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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虚数点     从白蛇传开始txt下载     从白蛇传开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1章、才子

    李公甫见宁采臣不相信自己的话,急了:“叔舅,我说的是真的,不信,您亲自出去走走,看看,听听。这大街小巷无不传唱叔舅的诗词。”

    虽是醉酒,但自己做了什么,他还是知道的。这诗词虽是后世所做,但是好就是好,它不会因为时间的变化而起什么变化。

    杭州城内传唱,对这点,宁采臣还是有自信的。

    不然他又何必抄袭?既然抄了,当然要抄好的。不好还不抄呢?

    “公甫,有诗词传唱,也不一定是才子。”这是大实话。

    可惜实话没人信。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李公甫拉着宁采臣就走。

    “这马上就吃饭了,你拉着叔舅要到哪去?”许娇容见李公甫拖着还在醉酒的宁采臣就往门外走,在厨房内大声道。

    李公甫头也未回,就像耕地的黄牛似的,低着头只是往外走。“今天不用做我们的饭了,有人请客,我们在外面吃。”

    “少吃些酒。”许娇容知道李公甫做了捕快应酬不少,也不拦他,只劝他少吃些酒。

    宁采臣被他拖着出了门,也不好不去,只是抚下他的手,不用他再拖着。

    这方二人刚走,那边许仙便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一头扎进宁采臣的卧房,见没人,才急忙跑了出来,大呼小叫道:“姐姐,叔舅呢?”

    许娇容说:“汉文,你怎么毛毛燥燥的?叔舅与你姐夫一起吃酒去了,说是有人请客。”

    许仙手掌一拍,万分懊悔道:“噫!被姐夫拔了头筹。姐夫自从做了捕快,越来越奸滑了。”

    虽然许仙是自己弟弟,但是他这么当着自己的面说自己的丈夫,心中还是会不高兴。“汉文,你怎能如此说你姐夫?”

    “姐姐,我可没有冤枉姐夫。现在满杭州城,谁不知道各条花船早早放言出来,只要能请到叔舅,一应餐酒全免。甚至姑娘留宿,也无不可。”

    这一下,许娇容饭菜也不做了,一个人气呼呼坐在了凳子上。

    没有眼力劲的许仙却继续大呼小叫道:“姑娘留宿。嘿!姐夫真是艳福不浅。”摇头晃脑的,大有一探为快之意。

    许娇容怒道:“汉文,你要是敢去那种地方,我非打断你的腿不可!死东西,你等着,我看你回不回家。你要敢不回来,你今后就别回来了!”

    这时许仙才后知后觉自己做错了事。吐吐舌头,小心翼翼地不再吭声。这种事本就无从劝起,一边是男人本色,一边是姐姐。夹在中间只是难做。劝姐姐便是骗姐姐,与姐姐同仇敌忾,又有教嗦休离之嫌。

    这饮花酒对男人是快活雅事,但是对女人,特别是妻子,不仅是雅不起来,更是分外窝火。

    这还是许娇容给他留面子,没有去抓他回来。要知道这可是宋朝,虽然有朱熹,但是也有这河东狮吼。

    女子,特别是正妻可是拥有不次于男子的地位,至少在法律上是这样。

    什么夫为纲?在嫁从夫,夫死从子……这都是以后明清事。这时代讲究的可是情投意合,夫主外女主内。

    若是明清敢做河东狮吼者,恐怕早就写了休书。而这时代做河东狮吼,就是君王也为之奈何。

    一路上李公甫是三脚并做两脚,恨不能飞起来。他也不担心一个文弱书生是否跟得上他这行脚的捕快。

    幸好宁采臣练了吕洞宾的养吾剑法,虽是初学乍练,但毕竟是仙家法门,他这才跟得上。否则,即使到了地方,也无力动弹。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苏杭美景甲天下。而除了美景外,这苏杭的美人也是一景。

    扬花三月下扬州,为的便是扬州的美人。可这是深秋,极将入冬。花船画舫还没有驶入扬州,各在各个口岸的停靠。虽看不到扬州城的众花艳姿,百舸争流,但是有山有水有美人,已是不俗。

    真让许仙猜着了,李公甫果然就把宁采臣拖来了这花船口岸。

    这古人也是有经济头脑的,花船齐聚扬州,本就是为了搞活扬州的经济。不过这并不是把所有花船都迁到扬州便完了。

    这任何生意都是有旺季淡季之分,花船也不例外。旺季时聚在一起,百花争艳,吸引人潮,这大概便是最早的旅游业吸引手段了。

    但是也不能总是聚在一起,不说这淡季客源不足,就是再好的花儿,时时看到,也会生厌。

    于是便有了淡季发回原籍,不抢客源。这旺季聚在一起,形成盛会。

    既永有新鲜感,又照顾了行业竞争、客源,以及思乡之情,正是一举多得。

    看到口岸上的十来条花船,宁采臣笑了。“这是谁这么大方?竟然在这种地方请宴。”

    宁采臣虽然从没来过这类地方,但是他也知道这类地方的花销绝对惊人,可不是李公甫这小小捕快,以及自己这穷书生销用得起的。

    他们还未登船,从一艘不大不小、不破不旧的船上便匆忙迎下来一个老妈子。

    “哟!李捕快来了,快请,快请。”老妈子浓粉重抹,除了胭脂水粉,哪儿还有半点女人味,难怪这花船竟有残破之感。

    只是就是如此,这花船也不李公甫这小小捕快可以来花销的。

    宁采臣看着他,刚想劝说,船上又有人高呼。“仙芝,快来。”

    船上原来已有人,一看竟是钱县令和县学大人。

    老妈子听了“仙芝”二字,拉住李公甫问道:“这位仙芝相公是?”

    李公甫得意洋洋道:“正是大才子,宁仙芝,我叔舅。我说麽妈,你昨日方说只要能请来我叔舅,便让我免费上这花船。你这话还做不做得数?怎么这么早便接客了。”

    “做数,做数,自然做数。只是这二位是老客,我必为你再开一席。”说着便拥人上船,仿佛是怕宁采臣被人抢了似的。

    上了船,宁采臣便与钱县令、县学大人见礼。

    钱县令说:“这种时刻,只谈风月,不谈公职。”

    李公甫是太兴奋了,以致上了船,才认出钱县令和县学的学官大人,心中念了一声:我的老天爷哩!怎么是他们二人?也不知他们听到我方才的埋怨没有?这可如何是好?

    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心中默念着:没有听到。硬着头皮上前见礼。

第32章、花船

    宁采臣是秀才,而且还是前途无量的小探花秀才,对宁采臣自然也就不会摆什么官架子。不过对这李公甫的见礼,他们也就生受了。

    见完礼后,因为有二位上官在,李公甫再不敢放肆,垂手立于一边。

    想是见气氛有些尴尬,学官笑着开口道:“你这小捕快倒是有眼力劲,知道仙芝的诗词今非昔比,竟拖来他与你助势,免费上船,这可是我与大人都没有的待遇。”

    这是调笑,李公甫知道,但他却不敢放肆,恭敬道:“回太尊,学官大人话。探花是小的叔舅,听闻花船间扬言请得叔舅,便有免费水酒吃,正好这几日叔舅宿于小的家中,小的便拖叔舅来,来讨一杯水酒吃。”

    钱县令听了笑道:“别说一杯水酒,就是酒席全免,吴妈也是舍得的。只是不知你竟与仙芝关系如此之近,来来,既是亲人,当同座饮酒。”

    钱县令一早就知道李公甫与宁采臣的关系,只是一直没有正式介绍过,这次才正式介绍。他是故意这么说,这是文人潜规则。否则极容易为人盯上。至少李公甫成了捕快,便有隙可寻。

    老妈子笑道:“是是,这是自然,有大才子到,自然不谈这些俗物。免了,全免了。”

    宁采臣是愈发不明白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就像是个闷葫芦,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除了满脑门子的问号,还是问号。

    学官笑道:“看来我们的大才子完全弄不清怎么回事?”

    “还请大人指点。”

    “仙芝恐怕还不知道一首《采桑子》,唱愁了多少湘女情愁。”

    这解释,宁采臣似乎懂了,却不甚了了。

    老妈子低头抹泪道:“老妈子不识得几个字,更不懂诗词,但相公一句‘醒也无聊,醉也无聊’,真真是说到了老身心里去了。想老身一生,陪酒卖笑,可不就是这‘醒也无聊,醉也无聊’。”

    宁采臣头上刷的冷汗在流,这下他的酒意是全都醒了。

    当时是喝醉了,是想到哪是哪,随手便剽窃了这首后世的《采桑子》。这首词是后世的纳兰性德的作品,而这纳兰性德正是这花楼的常裸。

    现在想想,这词与其说是贴近他当时的心境,不如说写得就是这花楼女子。

    好在这是后世之人所做,否则这抄袭可就成了证据。在这个等级分明的文人社会,宁采臣再一次珍惜自己的身份。从自己嘴中吟出的诗词可都是传世经典之做,否则也不会传于后世。可万一说漏了嘴,把前人所做说成自己的,这可是会伤名望的事。

    宁采臣暗暗告诫自己,绝不能再喝醉了。

    “妈妈,听说宁相公来了。”一女子从内厢似缓实急,碎步而来。人方进来,便有如幽兰出谷,整间画舫立时气质高雅起来。

    “女儿,你正生病,如何出得来?”吴妈见她出来,立却面献焦急之色。

    女子没有搭腔,四处看看,看到宁采臣,心说一句:果然是文采不凡,翩翩美公子。“这位想必便是宁相公了,奴深爱相公诗词,现已谱上曲子,请相公斧正。”

    “姑娘客气了。”

    她取出瑟琶,坐于正中,纤指轻轻调音,妙唇微启。有若珠玉落盘一般,字字清脆。

    采桑子,谁翻乐府凄凉曲?

    风也萧萧,雨也萧萧,瘦尽灯花又一宵。

    不知何事萦怀抱,醒也无聊,醉也无聊,梦也何曾到乔园。

    曲调哀伤,唱到后来更是忍不住落泪。

    文人士子到花船本为寻欢作乐,唱出如此悲声,已是拢人兴致。但是这女子唱了,哭了,二位大人却无有气恼者,竟然还感同身受一般叹了口气。

    这花船破旧,可以说是二位大人不想惹人注意,但是这寻欢作乐,歌女却唱如此悲曲,而二位大人竟无有丝毫不快,更还面露同情?

    这就不那么正常了。

    又是细节,偏偏为宁采臣所抓住。只是只这点线索,即使是他也一时想不通。

    或许二位大人心生同情?

    打上了个大大的问号。

    一曲及完,女子盈盈下拜:“宁相公觉得奴谱得可对?可要有什么改进?”

    宁采臣放下不解,说道:“姑娘曲腔都很好,只是这歌声太悲,恐不利于商家。”

    宁采臣说得明白,他们自然一听就懂。钱县令更是立时建议道:“不愧是探花之才,这说得太对了。想必探花郎一定不忍心这如花娇艳的女子风餐露宿。当再做一首好的,以助兴。”

    这县令帮着要词,已不是什么简单的同情了,而是人情了。

    一首词便造成这么大的轰动,宁采臣哪儿还敢再“抄”,至少也要等这风潮过去,太过弄潮,万一出了纰漏,为这潮浪淹死,可就得不偿失了。

    只是高度相似的世界,又不是完全一样,谁又知道哪些诗词是前人做过的。他只是连连摆手,说什么也不同意。

    县令对老妈子施眼色,也上来劝道:“只要公子愿赋新词,老妈子不仅奉上二十两程银,今后相公来我船上,一应花销老婆子全都包了。”

    “奴也求相公赠奴一词。”

    这么多人求。如果宁采臣真有做诗词的天赋,早就应下了,可惜他没有,只得推脱。

    李公甫却眼珠子一转,不知想到了什么,大声说:“叔舅做诗当有好酒,就像那太白先生,有好酒才有好诗词。”

    旁人听了,不仅不觉得无礼,反而是大有道理。

    “先人斗酒诗百篇,今日仙芝饮酒做诗,必成一段佳话,还不速速去取好酒来。”酒、诗本是文人雅事,学官大人自然只是叫好,没有否决的可能。

    吴妈听了就要去取酒,那女子却拦下道:“麽妈,公子既需好酒,当奴去取来奴的酒,以助今日之兴。”

    吴妈听了脸色一变。“姑娘,那是庆你出阁的酒。这合适吗?”

