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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虚数点     从白蛇传开始txt下载     从白蛇传开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6章、硬笔

    这老先生……怎么说呢?

    好一手硬笔书法。毛笔当木杆用,难怪他的字这么有特色。

    不仅字有特色,更是落笔重于泰山,小小纸张根本承受不得这重量,每每多有破损。

    看到他这样的字,宁采臣似乎能理解为什么他久试不第了。

    别说是古代,就是现代。你要考试时弄得东一佗,栖一窟窿的,也会扣你卷面。古代更严,考官是看也不会看,直接做废卷处理。

    黄明练了会字,李公甫便回来了。悄悄找到宁采臣,欲往僻静地商量。黄明见了,也就告辞离去。

    “公甫,什么事如此神秘?”

    李公甫小心看了看四周,仿佛这不是他家,而是集市似的。他小声说:“叔舅,今日我捕人送入牢中,有一老者托我送书于你。”

    “哦?”宁采臣接过李公甫藏赃物似的藏于怀中的书,问道,“何人所送?”

    “叔舅,是牢中的诸葛卧龙,此人极有学问,又与叔舅同坐一监。否则我怎敢把书带出来。”

    至此宁采臣也才知道他竟然叫诸葛卧龙。不过自从他来这世界,同名同姓的见多了。会说话的癞蛤蟆,会做表情的蛇,就连仙人都见过了。一个诸葛卧龙并不会让他太过惊讶。

    “公甫,以你看来,这人有放出来的希望吗?”

    虽然不会惊讶,但是既然在牢中说过要助他脱困,就没有言而无信的道理。只是一来出狱事情太多,二也没什么门路,他才没有动作。

    “叔舅,这人是钦犯,除非大赦天下,否则不是这么好出来的。”李公甫为难道。

    见他为难,又刚刚得知这捕快的权力似乎比不上现代的警察,宁采臣也就没有再坚持。

    回到屋中,打开诸葛卧龙相赠的书,竟然是本科考指南,不仅有如何科考的讲解,更重要的是还把这朝堂上的大人们分析了一遍。

    哪个喜词藻华丽,哪个是奇文共赏,哪个又是四平八稳,中庸之道……

    这样的书是绝对不能给人看的。没有人喜欢自己被别人分析得这么透彻,哪怕是为了科考也不行。这事一旦泄露出去,就不是中不中的问题,而是要防着这些大人物会不会对付自己的问题。

    宁采臣把它藏好,便专心温书。连书都没读好,考试的事还远着呢。

    古人有云:开卷有益。

    由于有《黄庭内景经》之助,读起古文来分外流畅。

    不过字祖的《黄庭内景经》只这功用吗?一本翻译?

    那真是太小看它了。

    凡是宁采臣打开阅读的书籍,字与字之间,只要为正道,便有正气为《黄庭内景经》所吸走,并传回到宁采臣体内。大有万水归流之势。

    如果统计一下,就会发现,这被人翻得越多,里面正道越多的书籍,带出的正气越多。

    而像地方志之类的杂书,上面却没有,或极少有正气传来。

    宁采臣不管这些,他只是读着,就像原宁采臣那样,似乎读了无数遍似的,越读越能品出这个中三味。

    在他品书的日子里,黄明又来了几次,他的字还是那样,太重。

    想来是幼时家贫,以硬书法习文,落下的病根。改不了了。

    宁采臣想了一下,找到鹅毛,干脆就教他硬笔书法。

    在现代,这毛笔字写得好的,这硬笔书法就没有差的。

    没想到这黄先生毛笔字写得不咋样,这硬笔书法却是触类旁通,写得一手好字。

    以他这手硬笔书法,考进士举人也许困难,但是秀才应该可以蒙混过去。如果再遇上一个喜字的考官,那么应该也能得个不错的名次。

    黄明千恩万谢走了,宁采臣也迎来了跨马游街的一天。

    李公甫这日早早捎来了红绸,就连马匹身上也缠上了红绸。

    唯一可惜的是,只是秀才及第,是穿不得这探花服的,只是一身儒裳,身披红花红绸。李公甫抢了这牵马的活计。

    人家是甥舅,别人也没法跟他抢。而且听他说县令有意在老捕头退后,提他为新的捕头。

    这一下,这李公甫便名符其实了,将成为李捕头。

    对此宁采臣没有表现得多么兴奋,因为这捕头一职早晚是他的,这书上有写,与自己并没有多大关系。如果他当上了县尉,那倒可能是自己的功劳。

    对啊!县尉。

    这倒提醒了宁采臣,毕竟这是白蛇传的世界,会水漫金山的。

    大水一发,不知道会死多少人?

    白蛇这样的千年蛇精,以及法海这样一心除妖的高僧。以历史的必然来说,有没有许仙,他们都会打起来。

    以宁采臣的正气修为,震慑下这类初出阴神的小妖还可以,像白素贞这样修炼千年,元婴早有,又经历过雷霆之力的大妖。他恐怕是力有未逮。

    最明显的例子便是那两个冤鬼,只是有了神职,本身并没有阴神化阳神,他都消灭不了。

    而雷霆之力就是最好的阴神转阳的存在。以白素贞的修为,应是早已转阳。

    电视上还演过这白蛇元神出窍,化作观音,有佛光隐现。这应该就是她化形时偷吃的佛门仙丹之功了。

    佛门仙丹以佛舍利为原料,吞服之后,自然会有佛光佛法。她能元神变作观音,也就不出奇了。

    只是这样一来,显然也就增加了宁采臣插手的难度。与其让这白蛇与法海老和尚,这对冤家对头不打起来。还不如让李公甫当上县尉,积极组织民众救济水难,来得更加现实一些。

    “叔舅,叔舅,我们到了。”

    正想着,这游行已经开始,前八后四,有衙役举牌,上书院试二名等字。

    两人抬钗,边走边打。

    并有燃放炮仗者,起步、路口、城隍、神庙,全要燃放,以告天地三界四方神灵。

    宁采臣虽未着探花服,但此次行为为县令施行,四方认可。已是实至名归。

    只见宁采臣全身正气皆出,扫于四方,鬼神僻易。

    城隍庙中,城隍大为恼火。“一小小秀才,竟然如此嚣张,正气四溢,不加限制,令得我等鬼神都出行不得。”

第17章、官运

    “大兄何必气恼!这正气虽难得,却还伤不得你我在此,不过是看在纯阳真人份上。否则光是打伤鬼神一项,便足以缉拿于他。”

    “杨弟所言有理。他那正气不过克制阴神罢了,只要你我不阴神出窍,单以肉身,便一掌拍死于他。”

    “哈哈!正是如此,饮酒,饮酒。”

    城隍庙中正端坐二人。有酒有肉,全为信徒供奉。

    左右二人,左首一人身着官服,秃顶,长了个**。

    右首一人身着黑袍,国字大脸,满是皱纹,看不出岁数。

    这二人,一为此处城隍,一为上古妖树所化。来历非凡,此处先按下不表。

    宁采臣跨马游街,不仅市民争相观望,小姐小娘们眉目有情,就连黄老先生竟也率领自己学堂的学子前来祝贺。

    显然,宁采臣教他硬笔书法,无以回报,这才率众弟子来,以壮威势。

    自古以来文人相轻,不是至交好友,又或别有目的者。这别人出风头,是多有不来者。如果文人跨马游街,却无文人相贺,这是很煞风景的。

    黄明为报恩,亲自率队,再加上许仙带去那帖字诗。轻易间,他便在这宋朝有了第一拨粉丝。

    粉丝是什么?对歌星来说,就是金钱。

    对文人来说,就是名望。

    虽然不愿承认,但是这华夏自古以来,都没有什么真正的民心。所谓民心民望,其实指的就是文人间的名望。

    大家都知道的例子,汉末八骏的刘表单骑入襄阳,说得民望。

    这里其实与百姓们没有任何关系,想发动百姓是件困难的工作,无论是间谍,还是邪教都不是一个人的工作。甚至当时的百姓,根本都不知道他来了。

    而他的民望,也就是获得了当此士族荆、蔡、黄三家支持罢了。

    权力的分割,也只有他们才关心。背朝苍天脸朝地的普通百姓是不会关心关注。就像笔者,本地乡镇长是谁,也不知道。似乎只有在选举结束,也才知道。“哦,领导又换人了。”

    他是谁,做了什么?有必要知道吗?知道了又如何?

    宁采臣不同,他是文人,他是士大夫统治阶级的一员,只要在这文人中的名望高了,他也大可以演上一马单骑为襄阳。

    华夏的文人可以不在乎性命,可以不在乎钱财官位,但是这名望,这文人间的名望,他们是在乎的。因为他们死后,还会有文人著史。都想青史留名,无有遗臭万年者。

    这名望与权势,权势可讨得,名望却只能养得。秦始皇那么有权势,在文人UU小说还不是遗臭万年?他的功绩,没人在乎,无人诉说。一切都因为他在文人中没有名望。康熙乾隆不比他少杀人,少祸害苍生,少弄**,却依然名留青史。

    当然这也与朝代不同,文人没了骨头有关。这里不做讨论。

    总之,宁采臣这名望一起,他的本命主线渐渐复起,并转为红色。

    原宁采臣已死,他的官运自然也就消失了。原宁采臣虽然是法学生,也有官运在身,但是现代的官可与古代不同。就算他在古代学则优则仕,他也不过干个刑警或律师之类。

    前者在这宋朝是捕快的贱业,后者更是连公家饭都吃不上的讼棍。

    可是本命红线一出,这可就了不得。这至少是七品的县长。

    这个朝代,万户县为上县称县令,万户以下千户以上的县为县长。

    这可是七品官。

    前面说宁采臣前途无亮,那是指原宁采臣。你一个连古文都不认得的现代人,凭什么参加科举。没有科举,你又如何为官?

    可现在不同,这官运一起,不科举也能为官。

    古代官员除了科举之外,还有条路,称为“幸进之路”。就是国家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检拔才识名望之辈。

    这名望是什么?自然是朝上士大夫之辈。平头百姓的名望又怎么传得进士大夫们的耳中?即使传进去了,没有士大夫告知皇上,也是无用。

    所以这后来才会有“终南山捷径”等种种绕过士大夫的法子。

    总之这个朝代,“幸进之路”还不是贬义词。是为国家察举人才的补充法子,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擅长考试,不学有术的也大有人在,有学无术的也不是一个没有。

    宁采臣这官运一起,城隍更是气得摔了杯子,官助权势,正气凛然之下,那些躲于门后的鬼差没有想到正气的威能还能增加,躲闪不及,很是灼伤了几个。

    灼伤的鬼差哭天喊地,痛苦不已。

    鬼,本为人死邪祟所化,非天地所生,自然为正气所不容。他们没有灰飞烟灭,已是命大,身具神职。

    “哼!他实在欺人太甚!”城隍以为宁采臣是故意如此,以报他派鬼差捉魂之仇,不然,怎么偏偏到了自己这城隍庙里才加了正气威势。

    官运复苏的事,他不知道。谁也不会想到这原宁采臣已死,而这穿越者本身并无官运,只是侥天之幸,得了这名望,才得了这官运。他是真的不是故意与城隍做对。

    可是这事实又有谁信?

    就连仙人见了他中小探花,也认定他有官运。又怎么会想到他其实一开始是没有这官运的。

    城隍大为恼怒,这就想教训他一番。还是黑衣男子拉住他,劝道:“大哥再忍忍。一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杀之易如反掌。但纯阳仙君的面子还需照顾一二。”

    “啊!”城隍仰天大吼。“真真气杀我也。本以为做这天庭的官职,你我会好过一些,想不到却如此受人限制,忒不爽利!”

