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忌讳
没有修缮房子,宁采臣身上还是有着不少零花的。不过以他所有的财产也就够几十本书的,这还是每一本都1两的情况下。若是贵了,比如那些大儒的手抄注解,几百上千的,他是连买都买不起的。
这样的开资,宁采臣是不会的。作为一名孤儿早早学会了什么叫“生存”。在这个大前题没有满足前,他是不会,也不能乱花费。这也是他上一世会动歪脑筋的原因。
不过这次不同,因为这本小说关系到自己的前途,更有可能关系到自身的修炼,也就是生存。
谁让这字之神通的修炼过程之一便是立言,凝聚浩然正气呢?
而在这妖魔鬼怪的世界,又与他们有过接触的自己,若一日没有了浩然正气,还能不能生存,他是真心不知道的。
所以他付了一两银子,买了下来,虽然这样下来他身上的银钱不足了五两。
赚到银子,年乐本来还想再兜售点别的书,但是本就没买书心思的宁采臣,从宁采臣这他也只能得个以后买书会再找他的答案。
果断是《白蛇传》,果然是宁仙芝。
里面的内容也是《白蛇传》,只不过是早期版的《白蛇传》。
在早期的《白蛇传》中妖怪都是坏的,这白蛇最后也是吃掉了许仙的。
这样版本的《白娘传》后世是看不到的,但是这一世他竟看到了。
这样最早版本的《白蛇传》,虽然印刷质量不怎么样,但是落后世白.粉们眼中,也绝对有收藏的价值。
自己作品有收藏的价值,宁采臣当然高兴,可问题是这绝不是自己写的。这一点他是心知的。
到底是谁冒自己的名写下这样的故事?
宁采臣必须知道。
读书人写点小故事,没问题。但若是摆明车马是对着银钱去的,那就有问题,而且是大问题。
读书人不讲阿堵之物……真的不讲吗?不,但你绝不能做得如此正大光明。
这世界没有婉约派,没有婉约派,也就没有柳三变这等代表人物。宁采臣可不想成为“奉旨写文宁仙芝”,而且还是为这等自己从未写过的东西受过。
宁采臣立即找来李公甫,把事情与他说了。他更是吃惊,虽然他只是一名操持贱业者,但他毕竟是混官场的。
宁采臣这一边拒绝以字赚钱,一边却摆明车马地印文赚钱。这是什么?这是表里不一,是待价而沽。真真是没了读书人的面皮。
这显然会成为今后官场上攻击他的把柄。
宁采臣是叔舅,更是亲人,血源之亲。李公甫对他的事非常上力气。
别人不好查的事,对他这差人却不难。几家拥有印刷能力的书厂一找,便轻易找出这印刷之人,而顺藤摸瓜之下,也找到了原作者。
这也是现在宁采臣坐在李家的原因。
因为这作者不是旁人,正是许仙。
“汉文,你这是为什么?你知不知道你会毁了叔舅的功名的?”许娇容急的都哭了。本来她还指望许仙能去宁采臣那儿,从而科举为官,光宗耀祖。
可是现在还有指望吗?
别说他的功名,就连宁采臣的都可能不保。
这绝不是危言耸听。
钱之一字,最是害人。
这是个读书人的世界。就连本朝国相,他会成为奸相,做的最恶的事也就是搞钱。
为他自己,也为当今官家。
一朝国相都落得如此下场,更不必说他这小小秀才。
“姐,我也不想的。”许仙委曲道。
他把那日宁采臣为他讲故事,为人所听到,书局老板找来的事全都说了。
宁采臣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切的起因竟然是因为自己。
“我当时是这样讲的吗?”他不记得了,不过他不觉得他会讲什么妖怪吃人的故事。
许仙摇摇头说:“不,我只是觉得妖怪吃人才正常。”
得,这还是许仙改的。
许仙说:“我会让书局老板把作者更改过来,并赔礼道歉的。”
“不,这样你的前途便毁了。”宁采臣没有同意。这读书人的忌讳很多。钱是一样,冒他人之名,同样也是。
“那怎么办?”许娇容很关心弟弟,但是她却无法可想。牺牲别人,成全自己,是不道德的。
宁采臣想了一下,说:“公甫,你把书局老板找来。”
“好!我这就抓他过来。”李公甫是个浑人,是个大活宝,但是他也知道为难。这左右都是亲人,他说谁都不是。
现在好了,终于有个外人了,他立即活泛起来,不做任何停留的,说去就去。
在他看来这种种不是自然是外人的不是,不是书局老板的引诱,许仙也做不下这等事来。
这等解释可以解决家里人的矛盾,所以他自然很是满意。
他满意了,书局老板可就惨了。一路上遭他恐吓不断。
宋朝商业太发达了,以致于不是每个商家都有着雄厚的官方背景的。
也是,如果有那背景也就不会打小说故事的主意了。
商人有财,其地位并不像后人想像的那样低,一个小小的捕快,他是能对付的,但是这事偏偏牵扯到了读书人,还是关乎功名利禄的大事。
是,也许宁采臣经此一事,仕途无望,无须他再害怕。但哪一个读书人不有三五故旧好友?
就算这些好友们今后都做不得官,可是地方呢?
宁采臣不是一般人,他是个大才子。
这地方文治出众,也是一项政绩。
这今后的事还太远,他还无须顾虑,但这先恶了地方县官,这绝非是什么好事。
他当时只想着赚钱,却没有想太多。现在李公甫替他掰持下,他清楚了,也明了,更是害怕了。
从一开始的不满,趾高气扬,说要县衙师爷,到乖乖赶路。他的心有了极大的起伏变化。
怎么解决这事?他们又会有什么要求?
这是他现在所想的。
当他们赶回到李家时,他就像鹌鹑一样老实。面对这老实近乎胆小的老实人,宁采臣都怀疑这一切是不是这人做的。
第62章、新书
许仙见了那人,立即质问道:“你为什么要害我?”
许仙是一个纯洁的小正太,他从来没想过害人,更不会去害人,更不必说还是家里人了。
他写《白蛇传》,主要是书局老板的劝说。他是人,爱的也是人,对妖怪什么的,最是无爱了。
只是这故事写了便有钱拿,他也便写了。就连会著上宁采臣的字号,他是因为书局老板的劝说,说这故事本就是宁采臣的,写上他的名字,才是正理。
至于这名字在商业上的作用。对一个读书人,有必要说吗?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事情会这么严重。如果知道我是绝不会做的。现在我人已在这,认打认罚!”
书局老板已经豁出去了,反正这事无论如何,他都讨不了好。宁采臣没事,以后为官也会记住他;宁采臣有事,现在这县太爷便会记住他。
他已是破罐子破摔了。
“哟!你觉得你还有理啦!”李公甫这等公人最是明白下面各行各业人色最怕什么。
所以这一路上,他没少恐吓他。只是这李公甫毕竟做捕快不久,恐吓过火了。反而成了差仁们之间流传的最差的情况:这人破罐子破摔了。
差人、捕快,也是分三六九等的。这上等捕快提人,是想让犯人说什么,他就说什么。显然这李公甫修炼的并不到家。
见他已经是这样了,宁采臣也就不再为难于他。“大家都是文人,文人之间的事自然要以文事解决。”
书局老板是文人吗?至少主流读书人之间是不承认的。不过这话真的很提心气。文人间的文事是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
书局老板说:“宁相公,您有办法了?”
所有人都看向宁采臣,只是他们的目的不同,许仙、许娇容、书局老板都关注于他的解决方法,但是李公甫除了同样关注之余,还大生佩服之情。
这破罐子破摔,是公认的难办。至少他就没办法。
这是什么?
这才是真正的读书人。像他们县老爷那样什么事都需要他人安排好,实在是有些丢读书人的脸。
他甚至怀疑若没有里头这上等的捕快差人在,他是否真的能破得了一个案子。
宁采臣没让他们多等,说道:“我需要你帮我印书,印一本故事书。”
“不,不。”书局老板连连摆手,一次他就怕了,哪儿还敢有第二次。
“你必须这么做,因为这是唯一的方法。”
在宁采臣的强烈要求下,书局老板只能妥协。
聪明的读者大概已猜到宁采臣要做什么了。
是的,经典。
任何作品会流传于世,只有一个原因,那便是经典。
老版《白蛇传》没有流传下来,同样是因为不经典。
宁采臣要做的便是重写《白蛇传》,以经典顶掉不经典,再换个笔名上去,就不会再有人去在意那为市场所驱逐的故事了。没故事,自然没作者。
这个计划才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不,有人不好。因为宁采臣与他定了挈约,这售书所得,一律归宁采臣所有。
不是宁采臣心黑,是他深知这一本经典利润有多大。和后世一样,只拿稿酬和拿售书所得,作者的收入绝对是天壤之别。
虽然书局老板会白活忙,再加上书厂的工人,他很有了可能倒帖。
但这不关宁采臣的事,他又不是宁采臣的亲人。宁采臣关心的只是亲人,大爱无边,他还做不到。
如果不是牵扯了宁采臣,他也许会用更可怕更果断的处理方法。这总比自己担风险要强。别忘了他可是学法的,趋吉避凶,他上学第一天便学到了。
而现在他的方法,他却要担风险。
因为众所周知,所有读书人中,这写写画画是读书人的最低等。
这卜卦算命,还有“终南捷径”可寻。可从古到今,有谁听过有写小说为皇帝所看中,出仕为官的。
宁采臣不想害自己亲人,更不想害自己的母亲。他现在的一切都是原宁采臣用命换回来的,如果他不仅没有让宁母过上好日子,反而害她伤心难过,那这“母亲”二字,他今后还怎么叫得出口。
所以宁采臣留了后手。取笔名为“八大山人”,只是写出来,却像是“仙人”二字。
开篇便是:天道无情,以众生为棋子,借仙家之口,以述故事。
这样也便够了。再多写可就是真的在走“终南捷径”,而不是以为后手了。
接下来的故事便是完完全全的后世故事了,只是不能安在宋朝,而是以傲来小国为称。至于以后的《西游记》会怎么取名,他已顾不上了。
这用毛笔写字,就是比不上后世的电脑。
据说后世的码字高手,一小时便能码出两万字来。这比宁采臣强得太多了,也比笔者这1小时1千字的二指禅禅宗高手强多了。
只是再怎么比,这毛笔字绝对是最慢的。
好在上次为黄明制的鹅毛笔还有剩,这才加快了进度。
就是如此,也是半个月的辛苦。后世那些,一坐经年的大神们,实在是让人佩服。
为了写《白蛇传》,宁采臣根本就没回学校。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好在这县学很开放。它不关心你何时来,甚至你不来也没事,只要是不误了考试就行。
这与后世某些国家很像,只是华夏却失传了。华夏甚至是走了回头路,圈养教育。国门是打开了,可顶起国家的支柱们却为“闭关锁国”了,也难怪后世大学生会烂大街,没人要了。“闭关锁国”的坏处,难道就没人知道吗?就是不知道,也该经历过才是。
扯远了。总之,这给了宁采臣很大的方便。
书写好了,都没人知道。
书写好的同时,这版也几乎雕好的。
这是大才子写的,谁敢校稿。就像我们后世的鲁迅,文章中出现的错别字,也会被当成通假字。所以宁采臣写好一张,他们便立即雕版一张,这才是这么快的原因。
当天写完,当天便印出了这最后的一始,开始装订缝合,等待第二天的上市。
第63章、雷霆
不,没有等到第二天,当书局老板得知宁采臣的计划后,便细细思量过,觉得可行。这也是为什么他会这么积极印刷的原因,他想尽快解决这事。
所以新书出笼,他便派人送去了花船。
没办法,这宁采臣在花船上的名声太响亮了。即使这书局老板想不注意都不行。
是,他是不能用这标点符号,但这文人的文风是相同的。既然这词曲能感动这花船的姑娘,那这文也应该能才对。
书局老板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为此他更是不惜免费白送,只求姑娘们看后,帮忙宣传一下。
该做的,能做的,也都做了,接下来便是等了。
再没有可做之事,宁采臣便匆匆回了县学。
虽然这县学不会有什么点名,更不会有什么不来上课便扣分之举,但这心仍是慌的。
匆匆入了学堂,今天讲的是君子之道:君子也,谦谦有礼,不争、不斗,安天顺命,知心常乐……
听得宁采臣是哑然无语。
这果然是大宋王朝,安天顺命,不争不斗……
北宋为金所亡,南宋为蒙古所亡,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君子之道,佛经合适,道家也行。唯独儒门不行。
作为华夏民族独自的操船者,却怀持着这样的理念治国,不亡都没得天理了。
宁采臣习文是为了宁母能过上好日子,是为了不负宁采臣,但这不等于他要来做个白痴。
历史已说得很明白,金亡北宋,蒙古杀戮成性。正像歌中所唱:旧日江山变得血海滔滔。
可宁采臣又能做什么呢?这样的文人,这样的“经典”居于庙堂,人间已无希望。
宁采臣为了照顾教授的面子,没有离开。可这教授不知为何,竟然愈加兴奋,大讲特讲起来。
甚至让学生们讲起自己的君子之道。
宁采臣已面无人色。
因为他心中竟唱起了:“我在马路边,捡在一分钱,交到警察叔叔手里边……”
脑中却在唱着:“手里捧着窝窝头……”
这不是求学,这是遭罪。真希望他们全都被定住,然后我好偷偷溜走。
“不会吧!”他只是这样想,什么都没做,真的,但是那些人却真的不动了,教授、学生,全都不动了。
还不知是怎么回事,吕洞宾却突然出现。
不是真的出现,出现的只是吕洞宾附在剑鞘上的一丝神念。
“还发什么呆?还不快跑?”
