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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我要吃小彩虹     都市极品侦探txt下载     都市极品侦探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四章 莎士比亚

    梁一桓满心期待地看着夏想。

    “对不起,”夏想说,“这是不可能的。”

    “时机不对,”不知名说,他的热情似乎因为到手的鸭子飞了而变得更加强烈,“但我会给你好的待遇。二万一星期,你觉得呢?”

    夏想摇了摇头。

    “三万?”不知名试探说。

    “对不起,老家伙。我是不出售的。”

    “五万。”

    “你在说什么?”顾鹏飞说。

    “这没用,”梁一桓说,“很无奈,但这没用。我猜你一定很有钱,是不是?太可惜了。你知道,有钱不是永久xìng的,最好还是趁有机会的时候,赚点你能赚的钱吧。不行吗?”

    “绝对不行。”夏想说。

    不知名叹了口气。

    “哦,好吧,我最好还是走吧。梁一桓,明天见。到时候给我找到合适的人选,怎么样?”

    他离开了,不是从接待处那边出去的,而是从房间对面那扇专用的门出去的。梁一桓转向他的访客们。

    “你找我?告诉我你要什么。爽快点完事,我很忙。”

    jǐng长拿出了赛琳娜的照片。

    “这个赛琳娜姑娘?是的,她怎么了?没什么麻烦吧?一个好姑娘。工作勤奋,在这儿没有不良记录。”

    jǐng长解释说,他们想知道梁一桓最近有没有把赛琳娜的任何照片给别人。

    “这个,让我想一想。她好长一段时间不在这儿了,我想,大概是在做什么模特工作吧。这对她更好。一个好姑娘,相貌也不错,可惜她不会表演,可怜的孩子。等一等,韩东呢?”

    他奔去门边,把门小心地打开一条缝,大喊:“韩东!”通过那条小缝,秘书又挤进来了。

    “韩东!你认识这张赛琳娜的照片吗?我们最近把它送出去过吗?”

    “怎么了?有的,老板。您不记得了?一个家伙过来说他想要一个俄罗斯模样的女孩。”

    “对了,是这样。我就知道有人拿走过。告诉这几位关于那家伙的事。我们不认识他,是不是?”

    “不认识,老板。他说他正打算开始自己的电影拍摄。名字是——等一等。”他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舔了舔手指来翻页,“是的,在这里。田小龙。”

    “名字不错,”梁一桓咕哝着,“显然不是他的真名,从来都不是真名。我现在记起来这个家伙了。矮个子的小伙子,还有胡须。他说他在位一部电影找演员,想要一个俄罗斯型的。我给了他几个人的资料。我记得,他似乎就是看上了这张照片。我跟他说,另外一个更有经验一点,但他说他不关心这个。我不喜欢那个家伙。”

    “不喜欢?”

    “不喜欢。我从来都不喜欢那些只要光有脸蛋的美女的家伙。梁一桓也许是个讲话难听的人,但我不能容忍这种事情。我告诉他,这个女孩已经有工作了,但他说他只想拍一下她。她从来没有为此事来过,所以我想她可能没答应他。如果她真的来了,那我会教她点智慧。我不是很看中我的佣金,不管你问哪个姑娘,她们都会告诉你的。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田小龙给她惹上麻烦了?”

    “不完全是,”夏想说,“她还在做模特工作。但那个田小龙——jǐng长,给梁一桓看另外一张照片。是不是这个人?”

    梁一桓和韩东两个人的头都挤到了林克的照片前,并同时摇了头。

    “不,”韩东说,“不是这个人。”

    “一点都不像他。”梁一桓说。

    “肯定?”

    “一点都不像这个人。”梁一桓带着强调的口吻重复了一遍,“那家伙多大了?田小龙看上去像是四十岁,一副两颊陷下去的乞丐样儿,声音软绵绵。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他倒是很像小人。”

    “或者理查三世。”韩东提议说。

    “如果你读那个让人讨厌的段子,”梁一桓说,“在第五幕里是找不到他的。在那跟小市民有关的一幕倒还有可能,你知道。理查登场了,在两个僧侣中间,正在阅读着什么。其实,”他又说,“这是很难表演的一段,在我看来,很自相矛盾。你可能不这么认为,但我现在再一次仔细阅读思考,我得说,我觉得莎士比亚在写这一段故事的时候,脑子并没有放在工作上。开始太拖沓了,结尾又太粗暴,一点都不自然。但这场戏一直都演得很好,原因就是,里面有许多人出场。但他把两个迥异的xìng格写在理查一个人身上,这就是为什么我不喜欢它的原因。其中的一个人优柔寡断、心思细密;另外一个人粗心大意,手忙脚乱,一会儿把人的头削掉,一会儿又大发脾气。一点都不协调,是不是?”

    顾鹏飞jǐng长开始用脚在地上乱画。

    “我一直想,”夏想说,“如果让莎士比亚挑选理查的演员的话,会选那种演戏是总是深思熟虑的人——简单的说,就是能使一切事情戏剧化。我不相信他的暴躁脾气会比温柔情怀更加真实。那一场关于草莓的戏就清楚地表达了这一点。”

    “也许。但关于白金汉宫和钟的那一幕——怎么样?也许你是对的。了解莎士比亚又不是我的任务,是不是?歌舞团女演员的大腿才是我的专长。但我这一辈子已经和舞台混在一起了,舞台并不都是大腿和卧室场景的。你觉得好笑,是不是?听我继续说下去。我告诉你,干这一行,有时候让我恶心。一半的人,他们不想要演员,只想找某一种类型。当我的老父亲还在经营剧团的时候,他想要的是演员。但现在!如果一个家伙一开始靠演什么角sè出了名,那他就得把这个角sè演到九十岁。”

    顾鹏飞jǐng长站了起来。

    “非常感谢你,梁一桓,”他说,“我们就不再打搅了。”

    “抱歉,我不能提供更多的帮助。如果我再见到这个叫田小龙的家伙,我会让你知道的。那他就是来自找苦吃了。赛琳娜应该没有什么麻烦吧?”

    “应该没有的,梁一桓。”

    “她是个好姑娘,”梁一桓真诚地说,“我可不愿意去想,她会有什么麻烦。我知道你们一定觉得我是个老古怪。”

    “完全不会这样想。”夏想说。

    他们从专用门里出来,悄悄地从一条狭窄的楼梯走下去。

    “田小龙!”jǐng长从鼻子哼出一口气,“我想知道他是谁,他又要干什么。你觉得那个胖白痴也是其中一员吗?”

    “我敢肯定他对此一无所知,”夏想说,“而且如果他对这个田小龙一无所知的话,那么你就可以肯定,田小龙不是真的导演或者制片人。这些人都是互相了解的。”

    “哼!这可是很重要的线索啊。”

    “是啊。我想——”

    “什么?”

    “我在想,是什么让韩东想起理查三世。”

    “大概是因为那个人看起来像个坏蛋。理查三世是不是下决心要成为恶棍的那个?”

    “是的。但我总觉得韩东不是那种可以从别人脸上看出好坏的人。你看,他对自己那些烦琐的工作都很满意。jǐng长,我脑子里有个什么念头,但我就是抓不住它。”

    jǐng长嘟囔着,这时,他被一个装货的箱子绊倒了。

第七十五章 找到了叶凡

    林克的葬礼在星期一举行,陪伴着他的事许多鲜花和一大群旁观者。夏想和jǐng长还在dì dū,但他让陈轩霖出席了,这也很得体。当天早上陈轩霖回来,他办事效率很高,到达葬礼的时候已经准备好了漂亮的花圈,上面还题了字。潘晓雯是主要哀悼人,穿着肃穆黑sè衣服的蒋天生则在一旁搀扶着她。辉煌大酒店的员工派出了一些代表,并送来了拼成形状的花束。乐队领队是一个不妥协的现实主义者,他觉得一对跳舞者的雕像要比花束更真实,更能代表死者,但大部分人的观点都和他不同,大家还觉得他这么说是出于一种职业xìng的嫉妒。郭佳颖穿着一身改良的、拘谨的丧服出现了,在这个最让人悲痛的时刻,把一大束深紫sè的紫罗兰扔到坟墓里,然后戏剧xìng地歇斯底里起来,于是被带走了。这也是对潘晓雯的公开侮辱。全国的报纸都刊登了照片,全方位地报道这次葬礼,辉煌大酒店的晚餐席全部坐满,不得不在会客厅添加额外的席位。

    “我想,你现在要离开村庄了吧。”知秋对潘晓雯说,“这里对你来说都是痛苦的回忆。”

    “是的,但我不会离开。我打算留在这里,一直等到关于林克的回忆上空乌云散开为止。我十分肯定,他是被俄罗斯特工谋杀的,jǐng察听任这种事情发生简直是显而易见的耻辱。”

    “我希望你能劝我的母亲离开,”蒋天生说,“继续待下去对她的健康不利。我想,你也很快就会离开吧。”

    “也许吧。”

    确实,这里似乎没有什么值得让人留恋的了。李峰已经向jǐng察申请了要离开,也得到了批准,只是他必须要随时向jǐng察局通报他的地址。他迅速地离开了他的寄居地,收拾东西,向北方而去。“希望,”局长说,“他们可以盯住他。我们不能跟着他满华夏跑,也没有对他不利的证据。”

    夏想和jǐng长在星期二的早晨回到了村庄,迎接他们的是一条新消息。

    “我们找到了叶凡。”局长说。

    叶凡离开关卡,开着租来的车去村庄之后,搭乘火车去了别的地方,在那里继续他的徒步旅行。大概走了二十公里,他被一辆卡车撞倒了。结果他在当地的医院里躺了将近一个星期,不能说话也没有知觉。

    他的旅行包里没有任何东西能够证明他的身份,直到他可以坐起来之后,大家才知道关于他身份的情况。当他的身体恢复到可以断断续续说话的时候,他听到别的病人在讨论村庄的事,然后,出于一种小小的炫耀心态,他说自己其实跟那个找到尸体的侦探有一面之缘。医院的一位护士想起来,电视里寻找过一个叫叶凡的人,说是跟这件案子有关系。我们这的jǐng察跟他们沟通之后,我们派人向叶凡取证。

    那么现在已经很清楚,为什么在电视播出的时候,无论是叶凡本人还是他的同伴都没有回复这条紧急信息。为什么没有人来报告叶凡的失踪,这也不再是疑点。叶凡是dì dū理工大学的老师,因为身体不好而放了一个学期的假。他没结婚,又是一名孤儿,没有临近的亲戚,住在附近的一个酒店。五月份他离开了那家酒店,说要出去zì yóu旅行,不会有固定的地址。由于这些原因,没有人想到去寻找他的下落。另一方面,紧急信息也没说清楚,所以大家也搞不清楚,原来jǐng察想要找的就是他。不管怎样,既然没有人知道他会在哪里,也就没有人能够提供任何信息。jǐng察和那家酒店取得了联系,证明了叶凡说的话。

    叶凡似乎不像是罪犯,但这也说不准。他穿着医院白sè的外套,在床上把自己支撑起来,准备回答jǐng察的问题。他那没有刮胡子的脸被绷带缠绕着,露出紧张的表情,透过那副大角质架眼镜看过来,眼睛的样子既严肃又滑稽。

    “也就是说,你放弃了原本的旅行计划,跟那位侦探一起走回了关卡,”jǐng官说,“叶凡,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呢?”

    “我想尽量去帮助那位侦探。”

    “是的,叶凡,有这个想法很自然。但事实上,你没怎么帮到他。”

    “的确没有,”叶凡摸着他的床单,“他说什么要去找尸体,但当然了,我当时没想到他是叫我去干这个。我的身体不强壮,而且,cháo汐就要来了。我想——”

    jǐng官耐心地等待着。

    叶凡突然爆发出一段坦白的供词,内心轻松多了。

    “我不想继续走那条路,这是真的。我害怕凶手会藏在什么地方。”

    “凶手?是什么让你觉得这是一桩谋杀?”

    叶凡在他的枕头中间缩得更紧了。

    “那位侦探说可能是谋杀,我胆子很小。你看,因为我的病,我的神经一直都很紧张——紧张,你知道。我的身体又不强壮。我很怕想到那个可能xìng。”

    “叶凡,你没必要为了这个而自责。”jǐng官直白的同情心让叶凡产生了怀疑,他似乎从中察觉出了虚伪的成分。

    “所以,当你到关卡的时候,你觉得那位侦探已经安全了,不再需要更多的保护,于是连一声再见都没说就离开了。”

    “是的,是的。我——我不想被搅进去,你知道。从我的角度来想,这样对我不好。一个老师一定需要作风严谨正派,而且——”

    “什么,叶凡?”

    叶凡又说出了另外一句心里话。

    “我仔细想了想,觉得整件事很奇怪。我当时怀疑如果那位侦探——我听说过这种事情——自杀合约之类的——你明白吗?我不想和那种事情联系在一起。我的xìng格很胆小,这一点我承认,因为疾病的缘故,我的身体一点都不强壮,结果又出现这种情况那种情况——”

    jǐng官有着丰富的想象力,他的幽默感尽管还停留在初级阶段,却很是强烈。他捂着嘴巴笑了,似乎突然看见了那个叶凡,心惊胆战的模样。

第七十六章 害怕

    jǐng官舔了舔笔,又开始说:“很有道理,叶凡。我理解你的意思,非常为难的处境。好了,现在——只是例行公事的问题,叶凡,你知道,我们得查清每个当天在海岸路经过的人的行程。你不用紧张害怕。”那笔的墨水正好是无法溶解的那种,在他的嘴巴里留下了很不好的问道。他从沾了紫sè墨水的嘴唇中间吐出一条粉红sè的舌头,看上去,就像一只大狗有滋有味地嚼着骨头,这直接打击了叶凡那疑神疑鬼的想象力,“叶凡,两点钟的时候,你在哪里?”