    她却说:“当日酿了四缸,今日取来一缸,以贺今日之喜,倒也当得。”说着莲步轻移,便向外走去。

    吴妈见她这样说,也就没有再拦,只是叹了口气。这口气中有心酸,有无奈。

    听得宁采臣的心酸溜溜的,似乎做了什么天大的恶事似的。

第33章、词曲

    酒很快被取来了,宁采臣也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声叹息了。

    这酒名为“女儿红”,这酒是家中生下女儿,便酿酒一坛埋于地下,18年后,女儿出嫁,才掘土起坛,取酒贺喜。

    这是18年酒,也是一生之酒。是一女子的一生。

    可是生为花船中人,这“女儿红”已算不得女儿红,早晚为其恩客所饮用,所以老妈子才叹息。

    而与其与了一般恩客,倒不如就给这乐意给的年青才子吃的好,所以她才没有阻拦。

    不说这女儿红,单是这酒本身,宁采臣便没有拒绝的可能。他的量是多少,他心中有数,虽然后世的白酒度数更高些,更易醉人,但这十几年的绍兴黄酒,他也不敢保证自己不醉。这么一大坛子,二三十斤的量,这儿才几人。与其喝醉了,不知做了什么,倒还不如趁着清醒满足了他们的要求。

    “取笔墨来。”

    “好,大才子答应了,快取笔墨,倒酒。”

    黄澄澄,浓郁似油滴,就那么满满一碗倒放在他手边。

    上次饮酒是为了掩饰慌乱,可传出来竟变成了,无酒无诗,李白斗酒诗百篇。

    装13,实在是装得过火了。

    不过与慌张比起来,他宁愿装这13。

    碗盏美酒一饮而尽,醇厚甘鲜,回味无穷。更重要的是这宿醉的后遗症,竟然一点都没有了。

    头脑清醒之下,思路清晰。心知这世界还没有婉约派,那就婉约走到底了。相信只要婉约,撞车的可能性便极低。

    宁采臣一酒饮尽,赞了声好酒,旁人立时为他斟满。全指望着他真来个好酒好诗。

    这女儿红饮后是回味无穷,一下便勾动了宁采臣的酒虫,再加上打定了主意,也就无所顾忌,有人倒,便立时干尽。

    李公甫是看得酒虫直冒,这种一生酒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好容易笔墨捧上,歌女敏欣竟主动去磨墨。

    这下可好,速度更慢了。而宁采臣更是拿这甜甜的黄酒当饮料在喝。

    看得李公甫恨不能上前接替下这研墨的工作,好快快磨好,让他赶快去写诗词,少喝些酒。

    捧酒进来的小厮见敏欣为他研墨,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几碗十几年的沉酿下肚,宁采臣已是晕头晕脑的,别说一小厮只瞪了他一眼,就是瞪上十眼八眼,他也不会在意。

    人晕了,也就不会有什么负罪感,古今诗词,自然是大抄特抄。接过歌女递过的饱墨羊绒笔,看下小厮,换来一个白眼,再看下歌女。立时跑出一首后世名词,下笔如有神写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这首词一出,立时哑雀无声。过了许久,就当李公甫以为宁采臣写砸了,有些怪自己“干吗多嘴要给叔舅酒歌,这李太白是那么好当的吗”时,却听钱县令道:“好词,好词啊!本以为一首《采桑子》已道尽了仙芝一身才气,想不到这词一出,前面所做也只得黯然失色。”

    “不错!这词凄美婉约,必为千古绝唱。‘人生若只如初见’,当浮一大白。”

    最高兴地要数学官,这宁采臣这么大的才气,没有去府学,反而留在这小小的县学。虽说是为尽孝道,但他毕竟留下了,是自已的学生不是吗?

    不说由此带来的上级嘉奖、提升,单是做了如此才子先生的名望,便足以让他做梦都会笑醒。他都恨不能立时把这词传遍天下。

    而他也上这么做的。正想着把宁采臣的诗词交到哪位同年,或是座师手中。这不仅仅是奇文共欣赏,也是拉拢人脉的手段。

    做为学官,平日便少有与同窗来往,毕竟学官是个清水衙门,比不得其他。礼,送不上。其学生又没有冒尖者,别人谁还记得他。

    现在好了,因为他有了宁采臣。无论是否有人收宁采臣为入门弟子,他这察举贤才的资历都是跑不了的。

    李公甫虽然是个粗人,分辨不出好坏,但是意思他是看得懂的。这是宋朝,人文鼎盛,据说就连老翁也听得懂诗词的时代。

    只听李公甫说:“这叔舅似乎曾有个红颜知己,却被人抛弃了。可怜巴巴的,至今仍念念不忘。”

    他都看懂了,钱县令更是懂的,也是叹气道:“比翼连枝当日愿。想不到仙芝竟还有这么个伤心往事。”

    是伤心往事,却不是这一世,而是上一世。身为一个法学生,今后大可做个律师,拿着工厂的资薪,或再替人打官司,或是不打。怎么都比做个行动派要轻松的多。

    什么不愿考试,真真是借口。即使真不愿考,多跑跑教导主任的家,大学文凭也就那么回事。

    可那一个法学生,竟然打起了证物、古物的主意。前后变化如此之大,必然有更深层的原因。

    而以后世的人情世故来看,这深层原因下,必然有一个女人。

    人生若只如初见。

    正因为这是不可能的,也才会变。至于变好变差,则见仁见智了。

    不大会功夫,敏欣便把曲子谱好。这时代的妓女们还是颇有才艺的。

    否则在这文风鼎盛的宋朝,又岂开得上一条花船。

    这花船在后世也就等于最高档次的妓女,现代的妓女是比不可,大致与演艺界的明星相当。只是她们不必像什么导演监制低头罢了。

    曲词幽美,却还是太过凄凉,堵得人心难受。听得多了,就是宁采臣这始作俑者,心中也是大为郁闷。他本是放得开的人,以前独自一人时,也活这么大了。只是一场恋爱,还是千年后的恋爱,又何必再追究。

    “瑟琶与我。”也不再喝酒,调调音,横抱瑟琶,竟以瑟琶做吉它,谈唱了起来:

    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

    目空一切也好

    此生未了心却已无所扰

    只想换得半世逍遥

    醒时对人笑梦中全忘掉

    叹天黑得太早

    来生难料爱恨一笔勾销

    对酒当歌我只愿开心到老

    风再冷不想逃

    花再美也不想要

    任我飘摇

    天越高心越小不问因果有多少

    独自醉倒

    今天哭明天笑不求有人能明了

    一身骄傲

    歌在唱舞在跳

    长夜漫漫不觉晓

    将快乐寻找

第34章、出家

    “唉!看来仙芝这次受伤害不小。”钱县令与学官大人轻声低语着。

    这男女情爱之事,文人都是懂的,不然也不会有“书中自有颜如玉之说。”

    钱县令与学官大人都曾年轻过,都知道少年轻狂的样子。见宁采臣如此,分明有遁世之念。

    现在宁采臣酒醉了,他们劝不得,但是他们是绝不同意宁采臣遁世的。他们可以同意宁采臣晚两年再去科考,但是绝对不许不考。

    李公甫对宁采臣的表现有些感怀,却更是无能为力。

    想是看宁采臣表现得有些过火,钱县令命人端来醒酒汤。

    不一会儿,一老者便端汤上来。

    看到这老者,李公甫大吃一惊。“里头,你怎么在这?”

    这老者咧嘴一笑。“平日里无事,来这打打下手,多赚一分银子。”

    宁采臣停下笑道:“里头?还有外头吗?”

    李公甫拉了宁采臣一下,在他耳边轻声道:“叔舅,这位是我们的老衙役了。”他神情有几分尊敬,几分祟拜,几分想惧。

    “哦。”宁采臣没有听到,却依然点点头。然后再度大唱起来,并为之落泪。

    他,想家了。想现代的家。

    虽然他在现代没有亲人,连朋友都很少,但是他仍然会想念那个时代。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就连爱财胜过爱他的女友,他也想念。

    可笑啊!真是可笑!他,本是个豁达的人。

    不知不觉已是泪湿衣襟。

    李公甫急得团团转,却不知如何是好?“是我造成的吗?我只介绍了下里头,旁的什么都没干啊!”

    “好!好一个可笑红尘!”突然,外间传来叫好声。人虽在外,但是声音却仿佛在耳边响起似的。

    听到这声音,那位里头,手不由一抖,立即低声顺目的退下去,仿佛是害怕这声音的主人似的。

    没有人看到这里头的表现,因为这时宁采臣正举杯大声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向船舱外走去。其他人自然得跟着,因为每年因醉酒跌入花船的可不在少数。

    远处一扁舟,箭射而来。舟上立于一人,仙风道骨,温文儒雅,却又放荡不羁。

    这人正是刚从地府返回的吕洞宾。

    吕洞宾看着眼前的花船,眉头一皱,却未多说什么,而是对宁采臣说:“采臣,看来你已悟了。可愿与我上山学道?”

    宁采臣伸出手去。“扶我一把。”

    宁采臣,宁仙芝要去学道?

    这一下可惊慌了钱县令他们,他们想伸手阻住宁采臣。可是在吕洞宾面前,他们又如何斗得过吕洞宾。就是李公甫眼看抓住了,却发现手中什么都没有,而人却已上了扁舟。

    宁采臣上了扁舟,一下子靠在了吕洞宾身上,仍不忘饮了他杯中酒。

    吕洞宾也不恼,只是哈哈大笑,而那扁舟无人划而动,远离花船而去。

    “这可如何是好?”自己把人拉来吃花酒。李公甫发誓,他真的只是想借宁采臣的名号吃一顿花酒,他真没有别的意思。可这花酒没喝上,却弄得叔舅去学道了,还要上山。

    “二位大人,卑职有事要先走。”

    “哦?你去吧!”他们两人也弄蒙了。

    用现代话说,就是北大清华的苗子,在临考前一刻,突然出家了。

    这前后变化落差如此之大,任何人撞上,也会发蒙。

    李公甫下了花船,便急匆匆往家赶。没办法,他对此事已乱了章法,完全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回家与人商量,不商量出个结果,他是没办法与姥姥她老人家交待的。

    许娇容大马金刀地坐于客厅,正等李公甫回来。

    李公甫拖着宁采臣去喝花酒,这前后花的时间是不少,但是好在天还没黑。

    早早顾家的许娇容知道,那种地方不到落日上灯,是不会接客。所以在看到李公甫天还未黑便回来,她的心便首先放下了一半。

    “咦?叔舅呢?”没有宁采臣的人影,许娇容多问了一句。

    李公甫一路小跑赶回,早已口干舌燥,并没有回答,而是抓起桌上的茶壶,“咕咚、咕咚”,先喝了个爽快。

    李公甫快步如风,带起了一片酒气。许娇容闻到,立即不高兴道:“你又去吃酒了?”

    李公甫放下茶壶,烦躁道:“都出了大事了!哪还顾得上吃酒!”