“跑什么?不会吧!”
吕祖,纯阳真君。
莫非神仙真的很无聊。自己只是瞎想想,他却无聊到真做了。
不应该呀!要说没成仙前,他也是个读书人呀,学堂的无聊,他应知道才是。
莫非这唐朝的书与现代的不同?宋朝的无能激起了他一个大唐人的豪放?
“你还在瞎想什么?再不走,你就没命了。玉帝有命,命雷公三击你顶。”
“什么?”宁采臣失声了。
“什么事闹得这么大,连玉帝都跑出来了?”
还能是什么事?当然是他干的好事。
他先前已经知道了,这言传天下,便可得人道业位。比如唐僧的佛,孙悟空的佛,猪八戒的使者,沙悟净的罗汉,就连那驮东西的白马都有了这神位。
这上次只是说这神位,却没有说神位的另一个掌控所在,封神榜。
封神榜传说为鸿钧所炼,是众神根基。
可是佛教玩了手西游,从而另避捷径得了本该是封神榜掌控的神位,这自然就影响到了封神榜。
封神大战时,西方大封佛陀,没关系,因为西方毕竟参与了封神,在封神榜,只是入了西方极乐世界,封神榜无力管辖。它毕竟只是件灵器,虽为道祖所炼却并不是道祖。
只是管不得,没什么。封神榜平时本就不管神。
可是强抢神位就不同了,这相当于把封神榜撕下一块来。
你撕就撕吧!可你为什么还这么不小心,把这秘密泄了出去。
泄了也没什么,反正这些年,他玉帝能笼络的修真者,他几乎都笼络了。除了不成才的,便是妖了。
妖,玉帝并不怎么看中。只看天庭草木之精成就仙道后的地位,便可见一般。
妖想证得业位比其他任何种族都难,谁让这是人道业位。所以他并不担心。自从人妖之战后,人、妖不两立,便深处人心。
但不久前,封神榜又裂开了个口子。他派千里眼顺风耳一查……
好家伙,这妖也成了好人了。
玉帝能不发这雷霆之怒?能不用雷劈他?
宁采臣听了,跳起来便跑。不过他不是逃进深山,而是往城中集市中而去。
吕洞宾的神念不满道:“采臣,你躲入人群也是没用。玉帝动了雷霆,是必然不会只因误伤凡人,而收回御令的。”
“吕祖,我不是躲,而是要做准备。”宁采臣说。
“做什么准备?躲在房里,不如躲在山洞。”
“吕祖,你不懂。电,我比你熟!”
吕祖气急笑了。
怎么说,他也是个仙人。可这凡人竟对他说,这电他比他这仙人还熟。
“吕祖,你别生气,我说的是真的。天道,我不如你。但这人道之电,我倒有法对付。”
“好!我就看你怎么应付!”说完,他神念上天,去拦阻雷公,以阻得雷公行程,为宁采臣争取时间。
宁采臣没有骗他,是真的没有躲进人群。
虽然没有躲进人群,但是他却从那铁匠铺买来了铁链。不是买,准确说是租。
盐铁专卖之下,一个秀才可是没权买那么多铁的,租倒可以。
这么铁,他可拿不动,是吕祖又传了他剑鞘收物之法,这才带上山。
看着他在山上忙活,就是吕洞宾也不懂这“科学”,自然是有看没有懂。他又不能这么上去问。暗地里帮帮忙还可以。可当着雷公的面扫玉帝的面子,他们还没那交情。更何况他与宁采臣认识以来,可是失分不少。
至于宁采臣。这不是他的灵感突发,以金属制成避雷网,端坐其中。
是在他知道了这是妖魔鬼怪后,便不断思考的避雷之法。之所以没有定制,是因为他不知道这人道之雷与科学之雷有没有什么差异。
现在,他可以知道了。
第64章、三击
不知道不要紧,作为神仙,吕洞宾有的是办法感应宁采臣的设计。
不过不感应还好,这一感应,可把他急坏了。因为还一堆铁链上竟没有一丝法力。
是。雷,至刚至阳,即使以浩然正气,也克制不了。浩然正气只克制阴邪之力,这雷是万万称不上阴邪的。
可你浩然正气用不了,我给你的剑鞘呢?用那个,总比用一堆凡铁要强。这人平时蛮精明的,要不然也不会三番两次戏弄不到他。这次怎么变蠢了……
等等。浩然正气者最是正直,他该不会正直根发作,担心用剑鞘挡雷会毁掉我的神念吧!
应该不会才对。他一介凡人,我又没有对他说过这法宝灵器之事,他不会知道。
心里想着不会,可他真不会,不应该这么自寻死路才对。
或许是七窍玲珑心。
这七窍玲珑心太神秘。它虽不会让人显得多聪明,却往往能看到他人看不到的地方。就像是比干,满朝文武都没看出是妖,他偏偏有着怀疑,有着推断。
这已不是吕洞宾一小小的神念可以解决的了,他立即传信与吕洞宾。
可就是本尊听了,吕洞宾也无法可想,直接对抗玉帝御命。他只不过是个圣人弟子,并不是圣人。就是圣人,不也为他所算计。
不是他,即使道祖拿出封神榜来,也不会那么快。那样三位圣人便会有更多的时间以谋划解决之道,而不必像现在这样,直接全都抛弃。
封神大战中,截教被灭。阐教也没得了好,半数弟子叛教。
这样关乎教基的大事,圣人也推算不出的话,那不叫圣人,叫蠢人。
只是因为有着镇压气运的宝物,这才护住一两个,其他不得不全部抛弃。面对天道的算计,圣人也有着无奈,更不必说他这圣人弟子了。
吕洞宾能做的,也就是等着救人。
不,没人能在雷霆之下不死,所以他救不得人,最多送他去轮回。希望保住这世记忆,下一世渡他成仙。
吕洞宾三番两次没有戏弄成宁采臣,反而欲发看他顺眼了。
也许是他太聪明,无论人神妖仙,他只要想戏弄,就没有成功的。好容易遇上一个七窍玲珑心的。今后若一起为神,结伴走天下,这才是真正的乐事。
一个人,实在是寂寞如雪啊……
平地起惊雷。作为雷神之位的拥有者,那雷自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平地起惊雷。
“卡,卡,卡”。三声雷过。
什么事也没有,闻仲掉头就走。
宁采臣还傻傻地坐在避雷网中,等待雷电到来呢?
晴空万里,雷,他没等到,他等到了吕洞宾。
“傻小子,还坐在里面干吗?还不快出来!”
“真君,雷呢?”
吕洞宾笑道:“雷霆三顶。不是辟过了吗?”
“什么?头顶上响三下,便劈过了?”
“是啊!你小子幸运。也是我不细心。这世间若说巴不得那东西毁掉的,便是他们了。他们又怎么会让你死呢?”
封神榜毁,他们也便可以脱离封神榜的掌控。难怪孙猴子大闹天空,他们不管。孙猴子取经,他们帮忙了。
“可这样不是违背了玉帝的御命了?”
“这怎么能算违背呢?谁让说的不清不楚的。放心好了,他们都是老臣子了,这种事他们应付惯了。你小子没事,我也该走了。”
“真君哪里去,不回剑鞘中去吗?”
吕洞宾摆摆手,云淡风轻,高人模样道:“不用了。现在你成了他们的大救星,不用我看着,也没人杀得了你。”说着便驾云而起。
“恭送真君。”
吕洞宾飞走了,在看不到宁采臣后,才自语道:“再回去?你知不知道分出神念有多疼?以前是为了成神。现在都知了神是什么,我又岂会再干这自虐之事?”