    叶凡的下巴几乎要掉下来了。

    “我——我——我——”他发着颤音说。

    一个护士走进来了,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jǐng察先生,我希望你不要在这里待太久。”她不高兴地说,“我不能让我的病人心情不好。喝一口这个,二十二号,你千万不能再激动起来了。”

    “没有关系,”叶凡喝了一口,惨白的脸上又有了颜sè,“其实我还真能告诉你两点钟的时候我的确切位置。很幸运,应该就是那个时候。很幸运,我当时在关卡。”

    “哦,”jǐng官说,“这回答很令人满意啊。”

    “是的,我可以证明。你看,我从村庄过来,在那里买了一些药,药剂师一定记得我。我的皮肤很敏感,因为这个我们聊了几句。我不知道那家店到底在哪里,但你们可以去找找。不,我不是很清楚那是什么时候的事。然后我步行去了关卡。一共是四公里,我得走大概一个小时多一点,你知道,所以我一定是一点左右从村庄出发的。”

    “你前一天晚上住在哪里?”

    “在村庄的酒店之家。你可以在那里的名单上找到我的名字。”

    “离开那里的时间比较晚,是不是?”

    “是的,但那天晚上我没有睡好。我当时浑身发热,还有晒伤,你知道,这真要我的命。有的人总是很容易被晒伤。我出来的时候很匆忙,太痛苦了。你已经知道了,我的皮肤很敏感,而上个星期太阳很毒。我原本以为会渐渐好一点,却没想到越来越热,而且刮胡子让人头疼,真是头疼。所以我在床上躺到十点,然后在十一点左右吃了个迟到的早餐,大概在两点钟到达关卡。我知道那是两点钟,因为我向一个人问过时间。”

    “真的吗,叶凡?这真实很幸运。我们应该可以去核对这点。”

    “哦,是的。你们应该很容易就能找到他。不住在村庄里,而是在村庄外面,是一个扎营的男人。”

    jǐng官几乎要跳起来了。他是一位没结婚又jīng力旺盛的年轻人,这时他简直对夏想顶礼膜拜了。他崇拜他神奇的预测能力。夏想说金子会在尸体上找到,结果,哈!就是这样。他说蒋天生会搞出一个两点钟的不在场证明,现在这不在场证明自动上门了,时间吻合得像月光和cháo汐的关系那样紧密。但夏想说这个新的不在场证明看起来会无懈可击。jǐng官下定决定一定要把它扳倒。

    他很好奇地问,为什么叶凡会向一个陌生人问时间,而不在村子里问。

    “我在村子里的时候没想到问,我在那里根本就没停下来。走过了村子之后,我开始想起我的午饭。我在大概一公里之前看过表,那时候差二十五分两点,我当时想应该去海滩边吃饭。但我再次看表的时候,还是差二十五分两点,这才发现表已经停了,肯定过了那个时间。我看见一条小路向下通到海边,所以就转向了这条小路。在小路的底部有个很开阔的地方,地上有摩托车和一个小帐篷,有一个人在车边搞着什么。我向他挥了挥手,问他时间。那个男人很高大,黑头发,红脸膛儿,戴了黑sè的眼镜。他告诉我差五分两点。我把我的表调好,上了发条,然后谢过他,说这个扎营的地方真不错之类的话。他突然就变得很粗鲁,我想也许是因为他的车坏了,所以才这么暴躁,所以我就问了他——特别礼貌地问——是不是车哪里坏了。就是这样。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觉得我在侮辱他,但他当时就那么觉得。我劝她,说我只是出于礼貌才问的,想知道我能不能帮上忙,然后他不知道喊了句什么,然后——”叶凡犹豫了一会儿,脸红了。

    “什么?”jǐng官说。

    “他——说起来真是难为情,他失去理智,开始袭击我。”叶凡说。

    “哦!他干什么了?”

    “他——踢我,”叶凡说,他的声音陡然变成了尖叫,“踢我——怎么说呢,踢我屁股。”

    “原来是这样!”

    “是的,他真踢了。当然,我没有报复他。那样不是很——合适。我只是走开了,告诉他希望他反思之后会觉得羞愧。他还跟在我后面跑。我想最好不要再答理这种人,所以就走了,在海滩上吃了午饭。”

    “海滩上?”

    “是的。他当时——我是说,当他踢我的时候,我就是朝着海的方向——我想再回头路过这个恶心的人。我从地图上看,沿着海滩可以从关卡一直走到别的地方,所以我想最好走这条路。”

    “我明白了。所以你在沙滩上吃了午饭。在哪里呢?你在那儿待了多久?”

    “我是在离那条小路大概五十米的地方停下来的。我希望那个男人能看到我,看到我并没有被他吓倒,于是就选了一个他能看见我的地方坐了下来,吃午饭。”

    jǐng官意识到那一刻踢得不可能很重,叶凡还是可以坐的。

    “我想我在那里待了四十五分钟左右。”

    “那段时间里,你都看到谁经过海滩了?”jǐng官尖锐地问。

    “谁经过?为什么?没有人。”

    “没有人,没有女人或孩子?没有船?没有马?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那片海滩很荒凉,就连那个野蛮人也不见了。他应该是在我离开之前走的。你要知道,我一直在盯着他,看他会不会再搞什么鬼。”

    jǐng官咬了咬自己的嘴唇。

    “那段时间他都在干什么?修车?”

    “不是。他似乎很快就修完了,好像是在火上搞什么东西。我猜可能是在做饭。然后他就上了小路走开了。”

    jǐng官思考了一会儿。

    “然后你干了什么?”

    “我慢慢地顺着海滩走,直到看到一条小路,从沙滩一直通向石头墙。从小路出来的时候,对面就是一些房舍。我在那里上了大路,向另外一个方向走,然后就遇到了那位侦探。”

    “你那天晚上有没有再次看到那位戴着黑眼镜的男人?”

    “有。当我和那位侦探一起回来,他就在小路旁边。他还停下来跟他说话,根本就没有必要,这让我很生气。我没答理他们,继续走,因为不想再被他粗野地谩骂。”

    “我明白了,叶凡。一切都交代得很清楚了。现在我想问你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当你再看自己的手表的时候,你的表走得快了或者慢了吗?”

    “我跟关卡修车厂的表比较过,正好是五点半。”

    “你在中间没有拨过?”

    “没有,为什么要拨呢?”

    jǐng官坚定地看着叶凡,把他的笔记本啪的一声关上,然后把下巴伸过来,有些胁迫意味地说:

    “现在,听好了,叶凡,这事关一宗谋杀案。我们知道在两点和三点之间,一定有人经过海滩。告诉我们真相难道不是更好吗?”

    叶凡的眼睛里露出了害怕。

    “我不——我不——”他虚弱地说。他的手抓着床单,然后他晕了过去。护士们开始一阵忙乱,并把jǐng官从床边赶走了。

第七十七章 困惑

    很好,很好。jǐng官想,叶凡的证词无疑是假的,但问题是如何去证明它是假的。有两个可能的解释,一个是叶凡是骗子,另外一个是蒋天生设计欺骗了他。如果事实如前一个推断的话,那么jǐng察们需要花费很大的jīng力去证明这个证词是假的。如果事实是后面的那个推断,那么去向在关卡修车厂的老板求证一下,可能就会把事情搞清楚。

    修车场老板和他的修理工非常乐意帮忙。他们非常清楚地记得叶凡——这没有什么奇怪的,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过来租车,在关卡这种小地方是件稀罕的事。他们还记得叶凡的确拿出了他的表,和修理厂的钟比较了一下,并提到刚才他的表停了,不得不向一个路人问时间。然后他说,“哦,是的,好像现在时间对了。”还问了他们的钟是不是准的,去村庄需要多长时间。

    “那你的钟是准的吗?”

    “那一天钟是准的。”

    “什么意思,那一天?”

    “其实,那种有一些慢,但我们在星期四早晨才调整过,是不是?”

    修理工说是的。每个星期四他总是会对准时间。因为集市的缘故,星期四十一个重要的rì子,所有当地的生意都围着这一天转。

    这似乎对那么证词没有任何撼动作用。老板和修理工都没有真的看到叶凡的表,这也是事实,但是他们两个都声明,他的确说过“好像现在时间对了。”所以,如果有任何差错的话,那叶凡一定是故意掩盖表盘的。而且,叶凡对他手表的准确xìng如此固执和注重,这有一些不寻常。jǐng官又登上了他的jǐng车,回到了村庄,这时他更加确信了,叶凡是一个没良心的骗子。

    顾鹏飞jǐng长也同意他的看法。“在我看来,这很不自然,”他说,“一个男人竟会纠缠着到达一个地方的准确时间不放。但麻烦的事,如果他说他看见了蒋天生,就没有办法去证明他没有看见,我们该怎么办呢?”

    “这个,jǐng长,”jǐng官用顺从的口吻建议说,“我在想的是,如果蒋天生或不管哪个人在关卡和平铁之间的沙滩上骑马的话,那一定会有人看到他。我们也没有问过所有在那个时间段经过海崖顶的人?”

    “小家伙,你怎么会以为我没去办这件事。”jǐng长严肃地回答说,“我询问了每个在一点和两点之间经过那一带的人,但没有人看到哪怕一丝兽皮或马毛。”

    “住在海边那些屋子里的人呢?”

    “他们?”jǐng长哼了一声,“他们什么都没看见。如果像我所想的那样,老白涉及其中的话,他们也不会说看见的。我认为应该假设这里另有隐情。不过,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自己再去查一遍,年轻人。如果你能查出什么东西来,我就把案子交给你。老白是有准备的,不管是他还是他的姐夫都不会向jǐng察说实话的。不过你还是去吧,你是一个标准的年轻人,说不定可以从妇女那里问出什么东西。”

    jǐng官红着脸,遵命跑去了那里。让他松了一口气的是,那里的男人们都不在,女人们正在洗衣盆那里洗衣服呢。最开始并没有人热情欢迎他,但后来他脱下了制服外衣,帮小白老婆从井里提了两大桶水,在这之后气氛就没有那么冷淡了,他终于可以提问了。

    但询问的结果却是令人失望的。女人们在十八rì星期四没有看到任何马匹或骑马的人,并且她们都有很充分的理由。跟往常一样,她们一家在十二点钟吃饭,然后女人们又去洗衣服。jǐng官可以看出来,她们的确有许多衣服要洗。jǐng官不用这么惊讶,所有那些男人的运动衫和臭袜子,还有这个和那个,每一桶水都要去提。那天下午,没有人出过屋子,都在后院,至少到三点钟后才有人出去,那是卢媛琳准备把晚上吃的土豆拿出去,在前面的花园削皮。当时卢媛琳看见了一个男人,穿着短裤,背着背包,从沙滩边顺着小路上来的,但应该不是jǐng官想打听的那个人,因为有位侦探跟他一起来了,并告诉她们,他们发现了一具尸体。jǐng官很想听她们讲讲那个男人。那个男人戴着一副角质架的眼镜,从小路走上来的时间“大概在三点半和四点之间,”径直地上了大路。当然,那肯定是叶凡了,简单地计算了一下,这个时间和他自己的故事以及知秋的故事都很吻合。但这不能证明任何东西,一点半到三点之间这个关键的时间段仍然不是很清楚。

    带着令人十分不满的困惑,jǐng官慢吞吞地回到关卡。他注意到,一路上只能看到一点点的海滩。事实上,只有在平铁两头的一公里范围内,公路才靠近礁石的边缘。在其他的地方,礁石的边缘和海崖的高处之间有很大的距离,这使得海滩并不能出现在视野里。如果一个人在光天化rì之下骑马去平铁杀人的话,其实并不那么冒险,如果说路上行人看见马奔跑而过,这一点也不奇怪。但马真的跑过这里了马?有马掌作为证明,又有礁石上的吊环来佐证。最让jǐng官不解的就是那个吊环了,如果没有人在那里拴马的话,那吊环是干什么用的?而且,在夏想最新的推测里,知秋到达平铁之前,那匹马就必须被放回去。

    但从杀人凶手的角度来看,这个做法简直就是在碰运气。他怎么可以肯定,一匹马会跑回去,而不是在什么地方游荡,要知道这样反而会引来别人的注意?按理说,在被迫狂奔四公里半之后,马慢悠悠地游荡更符合事实一些。假设他跟那个吊环没有关系的话,有没有可能马被拴在别的什么地方,后来又去牵来?这个推断有很充足的理由来反驳。因为在海滩上并没有柱子或者堤坝可以把马拴在上面。

第七十八章 吻合

    如果杀人凶手胆敢把马牵到海崖下面的话,那么沙滩上就会留下两行脚印——马过去的脚印和他自己回来的脚印。不过凶手也许会想,如果这两串脚印离平铁有一段距离的话,应该不太要紧。jǐng官认为自己应该回到平铁,从这一点着手来检查一下沙滩,这也许会有价值。

    他就这样做样做了,一直把自行车骑上平铁,又顺着知秋曾用过的路线爬了下来,然后从海崖下面向关卡的方向走。在半个小时的搜寻之后,他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某处的海崖上有一块凹进去的地方,那里被挖掉了一块石头。有一根大木柱卡在石缝里,看起来似乎是栅栏的一部分——直立的,无疑是为了避免人或动物在危险的海崖地带乱走。如果那匹马被带到这里来,很容易就可以把它拴在木柱上,而且由于头顶有海崖遮挡,周围又有许多落石的堆积物,几乎不可能有人看见它,不管是从海上还是从礁石上面的公路。

    这个发现很振奋人心,如果jǐng官能发现任何迹象证明这推断就是事实的话,那就更振奋人心了。沙子非常松软和干燥,在高水位线之上没有任何可以辨别出来的印迹,尽管他用放大镜仔细检查了柱子,但也找不到任何迹象证明这里曾经拴过马。这种时候,一丝绳子上的纤维或者一根马毛比银行支票更让jǐng官欣喜,如果能找到一堆马粪,那简直跟一堆钻石一样珍贵。但他焦急的寻找并没有换来任何哪怕只是最简单、最平常的证据。礁石上有木头,有凹处,这就是全部了。

    他摇了摇头,走到水的边缘,敏捷地一路小跑去平铁。他发现,一个壮实的、全副武装的年轻jǐng察,在炎热的夏rì天气里,最快可以用十二分钟到达平铁,这太远了。根据夏想的计算,蒋天生最多只能用五分钟的时间来走。jǐng官又爬上了海崖,重新骑上自行车,脑袋里开始盘算着。

    回到jǐng察局的时候,那个想法已经有了大致的形状。

    “局长,我是这样看的,”他对局长说,“我们一直认定,叶凡是在为蒋天生提供不在场证明。假设是另外一种情况,是蒋天生在为叶凡提供不在场证明呢?我们对叶凡有什么了解?只是知道他是一位大学老师,从去年五月开始似乎就没人跟他有过联系。他说他案发前一天晚上睡在村庄,直到下午一点钟才开始他的一天。这是不是有一点太迟了?他给出的唯一证据就是,他在一家药剂店的员工那里买了点东西——他不记得那家要几点在哪里,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时间。另一方面,我们知道蒋天生那天早晨在村庄,他在“听音乐会的时候”干了什么事也不能够确认的。假设他们两个人碰了头,做了一些安排,然后叶凡来到关卡,把马牵走。”

    “我们得去查查有没有任何人看见他经过村庄。”

    “是的,我们当然要去检查。假设他一点十五分左右到了那里。那么,他有足够的时间来对付那匹马,把马拴在柱子上,再步行走到礁石那里,把人杀掉。”

    “等一等,”局长说,“那地方离平铁步行需要十五分钟?”

