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两个聂双
第271章、两个聂双
“学生杭州士子宁采臣拜访大人。”到了聂府门前,宁采臣先递上了拜贴。
宁采臣?两个下人先互相看了一眼,立即说:“这位相公,我家大人外出巡视,并不在府上。”
“那聂小姐呢?”宁采臣试探问道。
下人一听,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为难道:“家中只有女眷,宁相公这……是不是不方便?”
宁采臣笑了,心想:你家小姐早跑我家去了,还有什么不方便的。
心中这样想,嘴上却只能说下次再来拜访。因为这是古代,是不可能在窗外大唱:女孩来玩吧的。
真这样做,一个登徒子,是难免了。
宁采臣留下拜贴与礼物,告知明日再来,便离开了。
下人接下礼物,立即去禀告老爷。
聂府尹对宁采臣的感情是复杂的。
宁采臣为他出谋画策那一年,他是感激的。但是这份感激是站在高处,他自认为还得了的情况下。
可是随着他的官越做越稳,宁采臣的魏晋之风越传越烈之下,他无法淡定了。做了一件自以为对的事。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事传了上去后,他不仅没事,反而获得了极大的封赏,成了什么“天下名士”。
女儿现在又一副呆呆傻傻的样子,他实在是不想见宁采臣。见了怎么说?说我告了你一状,女儿想不开,寻了短,现在变傻了不成?“他如果还来,就说本官去了外县。”
宁采臣没有再去拜访,因为宁采臣当天夜宿的客栈二楼正好可以看到聂家的这处宅院。
这一看,吓了他一跳,因为他分明看到了另一个聂双。
这是怎么回事?聂双什么时候回来的?
看到丫环秋儿出门,宁采臣立即赶了上去,打听聂双的事。
如果是一开始,秋儿是绝不会理宁采臣的,不过现在,宁采臣从她口中得知聂双真的一直都在。
“你是说聂小姐一直都在府上?”宁采臣更吃惊了。
如果说因为自己在路上耽搁了,聂双提前自己一步回来了,他还能理解,但是她一直都在。“不可能!这不可能!”
看宁采臣不相信自己的话,秋儿不高兴了。“这怎么不可能?这宅子还是茅……不,是老爷为小姐买下的。衙门里都是男子,住着不甚方便……”
宁采臣是亲眼看着她回魂的,难道回错了魂?难道那只是一个相似的人?“秋儿姑娘,可不可以让在下见见你家小姐?”
“当然不行了,你一个大男子怎好见我家小姐。”秋儿没答应。
“白姑娘,你看有没有这种可能。有一个长相极其相似的人,这人的魂也掉落了,聂双小姐是入错了躯壳?”就是这样,宁采臣返回了杭州,出现在了白氏医馆,向白素贞打听这修真界的奇事。
白素贞微笑着,就像是个知识渊博的女博士似的。“宁公子,这种事是不可能的。一个人一个魂,灵魂与**的契合是不允许入错魂的。”
“那如果有修为呢?我记得修真者不是可以夺舍的吗?”宁采臣说。
白素贞皱了下好看的眉:“这样倒是可以。”
小青插嘴道:“姐姐,那个聂姑娘我见过,是有修为的。”
有修为不等于就可以夺舍了,如果夺舍这么容易的话,那么修真界便不会死人了。身体与灵魂的契合度,本身的法力,道行的高深……等等,都有着非常大的限制条件。
白素贞想了一下,说:“好吧!你先把聂姑娘找来,看过之后再说。”
“我去!”小青比谁都积极,不大会儿功夫,便把聂双找来了。
白素贞做了仔细地检查,人类的,修真的,她都用上了。
“白姑娘,怎么样?”
白素贞摇摇头。
聂双笑道:“怎么了?急急忙忙把我找来,是我生病了吗?”她看看自己,没觉得哪儿不舒服。
“青姑娘,你没告诉她吗?”
小青嘟着嘴:“人家只忙着找她来,哪儿还顾得上吗?”
“顾得上什么?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今天好奇怪啊!”聂双打量着他们,有了不好的预感,却克制的没有问出来。
这事她早晚都会知道,所以宁采臣也没有瞒她,对她说道:“聂双,这事很惊人,也很复杂,我们至今也没有弄清真相,所以你千万要坚持住!”
“好吧!你说吧!等等,说吧!”她深深吸了口气,做好了心理准备。
看她有了准备,宁采臣才把在府城看到的一切告诉她了。
“什么?还有一个我?哎哟!”她猛得站起来,带动身上的银针,哎哟叫了声痛。
为了测试她现在灵魂与肉身的契合度,白素贞在她身上插满了银针。
哪儿都有,手心、手面、脸上、臀部、胸部……凡是敏感的地方,全都都扎针,以测试她灵魂与身体的同调度。
如果不是自己的身体,感觉上或多或少总会有个延迟时间。
所以她现在就像是个刺猬。如果不动还好,只是麻麻的,一剧烈运动,酸、麻、痒、痛,所有感觉都来了,还是一起迸发的那种。
“别激动,别激动。”宁采臣安慰着她。
这种特殊的感觉,一次就怕了,特别是在她发现下面都湿了后,更是不敢动了。只是急急问道:“那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宁采臣看向白素贞,其她人也看着她。
白素贞说:“具体情况,我也说不上来。”
“白姑娘不是说可以测试出来的吗?”
“是,一般是这样没错,但是不幸的是聂姑娘的灵魂不仅离开过身体,更是修炼过阴间的阴法,这就使得她的身体要比灵魂要弱上不少。再加上刚刚回魂,身体也还需要适应。”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聂双不敢动,但是她急啊!
宁采臣说:“双儿,我们是怀疑你进错了躯壳。这个躯壳不是你的,只是一个与你长得相似的人罢了。”
“什么?这不可能!我记得清清楚楚我是来找你的。这就是我,怎么能弄错呢?”聂双没法接受这一切。
小青说:“是不是,我们去看下不就好了?”
这个建议不错,聂双更是不断催促白素贞拔了她身上的针。
一行四人再度出发,小青是乐得不行。
弄得其他人都忍不住看她。
“好久没有一起去做事了。人家高兴吗?”她嘟着嘴,对他们没有像自己一样开心,有些不是那么高兴。
白素贞偷看了宁采臣一眼,不由有些脸红发烫。
这一次去府里,她们全做的男装打扮,就连白素贞与小青也不例外。
白素贞着白,小青穿青,这么经典的男装打扮,宁采臣忍不住不断看向她们。
甚至在这瞬间冒出了如果我是许仙就好了的念头。
瞎想什么?天下女子千千万万,总能找到类似白素贞的。
显然,在不知不觉中,白素贞式的女子已经成了他的寻爱标准。
这也难怪,白素贞除了妖的身份有点儿吓人外,她绝对是万千男子的梦中情人。
容貌秀美无双,秀丽典雅,静静的一身银光闪闪白衣绸缎,艳美绝伦的面容,明眸善睐,肌肤皓如凝脂,滑腻似酥。清纯可人,清丽出尘,美若天仙,出水芙蓉,螓首蛾眉.貌美如花,俊美异常,双目之间自有一份俏、美、柔,越发越出落成绝代美人,比那名花倾国又倾城。面莹如玉,双瞳剪水,笑意盈盈,不单艳丽多姿,还自有一番说不尽的娇媚可爱,时而又显出一派温柔美丽。娇羞时,脸上晕红流霞,顾盼生姿,登现喜色,有如鲜花初绽,娇美无限,好似天人。举止间那份俏丽之韵,当真是个天上人间少有的极其美貌之女子。
气质清雅绝俗,清逸如仙,淡雅超群,宛如冰山上冰清玉洁的雪莲花,神情神似仙女胜似仙女,美丽无比,娇美无限,犹似晓露中的鲜花;巧笑嫣然,美目流盼,如花似玉,花容月貌,好似九天玄女下凡尘。
性格更是善良、仁爱,有一颗悲天悯人、救苦救难的菩萨心肠!温柔友善、明辨是非、嫉恶如仇,足智多谋,知性痴情。
这样的娇妻,谁不想拥有?但是正因为如此,宁采臣才不能去抢,去争。
白素贞为报许仙1700年前的救命之恩,对其以身相许。他们的爱情坚贞不渝。
“唉!白蛇配许仙才是佳偶天成。”宁采臣自言自语道。
这么段爱情,没人忍心亵渎的。因为亵渎了,白素贞还是白素贞吗?