摇了摇头,却又想到这次大劫。“也不知这次是什么劫难?算了,到时就知道了。听说黄帝病了,作为后辈也当去探探病了。”
去送回这租来的铁链,宁采臣便知道他又火了一把。
不,这次火的不是宁采臣,而是叫“八大山人”,又或是“仙人”的人。
具体叫什么,就看这看书的人到底希望什么了。
经典一经出世,必然火爆。
更不必说这还是娱乐活动稀缺的古代了。
宋朝的文化本就普及率极高,江南更几乎是人人识字。
这许仙算不得读书人,他没有科举,反而做起了大夫,立即拉近了与普通大众的关系。
同时他又读过书,他与白蛇的恋情又符合读书人的才子佳人话题。这便搔到了读书人的痒处。
大众,意味读者群广大。搔到读书人的痒处,这书便不会有人反对。想不火爆都难。
自己看得得意了,自然要大声诉说出来。读书人这种读书而吟的读书方法,让他们身边往往聚拢了一大群人。
至于宁采臣,早抛之脑后,就连宁采臣的忠实粉丝,攻击新白蛇传上,也只是在妖怪不吃人,爱人上。攻击个哗众取宠罢了。
就是这些人,宁采臣相信,只要他们再上几次的花船,在姐儿们的几滴眼泪下,也会乖乖投降,成为新白、粉。
山上的士子们也在阅读,遇到年乐,他也不是兜书,而是读书。
“这书局太有才了,竟然每句都留下空格。这样的书读起来,还真是丝毫不费力。”
宁采臣是现代人,用惯了标点符号。他知道这是古代,是不能随便用标点符号的。
古代读书人有一个标准的特征,为往圣继贤学。
自从文字出现,不知几多年。这期间就没有一个想到标点符号的吗?就是真想不刭,用黑点也行啊!
但是没有,没有一个。
是炎黄子孙太蠢,太笨?
不,非想不到,实不能。
这连孔圣人都不敢随便改动的地方,你一个小小的秀才敢动?
宁采臣以“八大山人”为名,重写新白蛇传,是为了解决麻烦,而不是增添麻烦。
显然这改动圣人之学,便是个大麻烦。圣人之学改动了还不算是大麻烦,那什么算是。
越是与读书人接触,宁采臣越能发现他们的固执。这样的麻烦,他又岂会主动沾染。
第65章、返回
虽然不能使用标准符号,书写时却也免不了留下空格。宁采臣也没有想到,这书局的人竟然把这空白保留下来了。这不是浪费纸张吗?
“年兄,可否给我看看?”
“等等,我快看完了。看完了,便借与你。”看得太入迷,以致于竟连生意都丢了。
宁采臣没有纠缠,他只是为了解决麻烦,只要麻烦解决了,他便心满意足了,至于这白蛇传的事,也可以放于一边了。
其实关于空格,上古便用过。不同的是那时人们是一片竹简刻上一句话,字多字少,都是一片竹简,字多则密,字少则空。
有前例可寻之下,人们更关注故事内容,而不是纠缠于是否坏了规矩。
不过这一关注故事内容,却造成了更大的影响。
苏州府。“姐姐,你看,这人间竟然有我们的故事哩!”
小青是个惯偷,既然是偷来的银钱,她当然是想怎么花,便怎么花,一点儿也不会心疼。
这白蛇传的故事刚传到苏州府,她便从一士子手中高价购下。
这便是经典与非经典的不同。非经典,也就地方看看。钱塘杭州这些。
这经典一出,不二日,苏州府都有人买到了书。
其中心情最复杂的,恐怕要数这书局老板了。
一方面是这新白蛇传,已印了两千册,却仍然打不住头。这在以往可是他这书局只有科考必读,才勉强达到的成绩。这心情自然是高兴的。
可另一方面,由于早有协议,这白花花的银子,只能为人家赚去。
别误会,他是不会毁约的,他也不敢毁约。
不说宁采臣大才子的身份,单单是商人的“信”字,就让他不敢毁约。
他只是悔。
早知当初,何必拉拢什么外甥小舅子,干脆直接求到宁采臣头上,不就好了。
这真正的才子和冒名顶替的就是不同。人家就是不署,也是拍马也赶不上。
这边叹息不已,后悔自己所做的混账事。
那边,小青却是笑声不断。“姐姐,你看你看,这分明是在写我们。我们也要留传于世了!”
美好的故事带来了美好的梦想,小青得意得现出蛇尾来,不断摆动。
看她这么高兴,白素贞本不想打击她,却还是说道:“书中说了,这是傲来小国的故事。”
“姐姐,这只是虚名。你我遨游天地这么久,何曾听过什么傲来小国?”
“即使如此,这书中的小青可是条水蛇,与你并不相同。”
“那也许是那写书人不知我的本体,写错了。那我更要告诉他了。”
“告诉他什么?告诉一件你我身上从未发生的事吗?”
小青也冷静下来,是啊!书中所写,她们还没经历过,没经历,又怎么算是她们呢?
不过小青的性子,也只能安静一会儿,她又说道:“姐姐,我曾听说,有些人天生慧根,可以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是也不是?”
“是有这样的人。”
“那他肯定写的是我们。天机渺渺,有些细节错误,也属正常。”
“小青,这样的人无不万中无一,又岂会写你我妖孽之事?”
“怎么不会?也许他为姐姐所感动了呢?观音大士不也为姐姐所感动,从而指出人在西湖吗?”
“可天下这么多西湖,到底哪一个才是!”
兴奋中的小青卡壳了,她确实无法指出哪一个才是。小声嘀咕着:“这凡间人真是懒惰,有一个叫了,却还叫,也不知改个名字。要在西湖已是很难了,却还有这么多的西湖。更不必说这世他还不一定是人。也许是树,也许是鱼……”
“不!他是个好人,他一定是人的!”对此白素贞有着她的自信。
“是是,是人。”小青陪着小心。“不过如果我们找到这前知500年,后知500年的人不是更简单吗?他总比打禅机的观音大士好理解吧!”她扬了扬手中的书。
小青这话说的不错,打动了白素贞,不过……“青儿,你为什么这么想去杭州,不会是你还掂记着那丹吧!”
小青总是心直口快,而且在面对同样是妖的白素珍也没有什么好瞒的。“那是当然,那可是我好容易得(偷)来的,即使他吐入腹中,我也会再取出来。姐姐也说过,这等内家丹,凡人是无福消受的。没有吸收之法,它会永远停留在他肚中。”
白素贞是真的不知道小青还有这等念头,她与小青姐妹相称,把自己修炼心得告知于她,是真的把她当妹妹看到。但是她却没想到小青这小魔女的一面。
“你也不嫌恶心?”
“恶心?不会啊!”
小青修炼日浅,她不像白素贞是真的脱去蛇身,化形成人。她只是变化的人。对她来说,连毛绒绒的大老鼠,吃起来都不恶心,更何况是没什么毛的人类。
白素贞不同,她不仅化形成人,更是像人,应该说除了修炼法力,她已是一个人了。但是她也曾是蛇,自然知道小青的想法,也知道妖怪们更住重的是道行与法力。
“青儿,那位相公一身的浩然正气,以你的道行,恐怕连接近都难,又谈何施法呢?”
这是个难题,还是个大难题。施法得调动阴神,可浩然正气最是克制阴神。
没有阴神,便没有法术;没有法术,便取不出丹药。这是个悖论,几乎无解的悖论。以小青那从蛇化来的小脑袋,显然是想不出解决办法的。
见难住了小青,白素贞也松了口气,开始考虑自己的事情。
“回杭州。”
她没得选,虽然在哪个西湖找,都是在西湖找,但是离了杭州之后,她的那种感觉便再也没有了。
这次回杭州,她不仅要找人,更要好好和这写书人谈一谈。
这书上的故事,除了一开始,她都没有做过。这她心知肚明,但不知为什么,这上面的事,她非常想做,甚至她几乎都要以为这是她做过的了。
这书上的故事,除了一开始,她都没有做过。这她心知肚明,但不知为什么,这上面的事,她非常想做,甚至她几乎都要以为这是她做过的了。
第66章、挂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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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素贞的想法不是一成不变的,她初下山时,是一门心思报恩。遇到了小青又变成:报完恩,便回山修炼。
现在,看到了这新白蛇传,她又有为人妻,为人母的想法。
感情的纠纷,最是难煞。就连经历过情爱的人类都看不开,就更不必说这化形成人,在学做人的妖了。
经典勾引的不仅仅是人,还有这做人的妖。
白素贞从书中可以看出这作者对妖的同情与平等,毫无歧视之意。她很想见见这么个人,也许从他那,可以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至于小青,则没心没肺多了。感情是什么?问一冷血动物,绝对是问道于肓。
她可以告诉你,吃一只恒温动物,肚子、身体,都会暖烘烘的,很舒服。
至于感情,能吃吗?
说到感情,也还是有一群无情之人。
西方,大雷音寺。
西天如来,突然张开紧闭的双眼。
“摩诃伽叶,禅宗弟子可以出山了。”
“是佛主。”一僧人行礼而去。
南海观世音问道:“佛祖,据贫僧所知,这次大劫还有百年,为何提前令禅宗出山。”
“观音有所不知。天地大劫,当有新佛新罗汉出。我命禅宗出山,当可超生解脱。”
“南无阿弥陀佛。”
作为参加过封神大战的慈航道人女性化身,他自然知道何为超生解脱。
人道神位有其定位,有新神诞生,旧神便可解脱业位。
当年佛教二主便是如此传位于多宝,现在不过是又一轮回罢了。
观音知之甚详,也就只宣佛号,并未劝止。毕竟修成真仙,无人想终生受到束缚的。
只是这样一来,便要引出法海下山。也就是说真正的白蛇传开始拉开了序幕。
佛妖之战,至此已注定,再无挽回。
妖要报恩,佛要灭妖。如何挽回?
只要在这人间,必有一战。
至于宁采臣,还不知道他一本新白蛇传把去了苏州的白素贞又引了回来。
他只是关心许仙,再度追问了许仙对妖的看法。
他的看法没有变,依然妖是坏的。
抱持着这样的心思,宁采臣自然也就问不下去。
其实这样的结果也好,不与妖有关联,也就不会再惹祸上身。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无灾无难,这比什么都要重要。
至于白蛇与许仙的千古人妖恋,他并不在意。这等事,本就是传说,谁敢说就一定有。
是没人敢说一定有,但是某人把剧本都写好了,还会不会可能没有吗?
县学的生活很轻松,鸡鸣而起,落日而睡。
当外出的民夫回来后,宁家的宅子也开始翻修起来。
这卖书有暴利,自从与书局老板合作以来,这都快两千两了,也依然打不住。
看到这宁采臣一书千金的本事,书局老板不是没求过他再多写一些。
可宁采臣哪儿还敢写,一本白蛇传,差点坏了功名。一本新白蛇传,直接连玉帝都惹上了。
这还是雷部众神帮衬,否则自己还有没小命在,都要打个问号。
写书的危机如此之大,他哪儿还敢写。
他不写。书局老板竟请求把书局挂靠在宁采臣名下。
宁采臣无须管理,无须过问,只要拿钱分红便行。
大概这书局老板是想:你不写是吧!如果这书局成了你自己的,你还会不闻不问吗?
不管这书局老板如何想,如何算计。这事总归是好事。
作为一个后世之人,如果说是种地收益大,还是行商生意大。没人会选错。
宁采臣只是不会做生意,但这不等于有人把白花花的银子送来给他花,他还有不接受的道理。
虽然不能写书,他还是出了点子。和新白蛇传一样,尽可能把一些书的断句,以空格方式印出来。
对此,书局老板选的论语。
“论语不行。”
里面的内容太敏感,是绝对不能下手的。
比如:这“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一句。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还可以写成“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按上面印,这是愚民教育,宁采臣不会干。按下面刻,这虽然是开启民智的正道,却绝对是要犯政治错误的。
怎么?这刚得罪了天庭,这便又要得罪朝庭吗?
