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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虚数点     从白蛇传开始txt下载     从白蛇传开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7章、解咒(求推荐收藏)

    9万字应该有资格求了,所以开求,拜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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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难怪这吕洞宾表情怪异,这申公豹好歹都是上古大神,更是圣人弟子,可这气量吗?就不敢恭维了。

    不说这件秘辛,其实吕洞宾还多告诉了他一个,就是只要对准神职施术,便可以驱使他们。这神职业位并不会有阴神入驻,便完全为阴神所掌控。怪不得那些道士们可以请神附身。

    前一世宁采臣听说“神打”“请神”之事,便多有怀疑。即使是看在圣人面子上,这道人也不该可以随意驱使神灵,甚至还互请神灵斗法,这不成了自己人打自己?

    这还是神吗?与自家养的家犬又有何异?

    不过从吕洞宾说申公豹的秘辛中隐藏的秘密,可以看出一切都是神职搞的鬼。既然一本天书《封神榜》可以封神,役使众神,那么创造出一种避过《封神榜》,同样役使众神的法咒,也就变得可以理解。

    只是这些不是宁采臣想知道的,也许神灵间的争斗在吕洞宾看来是件可乐的玩笑事,可宁采臣不同,他是凡人。这样的秘辛,他觉得还是少知道点的好。

    “真君,那我甥侄这霉运可有得解?”

    “哦?原来你只是想解这霉运啊!”吕洞宾的神念有些兴致不高。

    吕洞宾是神仙,是圣人徒叔,不说修行,单这智慧,宁采臣便相信他绝不蠢。即使他不用掐算,也必然知道自己来的原因。

    既然知道却说起秘辛来,只有两个原因。一、他太无聊了,而他掌握的天地秘辛,其他神仙肯定也是知道的。所以他知道也没用,因为没人可以诉说。

    二是我们的纯阳真君做神真的不靠谱。

    说他不靠谱,不是说他不办示,而是他这神在办正事前,是那种他自己玩乐够了,再办事的神仙。只从后世他的神话传说便可见一斑。

    “是的,还请仙君指点。”既然知道他是什么人,宁采臣自然不敢顺着他的性子斗闷子。

    做为一个神,三年也许只是转瞬一间,但是一个凡人,又有几个三年?

    看宁采臣对这天地秘辛不感兴趣,他真的很失望,因为他还有好多这凡人不知道的秘密要讲。

    每一个秘密都很有意思,只是他没有听众。因为他知道的,天上众神几乎全知道。谁让他成就仙道要比其他人晚。

    好容易碰到一个修有天地正气的,想和他聊聊这众神的故事,可宁采臣却不愿听。吕洞宾的心情能好才怪。

    “你真的只想知道破除这霉运的方法?”

    “是的。”

    “其实这霉运你都可以破,又不是霉星亲至,不过是一些霉气罢了。”

    “怎么破?”

    “对你,两个方法。一为轮回污秽之物,除非真仙,这种东西最能破法。”

    只听他只说一个,便停下,便猜到我们的纯阳仙君又设陷阱了。这五谷轮回之物破法,宁采臣前世便听过,不过他还想听听第二个,毕竟第一个太脏了。“那二呢?”

    看不到屎尿泼人,他也没有多失望。“二就是你以正气写下‘无’字,打入他的体内,原行了。不过写‘无’时,最好在空旷的地方。”

    “为什么?”

    “字以载道,自然得以道合,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不然你以为你的正气可以和神比吗?”说完,他的神念便回去了。

    吕洞宾是告诉了宁采臣许多,但是他也几乎什么都没告诉。

    因为最重要的一点,怎么才能把字打入人的体内,他没有说。

    这个不知道,他说的太多,又有什么用。

    只是吕洞宾的神念已经走了。宁采臣只得带着李公甫离开。

    “叔舅,这样做真的行吗?”在一处空旷无人的所在,李公甫正解了衣襟,等待宁采臣在他身上写字。

    “当然行了。”行不行,他也不知道,不过后世有一部片子叫《捉鬼合家欢》,那胖子解霉运便是这样干的。

    自己是没什么法力,但是自己有浩然正气,而且这字中神通,自己这书生可比和尚道士强多了。

    不过他虽然这样想,但他自己也是没有太大的把握的,只看他不是用书生的墨,而是用道士的朱砂,便知他是没把握的。

    持笔在手,他立即什么都不再想,只是笔随手动,这是他前世练字的小窍门。什么都不想。因为你越想写好字,却往往写不好。

    与此同时,茅家大院,刚刚起好坛。那圆道士却突然怒道:“是何人?竟然破我术法!”

    “道长发生了什么事?”茅家人立即问道。

    “没什么?”

    难道他要告诉茅家人他的一道霉气为他人所破?

    要说这道士本身并没有多厉害的本事,只是因缘巧和收得一缕霉气。

    他平日里都是以这霉气害人,然后再有信众求来,他也就装模作样做一番法,收回这霉气。

    由于宁采臣不知这朱砂本身便是很好的气之载体,所以他这不是在驱除霉气,而是中和。

    朱砂上身,立即两种气体涌上。一为宁采臣的正气,一为李公甫体内的霉气。

    只见那写在胸膛上鲜红的朱砂瞬间便化为黑色,又很快转化为灰色。

    “叔舅,我这咒解了吧?”

    “应该解了吧!”

    李公甫一听立即到水边洗去朱砂,他的速度如比之快,就连宁采臣也没来得及阻止。

    “公甫,你没事吧?”电影上演过,这字一擦便没用了,所以他很担心。

    “没有啊!我能有什么事?”李公甫不解,心想:这咒都解了,我还会出什么事。

    宁采臣没有多说,只是一路观察于他。一直到上了山,他也没有事发生,唯一的牲畜粪便,他还迈了过去。

    “头儿,你回来了?怎么样?解了吗?”见他们回来,两个差人立即急急围了上去。

    “这还用说。叔舅求得解咒之法,只写了一个字,我这咒便解了!”李公甫显然比宁采臣有信心多了,他根本就没想过这咒也许宁采臣是解不了的。

    “仙君真的出现了?”比起李公甫的解咒,他们更在意仙君,显然他们也相信宁采臣是有解咒本事的。

    “那是当然,不是仙君到来,我这咒又怎么解得。”为了安他的心,宁采臣才说了吕洞宾的事,现在倒成了他吹嘘的本钱。

第47章、追捕

    看他在那吹嘘,宁采臣也没有制止。这吕洞宾来了本就是事实,而他们现在要对付的本就是妖,有个神仙在身后站着,信心也能更足些。

    今天那霉气,宁采臣虽然没有看到,却也能感觉到。霉气并没有消失,只是被困在朱砂中。李公甫用水一洗,那霉气便随着朱砂落于水中。

    宁采臣不知道是他修为不到,还是这霉气本就消灭不了。他只知道他要走的路还很多。

    看看他自己半寸一丝的正气,原宁采臣两寸余的正气,再看看《黄庭内景经》一收便是七寸的正气,他便知道他其实差的还很远。

    当然,这些他是不会和李公甫说的,也不会和任何人说。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宁采臣知道自己是什么人,一个把脑筋动到了证物上的凡人。他能有正气,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这还有什么不满的吗?

    不过,这正气是什么?又有谁能说的清楚明白。

    这边先按下不表。茅家却因为宁采臣的无心举动,逃过一劫。

    先前说过,这道士只是个用霉气为自己谋财的败类。宁采臣不仅仅是驱除了他施在李公甫身上的霉运,而且还把它困在了朱砂中。

    没有这丝霉气,他就是个普通人。

    是,他也许是有役使霉神业位的法门,问题是他敢役使吗?

    扫帚星可不是一般的女人,她可是连姜子牙面子都不卖的女人。

    你一个小小的凡人想役使她?

    好吧!做好承受她怒火的准备吧!

    首先这役使者要自求多福,因为霉星到来,再多的福气也没用。除非他可以像申公豹那样,不怕那扫帚星的一身霉气。

    但是,可能吗?

    所以说这茅家是躲过了一劫。至少他们不会为这霉运所害。

    这茅家没有倒霉,可这圆道人却要倒霉了。

    “何方妖孽,还不速速现形!”没了霉气,他也不能在坛都布好了,便收家伙回去。这戏还是演的。

    有没有妖怪,他都是这么演。

    这本是哄弄人的把戏。不过有他一开始在李公甫身上施法,也没人敢说他是假的。

    只是他演得也太真了,这不,竟真的把一妖逼了出来。

    这妖为一女子,肌肤微丰,合中身材,腮凝新荔,眼如水杏。莲步轻移,露出一双雪白的小脚。

    “你是何方妖孽?”自己演戏,却平白无故多出个女子来,那道士也知道这女子说不得便是妖。

    那女子款款下拜。“小女子久居山中,只因爱慕学问,这才与茅公子燕好,实非害他之心。”

    “还说没害?看来不让你见识见识本道长的五雷正法,你是不会说实话了。”

    妖族自从远古巫妖之战便断了传承,否则也不会为一道士所骗,乖乖现身。什么五雷正法,她更是见都没有见过。不过却也听说过这五雷正法。

    雷本为妖魔克星,她自然不会乖乖等他施法。

    “你这道人怎么蛮不讲理,公子又非我所害,你怎对我如此相逼?”

    她身手敏捷,只轻轻一跃,便跃上了墙头。

    茅士学在屋中听到了那女子的声音,立即不顾病体挣扎而出。“山莲莫走!”

    那女子只看了他一眼,又看看那道士,以及众多手持棍棒的家丁,身子一扭,有若穿云雀一般,跃出墙外。

    “山莲莫走啊!”茅士学见她离去,不禁泪流满面,锤手于地。

    妖精已走,茅方也恢复了一家之主的威严,见自己儿子如此迷恋一女妖,分外之满道:“你看你成什么样子?为妖魅所迷,还妄图参加什么鸿胪宴!”

    “儿子宁愿不参加什么鸿胪宴,儿子只要山莲!”

    他这样子,茅方更是生气。可儿子病体未愈,是绝对打不得的,他只能把火气发在自己夫人身上。“你看看你养的好儿子,到这时了,仍然不忘那个妖女。”

    茅士学说:“她不是妖女,不是她,儿子早没命了!”

    “你看看,你看看!”他的话没人信,只是觉得他为妖物所迷。

    “道长,还请你收了这妖。”茅方只得把希望放在圆脸道士身上,对这些妖魔鬼怪,他一介凡人是没有任何办法的。

    圆脸道士说:“茅居士,这上天有好生之德,她既然主动离去,就放过她吧!千载修行,一遭化形,也是不易。”

    这边圆脸道人正千方百计劝说茅方放弃这诛杀女妖的念头,外面可就热闹了。

    那女子从墙上跳了出来,是又高又远,即使他们在土地公庙那,也是看得真真。

    两差人立即指着她大叫道:“头儿,那贼人逃逃来了!”

    李公甫是谁?他以后可是连现了原形的蜈蚣精都敢上去捅上一刀的大活宝。现在太阳还未完全落下,他们是看得真真,那就是一千娇百媚的女子。他连妖都敢捅,更不必说一女子了。

    现下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他大手一挥道:“走,我们追!”

    宁采臣也看到那女子了,虽然那女子跳得又高又远,但是这并不能就说她是妖。唯一让宁采臣无法心安的是这女子非常眼熟,仿佛是在哪儿见过似的。

    他这还没想妥,李公甫已带人追了过去。没办法,他只能跟上。什么事都怕个万一。

    自以为自己学了养吾剑法,这身体素质已是大为改善,可真与这古人比起脚力来,宁采臣才发现自己的体力还是真不堪一击啊!

