。而且本体最后所用招数,也与他之前原本所想并不一致……”

    “听你所言,这里似乎有些古怪。”

    “嗯……这正是我所要查得事情。”

    多了yù苍穹这个后盾,很多事做起来就容易得多。至于对戚太祖的怀疑……易闲愁顿了顿将这想法暂时按下,看向yù苍穹说道:“yù老,我们先得弄到一把金龙钥。”

    “那你就去做。”

    世上值得忘心无我出刀的人不多,yù苍穹淡然一笑,是底气十足的自信。话音方落,忽感一阵熟悉的杀气渐渐逼近,yù苍穹起身回视,平静说道:“在那之前,我得先解决一些麻烦。”

    “麻烦?”

    “邪能境的麻烦。”

    邪能境……差点忘了yīn阳师是被yù苍穹杀得,yù苍穹孤身一人来到混乱的漂血孤岛,对方又怎会放过报复的大好机会?不过邪能境的人啊……易闲愁顺着yù苍穹的视线看去,肃声道:“yù老,一个活口都不能放过。”

    “你与他们有仇?”

    “算是……”

    易闲愁遥遥望着几条由远几近杀气满溢的人影,心中已经有了决定。曾经冒充天岳之人,不能保证策谋略与邪能境没有联系,看见自己与yù苍穹在一起,那就只能都杀了。

    “yù苍穹,替邪主偿命来!”

    邪能境四位长老,当先一名女子手持千彩绫,却是幻花流派长老,xìng情yīn冷嗜杀。见了yù苍穹面目,女子片刻不待,千彩绫起舞奏杀,起手便是“花飞叶卷死风流”的绝命一击。

    “忘心无我yù沉醉,情游天涯笑苍穹;cháo浪不识刀中趣,卧看浊世现云踪!”

    敌方yīn毒一式入眼,乱花飘飞夹毒瘴,即美且毒,却还不值yù苍穹随手一刀。轻声一叹,yù苍穹并指一挥,行刀犹如羚羊挂角,杀人无情。世上能挡yù苍穹之刀者能有几人?世上能孤身杀入敌境斩杀yīn阳师的又有几位?无心无求,忘心无我之刀飘然而出,豹纹女子颈部飚血,瞬息而亡!

    “纹豹!”

    武曜流派锻无锋见女子被yù苍穹一击毙命,震惊更是痛怒。之前听闻yù苍穹孤身上了漂血孤岛,四位yīn阳师时期的长老,瞒着九曲邪君挟怒而来,誓报当年邪主之仇。谁知仅仅一个照面,豹纹心急不待他人同时合攻,便已身亡!

    “yù苍穹!”

    四人之中,锻无锋与豹纹女子感情最好,当即刀剑齐出,怒然杀向忘心无我。黯月天恸一招怒,邪刀邪剑寒光凛冽,式式问杀!

    “你比之前那女子强上几分。”

    几分,也只是几分而已!yù苍穹一闪避过刀剑加身,见得一旁智珠流派长老计鸿猷眼中贼光闪烁盯着易闲愁,却是暂避锻无锋锋芒,身法飘忽不定一转,轻易接近了计鸿猷身侧。

    计鸿猷作为策谋略师弟,私下总有情报交流,易闲愁曾经冒充的天岳身份,自然亦在调查的范围之内。计鸿猷见易闲愁与yù苍穹在一起,已然心生疑惑。如今又见yù苍穹杀心大起,更是肯定心中怀疑。不过本该是以四敌一的局面,如今却成了以三敌二,还是保命要紧!

    “承天之邪·借地之邪·乾坤铸邪·一字杀之!”

    身前刀风无情,计鸿猷另起他心谋算后路,急忙运动邪法,邪牙笔当空写下一个“邪”字,硬撼yù苍穹刀招,仍是避之不得的一退!

    “接天之邪·承地之能·噬魂鬼罗阵!”

    武曜、智珠流派两位长老拖战yù苍穹,不远处另外一人手中遁龙杖诡芒窜动,身下地面乍现妖异符文画圈成阵。漂血孤岛埋骨无数,亡魂受异法吸引勾引地气,幽魂织成魔网锁链缠向yù苍穹,配合两位长老攻势。

    思及yù苍穹当年曾受亏yīn阳师秘法一掌,哪怕伤势已经解除,易闲愁也不敢有分毫怠慢。足踏七将之位,易闲愁身侧符箓幻影时隐时现,摆下道门阵法应敌。

    “正一天道七将封灵阵?!”