爱,并不一定是占有,还可以祝福,让他们的生活更圆满。
“宁公子,你在说什么?”
“啊!没什么,我是说我们快到佳偶天然居了,在那儿的二楼,就可以看到院子里的情况了。”
宁采臣看着身边的聂双,心说:好人还是有好报的,至少我不必像原宁采臣那样,虽然爱,但是却只能放手,只能送她去轮回。她至少是人。生死离别一次也就够了。
看来做个好人,做些好事,还是有好处的。嗯-不知许仙成为修真后,胆量大了没有,下次试试带他去地府。嗯-还得准备些恶鬼,可以吓死人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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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改变
卷四:序战]第272章、改变——
第272章、改变
好了,又写剧透了。各位喷大们,不要再喷了,这书评区,看了使没动力了。再喷,再挖坟上来,我就大面积删书评了。没办法,小弟写一篇能上架的,也不容易,还是希望有订阅的。唉!——
嘿嘿!白素贞这么好的妻子人选都让给你了,吓吓你也是应该。
不对,我这是调教,让他早日习惯了,结婚后才不会被吓死。对,就是这样。
什么?你说我是嫉妒,是吃不到白素贞的葡萄。本来就是人家的妻子,还要你让?
太可恶了!如果不是一开始我劝走了法海,她们早代替蜘蛛精压到了八角亭下。什么人蛇恋,下一世吧!
再说了,调教一下许仙,又有什么不对?
就是做小白脸,也要做一个长命百岁的小白脸对不对。随随便便便吓死了,还叫什么小白脸,叫小白鬼才对。
如果许仙真让吓死了,自己这个城隍为难才对。
你说到时是收还是不收。
不收吧?有循私枉法之嫌。
收了吧?这白素贞闹上门来。大家又是亲戚,难不成还自家人做过一场不成。
由此看来,许仙不被吓死,是极其重要的。
当然了,娶了这么好的老婆。身为叔舅,勉强算个男性朋友之下,自然也不能便宜全让他占了,小小的吓唬一下,也不算过份。全当他告别单身的单身宴了。
这时代闹新娘不是那么合适,闹闹新郎还是可以的。
宁采臣说服着自己,不过心中总还是会失落的。
皓月当空。自从来了古代,这美丽清爽的星空是怎么也看不厌。
黎明请你不要来
就让梦幻今晚永远存在
留此刻的一片真
伴倾心的这份爱
……
宁采臣轻声哼唱着。今天并没有看到人,所以他们还要再守下去。
“宁公子,你唱的什么?”小青眨着亮晶晶的眼睛,好奇宁采臣口中曲调。
宁采臣笑道:“我唱的是《黎明不要来》。”他虽然笑,却是失落的笑。虽说聂双是人,而且他们也会结婚,那么就是说,宁采臣与聂小倩是不会再出现了。
高兴吗?失落吧?
“黎明不再来?嘻,宁公子也喜欢和我们一起做事吧?”小青精明得察觉了什么,“快教我唱,我也希望大家在一起做事。和其他人在一起,要顾忌这,顾虑那,烦都烦死了。还是宁公子好,知道咱们是妖精也不怕。”她扭曲着腰肢爬了过来。
“你要干什么?”宁采臣赶忙捂住嘴,“你可千万不要亲了。”
小青粉舌舔舔朱唇。“切!连亲一下都怕,人家都不怕。”
拜托,接吻谁怕?又不是纯情小男生,我是怕老鼠。刚刚还听到老鼠叫,现在却没了,八成是让你吃了。
吃过老鼠的嘴,再来我这儿碰,我还没有那么重的口味。
“青姑娘,我教你唱歌好不好?”宁采臣赶快转移他的注意力。
“就是刚才那首吗?”小青问道。
“对。”
“好啊!我也想留住今夜呢!”小青高兴道。
这首歌韵律本就不复杂,只要记住,直接便可以哼唱了。
小青学的很快,三两遍便上手了。宁采臣感叹道:“本以为这首歌再也不现世,想不到今天竟然是和你合唱。”
宁采臣摇摇头,觉得自己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有个人做娘子不好吗?如果真是鬼啊,妖的,除了像剧中的宁采臣一样,牵牵手,打打嘴之外,其他的还是等自己弄好了浩然正气再说吧!
“嗯。”小青点点头,“宁公子不仅会写诗写词,歌也这么好听、好记。”
宁采臣哑然失笑,真是所唱非人,这样的歌应该不能用好听吧!应该用忧郁伤情才对。
“公子怎么会唱这么伤感的歌?”
咦?有人听懂了。是白素贞。“白姑娘,她睡了吗?”宁采臣是问聂双,为了验明正身,她一直在守着,怎么都不愿意休息。
“嗯。”白素贞点点头,“她刚刚神魂合体,需要多休息。”
看看房内,果然只有轻缓的鼻息声。
“白姑娘,你觉得现在的聂小姐是什么?”
白素贞知道宁采臣问的是哪个,否则也不会问是什么了。
白素贞皱皱眉说:“说不好,也许是人,也许是妖。我也说不上来,那宅子的气息很怪。”
“你是说宅子里有妖气?”
“不好说,也许是过路的妖精留下的,公子也知道,现在进入人间的妖精不少。”
是啊!大劫到了么!
拿不准,白素贞也不好再说,继续问歌道:“宁公子,你们刚才唱的是什么歌?怎么这么伤感。”
有一个听懂的,想了想,宁采臣还是把宁采臣与小倩的故事传了出去。虽然自己的穿越改变不了,在人来说,似乎都是好事,树妖走了,法海没了……但是情感上,还是有些缺失。
或许就像人们说的那样,经典之所以经典便在于它的不完美,补齐了,维纳斯也就称不上美神了。
“这个故事一点儿都不好,我不喜欢。”小青皱眉,很痛苦得听完这个故事。
她不喜欢,白素贞倒是喜欢。“为什么?这个故事很美啊!”
“有什么美的,人都死了,那个傻蛋还送她去轮回。人和鬼也是能结婚的。”
白素贞摇摇头说:“不,这样是对的。他们强迫在一起,反而会害了他。”
“姐姐骗人。”
“骗人!我怎么骗人了?”
“凡人的婚礼,青儿也参加过。死人与活人成亲的事,青儿见过,用公鸡代替一下就好了。”
呃-
这种人类的陋习,还真是不好说,还是唱歌吧!
宁采臣能看出来。白素贞更喜欢“默默让痴情突破障碍”这一句,或许她觉得这便是她的真实写照吧!
唱到“不许红日教人分开”,她又为难皱眉,看到宁采臣,她才开心起来。
一个开心,两个开心。想了想,宁采臣却恐怕只能摇头了。
本来呢?他们是只能默默痴情的。只看从头到尾,上面都不许白素贞传许仙法术,便知道他们对这段姻缘的态度。
白素贞是妖,是长百千岁万岁的妖。而许仙呢?一介凡夫俗子,活个几十年,一百岁,已是长寿。
至于《新白娘子传奇》中,许仙得登仙班,这不过是后人美好的愿望罢了。
宁采臣是这个时代人,所以他知道许仙想上去做个仙役,也得是有天仙修为才行。
所以如果没有宁采臣让他修炼,很可能便是个老死分离的下场。
白素贞也许能离开雷锋塔,但是她会等下去。开一间waitingbar,就这么等下去。
如果问为什么只有一个“t”,她会说,因为只有我一个。
这个世界的剧本就是这么安排的。
因为只有爱才能消除仇恨,而人与妖的仇恨,实在是太深了。仅仅一场爱,根本无法抵消,所以他们必须爱下去,生生世世爱下去,直到天人五衰,化为灰灰。
在因果上,神是无情的。
所以宁采臣的穿越,给了他们一个新的选择,一个他们可以像《新白娘子传奇》那样的剧本演下去的选择。
但是,神真的会不插手吗?真的能圆满吗?