    “大兄,慎言!”黑衣人指指上面。

    “哼!”城隍大手一挥,直接以香火念力打出受伤的鬼差体内,瞬间便治好了他们的伤势。

    看得黑衣人羡慕不已。

    这香火念力便是活人的信仰,它不仅能疗伤,更是增加修为的好东西。

    如果没有这功效,城隍也犯不着收鼠妖吓人,以收信仰。他毕竟是一方城隍,其治下有妖怪作乱,对他的考评也是不利的。

    虽然他嘴上说不屑这城隍官职,但那只是说说,他本是妖,无拘无束,没有利益的事他岂会干。就像现在谁要不让他干了,他非跟那人急不可。

第18章、下雪

    这香火念力是能增加法力的真正好东西,要不是为了笼络手下的人心,他也舍不得分给他们。

    这东西不像吸食活人生血,虽然同样能增加法力,但是却会遭到佛道修士的追杀。

    哪像他现在,只要做好这泥雕,他的神职便会源源不断地凝实各种香火念力,以为他所用。除了一半要上交外,他只要吸收就好。淬取杂质、凝实,都有神位代劳,无须花费他任何法力精力。

    只是这毕竟是好东西,所以无论黑衣人露出怎样的表情,他只当视而未见。

    杭州城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骑着马游街,虽有衙役压着这步伐,但还是短短两个时辰便结束了。

    其实不结束也不行,日方过午,这天上竟飘起雪花来。

    宁采臣记不得这宋朝为什么这么早就下雪,这不过才深秋,在现代还是骄阳似火的时间。不过想想这后世,似乎冬天也极少下雪,也就不再考究这下雪的天气问题了。

    不过这一下雪,这下午的儒士宴便举办不起来了。对此一跟在茅承业身后的学子深深啐道:“这宁采臣倒是幸运。连老天都帮他。上次是院试,这次竟干脆下起了雪。不是他,茅兄必然高中。”

    茅承业他们站高楼上,边饮酒边看着这下面的宁采臣,恨声道:“他躲得过今遭,却躲不过下遭。正好我也可以借此请来学府大人,到时必要证明他不学无术,革了他的功名!”

    这人真真是心狠手辣,别人不过是一时幸运,发挥超常,得了这二名。但这也是多年的辛苦读书所得,他却要置人于死地,革取功名。

    每个人都是心中一寒。但是宁采臣毕竟只是他们的同年,除此以外再无交往。而这茅承业就在这坐着,就在他们面前。

    众人纷纷叫好,为他欢呼。似乎只要是他出马,这宁采臣必然要落马似的。

    “叔舅这雪越下越大,县老爷命人取消了这儒士宴。”

    宁采臣还不知道这场大雪让他躲过了一劫,他说:“取消也好。这突降大雪,甚为担心母亲大人,我想回去看看。”

    “这就走吗?”

    “是。”

    这时县令正走进来,听到后,说道:“贤侄不忘孝道,孝心可嘉。师爷,取我蓑衣来,并马匹,一与秀才公,助其早日归家。”

    “谢县台老父母!”宁采臣是真心感谢,不然也不会称父母了。

    这古代的雪真正是鹅毛大雪,前世降了电视上,他还真没见过。虽然路途不远,怎么回去?还真是个难题。

    要知道他现在只是个书生。宁采臣都能在秋天冻病了,病死。现在下着大雪,又同是宁采臣的身体,除了衣服是新的,人也换了个灵魂,他不觉得他就比原宁采臣要撑冻。

    现在有县令赠物,他自然要诚心道谢。说不得便是生与死的差别,就是一条小命。

    只是上了路,宁采臣才发现这书生的身体有多差,蓑衣根本挡不了风雪。没多久手脚便已冻僵。而风雪也益发大了,几乎看不到路。

    可越是这样,他也越是不得不赶回去。这样大的风雪,就是现代,也有风雪压塌房屋的介绍,更不用说是古代了。他很担心宁母。

    风雪愈大,他的手脚愈发不听使唤。这寒气竟同时顺着四肢向上攀升。

    就当他以为自己会冻僵在这风雪中,却感到腰间一股暖意升起,游走周身,仿佛身处温泉般的舒坦。

    “啊!又活过来了。”伸手摸去,腰间是他的钱袋,一些银子和铜子,以及那颗珠子。

    银子和铜子不会发热,发热的正是那珠子。

    “想不到这倒是个宝贝。”

    有宝珠相助,再感不到寒意,一路直赶到家中。

    回到家中,房子仍在,他安心不少。

    “母亲。”拍打下身上的雪花,他进了屋子。

    宁母见是他回来,很是吃惊。“采臣,你不是跨马游街吗?怎么回来了?”

    “下这么大雪,游街早结束了。孩儿担心母亲,这才赶回来。”

    “快,把蓑衣脱了。我给你熬些姜茶,去去寒意。”说着便帮他说蓑衣。

    宁采臣止住她说:“母亲,这雪如此之大,我担心屋顶承受不住。我取了工具,便要去扫除屋上积雪,以免压塌了房子。姜茶等下再喝。”

    身上有宝珠在,他并不怕寒冷,说干就干。宁母劝他等雪停了再做,他却担心这古代的建房技术,说什么也不敢耽搁。

    说来也巧,他不过是取来扫帚,登到屋顶,清扫积雪,这雪却停了。

    看着这满山遍野的雪景,身上又不冷,他一下子有了登山观雪的兴致。

    不是他不着调,而是这厚雪在现代真的很难见到,特别是市区,还未落地,便化了。即使偶有积雪,也是脏的。

    哪像现在,这雪直接吃都没有问题。

    文人本就讲究个踏青赏雪,现在不过是午后,宁母也没有阻拦的理由。只嘱咐小心,别到险峻的地方去,也便随他去了。

    登高望远,心旷神怡。但正是登高了,他才看到一山谷内,竟然还在下雪。而且只有这山谷里有雪在下。

    这是一种自然现像,他曾经遇过,不过他前世遇的是雹子,哪有这雪,轻飘飘,软绵绵。

    开动脚步,到了,才发现这里的雪竟下到一尺。

    看到这么深的雪,瞬间便勾起了他的童趣。团起雪团,做起雪人来。

    雪很大,只要用雪球滚过去,便可做出大大的雪球。拍实它,落上一个稍小些的便是头。以石子为眼,根胫为鼻。看了看,这缺头发。

    正好是深秋,树上还有叶子。

    爬上树木,摘叶子时,他却看到了个熟人,不,熟仙。

    正是那上次的女仙人,趴在一小山坡后面,似乎在观看着什么。

    看到她,宁采臣笑了。心说:这一次遇上,两次遇上,看你还说我没仙缘。这次出来赏雪真是赏对了。

    他小心翼翼地从树上下来,又轻手轻脚地向他走近,唯恐惊动了,她又突然消失了。

    “我这是干什么?她是仙人,再轻的脚步声,她也能听见。我这么做,不是自欺欺人,掩耳盗铃?”

    这样想,他放下心情,大着胆子向前走去,并且说道:“她要避我,也不会让我看到。既然让我看到,就不会再避。这是仙缘,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第19章、纯阳

    “仙子,我们又见面了。”走到跟前,仙人也没有消失,无形中宁采臣多了份期待。

    “嘘-”仙人头也没回,却只是让他噤声。

    这仙人在看什么?

    怀着好奇心,宁采臣也趴了上去,探头望去。

    这一看,他是吃惊不小。因为不远处正有一娇艳似花的女子正在温泉中清洗身体。

    这?这是神仙会干的事?

    “仙人,你……”

    “什么人?”娇叱声有如破了的铜鼓一般,十分刺耳。

    宁采臣忍不住双手捂耳,真是可惜了这份相貌。

    这边正想着,那边仙人却已跳了出去,亭亭玉立于山石之上。

    这还不算,她把手一招,竟然把宁采臣也召了上去。一脸的风清云淡之下,宁采臣却听到了她的声音。“小子,快,把你的浩然正气散发出去。”

    “仙人,怎么散发,我不会。”

    “身正,心正,天地正。快。”她快速说道。

    这古人都这么言简意赅?幸好读了不少古文,否则还真理解不了。

    身不斜为正,心不为邪正,念通天地,天地正。

    浩然正气一出,那女子一声惊叫,连衣裳都来不及披,赤身**地逃了。

    看着一双椒乳,一对雪白的大屁股,就那么在眼前晃着。宁采臣差一点就把持不住,身体摇晃起来。

    “你怎么样?”仙人扶住他。

    “我没事。你?”他惊呼出声。

    “我?我怎么了?”仙人看看自己,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妥的。

    宁采臣再看,依然是那个千娇百媚的仙人,虽然有所怀疑,却没有表达出来。“没什么。”

    虽然奇怪他刚才似乎被自己的样子吓到,但是一个仙人又怎么会在意一个凡人的想法。也没有追究,而是说道:“怎么又是你?”

    “我们有缘吗!”宁采臣笑道,又大礼参拜道,“还请仙人授我仙术。”

    “哦?你愿意随我入山修行了?”她问道。

    宁采臣说:“不。弟子想做一个入世修行者。”

    “别忙称弟子,我还没说收你呢?”

    “仙人在上。你我两次相遇,这还不是缘法?不足以传道吗?”

    仙人也很奇怪,怎么在哪都能遇上这小子。而且自己这次出山本就奉有师命,引渡仙缘。莫非这仙缘真就应在他身上?

    “我来看看。”只见她张开法眼,仔细观看起宁采臣来。

    初时是一片混沌,什么都看不清。这时《黄庭内景经》一闪,他看清了,看清了宁采臣的命运。

    她不由笑道:“你这小子,竟然是个歪馆之臣。一身官运竟然不正,这也能养出浩然正气,真是怪哉?”

    附身越久,他的命运越显。他的官运来于名望,从这点上说,他的官运根本就不是正途。不过以他现在的学识,正途科举为官,真的很难。

    “仙人愿收我吗?”宁采臣见她面带好奇微笑,便欲大礼参拜。

    “慢着。”她却阻住了他。“你我虽为同路中人,但是我却不能收你。”

    “为什么?”宁采臣不明白了。

    “因为你只有人道机缘,却没有天道仙缘。”

    “什么?那我为什么能遇到仙人?”

    “这也是我弄不清的。”她皱眉苦思。“以你命运看,是一点儿天道仙缘也没有。可你却偏偏遇上了我。我也弄不明白。”

    看得到,却吃不到,还不如不见。宁采臣垂头丧气。

    看到宁采臣这么失望,她不忍道:“这样吧!既然你我相遇,也算有缘。我就给你个机会。”

    “什么?”宁采臣又惊又喜,拜礼道,“还请仙人明示!”

    她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有些恶作剧道:“你既然认定我是仙人,那你就说说我是什么仙人?说得对,我就传你一手仙法。”

    宁采臣一喜,又立即冷静下来。什么仙人?

    他思考着……

    宁采臣遇大喜,还能冷静下来。这心性看得她是连连点头。她甚至都有立时收下他的冲动。心性好;身怀正气,这人品也不会差;又中过小探花,这悟性也不会差。正是吾道得意门生。

    她正想着,宁采臣却先施一礼道:“还望仙师先絮弟子妄言之罪。”

    “哦?如何妄言?说来听听,说错了也不打紧,吾不怪你。”

    宁采臣这才开口道:“仙君当是纯阳仙师,姓吕名洞宾。不知学生说的可对?”

    “咯咯,你小子真逗,奴家明明是个女子,如何是那纯阳真人?”

    “仙君莫要欺吾。”宁采臣直起身子,“在所有仙人中,只有纯阳仙君风流成性,最爱这男扮女装。”

    吕洞宾很郁闷,他怎么又爱男扮女装了?