    “是跑步十五分钟,局长。”

    “但是是在湿的沙子上跑。我们是不是可以判断,有一公里多的距离?好,那么马还有三个半公里需要跑。如果它一小时跑八公里的话,那就要——八公里六十分钟,一公里就是六十除以八——”局长算除法总需要在纸的角落里列除式;这是拦在他升职路上的大绊脚石,“三十乘以七除以八——天哪!除以二——乘以——除以——”

    而jǐng官有一种天赋,只要除法数字一进入他的脑子里,就立刻可以算出答案,但他还是礼貌地等着。

    “我算出来了,是二十六分钟。”jǐng长说。

    “没错,局长。”

    “我们假设他把马拴好需要四分钟;那么在一点十五分就该从关卡出发。”

    “是的,局长。”

    “那他是什么时候回去牵这匹马的呢,又是怎样去牵的呢?”

    “他没有,局长。要我猜测的话,他没有这样做。”

    “那会是怎样?”

    “这样,局长,我想情况是这样的。我们一直犯的错误就是,想当然地认为整个事情都是一个人干的。假设这个叶凡在两点钟的时候杀了人,然后就和我们以前推测的一样,躲在平铁下面。我们知道,在两点半之前他都不能离开,因为知秋直到两点半才离开平铁。那么两点半他走开之后,他也离开了,开始向回走。”

    “为什么他要向回走呢?为什么不向前走?哦,对了——他得让他的时间和蒋天生的不在场证明相符。”

    “没错。如果他直接走回老白一家的房子,那个地方距离平铁有两公里,假设他的速度是一小时三公里,那么他会在三点十分的时候到达那里,但有人说她是在三点半到四点的那段时间才见到他,在我看来她没有必要再这点上撒谎。”

    “她可能也是一伙的,我们怀疑过老白。”

    “是啊,局长。但如果她想撒谎的话,她会用另外一种方式撒谎。她撒谎所说的那个时间。不可能比他从平铁过来的时间晚。不会的,局长,我相信叶凡一定是有什么原因在路上停下来了,我倒是想知道那到底是什么。医生说那个割了别人喉咙的家伙可能身上一点都没沾到血迹,这么说是有道理的,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肯定就没有沾到血迹。我想,叶凡需要停下来换衣服,他完全有可能在箱子里多带一套衬衫和短裤。他也有可能把刚穿的那几件衣服洗了洗。假设他就这么做了,然后在三点四十五分左右到了老白家的位置。他从小路上走来,她就在那里看到了他,然后他又走了半公里左右,四点的时候遇到了知秋——事情应该就是这样。”

    “唔!”局长在脑子里反复考虑这个想法。这个推测中有的地方很有吸引力,但仍有许多东西值得推敲。

    “但是那匹马呢?”

    “这个,局长,据我们所知,只有一个人可能把马带回去,那就是蒋天生。而且他只有一段时间可以干这件事,那就是有人向他说再见的四点和知秋在关卡见到他的五点二十分之间。让我们看看这是怎样安排的,局长,丢下马的地方离老乔小路有三公里半;他可以在四点钟出发,一个小时内走到那里,迅速骑马回来,五点二十分的时间回到那个营地,正好赶上知秋他们走过来。局长,这很吻合,是不是?”

    “很吻合,你说得没错,但我不觉得这是毫无破绽的吻合。你觉得为什么叶凡要跟知秋一起回去,而不去另外的方向呢?”

    “也许是想去看看知秋要干什么,局长,或者是为了装无辜。我猜,他看到知秋在那里一定很惊讶,不知道他究竟要搞什么名堂,知秋跟他说话的时候,如果他表现得很镇定的话,或许会让人怀疑,所以他也许觉得跟知秋一起回去是最大胆也是最好的选择。或者他感到很焦虑,想自己去看看蒋天生有没有把马带回去。当他们两人相遇时,他可以没有跟蒋天生说话,显示出他们两人一点点关系都没有的样子。至少他就那样不辞而别,如果你想一想的话这也很自然,他的背包里说不定就有沾了血的裤子之类的东西。”

第七十九章 编造一个案子

    “不管什么问题你都有应对。但这又有一个问题,假设这些都是真的,既然叶凡已经骑在马上了,为什么他不把马直接骑到那块礁石去呢?他在那里一样可以把马骑过去并拴起来。”

    “是的,局长,我想吊环应该是他最初的打算。但我今天观察了一下那一带的海崖,注意到我发现的地点离平铁有一公里的距离,而且公路离海崖的边缘很近,在公路上俯视沙滩看以看得很清楚。当他们深思熟虑这个方案的时候,就可能想到,在毫无遮掩的沙滩上,一个人独自骑马飞奔,这看起来有些可疑。所以叶凡把马藏在挡住视线的屏障就要终止的地方,剩下的路自己游泳过去,认为这样会减少别人的注意。”

    “是的,这的确有些道理。但这全部都是建立在叶凡经过关卡的时间的基础上,我们得去查查这个。你得了解,我不是说你没有经过仔细考虑,其实我喜欢听到你自己独特的见解和看法;但我们不能没有事实根据而妄自推断。”

    “不会的,局长,肯定不会的。但是局长,如果那不是叶凡的话,不表示就没有别人干同样的事。”

    “什么没有别人?”

    “同谋,局长。”

    “你又开始了。”

    “是啊,局长。”

    “好,那你去着手查,看看能有什么结果。”

    “好的,局长。”

    当jǐng官离开的时候,局长一边陷入沉思,一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这件事让他很烦恼。市局局长那天早上追问他这个案子的进展,这让事情开始变得难堪。市局局长是是一个学院派,觉得这案子已经制造了太多麻烦。在他看来,这再明显不过了,那个龌龊的外国舞男肯定是自己割了自己的喉咙,这是连睡着的狗也能想得出来的道理。局长真希望可以把这个案子就此放下,但又发自内心地相信,这案子一定不是这么简单。他脑子里一点也不平静,从来都不。出现了太多奇怪的事情:剃须刀,手套,蒋天生让人难以理解的行踪,老白的沉默,马掌,吊环,李峰在cháo汐上说的谎话,还有更奇怪的,那些密码信和神秘的安妮娜的照片——也许把所有的这些事分开来看,还能找到一些微不足道的解释,但放在一起就不同了;是啊,放在一起就不同了。他把这些疑点都报告给了市局局长,后者很不情愿地批准他们继续查,但显然很不高兴。

    他在想,顾鹏飞现在在干什么。听说顾鹏飞要和夏想一起去dì dū,他们此行只会把案子向迷茫的深处更推进一步。李峰之事也让人心烦。据报道,李峰正在前往dì dū。让dì dūjǐng察监控他会是一项困难的任务,更何况,局长目前还找不到一个要监控他的好理由。毕竟,李峰干了什么?他这个人不讨人喜欢,而且当cháo汐其实是在低cháo的时候,他把它说成是高cháo——但在其他的方面,他似乎说的都是实话。局长意识到,因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六个地区的jǐng察们都开始厌烦自己了。

    他把这个案子从脑子里挥走,转向大量关于小偷的寻常案子,就这样打发这个晚上。但用完晚餐之后,他发现关于林克的问题又重新开始侵扰自己的脑子。顾鹏飞汇报了对叶凡一番例行公事的调查所得到的结果。其中只有一件事比较有意思,但把这件事跟密码信联系到一起,似乎就显出一些重要xìng了。他在想,林克身上发现的那些信的复原件什么时候才能够出来,他很烦恼,对他的老婆发脾气,又踩了他的猫,最后决定去酒店一趟,见一见夏想。

    夏想出门了,一番询问之后,局长去了房东那里。在那里他不仅仅找到了夏想,还见到了顾鹏飞jǐng长,他们和知秋一起坐在起居室的沙发里,林克曾经就住在这里。他们三个人似乎在玩填字比赛,书扔得到处都是,知秋手中抱着一本字典,对他的同伴读出单词。

    “你好,局长!”夏想喊着,“过来吧!我们的社长见到你肯定特别高兴。我们在作调查呢。”

    “是吗,夏想?这个,我们也是——至少,有个年轻的jǐng官,一直在折腾。”

    他把故事说了出来,很高兴能把这个故事说给别人听。顾鹏飞嘟囔着。夏想拿出一张地图和一张纸,开始比画距离和事件。他们讨论了一下,又讨论了马奔跑的速度——夏想觉得他低估了马的速度。他会去把那匹马借来做个测试。

    知秋什么都没说。

    “你是怎么想的?”夏想突然问他。

    “我完全不相信事情会是这样的。”知秋说。

    局长笑了。

    “知秋的直觉——他们用的是这个词——反对这个推断。”局长说。

    “这不是直觉,”知秋反驳说,“根本就没有直觉这个东西。这是常识,这是侦探艺术,如果你愿意说的话。所有的这些推断都是错的,都是编出来的,是他们苦心构思出来的。”

    局长又笑了。

    “这我就不能理解了。”

    “男人,”知秋说,“就会让自己被这些数据和时间表牵着鼻子走,忘记了你们到底应该干什么。但这都是机械的,每个关卡都会咯吱作响。这就像——就像一个槽糕的故事情节,完全是围绕着一个点子编造出来的,但其实呢,那个点子根本就行不通。你们脑子里想着,一定要把蒋天生和马和叶凡都安排进去,当你们遇到了一个矛盾的地方就会说:‘哦,这个——我们会解决掉的。我们让他干这个,我们让他那么做。’但你不能为了符合你的推论,而让别人做什么事,在现实生活中不可以这样。为什么你们非要把所有这些人都安排进来?”

    “这里的确有很多事情需要解释,我们不能否认。”顾鹏飞说。

    “当然有许多事情需要解释,但你们的理解比这个问题本身要更加难以置信。不可能有任何人像那样策划一场谋杀。你们让他们在某一方面特别jīng明,在另外一方面又愚蠢得吓人。不管对疑点的解释是什么,一定比你们说的更简单,更合理,不难么难懂。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你们是在自己编造一个案子。”

    “我明白你的意思。”夏想说。

第八十章 无趣

    “我说,这是有一些复杂,”局长承认说,“但如果我们不在蒋天生或李峰或叶凡身上,或者他们当中的两个身上编案子,我们又要把故事编在谁的身上呢?俄罗斯特工?这个叶凡是一个俄罗斯特工,但不管怎样,如果他跟这个案子有关系,那蒋天生一定也在其中,因为他们两个互为不在场证明。”

    “是的,我明白。但你的整个案子都是像这样。首先,你想让蒋天生有罪,因为他想得到他母亲的钱财,然后你说叶凡一定是他的同伙,因为他给蒋天生提供不在场证明。但这两个推论显然不可能同时正确。而且,蒋天生和叶凡是怎么认识的呢?”

    “我们还没有完成调查呢。”

    “没有;但这看起来不可能,是不是?一个是大学老师,一个是农场主。他们怎么认识的?有什么共同之处?还有,对于李峰,你们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把他和他们当中的哪一位联系到一起。如果他的故事是真的,那么根本就无法证明林克不是自杀。那么,如果想证明那是谋杀的话,你就一定得把李峰跟那个杀人凶手联系起来,你们显然还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显示他和蒋天生或者叶凡有关系。”

    “李峰后来收到过信吗?”夏想问顾鹏飞。

    “一封都没收到过,自从他出现在这里之后就没有。”

    “至于叶凡,”局长说,“我们很快就会去打听他的事。他被撞倒了,不醒人事躺在医院里,这一定让他的同伴很困惑,我们以前也是同样的困惑。有可能,他用假名字在某个城市有个地址,有很多信件在那里等着他呢。”

    “你还是坚持认为,叶凡一定参与了案子,”知秋抗议说,“你真的觉得叶凡不用马鞍就能骑一匹马在沙滩上跑,用一把剃须刀把一个人的喉咙割得露出了骨头?”

    “为什么不呢?”顾鹏飞说。

    “他看起来像吗?”

    “我得承认,通过你们对他的形容,我感觉他不是一个大胆的人。”夏想咧嘴笑了,“但是,你也要知道,蒋天生还请我在酒吧喝酒呢。”

    知秋轻轻瞟了一眼他斜靠着的胳膊和柔软的体格。

    “你不需要拐弯抹角,”知秋冷冷地说,“大家都知道,你富有艺术感的手指可以把烧火棒编成结。叶凡很虚弱,他的脖子就跟鸡脖子一样细,双手直哆嗦。”他转向局长,“我无法想象叶凡会是一个亡命之徒。当初你怀疑我都比怀疑他要有道理。”

    局长眨了眨眼,但他的回应却平静得很。

    “是啊,侦探。这里有很多话可谈。”

    “当然了。不过,你为什么放弃了这个想法?”

    局长的本能在jǐng告他,他正踩在冰上行走。

    “这个,”他说,“这么说吧,看起来太大胆了,而且,我们找不到你和死者之间的任何关联。”

    “你还是去侦查了呀,真是英明,因为,当然了,当时整件事只有我一个证人,是不是?而且我拍了那些照片,这可以证明我是一个很冷血的人。何况我以前的个人历史有点——我们可不可以说,复杂多事?”

    “是这样的,侦探。”局长的眼睛里一点表情也没有。

    “我可以问一下吗?你是向谁询问我的情况的?”