他们这一对,实在是太难找了啊!许仙曾做过唐僧的肉身,唐僧曾经与法海同门,白素贞偷了法海的佛丹,害得法海失去了去西天的机会,许仙又救了白素贞的命……
许仙、唐僧、法海、白素贞,他们不仅是因果纠缠,还是佛、人、妖三界的纠缠,由此引出的因果有多大,而每一份真爱又能消除因果。
他们不生生世世爱下去,是佛会答应,还是女娲娘娘会答应?
白素贞会开心,是因为她觉得修真法门是宁采臣给的,她不仅没有违反师命,而且更重要的是,她相信宁采臣的面子。
这一晚,他们唱得都很开心。
旭日东升,天边射出第一缕阳光。暖融融的,驱散掉一夜的露水。
两条蛇慵懒地翻着身体。
这是什么?这儿怎么会有具男人的身体?
白素贞与小青同时摸到了。两人同时张开眼,互相看到了对方,也看到了她们摸的是什么,赶快坐了起来,整理一下衣服和头发。
昨天太高兴了,竟然趴在一起睡着了。
“姐姐,你看。”小青突然指向聂双的闺房。
木制的窗户是打开的,正好可以看到另一个聂双盘膝坐在床上,对着东方的日头,行使着吐纳之术。
“姐姐。”
白素贞在皱眉,她不知道,仅仅是吐纳之术,说明不了什么。妖魔鬼怪可以修炼,同样人类也可以。如果她是一个会吐纳术的人类,这也并不是不可能。
于是白素贞摇了摇头。
“姐姐,她在修炼!”小青很急,急于揭开真相。
“青儿,你不会忘了人是可以修炼的吧!”白素贞轻轻摇摇头。
“可是,可是……可是她为什么偷偷摸摸的。”好容易找出了个借口。
“世人修炼,不想他人知道,隐蔽一些也是有的。”
“难不成便证明不了她是妖精了?”小青不服气。
白素贞摇了摇头,只是修炼还真证明不了。
闺房里的聂双吐纳了一会儿,然后结束。
白素贞与小青赶快趴下,以免让她看到。既然对方会修炼,她们自然要谨慎一些。
……
第273章、辨别
妖怪变人除了样貌之外,还有一个重量的问题。
有心注意还好,不注意实在是能压死人。
被压了一夜,好容易能动弹一下了。刚刚抬了一下头,一个重压,一个肘击,宁采臣当时便闷过去了。
等清醒过来后,再找人,只有白素贞在。
“青姑娘呢?”顶着个青眼圈,这是小青一胳膊肘打的。
作为新生代的妖,她做妖比做人合格,单单一个体重,便绝对与人不沾边。
白素贞说:“青儿刚才看到她在吃什么东西,去察看。公子的眼睛,我来吧!”
素手纤纤一抹,宁采臣的眼睛恢复了正常。她的脸有些红。因为那肘击虽然是小青的,但是坐人的可是她自己。
比起男女观念来,她显然比小…青要强得多得多。
白素贞不说,宁采臣还不知道自己的眼圈都被小青打青了。
不知收敛一身体重的小青,从某一方面说,她就是一具人间坦克。
向聂家看去,果然一条小蛇钻进了聂家,并且小心翼翼地游动向这个聂双的闺房。
小青很小心,白素贞和宁采臣这边随时准备救援,只要发现她不是人,立即便会冲过去。
“来,吃早点了。”是聂双,她不仅醒了,更是买来了早点。
包子、油条,面粥、辣汤,大家可以选择自己喜欢吃的。
小青很顺利地偷来了东西,在这方面,她真的很有天分。
不是她女性的性别,叫她小悟空,也是可以接受的。
“怎么样?是什么?”小青嘴一咧:“是指甲,真是脏死了。呸呸,哪儿有这样的人,太脏了。自己剪下来的指甲,自己再吃肚去。”
“青儿。”白素贞拦她都没拦住。
宁采臣他们可真是极不舒服,特别是在吃饭的时候,实在不是讨论这种事的时机啊!聂双直接便推了早点,吃不下了。
“怎么了?你们。怎么不吃了?你们不吃,那我不客气了。”小
青是心里素质最好的,照吃不误。
等到大家用完早点,聂双才问起最关键的。“那她到底是人是妖?”“不知道。”“不知道?”青点点头,说“看她吃的指甲是人的,像是她自己的,虽然很可疑,但是人类吃指甲也不算太奇怪,我还见过吃土吃树皮的呢?”
小青说的是两码事,吃土吃树皮,那是饥饿的逃荒者,和吃自己指甲的嗜好根本就不是一码事。
不过小青虽然举的例子不对,但是人类中那些特殊食好者,也是不少。宁采臣便知道世上不仅有吃自己指甲的,还有吃自己头皮,吃铁的………
仅从这一点想判别她不是人,真的很难。
“那怎么办?”聂双急了,有家归不得,实在是苦得很。
白素贞问道:“青儿,她吃的指甲真的是人类的指甲吗?真的是她自己的吗?会不会是什么类似指甲的东西。”小青点点头,很认真地说:“嗯,就是她自己的指甲,我看过,和她手指上的一模一样。你们看,我还偷了一个。”
小青说着取出一个剪掉的指甲片。剪得很齐整,一个便知道是个有着大量时间的人剪的。
“宁公子。”白素贞接过指甲,却递给了宁采臣。
宁采臣知道她的娄思。浩然正气……
只是可惜,小青是对的,这就是普普通通一凡人的指甲。
不是什么变化了的妖怪指甲。白素贞仔细观察后,也放弃了任再可能是长得像指甲的存在。至少她不知道天下有什么奇huā异草,长的像人类的指甲的。
“那怎么办?”聂双问道。
怎么办?还真不好办。
聂双说是这府中的小姐,这一点虽然有宁采臣证实,但是却也不能直接说府中的那位就是妖精变的,就是假的。
“双儿,你是不是有个孪生姐妹什么的?”两人实在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得不让人往那方面去想。
“没有。”聂双回答的肯定而坚决,如果真有这么一个姐妹,她肯定是会知道的。
这一下难办了,不是妖,又没有孪生姐妹,那么这个女人哪儿来的?石头中蹦出来不成?
三人面面相觑、愁眉苦思好一会儿,才有人说:“会不会是聂姑娘煞家出走未久,聂家人便在外面找到了这么一个和她长得相似的女人。”这个可能不是没有。虽然说太过巧合了点,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反倒是这种巧合,才更加有可能,才能解释得通这一切。
“我是问问本地的日夜游神。”宁采臣立即起身。
“我去找找看本地的妖精。青儿和双姑娘,你们继续在这儿监视。”白素贞说着,给小青打了个眼看这儿是不是有什么极擅变化的妖精在。”
小青接下了姐姐的暗号,一天下来,注意聂双比监视对面还多。
只怕她在不冷静下,做了傻事。
夜幕降临,宁采臣与白素贞先后回来了。只看他们神sè,就知道是没有结果的。
聂双今天一天哪儿也没去,焦急得等待着宁采臣他们的好消息。他们一回来,便迎了上去。“怎么样?”
她那焦急渴望的表情,恨不能立即从他们口中得知,府中的那个女子不是她,是假的。
宁采臣摇了摇头,说:“日夜游神都查过了,他们说那个女子就是你。”
白素贞也说:“这儿的妖精,我也问过了,他们同样没有消息。”
其实宁采臣与白素贞之所以会一前一后进来,便是他们在外面碰过头了,双方已经互换过了消息。
只是这消息却是让人失望的很。
“双儿放心,明天我们会继续查探的。”除了这样以外,宁采臣想不出怎么安慰她。
直接上门不是不可以,但是怎么说。
难道对聂府尹说:“你好,这位才是你的女儿,我敢保证!”
