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兰薰,一曲清琴认知音(八)
楼小眠瞧着那粗劣的秋千,终于也对这不凡人物的大手笔摇头叹息:“木槿姑娘,在下觉得,还是弹琴听曲子吃零嘴更适合你。舒榒駑襻”
木槿笑道:“楼大哥果然是我知音!午饭备了什么菜式?有没有特别些的零嘴儿?”
楼小眠站起身来,悠悠道:“有。不过听闻你要减肥,所以都是预备给我的。”
木槿愕然。
茉莉笑道:“也为木槿姑娘预备了……”
木槿面露喜色,正要道谢,茉莉接着道:“预备了沐浴的热水和干净的衣衫。”
木槿大失所望,再将秋千荡起,荡得高高的,让裹着阳光热力的清风从腋下穿过,努力感觉出些微的凉意。
这时,只闻“咯”的一声,木槿正荡到最高处,还未及回过神来,连接木板的结子已经松脱,她尖叫着从半空里摔落下来……
“木槿!”
楼小眠正要下方,连忙掠身过去相接。
身形居然颇是快捷,看来竟也会些武艺。
木槿大感安慰。
虽然她不是什么绝色美人,到底还是有了英雄救美这一幕发生在她身上。
以他们的身份,数十年、数百年后,也许会成为说书先生那里的一个传奇故事呢!
楼小眠果然接住了她。
可惜还未接稳,便自己腿一软摔往地面……
木槿身形一转,已从他臂膀间脱开,稳稳落地,回身一扬臂捞住楼小眠,惆怅地叹息一声,问道:“你……没事吧?”
楼小眠神情更是惆怅,扶着她慢慢站起身来,叹道:“没事。不是你该减肥,便是我太无用了……”
木槿瞧着眼前苍白俊秀的病美人,许久才道:“嗯,楼大哥才识卓著,怎会无用?是我该减肥……”
这样卓绝的人物怎么着都不会犯错,怎么着都不该伤心。
所以,只能是她的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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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槿在洗浴后才觉出病美人对她还是挺好的。
夜间拿给她的换洗衣衫虽是新的,但成色寻常,多半是茉莉等侍儿素习所穿。但这会儿拿给她的衣裙质料华贵轻盈,做工细致绵密,一看便知是名家裁制。
才不过一个上午而已,想来为这衣裙付出的银子应该该远远超出衣裙本身的价值了。
木槿自幼娇贵惯了,虽不是特别挑剔衣食,但遇着喜欢吃的食物便会多夹几筷,穿上舒适的衣衫也会格外多些笑颜。如今看着身上衣裙秀雅飘逸,绰约有致,便觉步履都轻快了几分。
正要走向前厅时,却见阿薄引了一人正走过去,连忙顿下脚步,两边张望片刻,飞身跃到那边芭蕉下,悄悄贴在窗边向内观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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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兰薰,一曲清琴认知音(九)
楼小眠正坐于桌边,看着面前大碗深褐的药汁皱眉不已。舒榒駑襻
桌上排了七八样菜肴,虽不算丰盛,但看着很是精致诱人。
上前见礼之人正是太子许思颜的心腹谋臣魏非。略略寒喧几句,魏非看着楼小眠对面的碗,问道:“楼大人有客人?”
楼小眠微笑道:“有位女客在。呆会儿我叫人去问一声,若她不介意,可以引见给魏兄。”
“楼大人家的女客……”
魏非暧mei不明地笑着,摇手道:“男女内外有别,下官不敢唐突,不敢唐突!”
楼小眠也不相强,只向茉莉吩咐道:“叫厨下在那边另备下一桌饭菜来给魏大人,我吃了药便过去相陪。”
魏非忙道:“不用,不用!太子那边,还在等着楼大人的回复。”
“为去江北六郡的事?”
“是。太子打算这两日便微服过去,却不知楼大人身体恢复得怎样,能否一同出行?”
楼小眠指尖轻叩桌子,沉吟道:“太子不是说,要隔些日子才去吗?”
“原先是这样说,但今日从宫里回来,便改了主意。据下官看来,可能给皇上罚得心里很不痛快,想离京出去走走?”
“罚?为什么?”
“嘿嘿,这个……”
魏非放低了声音,“昨晚太子妃在太子府门前给贼人劫走了,皇上恼了吧?本来皇上是让太子妃和太子一起走的,可太子让她一个人回去,结果出了事……”
楼小眠虽不曾见过深居简出的太子妃,但对这对夫妻的情形早有耳闻,摇头苦笑,又诧异问道:“若是太子妃被劫,不是该尽快找人吗?怎会这时候出京?”
“太子一早去请罪,早饭都没让他吃,罚他跪了一上午。皇上让他别找了,说找不到是他没福分……太子回府后脸都黑了,连慕容良娣请他用午膳都回绝不见,在屋里踱了老半天,便让我来寻楼大人了!”
“哦!我尚未痊愈。太子一定要我同行的话,我明日去一次守静观吧!两天后请太子到守静观找我,我们一起去江北。”
魏非大喜,笑道:“如此甚好,甚好!若有楼大人同去,凡事也能多几分把握!”
楼小眠无奈叹气,端起药碗复又放下,抬头问道:“太子打算就这样一走了之,真的不找太子妃了?”