    这世界,他还没有开始三戏白牡丹,自然没有男扮女装之说。他会这么做,完全是好奇,想看看是不是他的好友丞相比干转世。这才以女妆相试。

    莫忘了纯阳仙师可是仙人中最爱戏耍的,无论是人、仙、妖、魔,就没有他不戏弄的。

    可是这男扮女妆,是试探之意,更是他人生的第一次,却被安个爱男扮女妆的嗜好。他的脸立即就黑了。

    宁采臣仿佛没有看到他的表情,一本《黄庭内景经》哗哗翻个不停,而他也从敬转正,一身正气凛然。“其实这是什么风流?要我说他不过是个色鬼神仙。我听说他还会在庙会上化身凡人,专爱往漂亮女子怀中挤,这已不是风流。这是性骚扰!”

    言出法随。不自觉便使了出来。

    吕洞宾好歹是个上仙,前世更是一方帝君。虽然不知这“性骚扰”是个什么罪名,但是一个仙人若顶上了这么个罪名,那可是丢死人了。

    “好小子!想不到这正气与人道神通结合,威力竟然这么大!”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罪名成立,就是仙君也不得不以李代桃僵之法躲避。

    只见那字落于女性化身之上,旋于头顶,久久不散。吕洞宾显出男性真身,让字落在女性替身上,挥袖打散女性替身,这才脱困而出。

    见吕洞宾现了真身,宁采臣并未害怕,反而笑道:“仙君勿怪!风流也好,色鬼也好。都是男儿本性,明心见性方为道。仙君想必比我明白。”

第20章、剑法

    这好的,坏的,全让这小子说了。自己若斤斤计较,反倒小气了。

    “算你小子有理。愿赌服输,我这有字中剑一套,今传与你,助你养一身正气。这剑法就叫养吾剑法。”手一挥,一道光芒射入宁采臣脑中,为识海所接收。

    不过如果他知道宁采臣能猜出他来,主要是这是白蛇传的世界。白素贞曾对小青说过这吕洞宾风流成性,好女色。而刚刚看到的一幕,再加上他浩然正气去假示真,亲眼看到这如花似玉的女仙竟隐有一带胡子的老帅哥,也便大胆一猜。果然中了。所以他输的有些冤,早露行藏,而不自知。

    “谢仙君赐法。”宁采臣赶忙谢道。

    他却连连摆手道:“先别忙谢,你可知道本来我想收你为衣钵弟子的。现在吗?怕教坏了你,不收了。哈哈!”他得意地大笑着,乘风归去。

    只想想宁采臣郁闷的样子,他就开心。“想我吕洞宾,只有我戏弄人的份,哪有为人所戏弄的道理。说我是色鬼,说我是爱女妆,不行,这理得说清。”

    而这时,宁采臣的心情却不完全像他想的那样。他取出《黄庭内景经》翻看着。“没有仙缘?没有仙缘又如何!有一也便足够了。”

    这样想着,不由唱了起来。“自寻道向前找,自由人间道……”

    越唱心情越好,当唱道:“自求人间道”时,那《黄庭内景经》竟周身发光,书卷一扭,扑入宁采臣的大脑,进入识海,就这么融合下来。书页翻转,其下孕育着一个小人,名为“神魂”。

    “三千大道,遁去的一。一是什么?人间道吗?人间道又是什么?”他不解了。非妖、非仙、非魔,无人可问,也不可问。这把他难住了。

    这时,宁采臣又听到吕洞宾在他耳边道:“你方才看到的不是女人,而是山魅所化。本大仙本为除它而来,现在却为你惊走。真是罪过,罪过!哈哈!”又是得意的大笑。

    吕洞宾一打叉,宁采臣更是思考不下去。念头一起,书本自合。“想不通,也就不想了。妖与魔都可走出道,我一灵智健全的人类,又如何走不出这人间道。”

    这样想着,他哈哈大笑起来,掰下树枝为剑。“人间道!”

    剑花起舞,养吾剑法起,剑从字中来,字为草书,剑为疯剑。

    “道道道道道道道道道

    道可道非常道

    天道地道

    人道剑道

    **白道黄道赤道左道右道

    有道无道人人说道他非常道

    吥胡说八道”

    一歌毕,一剑毕。浑身舒畅,什么仙缘,什么鬼魅?与我如浮云。

    本为此间世,多思无益,不如自走我道。

    念头通达。失了仙缘不再有懊悔,惊了山魅也不再有内疚。

    世间事本是如此,做都做了,悔之何益。

    《黄庭内景经》又悄悄打开,再看宁采臣的命运线,分明多了道仙缘。

    剑法舞完,却发现纯阳仙师竟孩子似的在剑法后,还留了些东西。是修行镜界。

    从初有阴神,阴神出窍,阴神转阳化金丹,金丹大道转元婴,元婴成则法天相地大神通……是应有尽有。

    并且他极尽打击宁采臣之能事。明确告诉他,他的正气只对阴神有效,一旦阴神转阳,效果便差。

    只是他只提正气本身的能力,对什么“言出法随”的神通是闭口不谈。

    宁采臣只是笑笑,并未多想,随之丢于脑后。

    看看手中的树枝,插于雪堆上,只是心想:如果有可能的话,还是弄把好剑吧!

    好剑难得,能与正气相得益彰的也就只有君子剑了。

    这君子剑与士人佩剑不同。是真正的君子剑,正道之剑。比如轩辕剑就是。可惜轩辕剑自从化为皇者剑,便没人知道这剑在哪。

    可遇不可求啊!

    回到家中,却发现家中不知何时竟聚满了人,帮助打扫积雪。宁家虽不算小,二三百个平方也还是有的,却也不需要这么多人。

    “我儿回来了。”宁母一脸的兴奋。

    “母亲,这是何事?”

    “我儿,众乡亲今日来是为了租住我家廪田。”

    宁采臣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二十亩的廪田。这可是无税赋的田地。

    一般来说,这佃户租种地主家的田,除了地主的租子,这朝庭的税赋也是少不了的。地主们才不会为佃户垫付税赋。

    而宁采臣的地是没有税赋的,也就是说种他的地,只要交够主家要的,剩下的全归自己。

    这毕竟是古代,总不能让一秀才自己种二十亩地吧!想也知道不可能。

    “这事母亲做主就行。”

    “我儿说的是,这些琐事就交于为娘了。我儿只要专心温书就行。”

    “是,母亲。”

    读书人一心读书,本是这时代的天条。否则朝庭也不会赐地了。

    如果是刚穿越那会儿,宁采臣是肯定要想方设法发财的。没办法,现代人吗!

    就像一开始他捕兽,也不是为了吃肉,而是为了卖野味。孰不知这是古代生态环境极好的古代,这野味根本就没人要,反而还卖不出家猪的价格,完全与现代人相反。再看到这读书人的书上说,人不食奇异之物,他也就死了心,全用来打牙祭了。

    现在变化更大,既然妖、仙、怪,全都遇到了,知道上有天庭,下有地府,中还有妖魔鬼怪,那么这钱也就不再重要,够用就好。

    金钱痴一破,宁采臣只觉得轻松不少。世人碌碌,只为金钱。他上一世,不也是如此吗?不然也来不到这世界。

    坐下刚想温书,却发现身体怎么发粘、臭呼呼的。

    当然会如此。吕洞宾虽然爱捉弄人,但他的修为可不是假的。再加上他出身正,无论是上一世的帝君,还是这一世的老君徒孙。随手送出的不是上古真修,便是上清正法。

    他给宁采臣的养吾剑法,便是上古真修,是以字演法的道。

    这字虽不是大道,却是一切道的载体,再加上上古文字功德,这字中剑端的不凡。

    宁采臣不过才舞了一遍,便气走周身,洗涤筋骨,排出体内污秽,可不就是又粘又臭。

    路上没有注意到,这坐下静心读书,也便闻到了。

第21章、死气

    现代人也不全是好事,比如这一身污垢,便难有几人受得了。

    想烧水洗澡,却想到刚刚下雪,烧水太慢。家家用的都是柴禾,可没有煤气之类。

    他起身便往外走。

    “我儿哪里去?”

    “出去看看。”他这是想起了那山上的温泉。

    至于山魅?有怕的必要吗?要怕也是山魅怕他才对,否则那山魅也不会逃了。

    到了山谷,果然没有山魅。

    他脱衣解带,没入温泉中。

    甫一进入,便荡起一波黑色的波纹。

    “想不到这没有污染的古代人身体内也这么脏!怪不得现代人竟生稀奇古怪的病了。古人体内都这么脏了,现代人又该有多脏。”

    宁采臣不知道的是这黑色的波纹可不全是脏物,而是原宁采臣死后凝聚的死气。

    人死,生气转死气,会积聚人体内,这也是僵尸转化的来源。

    虽然宁采臣接管了这身体,但是死气却已生出。不是《黄庭内景经》护着,他穿越的就不是人,而是僵尸了。

    死气,本为天地之气。天地生,便有死气生。生与死,阴阳所化,大道之根。

    正气虽可辟诸邪,甚至仙术施邪,也可抑制化解。但这死气不同。死就是死。本身并无正邪之分。无有正邪,正气再正,也是拿它无法。

    仙法却不同,仙法本就是延寿长生之术,固本培元,滋养生气。正因为他得了这仙法,又习练起来,这才驱出体内死气。

    死气毕竟不是什么好东西,虽然有《黄庭内景经》护持,但是还是排出的好。

    这死气在体内积聚久了,不仅会让人身体瘦弱,就是走上了鬼仙之道也不是不可能。毕竟这《黄庭内景经》可是三千大道,遁去如一。事事当留一线生机,若真一命呜呼,鬼仙之道未尝不是一线生机。

    在宁采臣清洁身体时,山上正有一双明眸善睐的瞳子正一眨不眨地观察着宁采臣。

    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这人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好好一地火所在,却不得不让于一凡人,她再是不甘,却也不得不离去。

    那凡人身上不知放出的何光,弄得她浑身疼痛,竟然不知不觉中伤了阴神。

    一步三回头,再不舍,也不得不离开。谁让自己斗不过他,这便是丛林法则。山魅比谁都清楚。她本想回来看看那两人走了没有,现在只走一个,对她来说,留一个,或是留两个都没曲别。

    一个处处受其克制,一个有如高山仰止,不知深浅。到头来,她还是不得不搬家。

    好好清洗了一遍身体,天色却也不早,日头西落,宁采臣这才向家归去。

    这一次,家中已无外人在。

    “母亲。”

    “我儿……变白不少。”

    洗去身上的死气,宁采臣的肌肤是曳曳生辉,成了名实相符的小白脸。

    “这是母亲伙食好,儿子这才白白胖胖的。”他笑着,小拍了宁母的马屁。

    “你这孩子,娘的玩笑也开。来,吃饭吧!”

    “嗳!正好,儿子也饿了。”

    “那就多吃些,这是鸡蛋,你吃。”

    一个家鸡蛋夹入了宁采臣的碗中。

    “母亲,咱家何时有鸡蛋了?”宁家贫,宁采臣可没在家中见过鸡蛋。

    “这是佃户送的。正想和你说件事。村头的九叔,他们家狗子年岁也大了,想给我儿做个书僮,我儿意下如何?”