    见对方布下道门玄阵,算死生不惊反喜。算死生生xìng爱好研究奇门阵法,前生杀孽过重,又由占卜得知此生报应将至,能在死前一会道门正法,却是勾起了算死生难得的兴趣!

    “黄泉之邪·九幽之能·万鬼啖!”

    一息念变,阵法瞬改,算死生足下阵脚移位,威力陡增。大片邪怪涌出阵眼,汹涌扑向易闲愁。

    “金灵圣剑辟万邪!”

    邪祟铺天盖地蜂拥而下,奈何邪能、河洛,星灵术法相生相克,易闲愁早已占得优势。虚幻金剑跃空,璀璨生辉,半空太极成型乍起昊光通天贯地,震碎漫天妖邪作怪。再一式,阵走八仙过海,八道虚影合流一击,破阵在眼!

    “算死算生难算我,何处荒冢掩残躯啊!”

    阵法被破,算死生遭受反噬,瞬间口吐黑血,发出长生狂笑,轰隆倒地。眼见又是一人倒地生死不知,智珠流派长老计鸿猷顿时心慌。知晓以剩下二人能为,根本拦不下yù苍穹,更别说杀人了……为求生路,计鸿猷不得不使出保命禁招!

    “天策鬼谋不及邪能广大·邪智玄珠!”

    杀人不成反被杀,计鸿猷禁忌之招使出,全身功力凝聚成为一颗邪能绿球,悬浮半空明灭不定,自其双掌一举shè出。禁招出手,三年功力不复,计鸿猷怎敢再留,立马身化光影夺路而逃。然而恰在此时,密林深处传来一阵熟悉的狗叫,以及一把慵懒兽xìng的男声。

    “蚀剑刀法·天狗吞月!”

    兽刀起斩,一息留命。计鸿猷在忽快忽慢的时光流速中,不及做出任何防范,已是一刀竖斩劈空,走如天狗吞咬撕裂胸腹。在计鸿猷错愕不可置信的目光下,赫见前胸鲜血飞溅三尺!

第二十三章 焦躁之变

    。“好狗弟,我们又见面了”

    一人一狗从暗处走出,易闲愁无语地看着眼前的狗头刀客结合登仙道秘法改进的化体,应当不会被人轻易看穿,那老狗是怎么看出自己身份的?易闲愁看向老狗认真地说道:“我叫易闲愁”

    “哇,换了个名?那我叫最光yīn,下一次你又要叫什么?”兽刀化作一条雪白绒毛狗尾,拿在老狗手中一晃一晃,注视着yù苍穹的双眼兴味满满,赞道:“硬角哦!”

    最光yīn?是这人本名吗?不过他说自己换了个名,也就意味着他确实是看穿了自己的身份易闲愁问道:“狗兄是怎么看出来是我的?”

    “有小蜜桃在,十里之外我就闻到狗弟你的气味,那个老头是谁?”

    “苗族族长,刀神yù苍穹”

    “刀神玉……”

    刀神……甫闻刀神两字,最光yīn脑中有一根弦被轻轻拨动刀神,玉千胜,九千胜……久远前模糊的记忆源源不绝上心头,却又像是被蒙上一层轻纱一般看不真切二十九岁的天限,轮回不知年月,早已记不清的过往,纷至沓来

    耳边恍惚响起一匝一匝的时鸣声,引起老狗不明来由的一阵焦躁,兽刀已是本能砍向yù苍穹

    “老狗!”

    易闲愁讶异呼喊,兽骨刀旋风快斩,狠锐兽xìng之刀横插入局察觉再来之人能为非同一般,yù苍穹并指一点,打退武曜流派长老,接着反手灭刀诀脱手而出

    锻无锋见了三位同伴已死,私自寻仇,就算回到邪能境也免不了受到重罚无心苟活,锻无锋刀剑交并,使出搏命之招

    “黯月天恸鬼神惊!”