他会信才怪。天天面对的女儿不信,信你一个外人。怎么可能。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了。他们依然没有收获。
白素贞她们回去了,她们不可能在这件事上无休止地等下去。她们建议过聂双用法术影响一下聂府尹的记忆,大不了,也就是多了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姐妹罢了。
聂双摇了头,她没有答应。
她不答应,白素贞她们也没有了办法,总不能让她们刮起一阵妖风,直接卷了府中的女子去吧?
就是能卷,卷了之后呢?
看她也是没有了记忆,一切都是浑浑噩噩地活着,真离开了聂家,没有人照顾,还能不能活下去,还真是不好说。
白素贞她们离开一个月了,还是一点儿消息也无。唯一的好消息,也就是后土娘娘的庙建成了。
建成那天,宁采臣是必须到场的。
“宁公子,我们回吧!”
“不再等等看了吗?”
她摇摇头:“我知道白姑娘她们的方法才是最好的,可是我”
宁采臣揽着她,知道她是不想与人分享,还是一个陌生人分享。
这是人之常情。
从小跟着的父亲,一转眼成了陌生人,再也进不了家门,这本身便是极大的打击。
可这还没完。想认父亲,还得用法术,先给自己制造个姐姐或妹妹。
她能坚持到现在,实在是不容易。
聂双趴在他的怀中。“其实我也知道,一直都知道,那个家,我可能回不去了。我只是想再多看父亲一眼。”
怎么会变成这样?
宁采臣也不是没有出力,甚至为了这事,他还以城徨的神职几乎挨个审了聂家的下人,可惜却一无所获。
他们全说小姐一直在府中养病,从来都没有走丢过。
不是宁采臣亲自主持了聂双的回hún仪式,他都要先怀疑自己的这个聂双到底是不是真的了。
可是他们也不可能说谎,因为丫环秋儿都把她的心里话都说了,冬天为难宁采比,是她想和小姐一起嫁到茅家。先做通房丫头,然后再做个妾室。
这样羞人的话,她都说了。她又怎么可能说谎,瞒下聂双离家出走的事呢?
聂双最后的愿望,便是再见一见父亲。宁采臣带她去了。
看过之后,他们便离开了,离开这伤心地。
回到宁家,她是好几天打不起精神来。
好在宁母知道一个姑娘家sī奔到了男子家中,传出去不好听。聂双是聂大人女儿的事,她谁都没有说。
不然,聂双的事也就更加难办了。
同样的,聂家的诡异,也让宁采臣遮掩过去了。只说聂大人对女儿sī奔一事,极为火大,到现在都不愿意原谅她。
宁母不仅相信了,更是替聂双打起了抱不平,说是当时是失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这些天,宁母一直陪着她。似乎真的是女人与女人更好沟通。聂双竟然学起了女红,跟着宁母一起纺纱纺线。
这可把宁母高兴坏了,是更加喜欢这个儿媳了。催促宁采臣赶快获得聂大人的原谅,尽快完婚。
看着聂双似乎一天天的精神起来,宁采臣也放心地去了yīn界。建好的后土娘娘庙,还在等他呢。
看着宁采臣离开的背影,聂双有些失神。知道他是去做什么,她没有拦他,反而更加认真得学起了纺织!。
第274章、建庙
“大人。”
“公子,聂姑娘的事?”
蜘蛛精他们是知道聂双的,毕竟那么大的事。
宁采臣摇摇头,本以为会看到亲人相认的场面,谁也想不到竟然会这样。整件事却透着诡异,要说唯一熟悉的反倒是聂府中的聂小姐吃指甲的事。
“怎么了?”
面对她们的询问,宁采臣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全都说了。
听了之后,蜘蛛精大是同情,说:“怎么会这样?公子,这儿有我们,你还是多陪陪聂姑娘好了。
蜘蛛精的劝慰,不仅没有让宁采臣开心,反而一张脸立即yīn沉了下来。
“公子,是蛛儿说错话了吗?”宁采臣这么明显的愤怒表情,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见。
粉衣开口说:“蛛姑娘,你是错了。错得还很离谱了。”
“什么?”
粉衣说:“后土娘娘庙,这么大的事,公子怎么能不到。这是对身化轮回的娘娘多大的不敬。”
说得蜘蛛精惴惴不安,不敢看宁采臣了都。这时粉衣话锋一转又道:“不过这也怪不得你,世间多颠倒黑白之辈。你看这观音庙、地藏王庙、阎罗庙………………满天下都是。可是整个天下又有多少后土娘娘庙?”
蜘蛛精不服气说:“观音娘娘慈悲为怀,普渡众生。地藏王菩萨为幽明怙主,使世人有亲者,皆得极本荐亲,共登极乐世界,立下宏大誓愿:‘为是罪苦六道众生广设方便,尽令解脱,而我自身方成佛道。,他们做了这么多,自然受世人敬仰。”
“做了这么多?他们做了什么?”粉衣笑道。
“他们做了………………”蜘蛛精打咯了,她说不上来,都说观音普渡众生…可是她真正渡了谁了?历史上的哪一个?“太多了,我说不了!”蜘蛛精开始插打浑。
“咯咯。”粉衣笑着。
蜘蛛精觉得脸红,太丢人了,佛门弟子怎能说不上佛门大士的功德呢?“你笑什么?”
“我笑世人看不穿…不过是面相好些,宣传多了些,便成了普渡众生了?那以身化轮回的后土娘娘又是什么?普渡万千世界吗?如果没有后土娘娘,这世间便没了轮回转世,这众生从哪儿来?”
她的气势很盛,盛大到蜘蛛精无话可说的地步。没办法,这观音娘娘的形像再好…她也比不上后土娘娘的功德无量。比慈悲,一个男相转女相,一个直接舍身化道,只为众生轮回,比不了;比普渡,渡得再多,有六道轮回多?
想了好久,蜘蛛精才开口说:“那地藏王菩萨…他舍身入地狱,这总是了不起吧!”
“咯咯!这也叫舍身?万物生灵,功则赏…过则罚。这是天地最公平的法则。好一句‘为是罪苦六道众生广设方便,尽令解脱,而我自身方成佛道。,,好一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只要放下,便可以成佛了吗?那恶人成佛,死在恶人手上的众生公理何在?天道何在粉衣的质问,蜘蛛精答不上来,她只是个小妖…只是个偷听佛经的小妖。里面的大道理,她只听过,却不会辩。
粉衣又说:“你知道为什么地藏,又被称为大愿地藏王菩萨吗?是因为他‘久远劫来屡发弘愿,,故被尊称为大愿地藏王菩萨。你知道他又为什称地藏吗?因其‘安忍不动如大地,静虑深密如秘藏,…故名地藏。这样人的宏愿也会完成?我看不见得。”
“说白了,这就是一个不断发着远大志向,却懒得动弹的骗子。”
“俗话说的好,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这话在修真界也是通用的。他们不过是宣传的好,便有了无上的地位。娘娘呢?她有什么?”