    他远远堕在后面,眼看着便要跟丢,前方却传来了打斗声。

    怎么办?只有奋起余力过去了。

    他们的打斗绝对是刀光不断。一个个挥舞着绣春刀直往那女子身上招呼。

    那女子身子灵活得不可思议,身体柔软地有如这水中鱼,一扭一转,即使是刀与刀之间的夹缝,也轻易便穿了过去,仿佛这女子完全没有身体似的。

    宁采臣远远看去,这李公甫的刀法还是很不错的,放在后世倒也做得那刀法大家。

    可是就这样的刀法,对那女子却是丝毫作用不起。

    虽然那女子看上去是处处危机,但是却仿佛是在逗他们玩似的。丝毫不费力地穿插其中,时不时还踹上他们一脚。

    只有在宁采臣到来时,她才敛去脸上的笑容,有了瞬间的失神。

第48章、捕妖

    李公甫作为武者,自然眼力非凡,这瞬间的失神,他也捕捉到了,一刀向那女子脖子斩去。

    他不是真的要斩掉那女子的脑袋,而是捕快捕人的招牌动作,刀架脖子,犯人也就动弹不得。

    这是捕快捕人的法子,可那女子并不知道,她真以为李公甫要斩自己脖子,立即伸手去挡。

    斩手总要强过斩脖子。

    本来这刀只是架在脖子上,便会停住攻势,可是这手一伸,李公甫也是收手不及,一刀斩了上去。

    这时却听“当”的一声,完全没有血流喷涌的现像,竟有如金石相击似的。

    这一刀一下子便激怒了那女子,她面上青筋暴起,说不出的丑陋,身体周遭无风自动,好像有什么在旋转似的。

    激起了凶性,眼看便要见血,宁采臣身上的剑鞘却嗡嗡响起,似乎随时都会飞出似的。

    那女子听到这声音,才止了怒气,恢复平静,却依然怒喝道:“今天我给书生面子,若再追来,我必不留情面!”

    她不出声还好,一出声,这沙哑的声音,宁采臣便想起来了,吕洞宾追的山魅。虽然她现在的声音已经不像当时那样难听,但是一个人的声音想完全改变,却也并不太容易。

    特别是对上过“听力”课的,宁采臣这类法学生,一下子便想起她来。

    她纵树而去,两个差人问道:“头儿,还追不追?”

    李公甫亮出他缺了刀口的绣春刀。“还追什么追,这刀也斩不进去,如果不是我叔舅在,今儿,说不得我们全都交待这了。”

    对山魅,宁采臣只知道它们体坚愈金石,李公甫他们不追也好。

    即使追上了,又能怎么办?刀斩不进去,难不成自己拿这吕祖的剑鞘去捅他?

    只是宁采臣没有想到,这害茅士学的妖怪竟然与他想的不一样。看来不是他幸运逃过一命,而是因为这根本就不是同一个妖怪。

    “叔舅,你在想什么?咱们还追吗?”李公甫虽然不想追了,但是看宁采臣在沉思,他自然要问一下长辈的意见。

    竟然知道了她是什么,宁采臣又怎么会再追。“还追什么,在这山中没人追得上她,徒废功夫罢了。我没想的是只是这妖竟然不是我所想的鼠妖。”

    两个差人大吃一惊,他们有胆量追来,可不是他们胆子大,而是他们看是女子,是人,这才放心追来。“什么?那女子真的是妖?”

    李公甫说:“这不是废话,这人能用身体把刀弄个豁口出来?是你能?你能?”

    他们显然都不能。不过他们随后又想到。“照宁相公所说,咱这杭州城还有两个妖了?”

    宁采臣轻笑,一个妖魔鬼怪的世界,两个妖怪?真是小看了这世界。“是不是只有两个妖怪,我不知道。不过见过的,却不少于两个。”

    这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这妖怪他们是一个也对付不了,更不必说两个了。他们都寻思着,回去后能不能劝劝县太爷,请和尚道士来得了。这事他们可处理不了。

    宁采臣想的是这山魅是怎么跑到茅家的,照理说山魅是很有领域观念的,一般是不会随乱瞎跑的。

    他想来想去,就是没想到这一切的源头就在他占了人家的温泉上。

    一个可以伤害阴神的书生住到了自己家中,更麻烦的是这书生看上去还与仙人有着很深的关系。

    她只是一个小山魅,这赶又赶不得,杀又杀不得,她也只能自动动开了。真是可惜了这片地火修炼之地!

    这里面有误会,作为一名一心修炼的妖物来说,任谁得了一处修炼良地,都是不会放弃的。这才是她搬家的主因,孰不知那宁采臣只是泡泡温泉,并没有据为己有的想法。

    可她不知道,她失了修炼之地,又伤了阴神,只有拿人进补。只是她很有分寸,一次只取一点儿精气神,而不是直接杀死。这也是为什么茅士学至今仍然活着了。

    至于她是为了细水长流,还是真是起了爱慕之心,那就只有她自己也才知道了。

    这次捕妖未成,李公甫他们免不了遭到钱县令的训斥,至于花钱请和尚道士来抓妖?他是谁?他是钱义。

    别的都好商量,钱吗?一律不准。

    也就是说,要么他们请来不花钱的和尚道士,要么就他们自己抓。

    要不是有茅家的证实,就是妖物,他也是绝不承认的。并放出话来。“既然他们能打走妖怪一次,便能打走第二次,无须担心!”

    说也奇怪,自从捕妖一事后,这杭州城的妖物竟一下子安静起来,再无一只出来闹事。

    如果那山魅,可以说是被打了一次,怕了,躲回到山上,可是那鼠妖,并没有听人说有人打到过,它也不再出来闹事。

    想不通也弄不明白。

    年关将近,县学也放过了考核完的士子回家过年。

    宁采臣也在准备过年。采买年货、布匹……这类事前世他是从来都没有做过的,不是前世没有年。

    年是有,但是年味却没有了,再加上宁采臣没有亲人在,这年对他来说,过与不过已没有多少差别。

    只是这一世与前世不同,他不仅有家,家中更有一个老母在。

    年味不同了,又不再是孤单一人,这年也就过得有些滋味。

    采买这些东西不仅不觉烦躁,反而乐在其中。

    这年关采买,天上无云无风,也没有妖物出来做祟,真是个绝对的好日子。

    可惜这时节,女人上了年龄便不再化妆,否则他还真想为老母好好打扮一下。

    只是时代如此,他也不能违背大势而为。只能挑选一些老人的布匹。

    食材也比不得后世,蔬菜只有白菜,以及土中的萝卜。好在肉食不缺,这白菜炒肉,萝卜炖排骨,也是美味无比。

    再采买一些小吃。他便专心找起过年并不可少的另一样来,炮仗。

    这过年不放炮,还叫什么过年?就连央视也得放烟花炮仗。

    可惜这时代,烟花极少,他没买到。就是炮仗也不是纸皮炮仗,而是竹竿装药。纸还是太贵,非一般人可不会如此浪费。宁采臣虽然今时不同往日,但也用不起那纸炮。

第49章、炮竹

    除夕更阑人不睡,厌禳钝滞迫新岁。

    新的一年即将开始,这也是宁采臣颇为期待的新年。他已经准备好了,熬岁。就像个大小孩一样。

    熬岁是华夏风俗,可是又有多少人熬过呢?

    少儿时,他是孤儿,必须严格按照院方的规定去做。大时,年,已对他失了吸引力,是根本不会熬岁。甚至还有过,第二天打开门。“怎么人家贴门对子了?”这才恍悟:哦!又是一年了。

    这是宁采臣穿越后的第一个年,更是与亲人共同度过的第一个年,所以他比任何人都要上心。

    贴春联始于宋,却盛行于明。

    宁采臣那时春联是可贴可不贴的存在,全在于个人。

    作为一个现代人,一门心思过个好年的现代人,春联自然是必不可少的。

    以往宁家是不贴春联的,除了风俗,主要是这囊中羞涩,贴不起。不过现在宁采臣中了秀才,还分了土地,宁母也是满心欢喜地看儿子贴春联。

    除了贴春联,他还与村中孩子们玩在一起,丢石子,五子棋,以圆石做弹珠……只要他能想到的,他都想玩一遍。

    村中人对宁采臣“发明”游戏教于村中孩子们的行为,自然是满心欢喜地看着,并没有人去阻挠。

    他是“文曲星”,这是“文曲星”发明的游戏,又会有什么不好的吗?没有。

    作为一个富裕的朝代,孩子们自然有更多的时间可以嬉戏。大人们也并不会因孩子的嬉戏而发火动怒。

    这是宋朝。如果是明朝,那个自然灾害频生的朝代,百姓们也很难会有嬉戏的时间和心情。

    只是宁采臣的嬉戏时间却比不得孩子们。在人们看到他写的春联后,纷纷再去买来纸张,让宁采臣也帮他们写春联。

    村中的人也还正常,但是当杭州城也有人来,而且要求写“妖魔莫进来”之类的文字后,是人也都知道不正常了。

    原来这一切全为那二个差人的嘴碎。

    李公甫中没中咒,他们是没看到,但是随后所发生的事,他们可全都看在眼里。

    宁采臣字帖的神奇,这就不用说了。李公甫只是回家取来宁采臣以往的字帖,便什公事都没有。这是他们亲眼所见。

    而没见到的,更是神奇。去了一趟纯阳真君庙,这霉运就解了。这里面可供想像的太多。最靠谱便是他与吕祖同殿为官,谁让他本身便是个文曲星,自然众人信得最多。

    这谣言一传来,宁采臣的字可就变成有法力的了。

    他们请的不再是春联,而是门神。所以才会有“妖魔”之语。

    更荒谬的是这杭州城的商人。到底是商业发达的朝代,他们很快便把脑筋动在了商业上。直接找到宁采臣家,求宁采臣写字,他们出售。

    卖春联?

    这种活计,宁采臣又怎么会答应。

    先别说这手写春联,一天能写多少?单是他们的哄头:宁采臣的字能镇家园辟妖魅。

    这便是不可能的,不是他的字能辟妖魅,辟妖魅的是正气。

    正气是什么,他不知道。正儒之道?他更是觉得可笑。他,一个法学生。却有人对他说,你走的是正儒之道。即使这人是神仙,他也会打上大大的问号。

    而现在在知道他们是为了镇宅而来,宁采臣便更不能答应了。因为即使他答应了,可这正气却不是无限的,就是全给了,也写不出多少幅,也就更不用说用此做生意了。

    俗话说:“买卖不成,仁义在。”

    虽然没有做成生意,但是商家们也没有把礼物带回去的道理,也许现在他们只要提着二匹布,便能进入宁家门,但是若是到了以后,宁采臣做了官,再想登门便难多了。这道理,他们懂。