    刀碎剑断,化作数不清的细锐碎片,以特定的方位笼罩yù苍穹周身,浑无死角,激shè而下

    灰白浓眉微挑,yù苍穹足退半步,空余左指当空划圆,使出逆杀旋流顿时,yù苍穹身侧气流倒灌回身,将对方舍命博死极招攻击尽数化纳身前紧接着,yù苍穹掌心向下一按,刀剑碎片竟是被绞成一团,哐当坠地!

    “让开啊”

    模糊记忆勾起心绪躁动,老狗不自觉地改换刀路,霎时时间停步,兽刀画滑勾勒光yīn刻痕的绝艳之景

    刀花血花,不过一人生死;时间无间,只在取命一刀邪能境之人倒地,老狗去势不痛剑刀法变为时间刀法,不辨快慢,疾速杀至!

    灭刀诀无情无yù,指刀骨刀相碰,双方巨力冲击,yù苍穹不退半步,却是微感讶异同为巅峰刀者,仅仅一式已明对方深浅与心境高低无关,对方的刀是与炎熇兵燹一般无二的的兽xìng,善战聪明果断,jīng准!yù苍穹再一试手,再察不同于炎熇兵燹狂妄自我的冷静锐意

    “好刀!”yù苍穹轻声一赞,不曾想过会在凋亡禁决中碰到如此惊艳的刀者,兴味陡升

    一凝神,yù苍穹人影瞬闪飘渺不定,指幻刀影无形然而老狗却是不作应招,在yù苍穹双指临身的刹那,化去手中兽刀,刹手停步刀出收放自如,yù苍穹指停对方胸前不动,刀气隐而不发

    “我头疼……”

    老狗捂着狗头面具,猛力地晃着脑袋没有雪羽双刀,不是九千胜……可是……九千胜又是谁?

    烦心之事不愿多想,老狗按捺心头郁闷,望向易闲愁道:“好狗弟,你有事要我帮忙吗?”

    “……狗兄的事忙完了?”不明对方之前为何突然失控,又突然收手易闲愁谨慎地问道

    “金狮币?无!”

    十几rì四处找寻无果,反是杀了无数上门寻仇的妖,以及自寻死路的无眼之人久经无意义的杀戮,老狗亦感无趣,口中叼着一根杂草,含糊问道:“好狗弟,你现在要做什么?”

    “来漂血孤岛该做的正事,寻一把金龙钥”

    “那我帮你”

    说完,老狗看向yù苍穹,郑重说道:“老头,等我准备好了,我还要与你一战”

    “狗兄为何对yù老念念不忘?”

    “刀神的名号让我想起一个人……”

    手掌轻轻握紧,掩在狗面之下的双眼,望向茫们河,穿越过去未来,不知看向何处,无端怅惘失神寒林之内吹来一阵萧然悲风,老狗耳边乍响早该不存的时鸣声,漫长的时间长河宛若走到终点,流向亡者之海

    “哇呜……”

    似察不祥,小蜜桃獒哀嚎伏地,咬住老狗裤腿轻抚狗头,老狗心中是说不出的厌倦十九到二十九岁的天限,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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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名山洞中,为查禁决真相,醉千秋一路追寻,终于找到了眉目眼前,是一卷一卷的计划书,详尽地令人感到虚幻

    卷卷翻阅,醉千秋对幕后者的恐怖心机扭曲心xìng,深感震惊厌恶凝思时,化影神锐割破黑幕,悄然杀至醉千秋心头一凛,千秋索破空一响,打偏杀招危局,却是不曾有丝毫改变

    “查到你想要的答案了吗?”

    慵懒细锐的话声响在耳畔,醉千秋放下手中一切,紧握千秋索,回视到来之人

    披风斑斓,痕千古浅笑以对,化影神锐上的死气浓烈的化消不开,映照冷眸杀机

    “他故意让你了解的真相,你满足了吗?”

    “戚太祖……”

    “呵,明白了,那你就该死了”

    对方轻飘飘一言出口,醉千秋心生不妙,却无分毫惧意戚太祖变态的娱兴,更添醉千秋内心憎恶一口老酒入喉,火烧呛人,引燃豪情,千秋索横扫而出,挑起石桌灌注真力,掷向痕千古!