    “书僮?我?”宁采臣没想到自己会有什么书僮。

    这书僮在古代就是仆人,只不过是书生专用的仆人。一个现代人,哪想过会有什么仆人。

    他还未开口,宁母却说道:“以前九叔对我们娘俩多有照顾,现在自家却过不下去了。唉!都是这花石纲闹的。”

    花石纲,这可是宋朝最出名的乱政。

    皇上喜欢赏石,下面自然便投其所好。只是他们不仅仅在指皇上马屁,还上下齐手,大捞特捞。可苦了这一方百姓。也不知这世界会不会有梁山起义,方腊称王。

    “既然如此,母亲做主便是。”对此宁采臣是无能为力,他毕竟只是个书生。他只希望这世界千万不要真变得血海滔滔。

    好在这世界蒙古还未崛起,否则是必然血海滔滔了。

    “我儿在想什么?”宁母见宁采臣目露愁容,以为他有什么为难事,关心问道。

    宁采臣是有为难事,却不能说。无论是专家们所说的历史必然,还是这妖魔鬼怪都是不能宣之于口的。说了,除了吓到宁母,什么作用也起不了。他笑道:“我是想这只有一个鸡蛋,母亲操持家里,劳苦功高,应当食用。”

    宁母说:“为娘不苦。我儿读书才苦,我儿吃就行。”

    “哈哈!”宁采臣笑道,“我就猜到母亲会这么说,所以才愁。这样好了,我们一人一半。大家就都不用推托了。母亲若不吃,那儿子可也不吃。”

    看到儿子亲自夹来的半个鸡蛋,宁母又是激动又是欣慰,心中默念:孩他爹,孩子长大了,不仅考取了功名,还懂事了。

    人生来不同,但是幸福与温馨却是相同的。

    饭桌上,宁母还提起修整房子,以及宁采臣的婚事。

    这房子是该修,可这婚事可就敬谢不泯了。

    他现在的身体不过才16岁,再加上长年的营养不良,这要结婚,简直是拿小命开玩笑。他又怎么敢答应。

    更何况除童养媳外,华夏还流行男比女大。这再找来个12、13岁的小女孩。自己怎么下得去这手啊!

    躲回房中,假做读书状,但是今天发生的一切实在太刺激了。宁母的婚娶,总是让宁采臣忍不住想到白天的景像。

    不管怎么说,这妖怪变化的美女是真的很美。即使号称收遍天下美女的岛国爱情动作片,也难有这样的绝色。

    “不知道这许仙和白素贞是什么时候结的亲。不会是这千年蛇精就这么吃这么个小正太吧!”为了不去想,他只能引申开去,去想许仙。“也不知白素贞下没下山?”

    白素贞已经下山了,并且还收服了青蛇,而五鬼也来到她们身边。

    上次若不是宁采臣的《正气歌》,五鬼已发现了许仙。

    只是《正气歌》一出,正查访到李府附近的五鬼这才吓走。

    “早知道上一世就翻翻《白蛇传》了,至少也要记住这许仙是多大‘嫁’给的白素贞。”说到嫁,乐得他嘿嘿直笑。

    这不怪他,只要看过许仙正太样子的,再想想一个比他大一千多岁的老婆,这怎么比着看,他都没有“娶”人的资本。

    “千岁老妖婆吃细皮嫩肉的小正太。嘿嘿……”想想便乐得狠。

    “可惜无论这多大,都不会在冬季。这冬季里,蛇可是要冬眠的。不对,这白素贞是千年蛇精,她需要冬眠吗?”宁采臣摇摇头,又自语道,“无论她用不用冬眠,反正书上说这西湖畔上也不是冬季。也不对,我给了许仙《正气歌》,他还会不会遇到白蛇。不对,听吕洞宾说,我的正气不足,白蛇这类的我制服不了。那我该怎么办?不对……啊!我到底是想他们相遇,还是不想啊!”

    宁采臣纠结了。

第22章、镇定

    “阿嚏!”

    杭州城内,福来客栈。

    两名女子正呆于客房内,门窗关得严实密封。

    两女子一着白衣,腮凝新荔,鼻腻鹅脂,温柔沉默,观之可亲。

    一着青衣,削肩细腰,长挑身材,美目修眉,顾盼神飞。

    “姐姐,自从来了道杭州城,你便不断打喷嚏,是太冷了吗?”青衣女子说道。

    白衣女子摇摇头,她已千年修行,早已冷热不侵,在感觉上,她已感到是有人不断提到自己。

    像她这类已经修到法天相地的大妖,虽然不像那些真仙一样,说到自己便生感应。但是离得近了,也会感应自生。

    只是为什么我每次想算出是什么人在谈论自己,便是一片朦胧,什么也算不出。

    “阿嚏!”青衣女子也打了个喷嚏,说,“还说不是冷。今年雪下得这么早,我倒觉得是冷的。”

    白衣女子摇摇头,她与青衣女子是不打不相识,现在更以姐妹相称。她知道以她五百年的道行,也不会怕冷的才对,只是天生习性还没改过来,这才会喊冷。其实并不冷。

    “原来是你们,我说怎么这么冷。原来是你们五鬼。去去,离我们远些。冷死人了。”

    不知何时,屋内多了青红黄绿白五鬼,鬼类属阴,阴寒气盛。他们的到来使得室内温度也不知不觉中降了几度。青衣女子正指着他们的鼻子训斥道:“你说你们有什么用?让你们找个人都找不到!”

    天突降大雪,她们又没有冬眠,这心情自然也就不好。这不过是迁怒。

    白衣女子说:“小青,这怪不得他们。这人间的城隍土地越来越多,他们行事也不方便。就像上次,如果不是他们见机的早,恐也回不来。”

    “姐姐,你说上次他们遇到的是什么?怎么会怕成那样,仿佛魂不附体似的。”

    白衣女子说:“以他们的表现来看,应该不是佛家神通。佛家详和,鬼物只会平静,即使是金刚怒目也不会怕人那样。而以他们的描述来看,有一门神通倒是相符。”

    “什么神通?”

    “正气。”

    “正气?”

    “不错。这是字之神通,相传为字祖所创,孟子大成。”

    “姐姐,这孟子不就一书生吗?书生也有神通?”

    “可不要小看了这神通。这门神通虽没有攻击性,却是天下气之正,最能破除违反天道不正之物。鬼本应轮回转世,不应留在世间,自然为其所克。幸好只是看到,若是碰了,立时烟消云散。”

    “那姐姐,对我们也害吗?”

    “这倒没有听说。”

    一听只是克制鬼物,青衣女子没心没肺的笑了。“咯咯,竟然是专克你们的,你们今后可要小心了。”

    白衣女子摇摇头,对青衣女子的顽劣不知说什么好。想了一下,说:“走,我们回山。”

    “姐姐,不找了?”

    五鬼也说道:“白娘娘,不要担心我们兄弟,今后我等小心些就是了。”

    “不。”白衣女子摇头说,“今年没有找到,显然是无缘了。明年我们去苏州寻找。”

    她竟然要改换地方,这可是大事。显然在这杭州城中,她感应到了什么。再加上五鬼的遭遇,她这才打定了离开的主意。

    一主一仆,套上马车,施施然,她们离开了这杭州城。

    只是钱大县令府上传来了震天怒吼。“是谁?是哪个贼偷竟然偷了我的‘命根’(钱)!”

    “老爷,那这儒士宴还办不办?”师爷问道。

    “办?还办个屁!没见本老爷遭偷了,都穷死了。还不去把捕头给我找来。”

    “是,老爷。”自有人去找捕头。

    捕头来了,钱县令大发雷霆,狠狠削了一番。“这个贼人你务必给本老爷抓来,否则你的捕头也就别干了。”

    “是,老爷。”

    捕头去了,待到钱义神情舒缓。师爷才说:“可是老爷,学生听说这没学府大人也会来。”

    “什么?你确实?”

    “确实。”

    学府虽然同样是学官,却是府里的学官,掌管一府教化,这面子还是要给的。“好吧!那就办吧!”

    “是,老爷。”

    师爷正想退下,却听他又说:“你这么积极筹办儒士宴,想必某个书生与你不少钱财吧!”

    “不,老爷,我没有……”

    县令手一摆说:“我不管你收多少,老爷我都不能比你少。”然后又想想道,“对了,这次儒士宴的钱货就由你出了。”

    想了想,再没有什么遗夫的,钱县令这才志得意满地迈着官步走了。

    师爷却欲哭无泪,心想:我收点好处,容易吗我。这事情干了,却要分给老爷一半,真真是天高一丈。不行,这钱不能由我出,我得找茅公子商量。

    看着雪下得不长,但是第二天,天放大晴,太阳出山,漫漫山野,尽皆披上了素妆。未脱落的树叶上,有若包裹着糖霜似的,分外喜人。

    一望无垠,视线无阻。无论看多少次,宁采臣这抬头只能看到尺寸的现代人,是怎么也不会厌烦的。天地,蓝白相见……

    咦?一人影匆匆而来,骑着匹马,急匆匆,马蹄飞奔,惹起一地银龙。

    “王兄,急匆匆,所为何来?”

    来的是王复,看他风尘仆仆,显是赶了一路。

    王复翻身下马,急急道:“宁兄,不好了。我打听到这茅士学请来了学府大人,放言要革了你的功名。”

    宁采臣皱下眉,却又舒展开。虽然这学府是府城学官,拥有革除秀才功名的权力,但是真要这么做却并不容易。这秀才毕竟已是朝庭记录在案的士人阶级,又岂是一个学官一句话说革就革的。

    “即使是学府大人,恐怕也不能随意革除他人功名吧?”

    王复说:“茅士学说你无有文才,只是一时侥幸才得了这二名。到时他必让你难堪。”

    无论这茅士学是怎么猜到的,宁采臣不得不说一句,这“孙子”猜的真他娘的准!

    不过这时自已可慌不得,微微笑道:“只为这事?王兄也太小题大作了吧!”

第23章、赴宴

    王复说:“我知王兄文采斐然,一首《正气歌》道出了王兄的文采,但是这姓茅的来头可不简单,他爹是宫中御医。就怕他玩阴的,而学府大人又偏袒于他。”

    御医虽然官职不显,但是却是能接触达官贵人的要职。更何况这是人便没有不生病的,恐怕没人会不想交好于御医,毕竟他们可算得上天下最的的大夫了。

    宁采臣却夷然不惧,畅笑道:“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冈。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吾心中早有定计。”

    正说着,便有李公仆赶来,说是邀请宁采臣参加儒士宴。

    儒士宴并不是在城里举行,而是在城外。

    以前宁采臣是不知道一个御医的面子有多大,但是到了地才知道还真不能小觑了这古代的医生。

    不但这杭州城的士子来了,就连邻县也有人来。

    稍一数数,便不下三百余人,年纪有大有小,大的己经头发斑白,小的则只有十二三岁模样。这些人的身份也各不相同,有童生,有秀才,有乡绅,甚至还有几个举子。

    除了县里的读书人,竟然连府城官府也派人参加这儒士宴。

    各色车马排出去两里地。

    一个御医,比起封疆大吏竟也毫不逊色。

    这里是牧马山,山水相连,江南之地难得的牧马养马之地。虽名为山,但连绵十余里都是些低矮的小山丘,正和养马。

    只是宋朝马政时起时废,这江南养马地也少有养马的,好好一个草场,竟建了偌大的一片庄园。

    庄园中不种五谷,多是桃李杏等果树,以及菊兰牡丹等各色花卉。

    庄园外碧水环绕,若是到了春暖花开时,水乡湖泊点点,鹭鸶飞回,沙鸥起舞,端的是江南好风景。

    就是雪景之下,也是不俗。独钓寒江雪。

    怪人得后来南宋会在此建都。

    不过在现在,有人说,这里是蔡京丞相的庄园。至于是与不是,就不是下面的人可以知道的了。

    只是这里离杭州城不到二十里地,坐船小半个时辰就到,山下是条宽阔的官道。能够在这么处风水宝地起宅院,主家必定既富且贵。毕竟这地已不是有钱便可置办的起的。

    也不知这茅士学花费了多大的代价,这才借来了这处宅院。

    不过他的声势搞得再大也没用。宁采臣已经是打定了主意,进去后,我是酒照喝,曲照听,其他照例不管。别人拿我也没有奈何。总不能就因为我不开口说话,便革了我的功名吧!