    “你的朋友。”局长说。

    “哦!你觉得我的朋友会知道我认不认识林克?”

    “根据我们的经验,”局长回答说,“朋友对这方面的事很了解。”

    “这倒是。那么你们已经不再怀疑我了?”

    “哦,不在怀疑了。”

    “就是因为我朋友的证词?”

    “还有,”局长说,“还因为我们自己的观察。”

    “我明白了。”知秋严肃地看着局长,但他是那种对这样的目光没有反应的人,反而用坦然的微笑来回应知秋。夏想一直板着脸听着,真想为局长的冷静,而给他颁发一块奖牌。他现在对这段话做了一个淡漠的评论。

    “你和知秋一直在反驳对方的推论,”他说,“也许你想听一听,我们这个晚上都干了些什么。”

    “很乐意听,夏想。”

    “我们最开始,”夏想说,“重新搜查了一下死者的物品,当然是希望能找到一点关于安妮娜或者密码信的线索。好心的顾鹏飞jǐng长协助了我们。但其实,jǐng长一点作用都没起到,他在那里坐了两个小时,看着我们找。每一次我们检查某个洞或者某个角落,发现那里是空的,他就开始信誓旦旦地说他早就检查过那个洞或者那个角落,当时也发现那里是空空的。”

    顾鹏飞jǐng长咯咯的笑了。

    “我们只找到了一样东西,”夏想继续说,“那就是字典,而且还不是今天晚上发现的,而是知秋社长之前就已经找到了。当时他不愿意专心推理,宁愿浪费时间在填字游戏上。我们发现字典上有很多字用铅笔标注过。当你进来的时候,我们正在收集那些标注过的字,也许你愿意听一听。我就随便抽几个单词出来:……还有很多别的。你能从这些词汇中看出任何意思吗?有些词汇是有宗教sè彩的,但另外一些词汇又没有。

    局长笑了。

    “在我看来,这个年轻小伙子也是一个填字游戏迷。这些都是很长的难单词。”

    “但不是最长的那种单词。有很多更长的单词,林克没有标注任何真正冗长繁杂的词。我们找到的单词里,最长的就是rheumatics,只有十个字母。不过在我们所发现的单词里,它们都有两个共同的特点,这很有建设xìng意义。”

    “夏想,什么特点?”

    “它们当中有没有一个单词里有重复的字母,而且,没有一个单词少于七个字母。”

    局长突然举起一只手,像学校里的小学生。

    “密码信!”他喊道。

    “正如你所说的,密码信。我们认为,这可能是某个密码的关键词,而且根据单词里没有重复字母的现象,我觉得我们可以猜到这到底是哪一类型的密码。麻烦的是,我们还没有翻完字典呢,就已经找到了几百个标注的单词。这就让我们不得不做出一个令人沮丧的推断。”

    “什么推断?”

    “他们在每一封信里都更换关键词。我是这样想的,每封信里包含着一封信的关键词,这些林克标注过的单词是他先前准备的,以便在他收到信的时候可以方便地回信。”

    “这不可能是已经用过的关键词吗?”

    “不太像。密码信是从三月份开始收到的,我不相信从三月份开始,他已经送出了两百封密码信。就算他每天都写一封信,也不可能达到这个数字。”

    “不可能写那么多,夏想。但如果我们在他身上发现的信是这些密码信中的一封,那么关键词一定在这些标注过的单词中。这就让范围缩小了。”

    “我不这样想。我想这些单词是林克寄出的密码信里的关键词。在每封信里,他通知对方下一封信的关键词是什么。但他的同伴也会做同样的事,所以林克身上那封信的关键词不可能出现在这些标注的词语中。当然,除非那是林克自己写的信,不过这似乎不可能。”

    “就连这一点我们都不能肯定,”局长难过地说,“跟林克通信的那个人有可能碰巧使用了林克提前标注的词。所以,密码可以是任何词汇。”

    “很正确。我们从这里能得到的唯一帮助就是,密码用的是英语单词,那么信件很可能是用英语写成的。这也不完全肯定,因为信件也许是用法语、德语、或意大利语写的,这些语言跟英语都是一样的字母;但不管怎样,不可能是俄语,俄语用的字母跟英语完全不同,所以这是一点幸运之处。”

    “如果这跟俄罗斯特工有关系的话,”局长所有所思地说,“那么他们不用俄语来写真是让人不理解。如果他们用俄语写信,那就是双保险了。俄语已经相当难懂了,俄语密码这简直是天书。”

    “的确。我已经说过,我不是很相信这个俄罗斯特工的可能xìng。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不能把这些信跟关于蒋天生的推论联系上。”

    “我们想知道的是,”jǐng长说,“是这个——这个杀人凶手,不管他是谁,他是怎么把林克弄到平铁上的?或者如果是俄罗斯特工把他弄到那里去的,那蒋天生和他的同伴又是怎么知道他要去那里?约他去平铁和割了他喉咙的一定是一伙人。那就让我们得到一个结论,要么是蒋天生一伙人写的信,要么是那些俄罗斯特工干的谋杀。”

    “完全正确。”

    “而且,”知秋问,“赛琳娜跟这件事到底有什么关系?”

    “哈!”夏想说,“现在你说出来了。这是所有谜团当中最离奇的。我敢发誓,那女孩说的是实话,我还可以发誓,那个很没有风情的梁一桓说的也是实话。诗人会说,墙缝里的小花朵,我要把你从裂缝里拔出来。如果我搞得懂的话,就能说出那个犯罪的人到底是谁,但我真的搞不懂。那个向梁一桓要一张俄罗斯姑娘肖像的胡子男人到底是谁呢,而且这个肖像又是怎样进入死者的笔记本里,并签名为安妮娜呢?这里的奥妙太深了,华生。”

    “我回到了我最开始的推论上,”jǐng长嘀咕着,“我觉得那家伙有点神志不正常,割了自己的喉咙,就是这样。他可能有收集女孩照片的毛病,还喜欢给自己邮寄密码信。”

    “而且从别国邮寄过来?”

    “哦,好吧,一定是有人帮他邮寄。就我看来,我们没有任何对蒋天生的不利证据,也没有对李峰的不利证据,对叶凡的不利证据就跟漏锅一样千疮百孔。还有俄罗斯特工,他们在哪里?你的朋友已经调查过了这个国家里的俄罗斯特工,答案就是这段时间没有任何一个俄罗斯特工活动再这一带,而且在十八rì星期四,所有的俄罗斯特工都应该有不在场证明。也许你会说,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特工,但不可能有你想象的那么多。国家安全部门的消息比普通人心中认为的要灵通得多。如果林克跟他的那一帮人有什么异常动静的话,他们肯定早就盯上了。”

    夏想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

    “我回家睡觉了,”他说,“我们必须得等拿到那封信的复原版本。生活中满是灰尘,索然无趣。我不能证明自己的推论,陈轩霖又一点消息都没有。李峰离开村庄的那天,他也消失了,给我留了一个口信说一只我最喜欢的袜子在洗衣房弄丢了,他还跟管理人员辩论了好一通。听着,局长,你愿意跟我打个赌吗,林克不是自杀的,也不是被俄罗斯特工谋杀的?”

    局长谨慎地回答说,他不是一个好赌的人。

    “真倒霉!”夏想哀叹着,“都一样无趣,”他又补充了一句,并恢复了以往的神采,“我死都要打破那条不在场证明。”

第八十一章 编码

    第二天早晨适时送来了在尸体上发现的那封信的复原版本,和原件一起来的;夏想当着局长和jǐng长的面比较了一下它们,然后不得不承认,专家的确干了一件漂亮的活。就连原来的那片纸也比以前更加清晰易读了。化学家把血迹和被皮革染sè的痕迹去掉了,又把失去的颜sè复原成退sè的墨水印,一切都干得很漂亮。滤sè屏也起到了重要的协助作用,滤镜用一种颜sè取代了另一种从原件里提出的颜sè,这样颜sè的问题就被修正了。现在只有零星的几个单词是不可弥补的,但能读是一回事,能破解密码又是另外一回事。他们无奈地盯着这些不可解读的杂乱的信。

    ……

    在紧张的一两个小时之后,以下的事实被建立了出来:

    信写在一张很薄但却很粗糙的纸上,跟任何在林克家中发现的纸张都没有共同之处。那么就增加了这是一封他收到的信,而不是由他所写的信的可能xìng。

    这是用紫红sè的墨水手写的信,这又一次不像是林克所使用的。另外可以得到一条附加信息,这个写信的人要么没有电脑,要么就是害怕他的电脑会被人追查到。

    信件用的不是车轮密码,也不是用字母表里的一个字母代替另外一个字母这一类型的密码。

    “不管怎么样,”夏想高兴地说,“我们现在有很多材料了。这不是那种简单明了的信息——这种信息会让你怀疑字母E到底是不是英语语言里最常出现的字母。要是让我说的话,这要么是在某本书上可以找到的编码方式,在这种情况下,肯定就是死者那些书籍中的一本,我们只要一本一本地去找就可以了;或者这是一种不同类型的密码,昨天晚上我们在字典里看到那些标注的单词时,我就想到这种的密码了。”

    “哪一种密码,夏想?”

    “这是一种绝妙的密码,”夏想说,“如果你不知道关键词的话,就很难解读。二战时期曾用过这种密码,很早之前我就在侦探故事里读过。只是——”

    他停顿了一下,两位jǐng察很期待地看着他。

    “我是想说,这是一种普通人都可以学习的密码。这种编码方式虽然不是很简单,但还是可以理解的,想解开也很容易。对于这种密码,林克可以很容易就学会编码和解码,并不需要什么特殊的仪器;而且它跟原始信息使用同样多的字母,所以对长篇书信特别适用。”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局长问。

    “很有意思。你选一个有六个或者六个以上字母的单词,单词里面的字母不可以重复。比如说,SQUANDER,这是一个林克标注过的单词。然后你做一个横竖都是五行的表格,把关键词写在方格里,就像这样。

    “然后你把剩下的空间按照字母表的顺序填满,已经有的字母就不算了。”

    “你不能把二十六个字母填在二十五个空间里。”局长质疑说。

    “的确不能,所以你要像一个古罗马人或者中世纪僧侣,把I和J看成是一回事。那么你就得到了这个。”

    “现在,让我们来编一条信息。我们该编哪一条呢?‘all-is-known,fly-at-once’,经典又方便。我们把这段话写下来,把它一组两个字母这样分开。但两个相同的字母不能在一起,如果有这种情况发生,我们就插进Q或者Z或者别的不影响阅读的字母,只要对方能够理解就可以了。所以我们的信息就变成了AL—QL—IS—KN—OW—NF—LY—AT—ON—CE。”

    “结果结尾的时候只有一个字母呢?”

    “那么我们就再加上Q或者Z或者别的不影响阅读的字母来填补空缺。现在,我们来编第一组,AL。我们发现,在表格里,这两个字母构成了一个长方的对角,而以它为对角线的另外两角则是SP。所以最先的两个字母在编码后的信息里就变成了SP。同样的,QL变成了**,IS变成了FA。”

    “哈!”jǐng长喊着,“但KN呢?它们是在同一条垂直线上的。它们会变成什么?”

    “你选它们下面紧接着的那个字母——TC。下面一个是OW,你可以自己用对角线的方法来做一下。”

    “MX?”

    “就是MX,继续。”

    “SK,”局长说,一边高兴地在这个角落和那个角落中间连对角线,“PV,NP,UT——”

    “不对,是TU。如果你的第一个对角线是从下面向上画的,那么你取另外一条对角线的时候也要从下向上画。ON等于TU,NO才是UT。”

    “是的,是的。TU,哈!”

    “怎么了?”

    “CE在同一个水平线上。”

    “那就选每个字母右边临近的那个。”

    “但在字母C的右边没有字母了。”

    “那就是这一行最左边的那个。”

    这让局长困惑了一会儿,但他最终还是得出了DR。

    “这就对了。所以你编码后的信息就是:SP—**—FA—TC—MX—SK—PV—NP—TU—DR。为了使它看起来好看一点,也为了不泄露你编码的途径,你可以把字母断成任何你喜欢的长度。这都没有关系。收到这条信息的人会无视这些修饰的,他只会简单地把字母两个两个地分组起来,在密码表格的帮助下阅读。先是找对角线,如果是垂直线上的话,就找它上面相邻的字母,如果在同一水平线上的话,就找左边相邻的字母。”

    两位jǐng察对着那个表格仔细地琢磨了一会儿,然后顾鹏飞说:

    “我明白了,夏想。这非常聪明。你不能根据最常出现的字母来猜,因为跟它组对的那个字母不同的话,每次都能得到一个不同的对应编码字母。而且你又不能猜单个的单词,因为你不知道那单词是从哪里开始哪里结束的。如果没有关键词的话,有没有可能破译它呢。”

    “可以。”夏想说,“任何曾经被编码过的密码都有可能被解码,你要你不怕痛苦,足够耐心——除了有些书里的编码的确是无法破解的。我认识一个人,他好多年来一直专攻这一行。那些密码表格深陷在他的生活当中,以至于他长水痘的时候,疹子都不是点状的,而是方格状的。”

第八十二章 速度潜能

    “那么他可以破解这个喽。”局长激动地说。

    “他随便想想就能破解出来了。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给他送一份复印件。我不知道他现在再哪里,但我认识一个人,他肯定知道他在哪里。我应该把它交给那个人吗?这会节省我们很多时间。”

    “求之不得,夏想。”

    夏想拿了一份那封信的复印件,把它放在一个信封里,并附加了一张简短的字条。

    黄江,这是一封密码信。也许很简单,老区会知道的。你可以把这个转交给他吗?并转告他,如果他能解开的话,我会非常感激的。说它是从中欧邮寄来的,但肯定是用英语写的。怎么样?

    他在信封上写的地址是外交部的一个办公室,然后又拿起一份密码信的复印件。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把这个拿走。我们会用一些林克标注过的单词来试一下。这对知秋社长来说是个好玩的游戏,可以跟填字游戏换着玩。现在,还有什么别的信息吗?”