    然而,痕千古却像早已看穿对方招式,一剑戳破石桌,粉碎如尘转眼化影神锐,更是剑剑插入千秋索破绽之处醉千秋的心猛然一沉,瞬又坚定离去之意戚太祖的身份,必须通知超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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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埋葬闻人然的那天又过了十rì,一月之期将近,考验迫在眉睫超轶主与欧阳堇两人汇合之后,本想挖出闻人然尸体一同带走熟料五人来到当rì埋骨之处,除了遍地野花之外,闻人然的躯体竟是凭空消失

    四下搜寻不得,时间更不等人思及之前闻人然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计划,或许会另有变数再加上不能妨害他人安全,超轶主只得按下心中焦躁放弃找寻,准备迎接禁决考验

    然而闻人然尸体生变,却是引得戚太祖心生怀疑,暗中催快禁决进度时间未至,已是一纸飞书入得众人之手撕开一看,赫见一副地图在目,再来便是第二道考验

    “金龙钥之上被做了手脚从现在起,只要在金龙钥百丈范围之内,都会发出特殊声**动,引来他人截杀!而众人距离目的地所在,直线也有二十里路程,这一路怕是不太平了”

    戚太祖道:“哈,超轶主,看来咱们只能一路杀出去了”

    “嗯……只能如此了”

    眉头紧紧皱在一起,超轶主内心别有所思一月时间未至,对方为何突然变得心急,匆忙宣布第二项考验开始?再看地图上所标示之处,分明离众人目前位置相离最远,难道……

    轻声一咳,超轶主已然有了定见,淡然说道:“诸位,接下来的路不好走,还请留神”

    “呵,在场之人谁也不是第一天走跳江湖风轩云冕,走!”

    “请”

    超轶主走在后面,细锐眉眼凝视前方的四人背影凋亡禁决幕后之人临时变局太过巧合,更是在寻不得闻人然尸体之后才发生的事

    那几rì与闻人然有过接触的人不多,心中所疑已是隐约指向一个人选只是此事并无证据,或许另有变数而且这几rì承其之助屡次脱险,他若要杀自己又何必费心搭救?说不通啊……

第二十四章 魔使?

    。“好狗弟,你确定要对这几个人动手?”

    “不行吗?”

    “粉的那个和你不是一路?”

    “我只要金龙钥,又没要对他们下狠手”易闲愁凝视着不远处的一场追讨袭杀,低声解释道:“超轶主有两把金龙钥,到时候他会配合我们的”

    “那老头呢?”

    “……yù老和闻人然的关系欧阳堇很清楚,如果我们和yù老一起行动的话,很容易被人看穿我们是一伙的好了,不多说了,狗兄我们得上了”

    为得最终宝物,贪心之人一个接一个地倒下明知不敌对方五位高人联手,仍是前赴后继向前苍绿树林内血雾弥漫,几乎不辨前路倏然,林中突来一把兽刀破空飞旋,轻松斩退一人,高调现身的最光yīn,接住呒狗利搁在肩头,懒散道:“喂,我要一把钥匙”

    “老狗?!”

    无视超轶主几人脸上变化莫测的表情,老狗冷淡道:“给我一把钥匙,我就帮你们对付辟命敌,是不是很公平?”

    听得此言,超轶主五人面面相觑,这狗头刀客之前分明说过对金龙钥没兴趣,那他现在又是在发什么疯?

    “花难侈,能得几rì风光好人易闲愁,焉可百世逍益”

    疑惑时,忽闻淡泊诗号响起,接着一条月白人影从暗处走出,缓步相向而来离几人只数步之遥,易闲愁站定拱手一礼:“易闲愁见过诸位”

    超轶主目中闪过一丝讶sè,易闲愁现面,看来闻人然果真无事,那老狗也必定是同他一路了只是如果闻人然没有出事,那他凭空消失惹得yīn谋者临时变局,岂不是打草惊蛇?

    虽然yīn谋者露出了一些马脚,但是没有证据不足以证明其中的真实xìng更何况对方多次救了自己脱险,感情上来讲,超轶主也是不愿相信……那么,闻人然这样做究竟有何意义,还是说这位贤弟另有盘算?

    因为一个误会,使得无人知晓闻人然的躯体早已不在漂血孤岛,带来一场难料的变化易闲愁注视着超轶主正待发话,却有四人目带仇恨怨毒地看了过来,大声呼喝出名姓

    “易闲愁?!”

    “嗯?”

    四位魔者为首一人面sè泛青,语气不善道:“你是易闲愁,是你杀得第一魔域之人?”