    这是宁采臣第一次在古代参加如此规模的聚会,再加上此处风景极美,抱定“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的他,自然不忙着进去,就着这美景,坐于凉亭观赏起来。

    正在这时,一阵嬉笑声从凉亭下面的树木丛中传来,低头看去,是两个十六七岁的青年书生。

    这两人是宁采臣的同窗,一个姓黄,一个姓王。不过除了这姓氏,他并不知这二人的名、字,可见宁采臣做人的失败。

    会记住二人姓氏,也是因这二人常常调笑于他。

    “王兄,今天这文会的日子可没选好啊。这秋收的日子,突然转雪,你我准备可就白费了。”

    王姓士子笑嘻嘻说道:“今日你我可不是主角。茅公子可放言出去要斗垮这姓宁。你我知道这姓宁的虽有些才识,却做诗词极慢,需几日打稿。天降大雪,倒是帮了茅公子的大忙。”

    “呵呵,言之有理。你说这姓宁的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他是怎么得的这二名探花,会不会是……”黄姓士子做了个都懂地抄写姿势。

    二人说着话,便进了凉亭,正看到宁采臣坐在里面。

    黄姓书生见自己说的话为宁采臣所听到,吓得身体一颤。

    王姓书生看了宁采臣一眼,对黄姓书生笑道:“他就一弱子!听到了就听到了,你怕什么。往日里你我也没少调笑于他,他又哪次反抗了。只是……嗤,想不到这还未入冬,这凉亭就呆不得人了,刺骨的冷,你我快进去,借炭火暖暖身子。”

    黄、王,发音本就相近,南方人说起话来,更是黄王不分。

    与两个连“黄”“王”都不分的小人置气,宁采臣还没有这么无聊。

    不,不仅是小人,更是白痴。自己有宝珠护体,才吹得这高亭寒风。你两个手无缚鸡之力,心残体弱的文弱书生也敢试试这寒风?不是白痴,又是什么?

    “宁兄,你怎么在这?累我一番好找。我已帮上录上了名姓。”他们方去,王复便找了来。

    “录名姓做什么?”

    王复说:“我听说这次学府大人来,不仅仅是茅士学邀来,他还来检学。考较我等士子,邀入府学读书。”

    宁采臣这才明白,怪不得这些士子们全都摩拳擦掌弱,早早准备,大有大显身手的架式,原来还有这层缘故在里面。

    如果说这县学是国立学府,那么这府学便是国立学府的重点。只看现代人对进这重点学校不惜不断补习,也就可以理解古人的摩拳擦掌了。

    不过宁采臣依然是风轻云淡的样子,他已打定了主意,这次是来打酱油的,只带胃来,其他一概不带。毕竟他才读书没几日,与其班门弄斧,倒不如藏拙于世。反正我功名已经到手了,只要不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地方官府是没权革除的。

    对他来说,眼前最要紧的就是先成为名副其实的读书人再说。再没有完成这转变前,他就是那打酱油的。

    低调才是王道,这万一兜了底,可就得不偿失了。

    “宁兄,这里好冷,我们进去吧!”下雪时不冷,这雪后才冷,这寒风吹拂,可不是一般人吃得消的,这王复便受不了,虽然他穿戴了皮草。

    “也好。”宁采臣没有推托。至于进去后,茅士学的为难……

    且先应付着吧!

    所以,进了大花厅后,他就悄悄地走到最偏僻的角落,默默等着开饭。

    吃饱喝足才是正道,争强斗胜孰不可取。

    他不想惹事,事情却偏偏找到他头上。

    刚坐定,眼前的光线突然暗淡下来。

    以为是王复回来。他一进大厅,便立即去叙同年之谊。抬头一看,却是久违了的茅士学,那位盯上自己功名的四名。

    不得不承认,这小子上长得相貌堂堂,很是儒雅,他还年轻,吊梢眉并不明显,只是他那眉宇之间的傲态,看起来实在很是让人讨厌。仿佛他就是这世界的中心,所有事物都应该围着他转似的。

第24章、选才

    茅士学眉毛一扬,也不施礼,高傲地对宁采臣说:“你也来了?希望你有真才实学,千万不要哭着跑回家。”一副十拿九稳的样子,仿佛他已成功了似的。

    黄、王二生则跟在茅士学身后,一脸的得意。

    看到他们,显然茅士学从他们那儿探过宁采臣的底了,倒也称得上知已知彼,难怪这么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这刚刚下雪,便召开这儒士宴,只怕也是故意为之。只是可惜,他知的彼,是原宁采臣的,却不是现在的。

    看着这茅士学这大刺刺的样子,宁采臣心中就有些不快。自己这才学是假的,可原宁采臣是真的。真刀实枪的输了,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却埋汰他人。宁采臣又岂会给他好脸色。

    宁采臣左右看了看,四周实在没人在,这才指了指自己的脸,装出很惊讶的样子:“你是在说我吗?这难道不是儒士宴?难不成这不是宴请我的儒士宴?我说怎么我坐这么久了,还没人上酒菜。既然不是宴请我的,主人家又小气,那我就走好了。”

    他绝对是故意的!

    茅士学火大的很。宁采臣既然来了,那么他便不可能不知道这宴是为谁而设。可他偏偏这样说。他是多什么?气人吗?

    是很气人。至少对茅士学是如此。

    这儒士宴是他全资投入的,又是借宅院,又是请学府。这银子与人情全都花费了不少。

    可是这宴偏偏还不能打他自己的名号,即使所有人都知道这宴是他弄的,但是却依然只能以宁采臣的名义,谁让他只是个第四的。

    当然他也可以就这么放他离开,不过这样一来,他的目的也就达不到了,还得落下一个气量狭小,不能容物,赶走探花的坏名声。

    所以茅士学的脸色再难看,当着众人的面,也发作不得,只得低喝道:“你给我老实呆着,别捣乱惹人笑话。”

    宁采臣淡淡一笑:“你是我什么人?竟然教训于我?莫非这是你家?好吧,客不压主,我就离开。”

    “你!”茅士学哪敢让他离开,只是这道歉的话也说不出口。“你坐下,酒菜马上就来。只是希望到时候你还吃得下。”

    “我当然吃得下。为人行得正,做得端,又岂会吃不下这美味佳肴。至于你,做为同年,倒想劝你一句。功名富贵人人爱。男子汉大丈夫,宁向直中取,莫向曲中求。走偏门非是读书人所为,反惹得他人笑话。”

    宁采臣既是挖苦,也是劝慰。

    这历朝历代,开科取士都是国朝大事。就是他一时得手,免了宁采臣的功名,他就能得了好?

    也许递进之下,他可得三元名头,但却绝对得不偿失。

    不说这地方的学堂,单单科考官们,便先恼了。“我们定的卷子,你一竖子也敢推翻?”

    也许大人们想得太多,不与他这小喽喽为难,但他的仕途绝对会难的多。

    本来分属敌对,宁采臣是不应该劝他的,但是想到他字“承业”,显然其父煞费苦心,知道他不适于官场。老人家这份心意,宁采臣领悟了,又怎忍心一言不发,看他自毁前程。

    良药苦口,忠言逆耳。

    茅士学一张脸涨得通红,显然没有听进去。憋了半天才恨恨地低喝道:“你不要得意,一会儿你就再也得意不起来了。”

    说完话,拂袖而去。他的两个跟班随后随着。

    不片刻,一管家模样的人陪着两个身着官服的中年人走进来。

    两个官员,一个是县令钱义,另一个宁采臣却不认得,估计是府里的官员吧。

    只是这两个官员对那管家倒是非常客气。这也让宁采臣相信了这处宅院真有可能是蔡京的。正所谓宰相门前七品官,若不然,两个官员又岂会对一下人这么客气。

    他们进来,其他士子都站起身来,连连施礼道:“晚生拜见钱大人,拜见教授老大人。”

    宁采臣这才知道他是府学的教授。

    来的人虽然是府学教授,但是钱县令毕竟是六品文官,又是本地父母,就轻轻咳嗽一声,说了些本地文风昌盛,为自己脸上贴贴金……

    这种官话套话,宁采臣自然没有兴趣听,只是自顾自地吃喝。

    这酒还是粮食的好。虽然不如现代的酒烈,但是入口绵长,回味无穷,很有些江南水乡的味道。

    “叔舅,你怎么躲在这儿喝酒?”

    正品着,却不知何时这许仙竟跑了来,还来到自己身边。

    “你怎么来了?”

    “不仅我来了,先生带着同窗们全来了,为叔舅加油助势。”

    “可是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黄明的学堂是私学,这与县学此类公学不是一个系统的。

    私学为私人所建,所以这私学的名望,全靠先生维继。

    比如朱熹在家乡开馆授徒,他的名望之下,连公学都不得不退避三舍。

    而黄明一久试不第的童生,自然不会有什么名望。正是公学压迫的对像。

    对朝庭来说,天下有公学就够了,无须什么私学。所以从朝庭的角度,公学与私学是对立的,没有名望的私学自然是压制的对像。

    而像府学选才这类盛事,一般私学是没有参加的资格的。

    许仙笑道:“还是叔舅面子大,我们说是叔舅的亲友,也就进来了。”

    宁采臣这才想到这许仙除了人蛇恋出名外,其本身似乎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只是他这次可算不上帮忙,而是添乱来了。

    宁采臣这次是来打酱油的,又不是来出风头的,哪还需要什么亲友团。反倒是越没人知道他越好。

    他把许仙安排在自己身边,就近看着他。

    而这时,我们的钱大县令也才提到府学选才的事。怪不得县学学官没来。来了,可就尴尬了。

    这位教授再度上来补充,从古至今,这官员似乎都如此。“此次选才不考其他,只考诗、词、文各一,合格便可入府学。”

    毕竟只是高度相似的朝代,不是地球历史上完全一样的朝代。在这世界,诗词可不是小道。诗词相公,诗词侍郎,这世界层出不穷,也是选才的一个标准。

第25章、诗比

    台上两个文官,你补充来我补充去,简直是没完没了。从地方开辟,到地理人文,他们那是滔滔不绝。

    幸好宁采臣来此只是打酱油的,花厅里烧得正旺的木炭,正好用来温酒。

    酒是好酒,真正的品酒人都是饮品这粮食酒。可惜这现代社会粮食酒极少,即使是号称粮食酒的酒也多为酒精勾兑。似乎也只有高档葡萄酒仍为古法酷造。可惜价格贵得离谱,绝非一般人饮用得起的。哪像古代,你就是想找酒精勾兑的化工酒类都找不到。

    剥开花生,丢进口中。宁采臣甚至在想可惜没有那豆腐干,否则这花生就豆腐干,就可以品尝到这烧鸡的味道了。

    突然有仆人在管家边耳语,管家又去告知正发感慨的二人。二人立即不再言语,匆匆下台,往门外而去。

    又出什么事了?来了什么大人物吗?

    众人不解。却看到一个身着常服的人,带着三五个从人家眷从正门进来。

    还没去迎,这人就进来了。二位官员立即恭身行礼。“下官拜见府尹大人。”

    那人笑道:“不用多礼,本官还未上任,听说本地有文会,特来观瞻。你二人不用管我,去做你们的事吧!”

    原来这人竟是府尹。宁采臣细细打量于他,幽黑的面堂说是官倒不如说是老农。长长的胡子修饰得很漂亮。

    他身边除了家仆,还有两个女眷。女眷以轻纱遮面,看不真切,也不知是这官的妻,还是子女。反倒旁边那丫环看上去有些眼熟。只是具体在哪儿见过,却一时间想不起来。

    这府尹大人成了欢众。二位官员哪儿还敢废话,立即便宣布诗会的开始。

    “先考诗。诗词一物,急切之间难有佳作,不如先出题目,也好让大家先做准备。”

    听到要出题目,三百士子同时一凛,皆直起了身子。

    府学教授扫视众人一眼,然后淡淡道:“昨日一场好雪,你等便以雪为题,以一个时辰为限。”

    立刻,便有两个下人抬出一个偌大沙漏,放于台旁显眼处。

    题目已经出来了,一众书生再没有心思吃饭,都皱眉苦思,希望能够搜刮肠道,以求得好句子来。

    宁采臣却不管这些依旧酒来即干,直吃得口滑。

    许仙见了,分外焦急。“叔舅,你怎么还吃?”