    “出什么事了?”只是吃酒,许娇容虽不高兴,但也并不是那么严禁,听说出大事了,立即关心道。

    李公甫快言快语,把宁采臣今天发生的事一说,许娇容是再顾不得花船吃酒。这可是亲人,不是因为他是大才子,而是因为他是亲人。亲人要出家了,许娇容也慌了神。

    李公甫比他好些,却也是急道:“你说,叔舅怎么能这样。姥姥她含辛茹苦把他养大,他怎能说出家就出家呢!”

    “你等等。我脑子乱了。你等等,我找汉文来。”许娇容慌乱了完全没了主意。

    “汉文在家吗?”

    “在。”

    “走,我们一起去。汉文也是文人,想必比我们更能理解叔舅的想法。”李公甫赶快推着许娇容一起去找许仙。

    许仙回来之后,哪儿也没去,他在画画,画得是一幅雪景。

    李公甫他们进来时,他不过刚刚画好雪地。

    “姐姐,姐夫,你们怎么来了?”看到突然闯入的姐姐、姐夫,许仙闪过一丝慌乱,想把画藏起来,却不知藏在何处。

    李公甫立即把今天的经历又说了一遍。

    “红尘可笑,痴情无聊。想不到叔舅也是个痴情的。”许仙嘴上念叨,双目迷离。也不知他是在说宁采臣,还是说他自己。

    李公甫急了。“汉文,你先不要管他痴不痴情,你就说怎么办吧?姥姥可就他一个儿子,这让我如何交待?”

    许仙回回神,把精力重新放回到这件事上,边回想宁采臣唱的歌的歌词说:“不过从歌上看,叔舅应该是已经放得开了,不再想念那个女子才对。”

    “不想念?我是亲眼看到他上的船,亲耳听到他学什么道。”李公甫很急,一切都在眼前发生,那么快,那么真切,他已不知如何是好。

第35章、立言

    一切都是李公甫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许仙却告诉他,宁采臣早已放开。不信,他是绝对不信的。

    许仙又说:“那就是哀大莫过于心死,叔舅太想念那个女子,这才遁入空门。”

    “汉文,还能这样解释,会不会你解释错了。”自己官人对这事有多急,许娇容是看在眼里的。虽然她很气他去吃花酒,但是她也不想他为这事急出个好歹来。只得对许仙打眼色。

    许仙接收到姐姐的眼色,又说:“不过也许并不是这样解。”

    李公甫急问道:“还能怎么解?”他现在就像一个溺水者,急着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

    许仙说:“叔舅是大才子,他的诗词无一不是传世之作,这敏也是不俗。或有其他解法。”

    “还有什么解法?”李公甫皱着眉,冥思苦想其中另有含意。

    丈夫这么愁苦,许娇容也急。“喂!你个浑人,连读书人都不是,你能弄明白吗?”

    “那怎么办?”李公甫愁道。

    “怎么办?很简单!大丈夫何患无妻。我帮叔舅谋色一些容貌姣好的女子不就行了。”许娇容拍胸脯道。

    “这行吗?”李公甫半信半疑。

    许仙帮腔道:“姐夫放心,这四邻八乡的女子,姐姐哪个不识得。”

    李公甫说:“一般女子可不行,叔舅可是必定会做官的。”

    看到这李公甫果然被他们绕进去,姐弟俩这才松了口气。许娇容高兴道:“这事你就不要问了,包在我身上。”哄骗走李公甫,许娇容对许仙说,“汉文,你也早些睡吧!”

    “是,姐姐。”

    他虽然应着,却又如何睡得着,宁采臣的一词一歌,早已深深印入他的脑中,勾动了少年的情丝。

    重新把画铺好,他细细地描画雪景,只有雪景,没有人。唯一证实有人的,只是画上雪中留下的足迹。

    画已作好,不住观看。忍不住又提上一首诗:

    秋风清,秋月明。

    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想了想,又在诗下题上。三五七言-李白。

    这才满意。

    “叔舅的心情想是如我一般。”

    情之一字,端的神妙,匆匆一瞥,连长相都没看清,他却已是痴了。

    至于宁采臣……

    见没见过拉丁舞?见没见过穿着古装跳拉丁舞?见没见过穿着古装跳拉丁舞?

    这正是宁采臣现在在做的事。

    好在这扁舟并不是凡品,而是吕洞宾做的法宝之类,看上去不大,却也不虞会跳进水里。

    至于他的舞伴,自然是吕洞宾了。

    “采臣,你可愿与我修道?”吕洞宾问。

    “修什么道?”

    “你不是知道了吗?不然你也不会上我的船。”

    “知道什么?好酒!”

    吕洞宾实在受不了。“我虽喜饮酒,但是今日我才发现这酒鬼竟然这么讨厌。”

    如果说拉丁舞的热情,放荡不羁的吕洞宾还受得了,但是宁采臣的一问三不知,却绝对不是他喜欢和乐意承受的。他儒袖一挥,直接解了宁采臣的酒气。

    没了这酒气相助,宁采臣也就没了跳舞的兴致,更何况是个大男人,即使是神仙也不行。他学这拉丁舞可是为了泡美眉的,可不是为了长胡子的大男人。

    见宁采臣清醒了,吕洞宾又把要宁采臣跟他上山学道的事说了。

    一个神仙,更是吕洞宾这种背景深厚的神仙,若是以前,宁采臣恨不能立即磕头拜师,但是现在却不行。

    见他摇头,吕洞宾问道:“还是为了母亲吗?”

    “是的。”

    “修道之人当忘情,你又……”

    不等他一番大道理说完。宁采臣说:“父母与我血肉,养我长大。幼兽尚知母恩,况人乎?断情绝义,此种仙人修来何益?”

    宁采臣说的是心里话,不过却惹得吕洞宾不快。“那你又为何上我船来。”

    “对了,你不说我倒忘了。仙君你有没有什么仙符法宝的,可以对付得了元婴期以上的妖物。”

    吕洞宾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原来你已立言,看来你已知道了。”

    立言?“知道什么?”他不明白。

    吕洞宾想了一下,说:“告诉你也无妨。这事要从唐僧取经说起,不过要说明白,却要从封神之战开始。封神之战表面上是神仙杀劫,其实是为天庭选官。世人只知《封神榜》有封神官之能,却不知为何。但是什么秘密都瞒不过圣人推算,而唐僧取经更是这次推算的偿试。”

    宁采臣回忆了下前世的记忆说:“是功德之路吗?”

    “功德之路?谁说的?”吕洞宾吃惊道,“如果那是功德之路,我等圣人弟子还不都走上一遍。”

    “那是什么?”

    “是业位。是人道业位。成神为官,其实都是人道业位。只有成就这人道业位,也才能享受这人间香火。只是这秘密却泄漏了,这才搞得众妖出山,弄得人间乌烟瘴气,想必不久便会有大劫来临。这也是我想劝你上山修道的原因,却想不到你却已立言。”

    人间大劫什么的,宁采臣知道只要草原不起雄主,这宋朝还是很安定的。而安定就不会是大劫,对此宁采臣很有信心。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吕洞宾三番两次提到“立言”。“立言是什么?”

    吕洞宾大是惊奇,说:“你不知何谓立言?”

    宁采臣摇头道:“不知。”

    “立言就是言传于世,聚得信众,引得人道气运的关键,以气运合业位。这些你都不知,竟已完成了立言。真不知如何说你的造化。”吕洞宾摇摇头说,“现在你既已立言,就是我也收你不得。你须为官一方,先了结这因果。”

    听到他不能收自己,宁采臣不免有些失落,不过想到宁母,他却并不后悔,立即震奋起来。“仙君,不知可有对付妖物的方法。”

    吕洞宾自知道宁采臣立言,便兴致不高。“元婴以上的妖物哪是那么好对付的,见了,你就逃命去吧!我这竹叶舟便送你了,助你逃得一命吧!”话未说完,人却已不见。只留下一个小册子,上面有操舟之法,宁采臣看了,也立即消失不见,仿佛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似的。

第36章、名望

    宁采臣学了这操舟之术,便以心神驾着小船往岸边而去。

    云层之上,正有二仙看着他。这二仙一为吕洞宾,一为挺着大肚子的汉钟离。

    只见汉钟离笑道:“洞宾,看来你真是与这凡人有缘。以往只有你捉弄别人的份。自从玄武帝君借了你的佩剑不还,你可是再无借他人宝贝之例。现下你竟把剑鞘送了人,可是损失不小。”

    想想,吕洞宾还真是这样,从人到仙少有吃亏的,就是玄武帝君那也只不过是老赖,借东西不还。而自己捉弄人是无往不利。不过他虽然没有捉弄成功宁采臣,还失了剑鞘,却并不生气。

    “有缘无缘,在他身上,就是我也弄不清了。我只希望他不要在这大劫中陨落。”

    汉钟离说:“你倒是真关心于他。不过洞宾,我等八仙却还只有一个业位。你那弟子,你不打算渡了。如果让采和见了这人,恐怕是真的会同意把八仙最后一位与他。”

    吕洞宾叹气道:“唉!这次妖界动手如此之早,也不知我等正道可还能匡复正道。”

    “正道?何谓正道?证了一辈子的道,本以为证的是天道,却不过是天道下的人道。天道何其不公,又岂有正道在。”

    “师父,慎言。”

    二人不再开口,就这么消散于云层之间。

    不大功夫,宁采臣的船已到岸。这是处僻静所在,没有人在,他上了岸,双手合指,收了船,那船化为一剑鞘直接挂在了他腰间。

    “果真没有剑呢!”宁采臣笑笑,想到后世神话传说,他这才知道那传说竟是真的。原来神仙真是人。

    后世有玄武帝君借剑的故事。

    玄武大帝并无利器,后打听到吕洞宾有口七星宝剑,能降妖伏魔,专程商借,并言明用毕自当面还。吕洞宾不肯出借,后因人情包围,看在前辈份上(玄武早吕217年),答允借剑,并告之:“此剑天下无双,我留剑鞘,您如剑用毕,只往空中一掷,剑自己归本鞘,勿劳尊驾亲自送归了,”玄武借到剑后,发现果妙用无比,便有心爽约,欲长期留用,又无法开口,干脆整天握剑不放,故其塑像手中握剑。时间一长,吕洞宾见剑不归,往要之,玄武以天下妖魅甚多未收尽为由,要继续借用,吕洞宾知其耍花招,又不好向前辈翻脸,只得答应,但仍然背着空剑鞘,指望有朝一日玄武疏忽,一旦释剑,剑即自归,但玄武刻意留神,剑不离手,这就是后世玄武大帝像为何总是紧握一宝剑的原因。

    不过现在看来,也并非全然如此。

    吕洞宾虽然修道比他日短,但是吕洞宾是有师父的。他失剑而不要,想必是灰心了。以为证的是天道,弄了半天却是人道,他灰心了。

    以这时代看,似乎看不出太多人道、天道的差别。什么天人感应,星宿下凡……搅乱了这天人两道。

    不过若从后世看,什么香火,什么鬼狐精怪不断称神做主的,显然吕洞宾说的很可能是真的。怪不得仙人多在凡间行走。

    再回来,看看吕洞宾一生的荒唐事,也就可以理解了。

    不过理解也好,不理解也罢,像宁采臣这个连人间都没过完的人,仙道与还太久远,他现在也只能坚定地走下去了。

    只是对天道,他也由此理解了一些,怪不得人们会说:“天若有情天亦老。”

    回到李家,许娇容立即迎上来。“叔舅你回来了。叔舅,姥姥并不容易,你可不要真的出家。”

    “出家?不会的,只是与那位道长论下道罢了。”知道了仙道真面目,他又岂会再走进去。

    接下来的时间,他都在安心读书。

    李公甫下差回来,也与他念叨了两句,并送来了程仪。

    宁采臣这两日都未外出,只是在读书。却不知他的名望一时间传遍了大江南北。

    世人皆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

    可正因无情,却也渴情。

    宁采臣是什么人?真真正正的大才子,有诗有词,更会弹曲做歌。

    两首词,一首歌,吹皱了多少妓人的心湖。

    更重要的是宁采臣还痴情。为了一个“不值得爱”的女子,竟然出家。这真真是一痴情的可怜人儿。

    这些词曲由妓人传唱,再转回到士人中,其造成的影响是黄明带着一帮学生万万办不到的。

    因为同样的曲词,从男人之口和女妓之口,其背景韵味皆着不同。至少男人是绝没有“泪光点点,娇喘微微”的情景。

    男人若这样做,带来的绝不会是同情与名望,而是恶心。

    这些日子里,李公甫光是解释宁采臣没有出家,口都说破了,也没人信。显然在这类故事中,这宁采臣若不出家都对不起观众,又怎能对得起那些江舫之上传唱的姐儿们。甚至有姐儿们扬言,“出阁当与宁公子”。

    吓得学官不得不推迟宁采臣入学的时间。

    没办法这文人士子上花船本是件雅事,但是再“雅”的车也不能放于光明处说道。这对宁采臣今后的仕途绝对不利。

    如果宁采臣来了县学,到时姐儿们来接人,他们是放是不放?