这些日子,宁采臣便为这能印和不能印的,伤透了脑筋。
不过成果也是有的。自从这样印之后,书局的生意好了一倍有余。
书局老板是越发相信自己选择是对的。
这买卖人把生意挂靠在读书人名下,古来有之。可谁见过,真有读书人帮忙出主意的?不过是一个得个靠山,又或是与上打交道的渠道;一个得了银子。
这有些像后世的名星与商家之间名誉董事这类关系。
宁采臣是在这世界又过了两年,也才懂得了这个道理。
现在,他累得跟个水兔子似的。
宁母最是高兴。因为自己儿子更有本事了。
这田地是朝庭赐的,先不说。这别人的产业挂在自己儿子名下,这是多有本的事,这是以往只有举人老爷才能吸引到的待遇,可自己儿子现在就做到了。
为免是场梦,她还央村人送她去了城里,去看看儿子的产业。
真正看到了,摸到了,她才心满意足的回来。
儿子要翻建房子,她也是大力支持。
以往,她虽知道儿子有翻建房子的愿望,她却不甚积极,只想随便修修算了。不是考虑到自己儿子还未娶妻,就是修,也会尽量省着修。
现在不必了。这生意永远比土地赚的多,这是山中老媪都知道的事。这还是杭州,若是泉州,人们更懂。
在宁采臣拿来两千两银子后,宁母更是主动提出了修房子。有了新房子,儿子又这么能干。接下来,便是所有父母都热衷做的,张罗婚事。
所以在宁采臣忙碌的日子里,宁家进进出出的,除了工匠,以及帮忙的村人,最多的便是这媒婆了。哦,还有书局的崔老板,他也参与了进来。
第67章、买牛
只是虽然一切都有人安排,但是宁采臣也没有闲着。以前是手中银钱不足,现在有了这书局的生意,他也就有了购买耕牛的打算。
孤儿是没有田地可分的,所以在这一点上,他与城里人相同,全是五谷不分的。
还记得以前,他曾经以为那莲子与花生一样,都是一粒粒自然生长的。
这样一个五谷不分之人,让他种地他也不知道怎么种。所以关于土地的事,他从来都没有过问过。
不过不懂种地,但是耕牛是绝对需要的。哪怕仅仅是减低佃户的劳动强度,他也不觉得买耕牛有什么不对。
买牲畜要注意牙口什么的。这些宁采臣都不懂。他与现代绝大多数的男人一样,看着差不多,付钱买下走人。
本来他还想试验下,做个放牛郎,骑在牛背上的慈觉。
老实说,这感觉真的不怎么样。坐一次,便不想坐第二次。
从集市到家里并不近,牵着牛,一步步往回走。
一路上太多人观注于他,这秀才牵牛,实在是不常见的紧。搞得宁采臣不厌其烦,不得不走小路。
从小路走也有好处,不说行人少了,也清静许多。
更好的是,这条路还通向那处温泉。
上一世洗惯了大澡堂子的宁采臣,这一世还真不习惯蹲在木桶中洗。
在木桶中洗,不仅身体是冷的,就是这烧水也费事。
没有煤气,没有电力,烧水做饭要用大柴的时代。这打柴也并不容易。无论是冬雪,还是春雨,那柴都是不能用的。
无意中发现的温泉,带给宁采臣的舒适,不是简单的笔墨可形容。
如果可以,他恨不能天天泡澡。
只是到了地头,他却没有去洗,而是偷偷躲藏了起来。因为他的专用温泉突然多了两个女子,两个正在洗澡的女子。
人?妖怪?
山林之中,皮肤白胜雪,说是人都没信。妖吗?
宁采臣都不敢相信,为什么自己这么幸运,又遇上妖了。
也许应该驱除它们?
看看身上的装备:浩然正气,仙人的剑鞘……
仙人?等等。
宁采臣握了握剑鞘,又看了看身边低头吃草的老黄牛……
不会吧?七仙女?
这牛郎与织女的故事家喻户晓。都知道这牛郎偷了织女的衣服,织女就嫁给她了。
如果是以前,他是不介意做玉帝的女婿的。可这刚得罪了老子,再把人家的女儿便抢走?
宁采臣不觉得自己会和牛郎一样幸运。上次玉帝没劈成自己,再次再撞他手里……
宁采臣老老实实地躲着,他是绝计不会做偷衣毛贼的。
宁采臣自以为躲得很好,但水中的女子还是发现了他。
“姐姐,你说救你的人是个牧童,不会是他吧!”
两名女子正是小青与白蛇。小青贪玩,无意中发现了这处所在,便拉来了白素贞。
只是他们全都没想到会遇上宁采臣。
好吧!小青是有想过。否则也不会在曾遇过宁采臣的山上乱窜了,哦?她说的,这是玩。
只是如果宁采臣真成了她姐姐的恩人,她的丹倒真的不好要了。
“应该不是。”白素贞摇摇头。宁采臣很好,但是她根本没有那种感觉,那种冷血的蛇从来都不会有的热血沸腾的感觉,所以她知道不是。
小青却说:“姐姐你就算一下。不然哪会这么巧的,几次三番地遇上他?”
小青说的也有理。
这么巧的缘法,就是白素贞也怀疑。“可是他的浩然正气。”
“姐姐不是说,只是对阴神有效吗?姐姐这么深的道行,早就由阴转阳,更有佛力护持,姐姐还怕什么?”
“也好。”
白素贞点了点头,不过她没有把法力打到宁采臣的头上,而是掐指而算。
她这姻缘,观音都出动了,所以她相信如果是,她是一定能算出的。
有人在算宁采臣的命法,他识海中的《黄庭内景经》呼呼翻动着,承着了这梅花易数。
那边白素贞收法轻笑道:“哦-这人与妖有缘,所以才会三番两次撞上我们。”
小青有些不明白了。“姐姐似乎不希望这人是似的。”
白素贞说:“这人不仅有浩然正气,更是福禄寿全,官家之相。他若真是,姐姐这恩恐是无从报起。”
小青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不过她知道这人不是,也就够了。
那边正说着,宁采臣这边又出变故。
那匹孤狼,那匹一直无人找到的孤狼竟然出现了。
那狼,一双狼目盯着宁采臣,却没有立即进攻,仿佛是在顾虑什么。
一心躲着“七仙女”的宁采臣,竟然完全没有发现狼的到来。
那狼见宁采臣毫无动静,小心地靠近了两步,口中流出了粘液。
宁采臣一无所觉,但不等于两个修炼多年的蛇妖一无所觉。
小青更是气疯了:他是我的猎物,你想吃他。你吃了他,我的丹上哪儿找去了。
发现出现个蛇口夺食者,小青的头一个念头,便是灭杀了对方。
这边刚施法,那边白素贞拦住了她。“青儿,不要下这么重的手。它也是他人所养的,下手太重,恐伤和气。吓走它也就是了。”
一声惊雷。那狼有如丧家之犬一般,悲鸣着去了。
这时宁采臣才知道又撞上那狼了。
这是多大的不小心。
“宁采臣谢过雷神再次相助。”
作为有点浩然正气的凡人,终究是个凡人。雷神的至刚至阳之雷,与那妖怪们使的妖雷,曲别还是很大的。只是对一凡人来说,雷就是雷,没有曲别的。
现在雷神也来了,宁采臣也就不再藏了,否则瓜田李下,实在是说不清道不明。
如果误会成偷窥玉帝女儿洗澡,那这乐趣就大了。
谢过雷神,再没有向温泉中多看一眼,他直接上了牛背,赶着牛,让牛跑起来。
屁股颠些就颠些,总要先离开再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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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奇人
宁采臣走了,白蛇与小青她们也离开了。
“卟嗤-”小青实在是忍不住了。“书呆子就是书呆子,明明是我们救的他,却要去谢什么雷神!”
在小青的认知中,这才是她所认识的读书人。
老实说,要说上次受伤,没有给小青留下阴影,她自己都是不信的。不然也不会乖乖在山上养了一个冬天的伤了,就是下山,白蛇说去苏州,她也没有非要到杭州来,更没有自己偷偷来,直到说服了白素贞,她这才跟来。
现在好了。书呆子总是没有危险的吗?
“青儿,慎言!你我尚未得道,开不得这神灵的玩笑。”
“是,姐姐。”小青吐着可爱的舌头说道,“姐姐,我们接下来去哪?还去西湖吗?”
白素贞想了一下,说:“不,我要去见一个人。”
白素贞去见什么人,先按下不表。单说宁采臣这一路颠簸,好容易回到家中。
家中的老人对他买来的牛是赞赏有佳,说他不愧是读书人,连牛都会买。
看这牙口,两年半,更是能出力的时候。看这毛梳得极顺,眼睛明亮,没有污物……
他们说了一大堆,无不是夸这牛买的好。
宁采臣买牛只是看这牛顺眼、漂亮,根本就是第一次听到一头牛还有这么多的讲究。他认真听着,也认真记着。
这样的粗事哪用他记,以后家中越来越好,就是现在,有了牛,也要雇人照顾。
宁母把宁采臣拉到一边,他们进了专放那鱼的屋,宁采臣还以为宁母要把那鲤鱼放生。听了才知道,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
也许是那鱼娘未控制好法力,所以拍多了,什么鱼,什么放生,全都不记得了。
宁母拉宁采臣进屋是一脸的兴奋,一脸的神秘。“臣儿,你也老大不小了。可有看上的哪家闺女,娘这就央人去给你说媒。”
这都哪跟哪?结婚?
宁采臣是想过在这古代讨个漂亮老婆,但绝不是现在,绝不是十六、七岁的时候。
他的思想是够年龄讨老婆的了,可是这身体是不够的。作为现代人,没人管你思想够不够年龄,大家所关心的只是身体。
“娘,我还小,哪需要这么早娶妻。”
“你这孩子,不小了。想你父亲当年也与你一般大,为娘便有了你。你姥姥……”
这时代不同,看法也不同。
古代,宁采臣可以接受许多,却很难接受这么早便娶妻生子。
“母亲,儿子还有学业,这便告辞了。”
宁采臣急匆匆而去。
宁母追出门外,见宁采臣已没了影子,不由笑道:“这孩子,还会害羞。”
村中老者说:“也许这事真是操持的急了。”
家中有适龄女的,自然希望宁采臣早早娶亲。没有的,自然希望再等一等。
这事宁母找人商议过,所以早有说词。“孩子也大了,我也老了,总不能老央村人帮忙收拾家里。这事总要定下来。”
这些日子,宁家在盖房子。盖房子吗?家中总免不了脏乱,可是宁家从来没乱过,即使脏了、乱了,也是一夜就好。
“她婶,不是你收拾的吗?”