    宁采臣笑着说:“不吃做什么?他们想入那府学,可我已是县学生员,这府学入与不入并无差别。”

    入府学相当于入重点,可对宁采臣这个才读书没几日的现代人来说,反倒是不入重点,甚至是越普通越好。这样他才有足够的时间去学习。

    许仙不知道这些,只以为宁采臣是有真才实学,在哪儿读书都一样。也就不再催促,只是对见不到他的诗词有些可惜。一首《正气歌》下,他已成了宁采臣最忠诚的粉丝。

    只这会儿功夫,下人们便将酒席收了下去,在每人面前摆上新案,上置文房四宝。笔是兔毫好笔,墨是上品松烟墨,砚台是歙砚,也是上好的佳品,但质地略逊于端砚。纸同样是上好的夹江宣纸。

    单这些便颇费银子。据宁采臣所知,上世习字时,也曾求过好砚,但是最好的端砚,价格昂贵,是收藏家的珍品,哪是他一个穷学生可以染指的。就是歙砚,由于宋代豪蔡襄、苏轼的赞誉,也只能观价而退。

    一时间,再没有说话,只墨锭在砚台里摩擦的声音。有无数支笔落到上好的夹江宣纸上,或快或慢,或沉重或轻灵。

    有沉香在花厅里氤氲冉冉,空气中有一种沁人心脾的清香。

    这古代粮食酒,看着度数不高,但是喝多了,同样上头。

    实在是喝太多酒,宁采臣只觉得脑袋发涨,眼皮也有些沉重,只想找个地方美美地睡上一觉。其实,在现代社会,他也是有半斤量的。茅士学显然是在显摆,不仅文房四宝不俗,就是这酒也是上好的剑南烧春,入口醇厚,后劲悠长,不觉多喝了几口,却是醉了。

    在这种情况下醉倒在,绝对是一件极丢脸的事,宁采臣只能强提起精神,有一口无一口地喝着邛莱花茶提神。

    至于写诗,他才没那个兴趣呢!再说,他也不会写什么劳什子诗词,他这功名本就不是他赚来的。如今若是强写,肯定会闹一个大笑话,还不如藏拙不写。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一炉沉香燃尽。

    再看厅堂正中的沙漏已经泻到尽头。

    钱县令看时间已经差不多,看了看府尹。

    府尹大人点了点头,显然他自说是观众,不参与,却没人信,包括他自己。见他点了头,这才有云板声清脆响起。

    府学教授微笑着站起来道:“时辰已到,请各位士子交卷吧。”

    闻言,众人纷纷放下毛笔,捧着稿纸走上前恭敬地放在府尹大人、钱县令和府学教授面前的桌上。

    三人接拿起稿子,飞快地看起来,遇到不好的,就随手放到一边,碰到好的诗句,都面露笑容,夸赞两声。

    受到夸奖的士子都是一脸得色,而卷子被扔到一边的书生们也不颓废,反正晚上还有两场比试。诗词一事,讲究的是灵感,没准到时候自己灵机一动,写出惊天地泣鬼神的绝句呢!

    写诗做词并不复杂,只要读过几年书,知道平仄格律,任何人都能轻易凑出两句来。

    所以,所有的人都是轻松地交流起心得。

    三百多士子,就宁采臣一人不著一字。

    钱县令见大家的卷子都交上来,笑着站起来:“诗作好不好,我说了可不算,还得请府尹大人和府学教授来评判。各位若无事,可在此饮酒作乐,或者游赏风雪,说不得便有灵思泉涌,为下一场做出准备。”

    正在这个时候,茅士学站起身来,长身一揖:“钱大人,饮酒作乐或者去游赏雪景又有何趣味,晚辈们不如都在这里等评定诗作等级之后,再来一个品酒论诗。”他的目的在此,哪又会放众人离开,正所谓捧得越高,摔得越重。如果都没人了,即使后来传入众人耳中,也不如这众目之下,嬴得畅快。

    “是啊,正该如何。”众生都是一阵叫好。

第26章、小姐

    很显然,这茅士学老爹的面子实在强大,就是钱县令也不得不给他这个面子。

    听他这么说,钱县令也不生气,微笑着点了点头:“好,这位士子,就依你所言。我这就请府尹大人和教授大人评介。”

    宁采臣心中暗道:这酒已饮饱了,再喝下去,可就要出洋相了。既然这儒士宴搞成了文风,再呆下去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出去走走,醒醒这一身的酒气。

    今天一字没写,看茅士学的模样,好象对他所写的诗句很有信心的样子。我留着这里看他表扬和自我表扬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抹了抹脸站起身来,正要离开,茅士学的目光一扫,落到他的身上:“探花郎,你的诗稿还没有交呢,要不我请府学教授大人在等你片刻,也好看探花郎你七步成诗的手段?”

    听到这话,整个花厅的士子都同时看过来。连钱县令也停下了脚步,看到宁采臣一身酒气,吃得是油光满面,衣上还有污渍,眉毛顿时拧成一团,面色颇为不善。

    宁采臣平静地笑了笑,好象没有丝毫羞愧的样子:“宁采臣才疏学浅,一个字也写不出来。”

    “哈哈,探花郎,听人说你的文采不凡,又是此次院试的二名,我等文人与有荣焉。孰不知你竟半分文采也无。怎能参加得这文人盛会?还不快快归去,解了一身的功名,也免得惹人耻笑。”茅士学开心地大笑起来,并极尽讥讽之能事,显然是个睚眦必报的主。

    “原来他就是宁采臣啊!”有人小声道,“可是我听闻他文采不凡,一首正气歌道尽千古绝唱。”

    “噫!这你就不知道了,据说这《正气歌》不是他写的,而是诸葛卧龙老先生写的。这位老先生才是真正文采斐然。也不知他是怎么勾搭上的。说不定这科考也是这老先生先做的卷子,他才抄写上的。”这人绝对是茅士学安排的托。

    “慎言,慎言,这事可乱说不得!”

    无论是科场舞弊,还是这诸葛卧龙,一旦幸连上绝对是大案。这已不是文人相轻,而是致人于死地。只要是功名在身的人,这话题哪儿还敢再接下去。

    那个托却一无所知,仍然说道:“这人可真没有自知之名。抄个第二也就罢了,偏偏他还不识趣,以为自己摇身一变变成大才子,厚着脸皮钻到我们中间,还有半点自知之明吗?这回露馅了,交白卷了吧!”语气中充满幸灾乐祸。

    “是啊,真是有辱斯文。堂堂诗会,文人雅集,本为我杭州城一大人文盛事,却请了这么一个人过来,恰如一颗耗子屎,打坏一锅汤。”又有托言道。

    还有人大喊:“钱大人,教授大人,这人也配称学子?还不快快革了他的功名!”

    对于众人的嘲讽,宁采臣却不放在心上。

    这些人既然是托,那么便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之辈,与他们没有什么好争执的。更何况他们这样干,只会惹恼了在座的官员。

    也不知这茅士学是给我难堪?还是自寻死路?反正我功名已到手,只要不表现的像个草包。任何人都拿我没辙。

    莫非这茅士学就是个白痴?还真以为自己老子是个御医便一手遮天了?不过想想后世的“我爸是某某”……果然这些官二代们,没有最傻,只有更傻。

    恬淡地一笑,也懒得同他们回嘴,朝众人拱了拱手,径直走出了花厅。

    他想就这样离开,可这么好的打脸机会,茅士学哪里会允许他离开。一使眼色,便有人挡住了他的去路。“探花郎莫急着走,即使要走,也请品鉴一下我们的诗再走。”

    他们的这番作为却惹恼了坐在府尹身边的女眷。

    “小姐,他们太过份了,怎么能如此逼迫宁公子。”

    听她们的口气,似乎认得这宁采臣。

    那小姐说:“宁公子曾有言做诗要灵性,最耗心力。仓促间哪儿做得好事。秋儿,你把这个与他。”

    小姐取出一个香囊,递了出去。看这样子,她似乎要助这宁采臣一步了。

    丫环匆匆去了,人还未到。这茅士学竟以为胜券在握,得意地吟出了他的诗。“今岁花开盛,宜栽白玉盆。只缘秋色淡,无处觅霜痕。”

    “好!”刚才吟完,便有人高声叫好。“好一个无处觅霜痕。田园之中,栽菊赏菊,悠悠然于田野之中,好一派隐士闲情。其中气象,甚为高远!”

    这马屁拍的实在让人无语的很。这似乎写跑题了好不好?如果说咏菊的诗,那我也知道那么一首。

    “菊花残满腚伤,你的菊花已泛黄;菊花残满腚痛,你的菊花红又痛。”

    说到这一首,宁采臣笑得肚子都痛了。

    这时秋儿却已来到他身边,小心地递过香囊,小声说:“宁公子,这是小姐给你的。”

    什么小姐?这又是什么?

    宁采臣是一头雾水。

    可那个环递了东西,转身便走了,没有一刻停留,想问一下都不行。

    打开香囊,里面是张薰香纸条,上面写着一些短句。“一支寒梅,喜鹊踏香,满园春色,毕竟难藏。”

    这些短句,每句加一字便是绝句,加三字便是七言诗。更关键的是这小姐故意不写全,这样即使旁人知了,也说不得什么。

    这小姐是什么人?如此秀外慧中,而且她为什么要帮自己。

    宁采臣正想着。茅士学却得意地逼问道:“怎么样?这首小诗是我随手所做。虽不甚应景,却也吟得。探花郎要不仿做一首?”

    看他得意洋洋的样子,这首诗绝对不是他随手现做。只是突然下雪,才显得文不对题,使用不上。

    不过这绝对是他绞尽脑汁之作,否则也不会文不对题,也要吟它。

    显然对这诗他是极其满意的。故意借着这个当口吟出来。毕竟一诗成名的文人,在这时代还是不少的。大家只会恨不能把自己的诗作全抛出来,又哪儿会藏什么绌。

    宁采臣是特殊情况,他是不能算入在内。

第27章、凄凉

    宁采臣正想着这小姐是何人,为什么要帮自己,根本就没听到茅士学在说什么。

    茅士学见他沉思不出声,以为被自己难住了,更是得意。“要不要我再做一首,以供探花郎研习。”

    他如此嚣张,倒惹怒了一个人。

    许仙一下子站了出来,大声道:“谁说我叔舅没有诗的!”

    “哦?诗何在?”

    “你听好了。菊花残满腚伤,你的菊花已泛黄;菊花残满腚痛,你的菊花红又痛。”

    “哈哈!这也算诗?”茅士学乐得大笑起来,他本就是来出宁采臣的丑的。可宁采臣就是不接招,现在好。“毫不对仗,韵律不齐,就连字数都不够。教授大人,这宁采臣到底有没有文才,可见一般。这样的人又岂入得我仕林。”

    一抓住把柄,他便乘胜追击。誓要把宁采臣弄出仕林。

    钱县令面色不善道:“宁采臣,不要胡闹!若你再胡闹,我这就上奏朝庭革了你的功名。”

    宁采臣一听见“菊花残”,便知道不好,不过这诗太淫荡了。正所谓奇文共欣赏,这么淫荡的诗词,他实在不忍心阻止许仙读出来。

    只是可惜这古人不知道什么叫“菊花”,“菊花残”又有多痛。他想解说一番,却听到钱县令竟然以功名相要胁,这他哪儿还敢多嘴。

    “是,大人。”

    “那还不快快做来。”见过宁采臣的《正气歌》,钱县令还是相信宁采臣文采的。

    只是这宁采臣来了之后,便吃吃喝喝,毫无表现。他毕竟是这文会的主持人,若是举办不好,他的面上也无光。这才有了这威胁之语。

    宁采臣吟道:“一支寒梅秀,喜鹊踏香来,满园春色满,毕竟雪难藏。”

    钱县令满意点点头说:“嗯,虽然离春尚远,但以这满园花卉指春,倒也说得通,算你合格了。”

    钱县令在做和事佬。没办法,一边是自己辖下的学子,一边这茅士学的父亲也不是好惹的,否则这蔡相的庄园,一般人哪借的到。

    能够和平结局,这事最好。当然如果宁采臣如果能再做出一首《正气歌》类的诗词,那就更圆满了。

    这样的诗词一出,又有几人比得了。茅士学只能偃旗息鼓,而他也举办了一场文人盛会。

    今后这诗词流传出去,说到那诗词,必须要提到自己这主持者。而不会像提牢中所做的《正气歌》,那么的面上无光。

    不过这绝唱之所以称之为绝唱,便是难有所得。这样打和收场,他已很满意了。

    不过他是满意了,宁采臣却不满意。什么他都能忍,唯独这功名,这是原宁采臣用命拼回来的,是宁母一家的希望。他是绝对不许人威胁到宁母的希望的。“大人,这诗本为一小姐架骨,学生只是为其叙文,算不得学生所做。”

    “听听,这是别人写的,不是他做的,他亲口承认的。”茅士学一听,来了精神,大声嚷嚷,唯恐别人不知道似的。

    丫环秋儿嗔怪道:“这宁公子怎么这样?我们又不会说出去!”