这样的反驳实在是发人省醒。同样,粉衣反应这么jī烈,同样引人注目。
宁采臣看着她,却没有帮蜘蛛精,因为粉衣所说的,同样是宁采臣所想的。
不过粉衣反应这么jī烈,自然所有人都听她的,谁也不想步了蜘蛛精的后尘。
粉衣也是当仁不让,做了这全局的主持。
单单是宁采臣的任务便很多,首先是祭祀后土的祷文,其次便喜乐,舞龙舞诗,以及到时所穿的服饰。
祷文还正常,可为了喜乐、舞龙舞狮,宁采臣是真的很发愁。
yīn间还是有乐人的,不过么些乐人全为各方王朝所有,没有交情根本借不到。这舞龙舞狮,则是真的没有。
幸运的是这些阳间都有。
不幸的是,怎么把阳人弄入地府。
全杀了?那是魔王的开业大典。
既要把人弄进来,送出去的时候,还不能让他们知道自己来的是什么地方。
不得已,宁采臣不得不清场。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绝对禁止任何游hún野鬼靠近。
只是这样一来,鬼众军也得上场。而他们的衣物实在是没有气势得很。
这次开幕,本就要准备服饰。干脆一起了。
宁采臣雇了不少fù人,只做一样,用纸折盔甲,然后按登记在册的名姓,一个个烧给他们。
鬼众军会投降反戈,主要是因为叫六子的头领,以及宁采臣的神职法力。现在一看,做一个凡人手下也是不错的,至少这盔甲装备有了。
大家穿的一样,既整齐又大方好看,他们自然是乐意的。
选好黄道吉日,施了法术,把乐人舞狮舞龙队弄来,他们是吓了一跳,纷纷猜测这是哪个王公大臣的喜事。因为不这样,实在是解释不了,这么多的军人。三步一岗五位一哨的,好不吓人。
看了这一路的军士,到了地头,他们更是什么都不敢多看,只是做自己的本职工作,以免得罪了贵人。
他们这样,宁采臣反倒是省了不少的口舌。
祭文上自然是歌颂后土娘娘化六道的功德,这点是不用怀疑的。
祭文一完,便有六个力士抬着一个巨方石过来…上面书有后土娘娘庙的字样。
同时,粉衣捧来了两个铁盒子,里面内装该建筑物的各项资料以及宁采臣的姓名,阳间身份…yīn间神职。
祭文也是一式两份,放入盒子中。
粉衣封好盒子,一盒与庙名石埋入地下,一个融入庙中牌匾中。
鞭炮放起,礼成,庙成。
突然,宁采臣的生死簿与判官笔飞出去正落在神案上。同时,从后土娘娘塑像上射出一道神光直入宁采臣的神识。
“公子!”
宁采臣抬手阻止她们过来。
哈哈!谁说后土娘娘死了。这分明是后土娘娘的一丝神识意志。
后土娘娘庙纟建成法王城可回到阳世。
法王城本就是世间福地洞府,有了后土娘娘庙,它可以再度回到阳世,这算是意外之喜。
真正让宁采臣高兴的是,宁采臣做的努力后土娘娘认可了。
军hún:死亡战士不为杀意míhuò的不屈之hún。
这个认可真的很重要,有了它。军hún便是华夏最名正言顺的存在。
除了鸿钧道祖,便是以这地道认可六道轮回所在的后土娘娘最尊贵了。
除了这个之外,后土娘娘竟然连自己设计的战士也认可了。
大地神战士:后土娘娘直属战士,守护大地、守护六道轮回而战;
星战士:突破神位的战士,与远古星辰呼应,为一方战将。
这本来只是小说设定,想不到后土娘娘竟然也认可了。
那道神光意识,便是这些信息。
取回自己的生死簿、判官笔,发现自己已经成了后土娘娘座下的城隍。
不仅有了惩治yīn司鬼神的权力,重要的是自己有了组织。
背后有了组织,心中不慌。
宁采臣也知道了为什么这yīn司地府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福地洞府。原来当时后土娘娘身化六道天降大功德,使得她瞬间便得知今后地府的处境。
于是她降下这些洞府,以给地府yīn神留下一线修炼的希望。
唉!还是死了啊!不,也不能算死。
宁采臣分析着后土娘娘的状况。与地道融合,又没有肉身,她的情况可是连合天道的道祖都比不了。至少大劫来临天道松动,道祖还可以出来逛逛,正应了“非天地大劫不出”,可是后土娘娘却不可以。没有肉身的巫,可是真的很惨。
“娘娘放心!在下必然会寻找到娘娘的族人,把地府交到他们手上。”后土娘娘要说sī心,也不是没有,她只希望巫族残存的族人能生活在地府里。
这个心愿宁采臣自然会帮她完成,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她手下的城隍,甚至也许还是唯一的一个。
神光散去,宁采臣说:“蛛儿,让他们忘掉自己看到的。”
突然出现的变故,是预料不到的。为了不传出去,宁采臣不能不消去他们的记忆。
离开yīn间,回到阳世的乐人与舞龙舞狮队,还很奇怪,为什么他们什么都没有做,宁采臣便给银子。
宁采臣自然告诉他们,聚会虽然没了,但这辛苦银子还是要给的。
不干活,还有银子拿,没有谁会不乐意。
“如此便谢谢宁公子了!”
有年纪大,以过来人身份说:“夫人,您可真是养了个好儿子。这才短短一年,小哥不仅中了秀才,还置起了家业。比不了,真的是比不了啊!”
宁母听了,是眼睛都笑弯了。作为母亲,就没有不喜欢不听夸自己儿子好的。
而且自己儿子也是真的好,听起来,她也是理直气壮的高兴。
这样欢乐的景象只愁坏了一个人,聂双。
“你怎么了?”她看上去不高兴,还有些发愁,宁采臣问道。
聂双摇了摇头,然后问道:“我想知道我到公子这儿,公子为什么没有认我?莫非公子忘了十里平湖。”
宁采臣苦笑着,他就知道这个问题躲不过。
可是这也怪不得他,在融合记忆之前,他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么位sī订终身的存在。
好在他也不是没有准备。“双儿,你可是千金大小姐!谁敢相信你会跑出来。而且那时的你双目无神,一丝儿灵性记忆都没有。我实在是不敢认的。你也知道世上是有长相相似的人的。”
宁采臣不想骗她,但是这么一个诸天神佛的世界。不是你不想,便可以做的。他真正能做的,唯有苦笑和一片真心了。
好女ˉ子,是用爱的,而不是担惊受怕的。男人,就要对自己狠一点,背负多一点儿。
双信了,她没法不信。因为在江宁府,她全都到了,确实是有这么一个与自己长相相似的女子。
这几天,她一直在想,这是不是老天有意的安排,因为爹爹的忘恩负义、恩将仇报,老天这才把他的独生女赔给了人家。
为了惩罚他,也为了避免给宁公子带来更大更多的麻烦,才会给他安排一个傻女儿。
不怪她这样想,她是离过hún的人,受过鬼欺负,当时她就想这是她罪有应得。后来,认了个法王干哥哥。再后来,宁采臣的身份更不简单,竟然是个神。
这样一来,似乎什么都可以解释清了。
聂双趴在他的怀中,享受着这份辛苦得来的真实。虽然失了爹爹,但是女儿哪有不离开爹爹的,重要的是自己的夫君值不值得自己这样做,这就足够了。
“公子,讲个故事吧?”
“故事啊!”宁采臣揽着她,讲述着一个小故事,送她进入梦乡。
“公子,那边子在催了。”第二天天没亮,粉衣便跑了来。
不是她法术高超,瞬间来往开封杭州两地,而是法王城。
知道法王城可以回到阳世,宁采臣当时就试了。
不过不是真的回去,而是开个口,看看这原福地到底座落在哪儿?如果现在变成了海洋,他是绝不会移出去的,否则落到海水里,还得捞上来。
只是想不到的是这法王城的阳世出口竟然就在宁采臣买的桃花庵。这一下简单了,只要留下这么个进出口,来往两地,可就方便多了。
由于yīn阳两个世界的不同步,倒是有瞬间千里之感。粉衣也才能这么快速的两地穿梭。
不然,就是她回去了,得了信,然后再来报信,也是做不到第二天便赶回来的。!。
第275章、仙人
“宁公子。奇无弹窗qi”
“你醒了,不多睡一会儿?”
聂双摇摇头端来了洗脸水,就像是送丈夫出门的妻子。
宁采臣告别了她,托她告诉宁母一声,自己有事外出了。“家里就拜托你了。”
她惊喜地抬起头。喜无限。有这一句话,便足够了。这么一句话,几乎便是认定了她家中主母的位置。
汴京,大宋的首都,作为文化政治经济中心,这儿总是车水马龙,入山入海。
不过这也只是城里,城市外,已经五十里了。这里不仅不再是开封的中心,更不是町市这样的商贸繁华区,甚至可以说是冷清得很,即使用荒山野岭,也是可以说的过去的。
“粉衣,外面到底是怎么回事?”刚回来,宁采臣便发现这儿的信仰之力浓郁了许多,出去一看,外面竞然不知何时多了许多百姓正在外面焚香祷告。
“我知道,我知道。”赵柔儿高举起自己的手臂。
她又跑来了。现在,只要有时间,她就会跑来。即使这儿没入陪她玩,她也一点儿也不觉得闷。
“知道,你就说!”她玩的高兴,宁采臣自然不会赶她走。而这儿也仿佛成了她的秘密基地似的。
放下手臂,她得意道:“宁大哥,你不知道你现在有多厉害?”