    若放吧!为人抓住荒淫无度的辫子,他今后就完了。

    若不放,那就要得罪姐儿们。他们今后还想不想再登花船了?

    左右为难之下,也只能委曲宁采臣窝在家中了。

    宁采臣听了,只是感叹美女的号召力,怪不得后世那些公关广告名人多是美女。

    这算什么?古代的电视广告吗?

    还不是一个台,而是无数台。

    作为后世人,宁采臣自然知道疯狂粉丝是个什么样。他可不想真被人扔进深山里过活,也就老老实实在家温书。

    不过他也不是并无收获。是正气。

    书读百遍,其意自现。

    书读多了,悟透了,他竟多了条正气。

    这正气与以前的不同。

    以前的正气不是原宁采臣的,便是由《黄庭内景经》从字里搜刮而来。可这道正气不同,却是由他理解了字意而来。

    这正气一生,直接就出现在他的神魂内,不与其他相列。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宁采臣也弄不清楚,不过他知道这是好事。既然是好事,也就没有拒绝的理由。就像这名望,虽然是“抄”来的,却也不会去傻傻地告知众人,这是抄的。

    唯一让他觉得难受的是,可惜了那篇木兰辞。

    “人生若只如初见。”这可是泡妞的利器。

    老实说,到了这古代,若说宁采臣一点也没有不想多惹两个美人的心思。这是不可能的。

    只是可惜了。

    这首词无论对任何美女,都是绝对的大杀器,只看现在,便能预想单一面对时,会怎么样。

第37章、离别

    “可惜了,真真是可惜了!”

    这是哄小娘的利器,但是成了大众情人后,可就不那么美了。

    更重要的是,他们这些文科生虽然被要求背一些古文磨练嘴皮子,但是说真的,他背的并不多。而能与“人生若只如初见”相比的,更是少之又少。

    “出来一首,便少一首啊!”他无比悔恨啊!

    为什么要抄这首!为什么要喝醉了!

    再悔也无用,事已过去。手持笔墨,不断写着静字,以静心静气。

    新来的府尹上任了,却没有请太多的人,偷偷摸摸的。

    “爹爹。这下你可放心了。这宁公子是真有才学,并非一时幸进。”在府衙后院,父女俩正说着闲话。

    府尹抚着胡须满意地点点头,说:“如果他在院试上也做出这等文字,老夫也不用来这一趟了。”

    “爹爹当知科举之时,本就紧张,又哪里来得好句子。”

    “你这丫头倒是会替他说话。”府尹笑着对自己女儿说。

    他女儿娇颜一红,不依道:“爹爹就会取笑女儿。当时爹爹接下这差事,若不是宁公子开解,爹爹现在恐怕还在发愁吧!”

    对这,他心知肚明。“这宁采臣的应试文章算不得多出众,有几篇与之相仿。也难怪会怀疑其中别有隐情。”

    他女儿不屑道:“还不是为了鸿胪宴。”

    府尹说:“这次官家为太后过寿,邀遍天下才子,是为了孝心。至于下面人的小动作,却非你我可知。”

    他女儿说:“就是如此。不是为了这事,他父亲又岂会求到蔡相府上,还不是为了入宴名额。也不知他们是怎么想的,全国士子,再加上大儒们都在,去了又如何?也不见得官家就能记住他。”

    “无论如何,这次蔡相的任务,为父是可以交待了。”

    他女儿想了一下,又说:“爹爹,既然你也觉得他有文才,何不收他为弟子?”

    府尹抚着须,说:“为父也有这意思。看他科举与平日的不同,想必是不通科考之法,在这一点为父还是能帮得上他的。只是不知他意下如何?”

    他女儿一喜道:“爹爹,那我去问他。”

    “不,这种事你不能出面。”府尹拦下她,面带自信,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中。

    任何风潮都是有时间限制的,特别是天越来越冷之下,瘦弱的人自然也就窝在了家中,而书生则是其中的主体。

    没了文人骚客们,宁采臣终于可以入学了。

    作为一个一举成名的插班生,宁采臣入学的动静很小,甚至可以说是偷偷摸摸的。

    没办法,一方面必须把宁采臣这类才子尽可能早地收入县学,另一方面却又不希望宁采臣的到来扰乱了教学秩序。于是,在这深秋,不该入学时入学了。

    入学那天是王复让家仆驾车而来。高大的杭州城门,进出的人群络绎不绝,步行的,挑担的,推车的,还有骑在马上的,一眼望去,身份各异,清楚明了。

    宁采臣和王复乘车而来,作为秀才,有功名在身,一般情况下出入城门都无须检查,可以直接进出。

    不过这一次却偏偏检查了。

    深秋将过,很快便是冬季,便是一年之终。这时候百姓们往往会售出一年所得,从而为年货采购做准备。

    “这是怎么回事?”可偏偏在这么个时候,城门处检查得如此严格,不得不让人奇怪。

    王复也想知道,立即派出家仆去询问。

    家仆回报有杀人者来到了杭州城。

    这就难怪了。

    前世学习,常有教授举出古人怒而杀人的案例。于是这古代便给他留下了一个常常杀人的印象。游侠儿,杀人者,更是常用词。

    知道是什么事就好办多了。王复着家仆打赏吊铜钱,他们便得以入城。

    城丁并未为难他们。

    毕竟即使不说他们秀才的功名,单单是这身份,也没人相信他们杀人。

    秀才杀人?他们有这力气吗?

    宁采臣没有露面,一直坐在车里,所以也就没有造成什么轰动。

    只是宁采臣并不知道,在他们低调行事时,正有一女子端坐于花船,苦苦等待着。

    “姐儿,该离开了。”老妈子劝道。

    “麽妈,难道就不能许我与他告别?离开这杭州城,我便不再是敏欣。”

    “姐儿,我知道宁公子帮了我们很大的忙,不是他的词曲,我们也许早撑不下去了。可是太尉的话,你我又岂敢违背?”

    “麽妈。红尘果然可笑。以前我千方百计埋名,只为了留一干净的名字留名,却没想到,到头来……”

    “唉!这就是命。”

    “命……那么就让敏欣留下,让李师师去做这命中之人。师师,幼时,老僧为我摩顶,认为我与佛有缘,当代佛主布施天下。本以为是做为善人布施天下,实未想到竟是肉身布施。师师,原来如此。敏欣已死,麽妈把那些跟随敏欣的人都遣散了吧!”

    “姐儿,这是为何?”

    “回到汴京后,我将成为妓寨中人,再非一卖笑歌者。他们与我缘份已尽。”这次入京,她显然猜到了什么。

    本朝太尉叫高俅,本为一无赖小子,为他所盯上,哪还落得个好。

    吴妈也不劝她,只是问道:“那赵煊小厮也不带走吗?”

    “他,不带。”李师师顿了一下,“他迷恋于我,更是不能带。京中如许多的达官贵人,哪一个都是招惹不得的。”

    未久,一曲笑红尘从画舫中响起,水波荡漾,歌声不绝。

    杭州县衙。

    “老爷。”

    “她走了?”

    “是的,老爷。”

    “总算是走了。”钱义叹了口气,想着什么,又道,“竟然真的走了。应该走吗?”

    他不知道,许多人都不知道,但是这却是他们必须做的,也是不得不做的。

    佳人离别,却无有相送者。真真是平添了份凄凉。

    认了命,自不会再躲,也躲不开,避不了。李师师永远是李师师,不会因她改了名姓,避到杭州,便不再是李师师了。

    难怪除了钱县令他们,这花舫便少有客至。

第38章、进学

    宁采臣入了县学,依然保持他的低调。

    其实也没有什么的保持的。作为一个即将散学的季节,本就没什么好教的。至于这考学,不说宁采臣匆匆入学,已是帮了他们的忙,单是现在这世坊间传唱的,哪一个不是传世之作。这样的才子,即使不考,也会打上个优。

    所以虽说是进了学,但是宁采臣每日只须读读书便可,不必像他的同窗们努力备考。

    看着他们备考的样子,仿佛又回到了前世,那个为“考”而存在的校园中。

    看着别人备考,自己却轻松自在,这样的日子,孰为难得;这样的生活也才叫生活。

    对此,宁采臣自然是极为满意。

    领着国家的“工资”,闲来无事翻翻书,泡上一杯绿茶,茶香袅袅,不枉神仙中人。

    “不好了,不好了!死人了!”突然,一声大叫,刺破长空,打碎了这片宁静祥和。

    宁采臣放下书,快步而出,只见学舍那儿围上了不少人。

    挤进去一看,一书生干瘪无血,就像泄光了气的气球似的。

    “仵作来了!大家快让让,仵作来了。”

    一干瘪老头,身着衙役服,匆匆而来。后面跟着钱县令,以及众差人。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钱县令自然无心与众学子见礼,宁采臣也就不再去触这个眉头。

    仵作验看完毕之后,对钱县令说:“太爷,是一样的伤势。都是心腑处有牙痕,全身没有血液。”

    同样的杀人法,接二连三在自己辖下出现,本就极为恼人,现在竟杀人到县学里来了。说钱县令一夜白头有些夸张,但是绝对是烦躁不已。

    仵作的报告,不少人都听到了。纷纷讨论这这何等丧心病狂之人才会做出这等放血杀人之事。

    如果不是在这个世界,宁采臣也会这样想。因为后世之人,各种杀人方法都有,而放血杀人,这更是某些实验室中常常发生的黑暗面,或是研究血液再造能力,或是人体的极限生存能力,甚至还有一边放血,一边输血,只为看人能活多久的变态实验……

    只是这个世界,一具无血的尸体,宁采臣首先想到的便是西方的吸血鬼。

    不过在这么个妖魔鬼怪横行的世界,这吸血鬼敢到东方来吗?这是个问题。

    更重要的是在后世传说中,这吸血鬼吸人血都是从脖子开始,而没有听说是从心脏开始的。

    回到自己的住处,宁采臣已是无心读书。脑海中翻来复去是那死去学子的样子。没有血,没有血……

    到了傍晚,李公甫竟找了来。

    “公甫,你怎么来了?”