    他们留下了礼物,宁采臣也不会让他们白留。他们取走的字上或多或少的都带上了正气。从小独立自主的他,很清楚等价交换的意义。

    至于他的字发挥的威能,那是今后的事了,与现在无关。

    现在发生的是:村民纯朴,见宁采臣的字竟然能换来这么多的东西,他们也便渐渐退缩了。四里八乡的人潮也便止住了。纯朴的村民是不会赚取这类便宜的。

    止住了人潮,宁采臣也就从这写字的劳累解脱出来。

    不过他也同样多写了一幅,用朱砂写的,白纸红字,分外醒目。倒有几分现代的味道。

    爆竹声中一岁除。

    除夕到来,处处都是一片热闹的气氛,杀鸡宰猪的大人们,奔跑嬉戏的孩童们。

    可要比起这燃放炮竹,宁采臣却是一支独秀。点放,放在火中烧,炸起片片火花,引起众童子们阵阵惊呼。

    宁采臣做得更让他们惊讶的是,他竟然把炮竹丢在水中,炸起朵朵水花。

    这水能灭火,是人都知道。可这炮竹明明是火,却能丢在水中炸水。这显然超出他们的常识。

    对于密封好,火药在水中依然会炸的原理,他们是不知道的。只把这推在宁采臣的不凡上。即使宁采臣让他们亲手点燃,亲手丢在水里,也依然无法改变这点。

    本来宁采臣还想表现一番,用手拿着炮仗炸响。不过在看到这炮仗的表皮不是纸,而是竹子后,明智地打消了这危险的念头。

    炮皮是纸,即使被炸到,也不过炸得手发麻,最多青紫罢了。

    可这炮皮换成了竹子,那就不同了。四处乱飞的竹片竹刺,绝对是伤人的利器。他身边这么多孩童,万一炸到眼睛可就不妙了。

    即使炸不到,他们有样学样之下,也会伤到自己。

    同样的道理,用炮竹炸茅房,这类调皮顽童必定会做的事,他也没有演示。

    虽然他还有好多可玩的都没有演示,但是他给山村孩童带来的,是他们从来都没有经历过的。

    这时代人们买炮竹,只是为了迎新春,是有玩的,但是不多,极少。他们即使玩,也不会像宁采臣这个后世之人,有这么多的花样。

    玩得累了,各回各家,宁采臣仍然对没有炸成茅房,念念不忘。

    太过欢乐,以致于他都没有注意到他丢到水下的炮竹吓得鱼群乱窜。这是宋朝,炮竹这么大的水波震动,宋朝的鱼哪里经历过,自然是吓得四处逃窜。

第50章、拜年

    这四处逃窜的鱼中,便有一条三、四尺长,幼儿合抱的金尾锦鲤慌不择路之下,逃进了一个小水沟。

    这沟水是如此浅薄,无论它怎么蹦腾都无法蹦出这小小的水沟。而天,竟然开始下雪了。

    端雪兆丰年。对鱼,可不是。水沟的人水如此之浅,很快结了冰,鱼身在冰冻之下,渐渐失去了活力。

    没人知道那儿有条鱼,因为它是在众人离开后,才跃入的水沟。

    宁采臣倒是玩的开心。

    只是这守岁吗?

    宁采臣实在是无法想像这没有电脑,没有电视的古代,这古人是如何撑过这伸手不见五指的茫茫长夜的。就是有一副扑克,三五人一起度过这茫茫长夜也是好的。

    可惜这是古代,别说扑克发没发明,就是现做出来,也还得现抓现教人从1到13的大小。

    教教数字,这没什么,他绝对做得来。可是这是除夕夜,是古代的除夕夜,是没有窜门之说的,更不必说是在他人家中守夜了。上哪去找这三五个人来。

    这样的守岁,宁采臣有些失望,不愿做陪。可是不陪还不行,这是古代,是不能不守岁的,所以他还是得熬下去。

    “臣儿,再坚持一会儿,鸡叫了就可以睡了。”宁母鼓励着他。

    鸡叫?

    宁采臣一下子便有了主意。借助尿遁,匆匆出去,匆匆回来,然后鸡叫了。

    鸡很傻的。什么太阳升起,公鸡喔喔叫,这只是童话故事。让鸡叫的方法很多,学鸡叫只是最简单的一种。

    这鸡一叫,村中的孩童便解脱了,他们白天玩得那么疯,早就困得受不了,鸡一叫,有如深睡的闹钟,瞬间便陷入了沉睡中。

    今年,鸡叫得有些早,但谁又在意呢?大家都很累了。

    吃完这年夜的年夜饭,宁采臣送宁母去休息,自己也立即进入了梦乡。

    唯一还有些可惜的是,外面下雪了,温度瞬间便进入了零下。宁采臣又熬了这么久的夜,身子早就转凉,被窝一时半会儿也暖不热,而那珠子也是时灵时不灵。“要是有电热毯就好了。”

    古代哪来的电热毯,就是有,他也没有220伏的交流电可用。

    这点宁采臣自然也是知道的,所以第二天一早起来,他便写写画画。

    他不是在练字,有这些的春联,他觉得他一年都不再用写字了。他是在设计热水袋。

    对,就是设计。这是古代没有塑料的,布就更不行了。本来海鱼的鱼膘是最好的,可这是古代,有谁会到深海去捕鱼?那不是捕鱼,那是自杀。

    烧炕也是个办法,可现在是冬季,想弄炕得等天气转暖,土地化冻才行。而且这炕只有宁母可以享受,别忘了他已进学了,所以他更需要的是一个可以随带随走的暖水袋。

    也许用皮子行,但是怎么硝制,怎么才会不漏水,这得问商家了。

    大过年的,商家是不会营业的。这是古代,不是现代。比起金钱收入,古人显然更重视亲人间的团聚。一起吃上一口团团圆圆的年夜饭。

    除夕已过,接下来便是拜年的时间。往年,宁采臣家没有任何亲人,所以也就没什么人给他们拜年,但是今年不同,他们多了一门亲戚,所以宁采臣一家哪儿也没去,老老实实等着人来给他们拜年。

    呃?往家他们一家两口也是哪儿都不去。

    不过这意义绝对不同。往年是没得亲人,想拜年也没有个去处。再加上年雪之下,天地发寒,他们也没有什么遮寒的衣物,自然要呆在家中,以度过这个寒冷的季节。

    到了下午,李公甫一家果然来了,带了拜年的礼物。宁采臣作为长辈,除了必不可少的红包,一些场面话也是要说的。

    年幼的告诫年长的,怎么看,都觉得别扭,可是这是华夏,千万年来的传承如此。辈分高的永远是长辈,并不会随着年龄变化而变化。

    更重要的是,宁采臣说什么,李公甫自己也并不觉得丢人,反而觉得很亲切。

    宁采臣的身份,村人虽然全都知道了不得,但是读书人毕竟与他们隔了一层,远不如公差与他们惜惜相关。

    宁采臣家有公人拜年,与公人是亲戚的事实,他们是现在也才知道。

    这不仅不会损坏宁采臣在村人中的地位,反而让村人更是高看宁采臣一眼。毕竟这宁采臣今后会为官,也是今后,而且为了官,也不一定会在本地。

    公人就不同了,公人就在眼前,而且还是必然要打交道那种。

    不是宁采臣家男丁单薄,没有老人在,村中恨不能立时给他家一个三老的名额。

    所谓三老是古代掌教化的乡官。战国魏有三老,秦置乡三老,汉增置县三老,东汉以后又有郡三老,并间置国三老。

    三老类似族长之类,自然权力极大,只是族长的对象是一个宗族,三老往往是地域性质。

    既然是拜年,自然要叙说亲友之情。宁母把宁家这一支的生活生存情况叙说一遍,李公甫也说了他的,其中多有感慨。

    宁父是死在了劳役,可李公甫他家看上去更惨,一场瘟疫夺走了两个老人的性命,这比起宁采臣家似乎还要不如。就更不必说现在两人的身份了,一个是前途无限光明的读书人,一个却是入了胥吏的贱业。

    自己生活好了,对李公甫这个后辈,宁母是怜惜之情大生。“公甫啊!以后常到家中走走,有什么事,也好商量着来。”

    许娇容听了,立即跪倒宁母身前。

    “这是怎么话说的?快起来,快起来!”宁母慌地起身去搀扶她起身。

    许娇容没有起身,而是说道:“姥姥,我与公甫都是父母早亡,只有一个弟弟与我相依为命。弟弟跟了我,今后必然操持贱业,还望姥姥能让叔舅转来汉文的户籍。”

    说着,她又拉许仙跪下道:“汉文快跪下,求求姥姥。”

    许娇容的行为是李公甫没有料到的。是,李公甫同样是有这样的心思,可这事急不得,得慢慢来。再加上最近的案子,可是愁坏了。

    县太爷不愿花钱,又勒令他们破案,若不是这年关里那些妖物安静下来,就是这个年,他们恐怕也是不要想过。

第51章、寒食

    其实许娇容也不想这样,若非太过担心,她也不会如此。

    以前听得什么妖魔鬼怪,那也只是听,就是有李公甫参与,他也没有亲眼所见。可是上一次李公甫回家取字,她是看到了。

    当时李公甫身上不仅有土,更有血迹。她的心立时便揪了起来,若不是知道有宁采臣在,而且宁采臣能镇住那些妖邪,她是说什么也不会同意他去的。也许这样一来,李公甫也就必然会离开杭州了。

    一般人都怕的妖物,反过来却怕宁采臣。凭的是什么,还不是他是读书人。

    而在她打听下,这县衙以往便闹过妖物,但这妖物却从来都没有伤害过读书人。即使是入了牢,像那诸葛卧龙便从未被害过。

    得知了这样的消息,她哪还静得下心来,别说许仙读书本就不错,就是他读书不成,许娇容也会让他去做一个读书人。

    别看许仙现在一身童生服,在私塾里也算得童生,但那只是私塾的考核,并没有参加国家的抡才大考,因为他不够资格。

    若不是这个宋朝对他们这些人略有放松,就是童生服他也穿不得。

    其实古代都是如此,律法是律法,人文是人文。说是以法治国,其实也就是以人文治国。

    人心都是肉长的,宁母当然想帮他,可是这怎么帮?

    如果他是李公甫这支,宁母都可以做主把他过继过来。可他不是,他只是李公甫的小舅子。

    别说不同姓了,就连血源关系都没有。

    中原人最重血缘,如果有血缘关系在,就是不同姓也可以收下。可是他没有。

    这老太太就拿不准了。

    如果伪照血缘关系,别说律法不容,就是老太太自己心里那关也过不去。

    “宁相公,宁相公!哦,有客人在啊!”正这时住在山上的王二叔进了来。他手上提着一尾金尾红鲤鱼。“今儿在河边洗手,发现水沟里有尾冻僵的红鲤鱼。咱是粗人,吃鱼每次都要被卡到,所以送来与宁相公补补身体,偿偿鲜。”

    他说的是实话,有一次他吃鱼,差一点没被卡死过去。吃馍馍,喝水,都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要不是宁采臣用细木条帮他夹出来,说不定他还真就卡死了。

    看到有外人进来,许娇容也只得站起来。

    宁母知道他吃不得鱼,立即取了一块布匹送上。“也不能总是白拿你的东西,这是一些布料,他大叔你就拿去做些衣服吧!”

    “他大婶,这可不行。实话与你说,这鲤鱼即使给我,我也不敢要。这可是红鲤鱼,传说与龙王有亲。除了宁相公这类星宿下凡,旁人可是吃不得的。”

    鲤湖跳龙门的故事深入人心,一般来说,人们是不吃鲤鱼了,更何况还是这红鲤鱼。若不是这鱼已冻僵了,王二叔早就把它放生了。

    自家吃不得,又放生不了,他便自然想到了宁采臣,这便把鱼送了这来。

    这鱼少说也有一、二十斤重,宁母哪儿能白白收下,最终还是给了他一匹布。

    这鱼收下之后,宁母随手把它放进了水缸里,便没有再注意,却没有注意到那鱼又活了过来。

    有人这么一打叉,许娇容也不好再跪,再由李公甫讲解了许仙这户籍转拨与他人不同,因为牵扯到了国家的抡才大考,所以只求宁采臣他们是没用的,这县里不承认,到时他还是考不得。

    知道自己是为难人家了,许娇容歉意不已。

    “这没什么,只要说通县里就好办。只是我与钱塘不熟,这就需要公甫多跑跑了。”宁采臣不在意道。

    这事其实也不难,这毕竟是个人文大于律法的世界,只要人情关过,这不过是件小事。

    要说难处,也只在许仙那边,如果他还有族人在,这自家人转到他人名下,他们是不会答应的。

    这又不是一个卖儿卖女的朝代,汉人的自尊还很强,即使操持贱业,也不会同意改姓换户。汉人若不是有着这么强的自尊心,也不会在崖山时有十万军民跳海自杀了。

    至于现代……

    邪教中大概能见到。

    听到要与钱塘县打交道,她根本是求错了人,不由有些尴尬。

    不过李公甫倒很高兴,因为他这浑家难得见她做错事,一直都很强势。若不是认了这亲,想看她吃瘪,还不知要多久。

    自己吃瘪了,可自己的相公却躲在一旁偷乐,气得许娇容都想打他。

    对此,宁采臣是不会做什么。因为他这两口子本就是这样的人。只是这许仙,这才几日没见,便失了往日的活泼。

    “汉文是怎么了?怎么默不作声的?”