    小姐贝齿咬唇,沉思道:“宁公子是正人君子,必然不愿占这便宜。”

    丫环急道:“可他不是做不出来吗?”

    小姐说:“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是我做错了。”

    她是高看宁采臣了。别忘了宁采臣来自现代,又是个法学生。与其说他是“君子所为”,不如说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天上掉馅饼,他可不信。反倒是这是阴谋,他信得十足。

    帮了他,还成自己小姐的错,丫环气鼓鼓的怎么也想不通。

    宁采臣没有理睬茅士学,而是说道:“大人。学生之所以不做诗,非不能,而不愿。”

    这是什么情况?做好了,就能入府学。这所有人都在拼命努力,以求幸进,怎么还有人不愿?

    宁采臣说:“慈母在,不远游。学生若进了府学,无论是去平江府(今江苏苏州)府学,还是建康府(今江苏南京)府府学,都必将离家。家中只有家母一人,学生实在是不忍心。”

    杭州城是在北宋南迁后,才称的临安府,现在不过是一上县,只有县学,是没有府学的。

    “好!”府尹大人起身喝道,“既有学识,又有孝道,这才是读书人所为。”

    这古代历朝历代都讲究个孝治天下,所以不会有人对此为难,反而要歌颂他的品德高尚,为了孝道,竟连前途都可放弃。这绝非一般人可办到的,而古代人最是吃这个。

    丫环听了,也不气了。小姐听了,更是美目连连。

    眼见其他人都满意了,这番算计全然落空,茅士学哪里又甘心。“你虽不想用府学,但这诗也是要做的。否则我等文人盛会,却一言不发,岂不惜哉!”

    宁采臣知道他在故意为难自己,不过即使他不出声,他也要给众人留下难忘的印像。否则这番纠缠,传出去也不好听。

    “许仙,帮我磨墨。”

    “好的,叔舅。”许仙正等着呢,他立即兴奋地帮宁采臣磨墨。

    “酒来。”自有人递上美酒。

    当然他不是真的要“做”诗,而是“抄”诗。想一鸣惊人,现做是做不来的,只有抄录那些后世的那些名家名作,也才能一鸣惊人,打傻了他。

    喝酒也绝对不是装13,而是这第一次故意去抄,而不是像上次在牢中,出于一时激愤,一挥而就。

    第一次,总是有些心慌。为免在字上露出痕迹,只能饮酒。

    万一有人看出,也可用喝醉了搪塞。

    没办法,谁让他是学法的,总是不经意注意到这些细节。

    左手提酒,不用酒盅,就着壶嘴,是虎吞牛饮。右手提笔,饱饱一笔浓墨。边写边念道:“采桑子,咕咚(饮酒声),谁翻乐府凄凉曲?风也萧萧,雨也萧萧,瘦尽灯花又一宵。”

    左手酒尽,右手笔换左手,右手取走桌上的酒,继续边写边道:“不知何事萦怀抱,醒也无聊,醉也无聊,梦也何曾到乔园(此处名乔园)。”

    边上的人声音越来越低,就连府学教授也面带惭色,很是后悔来这一趟。

    不是把人家欺负狠了,人家又岂会写下这“乐府凄凉曲”?又岂会说这“风也萧萧,雨也萧萧”?

    嘀嗒……

    竟然真下雨了。

第28章、下山

    一首新词出,众场皆静。没办法,当豪放派的苏式诗词独占螯头,婉约派的李清照还没有出生之际。这词一出简直有开山立派之嫌。

    在场的都是读书人,甚至举人进士,也都有。词的好坏,自然是一听就知。

    更重要的是这类婉约派的词还没人做过。

    教授大人喃喃自语,如果细听,当能听见。“好字,好词!不虚此行!唉!不该此行。”

    他的心已乱了。

    这没见过的词,没见过的字。任一样拿出来,都足以开宗立派。

    文人相轻。但那也要看轻的是什么人?

    这类毕竟开宗立派的存在,是必然要青史留名的。到时历史会怎么记录这一刻?又会怎么记录自己?

    一嫉贤妒能的腐儒?

    教授大人悔啊!为了治病却得了这么个名头,实在是得不偿失。儿子再生就有了,何苦如此,何若如此啊!

    就在这一词既出,众人齐喑的时刻。茅士学却一拍手掌,大笑起来。“噫!这不是诗,是词,是词!他做错了!”

    自以为找到宁采臣失误的他,得意的哈哈大笑。仿佛这一刻,他把宁采臣比下去了似的。“我就知道一个名头不显的穷书生,又懂得什么诗词。现在露底了吧!连诗、词都分不出来。还敢来参加文人盛会?出丑了吧!哈哈!”

    他在大笑,宁采臣也大笑着长身而起,一手提着酒壶,边饮边吟道:“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看宁采臣走了,许仙抱起他写下的词,立即追上,心想:这么好的词才不留给你们。

    而黄明老先生,本就是来助威了。其实要不是许仙念的那诗大雷人,他早就打抱不平了。

    现在这词一出,仿佛是他做的似的。以鄙视的目光看了茅士学一眼,骄傲地一挥大手。“学生们,我们走!”

    这种事最怕有人带头。

    人家宁采臣已经明明说过了,他不会入府学的。既然不想入,那么故意把诗做成词,便有拒绝的意思了。

    毕竟一个文采如此斐然之士,说他只能做词,却做不得诗,是没有人会相信的。

    这一切只能说他是故意为之。

    而这时依然抓着不放的茅士学在众人眼中,便立即了白痴和疯病的代名词。

    如果没有黄明带着一二十个学子离场,其他顾虑同窗之谊,他老子的医术,怎么也会撑到这文会结束。但是一二十人一离场。

    也不知他们是怎么进来的。只会以为同样是受邀而来。别人都走了,自己若留下,岂不成了蓬蒿之人。

    文人做诗,就没有不知道这李太白的。宁采臣以此诗名志,倒也恰当。

    只是他恰当了,别人可就留不得了。

    教授大人是叹了口气,离开的。“唉!有此子在,这杭州我是再也来不了了。”

    好好一场文人盛会,倾刻间便分崩瓦解了。

    以诗明志。

    不知不觉间,宁采臣竟然完成了文人的立志。

    只见他身上白气的气运不断得向红色转化。

    像他们这类学法的,本身便有官心。只是遮遮掩掩,不曾明言。

    都说酒后吐真言,他这明志诗一出,本命官运便真正的勃发起来。就像畜了无数年的水,一朝释收似的。

    宁采臣虽然醉酒,却觉得大脑分外轻松,仿佛多年压在心头的巨石,一朝搬开了似的。

    许仙见叔舅这么高兴,问道:“叔舅,你方才说的菊花残,还能理解。可这菊花残了,又怎么会伤到痛到腚。这又不是月季,没有钩刺的。”

    “不明白?”宁采臣喝着酒,嘿嘿地淫笑着。

    猛灌一口,竟淫荡地大声唱了起来:

    菊花残满腚伤

    你的菊花已外翻

    肛缩人断肠,你心事记心上

    ……

    这歌词绝对淫荡。幸好他身边的是许仙,若是那些外表道貌岸然,内里龌龊的老学充听了。很可能茅士学的目的便达到了。

    只可惜纯情的正太,又哪里明白现代人的重口味。不仅他不懂的,还有听到的两个女子也不懂。

    不要误会,这两女子绝非府尹千金和她的丫环,如果宁采臣没有喝醉,她们身边没有家人在,或许会找宁采臣聊一聊。而现在,她们只能睁着美目的眸子,盯着他离去。

    听到他歌声是另外一对主仆。山野外,这对主仆二人正准备赶往苏州。

    “姐姐你听,这儿有人唱歌。”青衣女子高兴道。

    这荒郊野外的,除了雪,还是雪,连个人影都没有,鸟兽更是早早地躲进窝中。

    对文人士子来说,观雪赏雪,吟诗做赋,是一件雅事。可是对那些深山修行,好容易来到人间的姐妹俩来说,这再美的自然景观,也没有人有意思。

    “姐姐,你说这是什么人在唱歌?”

    白衣女子的文学修养虽然高于青衣女子,但是深山修行,千年不出,也同样理解不了这现代人的重口味。

    在这时代,除了那些爱好娈童的士大夫们,是无人理解得了的。

    白衣女子说:“这曲调虽有哀伤之意,但歌者却语调愉悦。当是无愁强说愁的书生。这曲子必不是他所做。”

    到底是信为高深,三两句便兜子宁采臣的底。

    不边青衣如子却不信,反而说道:“我觉得这曲子就是这位公子所做。而这位公子同样文采不凡。”

    白衣女子没有争辩,因为她知道青衣女子为什么这么说。

    自从自己收伏她以来,虽然武力上她认输了,但是心中却没有真正认输。只是以为自己修行时日比她长,这才胜她一招半式的。她还有着一争高下之心。

    想也是,妖本就野性难驯,若这么容易便心服口服了,那就成了家养的妖,也就修不出人形了。

    对青衣女子的挑衅,她只是微笑,并没有反驳。

    但是这更激起她的好胜心,非要拉着白衣女子,看个真假。

    白衣女子也无事,想到这到苏州还要许久。为了寻人,这一路她们是腾不得云,驾不得雾,只能像常人那样用两只脚走路,也是苦了她了。

    于是也就随她去了。

    宁采臣下了山丘上的庄园,这气血运动开,酒劲上涌,一下子就撑不住了,一屁股坐在了雪地上。酒意之下,倒也不觉得痛。

    许仙却想道:“难不成这就是满腚痛?因为喝醉了,所以痛。”

    宁采臣要知道这满腚痛就这么被许仙安到了自己头上,他非好好敲打下他不可。

    只是许仙没有注意到的是,注定会与他纠缠一生的两个女子,就这么相遇了。

第29章、相遇

    白素贞第一次见到许仙竟然是这种情形下。没有什么西湖美景,也不是三月天。

    古代的三月,换成阳历差不多是五月份左右。也就是说他们的相遇竟至少早了半年。

    不是西湖,又早半年。

    宁采臣这小蝴蝶竟然抢了观音大士的买卖。

    只是现在他完全不知情。而白素贞与小青看到的是一少年正扶着一跌坐于雪地的酒鬼。

    小青素来不喜酒,看到酒鬼便欲离开,可是又想到自己的赌,强忍着头皮走了过去。

    走得近了,她也认出了宁采臣。“姐姐,就是那人。”

    “谁?”白素贞一时没想起来。

    “就是偷了我丹药的那书生。”这小青倒会倒打一耙,本是她偷的,竟污在宁采臣的身上。

    说来也是,若不是她为白素贞所制服,她早就来寻许仙了。想她千般小心,万般谨慎,这才从蛤蟆精那盗来这三百年功力的内丹。本想自己服用,却阴差阳错地为白素贞所收服,以致没有时间去取赃物。

    时间过去这么久了,她在宁采臣身上留下的法术早已消散,她本以为再也见不到这宁采臣却万万没想到,竟然又遇上了。

    她再也顾不上赌斗。“姐姐,快解了他的酒气,我好询问内丹下落。”

    白素贞说:“看他精华内敛,祛除体内杂质,就怕那丹为他服用了。”

    “什么?”小青大吃一惊,气愤道,“这人怎么这样?替别人保管的东西,他怎么能私自吃了?”