魏非摇着羽扇笑道:“找自然要找的,但也没必要太子亲自去找吧?何况此事既已惊动皇上,以皇上对太子妃的疼爱,自然会设法找寻。太子心里憋了口气,懒得再理也是人之常情。”
“哦……听闻太子妃身边能人不少,不知她那些蜀国侍从有没有去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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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兰薰,一曲清琴认知音(十)
“也在找吧?跟太子妃的明姑姑发现太子妃遇劫,慕容良娣还留在太子书房里过夜,立刻要人要车,说他们公主一找回来便要收拾行李回蜀国……叫嚷得满府的人都知道。舒榒駑襻连太子妃身边那些素来不怎么说话的侍婢都跑出来,个个说慕容良娣包藏祸心,才会在主母舍身相救后还在狐媚太子……直到太子入宫请罪,皇上派李公公过来安抚了,这才不闹了,安安分分回了凤仪院。”
“然后呢?也不找了?”
“既然皇上干预了此事,他们再去找,岂不是连皇上也信不过?”
魏非摇头,“论理咱们不该说这话。但慕容良娣的确有失厚道,而咱们太子也忒荒唐了些!”
“是么?”
楼小眠笑意安谧,秋水般的眼眸若有微澜晃动。
仿佛很随意地,他又问起太子妃的音容笑貌,以及那日被劫前后的情景。
然后他道:“我也觉得,太子可以不用去寻了!”
“嗯?”
莫非楼大人神机妙算,分析出了太子妃的去向?
魏非连忙侧耳静听。
只闻楼小眠道:“若是太子妃丢了,正好改册慕容良娣为正妃,从此郎情妾意,各遂所愿,岂不大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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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槿待魏非告辞离去,才从藏身处跃出,站在门口踌躇片刻,笑嘻嘻走了进去。
“楼大哥!”
楼小眠却正盯着那黑褐的药汁发愁,仿佛没听到她的话。
茉莉在后柔声劝道:“公子,这药都快凉了,快喝了吧!良药苦口呀!”
“良药苦口!”
楼小眠长叹,端起药碗来,阖了眼一饮而尽。
茉莉忙将一块饴糖送到他口边,“公子,含块糖润润吧!”
“不用了!”
楼小眠摆手,另一只手却紧压着胸口,蹙紧眉顿了好久,才叹道:“一碗药下去,这都饱了,还让不让人吃饭?”
茉莉笑道:“公子好歹用些吧!今日菜式挺丰富。”
他这才睁开眼,却冲木槿一笑,“木槿姑娘早就饿了吧?快吃饭吧!”
木槿忙碌这么一上午,早已饿得前心贴后背,闻言也不客气,坐过去提筷便夹向最大的鸡腿,顺便一顶高帽赞向楼小眠道:“楼大哥如此善解人意,真是难得的大好人!”
楼小眠微笑,向茉莉道:“今日菜式丰富,木槿姑娘大块朵颐后,必能大胖三斤!”
茉莉见公子欢喜,顺势道:“对,吃上三日,可大胖十斤!”
木槿筷子上的鸡腿掉了回去,看着眼前“善解人意”的“大好人”,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是让她吃呢,还是让她别吃呢?
楼小眠不觉大笑,叩着桌面道:“给我盛碗米饭来,痛快笑一笑,倒又有了些食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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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兰薰,一曲清琴认知音(十一)
木槿犹豫片刻,又夹回那只鸡腿,笑嘻嘻道:“能博美人一笑,大胖十斤又何妨!”
楼小眠挑眉。舒榒駑襻
这算是被这丫头反调戏了?
他接过茉莉递过来的米饭,又问道:“你干嘛鬼鬼祟祟躲在窗外?不怕蛇咬了你?”
“我见有生人来,怕是那些想抓我的坏人,自然要避上一避。”
木槿四下张望,并未看到郑仓。
那他如何知道她曾藏在窗外?
楼小眠笑得眸光清莹,指着她的鞋道:“你把芭蕉树下新培的土都踩屋子里来了!上午耍了秋千,下午打算扫地?倒是减肥的好法子!”
木槿叹道:“我长这么大,没学过扫地,倒是撬过地砖。”
楼小眠一怔,“撬地砖做什么?”
木槿道:“我小时候顽皮,把母亲用来做药的毒蝎子偷了两条出来玩,谁知把竹筒打翻了……那蝎子便不知钻哪里去了!我怕它们半夜里跑出来咬我,又不敢声张,悄悄喊了我一个哥哥帮忙,把我房间的地砖撬了几十块,才找到了那蝎子。”
“后来呢?”
“后来?”
“你好端端的闺房弄成那样,大约瞒不过你父母吧?”
楼小眠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似笑非笑。
木槿啃了一半的鸡腿放回碗中,神色有些沮丧,“不错。我那哥哥本来预备悄悄唤人过去帮我收拾好就完事了,谁知我父亲偏发现了,把我哥哥一顿好训,跪在太阳底下背了一整天的书。”
楼小眠奇道:“为什么罚你哥哥,不罚你?”
木槿笑眯眯道:“因为我父亲说,男孩不怕晒,女孩会晒黑!”
“……”
楼小眠遥想那位父亲的言行,以及传说中他的风采,便觉有些无语。
木槿继续啃鸡腿,却已索然无味。
她的父皇说这句话前,她的五哥已先行认了错,说是他拿了夏后的蝎子给妹妹玩……
半晌,楼小眠道:“木槿,你家住在哪里?现在没坏人追了,呆会儿我让仓叔护送你回去吧!”