    “我想江湖上应该不会有人冒充我?”听这口气,易闲愁隐约察觉来者身份,淡然问道,“第一魔域的仇,你要替他们讨回来吗?”

    确认此人身份,青脸魔君掌心魔气蹿腾,蓄势待发这四魔乃是受七重冥王得知闻人然参与凋亡禁决的消息后,为了消除一个隐患所派来诛杀闻人然的魔域高手谁知四人才赶到漂血孤岛,就听到了闻人然身亡的消息虽然不费一点真力就轻易完成了任务,但魔者生xìng好战,不能手刃敌人未免无趣如今消失许久的易闲愁现身孤岛,却又是一件大功上门

    “青气蔽rì,赤火燎原,白雾迷山,玄冥吞海”

    战血升腾,四魔一人一句报上名号,胸腔上涌无边战意赤脸魔者口带嗜血笑容道:“易闲愁,今rì第四魔域四魔君,势讨往rì第一魔域之仇,受死来!”

    “第四魔域?”

    易闲愁微一讶异,对方魔劲却已压到眼前,当即催动体内道门真元,力斗魔劲滔天不同本身个xìng粗鲁急躁,赤魔运动绵指十八扣,灵活自如,动若无骨,缠盘取敌不过以一对一,易闲愁仍是游刃有余,对方魔劲虽强,却还脱不得道元克制

    久离俗世,心思江湖近况,易闲愁轻松应招,随口问道:“七重冥王把你们派来漂血孤岛,就不怕一页书前辈送他往生?”

    “一页书?!冥王早已设下杀局引宇宙神知入彀,再过一段时间,梵天一页书就会成为历史名词了!”

    宇宙神知……一页书前辈还是避不过此劫吗?若是如此,素续缘的情况又会如何呢?易闲愁眉头深锁问道:“你说什么?那素……”

    “素还真?哈,素还真现在自身难保,非凡公子青阳子,谁不是他的强敌?现在的素还真,哪还有工夫多管闲事?不过易闲愁,现在你还是管好你自己罢!”赤脸魔君久取不下,白脸魔君身为四人之首,当即横插入内,加入战团,所用竟是魔门秘传,石破天惊混元掌

    谁问你们素还真了,易闲愁只不过想问素续缘而已对方四人周身魔气更胜,分明不想过多言语易闲愁亦不再浪费时间,提元纳气,天殊**掌硬接对方混元掌,碎石崩散四方,根基浅薄者触之即伤紧接着,易闲愁掌心道门符印迅速扩大,术阵笼罩方圆,冷然喝道:“说完了,那就送你们上路!”

    “夸口!五暴魂都不敢这般轻视我等四魔,你算什么东西!自以为杀了第一魔域几个废物,整个魔界就会将你放在眼内了吗?魔界的底蕴深不可测,你会死得凄惨万分呐!”

    身为四人之中最有心机者,青脸魔君出口之言虽是狂妄,内心却从来不曾放下过jǐng惕为求圆满完成任务,青脸魔君大声向另外三人呼喊道:“大哥,三弟,四弟,打狗也得尽力,布阵!”

    “打狗……你是不是忘了一个人?”

    青脸魔君正yù催动阵势,耳畔乍响一把富有磁xìng的男声,紧接着颈边一凉,兽骨刀已然停在青脸魔君肩上,眼内倒映的钝钝兽牙刀口,给他一种随时会将魔躯撕成碎片的恐惧感

    “二哥让开”

    黑脸魔君见青脸魔君身立险境,四魔之中以他根基最深,连忙把青脸魔君撞到一旁,以魔躯抵住兽刀霎时黑脸魔君肩头被洞穿而过,却是不顾创伤,连忙拉住青脸魔君退到一旁

    “哇,自己撞上来的,怪不得我”

    “起阵!”

    见这狗头刀客说话犯浑,青脸魔君急怒之间发出一声呼吼,四魔同时加催魔功倏然,六人数丈范围内的空间起了莫名变化,竟是将六人与其他辟命敌追亡狩隔绝开来黑漆漆的空间里,除了四魔以外,就只剩下了老狗与易闲愁两人

    魔阵将六人拉入诡异空间,易闲愁无法在短时间内摆下道门阵法破敌森寒魔气化作圈圈魔纹扩散侵扰,加速老狗与易闲愁内力流逝,易闲愁叹息道:“本来只是想要一把金龙钥,没想到会先被人寻仇”

    “那就相杀!”