    听到宁采臣问许仙,许娇容再也顾不上生李公甫的气,立即道:“汉文这身子骨弱,一进入冬季便不想动弹。”

    许仙也说:“这两日睡得不好,没有精神。”

    睡得不好,宁采臣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就连他这现代的夜猫子在这古代过多了早睡早起的日子,突然熬夜守岁,都大感吃不消,就更不必说这完完全全的古人了。

    “母亲,咱们这不是有王二叔刚刚送来的鲤鱼吗?要不,今儿就烧这红烧鳃鱼与汉文补补。”

    宁采臣是顺竿往上爬,借许仙以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

    这古人规矩,守岁他还能同意,但是这大冷的天不开火,寒食,他实在是受用不了。

    冬至在古代是一个大节日,后被春节取代,冬至后的第105天就是寒食节,但是也有过年不开火,只吃剩饺子的习俗。

    这古代的肉是好吃,可剁碎后的肉就吃不着多少肉味了。

    宁母也不知怎么想的,这大冷的天,她竟然要寒食?

    这可是要不得的,这过年到清明,至少还有90天,这哪是一个现代人受得了的。就是宁母的身体,宁采臣也很担心。

    “可是酬谢神恩……”像宁母这类拜神的人,自然是会有拜神许愿之事。

    宁采臣虽然已经知道宁母拜的神是什么,但是这是老人家的信仰,是精神寄托。比如她便觉得每次拜神,神灵都会把近况转述给死去的丈夫。她也因此觉得自己很欣慰,没有辜负死去的先人。

    对此,宁采臣又怎么忍心打碎它。

第52章、敬神

    宁采臣有自己的打算,宁母又何尝没有。宁采臣中了秀才,酬谢神恩这是必须的,但是自己亲生儿子又要开伙吃鱼,作为母亲,也没有阻挡的道理。

    看自己儿子活这么大,也没跟自己过上好日子,反倒是从去年来,自己不断沾儿子的光。吃的不仅比往日多了,更时不时见了荤腥。

    宁母想了想,也就同意了。并在心中念道:自己不吃,并多些时日,代我孩儿。我儿还要读书习字的。

    宁母去准备鱼,李公甫却眼珠子一转,小声问道:“叔舅,我听说这红色鲤鱼是沾染了龙血,有龙族血统的鱼。”

    这传言,宁采臣也听过。虽然有着科学的解释不是,只是在这个妖魔鬼怪的世界,光有科学是不够的。“所以更要吃了,这龙肉可是大补的。”

    宁采臣只是找个吃鱼的借口,正所谓既来之则安之,既是妖魔鬼怪的世界,吃到任何东西,都是极正常的,如果太过于大惊小怪,那这日子才是真正的不要过了。

    可惜宁采臣身份不同了,又经历了如许多的事。他说的每一句话,李公甫都当成了真的。

    一个凡人是没为胆量吃龙肉,可这天上的星宿要吃,这不正常吗?

    “啊!”这边正想着,宁母却发出了惊呼声。

    听到宁母的惊呼,众人慌忙赶了过去。“母亲,发生了什么事?”

    宁家不大,到的时候,宁母正指着这地上活蹦乱跳的鱼,一脸的惊慌失措。

    “臣儿,这鱼又,又活了!”

    “母亲,这鱼想必是冻昏了,到了家中,暖活过来。”

    “是这样吗?”

    “是这样的。”昏过去的鱼,买到家中又活过来,这在现代也是常见的,所以对于死鱼又活过来,宁采臣是不觉得有什么可以惊讶的。

    可是宁母却不是一个现代人,她是一个古代人,还是少吃鱼、肉的古代人。

    这死去的鱼又活过来,立即便震慑住了她。她哪儿还敢吃。即使有宁采臣的肯定,这鱼她也是不敢杀的:“臣儿,这鱼咱们还是不要吃了吧?”

    不光是她,就是李公甫他们也是抱着同样的念头。“这鱼最好是在春暖花开时,放生的好。”

    这时代同样是有放生的说法。

    宁采臣一下子便想到了唐僧,想到了个光头和尚用自己打的柴与一个渔夫换了鱼,又把鱼放生到河里的画面。

    他不喜欢这个画面,真的。现代人多是无肉不欢的,有几个是吃素的?现代,就连和尚们都不吃素了。他回到古代反而要吃素?

    宁采臣不甘心,可是再不甘心,他也只能干看着那鱼重回到水缸中。

    这么多人不同意吃,他自然也不能是非吃不可的。他在心中说道:“这鲤鱼不好吃。好吃的还要数那徵山湖的野草鱼。那可是现代难得的几处野鱼出生地,用那鱼煮汤,水一沸,汤水便变成了奶白色。正!”

    他是在安慰自己,只是这种安慰法,看上去不太恰当。因为他越是安慰,反倒越想吃这鱼了。

    只是怎么吃呢?

    也许可以在母亲不注意的时候偷出去,用火烤了吃。

    那鱼仿佛感应到了宁采臣的杀气,鱼尾一摆,一头扎进缸底,躲了起来。

    水花一泛,宁采臣倒想起,这外面刚刚下过雪,在雪水侵浸之下,外面显然是没有干柴可用的。不等到柴禾干燥,想烤点鱼吃显然是没有可能的了。

    回到桌上,吃着冷菜冷饭,这样的年可不是宁采臣想过的。而且宁母这么些年来,营养缺失的严重,再这么寒食下去,宁采臣担心她的肠胃也是受不了。

    “受不了了,我要吃热的。”宁采臣站起来,便去生火。

    宁母拦住他说:“臣儿忍忍,这是酬谢神恩,是为娘答应神灵的。”

    “母亲,这神保佑我们越过越好,是应该的,才是神。为了敬神,大冬天吃冷食,是会生病的。让信徒生病,这样的神不拜也罢!”宁采臣不反对宁母拜神,但这有一个前题,她不能因为拜神把自己弄病了。

    母亲总是拗不过儿子的,行动起来的年青人,身弱体虚的老媪也是拦不住的。

    只是这种一个问题,用电用煤气惯了的现代人,用打火石点火,绝对不是件容易的事。后来还是许娇容帮了手,也才吃上一顿热饭。

    在李公甫一家告辞离去后,又来了王复家的仆人,王复却没来,听说是病了。

    宁采臣听说他病了,自然要去探望,不过天色已晚,约好明日再去。

    看到宁母闷闷不乐,自从吃了热饭热汤便一直如此,仿佛做了什么天大的坏事似的。

    看到母亲这样,宁采臣的心里自然是极不好过的,他是关心宁母的身体,才这样做的,要知道过完年,他便要去县学了,到了那里,他自然是不用吃什么冷饭的。所以他必须把宁母的想法扭转过来。

    “母亲不要生气,儿子这样做,其实也是为了你好。”

    宁母叹了口气,说:“臣儿,母亲岂会不知,可是这酬谢神恩也是正事。”

    “母亲,儿子得中,这与神恩有什么关系?这功名是人道之物,就连神灵也不过是得的……”宁采臣停下,摇摇头心说:我说这个干什么?方教授对我的教诲我竟全丢于脑后。辩论不在于真理,在于说服。

    宁采臣又继续劝说,只是换了种说词。“母亲,酬谢神恩是应该的,但是现在是冬天,你若再吃些冷饭冷菜,必然是要生病的。一旦病了,你又如何再酬谢神恩?”

    庄户人最怕生病,虽然宁家的境况比以前好上许多,但是宁母也是担心自己生病的事。

    “可是酬谢神恩……”

    “母亲,酬谢神恩不一定非得冷菜冷饭,我们可以多烧些香,或者多与香油钱,也就是了。”

    “神灵是不缺钱的!”

    宁采臣笑了。“他们也许不缺钱,但是他们缺信众。像母亲这么虔诚的信众,就是神灵也不忍心让您生病的。否则您生病了,岂不是无法礼神了?”

    宁母笑了。“好吧!就听你的。你这孩子越来越会说话了,与以往真是太多不同了。这大概便是因为你的学识长了吧!”宁母很是欣慰。

第53章、回礼

    宁采臣的学识是增加了不少,不过这种学识可不会让人嘴巴变得会说更甜,这些全是他前世从辩论会上学到的。

    在前世,任何道理都是可以辩论的,而正反双方都是以说赢对方为目标。这也是法学生最重要的辩论课。

    至于真理与正义?这东西真的存在吗?辩论越多,越是没有答案。因为站在不同的地方后,其正义与真理也都变得不再相同。

    不是宁母如此,他真的不想拿出来用。一个简单明了,黑白分明的世界真的不想把它弄复杂了。

    不过好在他的目的达到了,宁母总算是听从了宁采臣的意见。

    第二天一早,冬雪融化,天气也变得更冷了些。呼呼一阵风能吹掉人的耳朵。

    这样的天气,宁采臣是绝对不想出去的,除非他有羽绒服,又或者那珠子再起作用。

    也不知这珠子是不是有什么能耗限制,反正这些日子来,它是越发的不好使了。天越冷越是不起作用。

    偶尔开开窗,置换一下屋中的空气,已是宁采臣做的最多的活动。

    “快点,快点!大家都快点!”

    外面突然间人声鼎沸起来,仿佛所有人都不怕了冷似的。

    “母亲,这外间发生了什么事?”想出去看看,却撞上了宁母。

    宁母叹了口气。“唉!造孽哦。是花石纲,这又要起运了。”

    “母亲,这花石纲往年都是这时节起运的吗?”

    “不是。只是皇上说了为了不耽误春耕,这才提前起运。”

    大冬天的搬运一些大石头块子进京,这皇帝到底是体恤民力,还是昏了头了,耍着人玩。

    看到这样的徭役,宁母便会想到自己的丈夫,所以她才会说“造孽”。

    这样一来,宁采臣自然也就不会再出去看看了。

    宋朝花石纲,宁采臣是没有能力免除的。他唯一能免除的也只不过是他秀才身份,不必再服这些徭役罢了。

    由于花石纲的提前起运,宁采臣的书僮自然不会来了。家中缺了个壮劳力,孩子也得顶上。

    其实对于书僮,宁采臣并不需要。从小到大总是一个人的他,并不需要身后多个跟屁虫。没了书僮,他反倒觉得自在不少。

    太阳一尺尺地升起,毕竟是过完了年,温度回升。

    在众役夫们离去后,感觉下外面的温度,宁采臣觉得能出去了,也是去拜访王复的时候了。

    王复送了这么多礼来,总是要回的。

    宁采臣挑选了一些礼物,这些礼物多为商家送来,有的用得上,有的却根本用不上,就像那琉璃盏。在这时代或许是个稀罕物,但是在现代,却根本没人用,因为它就是个煤油灯。

    除了这些礼物外,他真正送出的礼物却是他的字帖,一幅蕴含了正气的字帖。用来镇镇宅子,辟辟妖邪,在这妖魔鬼怪的世界最是合适不过。

    其实宁采臣也想过研究一些强大的字体,以作为这时代保命的本钱。保命的本钱自然是越大越好,又有谁会嫌弃保命的本钱大的?