“不是啊!我还以为是你们收拾的?”
“没有啊!我们只收拾过屋外,屋里是从没进去过。”
寡妇门前是非多了,这事得说清了。
“那会是谁?”
“会不会是采臣相好的姑娘?”
这是大事,如果儿子真有心上人,做娘的哪有棒打鸳鸯的道理。只是这宁采臣跑了,想问,也没个地方去问。
宁采臣一路小跑,出了村子,他便直奔土地庙而去。
这母亲突然要自己娶亲,总会有个缘头。而宁采臣首先便怀疑那土地公。
这边往土地庙赶去。那边小青白素贞二人已在杭州城降下。
白素贞要见的是书局老板。
“姐姐,这事交由五鬼办,不就成了。”小青说。
“不行,他们出面,万一不小心吓着了对方,岂不不和我意了。”
宁采臣是想过这新白蛇传的事,一旦出名,必然有人来问。他也叮嘱过崔老板不要说真话,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白蛇会来问。
因为在白蛇传中,这白蛇下了山,求了观音的指点,然后在三月份,于西湖断桥之上,也就遇到了许仙。
这里面没有书的任何事,更重要的事是相遇发生在“三月”。现在三月已过,宁采臣自然没有再细想。
真是成也细节,败也细节。
过份留意三月,却忘了他本身的作用。这人走了,都能回来。妖想去什么地方,还不是一阵风的事。
妖怪们也许在宁采臣身上,有法无力使。书局老板不同,一个问心咒,什么便都招了。
出了书局,小青与白蛇的面色都很古怪。
“想不到那书呆竟是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的奇人?”每一次相见,似乎宁采臣的身份都不尽相同。小青也糊涂了,哪一个才是她认识的宁采臣了。
白素贞虽然表面平静,却忍不住感慨。“这便是人不可貌相了。”
“好了,姐姐。咱们这就去找那个书呆,寻他问个明白。”
白素贞秀眉一皱。“青儿,对这等奇人,不可无礼。”
如果对方真只是个书呆子,小青叫也就叫了。可现在看来,对方分明是一代奇人。
像他们这类妖修,修得道体人形。如果连自己都对人极度蔑视,那还修得什么道?
到头来,不过是妖邪之道罢了。
“是,姐姐。凡人不知爱惜自己道体,但对那些发掘道体伟力的奇人,一定要遵重。这凡人不爱惜道体,我们修道之人却要爱惜。否则还修得什么道体,求得什么道?姐姐,我都懂的。你都说了无数遍了。快走,再不去,那书呆又找不到了。啊!是奇人!”
白素贞对小青是轻轻摇头,无可奈何,这听了却不往心里去,她听了和没听又有什么差别。
道体的作用不在于形体本身,而在于道心啊!
小青拖着白素贞,急急往杭州城外去,显得比白素贞急多了。
第69章、怕了
(感谢yuanzhe的打赏)
出了杭州城,到了僻静处,小青身子一滚,直接上了原形。
“青儿,你怎么现了原形。快快变幻人身。”
“姐姐用尾巴走路,还得把尾巴分开两叉,走得疼死了。还是本身舒服,速度快。姐姐快上来,青儿带你飞去。”
不等白素贞答应,小青尾巴一卷,带上白素贞,便从天上飞去。
这么大的蛇,不找云层挡着,她也是不敢乱飞的。
见小青顾虑周到,白素贞也没有拦她。
她们是蛇,以人身行走,总是会有这样或那样的不便。小青与她不同,道行不深,更没有脱去蛇身。让她像人一样行走,确实是难为她了。
“青儿,你怎么知道那人的去处?”
上去就飞,没有找任何人问问,只有个名字,就是白素贞也算不得他在哪儿?
“姐姐放心,他身上有我施的法哩。”
“什么?”白蛇大吃一惊,在浩然正气拥有者身上施法术,就是她,等闲也做不得,小青却还敢这样做,她不要命了!“青儿,你有没有受伤,是不是受伤了,才变回的原形。”
小青解释不是,她又如何会相信。浩然正气有多难,凡是上古师承的都知道。
一伙狐狸精,还是能被女娲娘娘看中的狐狸精,一把凡火就烧死了。烧死了还不算,皮毛竟一点未毁。这修的是什么道,凡火都避不了,还修什么?
火是凡火,这是肯定,不同的也只是比干去了。
所以比干才是主因。
上古有传承的妖族都可用凡火烧死。小青这上次施法吐血,这次却一点儿事也没有。
白素贞又不是傻的,如何会信。只让她速速变幻人形。
原形上看不出伤势,人形却不同。有没有伤,一看便知。
“姐姐,他真的没伤到我。”
“青儿,听姐姐话,变幻人体。”
小青虽然玩得不高兴,百般不乐意,最终却仍是不得不再化人身。
人身一化,各种症状便好察看。
望闻问切……
一番下来,小青真的没事,反而这精神更好了。
这下白素贞也弄不明白了。“你确定你施了法?”
“是啊!”张着圆圆的大眼睛,里面全是真诚。
“这就奇怪了?你上次都伤了,为什么这次却没事?”
小青笑了,一脸得意:“我当是何事。姐姐也太小看青儿了,都伤了一次,青儿又岂会再在他身上施法,青儿是施在他的牛身上。”
白素贞摇摇头。“浩然正气既有浩然二字,只要在他身边,便会受到影响。你不可能一点事都没有。”
小青嘟着嘴,不满道:“那就是那书呆读书读呆了,又把正气还回去了。对,一定是这样!青儿这么聪明玲利,都没有正气,他一个书呆凭什么有?”
这分明是气话,却不无道理,否则无法解释青儿没有受伤的事。
至于修炼、控制。若浩然正气也能修炼控制,那么还能叫“浩然正气”吗?又有见过可以控制的“正气”?
“姐姐,别想了。去找那书呆不就知道了吗?青儿这就变形。”
“不用了。村子就在前面。你的法力波动,我是识得的。”
可不是吗?从这儿都能看到那头耕牛。
杭州城到乡下,这才多点路,哪儿够得她用飞的。
变不了身,小青不高兴地用树技抽打着新发的嫩草。
姐妹二人以人的形像往村中行去。
半个时辰后,她们以心有余悸的神态从村中逃了出来。
“姐姐,这人太可怕了。我们只是问下那书呆宁采臣的事,他们竟一下子围了上来。追问你我跟底,家住哪儿?家中又有何人?现在住在哪儿……差点儿就露了底。”小青拍着胸口,惊魂未定。
白素贞招架得也很吃力,额上微汗点点。“他们似乎误会了什么?”
“是啊!哪有问人姑娘家家的,自己儿子怎么样的?”做人时间再短,小青也知道凡人是重视男女大防的。“姐姐,现在怎么办?”
白素贞回头看看身后的村子,小青有如猫踩了尾巴,立即跳起来,惊惶失色道:“那村子我是再也不去了!”
她们不去,并不代表村中好事者不来找她们。看有人找来,立即再逃。
为了彻底摆脱,走过树林,再出来,已是一对夫妇,而且还是一对老夫妇。
妖精太美了,这么美,以致于所有人都认为这么美的人儿才配得上宁采臣,可惜没打听两句,就把人吓跑了,追也也没追上。
山里人老实,他们追赶,不是为了再满足八卦心里(以后嫁进来了,有的是八卦)。而是担心两位姑娘走在山路,可不要遇上了野兽。这些日子,村子附近老有狼游荡,至今也没猎人捕到。
村民这么善良,小青她们才会扮做老夫妇,而没有吓他们。
没有打听到宁采臣的下落,她们只得另想办法。
三阳村,土地公庙。
即使这村子真有三阳开泰之意,淫祠就是淫祠,不是村子风水好,便可以任意妄为的。
宁采伐已在这新建好的土地公庙,上上下下检查了一个时辰了。
没有阴神入驻。
本来他还以为自己老娘让自己娶亲,是又受了什么阴神的盅惑。比如破了童子身,泄了元阳什么的。
可现在看来,似乎没有这回事。
也许是他没有开什么法眼,有阴神游鬼的,他也看不到。
可是他浩然正气都出了,却依然是毫无动静。
什么都没查到,他不由摇头苦笑。“我真是杯弓蛇影了。这不可能什么都与神怪有关。十六七岁结婚生子,古人是很正常的。”
既然是正常的,他也就没有再查探的意思。
家,暂时是回不去了。虽然古人正常,但他还不想这么早结婚。
家归不得,还有县学。
回去的路上,他却遇到了一对老夫妇,很奇怪的老夫妇。宁采臣是怎么看,怎么奇怪,却又说不上哪儿奇怪的。
不过再想想后世的怪人怪事……
他抛于脑后,不再追究,继续赶路。
第70章、装13
这两个老人正是白蛇青蛇所变化,她们本就是来寻找宁采臣的,现在看到了,又怎么会放过。
“相公慢走。”
两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却轻易赶超了自己这年青人,即使宁采臣再书生,这常年往来于私塾与家里之间的脚力还在。更何况他自从修炼了吕祖的养吾剑法,体力是一日强过一日。别说是两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就是一般青壮也难以追赶得上他的脚步。
宁采臣总算是知道二人为什么会觉得奇怪了。“二位老人家,风清气爽哩。”
宁采臣面带微笑,不卑不亢。
小青变化的老媪低头咳嗽,故做老迈道:“是啊!老胳膊老腿运动运动。”
宁采臣依然微笑,没有说破的意思。
只有白素贞有所觉,说道:“莫非你真是前知500年,后知500年?”
五百加五百,不过一千之数。历史书上还有些记载,说知道也不为错。
不过宁采臣宁愿不知道,崖山之后无中国。他知道,可他不是军事宅,对军事并不了解。就连大学军训,也想法逃了。
有时候他真希望穿越的不是他,他能做的,也只是以这世界不是历史上任何朝代为寄托了。
其实即使他是军事宅,他也不敢轻动。后世之人总说历史有其惯性,来了却知这历史后的大手。面临天地大劫,他这样的人一出现,仙佛神妖人,绝对是不抓则杀。没有第三种可能。
只可惜这千万里的河山,一日为血所染。这书读多了,果有忧国忧民之心。
宁采臣对这后五百年,痛苦只是一闪即逝,反而说道:“两位鹤发童颜,健步如飞,但吐纳依然气静神闲,任人见了都会怀疑。”
白素贞既然看出,他也不做隐瞒,说出他对她们细节的看法。
小青一听自己为人识破,立即觉得一点儿意思都没有。“真是没意思,人家还以为变的很好哩。”
白素贞低头思索,若有所思。“既然相公知道,为什么不做些什么。”
宁采臣看着她,心说:莫非他也知道什么?是了,这世界仙佛俱在,知道大地大势也并不出奇。“怎么做?未来之事做了又如何?”