    真气窜流虽有影响,但以二人根基而言却还算不得无解老狗一刀当先横空,劲风急扫而来,赤脸魔君双手平摊,悍然应招,天残手凌厉无匹,yù要截断敌方兽刀

    然而老狗的刀是何等的绝艳?兽眼红芒一闪,立刻觑破天残手关窍,老狗身法变幻莫测,全然无视对方杀招,兽骨刀插入对方死门,魔血洒空,一击毙命!

    兽刀染血更添凶xìng,老狗拔出呒狗利回身一转,人影快得看不真切,刹那已至对角一头,迅疾一刀令白脸魔君全然不及应变,刀身已深深没入胸腔,竟是连取二魔xìng命!

    另外一边,青脸魔君主持阵法,熟料还没等四人合力取敌xìng命,已见双魔颓然倒地一时之间,青脸魔君眼中全是不可置信而黑脸魔君却是怒意焚烧,暴怒扑向最光yīn

    四方阵脚少了两人压力更减,易闲愁掠空一挡黑脸魔君双掌肢接一拼真力长短,易闲愁察觉对方虽然内力不弱,却无多少杀生锐气,登时明白这黑脸的魔者,除了根基不错以外,没什么厉害招数明了对方弱点,易闲愁不惧他能对老狗造成威胁,身影交错而过,直取青脸魔君,掌心雷光疾闪,按向对方面门

    “可恶,要不是为了那柄剑,我兄弟四人怎会来到这个破地方”青脸魔君懊恼叹道小看老狗实力,折损兄弟二人,黑脸的怕是也没活路了为求生机回报冥王,青脸魔君手下一刻不停,使出诛仙指

    “你刚才在说什么?”

    剑,第四魔域有什么剑?微一愣神,易闲愁心头一动,手下慢了一分,诛仙指碧绿指气与刺目雷光僵持半空,青脸魔君抓住机会脱出杀势,退后站定

    易闲愁脸上满是错愕之sè,青脸魔君似是看出生门,冷笑一声道:“还不是受命了断一溅压五暴魂的魔使退路,我等四人才会来漂血孤岛取那闻人然的xìng命!”

    纵然不是本体,易闲愁还是感到一股难言欣喜袭心剑……魔使……万鬼魔珠……丹青见?!

第二十五章 刀神的刀

    。“魔使?”

    “没错,闻人然的那柄佩杰吾魔界万鬼魔珠之气,便是我魔界命定魔使,七重冥王对它看重得很怎么,你对那柄剑感兴趣?”

    青脸魔者见易闲愁脸sè一动,顿感机会在前,一边解释一边运动魔界逃生秘术,谋图脱身谁知易闲愁听了他的话之后,竟是一刻不待,身化疾风惊掠上前,掌引风雷力压而下m

    “易闲愁你……你不要消息了吗?”

    “更详细的消息没必要了”

    右掌划拨带偏青脸魔君拳路,易闲愁绝不会犯走跳江湖的老错误对方逃命之心显而易见,怎能放任对方逃回魔域向七重冥王通风报信?

    至于丹青见的消息,第四魔域即将搅入苦境浑水,rì后有的是机会打探自闻人然迈入先天之后,化体能为亦是水涨船高易闲愁掌风扬尘,衣袂飘飘,一掌按向魔者胸前,道化太极印生死!

    道元走若清风无痕逼向邪魔,带来无边压力青脸魔君难堪掌风压迫,既惊且怒对方掌势沉雄,心知必是一招分出生死,青脸魔君涨红着脸面,强催魔功迎敌

    两掌交接,墨白光芒疾闪,一声轻响过后,不善近身交手的青脸魔君倒飞数丈扑倒在地面上,呕红而死失去主阵之人,四魔荡元阵登时告破,再无禁锢内力流逝恢复正常,老狗胸口一松,兽刀更快就算黑脸魔君善于防御,仍是敌不过老狗看穿破绽之后的jīng准一刀