    只是吕洞宾说的,字与道合。

    什么是道?

    宁采臣哪知道。要说这电子绕着电子核转,他是知道。因为这是未来科学的“道”。

    可这是哪儿?一个妖魔鬼怪的世界。又不是圣斗士的世界。他不觉得这世界的妖魔鬼怪们领悟的“道”会是电子、原子、分子什么的。

    不知道什么是“道”,自然就更不要想字与道和了。

    蕴含些正气,已是他最好的回礼。至于更强,也并不是那么的急迫需要。

    立言。宁采臣并不知道他的“言”已是流传越来越广。

    皇帝欲为他的母亲做寿,这事虽然只有不多的人知道,至少这下层百姓便不知道。

    可是这准备工作却早已在进行中,比如这提前起运的花石纲,比如李师师这类色艺双全的女子回京。

    花石纲也才起运,略过不提,但是李师师这类色艺双全的女子却已回京月余。

    这一个月的时间,无论是词,还是歌,全都轰动汴京。

    经典永远是经典,它总能够抓住人们的心,特别是宁采臣传出来的婉约之词,更是最能抓住人心最脆弱的所在。

    正是: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

    汴京虽称不上天下,就是整个宋庭也称不上天下,但是这影响力与在杭州城相比,绝对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至少这京中高官也全都知道这么个人。

    汴京,蔡府。

    两个人正在言语。

    “这傅仇傅大人倒是慧眼识英才,想不到他点中的这二名竟有状元般的诗才。”

    “蔡相,这人的词虽有些婉转秀气,倒也称得上上层之作,可是他的诗却没有那种东坡先生的大气磅礴,显然是为他的词所影响,失了男儿气象。”

    “将明,他的诗才还是有的。只是他的诗风与东坡不同,自然不可同校而论。不过即便东坡复生,也是一时瑜亮。好就是好,我等有些事虽可一言而决之,但是这诗词歌赋,我等却难以挡下这天下悠悠众口。”

    “是,蔡相说的是。学生不平的是这姓傅的这么一个上密旨的小人,却能为人座师,真是太便宜他了!”年青人拱手施礼。

    蔡京却说:“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是他的终是他的。”

    王甫大为吃惊,立即施了一个大礼,惊呼道:“学生常听说宰相肚中能乘船,有无穷容人之邪量,以往总以为不过是古人迁强附会。今日方知竟真有此事!”

    蔡京听了,抚须而笑道:“将明才学也是不凡,看来你倒颇为胜任这校书郎。”

    “学生才学不值一提,多亏大人提携,没有大人,学生哪儿会有今日!”

    他是在拍马屁,蔡京知道。单这校书郎一职,便是何执中推荐,与蔡京并无关系。

    不过几次交往之后,蔡京是越发喜欢他了。

    若不是喜欢,这校书郎一职岂会由他这么个“寡学术”之人担任。

    蔡京虽名声不好,但是手下之人,他还是颇知的,否则他岂坐得稳这国相之位,更加不会有失相复相的后事了。

    这样一个没有名望的人,若再不了解手下的人,别说复相了,不为人落井下石,已是烧高香了。

第54章、旨意

    看蔡京这么高兴,王甫试探问道:“那蔡相这名士子进京之事就这么定了?”

    按照他们的计划,为了显示这次为太后贺寿的隆重。他们是计划凡是入选这鸿胪宴的人,都会接到官家圣旨,既有了隆重,更有了无限的恩宠。

    这本是他们的计划,蔡京听了却笑容收敛,拈须沉吟。

    王甫没敢打扰他的沉思,只襟身正座,等待他的再次开口。

    “不,这名士子的词曲都是不错,但是他的诗却不好,有亡国之音。”

    词曲好,诗却不好?

    这是谁家的理论?

    也许他自己填的那首绝句是不怎么样,入不了这国相法眼。但是千百年来,谁敢说这《正气歌》不好?

    浑身上下无不正的《正气歌》竟会有亡国之音?那什么又没有亡国之音?

    准确说起来,那首《笑红尘》问题才是最大的。它描写是什么?是心灰意冷,退出江湖的东方不败。

    这样的曲子都没问题,反倒是这浑身正气的《正气歌》有了问题,真真是可笑过了头。

    可笑也好,不可笑也好,反正“寡学术”的王甫也是分辨不出。他只知道这既是蔡相说不好的,这必须是不好的。

    领导永远是对的,古今如一。

    “那蔡相,就把他划去。”

    “不,等等。”

    蔡京虽有奸相之名,但是不等于他也与王甫一样“寡学术”,诗词的好坏,他自然还是分辨得出的。

    只是宁采臣很不幸,他偏偏在这奸相在朝时,写了这么一个《正气歌》。

    这是什么?这书生是在讥讽于我吗?

    可是从诗中也并不能看出来,而他的词更不过是个为情所伤的少年郎罢了。

    都知道当今皇上爱好书画,可是写什么?又画什么?

    当然是这样的名词名句了。总不能总让皇上抄写古人旧文吧!

    他会想到这鸿胪宴其实也是有拍皇上马屁的嫌疑。

    宋徵宗的字画是真的很不错,而鸿胪宴一开,总不会像山野村夫那样,只是吃吃喝喝吧!

    君子六艺,总是要展示。在天下才子中,官家一举夺冠,官家会有多么高兴,这都不用说了。更重要的是他这个组织者,官家绝对会牢牢记住他。

    可问题是咱们这位官家与杨广不同。杨广是表面爱文采,但是谁家比他强,事后他非整死那人不可。而咱们这位官家是爱文学胜于一切。以这士子的文采,是必然要出名的,事后官家知了他的名姓,他却没有参加,官家是会不高兴的,这鸿胪宴也就称不上成功。也就白忙活一场。

    呸呸!当今官家岂能与那隋炀帝独夫相比。

    宋徵宗是与隋炀帝不同,但总归是皇帝,单只这个名头也就够了。这也是他犹豫不决的原因所在。

    没人想得罪皇帝,就是蔡京也不想。

    拈着胡须,仔细掂量其中的得失。

    “相爷,梁公公来了。”正这时,下人来报,梁师成来了。

    “快快有请。”

    不片刻二人相见,一片寒暄。这才切入正题。“梁公公,您怎么来了?”

    那太监一笑。“咱家也就是劳碌命,官家自从在那儿听了曲,便时时思起那位才子,所以这才着奴才打听,才子们几时入京?”

    “那儿”是哪儿,蔡京自然知道,这是高俅搞的鬼。只是这事虽名声不好听,却也碍不着他什么事,这才装聋作哑。

    蔡京知道“那儿”是哪儿?自然就不会打听“那儿”的事,而是回道:“这刚刚过年,不方便召士子们进京。请梁公公转告官家,这太后大寿之日,士子们必然全然到齐。”

    说着,便有家仆送上行仪好处。

    梁师成心满意足的回去了。

    王甫这才敢插话道:“蔡相,这事?你看?”

    本来在王甫眼中,一个小小的秀才,划了也就划了。不看自己这进士都没资格参加吗?

    可偏生便这么巧。这个秀才的名号竟然会为官家所知。这一下,这小小的秀才就不是他这个校书郎可以做主的了。

    不过宁采臣恐怕不会知道,他这个小翅膀是越扇越有力。让王甫提前悟通了“领导有个好印象,比什么都重要”,在后来蔡京复相一事上,更是出了死力。

    蔡京担心的就是这个,不过官家都开了口,他似乎也没什么选择。“就这么办吧!”

    王甫刚应了,他又说道:“等等,这旨意就不要发了。反正今年有恩科,有识之士都会来。到时明发上喻吧!”

    王甫听了,问道:“万一这科他不考呢?学生听说这人对考试并不在行。”

    “这人来与不来,老夫也决定不了。来了是天意,不来也是天意。”

    “可是,可是……”

    蔡京知道他要说什么,对这文人来说,有圣旨邀请,和没有圣旨邀请,绝对是两种全然不同的层次的事。为了获得这么份圣旨,下面做了多少事,耍了多少手段,他并不是不知道。就连用他名号的也不在少数。他只是不予过问罢了。

    这傅仇告自己的刁状,他的学生入京,自己是阻不了了,但是这旨意,自己却可以不发。

    宰相肚中能撑船,那是旁人,咱蔡京不是。

    这边宁采臣的圣旨被挡没了。不过蔡京显然没有想到这宁采臣是个穿越者,还是没有多少古文底子的穿越者。

    如果说真正的才子恨不能一举成名天下知,可他却还在为温习古文而努力。

    这对别人是“恩”科,对他却是避之唯恐不及。

    也就是今年的科考,宁采臣是十有**不会参加的。到时候蔡京交不出人来,不知一代奸相的脸色会变成个什么样?

    也许他会迁怒宁采臣,但是幸好这宁采臣还有个不善科考的名头,否则倒是有可能会被打入这不学无术的耻辱柱上。

    别忘了,录取宁采臣的傅仇傅大人可是告过蔡京的黑状,所以宁采臣若真惹到他,他顺便连宁采臣同时整了,也并非不可能。

    远在杭州的宁采臣此时正由村人赶着牛车去回礼。这天地端雪初融,野外没有多少人在。同样的,宁采臣的礼物也没多到要用牛车来装。只是这一呢,村中只有牛车;二呢,他是个书生。二十斤。

    二十斤,便是他的极限,可是这古代的土布那叫一个厚实,每一匹都有几十斤重,他想拿动,这身体继续锻炼是关键。

第55章、离魂

    这么重的布料,古代人是扛了就走。这让宁采臣羡慕之余,也决定加大对自己现在身体的锻炼。

    “怎么着,也得上四十斤。”他自语着,思索着可以进步的空间。

    “山莲,山莲,你在哪儿?在哪儿啊!”山风吹送着凄凉的呼喊声。

    “这是……”好耳熟的声音。

    赶车的村人说:“这是茅相公。听说他喜欢的女人失踪了,他每天每天地在山上寻找、呼喊。想必是疯了,真可怜!”

    宁采臣没有想到这茅士学还是个痴情之人。由于宁采臣在上层并没有关系,所以他并不知道什么为太后祝寿的事。在他眼中这茅士学就是个脑残的官二代。

    仗着父荫做威做福,他可以理解,可痴情,这显然出乎他的意料。

    后世不是没有痴情之人,为女友跳楼跳海的都有,但那是指普通民众。至于官二代、富二代们还真没听说过,他们更多的是女人成堆成群。

    看到他这么痴情,什么怨恨,都消散了。

    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

    岂是拈花难解脱,可怜飞絮太飘零。

    香巢乍结鸳鸯社,新句犹书翡翠屏。

    不为别离已肠断,泪痕也满旧衫青。

    宁采臣说不上来是同情这茅士学,还是同情那女妖。

    妖怪到底是什么,他说不上来。他只是很同情他们,有爱却不能在一起,总是让人同情的。

    他只是很庆幸,当时不是自己拆散的他们。

    宁拆十堵墙,不拆一门亲。

    以前只是听说,现在却明白了。只是看着,都替他难过,更不必说是亲自去做了。

    “走吧!”拍拍村长,就想离开,后面却有一人急奔而来。

    “采臣,采臣。快回去,你母亲病了。”

    报信的是王二叔,他是猎人,脚步很快,一辆牛车,他很轻易地便超过去。

    “二叔,我母亲怎么样了?”宁采臣赶忙问道。

    “我也不知道,今天去你家,本想看看你这在不,却看到你母亲倒在地上,我现在正去县城去请大夫。”

    “二叔,你快去。我去看看母亲。”母亲病倒,宁采臣再顾不上回礼,匆匆往家赶去。

    到了家中,果然母亲躺在了床上,一动不动,不是还有呼吸,几乎和死了一样。旁边有村中几个婶子们表忙照顾着。

    “母亲这是怎么了?”