木槿丢开鸡骨头,懒洋洋道:“我家住得远了……在蜀国。楼大哥若是觉得我厌烦,麻烦帮我备匹马,我自个儿回去就行。”
“……”
楼小眠沉吟片刻道:“有人为我弹琴、做秋千,还会撬地砖……嗯,只要你不揭屋顶,我就不厌烦你。你愿意呆在这里便继续呆着吧!明日我去守静观治病,你不妨继续跟着!”
木槿快活说道:“当然!我还要跟你一起去江北六郡,好好游览下大吴山水风光,如何?”
楼小眠看着那张兴奋得泛红的小脸,许久才慢慢道:“很好!很好!”
他一向知晓传言不可信,如今更加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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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调了闹钟要一早起床更新的,谁知赖床时又睡了过去,做了个长长的梦,一直被怪兽追杀,比好莱坞大片还精彩,也不知持续了几个小时,给老妈叫醒时一身的汗,真真吓死姐了!
幽兰薰,一曲清琴认知音(十二)
说什么太子妃不通琴棋不知书画,又呆又木任人欺负……
连太子许思颜也从未否认过这些看法。舒榒駑襻
他到底是看走眼糊涂了三年,还是装糊涂不愿意正眼看她一眼?
好吧,也不过是两三天间的事。
若是一起去江北六郡么,横竖最头疼的不会是他楼小眠。
想来他们下面的日子,一定会精彩许多。
楼小眠呷口汤,觉得甚是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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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槿到下午才知道,郑仓午间不在,只是为她修补秋千去了。
粗活于他并不困难,但要把秋千收拾得清爽漂亮,便不是他所能办得到的了。
木槿很感动,也很领情,特地顶着大太阳欣赏了缠着翠藤、裹着锦罗的秋千架,大大夸赞一番大仓鼠的高情厚意,然后再顾不得去享受阳光下的秋千架,便一溜烟地躲回书房,挑了个离冰盆最近的地儿坐下擦汗,歇息够了才去瞧那书架上满满的书。
楼家侍仆都在为明日的出行做准备,书房里只有楼小眠独卧于软榻上小憩。大约夜间着实没睡好,已经睡得沉了,连木槿在他身畔走来走去都未惊醒。
木槿一眼瞧去,便发觉靠近书案处几乎不见诗词歌赋,多为兵书或史书。
她出身皇家,加之蜀主萧寻早知她会嫁入吴宫,寻了名师刻意教导,同样甚少学习诗文书画,只悉心教导她读史书排兵法;又说求人不如求己,万不得已时,拔腿就逃才是最有效的保命之道,遂请出一位隐居已久的世外神尼教习她武艺,生生把年幼的女儿教成了武林高手。母后夏欢颜为之愕然,遂丢开了她的医书药材,每日一个时辰亲自教她弹琴下棋,才免得女儿没学会当妃子,先学会当将军。
她从小被如此教导,所见识的兵书或史书自然不少。但眼前看到的书籍之中,居然有好些是她没看过的。木槿很是诧异,不由地搬了几册下来,坐到书案前静静翻阅。
此地素帷轻垂,雅致安静,正与凤仪院内她自己的小书房仿佛,倒也颇能看得进书去。
翻到最下面一册兵书,却是手抄本,名为《东篱十策》,著者为抱朴斋主人。木槿怔了怔,抬头看向书房上方乌木錾银的匾额,正书着“见素抱朴”四字,才知此兵书正是楼小眠所著。
打开扉页,便见其上写了十六个字:“藏锐于心,浮笑于面,见事以才,待人以义。”
其字力遒韵雅,风采飘然,和正文里的字一模一样,均是楼小眠手迹。
木槿细细体会这十六字,竟出神了好一会儿。才要去翻看正文时,却听榻上楼小眠睡梦里低低yiny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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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兰薰,一曲清琴认知音(十三)
她转头看时,楼小眠已睁开眼,微蹙了眉去扶他的腿,神色十分痛楚。舒榒駑襻
“楼大哥!”
木槿忙奔上前,一边扶他坐起,一边熟练地为他按压腿部。
成亲三年,她虽与太子形同陌路,却和吴帝许知言情如父女。许知言素来体弱,她略通医理,时常过去照顾,所以虽然位份尊贵,论起照顾人来倒也绝不含糊。
楼小眠歇上片刻,抬手拭去额上汗水,止住木槿道:“在下没事了,不敢有劳木槿姑娘!”
木槿闻言,遂住了手,转身去倒了茶,摸着尚有些温热,才端来递给楼小眠。
楼小眠欠身接过,喝了两口,神色才渐渐缓了过来,向她微笑道:“木槿姑娘,谢了!”
木槿奇道:“楼大哥,你这到底是什么病?怎么调理这许久还这样?”
楼小眠似在嗟叹,却依然唇角含笑,“也没什么,幼时挨冻落下的病,才会无法根治。这么些年过来,倒也习惯了!”
“挨冻?”
楼小眠支着额半卧着,神色一恍惚,轻笑道:“是呀,雪地里爬了一天一夜……我本以为自己活不了,居然挣扎过来了,也算是奇迹。可惜落了这身病,却是没法子的事。”
木槿纳闷道:“雪地里爬了一天一夜?我仿佛听说……公子也是世家子弟吧?”
楼小眠微笑道:“被义父收养之前,我是孤儿。”
他的笑意里并没有凄凉自伤之意,但不知怎的,木槿看着那双静若深潭的眼睛,一时竟不敢细问下去。
楼小眠起身,慢慢地来回走着活络筋血,然后便看到向她之前翻阅的书,失笑道:“木槿姑娘,你喜欢看这些书?”