这距离蒙古灭宋还有一二百年,到时他早死了,他又能做什么。
别说他不会训练军队,就是会,又能如何,宋朝不是没有能打的军队,只是这政体出现了问题。
即使这后世,以文统武。可真正打起来,依然是武人制订作战计划,武人亲自前线指挥。
宋不同,他们是连军队对阵的阵型都要由文人在后方制出的朝代。非绝世名将,是打仗必败。
即使有了名将,却也会变成将亡军散,再无战斗力,比如岳家军。
宁采臣唯一可以得到安慰的,就是这灭华夏之战,他有生之年是看不到了。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
也许正因如此,他才更在乎亲人,做他力所能及的事。
白素贞听了,说:“我等这次来,本就是寻求未来之事。”
宁采臣身体一紧,心想:难道是有人注意到我了。“现在之事不可知,未来之事如何知。”
白素贞是病急乱投医,她只是觉得宁采臣是她的希望,不会骗她。“宁相公,我有一恩人,我必须寻到他,还请公子垂怜我一片报恩之心。”
宁采臣看着远方。“人生如此,浮生如此,缘生缘死,谁知,谁知?恩始恩终,恩还恩了,何须?何许?”
很玄乎吧!
作为一生存在妖魔鬼怪世界之人,他早有归划。与其神秘,为人所发现,不如发现了便冒充神算。
反正妖魔鬼怪之世,算术极多,八卦、三十六爻,易经,梅花算数,紫徵斗数……
任何一种,都比神必要强。
天地大劫中耍神秘?若误会为变数,那乐子可大了。
现在正好,是寻人的。
历史大事他知,这人吗?
纯粹忽悠。
有动有错,宁愿是做这一方神棍,也比那变数要强。
《黄庭内景经》又呼呼翻动起来。命运长河,沉浮不定。三千大道,一线生机。
宁采臣在装13,至少他知道他是在装13。这神秘是在装与不装之间,这13却是完全装出来的。
一个简单的装13,白素贞的心境却起了波澜。
放下,还是不放下。
修道之人往往都是放下。太上虽非无情,却可忘情。忘情于无以体道心。所以圣人老子才是真正从人道中挣脱的第一尊圣人。
短短几句话,白素贞便道行增涨,眼看便要突破。她的内丹之中却涌出一抹佛光,佛光一抹,道心失衡,双目迷离。
“姐姐,你怎么了?”
白素贞突破的波动,小青作为跟随她不短时间的妖,她是可以感觉到的。她只觉得白素贞眼看要突破,却突然停了下来。
“我没事。”白素贞迷离时间很短,几乎无人察觉,她再度清醒,可惜却是双目含情,不再清澈,人道对她加重了束缚。
小青作为妖修,也还会有所察觉。宁采臣这非修真者,却一无所知。
发生了什么事?他们是怎么了?
他都不知道。无论是神棍,还是法学律师,都要知彼。什么都不知,他就什么都做不了,也说不得。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显然这很可能是由自己刚才的话引起的,所以这13,他还得装下去。
《黄庭内景经》又合了上。
书合上,说明白素贞已失了这一线生机。情之一道,她是没有勘破,反而深陷其中,而浑然不知。
白素贞安慰完小青,又对宁采臣说:“多谢公子赠言。不过此恩,我还是要报的。这就告辞了。”
说完拉着小青,一阵烟起,二人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又是什么情况?
来的时候,装做老夫妻,这走的时候直接消失,这是自己胆大,换了一般人,不被他们吓死,也要心惊肉跳好一段时间。
摇摇头,想不通,真的想不通啊!
这13装的。别人忽悠住没忽悠住,他是不知道,但是自己却是一脑门子问号。
第71章、粉丝
“这有法力的真是一脑子怪异!”
除了这个解释,别的还真没什么合适的解释,而且这个解释,以他在这世界的经历来看,也合乎情理。
合乎情理的事多了去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情理。
钱塘,李家。
“姐姐,我想出去散散心。”
许仙自从上次犯了那么大的错误,心情一直都不是很好。他想去散心,许娇容觉得这是好事。“那你去吧!我这有些大钱,你带上。早去早回。”
许仙应了,便背着包裹,出门了。
“佛祖脚下得佛荫……”
宁采臣无语的很,这是什么世道,用不用这么夸张?
这刚刚走了两个,现在更好,直接便宣扬开了。这世道真乱成这样了吗?
只见一方丈,鹤发童颜,从百丈外飞掠而来。速度太快,这声音未到,人先到了。“这位相公请了,请问你可是宁采臣宁相公?”
“没错,是我。方丈可有什么事?”
方丈说:“没什么事,只是听说你著有白蛇传(原白蛇传,许仙写的那本已回收销毁,这指的是新白蛇传)一书,想听听你对妖的看法。”
又是白蛇传,本以为这书只有人看,想不到竟然连妖都看过了。哦,对了,这是个妖魔鬼怪与人共生的世界。
“没什么看法。”
“哦,没什么看法,那为何要写那白蛇传?”
原白蛇传在可以旧书兑新书之下,市面上早就没有存书。所以后来者是不知有两种不同的白蛇传的。他们也不关心有几本,只要好看就好。
只是没了原白蛇传,宁采臣这本白蛇传的写作理由,也就不存在了。
当然,他也不是白痴,好容易消除了隐患,会再拿出来说。
至于这些有法力之士,则无碍,传来传去,也是他们这圈子罢了。
宁采臣想了一下,说:“没什么,想写就写了。”
方丈愣了一下,哈哈大笑起来,倒是像个得道高僧的声音。“好一个想写就写了,你觉得这妖与人可有什么不同?”
“有。”
“请说。”
“妖是妖他妈生的,人是人他妈生的。”
方丈显然没想到宁采臣会这样回答,有些尴尬。
这不能怪宁采臣,谁让你们不着调。
突然消失,突然大声讲话,不知道这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自己若是在这妖魔鬼怪的世界,没有被妖魔鬼怪吃了,也没有被蒙古大军杀死,反而被几个会法术的吓死,那多不合算。
这爱开玩笑的,一个吕祖便够了,再多?敬谢不敏。
那方丈却没放过他,完全听不出那反讽和不耐烦。
“见山是山,见水是水。施主好悟意。只是贫僧想知道施主对妖的看法。”
妖的看法?
“吃人的坏妖,不吃人的好妖。”他试探着只想赶快把这疯子打发走。
“施主眼中好妖与坏妖就这么划分的吗?”他不仅不生气,反而愈显激动。看他那样子,仿佛恨不能和宁采臣烧黄纸,磕头拜把子似的。
这是个疯子,还是个有法力的疯子,宁采臣悄悄移动着身体。
可他却没逃掉,方丈一个跨步便又到了他身前。
这种事多了,绝对会吓出个好歹来的。
不管不顾宁采臣的脸色有多难看,他继续兴奋问道:“那这妖若不仅不吃人,还终生吃素,又算什么?”
宁采臣那个郁闷啊!他是终于知道粉丝的可怕了。他哪知道算什么,他又不是神。
就是前五百年,后五百年什么的。他也只是知个人间界。修真界?这要问神好不好。
可他又不能不回答,先不说那方丈激动的样子,单单是疯子,他就得罪不起,就更不用说一个会法力的疯子了。
宁采臣试探着回答。“是-和尚?”
回答了,却同时打量着他,以免他暴起伤人。
那方丈喃喃自语,打量着自己。“和尚?佛?我明白了!”
突然跃起,高兴地越跃越远。
“哇!高兴得手脚都并用了。至于吗?”
站着像个人,可这趴下……
不怪他这么高兴,这些开启灵智的妖物,其终身所求,恐怕便是这正道之名了。
越接触正道,他们越会为人道所影响,而这又会加速他们像正道的靠拢。
这是一局大棋,非圣人不得下。
他会如此,宁采臣不是一点儿原因都不知。不过这是好事不是吗?他们得了神位,不再害人不好吗?
神仙之事,他更是管不了,不过有一个人,他管得了。
崔老板,这人嘴太碎了,告诉他别说,别说,他还是说出去了。
气冲冲找到崔老板,他却一脸的委曲,赌咒发誓,他什么都没说,还发自己不举之类的毒誓。
这样毒誓是不能发的。因为宁采臣也刚刚想起这是个有法术的世界,人家若施了法,他肯定比吃了坦白剂还坦白。
凡人啊!
这怪不得他。
“那你说说最近有没有特别的人来找过你?”
“特别的人?没有啊!”
“你再仔细想想。以前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没有见过的……啊!还真有,是两个姑娘。这两个姑娘长得很仙女似的。”
“她们打扮呢?有什么特别的?”
“打扮?很正常啊!”
虽然他说正常,但宁采臣已认定是了。
“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把你的誓言成真的。我这就教你瑜珈。”
“瑜伽?”
“可以增强性能力的体术。”
关于瑜伽,宁采臣还真会。
上一世,他习武的那个武馆开拓美国市场失败,宁采臣作为不多的习武大学生,便帮着武馆做起了社会调查。
美国人注重身体健康,所以武馆把太极都拿了过去。开始还好,却斗不过瑜伽,学员一个接一个被抢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莫非是人种体质有差,太极对白种无效?
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美国人注重健康,却更注重**。
这是不同文化的差异。华夏的固精健康理论在人家那儿根本不吃香。人家要的是**。------------------------------------
第72章、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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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调查,**上面,太极惜败,也同时让宁采臣记住了这么门可以增强性能力的体术。
以前他还有所怀疑,这一世是再无半点怀疑。谁让人家西方有个欢喜佛的。
以前无法理解的这印度的佛为什么要传下这增强性能力的体术,现在简单了。欢喜佛都有了,这不是应当的吗?
只是这瑜珈头一次练起来,身体总是显得不是那么舒服。
这在崔老板眼里绝不是什么好体术,而是惩罚了。
“啊!我想起来!这两姑娘一个穿白,一个穿绿。看上去是主仆,却以姐妹相称。”
白蛇传中,这样的装扮还用说他们是谁吗?
还教他瑜珈,宁采臣都想把他瑜珈了。
“不是三月份吗?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宁采臣自言自语道。
崔老板说:“是三月啊!”
“什么?”
“我说现在是三月。”
“三月,三月不过了吗?”
“三月过了?哦-相公记差了,今年是闰三月,有两个三月的。”
什么?这是什么阴历表,怎么还有闰三月的。
上一世只过过闰二月的他,以为这里也一样。
注意了细节,却忘了常识。
一直以为许仙与白蛇相遇是在三月,然后小青偷库银,许仙遭牢狱之灾。
他太过于关注三月,以为三月份一过,他们相遇便要等到下一年了。
“闰三月?坏了!也许现在小青已偷盗了库银,而傻乎乎的许仙更往家拿呢?”