    没人知道,只知道她在宁采臣离开后,突然昏迷起来。

    没人知道为什么,只有等大夫来。

    大夫来了,却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难道我刚有了母亲,母亲就要离我而去,宁采臣不愿相信这是真的。可是连大夫都没办法,他又有什么为法呢?

    他是学法的,不是学医的。

    也许当年真应该学医的。

    村人送来做好,热乎乎的饭食。宁采臣又哪儿吃得下。

    送走大夫,送走村人。看着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母亲,宁采臣迷茫了。

    会是植物人吗?

    也许还有奇迹。

    一动不动,人却还活着,这让他想到了植物人。而植物人的病症是根本无药可医的。

    宁采臣能做的只是呼喊,回忆诉说着他与宁母的点点滴滴。

    他在尽着自己最后的努力,直到不知不觉睡去。

    “臣儿,臣儿……”

    “母亲,你好了?”

    睡梦中,宁母正站在他身前。看到母亲起了身,宁采臣是说不出的高兴。

    只是他突然看到宁母身上有如鞭笞的伤痕。“母亲,这是怎么回事?谁打了你?”

    宁母一副完全不在意身上伤势的样子说道:“臣儿,这没什么,这是母亲没有遵守诺言的惩罚。土地老爷放母亲回来,是告诉你一声,母亲三天后就会回来。”

    “什么?母亲,别走!”宁采臣双手挥舞着,想抓住,却什么也没抓到。

    宁采臣想也没想,随后便追了过去。

    一条长长的锁链,拖着宁母便往土地公庙飞去。

    等宁采臣赶到土地公庙时,庙里是一个人都没有。不过他知道,他亲眼看到自己母亲是被抓到这里来的。

    “该死的毛神,还不放了我母亲!”不管不顾,宁采臣脱口大骂。

    “大胆!”只一遭骂,那原本毫无表情的泥胎竟然开口说话了。“你母许下神恩,却不履行,当受三日鞭刑,以示惩戒!”

    “呸!你们是什么,当我不知。一群孤魂野鬼,窃居神位。什么神恩,不过是一群寄居人道,吸取人气的寄生虫罢了。快快把我母亲放了,否则我就打碎你们这泥胎。”

    “哈哈!大言不惭。恐怕你还不知道你是灵魂出窍。如果你有肉身在,大概可以打破本神的泥像,但在灵魂出窍后,你一介凡人,你的生死已操持于本神之手。小的们,还不与本神拿下这大胆狂徒。”

    这土地之位不仅被占了,就连鬼差也有。

    要知道这土地是没有鬼差的,御律册封之下,也许还能有鬼差,但是这分明是私家私户的淫祠,竟然不仅有了土地神位,连鬼差之职也有。

    两个鬼差一左一右靠上来。宁采臣并不慌张。“看我浩然正气。”

    《正气歌》从口中吟出。

    胸中、识海中的正气光芒大放,小鬼立即叽叽直叫,向后躲去。就连土地也张开衣袖挡住宁采臣的光芒。

    “宁采臣,你还不住手!你再放肆,本神便对你母亲动刑了。”他身后闪出一个门来,宁母正关在门后,吊在半空中。

    “你找死!”宁采臣出离愤怒,伸手去抓自己腰际,这才发现自己是灵魂状态,吕祖赠的剑鞘并没有一起带来。

    看到宁采臣没有武器,土地显得更是畅快。“小小凡人,仗恃着一点正气,以及仙人的喜爱,便肆意妄为。今日本神便小惩大戒。小的们。”

    “在。”

    “与我抽打其母三十鞭,让他知道神可敬,不可欺。”

    “是。”两个小鬼,退往后面,举起手中的黑鞭,便鞭打起其母来。

    他们不仅打,更是故意打给他看。而宁母只受了两鞭,便昏过去了。

第56章、诛神

    宁采臣看得是怒火中烧,咬碎一口钢牙,恨不能一下子全杀了他们。

    《黄庭内景经》飞快翻转着,识海中的“律”字飞了出来。

    福至心灵。字之神通,“律”。

    宁采臣立即便知道字之神通,“律法”。

    “大胆阴神!竟敢私设公堂,刑打生人,该当何罪!”

    那土地身子一抖,却又表现得不屑道:“不过是小小的书生之律,你又能奈我何?你以为你是包龙图?”

    土地用手一指前额,从头上飞出一片红光光运,那白色的“律”字竟落不下去。

    “律”字不落,自然无法审判。

    茅家建土地庙,虽是淫祠,但同样是气运相连。茅方虽然仅仅是医官,但是确实是朝庭所封。一经封赐,官运化为官气。

    有这官气在,宁采臣这书生之“律”是根本落不下来。

    这还是宁采臣自从有了这浩然正气,第一次这么不灵光。可是这次却偏偏是他最重要的一次。

    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只因为是官?

    宁采臣恨得双目冒火。

    这时《黄庭内景经》从宁采臣识海中跳出。

    三千大道,必留一线生机,这生机是宁采臣的,也是土地神的,就看他们怎么选了。

    宁采臣可以先逃回去,等灵魂入了**,再以肉身之力捣毁淫祠。不过这样一来,这土地神最多重回孤魂野鬼,但宁采臣却有着不小的后遗症。

    而且在看到母亲不断受着苦,他是不会先逃走的。

    土地神的生路,却真真正正在一个“逃”字。他比不得宁采臣,有《黄庭内景经》在身,拥有三千大道的一线生机。他是没的选的。

    如果他逃走,散出宁采臣有宝的消息,引得妖魔鬼怪追杀于宁采臣,他也就安全了。可惜他却选了不走。显然当官当久了,已再也不愿再回去过那东躲西藏的日子了。

    宁采臣没有逃走,他在想办法。“与道和,与道合。何谓道。天地之始,有物难名,强曰之道。道即物,即是存在,存在即是道。”

    他明白了。

    知道了何谓道,以道合便简单了。

    字之神通,言出法随。

    “匹夫之怒,三尺之内,血溅五步。”这一次,宁采臣与这神官拼了。

    随着他话音落完,一道浩然正气离体而出,正气化为三尺青锋,直指土地。“血溅五步”一出,那剑有如离弦之箭一般,直射向土地神的头颅。

    土地神慌忙挥出官气,以期阻挡。

    若士必怒,伏尸二人,流血五步,君王难挡。更匆论一小小的医官官气。

    有如利剑穿纸,那官气再也没有任何神威。

    突如的变故,显然让土地神惊慌失措,他双手神长,抓来自己的两个鬼差。

    正气化剑,有如串葫芦似的,直接穿透了鬼差的胸膛。连句惨叫都没有,两个鬼差便有如焚烧的纸灰一样,香消云散了。

    这一下,土地神再也无法镇定下来。“书生,我把你母亲还给你,你放过我吧!”

    他的求饶根本没用,当他抓住宁母的那一刻,他的命运便注定了。

    两世为人,好容易才有了母亲、亲人,而且这母亲、亲人对自己还很好,正是他想要的。一个为了亲情,都能舍弃长生仙道的人,又怎么会允许有人伤害他的亲人。

    浩然正气所化的剑与鬼差同时消失了,宁采臣却并不可惜,继续念道:“千里不留行,十步杀一人。杀!”

    又一道正气化为利剑,透体而出。

    “杀”字一出,土地神便注定了。

    此剑与上次不同,不再直飞而去,而是从宁采臣体出,从土地神体入。正是千里杀之道。

    躲都没得躲,自己却已被透胸而入,土地神仍是不敢相信。“你竟然敢弑神?”

    “哼!一个骗信众立下誓言,获得香火念力的淫祠也敢称神!”

    “啊-”

    “轰-”

    做神久了,总是会有些不同,他不再是黑色的阴魂,而是已经转白,就像石膏粉一样,再给他些时间,变得晶莹,也许还真能得到真正的业位神力。现在他不过是个伪神。

    随着土地神爆炸成了粉,一切禁制自动打开,宁采臣立即冲上去救下宁母,把他送回家中。

    这是梦,却又如此真实。

    宁采臣的正气消失了两道,变为四道,但他却也并不是全无所觉,他自己所领悟正气竟然暴涨到一寸有余,并有向剑衍化的趋势。

    而最大以收获,自然是宁母,她回来。能开口说话,也能下来走动。

    这最大的收获让宁采臣欣喜若狂,立即去做一个士子绝不会做的事,进厨房做饭。

    “鱼啊鱼,母亲需要滋补身体。上次没有吃了,真是太好了。”宁采臣抓出那尾红鳃,放在菜板上,举刀便要剁下去。

    “公子饶命!”那鱼既开口说话了。“看在鱼娘曾助公子一臂之力的份上,还请公子饶命!”

    得,这鱼还真是妖精。其实吃妖也没有,后世之人,除了四条腿的板凳不吃,还有什么是不吃的吗?

    只是这吃归吃,但如果这食物能口出人言,除了极个别人,还真没几个是吃得下的。

    “你帮了我?你何时帮的我?”

    “公子忘了曾离魂之事。正是鱼娘施法,公子才能救回老夫人。”

    有恩必报。

    宁采臣也觉得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突然离魂,而且离了之后,还轻易得回来了。要知道前世《倩女幽魂》中,张学友可是出窍之后,再没回来。

    “既是如此,我这就把你放生吧!”

    “不,公子,现在不行。为帮公子,鱼娘强在公子的浩然正气下施法,已伤了元神,不疗好伤之前,奴是不能回到水中的。”

    浩然正气本就克制阴神,她还敢在这样的状态下施法。幸好宁采臣没有反击,否则她便不是受伤这么简单的了。

    既然她帮了自己,现在又有伤在身,宁采臣自然不会赶她走。只是一条鱼,养就养着吧!

    “好吧!我这就把你送回水缸中去养伤。”

    “多谢公子,鱼娘还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

    “就是公子袋中的宝珠,有它相助,女娘的伤也能好得更快些。”

    “你是说这颗珠子?”宁采臣取出他钱袋中,越来越不知道有什么用的珠子问道。

第57章、鱼娘

    这珠子到底有什么用?不是修行中人,是弄不清的。就是道行稍浅些,也最多是直觉这是好东西,但好在哪儿,却不知道。

    鱼娘也有五百年了。这种采集地火阳刚之力的丹药,正是她这种阴神还没有转阳的妖精最爱。因为这丹能淬炼阴神,化阴为阳。阴神转阳才是真正的踏入了修行之道。

    她知道宁采臣不懂这丹的妙用,只是作为取暖之用,实在是太浪费了。这也是她敢于讨要的原因。

    是,宁采臣是不知道这丹的作用,但是他却是个往往在不经意间会注重细节的人。

    要说这鱼是没有什么表情,她的声音也没有什么特殊的。

    但是这是个妖魔鬼怪的世界,如果有什么东西对妖怪有好处,那么不用问,这东西绝对是个好东西。

    “这个对人有没有用?”捏着珠子,他没有给,而是沉思起来。

    鱼娘一听,便知道自己的目的达不到了。

    鱼娘觉得自己很倒霉,这些天也不知是怎么了。从柳条湖出来,游水被人炸,想躲开却跳到了水沟里。来了书生家,看这家中有浩然正气,以为可以洗去一身晦气,却没想到晦气依然缠身。

    只有在宁采臣家,那晦气才没有继续发作,所以为了留下来,为了度过这段霉运期,这宁家她还得住下去。

    “只要知道服用之法,凡人也是可以服用的。不过凡人气海灵脉未开,只能用一丝,却绝不可以多吸,否则会爆体而亡。”

    宁采臣听明白了,他点点头,想了一下,把珠子沉入水缸。

    鱼娘不解。“公子,你还是?”