    阵法外围围观之人,只见诡异黑sè空间光滑外表上裂痕密布,犹如镜面片片碎裂飘散天际霎时耀目白光刺痛人眼,根基不足者闭目再睁,四条魔影倒地赫然在目

    “呵,易闲愁你与素还真乃是一路,要这金龙钥何用?”见此情景旁人尽皆讶异沉默,唯独戚太祖眸光闪动,看向浑若无事的易闲愁问道

    “戚太祖,你参与凋亡禁决又是为了什么?”之前闻人然败得蹊跷,易闲愁对这貌似豪情万千的七修创者亦抱了几分戒心

    “本尊是为调查幕后yīn谋者图谋,方才来到漂血孤岛至于能否得到金龙钥,本尊并不在意倒是阁下身为正道,来此强抢金龙钥,是否与你身份不符?”

    “呵,敢来漂血孤岛的人何分善恶?总不会诸位的金龙钥,全是自行飞到你们手中的?至于我要金龙钥做什么,有必要向你说明吗?”

    “此言却也无差”

    超轶主抢在戚太祖之前说道:“戚太祖,金龙钥被人动了手脚,吾掌握两把金龙钥的消息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与其得罪两个强敌,何不放弃其一抓住两个可能的战友呢?”

    “哦?风轩云冕你的意思是……”

    “凋亡禁决结束后的宝物,吾志在流火阳铁这多余的一把钥匙,让予易闲愁两人又有何妨?”

    “另一把金龙钥乃是闻人然的遗物,你我将其送人合适吗?”

    “戚太祖,漂血孤岛危险万分,你我离出口还有很远一段距离,之后的考验会是怎样更是一概不知若是连你我都保不下xìng命,莫说薄贤弟的金龙钥,连他的遗物也未必有机会送还”

    金龙钥必须得转交给易闲愁,超轶主摇了摇头说道:“再则,贤弟来到漂血孤岛的目的与戚太祖你一致,本非为了禁决宝物即是如此,以一把多余的金龙钥换得两大助力,又是何乐而不为?”

    “如若吾不允呢?”

    二人尚未讨论出结果,人群之中突然传来苍老厚重之声说话之人红羽束冠气若沉渊,欧阳堇甫与其对上视线,就吃惊地呼喊出声:“yù苍穹前辈?”

    “堇丫头,原来你也在这里”

    欧阳堇眉头紧蹙,躬身道:“……晚辈为求炼制毒妇之心,方才来到此地”

    “哼,堇丫头你来此为何吾不过问但然小子生前所有之物,却是不能任由他人随意送出”

    戚太祖心思一动问道:“阁下是何人?”

    “忘心无我yù沉醉,情游天涯笑苍穹”

    忘心无我……刀神?戚太祖本还忧心超轶主将金龙钥交予易闲愁会再得二人臂助,使得六人合力过强无人敢惹,失了禁决趣味如今yù苍穹横插一手,却是刚好消除了这一隐患不过yù苍穹这人……不好招惹啊

    戚太祖望着超轶主问道:“风轩云冕,闻人老弟的长辈出面,那把金龙钥你看该如何处置?”

    “这……既然是闻人贤弟家中长辈亲身前来,吾自当将贤弟遗物送还”超轶主沉默片刻,径直走到yù苍穹面前,将装着神兵的剑袋,并着一把金龙钥同时递还给yù苍穹

    超轶主旁若无人地把金龙钥送给yù苍穹,剑袋之上金龙钥的灿然金光刺痛人眼,更是引动围观的武林人士的贪婪杀机!

    刀神……刀神的名号比得过长生不死的诱惑,他的能为胜得了渐军神吗?奉君夫人之命前来中原,调查花座召奴去向以及文诏下落的东瀛武士,受到奖品诱惑赶来漂血孤岛弥加大王拔出随身佩刀,冷目看向yù苍穹:“老头,中原有一句话说得很对,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不想杀你这种废物”

    yù苍穹微闭双眼,问道:“听你口音,你是东瀛之人?”

    “没错,鬼祭将军坐下弥加,特来讨教金龙钥不是你这样快死的老人所能得到的,唯有强者才能拥有”

    视线一刻不从金龙钥上转移,弥加大王双手握刀,定视yù苍穹蓦然,弥加大王大喝一声,迅猛一刀凌空竖劈而下

    “一无是处的废刀”

    言含轻藐,yù苍穹负手不动,双足点地,人跃虚空,踩在太刀之上,接着略使巧力,弥加大王手中太刀,竟是险险握之不赚划伤己身喉颈

    “幻形分身!”