    “没有什么了,夏想。我们没有找到任何看见叶凡经过关卡的人,但我们找到了那个在村庄招待过他的药剂师。他说叶凡十一点的时候的确在那里,这样的话,他有充裕的时间可以在一点十五分赶到关卡。叶凡的身体条件不好,所以无法再接受询问。还有,我们去见了那个农场主,他证实在星期五的早晨他的确发现那匹小母马在海滩上闲逛。他还说,星期三当他的伙计去草地那边的时候,它还好好地在那里,而且他很肯定,那匹马不能单凭自己的本事就穿过篱笆上的豁口。但当然了,没人能因为他的粗心而责怪他。”

    “是啊,我想我会去见一见农场主。与此同时,知秋社长要尽最大努力去解一解那封密码信,把所有标注过的单词都拿去试一下。可以吗?”

    “只要你愿意。”

    “伟大的社长!如果我们比官方破译员破译得还快,那就很有趣了。我猜,蒋天生一家人依然没有要离开的迹象。”

    “完全没有。但自从葬礼之后,我就没怎么见过他们了。蒋天生似乎有一点收敛,我想,他还不能忘记蛇文身的事。而他的母亲——”

    “怎么?”

    “哦,没什么。但她似乎想从朱志伟那里获取新的安抚。”

    “是吗?”

    “是的。朱志伟一直都对她抱以同情。”

    “祝他好运。好了,加油吧。”

    夏想开车去了关卡,见了那位农场主,想向他借一下那匹小母马的缰绳。农场主不仅非常大方地把那匹马借给了他,还表示他愿意陪夏想一起去作调查。一开始的时候,夏想有些不太愿意:在狂赶别人的马,让它急速飞奔四公里的时候,马的主人最好不要在场。不过想了一会儿之后,他觉得有用得上农场主的地方。他请这位农场主先赶到平铁,记下自己在他视野里出现的准确时间,并从那儿开始计算他的奔跑进程。农场主挤了挤眼,他已经猜到马的逃脱跟平铁上的悲剧之间有着某种关联,于是欣然同意了。他骑了一匹健壮的白马,顺着沙滩开始出发,而夏想则看着自己的表,开始去捉那匹小母马。

    令人称奇的是,他一点都没费劲就把小母马捉到了,似乎它已经准备就绪了。这是因为它简单的大脑已经把夏想和燕麦联系起来了。经过主人的批准,篱笆上的豁口又被打开了,夏想给马套上缰绳,骑着它穿过了篱笆,然后赶着它跑了起来。

    就像他预料的那样,那匹马虽然很听话,但在速度上没有什么超凡的能力,而且他们又是在蹚着水跑,所以受到了一些水的阻力,并且发出了很大的声音。除了一些盯着他们看的动物之外,视野里没有任何人或任何东西,公路被海崖藏在了后面。他很快就跑到了那几间屋舍的地方,开始寻找jǐng官发现的那个海崖上的裂缝。然后他经过了散落的石头,而且发现上面还有破碎的栏杆残留,于是认出了那条裂缝。这时他看了一下他的表,在时间上比计划还要提前一些。顺着海滩望去,他看见平铁清楚地出现在视野里,农场主就坐在上面,从一公里的距离外看去,只是一团小黑块。他没去管海崖上的裂缝,打算回程的路上再好好研究,而把母马赶到它最快的速度。它jīng力充沛地回应着驾驭者的要求,最后一公里跑得很漂亮,他们身后建起一路水花。夏想现在可以清楚地看见农场主了:他把他的白马拴在那个备受关注的吊环上,自己则站在礁石上面,手负责地握着一只表,计算他们的时间。

    他们离礁石还有几步路的时候,小母马突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它显然愣着神,似乎是被枪击中了的样子,然后猛甩着自己的头,猛烈地把身体摆过去,夏想差点被它从背上摔下来。他猛地拉了一下它的脖子,用膝盖抵着它扭过来的那一边,用力地拽着缰绳,但和许多农场的马一样,它的嘴巴里尝过太多训斥的滋味,马嚼子对它不起什么作用。它开始奔跑,顺着原来的路线跑了回去,就像魔鬼在后面追着它一样。夏想自嘲地想,他低估了那匹马的速度潜能。他紧紧贴着马背,集中注意力拉紧左手上的缰绳,从而使它的头向海的方向转了过去。然后,小母马发现它很难摆脱这股力量,不得不放缓了速度,脑袋侧向一边。

    “老天保佑你,小姑娘。”夏想温和地说,“你怎么了?”

    马喘着气,打着战。

    “这不可能啊,”夏想说,他怜惜地抚摸着它流汗的肩膀,“没有人会伤害你的,你知道。”

    它安静地站着,但却依然在颤抖。

    “看着,看着。”夏想说。

    他把它的头再次转向平铁的方向,这时看到了农场主正骑着白马赶过来。

    “你真有两下子,”农场主喊着,“那马是怎么回事?我还以为它一定会把你甩下来。骑得很费劲,是不是?”

第八十三章 老甘

    “一定有什么东西把它吓坏了,”夏想说,“它以前来过这里吗?”

    “据我所知没有。”农场主说。

    “你刚才也没有挥手什么的?”

    “没有。我当时在看我的表呢?然后就——该死的,我已经记不清当时记的时间了。它突然吓成那样,我都被它吓死了。”

    “它本xìng就很羞涩吗?”

    “据我所知,它从来都没干过类似的事。”

    “奇怪,”夏想说,“我再试一下吧。你跟在我们后面,这样我们就能确认,惊吓到它的不是你。”

    他温和地把马骑回礁石那边。它艰难地迈着步子,向两边甩着自己的脑袋。然后,和上次一样,它突然停了下来,站在那里颤抖。

    他们试了六次,又哄它又鼓励它,但就是不起作用。它不愿意靠近平铁,就算夏想从马背上下来,一步一步牵着它走都不行。它就是不肯再前进一步,双腿颤抖着站在那里,似乎扎进了沙滩里。它转动着苍白而惊恐的眼睛。出于对它的同情,他们不得不放弃了这个尝试。

    “我真是不理解。”农场主说。

    “我也是。”夏想说,

    “到底它是发生了什么——”

    “我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夏想说,“但是,好了,没关系,我们最好还是回去吧。”

    他们朝着草地的方向慢慢地骑了回去。夏想并没有停下来检查海崖上的缝隙,他不需要去检查。他现在完全知道在关卡和平铁礁石之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在他赶路的时候,像欧几里得一样,把他那些结构jīng巧的推论一行接一行地放在一起,在它的最底下写着:

    究竟哪个是不可能的?

    与此同时,jǐng官也感到有些不安。他突然想起一个在关卡的人,这个人很有可能见过叶凡。那就是老甘,不管是天晴还是下雨,他每天都会坐在一个小遮雨棚下面的座椅上,那遮雨棚就在村子绿地zhōng yāng的橡树下面。但前一天,他竟然没有见到老甘,这是因为——非常异常地——当jǐng官展开取证问询的时候,老甘并没有在他的惯常的座椅上。老甘当时在村庄,参加他最小的孙子的婚礼,他的小孙子和村庄的一个女人结婚了。但现在他已经回来,可以接受问询了。那老先生的jīng力十分充沛。过不了多久他就满八十五岁了,但又强壮又热心,他自夸说,尽管他的耳朵可能有一点听觉上的小毛病,但感谢老天,他的眼睛还跟以前一样灵光。

    是的,他还记得十八rì星期四,就是那个可怜年轻人的尸体在平铁上被发现的那天。那天天气真不错,只有晚上的时候才有一点风。他总是很注意任何经过的陌生人。他记得十点的时候看见一辆大的敞篷车,是一辆红sè的车。他甚至还记得车的号码是多少,因为他的曾孙,他是个机灵小鬼——注意到了车上的号码很好玩。010101。当老甘十八岁的时候,他每天早晨四点钟就起床,一直在田里劳动到太阳下山,甚至更晚,为的就是赚钱,而且他觉得这时他一点坏处也没有。他在十九岁的时候结婚了,养了十个孩子,其中的七个现在还活着,都还jīng力旺盛。什么?哦是的,那车在一点的时候回来了。老甘刚刚从餐厅出来,在那里喝了一瓶啤酒,然后他看见那辆车停在门口,那位在小路边扎营的男人从车里出来了。车里还有一个女人,打扮得很光鲜,但在老甘看来真是太做作了。在他的那个时代,女人不会为自己的年龄大而不好意思。不是说他不喜欢女人尽力打扮自己,他赞成社会进步,但他觉得现在她们搞得太过头了。马洪,这就是那个男人的名字,向他说了早上好,进了餐厅,接着那辆车开走了。什么?是的,他看见了马洪离开。根据钟声判断,那是一点半。那个钟可真是方便啊。有人两年前用自己的钱装了它。是的,他的确记得那天下午有一个奇怪的年轻人经过村庄。他当然可以形容一下了,他的眼睛没有什么毛病,他的记忆里也没有毛病,感谢老天!只是他的听力没有那么好而已,但是,就跟jǐng官可能已经注意到的一样,你只要稍微大声说清楚一点,那老甘就可以听得很清楚了,但现在的那些年轻人总是嘀嘀咕咕不把话说清楚。那个家伙有些驼背,像是在城里长大的,戴着大眼镜,背上背着一个小包,还有一个帮助走路的长棍子,大家都爱用那种棍子。他们称呼这种人为徒步者,他们都有长棍子。不过,任何有经验的人都可以告诉他们,步行的时候没有任何东西比拐杖更有用。因为,这有个很好的理由,你扶着它比扶着长棍子要舒服。但年轻人们从来都不听这些道理,特别是姑娘们,他觉得,她们也做得太过头了。她们光着腿,穿着短裤,像踢足球的一样。尽管老甘不是太老,也不是不喜欢看姑娘们的腿,但在他那个时代,姑娘们从来不露出她们的腿。不过他知道,男人们为了看一只光溜溜的脚踝,走上一公里的路都愿意。

    jǐng官用尽最后所剩的jīng力,来问最后一个问题:“那个年轻人是什么时候经过的?”

    “什么时候?你用不着大声喊,小伙子。也许我的听力的确不好,但我又不是聋子。”

    “的确如此,”jǐng官说,“我只是想问你,你什么时候看见这个戴着眼镜还拿着长棍子的家伙经过村庄的?”

    “就是在两点钟,”老甘得胜似的回答说,“就是在两点钟。为什么?我跟我自己说:‘你该去喝口酒了,而且餐厅在两点关门,所以你最好快一点。’这时那个人径直从村庄的方向过来,直接穿过,走向老乔小路。所以我说:‘你看起来风一吹就倒,像是从雪碧汽水里长大的一样,只有气泡,没有躯干。’我是那么自己跟自己说的。我还说:‘老甘,这似乎是在提醒你,是时候再去喝一瓶啤酒了。’所以我喝了第二瓶啤酒。当我走进酒吧的时候,看到那儿已经是两点钟了。但酒吧里的钟总是快了五分钟。”

    jǐng官静静地接受了这个打击。夏想错了,完全错了。两点钟的不在场证明已经被清清楚楚地证明了。蒋天生是无辜的,李峰是无辜的,叶凡也是无辜的。现在只需要去证明,那匹母马也是无辜的,那么整个关于蒋天生的推论就会像一副多米诺骨牌那样轰然倒下。

    他在村庄绿地上遇到了夏想,跟这个沮丧的天才交谈了一会儿。

    夏想看着他。

    “你身上有火车时刻表吗?”他最后开口说。

    “时刻表?没有,夏想。但我可以拿一个来。或者我可以告诉你——”

    “不用麻烦了,”夏想说,“我只想知道下一班火车是什么时候。”

    jǐng官盯着他。

    “那匹母马有问题,”夏想说,“它当时在平铁,看见了谋杀的完成。”

    “但我还以为,夏想,你已经证明那是不可能的。”

    “的确。但这是真的。”

    夏想把他的结论汇报给了局长,发现局长正在痛苦地大发脾气,神经崩溃。

    “那些dì dū的家伙把李峰给弄丢了,”他直截了当地说,“他们追踪他到了报社的办公室,在那里他拿到了一张赏金的支票。他立刻就兑换了现金,然后溜进了一个很大的运动商城,那种地方都是电梯和出口。长话短说,他在那里把他们都骗了,现在已经消失无踪。我还以为可以倚仗这些dì dūjǐng察的,但现在看来我错了。真希望我们从来都没遇上这个棘手的案子。”局长难过地说,“现在你说,那匹马当时在场,又说它不在场,又说这些有可能骑它的人当中没有一个人实际上骑了它。你接下来是不是要说,是它用自己的马掌割了那家伙的喉咙,然后把自己变成了一只海马?”

    夏想很无奈地回到了酒店,发现有一个口信在等着他。是下午从dì dū的一个办公室传过来的:

    在这里工作进展顺利,希望很快可以得到结果。

    不用想,一定是陈轩霖的口信。

第八十四章 龙虾

    “有一件事可以绝对肯定,”顾鹏飞jǐng长说,“如果两点钟的时候,那匹马在搞什么名堂的话,那么老白跟他的宝贝儿子一定能看见。他们说没有看见,明显就是在撒谎。我猜,当时的场面肯定是非常混乱的。说他们没看见一场安静、隐秘的谋杀还有可能,但是一匹野马在水上奔跑,这他们怎么可能看不见。”

    夏想点了点头。

    “我也明白这一点,但你怎样才能把他们的嘴撬开呢。我应该去试一下吗,顾鹏飞?那个年轻人,小白,他看起来不像他的爸爸那么固执,从他下手怎么样?他有任何特殊的爱好或者兴趣吗?”

    “这个我不知道,夏想,可能会是足球吧。据说他球踢得不错,我还知道,他在等着哪只球队招他进去呢,不过华夏的足球实在是没什么希望了。”

    “唔,是其他球就好了,这才更像是我的风格。不过,我们还是可以试一下。你觉得我今天晚上可能会在哪里找到他?餐厅?”