    “你不是想要吗?这珠子与我无用,你只要伤好之后,帮我疗好母亲灵魂上的伤势就行了。”

    空有宝珠却不会用,浩然正气最是克制阴神,这是宁采臣知道的,可这阴神偏偏是道法之始。也许以后他可以完全控制了正气,可以再修阴神。但是那是以后,宁母等不起,他更等不起。

    “公子,真的与我?”

    “是的。”宁采臣点点头。

    惊天之喜,峰回路转,鱼娘相信她的霉运真的去除了。“谢谢公子!我一定会治好老夫人的。”

    这一点,宁采臣相信。虽然妖族没了传承,成了一个个散修,但是却也因此都或多或少知道了这疗伤之法。

    宁采臣奇怪的是为什么他房中有正气,这鬼差竟然还能虏走其母之魂。

    他没有法眼,当时也不在,可是鱼娘在。

    鱼娘告诉他是神职,拥有神职,他们自然便可以来去自如,写在字上的正气,只是正气,它没有主动攻击能力。只要挡住正气的压制,并不用法术,也就不会有反应。

    “不用法术?他们怎么带走的我母亲?”

    “他们是拍醒令堂,令堂便跟他们去了。信神之人的灵魂有所寄托,并不需要施法。”

    果然事事都是有弊有利,如果这神是仁爱之神,那么灵魂托于他处,必然受神庇佑。别忘了,人生三魂,只有人魂常驻体中,其他二魂却在体外游荡。

    只要不是三魂全失,便不会死亡。就是施法害人,也得顾忌神职所在。

    但这神若是恶神,那么这小命也就操之他人之手。

    就像孙悟空,那么大的神通,也是鬼差一招便走。入了地府,三魂齐聚,也才恢复了本性。

    “母亲,你要到何处去?”

    宁母撑起身体,竟然向外走去。宁采臣赶忙出来扶住她。

    宁母说:“臣儿,为娘没有信守承诺,神灵震怒,娘要去还神。”

    显然昨晚发生的一切,她还有记忆。

    宁采臣说:“娘,即使是还神,也得等你身体好些。”

    “不,神灵已经震怒,娘现在就得去。”

    “那也得等过了午后再去,你现在去,会打扰神灵用饭的。”

    “神灵也会用饭吗?”

    “是的,母亲。”

    宁采臣是读书人,又是文曲星,他说什么,宁母自然是信的。“信女宁张氏不是有意打扰神君用饭,信女不知,有怪莫怪。”

    宁采臣见骗住了母亲,来到水缸对鱼娘说:“你会不会一种忘的法术,可以忘掉昨天发生的一切?”

    鱼娘正在水中吞吐着珠子,听了,说:“会。”

    “那好,你快施法让母亲忘了咋日往往。”

    “公子,鱼娘可以施法,不过却需公子把字移出屋去,还有公子绝对不能在旁。”怕宁采臣误会,她又解释道,“公子身怀浩然正气,有公子在,鱼娘的法术很难成功。”

    这点宁采臣知道,所以他并没有以为鱼娘是在耍花样。

    “臣儿,你这是做甚?”宁采臣把字、书往外搬,宁母自然要过问。

    宁采臣说:“儿看天色不错,把书拿出去晒晒,以免霉了。”

    宁采臣以往也晒过书,但这冰雪初融的日子,是晒书的好日子吗?

    宁母正疑惑,却忽然闻到一股香气,头发昏,人便昏睡过去。一女子扶住了她。

    这女子便这鱼娘所化,这化并不是化形的化,而是法术的化,所以她才需要宁采臣出去。现在的样貌不过是阴神变化得来。宁采臣若在,受正气一激,阴神不安,很可能立时便破了法。

    就是宁采臣在屋外,她阴神一化,便立即清楚感受到了宁采臣的浩然正气,有如利剑锋芒一样架在她脖子上,她看都不敢看一眼。

    显然斩杀伪神之举,使得宁采臣的正气衍化出锋芒。是为斩杀非正之锋。

    不然以鱼娘五百年道行,也不至于连看一眼都不敢。至于像小青上次那样,借她两个胆也不敢。

    正气没有衍化,他的正气是盾,是保护大于反击的存在,但是现在,盾上起锋了。

    再施法对付他,恐怕未伤人先伤己。

    没人喜欢自己脖子上被架上一把剑,而且还是可致命,破阴神的剑。

    所以鱼娘在把宁每放到床上后,取出宁采臣给她的珠子,轻轻吹去。

    风从珠子上吹过,裹起一丝光芒,那光芒化为大大的“忘”字,飞向宁母的大脑。

    这字与宁采臣的言出法随不同,它为妖元真力所化,所以它不仅是忘,同时也滋补着宁母受鞭刑,灵魂上的伤势。

第58章、拆庙

    一方土地的神魂俱灭自然要惊动他的上级,城隍。

    宁采臣是头一次杀神,做事自然就无法细致到位。所以只要不是傻子,进了土地庙都能感受到那浓郁的正气。

    而这附近拥有正气的也只有一个。他们无须掐指一算,都知道是谁做的。

    “贤弟,还要劝我忍吗?”城隍对黑衣者道。

    黑衣者想了想,说:“还是要忍。此处土地与私家私户所建,本就没有神职,大哥又何必替他出头?”

    “正因为他没有御律册封,他才好用,才要出头。”

    修行界的人都知道这类没有御律册封的淫祠,本身一切的职权都仅仅来自所建者。也就是说身为上级的城隍无法付他神权神力,却同样可以让他替自己工作。

    这在现代称之为“临时工”。

    临时工很好用,他当然舍不得。当然更重要的是他本来便与宁采臣有隙。

    “可大哥也知这宁采臣是什么人看中的,凭你我之力可不是那人的对手。”黑衣人在顾虑吕同宾。

    “哼!”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们确实比不上吕洞宾这等有传承的正牌仙人,他眼珠子一转说:“并不一定用我们出手……”

    “大哥,且慢。”

    “何事,贤弟。你发现了什么?”

    黑衣者围着土地消散的地方转了一圈又一圈后,说道:“大哥,据我所知这正气本身是没有杀伤力的,除非有人把自己的阴神往上面撞。”

    城隍不愿多想。“那就是他把自己阴神往上面撞。”

    “可即使他往上面撞,也不过是返本还原,让他成为毫无法术之鬼,而不会魂飞魄散。”

    城隍说:“贤弟有所不知,这土地法力并不是他自己修炼所得,阴神一失,自然法力乱窜,因此法体自爆,是很正常的。”

    “大哥说的不错,但我担心的不是这个。”

    “哦,那你担心什么?”

    “大哥可知道上次王母大寿。”

    “知道是知道,但这种盛事不是我这种阴神可参与的。莫非贤弟可知道什么?”

    他点了点头,说:“我也是从一个路过我本体的仙人那听说的。吕洞宾等仙人曾有言,他们只有七人,做事不是那么吉祥,欲寻一人以补八仙之数。”

    “贤弟是说那吕祖相中了他?”

    他虽然不想承受,却不得不点头。“比起那土地以阴神撞上正气,法力自爆。吕洞宾传他法术,欲渡他为仙,反倒更有可能。”

    他说的很对,如果法力是能量,那么阴神便是使用和控制这能量的阀门。没有人,没有人会用阀门去撞危险之物,而不用法力。

    “那这人我们岂不就动不了了?”

    “如果他真是八仙之一,我们还真动不了。”

    “唉!这是什么事?这阴司的官做起来实在是憋曲。走了!”身体一卷,他来了个眼不见为净。

    城隍都走了,黑衣者自然不会多呆,只是临走前却自言自语道:“一切在乎实力,做神也是如此啊!”卷起一道黑风,离开了这“伤心地”。

    有鱼娘的法术,宁母很快好了起来。为了感谢她,宁采臣特地在她的房间不留下任何文字。

    只是宁母虽忘了受阴神鞭打之事,宁采臣却没忘。

    作为一个现代人,他可以允许永远都没有回应的真神在。却实在接受不了这等压榨凡人,寄生于凡人身上的妖孽在。

    为免那妖孽没有死绝,借助泥胎念力再度恢复阴神,宁采臣做了一个极大胆的决定,拆庙。

    自从来了这世界,知道妖魔鬼怪,知道了吕洞宾说出的秘辛后。对《封神榜》《西游记》有了新的认知。

    为什么封神要打仗?为什么西游要搞得三界皆知?

    以他们仙人圣人的手段,完全能够做到打完了,凡人也一无所知。

    以前不明白,可若是为了人道业位,这一切就都说得通了。就连再往上,众圣为什么退去一教之主的业位,也全都说得通了。

    封神大战中,为什么老子会与原始联合外人破了自己兄弟的截教,也全都说得通。

    如果仅仅是勾心斗角,那还算什么圣人?更不必说历史上佛门入侵可是从道教发源地开始的。连这样的断信仰之根的行动也算不出,恐怕就连仙人也称不上了吧。

    现在,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从鸿钧传道,通天教主便没有镇压气运之物。也就是说他一身气运全在教派上。

    所以老子与原始不是害他,而是帮他。帮他灭掉教派,从而回收气运,超脱人道,再次重证天道。

    老子、原始、通天三人本为盘古元神所化,这盘古的气运,只要天地一日还在,便不会消失才是。所以什么气运不足,显然只是借口。

    这才是圣人,这才是圣人所为。为善为圣,为恶为魔。这本就是“字”的本意。字以载道,字的本意,也就是道的本意。

    这大概便是:人心为善,观之善为善,观之恶为恶;人心为恶,观之善为恶,观之恶为善吧!

    明了道之善恶,宁采臣只觉神消气爽。他识海处的“律”字不再悬浮于识海处,反倒与他领悟的正气相融。

    有了“律”字加持,他的正气虽然细小,但是却有了一种拥有了蓬勃生机的感觉,仿佛就像一棵树有了根,一个木偶有了心。不再是那无根之本,无源之水。

    宁采臣自然不会告诉宁母自己去拆庙,所以这事他得偷偷地来,趁人不注意的时候。

    只是当宁采臣来到土地公庙的时候,却发现这里日夜都有人在。

    上前打听一下,才知道,原来当阴神法力自爆时,不仅仅是魂飞魄散,就连他们的神像也都炸毁了。而这些人,正是茅家找来的工人,重新制作神像,恢复庙宇。

    这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因为这也就是说,即使他宁采臣拆了这庙也没有用,只要茅家还在,便可以无数次地重建。

    宁采臣再也没有拆庙的心思,他除非想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否则这庙拆了也没用。

    你能拆掉一座庙,还能拆掉这世间千千万万座庙不成。这可是连君王都办不到的事。

第59章、年完

    灰心?是有。

    丧气?也有点。

    信仰永远都是驱除不了的,它不在于你拆了多少座庙,在于未知。后世已明确证明了这点。

    至于让所有神官都做好神、好官……

    这种事还是不要想的好。

    这事放下,宁采臣只是请求鱼娘帮他看着点母亲,如果再有阴神捣乱,务必通知于他。

    宁采臣自己再次央村人驾上牛车,备上礼物,送他去王复家。

    到了王复家却没见到人,说是去了杭州城。留下礼物,他也就回来了。

    回来的路上遇上了王二叔,他手上又提着鱼,说是这几日不知怎的了,这水中的鱼总往岸上跳。同时因为这鱼也引来了山中的野兽,他在水岸边便看到了野狼的足迹。要宁采臣小心点。

    “上次便想说这事,却遇上你母亲生病。你母亲的病好了吗?”