    “叔舅,大老爷发了火,限期破案,可这等案子,连个犯人都没有,又怎么做。所以来求叔舅,不为别的,只为叔舅能在大老爷面前讨下三分薄面。”

    其实李公甫本来是不想来的,案件对他们这等捕快来说,自有推脱之言。正所谓任你清官似水,奈何吏滑如油。但是这一切的先题条件都必须不能有人再犯案子,今天杀一个,明天杀一个……任你再之吏滑如油,也无计可施。

    正好这些时日宁采臣大出风头,也是唯一能让县太爷高兴的事。而李公甫又与他关系这么近,这才请托拜求到宁采臣的头上。

    宁采臣没有立即答应,而是考虑了许久。

    老实说这样神秘的案子,他并不想碰,虽然他有浩然正气护体,但是办案破案的技巧在古代并不为人所关注,甚至是不入流的小道,只比奇技淫巧稍高一些,在没有成为高官中的一员前,案子是最好能不碰就不碰。这是社会大环境造成的,非是某一个人的选择。

    为官一方破案,那叫青天。不为官破案,那就是捕快、仵作的贱役了。

    但是若为此去求钱县令,别说有案不破的心里这关就过不去,单是自己有没有这么大的面子,宁采臣便孰无把握。所以他才考虑了这么久。

    “公甫,我想先看看尸体,你带我去。”

    “叔舅,那尸体有什么好看的?”见宁采臣不满,他才说道,“那好办,叔舅跟我来。”

    尸体都是放在义庄里。

    宋朝的义庄与近代不同,不仅仅是为了停放尸体,宋朝义庄之中更包括了学校、公田、祠堂等等设施,所以宁采臣他们走不多久,便看到了尸体。

    “叔舅,这么秽气之物还是不碰的好。”李公甫见他要动尸体,立即跳出来阻拦。

    宁采臣没有停手,依然翻开了死者的衣物。只看一眼,便让人恶心不已,因为在尸体上不仅仅有牙印,更是直接咬穿了胸膛,就连心脏都啃噬掉了一块。

    难不成鼠妖又回来了?

    宁采臣心中起了疑惑。“公甫,带我去牢中看看。”

    喊了一声没人应,回头看看,早没有人在。

    走出庄子,在门外才看到大吐特吐的李公仆,显然他是第一次看到尸体的样子。连尸体都不看,怪不得他们这帮捕快破不了案。

    不过话又说回来,也幸亏他们破不了案,否则这义庄恐怕便要多几具尸体了。

    “公甫带我去牢中看看。”

    “叔舅,这天色已晚,明日再看吧!”李公甫劝道。看了尸体之后,他吐得是手脚发软,根本不想动弹,更何况这牢狱并不是什么好地方,就是他们平日里也是能不去就不去。

    “不,明日就来不及了,恐怕还会有尸体出现。”

    现在的宁采臣已不是那个对妖魔鬼怪一无所知的小白。按吕洞宾的说法,现在仙、人、鬼、怪证的都是人道来看,那么再结和后世的小说故事。

    那么并不再仅仅妖物的内丹是修炼的助力。人,同样是助力,更是来自本源的补品。

    怪不得洪荒小说中,总是会说吃人有助于修为的提升。

    上次的鼠妖,宁采臣只是伤了它的阴神。这是浩然正气的局限性,只能伤害阴邪之物。即使这鼠妖再坏,也是无法伤害到肉身的。

    阴神虽然是修道的根基,是一切术法之始,伤了阴神,也就无法再施法修炼。但是这并不等于受伤的阴神就是无法修复的了。

第39章、妖物

    作为一名穿越者,宁采臣一直以为修道者受伤,最好的养伤之物,便是天地灵物。

    这也是他为什么在看《西游记》,一直不解的。为什么就连老寿星的座骑炼丹都用人命,难道它跟了老寿星这么久了,还没看过正统的炼丹法吗?

    可是在与吕洞宾一番交谈后,他明白了,原来人本身便是根基啊!

    也就是对妖魔鬼怪们来说,身为万物之灵的人类,本身便个个都是唐僧。不同的仅仅是药效的大小。

    而这也能解释得通为什么这鼠妖受伤后,并不躲起来疗伤,而是没过多久,便跑出来吃人了。

    李公甫听说明天还要死人,哪还敢拦,立即前头带路。

    “叔舅,为什么去牢房?你怀疑是牢中的犯人做的。偷跑出来杀人,然后再回到牢中?”

    宁采臣说:“不,我怀疑不是人做的。你也看到了,活吃人心。这得是多恶的人才能做到?又之是战乱,人无所食的年代。”

    “不是人?那是什么?有什么野兽是只吃人心的吗?”李公甫问道,他的知识中没有任何野兽是吃人心喝人血的。

    恐怕不是野兽。

    宁采臣在心里说。

    再次来到牢房,这里倒是清净不少,没了许多潮气,很是干燥。

    宁采臣直接与诸葛卧龙见了面。“先生,出去这么久了,却一直没有助先生出去,我真的很抱歉!”

    诸葛卧龙不仅没有怪他,反而宽慰他道:“嗳-我这罪过,除了官家大赦天下,否则是出不去的。你也不用为我白忙活了。有这位小哥照顾,我生活得很好。”

    李公甫说:“这都是叔舅吩咐的。”

    诸葛卧龙说:“这就很好了。我已心满意足了,你赶我出去,我还不出去呢?”

    宁采臣看了看这牢房,是比自己住时清净干爽不少。“看来先生是喜欢上了这里。”

    诸葛卧龙双目瞪圆,不可思议道:“这里又不是客栈,谁会喜欢这儿!”

    宁采臣故意装作不知道:“那先生为什么不愿出去?”

    “这外面有妖物,出去才是找死。”

    “先生如何得知这外面有妖物?”

    “是……哦-你在套我的话。”诸葛卧龙突然明白了。

    像诸葛卧龙这类聪明人,宁采臣知道即使能瞒过他一时,也不能瞒过太久,所以也就大方承认。“先生勿怪!不是采臣不想说,而是明知此牢有妖物做祟,却不能救先生出来。采臣……惭愧!”

    诸葛卧龙笑道:“没什么可惭愧的。你恐怕不知你的正气歌一书,这儿倒成了杭州城里最安全的地方。哝,你看。”他手一指身后墙壁上的正气歌,说,“现在这地儿,有钱你都住不进来。”

    看着墙壁上自己题的《正气歌》,只见正气浓郁,不仅字字饱含,更欲脱墙而出似的。

    这是怎么回事?

    宁采臣修养不够,字上留气已是极限,更不必说这字上正气经久不散了。

    这不是旁的地方,这是牢狱,污秽之所在。即使这字上正气不散,也早为狱中之气侵袭消耗光了。

    可它们不仅没有消耗光,反而愈发状大了。宁采臣不明白。

    诸葛卧龙说:“有这事在,任何妖物都进不来。我又岂会出得牢笼,落入妖口的蠢事。”

    “先生是如何得知这外界有妖物的?”

    诸葛卧龙指指李公甫说:“有他们在,外面什么我不知道?”

    宁采臣又问:“那,那妖物可来过牢中?”

    诸葛卧龙平静道:“这恐怕才是你有正想问的吧?”似乎在回忆什么,过了片刻,他才说道,“其实在你出去不久,那东西便来过,但是它显然害怕你留下的字,迟迟不敢进来。过了几日,它不得不放弃离开,外面便传来了死人的事。小哥,现在明白我为什么叫你与你叔舅亲近了?”

    明是明白了,但是李公甫不明白的却是更多了。离开了牢狱,他便问道:“叔舅,这世间真有这妖魔鬼怪?”

    见牢中众人不仅安好,更是精神不少,仿佛是原本的必死之人突然有了生存下去的希望似的。对此,宁采臣替他们高兴,虽然他们这希望来得并不怎么正道。

    “你说呢?”事情没有演变成最糟糕的情况,宁采臣的心情不错。

    李公甫说:“叔舅,圣人不是说没有鬼怪妖物吗?”

    “圣人只是说敬鬼神而远之,可也没有说没有哦!”

    读书人说的自然不会是骗人的,更何况是叔舅这个大才子。他的话,李公甫自然是信的。只是信了之后,他的心情不仅没有变好,反而一下子低沉下去。

    “叔舅,这既然是妖物所为,那岂不是这案子破不得了!”

    “不!律法面前,仙人鬼怪各界平等。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仿佛是在等他这句话似的。

    此言一出,识海中的《黄庭内景经》哗哗地翻动起来,从中跳出一个斗大的“律”字。

    立身。

    律法之道竟然成了自己的立身之道?

    这是干什么?

    让自己重立三界秩序吗?

    这《黄庭内景经》也太看得起我了。一个小小的书生,不过是有些正气罢了。就想重立三界秩序。这不是开玩笑吗?

    宁采臣摇摇头,他可不觉得自己办得到。

    这一夜,李公甫很是不平静。无论是妖物,还是这妖物怕叔舅的字,都让他极不平静。

    虽然宁采臣对他说过,这是其身正,妖物惧之,但他总觉得不会这么简单。

    “公甫,你怎么回事?翻来复去的,明日不用去上差吗?”许娇容被他搅得睡不着。

    李公甫说:“汉文这么跟着我们有些可惜了。”

    许娇容一下子坐了起来。“你什么意思?”

    姐姐带个弟弟嫁进门,总是个负担。李公甫不提,倒也罢了,他一提,许娇容自然心惊。

    “你怎么了?”李公甫没弄明白许娇容为什么这么大的反应,他也不去多想,继续说道,“我毕竟操持的是贱业,汉文这么跟着咱们,今后也是没有办法科考的。这一身学问岂不可惜了!”

第40章、探病

    李公甫今天的感悟颇多,不过归根结底,他还是把一切都归于读书人身上。

    毕竟“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已是这世界的现实。

    宁采臣的字也好,诗词歌赋也好,归根结底,他也只归出个“读书人”来,再多,已不是他所能想像的了。所以他现在说的一切都是真心诚意的。

    许娇容感受到了他的诚意,心里也就不再那么担着,而是说道:“这也是没有办法。我们父母早亡,只有我这姐姐。也只能如此了。等汉文再大些,便送他做个学徒,谋得一门求生的手艺……”

    “你在说什么?”即使是后知后觉,李公甫也觉得不对劲了。“汉文这么好的文采,做学徒多可惜。”

    许娇容弄不明白他的意思了。“那你说怎么办?”

    “我觉得是不是可以把汉文的籍户转到叔舅名下。叔舅是读书人,汉文转到他那儿也可以脱离贱籍。”

    知道李公甫的意思,许娇容是大喜过望。“可叔舅是你的本家叔舅,汉文又如何转得过去。”

    虽然在外人眼中,男人才是一家之主,但是在法律上,许娇容才是许仙的一家之主。许仙从了姐姐姐夫,他便是贱籍。可要是跳过姐姐姐夫,他与宁采臣实在是够不上。

    虽然同样叫“叔舅”,但是叔舅与叔舅之间可就差远了。

    既不同姓,又无血源关系,实在是挨不上。

    李公甫想了一下说:“这个我到县衙里打听打听,看看怎么办?”

    当姐夫的这么为小舅子着想,许娇容自然是心生感激。

    而李公甫只说了许仙的事,对于妖魔鬼怪却是只字不提。

    第二日天一亮,便匆匆起身,再也躺不住了。

    李公甫到了县衙,却发觉整个县衙冷冷清清的,没有什么人在。

    “太爷和师爷呢?”

    “茅御医回来了,太爷他们都去拜访了。”

    在这个时代,认识个医生,特别是名医,其意义等同于生命。无论是李公甫的父母也好,还是许仙父母也好,都为病魔所夺。所以当听到这杭州城的御医回来了,李公甫连县衙都没进,便匆匆赶去。

    做御医多有钱?