“哦?怎么说?”是他们发动了吗?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赵柔儿背诵着宁采臣这首的桃花诗,满脸的骄傲与自豪道,“宁大哥这首诗一出,所有入都拿宁大哥做仙入一样的祟拜。外面那些入便是来拜仙的。”
拜仙?还有这种说法吗?“这是什么意思?”
赵柔儿拍拍他:“宁大哥真是的。你可活神仙,他们自然是来拜师的。”
“什么?”这可不是开玩笑。如果仅仅是诗句的效果,想沾点了才气,让自己儿子以后文才出众什么的,这还好说。但是拜师修仙,这事是不是有些过份了。
宁采臣看向粉衣,粉衣说:“这事我也向佛门的入提过,可他们却说,当今官家想成仙都想疯了。与其用诗引他,不如直接用仙道引他。”
粉衣说的时候很是小心,她知道宁采臣会生气。
宁采臣当然会生气,在道祖算计诸夭神佛,力求夭下无神的时候。自己这个入道修士,为了自己家入长生,都不得不小心算计,唯恐自己的做法吸引了道祖的注意。
他又怎么会愿意渡什么宋徵宗成仙。宋徵宗这入一生可用五个“最”字概括,即北宋政治最无能的皇帝,最能享乐的皇帝,最爱嫖娼的皇帝,对茶艺有研究的皇帝,对画最精通的皇帝。
所以一直以来,宋徵宗都属于可利用,却不可以投靠的类型。
为这么个皇帝谋长生,谁会愿意。再说,既然是佛门修士,他们不可能不知道让一个皇帝修真,对整个夭下的影响有多大。
可是他们还是这样做了。
他们想千什么?把自己当一个一次消耗物吗?
教宋徵宗修真,自己早晚会倒霉。不教,那么便会是把柄,一个可以把自己变成个骗入妖道的把柄。
真真是好算计。
不怨宁采臣会这样想。因为历史便有这么个入,林灵素。他一生致力为化佛为道,可就是不教宋徵宗长生之术,从而成了妖道的典型。
现在林灵素还没有出来,但是林灵素的前车之鉴在那儿。
如果说他们没有这个想法,那么只要传诗就好了。千吗还传出神仙之事,这分明是他们想抓住一个把柄。一个今后可以控制宁采臣的把柄。
听话,他便是“真”仙,不听便是“妖”入。
文入方面,他们施加不了多大的力,但是一旦进入了神仙的范畴,谁还比得过他们。
“不行。来入。你们立即出去散播消息,就说这儿只有个穷生,根没有什么仙入。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绝对不能要压下我是仙入这件事。”宁采臣叫来了王木他们,让他们无论如何都要消除仙入称号对自己的影响。
三入领了命,正准备出发,外面却打来了皇伞礼驾,大汉将军随护,百官随行,个个手持檀香。
“大宋皇帝赵佶特来拜访桃花真入!”
宋徵宗在没有辨以明宁采臣身份前竞然倒头便拜。
坏了。受皇帝一拜,宁采臣身的宋国龙气立即怒吟翻腾,宁采臣只乩死死压制。这边好容易压制下龙气的翻腾,那边夭下名士印又出状况。仿佛是终于找到了这么个好机会,想要完全吞噬了这大宋龙气似的。
“大宋皇帝携文武百官特来拜访桃花真入!”
这宋徵宗还真是认真。一声没有回应,紧跟着便来了第二声,才给入喘口气的功夫也不给。
“小公主,快,赶快出去,千万别让你父王再拜了。”只拜了一下,龙气便造反了,再拜下去,谁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
小公主自然很高兴这么个露脸的机会。虽说赵佶对她还不错,但这也只是相对的,毕竞赵佶有几十个孩子,就是一夭见一个,这见一面也要花一两个月的时间。更何况这赵佶还爱微服私访,常常流连于妓寨之中。
这汴京城中的红牌,就没有和他没有瓜葛的。
小公主高高兴兴去了。正好看到自己父皇低头拜见,赶快跑过去。“父皇。”
“你?柔儿?你怎么在这?”双手捧着香,看到女儿出现在自己面前,他真的很惊愕。
知道这儿有神仙,赵佶也不是立刻就来的,而是派了不少入,进行明察暗访,待确定是神仙,他这才大张旗鼓的来拜访。
别地的神仙,由于他是皇帝,是很去拜见的。可这一个,离城不过五十里,他怎么会放过?
别说他本身就是一个爱玩的皇帝,就是不是,他也会想见一见这么个神仙。更何况他身边还有入推动。
佛门虽不待见于官家,但是佛门历来与夭下文入的关系极好。几乎每一位名士都有那么一两位的高僧朋。
所以说赵佶还不如不派入查,这越查,宁采臣的身份越神奇。什么降福除妖,这不过是小意思。就是起死回生的证入,想找到也不难。
这样一个大仙,赵佶当然就很庄重。
可是现在,神没有拜出来,却把自己女儿拜出来了。
当时赵佶便有一种羞恼,他觉得自己被骗了。这儿根本没有神仙,他让手下的入骗了。
这时赵柔儿又说:“父皇,你快进去!宁大哥在等你呢。”
“什么?里面真有神仙?”赵佶立即便熄了火气,一脸希冀,兴奋得脸膛都有些涨红。
赵柔儿有些为难,交叉着手指。“这个……我也说不好。宁大哥的意思,他是入。”
赵佶听了有些失望。不过他是赵佶,是一位极擅于发现美的文艺皇帝。
在当他把自己女儿的话听成了暗示,立即更加兴奋,撩起衣摆便向前走去。
经过修整的一线夭,已经足以允许一辆马车通行。不过赵佶为了体现他的虔诚是步行而来,根本没有乘坐他的龙撵。
进入一线夭,首先是一个适应的过程,从光明到黑暗,眼睛先要一暗。
“柔儿这是什么?”一时没有看清撞在了一堵毛绒绒的黑色肉墙。
赵柔儿回头一看,生气道:“去去去,你个懒狗,别在这睡了,到一边睡去。”
“柔儿,你在和谁说话?”
“父皇没什么,只是只大狗罢了。”
“大狗?你是说我们刚才撞的是狗?”
“是阿!自从这儿来了许多入拜拜,粉衣姐姐便把狗儿派到这里来了,说是免得他们进来。”
嘶这是狗?不是牛?
撞这么大只的狗,他们不仅怕,更是忍不住的想,这入养的狗都这么大,即使不是真仙,也必然是一位奇入。
这样一想,众官员自然都想进去。
可惜犬兽道兵让开一条路,只让赵佶父女过去,其他入还想跟来,狗儿又把路堵了。
“公主,陛下,我们呢?”他们过不去,只能大呼。
赵柔儿想了想说:“大哥只说父皇,没说你们,所以你们就呆在这!”
“对,你们就呆在这。”赵佶本身便不是个乐意分享的皇帝,他们不来正好,自己先得了这仙缘再说。
“陛下,我怎么办?”还有一个出声。
赵佶找了找,却发现他入直接让狗儿挤进了墙壁里。这一位只比其他入的脚步快了一点,却又比赵佶他们慢了一点儿。
看得赵佶大是可乐,哈哈大笑道:“你呀!你就先这么挤着,反正也不冷。”
是不冷,可他热阿!夏季里,身再多这么一块真皮披盖,能不热吗?
但是在赵佶看来,却是真的很得意。赵佶本身就是一个连臣下的篦子好看,都会讨要的入。
这位大臣竞敢抢他的步,抢他的仙缘,如果不是赵佶从来都不喜欢杀入,爱好和谐,早砍了他的脑袋。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恶作剧一下,赵佶还是很喜欢的。
未完待续
第276章、平衡
踢掉了竞争者,赵佶很高兴。虽然他知道他们是不敢与自己争的,但是这种凭着本身实力淘汰掉他们,他也是极为高兴的。
不是说运气与缘也是实力的一种吗?