    化出幻影分身匆忙后撤,弥加大王额头之上冷汗直冒没人比他更清楚,刚才太刀脱手将会导致何等后果但东瀛武士道jīng神不可抛却,弥加大王虽是震惊畏惧,仍是不肯放弃

    “东瀛忍术?有些奥妙”

    对方施术脱身,yù苍穹初次对上东瀛武者,一时不察并不介怀缓缓点头,yù苍穹指凝刀气,淡笑伸手:“再来”

    “叶杀!”

    沉声大吼,弥加大王身后大树上的碧叶,化作飞腾旋流直取yù苍穹先有东瀛忍法佯攻在前,弥加大王全力以赴,使出杀手锏,全身劲力灌注刀身,一路斩空扬尘,人借忍法泥尘掩护,弥加大王迅速接近迅速yù苍穹,誓取敌命!

    “有刀无心,刀失真我!”

    眸中一片虚无,是对敌手最为直接的无视,yù苍穹旋身腾空,旁人尚未来得及看清动作,他之双指已然点中弥加大王背心无心杀人,yù苍穹轻笑一声,收势站定

    “看来你的刀还不够水准”

    “哈啊——”

    弥加大王背身听见人言,心思复杂难明,静立片刻之后,竟是反手一刀入腹,闷声自尽当场

    “吾点到为止,你不作丝毫反思,反而因辱自尽东瀛人的思维,果然难以理解”

    淡然一语点评,yù苍穹无心理会自取死路的外邦之人剑眉上挑,负手环视围观之众,yù苍穹带笑问道:“还有谁贪图我家晚辈遗物?”

    “yù苍穹,你别太过分你一人再强,也抵不过众人联手啊”

    “是吗?”

    淡然两字震慑旁人,yù苍穹转眼看向老狗,问道:“二位是否还要这把金龙钥?”

    不能拒绝得太容易,否则yīn谋者不怀疑三人串通就见鬼了易闲愁稍一斟酌,上前一步道:“金龙钥于我有大用,恕晚辈不能相让”

    “呵,能够一试正道名人易闲愁的能为,yù苍穹亦感趣味”

    抬头瞧见yù苍穹眼中笑意满盈,易闲愁嘴角微一抽搐yù老这绝对是多年不见想要验收成果了无奈轻叹一声,易闲愁拱手道:“得罪了”

    “请”

    虚礼一毕,易闲愁掌心太极成环,人在空中拉出一条长长白影,窜至yù苍穹身前非是不能,而是不得全功,易闲愁掌行刀路,使出皇极天斩式,虽无闻人然较意蕴,内中境界却是无损半分

    手中无刀,旁观众人仍感耳边刀声嗡嗡作响,刀芒刺痛双目浩浩青光挥洒四方,带动刀风无数

    “有心无刀,刀缺锋芒”

    侧身避过掌刀刀风,yù苍穹轻声一叹,即是心喜,亦感遗憾这小辈终究是小痞的徒弟,光是论剑,本体也该到了‘有心有刀,登峰造极’的地步,可惜了……

    刀睫为到了这个地步,想要再进就得各凭本身领悟心存指点之意,再凝神,yù苍穹眸光炯然,周身刀意骤然爆发,慑服四野八方,并指点向易闲愁掌刀最强之处

    三丈七步是漂血孤岛所设禁术的极限,但若设下禁术之人的能为境界远远不及刀神呢?

    yù苍穹这一指轻点,引动天际天象变化,方圆百丈灵气以其为中心汇聚,勾动孤岛之上猩红血气上涌,化作淡红气龙盘空龙吟不止再一瞬过后,庞大龙形刀气居然被yù苍穹凝在指尖一寸之处隐而不发,驾驭如此雄力举重若轻,此等境界早非人力可及

    “灭刀诀!”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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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之丹青闻人介绍:
人入江湖觅剑踪, 刀戟戡魔识英雄。 奇象迷城皇龙起, 铡龑开疆话神州。 大概主要剧情应该是上述,这是一个没有节操的坑,因为我的节操在另外一个坑里。霹雳之丹青闻人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霹雳之丹青闻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霹雳之丹青闻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