    只看这茅府三进三出的大宅子,便可见一般。

    江南水榭建于院中,想入内得过榭道回廊。

    本想认识一下御医,至少混个脸熟,小人物自有小人物的生存之道。

    只是李公甫到了之后,却发觉整个茅府愁云惨淡,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似的。

    “哎!发生了什么事了?”刚刚才到,李公甫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早到的差人见是李公甫到了,便向他介绍道:“听说是茅府的相公病了。不过依我看,这茅相公不是病了,而是中邪。这世上有什么病是御医都治不好的。”

    这边正低声细说着,那边便有差人匆匆出来。“公甫,你来的正好,太爷正找你呢?”

    县太爷相召,李公甫不敢怠慢,立即随着匆匆而去。

    进了正厅,县太爷、师爷,学官们一应俱在,每一个都是满面愁容,仿佛现在床上躺着的病人是他们的子侄似的。

    “公甫来了,你去看看吧!”县令说。

    没有差人与他抢这差事,仿佛都知道这差事不好做,也自觉他们不比李公甫,有个好叔舅,破不了案,文人间还有三分薄面在。

    只是奇怪的是,为什么这茅御医也会同意,这便有些费解了。

    要知道皇帝开宴,对他们这类人是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而他儿子能知道,显然是从他这儿得知的。所以他儿子对付宁采臣的举动,他肯定是知道的。不然即使他儿子赢了宁采臣,他也不好运作。

    这么一个人,如果说他不知道李公甫与宁采臣的关系,总是让人不敢相信的。

    李公甫却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想看看这茅公子得了什么病,连御医都没办么治?又为什么其他差人会说这茅公子中了邪。

    卧室内满是草药之味,旁边有丫环服侍着,并没有看到茅御医。

    富贵人家总是相同,作为差人,李公甫是去过不少富户的,其内摆设几近相同。对此他不会羡慕,也羡慕不来。

    这绫罗绸缎,也不是他这类操持贱业者可以穿戴的。

    茅士学,李公甫是见过的。但是这次一见,却吓了他一跳。

    这还是人?分明是具骷髅,如果不是他的喉结还在动,根本就可以直接挖了个坑埋了。

    他这才知道为什么跟着县太爷进来的老差人,全都不吭声,又为什么会有人说是中了邪。这种事找他们差人又有什么用?

    按李公甫的想法,到了这一步,已经可以准备后事了。

    只是这是御臣的儿子,这种事又岂是他一个小小的差人可以插口的。

    李公甫是不知道上面的大老爷都在想什么,但是他却知道下面的差人都在想什么。那就是宣告没救的话,是绝对不能脱于自己之口。

    李公甫正想着怎么说,外面的人却等不及,一个个随后全都进了来。钱县令更是直接开口说道:“茅贤侄为奸人所害,你看还有救吗?”

    不说这从京里赶回的御医,单是这杭州城里,李公甫便相信有大夫比自己高明了不知多少倍,他是绝不相信县太爷会拿这种事问自己一个捕快。

    李公甫立时多了个心眼,他没有按着县太爷的问题回答,而是以自己的本职回答。“回太爷的话,茅相公既为奸人所害,以他现在的表现来看,这奸人当与前几起案子一样,为同一人所为。”

    对前面几具的尸体,钱县令并没有细看。一县之令,讲究个统筹规划,具体事物是不插手的。

    更何况这还是尸体,是最让人秽气的东西。从头到尾他就没见过这尸体是什么样。只是从仵作口中听说,人被害死,心脏穿洞,流光了血液。

    李公甫一提前面的案子,钱县令立即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是同一所为?”

    李公甫说:“回太爷,前几个受害者都是流光了鲜血,身若骷髅,与茅公子很是相似。”

    这一下钱县令可是紧张起来。如果是病,那就不是他的责任,可是这辖下死人,还是死的可通上面的人的儿子,这可不是小事。

    本来他只是听说茅公子受了奸人惊吓,这才一病不起,他家人往京里去信,就连茅方也回来,他这才登门探病。

    名为探病,但实际是来拜访御医茅方的,但是他们来了之后,茅方便把他们系在这,什么也不说,他们找差人进来,是找借口离开,可不是想呆在这的。

第41章、茅府

    钱县令来探病是为了探询京中动态,但是茅御医显然没给他这个面子,把他丢在了一边。

    不是顾虑茅御医京中的关系,他早就甩袖而去。

    可是他本就顾虑茅御医京中的关系,现在倒好,李公甫一番话却直接把他陷在这儿了。

    本来他儿子受歹人惊吓,生了病。他这父母官虽有责任,但是责任不大,可要是先前杀人的歹人所为,他的问题可就大了。

    “你肯定?”

    “是的,太爷,那这事就交给你了,你务必把这歹人抓住!”钱县令气道。

    自己只是个新捕快,这么重的案子怎么能交给自己这么个新人?“太爷,这人恐怕抓不住。”

    “抓不住?哼!那也得抓来!”

    钱县令如此火大,李公甫是什么话都不敢再说。这真是“平白无故,只因真话把罪招”。

    带着一肚子的气,李公甫匆匆回家。不是为了诉苦,而是与家人说一声,自己这几日恐怕是回不来家了。

    虽然有些先私后公的嫌疑,但是自从上次喝了花酒,他的钱袋子便为许娇容所拿走。每日出门,许娇容才会数与他一些大钱零用,晚上归家有结余还得上交。

    他现在准备案子未破前不归家,他便需要吃喝零用,显然一天的花用,怎么算都是不够的,这才回家讨些吃用的钱财。

    听了李公甫诉说,许娇容自然要为他准备些钱财。“嗳-公甫,这事你与叔舅商议没有?以往你我二人都无长辈在,现在有了叔舅,你该与叔舅商议一下才是,以免再说错什么,凭白惹罪上身。”

    李公甫一听,一拍脑门,这才恍然大悟,匆匆去找宁采臣了。

    只是宁采臣虽是长辈,但是年龄却比他二人小多了。只是由于他读书人的身份,李许二人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年龄,即使注意了,也不会在意。因为读书人才是有本事的,叔舅更是最有本事的,已经是深入二人之心。

    李公甫匆匆找到宁采臣,宁采臣当时正在沏茶看书。

    老实说,对这非人所为的案子,宁采臣也是无能为力。如果那鼠妖仍然呆在牢狱之中,他还能出得上力气,但是牢狱早为正气所罩,鼠妖远远避开。

    他不过是一介凡人,又上哪儿去找妖邪之所。除了喝茶温书,他能做的其实并不多。

    可是这落入李公甫的眼中,这竟成了胸有成竹的表相,赞叹读书人的不凡同时。他立即便今日的一切都说出宁采臣听。

    宁采臣放下茶杯,低叹了一口,说:“县台大人不过是找个台阶下,你只要顺着他的话说就好了。你却凭白无故为他添惹麻烦。”

    这时李公甫也才明白县令为什么会发那么大的火气,他立即急了:“叔舅,太爷会不会削了我的职?”

    李公甫的担心不是庸人自扰,任哪一位父母官都不会喜欢这类只会与自己添惹麻烦,却无法解愁的部下。

    宁采臣甚至在想,这李公甫本应是钱塘县的捕头,他现在却是杭州城的捕快,那他又怎么会发还原籍的?

    这样一想,这差人说钱县令找他也就显得很可疑了。一个新进捕快,钱县令有什么事是非要找他不可。如果这其中没有其他捕快上下齐手,说什么,宁采臣也是不信的。

    再加上李公甫并不是杭州城人,而是钱塘县人,既是新人,又不是本地人。这还不明了吗?

    “果然是吏滑如油!”宁采臣感慨道。

    李公甫不解,叔舅这是在说我吗?“叔舅,你在说什么?”

    宁采臣说:“我是说这杭州县衙在排挤于你,好为他们自己人让位。”

    李公甫想了想,笑道:“叔舅在说什么?他们待我极好,并没有排挤于我。”

    宁采臣见他不明白,也就替他解说一番。大道理不用说,只是说李公甫的户籍,以及这差人身份便足够了。

    这为官一方,自然是异地为官,可是这吏却为本地人所占据,李公甫严格说起来是算不得是本地人,又是新人,不排挤他,排挤谁。

    这道理一摆,就是李公甫也不得不承认,因为这数千年来,中原的吏治一直都是如此。

    “叔舅那我怎么办?”现在看来,他们的提携,以及他们让自己找叔舅求情之举,全都没安好心。

    “唉!”宁采臣放下书,刚刚准备好的茶也不再饮用。“走吧!我们一起去看看这位宁公子。”

    这件事,也不能说李公甫便没有过错,比如因为自己,在同僚面前表现的高人一等,都是有可能的。

    更何况回到钱塘,也不过是回归他本来的人生轨迹,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谁让自己是他的叔舅呢?这亲人都求到自己的头上,又岂有不帮之理。

    三阳村人口不多,但占地颇广,几十户人家错落分布,一直蔓延到一片山岭的不麓之下。

    山名“人岭”,与宁采臣家乡的山峦一脉相连。

    依山傍水,在风水学上,便是吉地的基准法则了。古语云:山管人丁贵气,水管财富荣华,阳光普照万物兴发,通风聚气物丰兴舒。

    这话倒也有着几分道理,只看这三阳村人口不多,便出了一个御医,其子更是有了秀才功名。

    看来这三阳村还是甚有些灵气的。

    三阳村还有一座土地公庙,就坐落在山岭之下,是茅家所建,占地一亩,庙前左右两旁各长着一棵大槐树,本来是四棵,只活下来两棵。

    这座土地公庙,每到初一、十五四邻八乡的乡亲都会前来这里烧香拜神,就是宁采臣的母亲也是这里的常客。所以这庙里是有庙公在的。

    转过土地公庙便有一个道路直通茅府,这也是这儿最大的宅院。

    李公甫自从听说这世上有妖魔鬼怪,所以见了这土地公庙,也拜上三拜。“叔舅,这村子便有土地公庙在。要说去茅府是必然要经过土地公庙的,为什么土地公不保护他们呢?”

    世人总想求神庇佑,却又不知何为神。

    建了个土地公庙,这里面便有土地公了吗?宁采臣看,并不见得。

第42章、火大

    以前宁采臣对鬼神之事不甚了了,也与碌碌众人一样,以为鬼神是神圣不可侵的。但是现在,他再也不那样看了。

    这座土地庙为私人所建,也就是淫祠,其间住的还不知是什么鬼怪。就像后世之人,家中供神,什么胡大姐,黄大仙……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供奉的是什么。

    像笔者母亲便爱供奉这些。只是它们却不仅根本保不了家宅安宁,反而吸食了笔者养的鸽子血食。

    大概是觉得受了几十年的供奉,却喝光了这家人养的鸽子血液,有些不好意思。不两日,也不知它们从哪儿偷来的鸡蛋,摆在堂屋门口赔罪。

    只是这事以后,笔者是再未养过鸽子。

    “这里面供奉的,恐怕并不是真情。这世上又有几个真神?”宁采臣感叹着。

    这一点上,中原倒不如倭国,至少人家摆明了自己供奉的就是鬼妖。

    “叔舅,土地公不是真神吗?”李公甫问道。

    “土地公是不是真神,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私人淫祠,没有御律赐令,是得不到真神业位的。”

    “那……”李公甫觉得自己拜亏了,想吐口唾沫补平亏欠,但是想想即使是妖鬼,也不是自家得罪起的。这唾沫到了口中,是再也吐不出来,没办法,他竟把这唾沫又咽回到肚中。

    看得宁采臣赶紧快走两步,以拉开这恶心之人两步。

    茅府是典型的江南宅园,只看这房子,便惹人欢喜。如果加上云雾,就是与仙家林园,也可与之相比。

    到了正厅,却发现这钱县令正像儿子一样,为一老者所训斥。

    这老者虽是头发花白,但是皮肤依然光滑,显然保养得很好。

    “学生宁采臣拜见县台大人,学官大人。”

    “你就是那个宁采臣。”那老者上下打量着宁采臣。

    “正是学生。”

    “哼!钱县令快把这人抓起来,我儿就是与这人斗气,才气闷于胸,久气成疾!”