木槿一吐舌,“不喜欢,只是随便翻翻。”
楼小眠扫过那些书册,叹道:“能挑出这几部来随便翻翻,也算是不简单了!想来木槿姑娘最擅长的,绝不是弹琴吧?”
“谁说我擅长谈情了?”
木槿愁眉苦脸道,“谈情说爱什么的,我向来很不擅长。”
楼小眠大笑,“这个……我相信!”
木槿不但会弹琴,还会吹笛子。
楼小眠体力不继,陪她琴笛合奏了几曲,便坐回榻上持了卷书憩息。
木槿大是无趣,拿走楼小眠的玉笛,自顾边荡秋千边吹笛子去了。
侍仆从人早已习惯楼小眠吹笛,懂或不懂的,都只顾忙着各自的事儿。
楼小眠推开窗户,瞧着那碧水悠悠,荷叶田田,侧耳倾听半晌,悄悄寻了两个棉球,把耳朵给塞上了。
不是木槿吹得不好,而是她不好好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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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凤斗,欲言守静何曾静(一)
就没见人把笛子当口哨吹的,每当荡到秋千最高处,笛子也发出不甘蛰服般的锐啸声,直刺苍穹。舒榒駑襻
真的……很不好听。
但塞上片刻,楼小眠又将耳中的棉球取出,隔了小池皱眉看向那个正荡秋千荡得喜笑颜开的少女,更仔细地倾听那笛音。
她在笑,可她的笛音里没有笑声。
他听不出一丝的愉悦或欢欣,却听出了隐隐的不甘、无奈……甚至伤心。
秋千荡得极高,木槿的绣鞋踢到了枝桠间的树叶,便有绿叶一片两片地飘落下来。
木槿只用双腕绕过秋千索,居然也能持着长笛吹奏。她奋力地向前荡着秋千,眸光已是怅惘无限,再不见从前孩童般的稚拙木讷。
她看得到天际缈缈流云,璀璨霞光,却看不到故国的宫殿池苑,看不到故国的桃李织锦,杏落如雪。
更看不到池苑间熟悉的人影,温和的微笑。
荡到最高处,那天地都是颠倒的,冰冷的笛孔凑到唇边,藏于胸中的郁气喷薄而出。
缭乱的长发拂到面颊,挡住了她的眼睛。
也挡住了她微微湿润的眼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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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楼小眠带了木槿同乘马车前去守静观。
楼小眠细察木槿,只见她不时将帘子掀开一角向外观望,神情又是好奇,又是欢喜,再看不出半点难过来。
他问:“木槿,你从前很少出门?”
木槿道:“常出门,只是我有个厉害姑姑,不许我乱跑乱看。”
她做了个鬼脸,“你不会拦我吧?”
楼小眠道:“我倒是想拦你,不过拦得住你吗?”
木槿不觉瞧向他的腿,问道:“你真的要随太子去江北六郡?若病得厉害,何妨让太子换个人选作陪?若是因此劳累,病上加病可不好玩。”
楼小眠微笑,“不妨事,我去守静观找无曲道长治上一回便好了。何况一路过去均备有车驾,并不需要徒步行走,大约不会太吃力。”
木槿正要问那无曲道长是何许人,医术会不会比她母后更神奇,马车忽然慢了下来,然后缓缓停住。
郑仓在外说道:“这是御史台楼大人的车驾,也需检查吗?”
便闻那边有人恭敬道:“这位大哥,太子下了严令,小弟也是奉命行事,不得不一一检查。”
郑仓问道:“敢问大人,这是在搜查哪位要犯,需这样大动干戈?”
那人道:“倒也不是什么要犯。咱们府里有个侍儿盗了慕容良娣好些东西跑了,太子见良娣伤心,自然要替她寻上一寻,故而遣我们这些见过那侍儿的护卫在各大城门守着,不能纵了那侍儿出城,无论如何也要将她带回府中交给慕容良娣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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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没做梦,只是玩物丧志没好好码字。近来在手工做各类古典簪子,已经做了好几个啦xddddd
龙凤斗,欲言守静何曾静(二)
木槿听那声音,便知此人是许思颜的贴身护卫周少锋。舒榒駑襻
太子妃被劫,既关乎未来国母名节,又关乎太子脸面,更关乎吴蜀两国交谊,自然不好声张。
吴帝许知言虽说了不用再寻,可于情于理,许思颜都不好袖手不理,派认识太子妃的护卫先扼守了城门不让她出城便是意料中事。
抬眼看向楼小眠,他正靠在软垫上望着她,微挑的眼角似笑非笑,一脸的爱莫能助。
外边郑仓听闻周少锋耐心解释了,只得向车内禀道:“公子,你看……”
话未了,车厢上的锦帘便被一柄折扇轻轻撩开半边,露出楼小眠含笑的面庞。
他问:“少锋,昨日我已听魏兄提起此事。怎么,还未寻到吗?”
车厢内一览无余,除了他再无其他人影。
周少锋原便对他极为敬重,不过扫了一眼,连忙行礼道:“回禀楼大人,还未寻到,太子甚是忧心。楼大人还未痊愈么?这气色不大好,还需多多保重!”
楼小眠微笑道:“正要去守静观调理。你回府后遇到太子,再和他说一声,我在守静观相候,明日或后日都使得。”
周少锋忙应道:“是,在下一定转告!”