神清气爽地出了一线天,入目便是水潭吊桥,一片翠绿,他的心情豁然开朗,也就更好了。
过了吊桥,便是一片桃林,桃林处是水榭宅院,好一幅天然山水“好,好,好一个桃花坞里桃花庵。映景映景得很。本以为是诗美,却没想到景更美!”宋徵宗不是没走过诗词名景,但是他觉得从来没有一处是这么真的。
迈步跨过了吊桥,急急赶往桃花庵而去。
到了庵堂,赵佶依足规矩拜下。
宁采臣不得不开口说:“陛下且莫拜,艋下乃是天子命,拜不得。”
这娈帝竟然会引动龙气,这也是常理,不过这么个皇帝也能引动,实在让人不甘心得很。
赵佶谩′:“此处没有帝王,只有一心向道的赵佶。”
这样的话,从英主们口中说出,是那么得让人感动,但是从他口中说出,却会让人觉得难受,真是白瞎了这皇位。可是却是万万不能让他拜下去的,压制龙气实在不是那么舒服的事。就像是胃中翻开了花,不住向外顶。龙气的翻腾是这的十倍有余。
“陛下十七岁那年,开封大相国寺有位叫韩彦的穷相士,他断陛下为天子命,那时陛下便是陛下了。”
这是宋元符二年的事。赵佶记得很清楚,那可是他人生的转点。
元符三年正月,年仅25岁的哲宗驾崩,没留下子嗣。显然,皇帝只能从哲宗的兄弟中选择。神宗共有14子,当时在世的有包括端王赵佶在内的五人。赵佶虽为神宗之子,却非嫡出…按照宗法制度,他并无资格继承皇位。
哲宗去世当天,向太后垂帘,哭着对执政大臣们说:“国家不幸…哲宗皇帝无子,天下事须早定。”宰相章当即提出,按照嫡庶礼法,当立哲宗同母弟简王赵似。不料向太后不同意。章只好改口说,若论长幼,那么当立年长的申王赵(bi)为帝。这两个建议都排除了端王赵佶。
可是最后偏偏却是这赵佶当了皇帝。大概也是从那时起,赵佶才会十二万分的笃信道士的吧!
你看…你们说他们都是神棍骗子,那么谁来告诉我,为什么当年这道士批得那么准。
要知道元符皇帝叫赵煦,是赵佶的第八个哥哥。此人十岁登大统,享国十三年才二十三岁。前三年,他封赵佶为端王,前一年,又加授司空…改授昭德、彰信军节度使。
亲王们往往不过问政事。赵佶也乐得清闲,与当时的一些文人sāo客们一起吟诗作画,挥毫操琴…成了一名道地的风流王子。那时米芾、米友仁、李公麟、李唐、苏轼、苏撤、扬无咎、周邦彦、黄庭坚、秦观、程颐、程颢等名士还都在。
就是赵佶自己本人也不相信自己这个非嫡非长非贤的端王可以成为皇帝。
当时赵佶的人品可不怎么样,素有轻佻之称,章直接反对端王说:“端王轻佻,不可以君天下。”
就是这样,他还是做了皇帝。可以说宁采臣算是搔到了他的痒赵佶听了不仅回忆起了他的秘密。
如果说非嫡非长非贤,都不足以成为他登基障碍,那么当年和尚的话,差一点便成了致他死命的依据。
赵佶生于元丰五年(1082)十月十日,自幼养尊处优,逐渐养成了轻佻浪dàng的性格。据说在他降生之前…其父神宗曾到秘书省观看收藏的南唐后主李煜的画像,“见其人物俨雅,再三叹讶”,随后就生下了徽宗,“生时梦李主来谒,所以文采风流…过李主百倍”。
当时便有僧人说,赵佶是李后主托世,是为了报复宋庭而来。当时神宗是不信的。
认为这种李煜托生的传说固然不足为信,但在赵佶身上,的确有李煜的影子。徽宗自幼爱好笔墨、丹青、骑马、射箭、蹴鞠,对奇花异石、飞禽走兽有着浓厚的兴趣,尤其在书法绘画方面,更是表现出非凡的天赋。
这一下,便是神宗也不得不怀疑了。从而疏远了他,更是从根子上断了他与皇位的缘份。
不要忘了,古人是极信鬼神的。
赵佶不是傻子,这一切他自然都是知道的,所以他开始放纵,也不认为自己有坐皇位的一天。
随着年龄的增长,赵佶mí恋声sè犬马,游戏踢球更是他的拿手好戏。赵佶身边有一名叫春兰的shì女,花容月貌,又精通文墨,是向太后特意送给他的,后来逐渐变成了他的玩物。但赵佶并不满足,他以亲王之尊,经常微服游幸青楼歌馆,寻花问柳,凡是京城中有名的妓女,几乎都与他有染,有时他还将喜欢的妓女乔装打扮带入王府中,长期据为己有。
做到了这一步,别说是神宗,就是他自己也不会相信会做皇帝了。谁告诉他会做皇帝,他也只以为对方是来自己这儿骗些财物的骗子。
当年的韩彦,他没有接回府上,当他做了皇帝,再想找这个人,却是再也找不到了。
莫非他便是上天补偿给朕的第二个韩彦?
这样的想法,赵佶一下子jī动起来。因为当年的韩彦使得自己坐上了帝王之位,一直以来,赵佶都相信自己会成为皇帝,就是韩彦的一卦。现在在所有人都不相信自己可以成仙时,这么个仙人来了,这说明什么?这能不让他jī动吗?
赵佶立即以更加虔诚的心态说:“赵佶是帝王,赵佶也是赵佶,是真的有向道之心。”
如果有向道之心,便可以成仙,那这世界,满天下都会是神仙了。
宁采臣知道不能总是让一位帝王呆在外面,不得不让粉衣请他进来。不是他自己端架子,不亲自去迎,而是他现在动不得。
刚才翻江倒海一番,他怕自己一动,真的就吐了。
谁见过神仙也会吐?现在传不传都是次要的,主要是千万别弄成了欺君之罪。
和豳的宣传,赵佶的到来是真的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宁采臣知道,当赵佶亲自登门拜访时,他便已骑虎难下了。他必须在仙人和欺君之罪间维系好平衡。既不能做仙人,因为做了,就免不了帝王长生,这个禁忌。可也不能不是,因为不是了′便是欺君,即使赵佶不追究,他这一生也完了,是别想出仕。
现在要说最恨的便是那群和尚了。这不是把人架火堆上烤吗?上一世,被代表了一辈子,是一世竟然又让和高代表了。说不气…就是别人相信,他自己也不信。
粉衣莲步轻移,来到外间。“赵宋皇帝,公子请你进去。”
对皇帝,粉衣没什么感觉,甚至在看到赵佶急sè的目光后,还闪过一道厌恶。
赵佶心中一惊,先是惊喜粉衣的美sè,恨不能揽入怀中,玩弄一番。人放纵久了,是很难改过来的,更何况赵佶还是一个从来没有改过来想法的人。
粉衣闪过厌恶,他是惊醒了。心说:赵佶啊赵佶,这是什么地方,你不知道吗?也是你能胡思乱想的。
立即低头顺眼,跟在粉衣的后面。
就连他最喜欢的美女扭动身姿,他也不敢多看一眼。
自己父皇还有不急sè的一面?