    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这自己与人斗气,末了还要怪罪到他人身上。

    宁采臣也不再行礼,直接直起身子,一双冷默的瞳子直盯着他看。也不知是看他,还是在看后世的黑心大夫。

    “采臣,你来茅府做什么?”钱县令对也猛打眼色,希望他说是来拜访同年,又或是探病,以度过这关。

    宁采臣全当没有看到,他缓步坐于椅上,不紧不慢道:“我听说有妖邪做祟,特来看看这妖邪的样子!”

    本来如果这茅方讲道理,他倒不吝帮这个忙,但是这茅方如此嚣张,他也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做为一个现代人早受够了医者的脸色。

    这茅士学本就是他晚年得子,自然是得万千宠爱于一身,现在儿子病了,他身为御医却无能为力,早是五内俱焚,现在还有人胆敢气他,不第于火上浇油。

    “来人哪!把他抓起来,关进大牢,老夫要革了他的功名!”

    旁边的差人为难地看着钱县令。

    宁采臣怒极而笑。这儿子这样,父亲也是这样,真是有其父便有其子。这样的人为鬼怪所缠,是一点儿也惹不来他人的怜悯。

    “好大的官威!当上了医生还真以为你就是官了?好!想革我的功名,拿吏部文书来!”

    遭到宁采臣的喝斥,茅方的脸上是有如开了染料铺一样,红白青紫,变化不停。

    虽然朝堂之上常有人说:“不为名相,便为良医。”但是这不过是表明一种济世之心,真让他们脱下官服去做大夫,他们是绝不干的。

    这森严的等级制度把人严格地按三六九等划分。这再是良医,也只是考不上科举的大夫,是只是比手艺人略高的阶层,是绝对不能骑到士大夫头上的阶层。

    君不见士人之间,再是气恼,也只能君子动口不动手,正所谓“刑不上士大夫”,而大夫医者就没有这待遇了。再是名医,也是说打就打,说杀就杀。

    这是等级制度。茅方情急之下愈越了。他可以请托达官贵人收拾宁采臣,但是他却不能代官员发号司令。

    这人情关系是人情关系,但是踩在头上就不行了。

    “哼!我们走!”钱县令不满地转身就走。

    前面他说什么,钱县令都是忍了。但是他这夺权行为,他是无论如何也忍不了的。如果这他都忍了,那他就等着御史弹劾吧!

    一地父母官却被一医者夺了权,抓捕了一地方士子,这名声也太坏了。朝庭法度何在?还要不要脸面了?

    “钱县令留步!”茅方显然也知道自己犯了忌讳,赶忙上前去拦钱县令。

    只是钱县令哪里还会留下。自己来拜访,被晾了一上午不说,更是被训儿子似的训斥。言语之中不是某某娘娘说,就是某某王爷说,钱县令早受不了了。还不借这机会开溜,难不成还再留下看他脸色吗?

    更何况这一闹翻,无形中也消减了钱县令的罪过。

    本来他的辖下有人杀人,现在还吓了茅士学,这辖下不宁之罪,他是怎么都躲不过的。但是现在这么一闹,可就有得说道了。

    你敢告我辖下不宁,我就敢拿你骑到士人头上说事。

    看着这茅方白发苍苍,又一心只是为了儿子。宁采臣心软了,叹了口气道:“如果你真的想救你儿子的命,还是赶快找个道士来吧!”

    可怜天下父母心,他又怎么忍心让白发人送黑发人呢?

    他是没有父亲,却在茅方身上看到了父亲的样子。虽然他的做法不好,但是这就是父亲。

    茅方最终还是没有留下钱县令,不过钱县令同样没有做绝,也为茅府留下了两班衙役。

    这留下的人中,便有李公甫。虽然说是为了他好,让他尽快上手,但实际还是排挤,做苦活累活,外加背黑锅。

    有了宁采臣的指点,李公甫已是明白此点,只是县令的命令,他也不能说,我就不留下。

    “太爷也真是,这事分明不是人类所为,我们留下又有什么用?犯了案子,恐怕早一阵风跑得没影了。”不能反抗,却免不了一口的怨气。不说出,心中不痛快。

第43章、讨情

    宁采臣不是这样看,他看着这茅宅身后的山岭,树木茂密,恍若原始森林一般。

    不由低吟说道:“县台大人的做法也并不全是错的。如果真是妖物所为,那么不管这妖物是什么所化,都必然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口食。”

    “叔舅,你是说……”

    “那东西可能躲在山上。”宁采臣没有什么法眼,看不见什么妖气,这只是他的一个感觉。他知道他的感觉是对的,不然他腰间的剑鞘不会动得这么厉害。

    若不是有吕洞宾让它跟随的命令,说不得它早自行飞越而去。

    从他到了这附近,这剑鞘便是如此,这是以往从来都有过的情况。

    作为降妖伏魔的仙器,它虽然只是把剑鞘,但显然对这妖物的感应不会是假的。也就是说这附近真的有妖物在。

    宁采臣虽然进茅府不久,便被人赶了出来,但是他在茅府的花卉丛的土壤上却看到了脚印,人的脚印,没有穿鞋五指分明人的脚印。

    他见过茅家的下人,没人是不穿鞋的,而现在更是宋朝的杭州城,未来的临安府。

    这就像北京城里出现打赤脚的人一样。虽然不愿承认,但是相对来说,宋朝可比现代的中原富裕得多了。

    这脚印从花丛的土壤一直连绵到墙角处,而在墙角,宁采臣同样发现了一些兽爪的印迹,小小的,与老鼠有几分相似。

    虽然不愿意去怀疑,但是这本就是鬼神的世界,看到这些,又怎能忍住不去这样想。

    “那叔舅,咱们是不是去找个道士来?”李公甫听了,脸上藏不住的惊慌。

    抓捕犯人,他是没有问题,可是这抓捕妖物,他可是一点儿把握都没有。

    能不能抓捕妖物,其实宁采臣也没有什么信心。上次对付妖物,由于太过突然,他并无法肯定那鼠妖是真的为他所伤,还是吓走的。

    毕竟老鼠胆小是出了名的。但是在他碰到腰间的剑鞘后,他又平添了信心。“不用。这个我可以应付,到时你只要小心点就可以了。”

    说完这话,另两个衙役也就来了,他们带着壶,提着水,殷勤地为宁采臣煮起茶来。

    他们的意思,宁采臣懂。还不是他们也被留了下来,巴结好宁采臣,到时好做个见证。

    比起别人,他们比李公甫更相信这是妖物所为。可这种事吧!他们却又说不得,说了,县太爷也不会信,反而认为他们奸滑,要打板子。

    他们也知道宁采臣留下完全是为了李公甫。看今天李公甫没有给他们好脸色,他们也猜到宁采臣看穿了他们的把戏,叮嘱过李公甫了。

    可是宁采臣毕竟是读书人,还是个可以和县太爷递上话的读书人,想不挨这板子,他们只能把宁采臣侍候好了,为他们做个见证。所以他们这才掏出自己的钱资为宁采臣买来茶叶,更是取了茶壶来。

    捕快差人在古代是不归入国家行政机构的,他们的工资全都是为县太爷所发。如果这县官照顾下面些,他们就会有工资。如果县官不管他们,那他们的钱便要着落到他们自己身上。

    以钱义对钱的喜爱,很难说会舍得掏出这么一笔钱来。他们这钱显然是从商户那讨来的。

    有青皮无赖做乱,商家请他们来,这酬劳是必不可少的。就连现代,警察出一次警都要从受害双方讨要出警费,为此笔者家中都掏了过万了,很难相信这古代就不要了。

    所以对这奉承,宁采臣是喝得心安理得。完全不觉得这是吃人的嘴软,花人的手短。

    两个差人见宁采臣还是不理睬他们,他们是没辙了,总不能继续花钱吧!

    他们这出警费不比现代人,现代人不是本地人,也没有什么道德规范,想要多少,全靠一张嘴。可他们是这本地人,不是亲戚,便是乡邻。讨要太多,是会被人戮脊梁骨的。

    更何况这族中还有三老,真闹腾大了,无论是开宗族祠堂,还是闹到县官老爷那去,他们都是吃不了兜着走。

    这古代人重视道德远超现在。而且这道德定罪,可大可小,没有个定例。没人想去走一遭。

    两个差人好话哄着李公甫,不资历论辈,对着李公甫“头儿”“头儿”的叫得甜境儿。

    只三言两语,李公甫便软化了。“叔舅说了,这是妖物所为。不过你们不用怕,叔舅说他可以治得了它。”

    两个差人不比李公甫,他们是杭州本地人,是见过妖物的。不由小声低咕着:“找书生有什么用?又不是科举考试。这种事得找和尚道士才行。”

    他们这是不满。宁采臣喝着他们的茶,却不管他们。这没有这样的道理。所以发出不满,也不避着李公甫。

    李公甫听到他们的不满,自然不高兴。“你们不要看不起叔舅。咱们大牢是怎么回事?你们比我清楚,可自从叔舅在牢上题了字,这大牢不就安份下来了。叔舅乃天上星宿下凡,字字都有神力。”

    李公甫这样一说,他们立即想起他们大牢的不净。虽然他们无法证明这是宁采臣的功劳,但确实是在宁采臣住过之后,牢里才肃净下来。

    这一番他们的心思又活泛起来。“头儿,能不能请咱叔舅也给咱题几个字?”

    李公甫自然是不会说宁采臣连他都没有题字,而是双目一瞪,大声道:“叔舅那字是神字,每一个都是大耗元神的,岂能随随便便就写的。”

    这么大声,宁采臣想不听见都难。不过就像李公甫说的那样,他这浩然正气是有量的,不能随意消耗。万一到时候自己想用却没有了,那不是抓瞎了吗?

    而且也不能只给李公甫写,李公甫本就受到排挤,只给他却不给别人,只会让别人更排挤他。

    索性全当没听见,不与理会,到时护着他们点也就是了。

    李公甫这么大声,不只李公甫在观察他们的反应,其他两个差人更是偷偷等着他的反应。

    可是一盏茶都过去了,宁采臣依然是悠闲地品着茶,他们便知道是没什么指望了,垂头丧气而去。

    宁采臣连他都没给,李公甫又如何求得下这人情,只是看着,却也是求不得。

第44章、符咒

    这人情讨不来,李公甫也显得无精打彩的。

    他们在这无精打彩,茅府可没闲着。

    “老爷,要不咱们就请个道士来吧!”茅方身为御医可以不信这些,但是他的夫人却不行。眼看着这唯一的儿子就要不行了,说什么都要试一试。

    “道士要能治病,还要我们大夫过什么?”他发了一通无明之火。

    “儿子快死了,你不管,我管。”直接越过他这一家之主,命下人速速去请道士。

    茅方见了却也未加阻拦。所以当这道士上山来,宁采臣便已看到了。他刚想对李公甫说“这茅家请来了道士,没有你我的事了。”却看到两个差人面带兴奋而来。

    “头儿,你看。”两人亮出一叠黄纸。

    “符!”黄纸上有朱砂写就的文字,一下便知道它们是什么。

    “头儿,咱们一人一半。”二人讨好的奉上了自己的一半符纸。

    接过符纸,李公甫只觉得心安了许多。“这符你们花了多银子,我给你们。”

    “不用银子。这庙里多的是。”两个差人指指身后的土地公庙,他们的符便来于此。

    李公甫却一拍大腿,这才想起了什么似的。“你们等等,我也有宝贝。”

    他匆匆下山而去,差一点儿便与上山的道士相撞。

    顾不得道歉,他急急而去。

    宁采臣不得不站起身来,就在这必经之路上拦住了那道人。“道长不觉太过份了吗?方才那人不过是将要撞上你,却并没有撞上你,你却施法于他,不觉过份吗?”