    “谢二叔关心,已经大好了。”

    “那,这条鱼便送于你母亲补身子,你知道我是不吃鱼的。”

    这是事实,宁采臣知道。不过宁采臣也不能总是白拿他的鱼。也许这时代,乡邻之间互送吃的很正常,但他却不习惯。好说歹说,让他收了五枚大钱。

    告辞离去,呆在车上,宁采臣也才想起了一事:李公甫的霉运符。

    当时那符是洗进了河水里,会不会与这有关?

    看着这鱼,宁采臣实在说不好。

    虽然那是倒霉一次便少一点的霉气,不是正宗的霉神星位,但是这鱼,他也不敢再往家带。到了河边放生去了。

    “宁相公真是菩萨心肠。”赶车的村人称赞道。

    宁采臣笑笑,却没有多说什么。

    毕竟鬼神之事过于飘缈,不知道也未必不是福。

    只是对那神位,宁采臣是认知更多了。仅仅是因为有了这霉神星位,便是最为克制这阴邪之气的正气也无法令其消失。

    这还仅仅是受神位庇护的霉气,而不是真正的神位。真正的神位又该有多么大的威能?

    这么大的威能,却不过是人道业位,那么天道又该有多大的威能?宁采臣实在是无法想像。

    宁母忘了一些事之后,不再酬谢神恩的她,宁采臣这个年不用吃冷菜冷饭,是过得很不错。

    由于怀疑那霉气被洗进了河水里,宁采臣对鱼娘也就有了一丝愧疚。

    即使偶然想到这成了精的鱼应该是大补之物。这念头也只是一闪而逝,从来没有真正实施过。

    渐渐发现宁采臣对自己再没那么大的戒备之心,鱼娘安心住了下来。

    白天陪宁采臣读书,夜里从鱼娘那听到一些修真的心法。

    别误会,他不是要修真。在没有真正收服这正气前,他是修不得真的。他会听这样的心法,完全是为了借鉴。

    毕竟比起气之一道的运用,有什么能比得上这些修道的妖、神吗?

    正气也是气,控制上多有借鉴之处。

    这个冬天,宁采臣的正气有了长足的进步,不仅正气重新恢复了,更是涨到10道。这6道正气已经是把宁采臣书上的正气收刮得一干二净。

    也就是说他的正气想再次增涨,要么借别人的书去看,要么自己悟,从字里行间里悟出字意正道。

    除此之外,他对修真心法的借鉴也有了不小的收获。对正气的控制,他已能做到收发由心。也就是说,他不仅能自主放出正气,还能再把放出的正气收回来。

    这其中第二点最是重要。像以往那样,正气出了便没有了,很是让宁采臣束手束脚。正气本就不多,全发完了怎么办?

    这是他心里一直藏着的难题。不是他想去想它,而是因为某些细节,不是他不想它们,而是它们自动便蹦进了他的脑海中。

    现在好了,他可以安心了。

    当宁采臣渐渐学会了对正气的控制,他也就不必再做一个日日散发正气的书生了。

    正气内敛,文质彬彬,书生的气息更浓了。只有眉宇之间,隐藏着正气,还没有收敛。

    只这样,鱼娘都轻松多了。至少她可以在宁采臣面前现形了,而不必像以前那样,现个形也得躲宁采臣远远的。

    更不必说那正气如芒在刺的感觉了。也正是这变化,让鱼娘对传宁采臣修真的心法显得心甘情愿。并连自己对真元妖力的控制这些年来的体悟,都告诉了宁采臣。

    冰雪融尽,一年的冬天过去了,青柳抽絮,春天来临。

    燕飞江南,大地解冻。一年的劳作生计再度开始,田垄之间农人们奔走忙碍。没了壮劳力,这年春天,各家各户得花费更多的力气时日。

    壮劳力的缺失,也让宁采臣想找人修缮房子也变得困难许多。

    这时代可不比后世,各个地方的人流可以自由活动。修缮房子的工人可不是士族,是不允许四处乱走的。一个地方的人,除非徭役、天灾、**等大事,终其一生也就只能呆在那个地方。

    这次花石纲一抽调民夫,再度打乱了宁采臣修房的计划。

    其实作为士人,他还是可以找到修房的人力的。只是看着田地间稀少了许多的男丁,这口他又怎么忍心开得了。

    在全家齐上阵,为一年之计奔忙的时候,他再把本就不多的男丁叫出,只为了给自己修房子。

    (全家老幼都在耕地)的此情此景,人心是硬不起来的。

    一座房子不过是遮风蔽雨之所,可耽误了一年春耕,也许就是生死存亡之事。

    冬季过去,杭州城的城门再度繁忙起来,进出的人群络绎不绝,步行的,挑担的,推车的,还有骑在马上的,一眼望去,身份各异,清楚明了。

    今年之景与去年之景似乎别无不同。只是宁采臣却觉得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发生。

    是什么事呢?

    “许仙见白娘。不对,那是三月份,12月、1月、2月初过年,3月。3月已经过去了。应该不是今年。许仙还小,应该是下面几年。那么不是许仙,我到底是忘了什么事呢?是小青偷银子,许仙的牢狱之灾?不,不对,这应该是许仙与白蛇相遇之后的事了。”

第60章、买书

    宁采臣入了县学,却依然在想这事,从而都没怎么在意这县学的翻修。

    这县学翻修,也就显得更加正规。

    县学门口修起了一座巨石碑,上面刻画了读书人的操守,都是“不准”、“不许”、“禁止”什么的……

    读书守则一栏则是“必须”什么的……

    古代人写东西不喜欢,一、二、三、四、五、六的排下去,宁采臣也没有去数,所以他并不知道一共有多少条。

    不仅建了石碑,还重新开建了一片校区,据说除了会划分高低级校区,还会召女生入学。

    宋朝文风鼎盛,特别是江南,女子也是可以入学的。虽然女子不能科考,但是知书达礼这是人风所重。

    一般来说,这女弟子只出现在私塾中,更多的是请先生到家中教。这县学中倒还从未出现过女弟子,毕竟县学名义上可是为国选才。

    女子无法科考,有才也用不上。

    说到科考,这县学的高低级校区也不是现代意义的高低年级,而是以科考潜力来划分的。

    宁采臣自然是潜力最大的,这次重新划分,宁采臣也就被重新分配了一个风景不错单人房居住。

    江南人有钱,这凡是秀才都会有单人房居住。只是现在才刚刚开始翻建,校舍有限,当然先紧着宁采臣这类潜力大的先住。至于其他人,自然要先挤挤的。

    奇怪的是,宁采臣竟然没有见到王复。开学了,也不见人,也不知他是在忙什么。

    宁采臣到了新住处,自然要铺放被褥-这里,将会成为他的新住所。

    只要他没有考走,没有考过殿试,进士及第,这儿他都会不断住下去。

    比起那些非廪生,宁采臣的负担可小多了。

    县学虽然是朝庭所立,但是并不是说进了官学就一分钱不花了,相反,花费得还不少。因为官学免的是学费,其他却依然要花。

    这和现代九年义务教育制很相似。不同的是这官学可比后世的官学有前途得多。

    因为是官学,教授们都是学官,这官与官之间的关系是盘根错节,有志于混迹官场的,这敬师钱、礼节钱是必不可少,还要大送特送。

    这官场上送得勤了,自有好处。现代人全都知道,自然不用赘述。

    刚刚铺好床铺,宁采臣还没有歇上一口气,却为教授叫去。很是说了一番话。

    知道宁采臣家中贫,但这种事还是少做为好。

    宁采臣可以不用给敬师钱等等。

    老实说,宁采臣也没打算给这敬师钱。

    一是,没有。二是,给了也没用。

    给敬师钱,不过是图个考不上,能为县学介绍到某位大人那儿做师爷,又或做个**品的刀笔小吏。

    这只是条后路,能考上的,是要做老爷的,这后路也就用不上了。

    现在的杭州城谁不知道宁采臣是个大才子?这样的大才子又怎么会考不上?

    与其现在收些敬师钱,薄了这师生之情,那还不如不要。反正这宁采臣家贫,别说是大商大贾,就连普通地主也比不了。在宋朝的高薪之下,他们也不缺宁采臣那三瓜两子的。

    这与后世医生再有钱,动手术要红包不同。古人还没有堕落到那一步。

    只是宁采臣却让他说糊涂了。

    我干什么了我?自从下雪天气转冷,他又把珠子给了鱼娘,这个冬天是几乎没有出去。

    他做的事除了读书,练习控制正气外,便只有把养吾剑传给宁母了。

    他知道这类仙术是不能随便传于凡人的,但那人是他母亲。为了亲人,长生为仙他都可不做,更勿论一道仙术。

    吕洞宾显然早知道他的性情,也就没有多费唇舌,让他守密不传了。

    只是这养吾剑,本从诗经礼义而出,更揉入了字之真意。想习练它,二者缺一不可。

    而显然宁母二者则缺。练不成,宁母也不愿舞刀弄剑的。宁采臣除了托付鱼娘多加照顾,也没有更多的办法。

    至于什么奇技淫巧之资?他不记得他有赚过。

    正一脑门子糊涂,却有个秀才出现在他身前。

    “这位同窗,在下年乐。已入县学两年了,却未见年兄,年兄想必今年才入的学。”那士子娓娓而谈,毫不避生。

    宁采臣没见过这个人,不过也立即回礼道:“年兄客气,学弟正是初入县学。”

    看自己猜对了,他很是高兴,夸耀了一番自己认人的本事,正当宁采臣要不耐烦时,他才说出来意。“我这有本新书,学弟要看吗?”

    他神秘兮兮地,显然是什么**,或是小说故事之类。

    这年月的故事小说,宁采臣可提不起兴趣。因为好的,必然是流传到后世了。

    除了这部分经典外,古人的小说故事和现代人比起来,可是要差得远了。

    为后世各种小说养刁了的他,哪儿会花钱在古代找小说看。

    看这年乐商人更像过书生,宁采臣可不愿与这“推销员”再聊下去。

    看他要走,年乐突然冒出来一句。“这可是咱们杭州的大才子宁采臣宁仙芝所作。”

    这一下,宁采臣不得不留步。“谁?你说谁?”

    看他惊讶的样子,年乐大是得意。“这宁采臣家境贫寒,不是无法可想,也不会写这故事谋生。”

    宁采臣皱着眉。“听你这口气,你与那宁采臣很熟?”

    “也谈不上熟。大家同窗一场,助人乃快乐根本。”

    这家伙绝对是商人,自己在这大活人就站在他身边,他有眼不识真佛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在这大言不惭。

    那门口石碑上的“严禁”,看来是白刻了。

    再听他讲下去,他们恐怕都有可能成了磕头的兄弟了。

    宁采臣不愿再听他吹牛皮下去,而且还是在自己面前吹。

    “书呢?”

    “在这。”他取出一本线装青皮书来。

    宁采臣伸手想拿过来,他却躲开。“唉!这书是为大才子筹集学资,所以……承惠1两银子。”

    1两银子在这朝代买肉吃,绝对能撑死,但买书却算不上贵。谁让这朝代不知怎么没了活字印刷术,木板雕制,自然要贵。更何况是这类非主流的小众书。

    1两,不贵。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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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白蛇传开始介绍:
穿入《白蛇》,成了许仙的叔舅。是保护许仙免受妖魔袭扰,还是调教许仙爱妖精,成全这段人妖恋,这是个难题……从白蛇传开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从白蛇传开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从白蛇传开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