    “如果他没驾船出去的话,你很可能在那里找到他。”

    夏想的确在那里找到他了。在酒吧里跟一个人交流总是会很轻松的,俄国某天啤酒被禁止了,那就将是侦探家们的末rì。他们欢快地讨论了一个小时的足球,讨论各个球队在下一个赛季的机会,之后,夏想发现这时小白显然更易于入手了。他小心翼翼地把话题转移到捕鱼上,然后是平铁,然后是林克的死。最开始,他的努力结果是令人失望的。小白一下子就不说话了,笑容也消失了,陷入一种yīn郁的沉思中。然后,就在夏想决定要放弃这个敏感话题的时候,这个年轻人看起来像是下定了决心。他移了移身体,使自己更靠近夏想一些,从他的肩膀之上瞟了一眼酒吧里的人群,然后低声说:“听着,侦探,我愿意跟你谈一谈这个。”

    “求之不得。外面?好的!我太感兴趣了。”他更大声地加了一句,“下一回来这里的时候,希望能过来看你踢球。好了,我得走了。你也回家?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开车捎你一程——一会儿就好。”

    “谢谢你,侦探。非常荣幸。”

    “你得给我看看你说的那些照片。”

    两个人走了出去,跟酒吧里的人道了晚安,但夏想注意到,似乎没有一个关卡的居民对小白热情。他们说再见的时候,有一种很拘谨的感觉。

    他们坐进了车里,一句话没说,知道他们经过了十字路口。然后小白说:“关于那件事,侦探。我跟爸爸说他最好向jǐng察坦白,但他很固执,而且如果说出来的话,搞不好会闹出人名。不管怎么样,他的确应该说出来,这事非同小可。而且我觉得你们也不可能把我们牵扯进谋杀案。但爸爸不相信顾鹏飞以及他的那帮人,说如果我们把事情泄露出去的话,他就会把妈妈或者我给杀了。他说,一旦告诉了jǐng察,麻烦遍地都是。”

    “这个得看到底是什么事了,”夏想说,他有意思困惑,“自然,jǐng察不能隐瞒任何事——任何犯罪的事,但——”

    “哦,不是这样的,侦探。至少,这种事你是不会关心的。但如果那家人听说了,他们会去告诉别人。我一直跟爸爸说,这么做很蠢,不要介意别人在渔网上搞的那点名堂。”

    “如果不是犯罪的话,”夏想说,他心里放松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不是犯罪,侦探。所以我觉得应该跟你说,侦探。你知道,爸爸给人家留下的印象不好,他总是不肯告诉你们,我们在磨刀礁林那里干什么,我觉得是有必要说出来的,但我又知道如果我说了,爸爸就会报复我的妈妈。”

    “我能理解。但你们在磨刀礁林那里做什么呢?”

    “捕龙虾,侦探。”

    “捕龙虾?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没有,侦探。只是,你看,那是别人的龙虾笼。”

    在一小段询问之后,这个故事开始变得清晰了。这个倒霉的别人住在关卡,他习惯于在磨刀礁林一带布下龙虾笼子,并且龙虾生意做得很兴旺。但前一段时间,他因为渔网的问题跟老白起了冲突,老白说他的网一次又一次被人故意破坏了。老白无法通过法律的手段解气,就采取了一个简单的私人报复手段。他挑了一个别人不在的时候,去龙虾笼子那边,拿走了许多龙虾并换了笼子。小白解释说,老白并不是真的想用龙虾来弥补渔网的损失,他报复的目的就是“让别人倒霉”,要是能让“那个别人”骂骂咧咧地说在海湾里养龙虾不安全,他就觉得开心了。小白觉得整件事都很愚蠢,并不想插手进去,他觉得如果能把邻里关系处好一点,他可能会如愿以偿地受到大家的欢迎。不过因为一些事情(夏想想,他的意思是,找老白的坏脾气,如果他不高兴,有可能会把自己数目可观的钱财都送给别人),小白只好迎合他的爸爸,帮他去偷窃龙虾。

    夏想有些头晕。那么,事实就是这么简单了。所有的这些神秘状况,背后原来什么都没有,只是当地一些鸡毛蒜皮的争执而已。他盯着小白。天开始变黑了,年轻人的脸上什么都看不到,只有一张难以理解的轮廓。

    “很好,小白,”他说,“我明白了。但现在,我要问问你关于海滩上的事。为什么你和你的爸爸坚持说,你们在海滩上什么人都没看见?”

    “但事实就是这样,侦探,我们的确没有看到任何人。你看,事情是这样的,侦探,我们开船出去,开到礁石那边,在水面上停了下来。我们知道其他的船会跟着cháo汐一起回家的,明白吗?然后爸爸说:‘小白,看一眼海滩,看看有没有别人在周围。’所以我就查看了一下,但一个人也没有看到,除了那个在平铁上的家伙以外。我看他似乎是睡着了,而且他的样子也不像当地人,所以我跟爸爸说,他好像是从城里来的人。”

第八十五章 束手无策

    “你说,他睡着了?”

    “好像是。所以爸爸看了他一眼,然后说:‘他妨碍不到我们,但还是盯紧了海崖上面。’我就照做了,但在我们到达磨刀礁林之前,海滩上一个人都没有。这真是事实,如果不是的话我可以一头撞死。”

    “听着,小白,”夏想说,“你听到了种种说法,你也知道那个可怜的家伙是在两点左右被杀的。”

    “是的,侦探。他肯定是自杀的,因为他附近一个人也没有,当然,除了那位年轻的侦探之外。除非是在我们把笼子拿出来的那一会儿发生的,我不知道,但我们有可能错过了一些情况。我们大概是在两点的时候干完的,我说不出准备的时间,没办法jīng确到分钟,但cháo汐在一点四十五分的时候转向了,那时我又看了一眼那个家伙,我还跟爸爸说:‘爸爸,那个礁石上的家伙看起来很奇怪,会不会有什么问题?’我们把船开得离海滩近了一些,然后,突然从礁石后面冒出来一个男人,开始在那周围跳来跳去。然后爸爸说:‘别再停留了。我们没必要去管闲事。’所以我们又出发了。因为,你要知道,如果我们去管闲事,那人家就会发现我们的船上都是别人的龙虾,别人一定会找麻烦的。”

    “你爸爸说你大概一点四十五分的时候第一次看到林克。”

    “应该是那之前,侦探。但我们并没有一直都盯着他。”

    “假如,有人在一点四十五分和两点之间过去的话,你会看见他吗?”

    “肯定可以。不,侦探;那个可怜的男人是自杀的,一点都没有必要怀疑。坐在那里,自己静静地割了喉咙,根本不用怀疑。”

    夏想困惑了。如果这是谎话的话,那么这谎话的外衣也太真挚了。但如果这是事实的话,那么这让谋杀推论比以前更难以成立了。所有零碎的证据都指向一个结论,那就是林克是独自坐在礁石上,用自己的手结束生命的。

    那么,为什么那匹小母马不肯接近平铁呢?这有没有可能是——夏想不相信迷信,但他知道这种事情以前发生过——这有没有可能是因为林克不安宁的灵魂依然游荡在平铁附近,只有动物可以看得见,但人类却看不见?他听说过有另外一匹马,就是不肯经过一块古老凶案的场地。

    他突然想起来另外一点,最好顺便查证一下。

    “小白,你家里现在有人吗?”

    “哦,有的,侦探。我妈妈肯定在家里等我。”

    “我想去见见她。”

    小白没有拒绝,夏想和他一起去了老白的房子。老白老婆正在搅着一只炖锅里的汤,是做给小白的。她很礼貌地迎接了夏想,但对于他的问题却摇了摇头。

    “没有,侦探。今天下午我们没有听见海滩上有马的声音。”

    那么,问题就解决了。如果夏想骑马经过这片房子的时候,可以不被人注意的话,那么其他人也可以。

    “今天风是向海面吹的,”老白老婆又说。

    “你还肯定说,你上个星期四也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吗?”

    “哈!”老白老婆拿开了炖锅,“下午没听到任何声音,jǐng察们问的是下午。但她记得她在午餐的时间听见过踩踏的声音。可能是十二点左右,但她当时有事在做,没有跑出去看。”

    “十二点?”

    “大概是那个时间,侦探。我们后来谈论jǐng官问我们的问题时,她突然想起来的。”

    夏想离开了那间房子、脑子里的念头全都混乱了。如果有人十二点的时候在沙滩上骑马,这就可以说明马掌的来历,但又不能解释谋杀事件。他是不是错了,把马掌这条线索看得太过重要了?也许是哪个淘气鬼看见那匹小母马没有拴好,就为了好玩而在海滩上骑了一圈?也许它是自己跑出去的?

    但他又想起今天下午小马奇怪的表现,还有吊环的问题。这个吊环是不是有别的用途?或者假设凶手是骑在马背上,在十二点到底礁石的,他在那儿一直跟林克谈话到两点?但小白说他只看到一个人在平铁上。会不会是凶手一直偷偷藏在礁石的缝隙里,直到两点才开始动手的?但为什么呢?骑马去那里唯一可能的原因就是为了建立不在场证明,但是他在动手之前拖延两个小时,这不是对建立不在场证明很不利吗?还有,马是怎么回去的?它在一点和两点之间是不在海滩上的,如果——再一次地——小白是值得信任的话。夏想想了一会儿关于两个人骑一匹马的可能xìng——一个去杀人而另外一个把马骑回来,但这似乎太牵强太荒唐了。

    然后,一个全新的想法涌了出来。在所有关于这宗案子的讨论中,他们都默认了林克是顺着海岸公路走去平铁的,这有证据来证明吗?他从来都没想过要质疑这点。为什么林克不可能是那个骑马的人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马经过沙滩的时间就可以解释了,但另外一个问题又冒出来了,就像是玫瑰花园里层出不穷的刺。他是在哪里牵到马的?有人看见他离开关卡,并走向另外方向的公路。他难道故意返回,从草地上牵走小母马,然后再骑?如果不是的话,是谁牵的马,这马又是怎么和他碰上的?还有,它是怎么回来的?

    他决定去把顾鹏飞jǐng长找来,跟他探讨这些问题。

    jǐng长刚要上床睡觉,他很不情愿地把夏想迎进来,但听到他带来的新信息又显得很兴奋。

    “白家和肖家的那些人是世界上最大的骗子,”他说,“如果真的是谋杀的话,那么这是绝好的证据,可以证明他们都和谋杀有关。但是关于林克是怎么到那里的,你可以不用那么cāo心了。我们已经找到了六个证人,他们十点十五分和十一点四十五分之间在不同的地方看到了林克在路上走,除非那是另外一个也留着黑sè胡须的家伙。林克就是从海岸公路走的,而不是通过别的方法,你可以把这一点当做是已经证实了的。”

    “那些证人里有人认识他吗?”

    “没有,”jǐng长承认说,“但几乎不可能有另外一个年轻人穿着同样深蓝sè的西装、留着胡须并在那个时间出现在那个地点,除非是有人刻意伪装他,但这又是为什么呢?我的意思是,假设如果有人刻意伪装他的话,那么只会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当他已经被杀死的时候,给人他依然活着的假象。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他就在那一带附近,所以可以把第一个原因去掉;我们还知道他是在两点的时候被杀死的,所以第二个原因也不成立。当然了,除非,”侦探缓慢地说,“那个真的林克在十点十五分和两点之间有什么事情要做,另外一个人在给他制造不在场证明。我还没有这么想过呢。”

    “我在想,”夏想说,“被杀的那个人真的就是林克吧。他的脸已经看不清楚了,你知道,我们只有衣服,还有照片。”

    “这个,不管怎样。一定是一个留着真胡子的人。”jǐng长说,“你觉得,林克会想去杀谁?”

    “俄罗斯特工,”夏想轻松地提出来,“他有可能跟一个俄罗斯特工约好了,那个俄罗斯特工本来打算杀掉他的,结果却被他给杀了。”

    “有可能,但这样的案子也不明朗啊。不管是谁杀的人,那个人必须得从平铁逃离。还有,他是怎么跟受害者换衣服的?没有足够的时间啊。”

    “肯定不是在谋杀之后。”

    “那你是怎么想的?这只会让事情更加复杂。如果要我说,我觉得那匹马是被一个淘气包在另外一个时间骑过去的,这个说法还比较现实。只有吊环跟这个说法不太吻合,不过那个吊环很有可能有别的用途。这样,我们就能把马排在案子之外了,也使案子简单多了。然后,我们可以推测,要么林克自己杀了自己,或者他是被一个我们暂时还不知道的人杀死的,而且那个人是用自己的双脚走去海滩的。老白家人没有看到他,但这没有关系,他有可能藏在礁石下面,就像你猜的那样。唯一的问题就是,他到底是谁?不是蒋天生,不是李峰,不是叶凡。但世界上除了他们三个人之外还大有人在。”

    夏想点了点头。

    “我感觉有点压抑,”他说,“似乎对这个案子束手无策了。”

    “这案子真折磨人,”顾鹏飞说,“但是我们只查了两个星期而已,两个星期能干什么?我们必须得有耐心,夏想,耐心等待那封信破译好。答案可能会在那里找到。”

第八十六章 空间

    直到星期五,外交部某办公室“黄江”的信才到,带来的却是失望。信上说:

    收到了你的信。老区在岛国,处理那里的什么麻烦事,根据事先的命令,不能联系他。他可能在内陆,但可能几个星期就会回来。你怎么样?

    “浑蛋!”夏想愤怒地说。他把信扔进废纸篓里,戴上他的帽子,去了房东那里。在那里他找到了知秋,他正在刻苦地破译密码信。不过,根据他的说法,他失败得一塌糊涂。

    “我觉得尝试这些标注过的单词只是徒劳,”夏想说,“现在老区又帮不了我们。就让我们用自己的脑子来解决问题吧。现在,看着,我们从另一个问题着手。这信里有什么,为什么没有和别的信一起烧掉呢?”

    “你这么一说,还真有些奇怪。”

    “是很奇怪。这封信是星期二早晨到的。星期三他付清了所有的账单,晚上又烧了所有的信件。星期四的早晨,林克去搭乘火车。我们可不可以推测信里写的就是做所有这些事的指示?”

    “似乎很可能。”

    “的确。这就意味着,那封信里很可能约好了和他在平铁会面。现在问题来了,为什么他没有把这封信跟其他的信一起烧毁呢?”