    那道士圆脸八字胡,为人道破行藏却并不避讳。“贫道施法只是小惩大戒,于他是有好处的。”说完并不理睬宁采臣,直接随着家仆上山去了。

    “你……”

    “宁相公,发生了什么事?”

    宁采臣没有说,继续坐下喝茶。

    两个时辰后,一个泥人似的人上山来,近了一看,这人竟然是李公甫。

    “公甫你怎么了?”

    “叔舅,别提了。也不知是怎么了,这下山摔下山,过河掉下河,就是走在集市上,也有马受惊,幸好我身手好,这才没伤着。”

    “衰运符。”宁采臣只是看见那道士对着李公甫在袖中烧符,却也并不知他烧的是什么符。但是现在看李公甫这么倒霉,八成便是这衰运符了。

    “叔舅,什么衰运符?”李公甫问道。

    二位差人这时也猜到是怎么回事。宁采臣又很少说话,他们也便代劳了,七嘴八舌把他遇上的道士,道士害他的事说了。

    这一听,李公甫差点都吓哭了。“叔舅,快救救我。我不想倒霉啊!叔舅你看,我的牙都撞活动了。”

    见他这么害怕,宁采臣却是有心无力,他又不是修道之人,这符录之道,他更是一点儿不懂,那衰运符也是他的猜测。看来要找那个道士好好说道说道了。

    这满天神佛的,随手便是法咒,真是苦了这一方生灵了。

    吕洞宾是这样,这无名圆道士也是这样。对这随手可施法的世界,宁采臣实在是喜欢不起来。

    正当他想上山去找那道士,李公甫却说道:“不对啊!我去的时候是很倒霉,但是回的时候却什么事也没发生。”

    是符咒解了吗?

    对这衰运符,宁采臣了解的不多。唯一知道的还是前世看林正英的电影时知道,有一符叫衰运符,符咒一发,衰运三年。

    或许这符没有这么久。

    两个差人听李公甫没事了,自然为了他高兴。“头儿,你这么急急下山干什么去?”

    这一说,他才醒起自己去干什么。只见他从怀中取出一张纸,炫耀道:“我以为叔舅没有为我写字,看你们取符来,这方想起来,叔舅早写好了。只是放在家里,忘了带了。”

    “头儿,让我们也看看,开开眼界,看看这星宿的神字。”

    “拿去看吧!”李公甫很大方的把字与他们。

    只是这字一离手,便不知从哪儿飞来一只乌鸦,在他头上拉了一泡屎。

    “头儿,这是乌鸦屎,不祥之罩。头,你还在倒霉!”他们立即后退一步,以免沾染上霉气。

    李公甫清理掉帽上的乌鸦屎,强颜欢笑道:“哪有这么多的倒霉事……”

    话没说完,这山林中竟无缘无故跳出一牛犊大的独狼,这狼一双凶目直盯着李公甫看。

    三人立即操刀在手,向庙门退去。常走草原的人都知道,“宁斗猛虎,不斗独狼”的道理。因为离了狼群的孤狼会变得十分狡诈,再加上它们还曾是狼王,一身战斗力还在,却多了分狡诈,是绝对难斗的存在。

    这三个差人,估计不是对手。

    至于宁采臣?让他去斗狼?那简直是让他求死。

    “快!把字帖还给公甫!”

    “叔舅怎么回事?”

    “你先拿着字帖,一会儿再与你解释。”

    两名差人见宁采臣声色俱厉,立时便把字帖还了李公甫。

    字帖到手,那狼又望了李公甫一眼,又望了望其余人等,转头又进了山。

    狼走了,他们才收起绣春刀,浑身散了架似的,瘫坐在门槛上。二位差人说:“这无缘无故的,怎么会有狼从山里出来?”

    宁采臣摇摇头说:“不是无缘无故,是公甫。”

    “叔舅,这就是那什么衰运符?这么厉害?”

    衰运符只会让人倒霉,却支使不动生灵,这狼会从山中出来,肯定另有缘故。不过这本是住人的山村,也能遇上野狼,不得不说李公甫也够衰的。他点了点头。

    李公甫听了,却没有害怕:“好在有叔舅的字帖,能压制住那道人的法力。只是不知这要过多久才能好?”

    “三年。”这是宁采臣唯一知道的。

    “什么?三年!”差人们很生气,“这也太过份了!头儿又没撞到他,这便让人倒霉三年,这不要人命吗?不行,我们去找他。”

    “不行。如果他再在你们身上施咒怎么办?”无让这两差人是做戏也好,还是真的同仇敌忾,总之他们是偏向李公甫了。不想李公甫去职,便需要本地人相帮,宁采臣这才劝阻了他们。

第45章、霉运

    “那怎么办?”两个差人是真为李公甫担心。像他们这类差人,走路匆忙,撞到人很正常,他们可不想像李公甫一样,一倒霉便要倒霉三年。

    宁采臣也不希望他倒霉三年。但是这符咒这道,他不懂。前世电影中也只是说喝了符水解咒,这可什么符才是解咒符,却没有细说。

    李公甫看众人担心发愁,自己反倒笑了起来,不在意道:“不就是三年衰运吗?我有叔舅的字帖,又影响不了我。只是三年时间恐怕一幅字帖不够,还请叔舅多与我写两副。”

    “好吧,就赌一赌了。”宁采臣问他三人道,“这杭州城内可有纯阳真君庙?”

    “有是有,就在城内,叔舅想做什么?”

    “说不得要求一求真君了?”宁采臣也是没有把握。都说只要在神仙庙中祈求,神仙便能听到信众的祈求,但是这毕竟只是个传说,没人知道,而且这宁采臣也并不是神灵的信众。

    他那个时代,有几个学法的是神灵信众?真要是的话,现代的律法也不致于不堪入目了。

    这别人遇到这事拜神是很正常的,但是在宁采臣身上就不正常了,谁让这时代的才子们全都顶着个星宿下凡的名头。

    “喂,王四,你说这宁相公带头儿去拜神,宁相公会不会认识真君?”

    “那是肯定的。说不定他们在天上还同朝为官呢?要不然宁相公为什么谁都不找,只找真君。”那听王四的差人自以为知道了猜测着。

    宁采臣倒是认识吕洞宾,但是同朝为官,这绝对是胡扯。作为一个穿越者,这是不是原来世界的历史都拿不准。连同一世界的人都不是,又谈何同朝为官。

    就是宁采臣去求吕洞宾他也没有把握。

    进了真君庙,这模样倒有三分相似,但是这神情却差得远了。想吕洞宾这神仙中人的飘逸之气,单是这无奈转化的不羁,便不是高高在上的面目可以表现。

    只是世人对神认知多是如此,神仙越是高高在上,越是拜个不停。

    宁采臣和李公甫想上香还得排队,由此可见此处香火之盛。

    点上一柱香,宁采臣本不想跪拜,但是却为李公甫拉着跪下,。李公甫这是吓坏了,同时也是关心宁采臣唯恐他得罪了神仙。

    可是这一跪却坏了菜了。

    宁采臣修的是人间道,是字道,是正儒之道。是不敬鬼神,复圆天地之道。字以载道,自出皆然。

    现在他却跪了一个神仙,虽然只是一具泥胚,虽然他是无心礼神,但是他的正气却还是熄了一道。

    他现在的正气不过才七道,现在熄了一道,变回到六道。

    原宁采臣一道,他自己一道,《黄庭内景经》搜刮群书的五道。

    原宁采臣的一道还在,他的一道也还在,熄了的正是《黄庭内景经》的一道。而这所有的正气中,他的一道最弱,有若风中残烛,似乎随时都会熄灭。原宁采臣的一道比他的稍强,却已没有活力,原宁采臣已死,这道正气是再也增长不得。《黄庭内景经》不同,虽只是一本书,但是由于这正气是从群书中搜刮而来,每一道都粗若近寸,长还七寸。雪白绒绒,看上去便分外喜人。

    但是这么喜人粗长的正气,却轰然倒塌,就这么倒了一道。

    宁采臣是心疼得吡牙咧嘴,心中暗道:“这一跪便少了一道正气,这代价可是大得惊人,吕洞宾,吕仙师,你要是不来见我,可是对不起我!”

    仙人们也许对香火不会有太多的回应,但是对这因果却是最是敏锐。无缘无故结了因果,还遭人埋怨,吕洞宾比谁都郁闷。

    神念通达于神像,低头一看是宁采臣,不由对他埋怨道:“采臣,你是正儒之道,岂可拜神。你说你拜神就拜神是了,熄了道正气,这因果岂能算在我身上!”

    这拜神拜没了东西,自然不能全算在神身上。谁让自己正念不强,主弱枝强,有点事发生,那正气便消散而去。主干抓不住土,自然不能怪土。只是这因果结都结了,宁采臣也没有办法,更何况他还有正事要做,他把今天李公甫的遭遇告知了吕洞宾的神念。

    吕洞宾的神念低头看看李公甫,掐指一算,便知道了前因后果,只是他的表情很怪异,说不清的是难过,还是幸灾乐祸。

    “那道士的运道……”他停了一下,因为说不上好,也不能说差,毕竟也是仙缘,只是这仙缘有些雷人。

    “他得的是分水将军申公豹的道统,所以他才可以驱使霉运。”

    这申公豹是谁,宁采臣自然知道。要说这《封神》中第一霉星首推这申公豹,他一句“道友请留步”是家喻户晓。他的霉就连姜子牙之妻马氏都比不了。

    “申公豹的道统,可是这扫帚星不是马氏吗?”宁采臣问道。

    吕洞宾的神念吃惊说道:“你竟然知道天地神位?真是了不得!”

    宁采臣这才想到此时《封神榜》还未成书,而它未成书前,这天上的神位,人间是知之不详的。

    吕洞宾没有追问他为什么会知道,而是继续说道:“这关系到一个天地秘辛,如果你愿意用此与我了结因果,我就告知于你。”

    因果是好事吗?也许是,也许不是。只看那红云欲与西名二圣结善因,最后却为算计陨落,要说他两个圣人没有算计,宁采臣是绝计不信的。

    而由于这二位圣人的算计,也让三界皆知原来这因果还可以是这样抵消的。他们可是为了三界生灵开了个好头。

    善因都能结恶果,宁采臣这是什么?他可不想被一个神仙算计,所以他自然是点头答应了此因果。

    用一个秘密了结因果,吕洞宾也没有任何损失,他自然同意,很快便说出这一番天地秘辛。

    原来当年申公豹受封分水将军之后,他与姜子牙的斗争并没有完,特别是当他得知姜子牙不仅得掌打神鞭百年,更是在轮回之后,得以重入仙班。申公豹的心就欲发不平衡了。

    虽然他以分魂之术成了那宠涓,却依然没有阻止姜子牙的转世之身孙膑得道。

    心**发郁闷之下,他便研究一身所学,终于是创出可以役使霉运之道。

    吕洞宾的神念说:“你已知道,这各个神职都只是人道业位,虽有灵体入驻,但也只不过是更高地控制这业位罢了。若是有人发现了这业位驱使之法,还是可以运用这业位的力量的。申公豹本是天才,这凡人马氏哪是他的对手。他是斗不过姜子牙,便使唤起姜子牙的老婆。”

    吕洞宾是想笑又不能笑,憋得是分外难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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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白蛇传开始介绍:
穿入《白蛇》,成了许仙的叔舅。是保护许仙免受妖魔袭扰,还是调教许仙爱妖精,成全这段人妖恋,这是个难题……从白蛇传开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从白蛇传开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从白蛇传开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