楼小眠点头,依然垂下帘子。
那边城门守卫已急急让开道路,让楼小眠的车驾离城。
待行得远了,木槿方从车厢顶部靠近帘子的地方轻轻落下,整了整自己衣衫。
楼小眠轻笑着向她伸出手,“从慕容良娣那里盗了什么?我帮你瞒天过海,是不是该分我一半?”
木槿不屑而笑,“楼大哥认为,她那里有什么值得我盗的?”
楼小眠轻摇折扇,悠悠道:“真没什么吗?”
“楼大哥认为呢?”
“我认为,至少有一样,你想盗,却盗不了。”
“是什么?”
“宠爱。”
“宠爱?”
楼小眠叹道:“能为一个侍儿闹得满城风雨,太子对慕容良娣这份宠爱,谁能夺得去?”
木槿瞪着他,忽嗤笑道:“楼大哥真心这样认为吗?”
楼小眠诧道:“嗯?难道不是?”
木槿便笑嘻嘻道:“楼大哥说是,那便是吧!”
她低头弄着腰间玉佩再不说话。
她的衣饰早已换过,那玉佩亦是楼小眠令人预备的,却是入手温润,玉色莹洁,乃是罕见的羊脂美玉所琢。其余钏镯簪饰,虽只寥寥数样,也都雅致珍贵,没一样俗物。任凭怎样的大贵之家都不可能为寻常客人预备这样的贵重之物。若只以楼小眠官俸而论,只怕得把两三年俸禄搭进去了。
他并不只把她当成知音看,甚至不只把她当成贵客看。
但有些事,在有些时候,意会比言传更要多出几分不可言说的奥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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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凤斗,欲言守静何曾静(三)
否则,楼小眠便不能这样望着木槿懒懒地笑,慢悠悠地说道:“宠爱有很多种,如果真的不想要那种,也不妨事。舒榒駑襻太子并非浅薄之人,若是离了京城是非之地,也许……人和人面对面时,便可以将对方看得清楚明白些。”
木槿睨着他,又是一声不屑的嗤笑。
这一回,却是对着楼小眠。
楼小眠的面庞不觉泛出薄薄绯色,却柔和地轻轻一笑。
被嗤笑也许并不是什么坏事。
至少,他面对的,并不是被扎一针都不晓得喊疼的呆木头。
而是一个有血有肉擅弹琴懂武艺能耍心眼会发脾气的聪颖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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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静观在距京城二十余里外的南台山麓。楼小眠身体虚弱,马车一路缓缓而行,途中又歇了一回,至傍晚方至观外。早有小道士备好软舆,抬他入观。
木槿抬头看时,却见青山如画里,守静观几进殿宇,俱是白墙青瓦,坐山拥水,颇有出尘之意。道观旁有湖水清明如镜,静静倒映着岸边的蒲苇烟柳。一叶扁舟,正悠缓地破开镜面,留一道笔直雪白的波痕。
吴都繁华之地,百姓寺庙道观极多。以此处地势规模,自然算不得香火鼎盛。但若以此地风光而论,倒是适合隐居疗养。
木槿和从人随着软舆步行入观,便见仙风道骨的观主亲自迎入,送往后方精舍,一路言谈甚欢。
她正想着那观主是不是便是楼小眠口中的“无曲道长”时,便见一个蓬头垢面的老头冲出来,一把将楼小眠从软舆上揪下来,哈哈笑道:“臭小子,你居然还没死!”
楼小眠本就虚软,被他一扯之下,顿时立足不稳,单膝已跪到地面坚硬的石板上,额际汗珠涔涔。
“你……”
郑仓气急败坏,手搭在腰间的刀柄上,却迟疑着不敢动手。
木槿一头雾水,弯腰连忙去扶楼小眠,悄声道:“哪来的疯子?要不要我帮你教训他?”
楼小眠还未说话,便后面有人喝道:“顾无曲,你这疯子!”
唿哨声破空而下,有长鞭利落飞下,把那还在叉手大笑的老头打得滚在地上。老头痛得大叫之际,刚收回的长鞭灵活一转,蛇一般再次扑下,打在老头身上。
老头连声惨叫:“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太子爷爷,小人只是和楼大人开个玩笑,小人再也不敢啦!”
木槿不觉身体一僵,垂着头皱了皱眉。
而身后已听得许思颜在笑道:“我也只是和无曲道长开个玩笑而已,勿怪勿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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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凤斗,欲言守静何曾静(四)
顾无曲爬起身来,呵呵干笑两声,也过来扶楼小眠,“楼大人,你没事吧?”
楼小眠微笑道:“我没事。舒榒駑襻我只是忘了告诉无曲道长,我若来了,太子殿下多半也会跟着来……”
许思颜已走到近前,喝道:“还不去预备呢,小心我告诉桑夏姑姑,从此再不看你一眼!”
“好,好,我这就去……”
顾无曲抱头鼠窜,胖胖的身形球一样飞快滚入精舍里去了。
楼小眠瞥了木槿一眼,才返身见礼:“殿下……”
许思颜已抢上前来扶住,微笑道:“小眠,我们兄弟间,不必……”
忽一眼扫到木槿,他再也说不下去,失声叫道:“木……木槿!”
许思颜身后尚跟了四五名护卫,早已齐齐行下礼去:“见过太子妃!”
木槿抬头看向他们,茫然道:“嗯?这都是谁呀?”
楼小眠很配合地回答她:“这是太子殿下,我们大吴的太子殿下。你不认识?”
木槿若无其事地笑笑,“是太子么?我瞧未必吧?”
“木槿姑娘有何高见?”
“张嘴便说我是太子妃,摆明了是占我便宜……我瞧着不是太子,而是登徒子!”