宁采臣再也不敢耽搁,急匆匆赶到李家。
问许仙,刚出门。
刚出门,便是还没有相遇。宁采臣又急急赶向西湖。
到了西湖断桥之上,他等了起来。
找不到许仙,也要找到白蛇青蛇她们。
人妖之恋,只要人不反对,妖没问题,那他也没问题。可是这人妖之恋,妖是一点儿事都没有,人却打得个半死,那问题可就大了。
别人他可以不管,可既然身为亲戚,那就必须要管。
如果明知道他下面会遇到什么,他却不闻不问,那还叫什么亲戚。
而现在他也理清了,他遇到的那个方丈是什么。
长年拜伏灵台寺大金佛脚下,吸收佛荫,性情和祥……
不出意外的话,这家伙应该就是那倒霉催的蜘蛛精了。
这蜘蛛精,《白蛇传》中没有,《新白娘子传奇》也没有。他出自《青蛇》。
在《青蛇》中,这许仙可是被小青一剑刺死的。
以前,宁采臣的参考对像就是《新白娘子传奇》,但是现在,他不得不开阔他的世界观。
《新白娘子传奇》只是修真界很小的一角,绝对不全面。而他现在遇到的才是真实的白蛇世界。
有吃人的妖,也有一心向善的妖;有爱开玩笑恶作剧的仙,也有不配为神的神……
如果只是《青蛇》还好,但万一那白蛇青蛇是坏的呢?就像老版《白蛇传》写的一样。
白素贞是好的……谁能保证?
拿亲人冒这个险,他是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即使这白蛇真有千年姻缘,也要先过我这关。如果是恶的……不惜斩妖除魔。最多民间少了一个真实的传说。
那也总比妖孽为恶要好的多。
宁采臣紧握剑鞘。保护亲人之心,让他失了理智。
还别说,白蛇与青蛇就在这儿。
她们一心想躲,没有法眼,是发现不了的。
“姐姐,你看,是那了书呆,我去逗逗他。”
“青儿,别去。他现在杀气腾腾,一身正气环绕,去了,你会受伤的。”
白素贞没有拦住人。
“姐姐放心,那个书呆还伤不了我。”
身法极快,可她毕竟未化形,只是变化的人形。阴神为正气一侵,立时惨叫一声,化出原形,掉了下来。
“蛇,大蛇!”
突然出现的大蛇吓逃了无数游人。
“青蛇!”一看这蛇,宁采臣便怀疑是小青。
小青见现了原形,扭头就逃。
“站住!不要逃。天地御律,言出法随,镇压!”
浩然正气化出一大大的“镇”字向小青飞去,小青是吓得亡魂大冒,以更快的速度逃命。
宁采臣比她更害怕。因为无往而不利的正气失效了。明明看到那蛇就在前面,那字却就是落不下去。
不是落不下去,而是找不到可落之处。
这正气最克阴邪之气,可若没有阴邪之气,它也是无可奈何。
宁采臣只担心小青会害许仙,却忘了吕祖对他的告诫。
他只是怀疑,可是这白蛇青蛇不一定是坏的,更有可能是正宗的心法。
现在这正气落不下去,而正气一直又都是他最为仰仗的能力。若是就此露了底,那乐趣可就大了。
宁采臣不断讫求白蛇青蛇是好的。
这似乎很奇怪,她们好的,正气落不下,不是坏了菜吗?
现在已经是坏了菜了。如果白蛇青蛇是好的,那么她们的姐妹之情便是真的。白蛇必然会跳出救青蛇。
到时他只要适时收回正气便行了。
果然那白蛇青蛇是真有姐妹之情的,看到一个白光射来,宁采臣立即收回正气。
从内心深处讲,他是喜欢白蛇青蛇的,甚至与许多人一样,不是那么喜欢许仙。
但这一世不同,他是许仙的叔舅,他必须帮他。必然比起外人来,更在乎他。
在乎归在乎,倒也不至于是非不分。
小青是好的。白蛇一出,他便立即收回了正气。
只是他却忘了,这是什么世界。
白蛇那白光可不是普通东西,那是她的内丹精华,拥有佛力之所在。
为了救下小青,她不仅全力出手,更是连内丹都用上了。
没办法,谁让宁采臣的浩然正气对她们克制这么大,这还没用什么法术,小青都伤得现了原形。只有这内丹,不仅有佛力加持,说起来是算不上法术的。只是颗珠子,一口吐了出来罢了。
宁采臣想收手,那边却全力出手。
当宁采臣发觉有什么迎面飞来时,已经做什么都来不及了。
“啊!卟-”一口鲜血,翻身掉入湖中。
第73章、恋情
“姐姐,咱们还要找下去吗?反正那宁采臣也伤过我,这次他负伤,姐姐也不是故意的。”
西子湖上,小青与白素贞架舟其上,一点点搜索宁采臣的痕迹。
白素贞不想伤人,她当时只是急了,以为宁采臣的浩然正气会阻挡一下。
千百年的独自修行,突然有了个同类的妹妹,任谁都会着急保护,除非她有另一个更关心的人。
“青儿,当时若非宁公子手下留情,你早死了!”
那浩然正气,小青还没多靠近便重伤吐血,白素贞相信自己对其了解太少。而以修道者的法力类推,这没接近便吐血了,接近了,碰上了,那还了得。
而且她也听说土地公庙炸了的事。土地公都炸得,她们又有什么炸不得的。
正因为有这样的认知,白素贞才会情急出手。
她出手了,全力出手,别人却把力量收回。这白素贞的心哪里还安得下来。
“姐姐,你说他为什么会手下留情?”
当时的情形,小青是当事人。自己以为浩然正气已伤不到自己,却没想到只是扫到一点儿,自己就现了原形。
对此,小青是埋怨。埋怨这人是怎么搞的?怎么一会儿可以伤到自己,一会儿又没事……
埋怨过后,便是无尽的惆怅……
一双雪白的小脚无意识地拍打着水面,双目迷离不解……她,想不明白。
白素贞说:“这就是人之大爱。妖也好,人也好,在这类奇人眼中,都是一样的。青儿,如此,你还觉得人不好吗?”
白素贞问住了她。一直以来小青相信的事不多。
不,作为妖,他们本就对任何事都抱有怀疑。就是白素贞,要不是自己先被她打赢,后来又不藏私分享得道所得,她也不会这么听她的话。
“嗯。”小青承认了,承认了好人。就是对同类也是极不信任的她,能做到这点,殊为难得。
小青更加努力的找人。
一边找人,一边不断阅读着白蛇传的故事。
不,那不是阅读。
“青儿,你这样翻书,书是会翻坏的。”白素贞劝着她。改掉错误的人生观是好事,但是太过于执着,对修道者却不是好事。
白素贞已经不只一次劝过她了。
“姐姐,他是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的奇人。他既然都知道了我们的故事,那他一定会有写我们打伤他的事。”
书已翻遍了,根本没有。这已不单是执着,甚至可以说是魔症了。
“青儿,我说过了,这书不是写我们的。”
白素贞劝了,她只是不听,依然翻着书,似乎是书缝间,有她遗漏的文字似的。见她不听,白素贞只好说道:“就算写我们。医者不自医的道理,我也与你讲过。”
“姐姐,那怎么办?”她丢下书趴进了白素贞的怀里。
白素贞拥着她,觉得湿了。从她眼睑抹到一滴温水,放入口中,试试味道。“你哭了?”
这是好事,蛇妖是没有眼泪的。有了眼泪,说明她们更像人了。
这是坏事。找了几天,都没找到。她们是妖,一个念头可达百里的大妖。如果她们都找不到,就没人能找到了。
这样的坏事,白素贞知道她是不能对小青说的,她刚刚才像人,这样的打击,是承受不起的。
她们找不到人,却找到了她们的目标。
想找时,找不到。不想找时,却看到许仙正傻里傻气地在断桥上观景。
有事可做,小青立即全身心的投入。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就和白蛇传的故事一样。雨天留客,千年修来同船渡,船家也让许仙上了船。不同的是,许仙与白素贞早见过,所以他们更是合得来。
船舱内,白蛇听许仙倾诉相思之苦。谈到宁采臣,脸色有了变化,苦涩?后悔?同情?
小青打起雨伞,跑到了船舱外。
淋着春雨,受着冷风……
当天夜里,钱塘的库银遭盗了。并一夜之间出现在了杭州城外,宁采臣的家中。
本来小青想直接留下钱,却鬼使神差地见宁母,并托口这是宁采臣托她送来的银子。
那么宁采臣去哪了?
这话要从鱼娘说起。
众所周知,这水中的族群,一直以来都是由龙族统领。但这不等于水中除了龙宫外,便没有别的了。
人鱼宫,便是鱼娘的洞府。
那老太太也不知怎么想的,这马上到清明了,她竟然把鱼娘放生了。
宁母是不记得放生的事的,但她依然这么做了。只能说是本性难移。
鱼娘离开宁家,一路游动,机缘巧合下救下了宁采臣。由于她身上霉气已消。想瞒过两条陆上蛇,她这条鱼还是有办法的。
宁采臣的伤说重不重,说轻不轻。用法术,一会儿就好,可坏就坏在用不得法术身上。
这一躺便是十天半个月的。好在他是文人,又是古代,十天半个月不回家是正常的。否则非急死宁母不可。
“公子,你是怎么得罪那两条蛇妖的?”
鱼娘救他前,正看到宁采臣为白素贞打飞的一幕。宁采臣收回正气,她也看到了。因此她才更生气,若不是白素贞走得快,她非拼命不可。
“我也不知道?”
宁采臣才是满脑子上糊涂。
就连他为什么和她们打起来,他也是满脑子糊涂,似乎就这么无缘无故地就打了起来。
这在现代医学上,叫脑震荡,短暂失忆。
这是古代,没人知道这个,更何况他身边的是妖,还不是人。
妖也有人性。对宁采臣的话,她是百分百相信的。“她们也太过份了,竟然还想赶尽杀绝,在水上找了许久!”
宁采臣不知道为什么打起来,鱼娘自然以她看到的为准。
同为妖,她是知道蛇的习性的。毒蛇猎捕食物,并不是抓到直接吃,而是先注毒,等猎物自己毒发,再寻找过去,把猎物一口口地吞了。
这也是为什么她要隐藏宁采臣的原因了。更由于她感受到了白素贞远超她的道行法力,她连靠近都不敢,只能啐道:“呸!就是修成了人形,这毒蛇永远都是毒蛇!”
第74章、清明
这一呆便是十天半个月,即使是养好了伤,也没有急着离开。全当来了一次水族馆。
上一世没有去过,这一世不仅去了,更是伸手亲自摸了摸鱼。
浩然正气挡不了水,但这种洞府里总是有避水珠什么的。而且这鱼并不怕人,再有鱼娘在,手一招,鱼儿便全游了过来,想摸哪个就摸哪个。
只是由于浩然正气的缘故,鱼娘并不能陪他读书,而最多陪他玩。
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眼看要到清明了,宁采臣也不得不离开,因为这是一年祭祀先人的大日子。
三月里来是清明,家家户户去上坟。
有的坟上飘白纸,有的坟上冷清清。
慎终追远来祭祀,焚香顶礼是儿孙。
一年一度行孝道,每逢佳节倍思亲。
在宁采臣陪着母亲去上坟,宁母把这一年发生的事,事无巨细全都告诉宁父。并说采臣长大了,有了功名,你在地下可以安心了,可以向先祖们交待了时。
许仙与白素贞那边正在大唱:西湖美景三月天,春雨如酒柳如烟。
许仙与白素贞的相遇相识相爱,正是李公府一家上坟回来的路上。
不仅白蛇传中有写,就连影视上也有演。醒悟过来了,却已经晚了。他总不能丢下老母,说,我不上坟了吧!