    知秋的脑子在侦探小说里搜索,这个领域他是很熟悉的。

    “侦探小说家写书的时候,”他评论道,“经常用‘把这封信带上’这句话来使一个坏人最终得以暴露。从坏人的角度来看,这样他就可以确认信已经被毁了。当然,从作家的角度来说,安排把信放在受害者身上,于是就可以写受害者的手中紧紧抓住一块信的碎片,协助破案。”

    “没错。现在,假设我们的这个坏人对你狡诈的别有用心一度所知。假设他对自己说:‘知秋以及别的著名侦探经常让杀人凶手告诉受害者:“把这封信带上”,那这一定是一件正确的事。’这可能就是为什么信会在这里的原因。”

    “那他一定是个特别业余的凶手。”

    “为什么不可能呢?除非这真是一个受过训练的俄罗斯特工的杰作。我想,在这封信的某个地方,可能是在结婚,我们可以发现‘把这封信带上’这句话,这就能解释为什么信会在场了。”

    “我明白了。但为什么这封信是压在内口袋里的,而不是像我们设想的那样,抓在受害者的手里?”

    “也许受害者没有照凶手说的做。”

    “那么凶手会搜他的尸体,找到那封信的。”

    “他一定是忘记了。”

    “多笨啊!”

    “我想不出来了。信就在这里,毫无疑问,欣赏全都是危险而重要的信息。如果这封信安排了那次会面,这个证据就足以证明林克不是自杀,而是被谋杀的。”

    “听着!假设这封信只是简单地写着怎么到达平铁之类的说明,林克也许是怕自己忘记才带着的。”

    “不可能。原因有一点,这样他会把信放在方便的地方,比如外面的口袋,而不是夹在一个笔记本里。而且——”

    “并不一定。他在到达会面地点之前就把它放在方便的地方,但后来又把它安全地藏了起来。毕竟,他自己在平铁上坐了一个小时左右,是不是?”

    “是的,但我刚才的话还没有说完。如果你想看信上的指示,那么他不会带密码信的,而是会带上解过码的版本。”

    “是啊——但是——你知道吗,这就把问题都解决了!他的确带了解过码的版本,凶手说:‘你带了信吗?’林克想都没想,就把这个解过码的版本给他了,然后凶手看了一眼就把它给毁了,忘记了原本的那份也有可能在他身上。”

    “你说得对,”夏想说,“说得太对了。事情就是这么回事,但这对我们还是没有太大的帮助。不过,我们现在知道,哪些内容一定会在信里出现,这在我们破译得时候会起到很大作用。我们还知道,那个凶手是比较业余的,这是这封信本身就可以证实的。”

    “怎么证实?”

    “在信的开头有两行,每一行都只有六个字母。只有一个也许的凶手才会在一行露出六个单独的字母,更别说是两行六个字母了。这些单词只可能是两样东西。它们可能是密码的关键词——这封信的代替关键词,但它们不是,因为我已经试过了,而且没有人会傻到把关键词和密码放在同一张纸上。它们也有可能是下一封信的关键词,但我觉得也不是。对于我说的这个编码方法来说,六个字母的单词作为关键词太短了,如果说是十二个字母的单词的话,一个单词有十二个不重复的字母在英语里也很少见。”

    “十二个字母不重复的话,有可能吗?”

    “有可能。但根据林克在字典上的jīng心标准来看,这些也许选手们似乎不可能这样做。好了,如果这些单词不是关键词或者密码,我想它们可能代表地址。或者,更有可能一个是地址一个是rì期。它们的位置正好是地址和rì期的位置。我当然不是说详细地址,只是城市的名字,比如dì dū或者魔都。下面的是rì期。”

    “这有可能。”

    “我们可以试一下。地址我们不能确定,只是据说这些信件是从别的国家邮寄过来的。但我们可能可以搞定rì期。”

    “这rì期是怎么排列的?”

    “让我想想。这些字母一定代表着rì、月、年的数字。那就意味着,其中的一个是任意填补上的字母。字母里不能有奇数,而且月份的数字里出现两个一样的字母是很不可能的,因为信是在六月十六rì到这里的。我不太清楚从别国的某个地方寄信过来需要多长时间,但一般不会超过三天,最多四天。这就意味着,这封信一定是在六月十rì之后发出的。如果这些字母不是代表数字,那我想RBEXMG指的不是六月十几,就是十几六月。现在,如果代表数字的话,我们的编码工具会让1等于A,2等于B,3等于C,如此类推,或者他可能把1当做是关键词的第一个字母,如此类推。第一个假设更有可能,因为这样不会暴露关键词。所以我们假设1等于A,那么他最初写的是A?JUNE还是JUNE—A?然后用普通的方法来给信编码,那个?标志着一个不确定的数字,这数字一定是小于5的。很好,现在,写成六月十几的可能xìng大一点,还是十几六月?”

    “大部分国人都把rì子写在前,月份写在后。做生意的人就更是这么写了,不过有些老人们还是坚持要把月份放在前面。”

    “好,我们先来试试十几六月吧,假设RBEXMG就代表着A?JUNE。很好,现在我们来看看可以得出什么。我们把它两个字母、两个字母地写好。我们现在暂时把RB放在一边,开始研究EX。现在,EX等于JU。在这种密码里,有一点对解码很有帮助。如果不管是在水平线上还是在竖直线上,密码表格里出现两个字母是紧挨着的,你就会发现编码前的那对字母跟编码后的那对字母有一个相同的字母。你明白吗?好了,看着!那关键词SQUANDER为例,把表格写成这样:

    “如果你为DE这对字母编码,那么,取这两个字母右边的那个字母(根据水平线原则),你会得到DE等于ER;字母E在编码前和编码后都出现了。在垂直线上一个字母紧跟在另外一个下面也是同样的情况。现在,在我们的第一对字母里EX等于JU,这种情况没有出现,所以我们可以暂时把它们写成表格的形式。

    “把这些字母看成是平行四边形的四角,我们可以说,JX在密码表格里一定是出现在同一条线上,水平线或者垂直线;JE也是一样的,EU和UX也是如此。”

    “但假设JU符合水平线规则或者垂直线规则,两个字母又不是相邻的呢?”

    “这没有关系;这只能说明,四个字母都是在一条线上,像这样:”JEUX或者XUE?J或者别的类似的排列。所以,把我们所得到的字母都用表格形式写出来,我们就得到了:

    “不幸的是,这里没有前面重复的字母。如果有的话就会起上大作用,但我们不可能老是走大运。”

    “现在,头一个要注意的是:那个U和X一定是一条线上的。这就强烈提示着,它们都是在底线上的。在字母表上有五个字母在U之后,但底线只剩下四个空间,那个其中的一个字母当然是在关键词当中。我们冒个险,假设这个字母不是Z。如果是Z的话,我们就得重新开始一遍,但我们总得线找个头绪吧。我们就冒Z这个险,那最后一行就有三种可能xìng:UVXYZ,W在关键词里,或者UWXYZ,V在关键词里,或者UVWXZ,Y在关键词里。但不管怎么样,U一定是在左下角的角落里。现在,再看一次我们的表格,我们发现E和U一定是出现在一条线上的。我们不能推断E就是在和U相连的上面,因为这样的话关键词就长得太可怕了,在E和U之间只剩下四个字母的空间,所以我们把E放在最左一栏的前三个空格里,就像这样:

    “这没什么实际意义,但总算是个开始。现在让我们对付X吧。我们知道X绝对不可能在U的旁边,不然的话X和Z之间就有两个空格需要填了,但字母表里只剩下一个字母;所以X一定是要么在最后一行的第三个空格或者第四个。现在我们有两个表格了。”

    “再看一眼我们那三对的对角线,我们发现J和X是在一条线上的,J和E也是在一条线上的。那就意味着,J不可能在紧邻X的上面,所以我们会在两个表格的X线上的前三个空格里填上J。现在,我们就要面临一个有趣的问题了。M和N是在一条线上的。我们有一种强烈的yù望,想把这两个字母填在表格一字母J右边的两个空格里,把K和L当成是最关键词里的单词;但在表格里你就没办法这样做了,因为那条线上没有足够的空间。如果表格是正确的组合的话,那么M或E或者M和E必须是关键词里的字母。M和E是在一条线上的,但N不能紧挨着E。这就能让我们否定好几种安排,但还是留下了大量的可能xìng。我们的关键词不能以EN开始,这是肯定的。但现在,等一等!如果E账号就在第三个空格的话,那么N不能在同一行的最右边,因为根据水平线原则,这就让N跟E挨着了;所以在表格里,那条线不可能是JMN或者JLN。那么沃恩只能得到JLM,如果N不在关键词里的话,那这就是不可能的,因为N不能紧靠着E,而且还必须跟它是一条线,还有跟M也得是一条线。”

    夏想在他的头发里抓了一小会儿,坐在那里嘀咕着。

    “看来我们在这个五个字母上已经搞得筋疲力尽了。”知秋说,“为什么不试试信的其他部分呢?我已经把它们两个两个分开了。哈!这又是我们的老朋友EXMG,在这里又出现了。”

    “是吗?”夏想直起身子,“那么,如果我们没猜错的话,那会是六月的另外一个rì期。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两个单词的一部分,其中一个以J结尾,或者I,或者JU或者IU或者IUN或者JUN。如果这字母为了设定六月十八rì的会面的,那么它前面的两个字母会不会是代表18的字母,那就是AH了?不管怎么样,我们来试试;它们是什么?”

    “OB。”

    “OB等于AH。这太有作用了。好,我们顺着这个摸下去。”

    “O和A是在一条线上的,O和H在一条线上,A和B我们已经知道是在一条线上的。那么看起来,我们的思路似乎是正确的。但这也没有太大帮主,因为这些字母没有一个是我们已经固定了位置的。”

    “等一等,”知秋说,“我突然有了灵感。那个信抬头上的城市——应该是中欧的什么地方。有六个字母,而且最后两个字母是最前面两个字母颠倒过来的。会不会是Warsaw?”

    “老天啊!太漂亮了!我们可以试一下。让我看看——这就得到了这个。”他写下了两对新的对角线——

    “W和X是在一条线上的,”他观察出来,“假设W是在最后一条线上,这个假设太有诱惑力了,就在X旁边。不然的话,它一定就是在关键词里了。就当是好玩,让我们把它填进我们的两个表格里。现在,这会很有趣的。W和N也是在一条线上。我们不能把N放在第四行,因为它必须和E在同一条线上。我们也不能把它放在第三行,因为那样的话,在N和U之间就只有六个字母了,但我们有八个空格要填满。如果W的位置是正确的,N就必须在上面的头两行,那就意味着,这个字母一定是关键词里面的。”

    知秋尝试把字母填进去。

    “这么看起来,表格像是错的,”他说,“为什么?我们做了什么?哦,我知道了。E和N不能靠在一起,所以如果这是正确的表格,那么E一定是在第三行。我说,这就意味着,关键词有十一个字母那么长。”

    “不一定,E可能是在按字母表顺序排下来的位置上。但如果表格是正确的,那么第三行最开始的那个位置是唯一能放E的地方。让我们继续。S和T是在一条线上的,还有R和T,但RST不能连载一起,不然的话RS就会变成ST,而事实上并非如此。我希望把ST填在U之前的两个空格里,但我们不能肯定那是正确的位置。好吧,该死的!就这么干吧——如果错了我们就重新再来一遍,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在这个情况下,R就一定在关键词里了,那么应该是表格第一行右上方的两个空格。这就意味着,RS会是什么T。”

    “但我们知道RS!如果AT等于RS,那么RS等于AT。”

    “感谢老天!真是这样,这太好了!这实际上就证明了我们的S和T是正确的。现在,我们知道AR一定是在关键词里并排出现的。”

    知秋又一次凝视着表格。

    “现在我们可以研究一下NX等于AW了吗?是啊——看着!如果我们把A放在表格的那两个符合NX等于AW条件的格子里,那么A就不可能挨着R!那么,要么我们全部错了,要么我们可以把表格排除出去了。”

    “万岁!伟大的社长!我一直都都讨厌这个表格,我们就把它扔开吧。那就让我们得到一个很有希望的表格。”

    “你觉得这很有希望,这真让我高兴!M和N在一条线上,这要怎么处理?我们现在要研究这个吗?”

    “为什么不呢?”让我们试一下。把M放在紧邻N的下方,那么在M和S之间就有五个空格了,但只有三个字母来填,因为我们已经知道N和R是在关键词里的。所以M一定是在左上方的四个格子里。现在,我们已经知道NE等于MG。显然,G不可能是在E和N之间的那个空格,因为那样关键词里就有MNG,这简直太离奇了。但这样的话,我们还是有好几个有可能的安排。还有什么我们可以做的?”

    “我们可以把Q填在S之前。如果关键词里已经确定没有U的话,Q不太可能出现在关键词里,而且大概已经知道R是什么了。”

    “是的,很好,就填在那里。不过,这些分成对的字母现在能不能找出有含义的来?”

    “没有。我已经尝试了把它们填进去,但一点用也没有。有A**M,这就变成了RSEN,这又可能是许多单词。在信刚开始的地方,有一个TS,后面是QJ。TS等于SQ,你觉得接下来的那一对应该是U什么吧,但不是的。QJ一定是S什么。”

    “是的,这表示出我们的思路是对的。Q是在两个S之间安排的任意字母。真是奇怪,到了这个阶段,我们还是不能解出实际的文体来。这显示出这个密码多么聪明,多么恶毒啊,是不是?等一等,在这一对之前是MG等于NE,这就给了我们NESS。非常可能,甚至可能就是对的,但这可以是很多单词。又来了!不管这是什么,似乎很重要——同样的单词,NESS的前面是BFFY,但这个BFFY就是一个拦路虎,我什么都看不出来,只能在左上角继续挣扎。让我们写下在NE等于MG的情况下,所有可能的位置吧。”

    “我可以看出一件事,”知秋说,“在M和N之间的应该是一个元音,这个元音不是A,E,I或者U,因为我们已经把它们固定在别的位置了。那么这不是O就是Y了。”

    “我更偏向于O一点。含有MYN字母串的单词太少了。但Y一定是在关键词里的。单词的结尾是最有可能的。也许结尾是MONY。这就给了我们表格里的MONY,以及含有九个字母的单词。这似乎是很有道理的。而且这个单词一定是由E什么G开始的。这就不太让人痛快了。EBG,EDG——让我们按照字母表顺序排吧。EHG——我想不是。EIG——倒是读得出,但我们已经固定I了。ELG——字典在哪里?字典里查不到。ENG是不可能的——我们已经知道N在哪里了——ERG也是一样。我的天,你不能把所有以MONY结尾的单词都淘汰掉——这对表格A和表格C不适用,而且对于表格B,不到万不得已,我不相信这是一个十四个字母的单词。”

    “这样的话,你可以把表格B排除掉了。”

    “好的!我不介意,尽管一个以MON结尾的十三个字母的单词还是可以想象出来的。这样的话,我们的关键词要么是以MON开头的,要么是另一种情况。”

    “但这是对的!我们找不到任何一个单词以E什么G开头。”

    “的确不能。现在,我们把E和G固定好了,MON也是固定的。离成功不远了。把它们都填进去!看一看!我肯定F一定是在E和G之间——这然就是它的位置。”

    知秋用颤抖的铅笔把表格填好。

    “这的确看起来好一些了,”他承认说,“现在,让我们看看这能不能帮我解读这封信。该死的!有这么多组合我们还是搞不清楚!BFFY还是读不出来。哦!等等!这有个东西!MZ—TS—XS—RS。现在。MZ是什么U,很可能使RU;这是二分之一的概率。TS是SQ,XS是S什么,这就意味着Q是在正确的位置。现在假设XS等于SI,没有理由反对这点吧。那么RS很可能就是AT,这也说得通。再假设,假设所有的假设都是对的,那么MZTSXSRS就是RUSQSIAT。把Q去掉,我们就得到了RUSSIAT。这会不会可能就是RUSSIA?”