她忧伤地看着楼小眠,“楼大哥,你不会眼看着这些登徒子欺负我吧?”
“……”
楼小眠默了。
他看看她,再看看许思颜,神色好生无辜。
许思颜的笑意早已敛去,向楼小眠问道:“小眠,你怎么和她在一处?”
楼小眠一脸无奈,“捡到了,便带上了!”
“捡?哪里捡的?”
“我院里。”
“嗯?”
“说是被坏人追到我院里了……琴技绝佳,所以我便没问别的。”
许思颜深知楼小眠痴迷音律,倒也不好责怪,只问道:“刚是跟你一块过来的?”
“正是。”
许思颜便看向周少锋。
他幼年即被立作太子,且有父亲一力支持,早早参予朝政之事,看着亲切温和,微微一笑可令人如沐春风;可几番整肃吏治,杀伐决断间手起刀落,毫不含糊,沉静时自有种逼人威仪,令人心惊胆战,不敢仰视。
周少锋被他淡淡看了一眼,连忙退一步跪倒在地,急急禀道:“我检视过楼大人车轿,并未见到太子妃!”
楼小眠微笑道:“不怪周护卫。她武功不错,当时正和我玩笑,攀在车厢顶部玩耍。”
琴技绝佳,武功不错……
许思颜打量着眼前这个笑容明媚得有些陌生的少女,待要细问,又觉烦乱,负手吩咐道:“少锋,南霜,把太子妃送回太子府,交明姑姑照顾!”
他身后便有一女子步出,和周少锋齐齐应道:“属下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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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凤斗,欲言守静何曾静(五)
那女子正是许思颜身畔唯一的女护卫沈南霜,生的高挑英秀,沉静美丽。舒榒駑襻周少锋男女有别,不得不与尊贵的太子妃保持距离,她却能坦荡走到木槿跟前,恭谨说道:“太子妃,请吧!”
“谁是太子妃?”
木槿的目光从许思颜身上飘过,落到楼小眠面庞,柔柔道,“楼大哥,他们这算是强抢民女吗?”
楼小眠叹息着问道:“你不是太子妃吗?”
木槿道:“我和太子妃长得很像吗?太子殿下莫非寻妻心切,得了失心疯,看到个女人便说是他的太子妃?”
以大吴太子之尊,这天底下敢说这话的人还真没几个。
除非真的得了失心疯的,或者断定了太子不敢取她的性命。
楼小眠此刻便能断定,许思颜绝对不敢取了木槿的小命,不然他父皇一怒说不准会要了他的命……
可他楼小眠的命,绝对没这二位金贵。
于是他很无辜地叹道:“我没见过太子妃,那个……实在无从分辨!”
木槿一直保持着扶他起身的姿势,闻言只微微笑着,却只于外人看不见处,在楼小眠胳膊上用力一拧。
楼小眠疼得直吸气,连忙道:“不过,这位木槿姑娘能说会道,聪明机警,一身武艺琴艺,令人叹为观止。这仿佛与传闻里的太子妃大不相符……太子殿下,这中间会不会有些误会?”
许思颜上前,拖过木槿手臂,将她从楼小眠身边拉开,冷冷问道:“你真的不是太子妃?”
木槿忙甩开他的手,像甩开蟑螂蛆虫般迫不及待。
她甚至毫不掩饰一脸的嫌恶,连连掸着他碰过的袖子,说道:“楼大哥都说了,我和你的太子妃大不相符,你还苦苦这样纠缠……堂堂吴国太子,当众调戏我一个异国女子,也不怕传出去被人笑话!”
楼小眠抚额,不忍去看许思颜的脸色。
他甚至很庆幸自己正病得不轻,不然平白遭了这场池鱼之殃不说,回头秋后算帐,必定会死得很难看。
许思颜的确已给气得脸色发青,但盯了木槿片刻,居然很快镇静下来,甚至淡淡笑了笑,“这么说,你不叫木槿,不是蜀人,不是我的太子妃?”
木槿微笑道:“我叫木槿,我是蜀人,或许我容貌还和你家太子妃有几分相像……可我还没出阁呢,又怎会是你的妻子!”
许思颜点头,“那么,你敢说,你不姓萧,不是萧寻和夏欢颜的女儿吗?又或者,羞于启齿说是他们的女儿?”
木槿瞧着他那双黑亮眼眸里的笃定和嘲讽,便觉眼底一阵酸涩,似有湿意堪堪浮出,却歪着头笑得更欢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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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凤斗,欲言守静何曾静(六)
“我是孤儿,本就不比太子天生的皇家贵胄,又岂敢如太子这般,时时刻刻拿出这太子的威势来欺凌老弱妇孺?”
她说着,又去搀扶楼小眠,“楼大哥,我送你进屋去治病吧?我还想着等你病好了,再合奏一曲《逐鹿》呢!”
楼小眠苦笑着低声道:“姑娘,你坑我呢?”
木槿笑得妩媚,也悄声道:“自古知音难求,我怎舍得坑楼大哥?要坑也得坑那些强抢民女的无耻之徒,对不?”
他们声音虽低,可此时太子震怒,气氛诡异,一众从人都屏息静气,观里跟着的几个道士更是噤若寒蝉,那一字一句,便轻易地钻入众人耳中。舒榒駑襻
楼小眠不由望天叹息,不知该同情自己还是同情许思颜。
或许对于许思颜而言,真娶个呆木头做太子妃会更幸运些。
许思颜沉郁地看着他们,忽伸手搭在木槿肩上。
“不论你心里怎生想,这里已不是你可以任意妄为的蜀宫!给我回府去,立刻!”