上完了坟,又急匆匆送母亲回家。宁母很是诧异,宁采臣不得不编造谎言。
宁母那种嫁入宁家,一切便都是为了宁家活着。看看最近心情舒畅之下,她的皮肤开始变得光滑,这才是个妇人应有的肤色。
这些妖魔鬼怪,如此危险的事,他是万万不会告诉她的。以免让这平静的日子再起涟漪。
许仙与宁母不同,许仙虽然也叫宁采臣叔舅,但是几次相处下来,许仙就像是一个祟拜大哥的小弟弟一样。
这也是他无法割舍的。
好在即使许仙与白素贞成了亲,他也还有时间。无论是《新白娘子传奇》的小青盗库银,还是《青蛇》中的小青杀许仙,还有老版《白蛇传》中的白蛇吃许仙,都还有时间。
有时间,却绝不能浪费。
“叔舅,这么匆忙,有什么事吗?”
正赶去李公甫家,却在路上遇到了急匆匆的李公甫。
“公甫,这是出了什么事?”宁采臣也很关心他,看他一脸焦急,自然要询问。
李公甫本不想说,但是摊上这样的事,他也是焦头烂额,毫无办法。他让那跟着自己的两个跟班去喝茶,这才小声对宁采臣说:“叔舅,钱塘库银被盗了。”
库银被盗……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
记忆还没恢复的他,重新开始推测白蛇与小青。
没有受伤事件的影响,库银被盗,轻易便可推测为《新白娘子传奇》中的小青。
这难道还不是好消息吗?
坐牢,总比另两个被杀的结局要好。
更何况只要宁采臣注意一下,拦注李公甫这秉公执法者,早早处理了那银子,事情也就更简单了。
松了口气,宁采臣也不再那么赶。“公甫,这钱塘库银被盗,怎么会着落到你身上?你不是杭州的捕快吗?”
宁采臣的问一下子搔到他的痒处,得意非凡道:“叔舅,您还不知我们钱塘新来了个县令,知道我在杭州做捕快,抬举我做了这钱塘县的捕头。过几日,我便能穿上捕头服了。”
这确实是个可以高兴的事,捕头与捕快可不是差了一级,这么简单。杭州与钱塘,一个是上县,另一个也是中上之县,差别不大。
唯一的差别便是以后杭州会升为临安府,成为南宋的行在,事实上的京城。
可话又说回来,与其在外地受他人算计排挤,倒不如回家做捕头。不仅是高升,一个捕头升县尉在地方总比在京城好运作。
更关键的是,这盗库银事一出。不用问,**不离十,就是小青做的。
这种事与其落入他人手中,还不如自己人来。
既然有让这李公甫做内奸探子的打算,他自然也就不再拦着李公甫去查案。
不仅不再拦着,更要支开,不能让他知道一点儿信儿。
否则我们李大捕头,新官上任三把火,又要把自己小舅子抓起来,投入大牢中了。
大义灭亲是好事,但落自己头上就不好了。
这许仙本身又没偷,代人受过,也太重了。
宁采臣与李公甫分别,便赶到了李家。
一问,这许仙果然没有回来。
新娘子又漂亮,这新婚之后,如胶似漆,可以理解。
其实只要这白蛇青蛇不是故意害许仙,他是什么都可以理解的。
别说是人妖恋,这等还有个人形的恋爱了。后世之人,人狗恋,人鸟恋,人物恋……还不是大有人在。
宁采臣担心的只是许仙会不会因此受到伤害,许仙不在家,他也就在许仙家住下,等许仙回来。
他记得是许仙先回来,然后李公甫便回来了。
这中间的时间很短,想遮住这事,也只能坐等。
当然也可以去找所谓的白府。先不说找不找得到,这万一要找两叉去了呢?他去找许仙,许仙却回来了,银子摆在桌上,李公甫却回来。又是抓个现行。
岂不白忙一场?
宁采臣记住了《新白娘子传奇》的细节,却忘了这细节是发生在没有他的基础上的。
当然,这一切他是不会对许娇容说的。左右许仙也算半个文人,不沾家几日,许娇容也不觉得奇怪。
只是他没有想到另一个细节:他的存在,许多事都有了改变。
李公甫回来了,还比许仙早得多。
李公甫为两个差人架着回来的,他被打了板子,整整十个大板打在屁股上。还有二十个,若找不回失银,再打上。
宁采臣见他受伤,立即去请大夫。
李家中,除了伤员李公甫,便只有宁采臣了。他不请卜谁请?难不成他大模大样坐着,然后让许娇容去请吗?
还别说,宁采臣还真有这念头。只是看许娇容立即殷勤地照顾他,这口便张不开了。
第75章、官银
(感谢yuanzhe的打赏)
这一路上,宁采臣纠结于许仙回来,纠结于许仙会不会在看到姐夫受伤,傻乎乎地把白蛇给他的银子再贡献出来。
大夫被他催促不断,仿佛去晚了,便是人命官司似的。
许娇容独立照顾李公甫,看他的被打得青肿了,忍不住落泪。“这县官也太心狠了。那库银又不是你偷的,凭什么打你?”
李公甫劝她不要哭。
这丈夫伤了,哪是说劝就能劝住的。“咱们是贱户,说打就打了。他就不看在叔舅脸面上?”
“怎么没看在叔舅脸面上,否则早打了。”
“怎么?打一次还不够,他还想打几次?莫非想打死人吗!”
“你不知道,不要胡说。这其实也怪不得县太爷。”
“你是死人啊!都打成这样了,你还替他说话。大不了这捕头咱不做了,再回杭州做捕快去。至少有叔舅、县太爷的情分在,没人敢打你。”
“你这人,都说了不怪县太爷,这要怪那偷儿。你说他偷哪儿不好,偏偷钱塘。你说你偷就偷吧!还连偷两次,还是我加强戒备的情况下。县太爷能不发火吗?只打十个板子,已是走运。我知道你关心我。我这不是没事了吗?只青点红点罢了。别说了,笑笑。”
在李公甫的逗弄下,她笑了。羞怯不已。“去你的!这贼人两次偷盗库房,两次都没人发现,你说会又会是……”她没有说出来。“要不要找叔舅帮忙?”
他们正说到这,宁采臣便进来了,而且他也全听到了。
许娇容很可能猜对了,但是他不记得这李公甫一开始就被打了啊!而且,两次……还这么近。
她们为什么需要那么多钱。
要知道这银子不比铜钱、锡钱、铁钱,平日里根本就用不上。
这青白二蛇是妖,她们不需要交赋税,也不会发放什么赏赐。怎么会需要这么多钱?
难不成他们的婚礼不是法术变的,是花钱买的?
可即使如此,也花不这么多?
一次两千,一次两百。
这小青是真的不嫌银子沉啊!
或许是别人做的,并不是她?
见得妖多了,宁采臣也不得不怀疑这白蛇传里还有别的小偷在,否则他也想不明白。
总不会这白蛇青蛇还真买下外宅子在钱塘安安家吧!
……
等等,还真有这个可能。
许仙会去苏州是因为徒刑。没有徒刑的话,他是极有可能留在钱塘的。
既然真有可能是白蛇青蛇做的,宁采臣还能说什么,只能对李公甫的大说:“为了这小舅子媳妇挨两板子,挨就挨了,还能打回来不成?上一世,我还亲自动的手呢?再说你也得打得赢才行。”
很可能是《新白娘子传奇》中的白蛇青蛇,宁采臣便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最多皮肉之苦罢了。
再看大夫用针挑开伤口,让坏处流出,上上药,也就没什么大碍了。
真爱难寻啊!
爱情是什么?
为什么后世之人谈爱之前先谈钱,是真的更理智了,还是变得无情了?
穿越了,以致于没有问出她是不是真的爱我。这点有些遗憾。
大概是真的吧!
一个孤儿,无父无母的。除了我这个人外,我可是一无所有的。
白蛇的故事是他最渴望的故事,仿佛是借此证明什么,企盼什么。
所有白蛇传中,显然《新白娘子传奇》是他最为看中的。一方是甘愿正道之士屠杀的奇险,一方也是有情人真心不负,青灯古佛相伴,只为助其脱困。
患难见真情,古今如是。
宁采臣正想着,许仙却回来了。“姐姐,姐夫这是?”
许娇容又是伤心地把李公甫挨了县太爷板子的事说了。
许仙表达了同仇敌忾,大夫也为李公甫上完了药。
许娇容回房去取钱,许仙立即抢着付钱。
宁采臣吓了一跳,赶快把真爱什么的抛之脑后。“我是长辈,这钱我来付。”
“可您是客。”
“到自己外甥家算什么客?”
宁采臣哪敢让许仙付钱,万一这小正太两粒官银一摆,李公甫这板子也就白打了,说不定那剩余的二十大板同样还要着落在他身上。
宁采臣强势地付了钱,他们也不好说什么。这是好心,再拒绝,就太见外了。
送走大夫,李公甫想了又想,还是把这案子与宁采臣分享了。
宁采臣本就想从他那儿得情报,比如他们是怎么想的,线索查到哪了?
这些他都想知道。
只是这李公甫怎么变聪明了?一下子便想到了妖身上,甚至还以在库房发现的青蛇鳞片为线索。
这确实是线索,甚至可以说根本就是证据。这证据一摆,百分百是青蛇做的。
可是他能说吗?
现在青蛇是什么人?那是许仙的小姨子。
无论最终的决定是什么,他都得先了解了情况再说。这青蛇白蛇是坏的?好,怎么做都可以。
若是这两个妖是好的,只是由于不了解人世而做错事,又有什么不能原谅的?
杀一个恶妖,是在活世救人。杀一个好妖,却是遗害无穷。
妖族是一个极大的群体,其中向着人类的好妖本就不多。
像城隍,完全是拿人类当灵气再用;鼠妖更是直接吃人……
若再杀了这好妖,岂不正应了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也就断了好妖之路。
对于李公甫提议的找和尚道士,用蛇鳞施法。
宁采臣更是不敢答应。按故事来说,小青是不受训的,什么门神、法海,她都敢上去干仗。
这和尚道士是假的,是神棍。白花银子。
这和尚道士是真的,有法力。说不得这金山还没漫,自己人先干上了。
宁采臣哪个都没选,他只叫来了许仙。就他与许仙。其他人全在另一屋。
“汉文,我能不能见见你的银子?”
许仙不明白宁采臣是什么意思,不过还是把银子掏出来了。
两锭大银子,就这么摆在桌子上,每锭二十两,发出明银色的金属光泽。
宁采臣拿过银子,翻过银底一看,正是官制库银,上面还有官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