    “为什么不呢?让我们来试试。把字母写下来。MONAR—哦,知秋!”

    “别晃!”

    “我必须得晃!我们找到关键词了。MONARCH。等一等,那在E之前就有三个空间了,我们只有B和D来填啊。哦,不,我忘记了!Y—亲爱的Y!MONARCHY!欢呼三声吧!这就对了!看着!这样你的表格就完成了,我必须得说,看起来真漂亮。”

    “哦,夏想!多美妙啊!”

    “不要废话!让我们继续工作,现在不是浪费时间的时候。马上开始。PR—BF—XA—LI—MK—MG—BF—FY—MG—TS—QJ——让我们一下子把这个BF—FY摸个清楚吧。我来读出对角线,你把它们写下来。”

    “好的。T—O—H—I—‘To—His—Serene’,这会是对的吗?”

    “这是英语。快点,让我们解BFFY吧。”

    “‘To—His—Serene—Highness’——夏想!这是什么呀?”

    夏想脸sè变白了。

    “我的天啊!”他夸张地喊着,“会是这样吗?难道我们是错的,潘晓雯也错了,继续读!”

第八十七章 骑士

    致尊敬的罗曼洛夫家族皇位继承人大皇子:殿下您委托给我们的文件,我们已经彻底地检验过了,我们已经证实您尊贵的先辈与沙皇尼古拉一世的婚姻是确凿无疑的。

    知秋停顿了下来:“这是什么意思?”

    “鬼才知道。我又不是圣人,但我印象里,尼古拉一世只和普鲁士的夏洛特.路易斯结过婚。到底谁是林克尊贵的先辈?”

    知秋摇了摇头,继续读。

    一切都准备就绪了。您的子民在残酷的俄罗斯zhèng fǔ的压迫下痛苦地shēn吟,他们急切地渴望皇权能回归神圣的俄罗斯。

    夏想摇了摇头。

    “如果这是真的,那就是对俄罗斯的侮辱。我有一天还听说,俄罗斯zhèng fǔ非常自豪,因为根据鞋的消耗量来计算,俄罗斯的生活水平有了很高的提高。鞋子的消耗量一下子从极低上升到了每人每三个月买一双鞋。当然,可能会有对这种东西毫不在乎的俄罗斯人,觉得自己陷入了黑暗的深渊。”

    “林克的确总是说他出生尊贵,是不是?”

    “是的,而且还找到了会相信他的人。继续。”

    同bō兰的条约已经在愉快的气氛下谈妥了。钱和武器全由您支配。但您不要单独出面。

    “哦哦”夏想说,“现在我们读到点子上了。这就是护照和三根金条存在的原因了。”

    有间谍在活动,行动要小心。把所有和您身份有关的文件和线索都烧掉。

    “这段话他还真一丝不苟地照办了,真蠢”夏想插话说,“似乎我们就要揭开事实真相了。”

    在六月十八rì星期四那天,您可以搭乘火车到关卡,顺着海岸公路步行十到十五分钟就可以走到平铁礁石。那里有从海上来的骑士在等您,他会告诉你怎样去华沙。我们的目标是帝国。

    “从海上来的骑士?天哪这难道是说蒋天生——那匹小母马——那个——”

    “接着读。也许蒋天生是一个英雄,而不是什么凶手。但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他没有告诉我们这些呢。”

    知秋继续读。

    把这封信带上,严守秘密。扎克“好了”夏想说,“在这封信里,从头到尾,我只猜对了一样东西。我说信里一定包含着‘把这封信带上’,这就真的有。但其他的内容真把我打倒了。‘林克,罗曼洛夫家族皇位继承人。’可不可以让你的房东拿点喝的过来?”

    在点心和休息之后,夏想把他的椅子拖得离桌子更近了一些,坐在上面盯着解码后的信。

    “现在,”他说,“让我们把它搞清楚。有一件事可以肯定,就是这封信把林克引去平铁的。一个叫扎克的人寄来了这封信,无论他究竟是谁。现在的问题是,这个扎克,他是一个朋友,还是一个敌人?”

    他把头发揉得乱七八糟,放慢语速,继续说。

    “大家的第一念头会是,那个扎克是个朋友,那些信中提到的俄罗斯间谍在他去平铁之前就达到了那里,并杀害了林克,可能连扎克也杀了。这样的话,蒋天生的马怎么解释?是不是那匹马把‘海上来的骑士’带去会面现场的?蒋天生就是那个骑士吗?并且还是林克的帝国同盟军?这很有可能,因为——不,这不可能,这很好笑。”

    “怎么了?”

    “我刚才准备说,在这个情况下,蒋天生可以在十二点的时候骑马去平铁,就是老白老婆听见踏声的时候。但他没有,他那个时间在村庄。但也许是另外一个人做的——一个朋友,并且蒋天生把马借给了他。”

    “那么,凶手是怎样到那里的呢?”

    “他是从水里走过来的,在你离开之前他藏在石缝里,然后也用同样的方法撤离。如果我们不怀疑蒋天生、李峰或叶凡是凶手的话,时间问题就不再是个真正的难题了。但谁是从海上来的骑士呢?这个人为什么不过来说:‘我们林克约定过会面。我在某个时间还看见他是活着的。’?”

    “为什么?因为它害怕那个杀死林克的人也会杀了他。但这太混乱了,本来我们只要找一个人就可以了,但现在有两个未知的人要去找:从海上来的骑士,也就是偷了马,并于中午的时候待在平铁的人;另外一个是凶手,他于两点钟的时候出现在平铁。”

    “是的,这太困难了。但不管怎样,这些可以解释蒋天生和叶凡的行为。他们自然对那匹马说不上任何东西,因为他们出现在营地之前,那匹马已经跑了又回来了。不过,等一等;这很奇怪。那个从海上来的骑士怎么会知道那个早晨蒋天生会在村庄,而不在营地里?他的离开之时一个纯粹的巧合而已啊。”

    “也许,那个骑士故意弄坏了蒋天生的车。”

    “有可能,但即使这样的话,他怎么可能肯定蒋天生一定会离开?事实上,蒋天生更有可能留在营地里,捣鼓他的车。”

    “假设他知道蒋天生那天早晨本来打算去村庄的,然后蒋天生的高压引线坏了,这本来要坏骑士的事。但他最终还是去了村庄,这把骑士的运气又弥补回来了。”

    “他是怎么知道蒋天生的打算?”

    “也许他根本就对蒋天生一无所知。蒋天生只是在星期二才到达那里的,而骑士的计划在这之前很久就安排好了,信件上的rì期就能证明这一点。不管这个人是谁,当他发现蒋天生在老乔小路扎营时可吓坏了,又发现他在星期四早晨离开时才松了一口气。”

    夏想摇了摇头。

    “又要说巧合好吧,也许是这样。现在让我们继续分析,看看会怎样。那个骑士和林克约好见面,林克在十一点四十五分左右到达平铁。骑士在那里和他见面了,并给了他指示——我们应该假设,是口头的指示。然后骑士又骑马回到关卡,把马放了,去干自己的事了。好,整件事可能是在十二点半或者十二点四十五分完成的,至少在一点半的时候一定已经完成了,不然的话蒋天生在回来的时候就会看到他。这个时候,林克在干什么?他没有站起来去做自己的事,而是平静地坐在那里,等着两点钟被人杀掉”!。

第八十八章 诱饵

    “也许骑士告诉他要在那里坐一会儿,以免和他在同一时间离开。或者,我有个更好的说法。当骑士走了以后,林克在那里等了一会儿——假设是五分钟——不管怎么样,直到他的朋友已经走远了。然后,凶手从礁石的缝隙里跳出来,他刚才一直在那里偷听,他和林克了一会儿话,然后在两点钟的时候,这场谈话以谋杀终结。接着,我出现了,凶手又跳回那个藏身地。这怎么样?骑士在场的时候,凶手并没有现身,因为他觉得一个人跟两个人斗不合算。”

    “这似乎能说得通。不过,我只是在想,他在那里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把你也杀了?”

    “这会让现场看起来不像是自杀。”

    “说得很对。但为什么当你一点时到达海滩,并眺望礁石的时候,没有看见两个人正在平铁上兴致勃勃地交谈?”

    “鬼才知道但如果凶手站在礁石靠海的那一面,或者他们两个人都站在那里,我就不会看到任何东西。而且他们很有可能这样做,因为当时的cháo汐很低,那边的沙应该是干的。”

    “是的,那结论自然就出啦了。他们看见cháo汐又回来了,所以爬上礁石,以免脚被弄湿。那会是在你睡觉的时候。但我在想,当你吃午饭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听见有人聊天说话的声音?在海岸上,声音会传得很远很清楚。”

    “也许他们听见了我从海崖上下来,所以闭嘴没说话。”

    “也许。那么,也就是说,那位凶手明明知道你在那里,但还是固执地在你在场的情况下把人给杀了。”

    “他可能以为我已经走了。他知道那个时间我看不见他,因为他看不见我。”

    “然后林克喊了一声,你就醒了,他不得不藏起来。”

    “差不多就是这样的,这似乎很说得通。那这就是说,我们得去找一个新的嫌疑人,这个人有途径知道扎克和林克之间的约定,还有,”知秋满怀希望地说,“这不一定非要俄罗斯特工。这可能会是任何一个有sī人动机要杀死林克的人。那个他呢?他抢走了郭佳颖。郭佳颖可能告诉过他一些林克的小故事。”

    夏想沉默了,他似乎在怀疑者什么,然后他说:“是的。但我们碰巧知道了,那个男人整段时间里都在花园演奏。但现在,我想从一个完全不同的角度来看整个问题。这封信呢?它是真实的吗?它是用很普通的信纸写成的,上面没有水印,这可以是从任何人那里寄过来的,不能证明任何东西。而且如果这真实一位俄罗斯的复辟党的话,用俄语自然更安全一些,也更符合情理。还有,信开始的地方,那些所有关于俄罗斯的残酷以及神圣俄国的东西,太含糊了,太粗略了,而且十月**到现在都有八十几年历史了。这看起来像是一个真正的复辟党反叛者干的活吗?没提到一个名字,没有和bō兰的条约细节,还有,另外一方面,浪费了大量的措辞在‘尊贵的先辈’以及‘殿下您’之类的敬语上。这不像是真的,看起来不那么像回事。这看起来像是一个根本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的人写出来的,只是一味地根据这个可怜人对自己出身的狂热而谄媚。”

    “我来告诉你这像是什么,”知秋说,“这就像,如果我要在侦探小说里写俄罗斯,但又对俄罗斯一无所知,而且根本不关心,我就会这么写,只是想给读者一个大概的印象,让他们知道有这个一个人要闹**就行了。”

    “就是这样”夏想说,“你很可能说对了。这也许就是从林克最喜欢的那些浪漫王室故事里编排出来的。”

    “一定是的。现在我们知道他为什么会那么喜欢这些小说了。毫无疑问,这也是他狂热病的一部分。我们应该可以猜出来的。”

    “还有一件事。你注意到了吗?这封信的开头两段编码编得很随意,句子里的字母都挤在一起,似乎写信的人并不在乎林克可不可以正确理解。但当扎克写到详细的指示的时候,他开始用另加的Q和X来提示句子的结尾,这样就可以确保它们不会在解码的时候被错误理解。在他的想法里,平铁被放大了,要大过神圣的俄国和不满的bō兰。”

    “那么,你觉得这封信像是yòu饵?”

    “是的。但这很难去确定,就算这样的话,是谁寄的信呢,又是为什么?如果像我们最开始猜测的,蒋天生才是问题的根结,那么我们还是有那些不在场证明的问题。如果不是蒋天生,又会是谁呢?如果我们真的是在侦查一件和政治有关的案子,那么林克究竟是谁?为什么会有人想要除掉他?除非,他真的是一个重要的人物,但说他是俄国皇室的一员,这又似乎很难让人相信。连幻想都不要去幻想,他的年龄不对。我知道总有传说认为沙皇家族的后人在**后还有幸存,但是,他的名字也不对,不是应该是保瓦罗.亚丽克西斯维奇吗?而且他的年龄也不对。还有,为什么他们没有怀疑他继承的到底是不是尼古拉一世的血统?在林克的书里有没有什么笔记?这也许能告诉我们他认为自己是谁。”

    “什么都没有。”

    夏想把桌上的文件都收好,然后站起来。

    “我得把这些交给局长,”他说,“这些文件会让他动动脑筋的。我喜欢看别人偶尔干点活。你没有发现现在已经是…了,而我们还没有吃午饭吗?”

    “当人快乐地忙碌的时候,时间过得很快。”知秋简单地说。

    夏想放下帽子,把文件放回到桌上,张开嘴准备说话。但他又改了主意,又拿起他的东西,走到门边。

    “加油”他说。

    “加油”知秋回答说。

    他离开了。知秋坐在那里,看着关上了的门。!。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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