木槿抬眸,眼底有戏谑的笑意闪过,“太子殿下好威风!我可算晓得太子妃为什么跑得不见踪影了!若我有这么凶悍的夫君,非把他打一顿杀威棍赶厨下睡去!可若是至尊无上的太子呢,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只好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了!惹不起么,总得躲得起吧!”
许思颜捏紧她的肩,“你躲得起,却躲不了!”
木槿给捏得肩膀一疼,冷笑道:“我可不用躲!太子爷斯文扫地,风度全无,真不知怎么还有那么多郡主小姐的喜欢往前凑,真是……瞎了眼了!”
她最后几个字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低沉含笑,话里话外的嘲讽不屑正和她孩童般纯稚的笑容判若两人。
许思颜微一眯眼,扯过她的肩膀向后方沈南霜的方向摔去。他根本不打算争辩或解释,只需把这个不知是呆笨还是精明的女人送回府里,在他便是一桩麻烦事了结了。
木槿抿着唇紧盯他寂冷的神色,肩膀猛地一矮,已轻松从他的钳制下脱身,眼看他皱眉又要抓来,随手从发际拔下一枚金簪,不疾不徐扎向他的手,——许思颜抓向她的动作,竟似把自己的手掌送上去让她扎一般。
许思颜忙换招避过,手掌斜切向木槿手腕。而木槿碧袖一拂,金簪拖过明锐的光芒,飞快避开他的袭击,毫不留情地扎向他那张漂亮的面庞……
看到这二位翻翻滚滚打得热闹,周少锋已忍不住揉眼睛,再揉眼睛,人却已被两人的打斗逼得退了又退,恰站到楼小眠身畔。
他侧头问楼小眠:“楼大人,这……这是怎么回事?”
楼小眠睨着他,“周护卫在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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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凤斗,欲言守静何曾静(七)
“额……我就是想知道,这到底是咱们太子妃吗?”
“周护卫时常出入太子府,都认不出这是不是你们的太子妃,何况我一个外臣,从未见过太子妃,又怎么分辨得出?”
周少锋呆了呆,抬眼看向眼前那个身手高明得完全不逊于太子的少女,不觉点头道:“嗯,也是,也是……太子妃怎可能这般说话?又怎可能有这般身手?可……可太子妃的闺名,明明也叫木槿呀!”
楼小眠叹道:“我只知太子妃姓萧,她的闺名,今日才第一次听说……容貌相像便罢了,容貌、闺名都一样,倒是奇了,奇了……”
太子妃萧氏,本就是容易被人轻忽的角色。舒榒駑襻虽说蜀国公主和未来大吴国母的身份尊贵之极,可她论姿色没姿色,要才识没才识,说手段没手段,除了备受太子冷落,再无半点引人注目之处。即便吴帝宠爱,她也不曾因此掀出过半点风浪,更不懂得干预朝政,安份老实得连宫人都敢肆意嘲笑,纯粹把她当作纽结两国交谊的摆设,再不把她放在心上。
周少锋是太子近侍,平时的确常随许思颜出入太子府。可若不是去给父皇请安时常能遇到太子妃,只怕连许思颜自己一年都见不了她几次。于是,周少锋等人对这位没见过几次的太子妃更是印象不深了。
他观望木槿迟疑片刻,居然道:“也许……真是咱们弄错了?细看的确不大像太子妃了!她似乎比太子妃漂亮,更比太子妃清灵……”
楼小眠正苦笑之际,忽听木槿惊叫,“丁”的一声,簪子失手落地。
抬眼看时,却是许思颜打得急了,便失了分寸,一掌打到了木槿前胸;待发现不对,急要缩手时,木槿已经满脸绯红,脚下飞快踏过一套极高明的步法,迅捷欺到许思颜侧方空门处,右掌扬出,重重拍向许思颜脸庞。
“啪!”
清脆响亮的一声耳光,许思颜白皙如玉的面庞顿时浮上一个清晰的浅红掌印……
众人顿时骇得呆了,一时大气不敢出。
许思颜何等尊贵,许知言惟他一个独子,爱逾至宝,虽管束严谨,但若论责罚,不过是斥责、罚跪,何曾被人甩过耳光?
他一时竟也不信自己会有这等遭遇,摸了下发烫的面颊,冷沉的眉眼间已泛出怒意。
他手中有鞭,但和木槿动手时一直没有用过,此时却已忍耐不住,慢慢将手中长鞭抖开,拉直。
木槿也似受了绝大羞辱一般,秀目含煞狠狠剜着他,但闻兵刃甩动破空之声传出,手中竟多了一支软剑,明如秋水,冷若寒霜,银蛇般指向许思颜。
竟无半分退让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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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妹纸对于木槿的容貌和身材耿耿于怀,我在这边说下我心里木槿的形象。她身高约一米六二,闲适时五十一二公斤,也就是天天被许知言好鱼好肉养着时的大致体重;若日子辛苦了或有个小灾小劫什么的,可能就会降到四十五公斤以下。娃娃脸,胖的时候有些婴儿肥,容貌不能算绝色,但也绝对不丑,至少中上之姿,可以算是个清秀佳人。至于气质……恢复本性时颇有灵气,必要时还会有些女王范。
再则,美不美什么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对不?