    果然是小青,这把赃物藏在他人的书筐中,到了她口中,竟成了代人保管了。

    小青本就野性未驯,又知道宁采臣吃了她千辛万苦偷出来的内丹,一时间恶向胆边生,便欲取了宁采臣的性命。

    白素贞曾吞过佛陀舍利金丹,身上几无妖气。可这青蛇却化形未久,妖气正浓。

    平日里,隐身敛息,倒也瞒得过去,但是她杀心已起,妖气溢出。

    宁采臣的浩然正气立起感应。正气涌出,护持于他。化为一大大正字,正气凛然。

    小青不及防备,为正气所照,立时后退几步,气血上涌。

    而宁采臣为这妖气正气一激,也立即清醒过来。

    这白蛇与青蛇的装扮实在是太明显了,宁采臣又知道自己是处在《白蛇传》的世界。

    他也曾无数次幻想过自己遇到白蛇、青蛇会有什么反应?

    护住许仙,装做不认识。他全都想过,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做出这个反应。

    看到二妖,他没有起身打招呼,而是立即在自己身上摸了一遍,查看自己有没有多或少什么东西。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这《白蛇传》中许仙和白素贞才是主角,才会为他所注意。却没想到,这潜意识中,他更担心的倒是小青。

    没办法,如果说《西游记》中的偷儿,非孙悟空莫属。那么这《白蛇传》中的贼偷则非小青莫属了。

    而这小青偷技不到家,每每留下痕迹把柄,为自己为他人招灾引祸。就连李公甫都能查到这小青偷东西,于此可见她的偷技有多不过关了。

    别忘了,她可是个会法术的妖,要是常人早不知被抓多少回了。

    于是这小青在他的潜意识里便有一个等式成立了:小青=偷儿=灾祸。

    他不怕小青偷自己的东西,反正那《黄庭内景经》已入了他的识海,她想偷也偷不到。

    宁采臣担心地是,自己身上多了什么东西。他可不想享受一番许仙的际遇:打板子,坐牢,流放,铁钩穿骨。

    等他检查齐了,发现既没多,也没少东西,便想与二女打招呼时,却哪里还有人影在,只有风卷起的一片飞雪。

    “汉文,人哪?”

    “两个姑娘看到一个酒鬼,还不走吗?”许仙没好气道。

    也许是姻缘注定,他一看到白素贞,便喜欢上了,但是人家却一个招呼也不打,转身就走。

    不怪这白素贞走的匆忙,以前她只是以为这正气不过克制些鬼物罢了,但是现在看来,对他们妖也有克制。这还仅仅是自主护持罢了,若是主动攻击,这威力会有多大?

    她不敢想像,至少小青是受不住的。于是她连苏州也不去了,直接带着小青回了洞府。

    压下上涌的气血,调息一番,小青问道:“姐姐,看那书生根本没有多少修为,为什么却可以伤到我?”

    这也是白素贞在思考的。以小青的道行,这世间除了少数真修外,便只有仙人下凡才有伤害到她的能力。可是这书生虽然精华内敛,祛除过身体的杂质,却也最多是身强体健,算不得什么修行者。

    也就是说伤到小青的便是他的浩然正气。

    白素贞从石床上起身,说道:“我们妖物化形、施法,一般都是由阴神主持。看来我对正气理解有误,凡是阴邪之物,它都可克制。”

    小青只觉得自己很倒霉,心说:你这一理解有误,为什么却是伤到了我?

    虽然她对白素贞有不小的埋怨,但她更恨却是宁采臣。以她小青的性子,这仇她是非报不可。特别是当她从许仙口中得知了宁采臣对她的评价后。

    宁采臣并不知道他在无意中破坏了这许仙和白蛇的提前相识。只是在一番动作后,哑然失笑。心说:我这是怎么了?这里又不是西湖,也没到春暖花开季,她们又怎么会是青蛇白蛇?再说是青蛇名为青蛇,却喜着绿衣的。看来我最近真是想太多了。

    宁采臣还以为自己错把冯京做马凉,根本就没想到自己会惊走白蛇。毕竟吕洞宾告诉他的修真常识,他可是牢记于心的。根本就没有怀疑过吕洞宾会骗自己。

    当然,吕洞宾也没有骗他,吕洞宾只是没告诉他言出法随的事。

    这并不能怪吕洞宾。这言出法随的神通,从古到今只有两类人可以大成。一个是天生皇者,一个是法家大贤。

    你说,在这个儒家独尊的封建王朝,他是说他是个天生皇者呢?还是法家大贤?

    这种事,他在没有搞清之前,他又怎么敢乱说。

    所以在与宁采臣分别后,他便先后拜访了先贤隐居之地,以及地府的轮回之所。

第30章、不爱

    不说这吕洞宾为了猜测奔跑,只是这天地大劫又将来临,可他们八仙仍未聚首。就连他也不知谁才是八仙之一。如果这宁采臣不是大贤转世,他觉得自己倒可以争取一下。

    宁采臣还不知道他为纯阳仙君盯上,几乎就要是这八仙之一了。他只知道许仙对自己是分外生气。

    气鼓鼓的小脸蛋,许仙说:“两位姑娘前来,叔舅怎能在小姐们面前整衣。”

    根本不知道宁采臣行为的他,还以为宁采臣刚才是在整理衣冠。

    在他一介凡人眼中,这大男人在女子面前整理衣冠,人家自然要走。

    宁采臣呵呵笑道:“怎么?看上人家了?”

    许仙小脸一红,又想到自己还在生宁采臣的气,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看他真的生气,宁采臣说:“我与你讲个故事可好?”

    没等许仙答应,他便自顾自地讲了起来。

    这故事本就是许仙与白蛇的故事。他正是借这当口,以确定许仙的反应。

    老实说,这一边是自己的亲人,一边又是千古以降的人妖恋。让宁采臣自己取舍,他是真得取不得,舍不得。干脆就着这故事,看看许仙的反应。

    许仙一开始是又屑,待听进去之后,忍不住插口道:“这白蛇报恩,却毁在了青蛇上,若没有这青蛇,一切当顺利许多。”

    不得不承认,这时代故事本就不多,长篇的就更少了。而这人蛇恋,虽然有些荒诞,但是正和书生救美,美人以身相许的味口。就是许仙也听进去了。

    “我讲这个故事不是让你挑青蛇的刺,而是你觉得这人蛇恋如何?”宁采臣有些紧张,更有些一些期待,直看着许仙。

    许仙不屑道:“子不语,怪力乱神。叔舅岂可当真?”

    “如果这是真的呢?”

    “即使是真的,也只能说这白蛇不会报恩,她应该助书生读书高中。医者只可救百人,为官却可救世人。”

    为了不让他联系到自己,宁采臣并没有按许仙的家世说,只是说一孤苦书生,父母早亡,孑然一身。

    现在许仙挑刺,他只得补上道:“这书生考不得科举?”

    “为什么考不得,是学识不好吗?那她更应督促他读书,而不是什么都顺着他。”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世界,还真是不能讲什么工作人人平等。一咬牙,宁采臣出了杀手锏道:“这书生家是胥吏,考不得科举。”

    “哦。”许仙神色一黯,又说道,“既如此,与他些银两就好了。她不是妖吗?何必如此辛苦,受人排挤,一事无成,反丢了卿卿性命。”

    这就是个大猪头!就是不开窍。

    宁采臣等不及了,说不定这什么时候,白蛇就找上门来。总得先有个章法。“我想知道如果有个善良的妖物爱上你,你会爱她吗?”

    这话一出,就差明说:“小子,故事中的白痴就是你”了。

    所以这话一出,宁采臣是分外紧张。

    许仙想了一下,不知想到什么,竟露出了笑容。

    正当宁采臣以为成了,却听他说:“孔曰成仁,孟曰取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况你一妖物呼!”

    这可不是宁采臣心目中的答案,不由有些急了。“人有好人坏人,妖又岂会没有好妖?”

    “我不会娶她!”许仙很坚定。

    “为什么?”

    “叔舅,今日你好生奇怪。我等读书人当敬鬼神而远乎,为何偏偏问我这等问题。”

    “故事,只是故事。”

    “叔舅还是不要看这些杂书,就像叔舅说的,男儿大丈夫,一身功名当向科场考取。”许仙用他的话教训他道。

    宁采臣蒙了。他完全不能理解这是怎么回事?

    这许仙竟然不爱白蛇了?这事岂不乱套了?

    是他现在还小,不懂这男女情爱,还是自己这穿越的小蝴蝶改变了历史?

    是自己一个不小心影响了这个正太?还是这个正太本来便不爱妖,是白蛇硬抢了去。

    宁采臣弄不懂,一路都没弄明白。他只觉得这酒又上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画面不断在宁采臣脑中闪现。

    甚至其中有许仙师父之女看上了许仙,却为白蛇破坏的画面。

    虽然相似,但又不是完全一样的世界。很难说那药房小姑娘是二奶,而这白素贞就是正房。说不定正相反呢?

    酒劲上来,浑浑噩噩,什么都想不起来。到了李公府家,一头便倒睡过去。

    朦胧中,有人喂了他解酒汤,似乎还问他为什么喝得这么醉。

    第二天,宁采臣醒来,只觉头疼得很。他知道这是他此世身体没有适应酒精的原因。

    “酒,酒。”

    “叔舅,你醒了。”竟是李公甫,今日他没有去当差,就等在床边。

    见是李公甫,宁采臣捂着头说:“公甫,与我些酒,也好醒醒酒。”

    李公甫说:“叔舅,这醉酒再饮酒,能醒酒?”

    “当然可以。这醉酒头痛,二两下肚,正可解这头痛之症。”这是未来的解酒法。像他们这类与法打交道者,是免不了杯来盏往的。这还是个学长教的妙方,试了之后,立时见效。现在又想了起来。

    李公甫听了双目放光,这可是标准的酒鬼言行。以他的爱酒程度,恨不能奉为金玉良言。

    这时,许娇容却端着端盘走了进来。“公甫,这你可不能听叔舅的。虽然叔舅是个大有文才的大才子,但是这解酒只有用解酒汤的道理,哪有用酒的道理。”

    许娇容一开口,李公甫明显地很失望。

    宁采臣忍着头痛说道:“甥媳,这用酒解酒也并非没有道理,所谓以毒攻毒……”

    “叔舅,你的解酒汤。”许娇容直接把汤送到宁采臣面前,搞得宁采臣是不接都不行。

    一碗汤下肚,许娇容收了碗勺,离开后,李公甫才敢吭声。“叔舅,我这浑家总以为什么都懂。但是她哪有叔舅懂得多?叔舅才是我们这杭州城的大才子。”

    一碗醒酒汤下肚,宁采臣气色好了许多,笑道:“公甫,我哪儿算得上什么大才子。这事在家中说说就算了,出去可别说,徒惹人笑。”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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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白蛇传开始介绍:
穿入《白蛇》,成了许仙的叔舅。是保护许仙免受妖魔袭扰,还是调教许仙爱妖精,成全这段人妖恋,这是个难题……从白蛇传开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从白蛇传开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从白蛇传开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