龙凤斗,欲言守静何曾静(八)
天边有惊雷滚滚涌过,好端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临晚却免不了一场暴风雨来袭……
成谕、沈南霜等面面相觑,待要上前拦阻,却又不敢。舒榒駑襻
太子已怒,这怒意一般人消受不起;而这个完全不像太子妃的太子妃看来也极不好惹,谁若插手那剑只怕就指向谁了……
他们是千挑万选送上来的太子近卫,论武艺也许不比这二位差,但真若动手误伤他们一丁半点的,那边吴帝一怒,他们可别想活了!
正在剑拔弩张空气近乎凝滞的当口,忽听有人极其痛楚地呻yin一声。
却是楼小眠皱紧了眉,腿一屈便已摔倒在地,惨白着脸一动不动,竟似晕了过去。
郑仓大惊,扶抱起他高声唤道:“公子!公子!”
“小眠!”
“楼大哥!”
许思颜、木槿齐齐惊呼,一时顾不得再和对方争斗,先疾奔过来瞧楼小眠状况。
但木槿到底碍于男女有别,蹲下身来要去检查时,便略略犹豫了下,而许思颜已一把抱起他,一边冲向精舍,一边连声叫道:“顾无曲!顾无曲!”
眼看木槿紧随其后奔入,他居然不忘瞪她一眼。
木槿毫不示弱,狠狠地瞪了回去,但手中的软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
她身着夏衣,美丽却轻盈,再看不出她将那细而薄的软剑藏于何处。
而以她这样的身手,以她这样的利剑,以旁人的毫无防备,要怎样的贼子才能将她劫得无影无踪?
许思颜想起昨日被罚跪的两个时辰,被减掉的一顿早膳,以及积郁得无法下咽的午膳,憋屈得很想把眼前这妞儿给吃了。
而木槿只盯着他抱住的楼小眠,丝毫没把他的恼怒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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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无曲被许思颜连声催促,已经忙不迭地赶过来,纳闷道:“这小子挺强悍啊,根本不怕疼,怎会晕倒了?”
楼小眠被放到榻上,便微微睁了眼,喘着气道:“换你疼了试试,看会不会给疼晕……”
许思颜瞥他一眼,负手道:“你可真晕的是时候!”
楼小眠微笑道:“微臣不敢!微臣只怕惊动了皇上,下面有咱们晕的时候!”
许思颜静默片刻,向顾无曲道:“都预备好了?现在就给他用针吧!”
顾无曲微愕,“太子殿下,现在就用针,只怕他得疼死……”
许思颜笑道:“你方才不是说小眠不怕疼吗?”
顾无曲尚未回答,楼小眠已抢过话头苦笑道:“太子饶了我罢,这天底下哪里有不怕疼的人?我还想着稍事休息便随太子殿下去江北呢!”
许思颜便不再说话,懒洋洋地看他一眼,缓缓踱了出去。
木槿抱肩看他离去,才坐到榻前,问道:“楼大哥,你还支持得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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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凤斗,欲言守静何曾静(九)
楼小眠揉着太阳穴道:“木槿,你是太子妃也罢,不是太子妃也罢,再闹下去,估计没人支持得住……”
木槿道:“谁说的?我支持得住!”
“……”
楼小眠无力地抬抬手,惆怅叹道:“算你狠!你可以去吃些斋饭,估计会更加无敌……”
木槿笑嘻嘻道:“我当然会去吃饭……你呢?我去帮你挑几样好吃的菜送来?”
楼小眠摇头,“不用……我喝药就够了!”
他垂眸看着榻畔顾无曲刚刚抱来的一堆东西。舒榒駑襻
除了药箱,还有镣铐,绳索,布条等物……
木槿的母亲夏欢颜医术高明,也曾悬壶济世,但后来贵为国后,给他人治病的机会便少了;而她从小养于深宫识文习武,虽也略通医理,倒也没见母后为人治病时用什么镣铐、绳索,为此便很是纳罕,以为顾无曲会施出什么罕见的疗病之法。
可吃晚饭时细细问郑仓,似乎也只是寻常的针灸之术。
只是比寻常的针灸会疼那么一点点,一点点……
一点点而已,郑仓那般高大雄壮的大男人,居然会因此坐立不安,连晚饭时都魂不守舍,如临大敌。小道士奉上饭后洗手的水,木槿眼看着他伸出汤匙,舀了几大匙在碗里,等她回过神时,他已咕嘟咕嘟全喝了下去……
她扯扯小道士的衣襟,“你没用那水洗过手吧?”
小道士连忙摇头。
木槿松了口气,“那就好。”
小道士悄声道:“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那水里放了澡豆。”
“没事,澡豆虽是用来除污涤秽的,可多是用大豆、香料合成,喝掉便喝掉吧!”
“可观里没预备贵客过来,澡豆是临时从茅房拿来的……”
“……”
木槿默了。
旁边的周少锋瞪他一眼,低喝道:“少说一句,没人把你当哑巴!”
好在坐在另一桌的许思颜也有些心不在焉,倒也没听到他在说什么,沉吟着问道:“已经在施针了吗?”
旁边成谕答道:“是,已经服了止疼药在施针。楼大人和从前那两次一样,没什么特别反应。”
许思颜懒洋洋道:“都这样了,他还能有什么反应?”
他也不吃了,掷下筷来便走向楼小眠歇息的屋子,郑仓连忙跟了过去。
木槿已向郑仓打听过,知晓这位似俗非俗、似僧非僧的顾无曲,是宫里的桑夏姑姑引荐给许思颜,再由许思颜安排医治楼小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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