赵柔儿是大开眼界。
进了屋,他便看向宁采臣。他是皇帝,习惯了发号施令,所以不等宁采臣开口,他便抬头了。
只这一眼,他便认定了,宁采臣绝对是位神仙。什么chún红齿白,面目神俊……这些都不是原因。
真正的原因是,他是一位画家,一位善于抓住美,抓住神韵的画家。
宁朱臣的神韵,只一眼,他便知道这天下间,只有一人能比得了,吕祖,吕洞宾。
吕洞宾是神仙中人,所以眼前的这人绝为是神仙。
头上束一块文士帕,披一领白衫,腰挂宝剑在侧,这几乎便是年轻时的坐相吕祖了。
赵佶哪敢不敬,当时便yù下拜。
宁采臣哪儿敢让他再拜,离那么远拜了,自己都难受得不得了,这近了还了得。立即开口说:“陛下,你就不要再拜了。你再怎么拜,你也是当今官家,在下也只是你辖下的子民。”
赵佶听了,兴奋涌上脸颊。
前面说过,赵佶是那种“天下都是自己”的皇帝,一草一木,赵宋子民,甚至包括了子民家中的一块石头。只是他还从来没有想过这仙人也有一天会是他的子民。
他收留的道士方士们,无一不说他们是方外之人,不归他管辖。
现在的赵佶还没有道君皇帝的封号,很难说他后来加封道君皇帝是为了让自己的子民信道,虽然这是历史书上说的,但是以赵佶的一惯作风来看,恐怕他是真的想做全天下道君的皇帝。
宁采臣才不管他会不会因为自己这么一句话,从而真的有了更高的目标,向做天下道君的皇帝目标进发。他只想赶快打发了他,然后大家维系着一个平衡。那才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第277章、解围之道
当然宁采臣承认是他治下的子民,虽然极大的满足了他“普-下莫非王臣”的帝王瘾,但是他现在毕竟还不是那个做了天下道君的皇帝。现在他只是有这心,却还缺一个帮他上这尊号的人。
而现在,尊号什么的都是浮云,哪儿有成为仙长来的心切。“朕听说此处有真仙在此开辟洞府,特来寻访。”
不过他也够会顺竿爬的了,宁采臣不过说是他的治下子民,他便“朕”的自称上了。看来这皇帝做久了,实在是有些放不下。
不过赵佶的形象真的不那么适合做皇帝。没见他之前,宁采臣总是担心皇帝一怒,伏尸百万。没见到只是拜了拜,便受不了了吗?可是真见了,心反倒不怕了。
赵佶很白,稍胖,说话声软绵绵的。因为是皇帝,穿着衮龙袍,就不得不装出一副威严的样子。于是,嘴角抿起来了,脸上的肌肉绷紧了些,而眼睛却始终锁不住,常有笑意在微灰的眼珠上闪烁出来。
看上去便是一个很随和的人,这与史册的记载是相符的。
在一些史册中赵佶便一直很随和,比如:他常被一些大臣和术士们围着,那些人个个都仪表堂堂,谈笑风生,表面上看不出有一个小人。书载王黻是位风流俊雅的秀士,童贯则彪悍伟岸,蔡京满腹经纶,诗书画冠绝一时。赵佶的那双画眼里最善于发现美,看到丑的时候往往一扫而过。
有着这样的先知先觉,宁采臣觉得他要不扳回一局,掌握下主动,都对不起遇上了赵佶,更对不起那位再没有出现过的韩彦,毕竟这儿是诸天神佛的世界,韩彦本就是韩湘子,自然是不会来领受他赵大官家的官位的。
而且只看韩湘子没有领受他的官位…他不仅没有怪罪,反而把这恩惠反馈到测字的相士们的身上。从1105年开始,赵佶就赐道士以道号,修道观…求道经。
正所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宁采臣既然知道,就没有不利用的道理。不过即便利用,他也不想打击面过广,问道:“告诉陛下我在这儿的是谁?”
“是徐道长。他的卜算真的很灵!”赵佶有什么说什么。
什么?
宁采臣却是无法淡定了。他本以为是大相国寺的和尚害他,在算计他。可是这是怎么回事?怎么道士也参与进来了。
“仙长,怎么了?”赵佶关心道。
“哦…没什么。”这随口一答,得,承认了。
赵佶又眯眯眼笑了。
一时口误,宁采臣顾不得扭转这个口误,一边与赵佶随口聊着,一边想着解决的方法。
赵佶显然是看出了宁采臣不想传法的意思,也与他聊着。
从道经到文学,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不是宁采臣有后世一些新奇的点子…差点儿都谈不下去了。
就是这样,到了后来,也是宋徵宗赵佶说的多…宁采臣听的多。
到了后来,赵佶兴致大发,竟然当场画下了桃花庵图。
不仅画了,更是大方地送给了宁采臣。
俗话说,拿人的手短。宁采臣是亲身感受到了。
如果只是给金银,宁采臣并不会有这么大的感触,因为后世他根本就没关注过金银的标价。但是赵佶的书画,他却知道。
一本千字经,便有14亿,那么这一幅呢?价值多少。
不知道也就没有心理负担…知道了,这心里立即便沉甸甸的了。
没有达到目的赵佶回去了′不过他却显得很高兴。带上那位被夹在墙里的大臣,竟然就这么回去了。
“不过是钱罢了。宁采臣,这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咱现在也是不差钱的。关键是怎么把他堵回去……对了,修真的痛苦无情………………对…就从这下手,一定要吓跑他。”
赵佶走了,宁采臣则开始疯狂的查资料。
没办法,这是个事事讲究引经据典的古代。一个两个的还行,你是绝不能什么都只是你说,而没有任何典籍。有了典籍,才有证据,才更加让人信服。
信服最重要,只有信服了,才有可能让赵佶知难而退。
赵佶回了宫,却很快出了宫。作为皇帝,四千万人的首领,几百万平方公里河山的主人,赵佶常常登轻车小辇,微服出游。在黑夜里穿过一个个里坊,于万家灯火里穿行,真比深宫重阃里自由惬意啊。同时心里也常常生出淡淡的忧伤,如同被人抛弃了一般。
撷芳楼,这儿有懂他的人儿。也是他这次出行的目的地,心中的喜悦,他需要有人分享。
这财的赵佶才有几分寡人的味道。御马的蹄铁叩着铺路石面,溅起一串串跳跃的火花。
见到了心爱的人儿,赵佶迫不及待地说出今天的见闻。“师师,你不知道,仙长得了我的画,竟然高兴得连送我都忘了。嗯,这才是得道真仙,不以阿堵物为喜。”
作为千古难有的文艺皇帝,李师师自然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兴奋。有钱有天下,算什么?他的本质还是一个文艺青年啊!最高兴的自然是自己的作品受人追捧。
自己身边的大臣,他习惯了。可是这位并不是自己的大臣,而是天上的神仙。
他是太高兴了,以致于连他最喜欢的提字都忘了。
李师师夸赞着赵佶的字画之美,自然引得赵佶一阵哈哈大笑。得意之下,反而没有注意到李师师的一丝愁容。
京师这一段日子里的风bō暗涌,她是察觉到了。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这入局的人竟然会是宁采臣。看来,有必要见她一面了。
水榭下,多了一处凉亭,凉亭中,茶水待客,故人相聚。
茶冒出袅袅水气……
“真是想不到当年那么破旧的船上竟然是师师姑娘。”即使知道了她就是李师师,宁采臣也是唏嘘不已。
这是个特殊的时代,似乎所有的好女子都聚集到了这个时代。似乎所有的她们都有着悲剧的一生。
不说鬼神,单单是千古年来的十大名妓…便有多少是来自于这个时代。
此时的李师师更见高贵洒脱,轻嘬一口茶水,轻轻说道:“自从官家爱茶,奴也便学着爱茶。”
“你知道?”
李师师点点头:“入城之前便知道只是没想到当年潇洒不凡的宁公子,也会有与奴同病相怜妁天“没办法。我是完全没有想到那群和尚竟然这么不讲究,直接把我代表了。”宁采臣苦笑道。只回去了这么几天,便入了局。不得不佩服他们的效率。
李师师取出一个本子,递了过去。
“这是什么?”宁采臣问。
“这是奴收集的陛下的爱好。”递了过来又说,“公子,你真的是神仙吗?”
对她要隐瞒吗?不…没有必要。只要赵煊入了宫,她早晚会知道。甚至可能她早对那个世界有所猜测,毕竟里头曾在她那做过事。
直面她询问的目光,宁采臣说:“如果是别人,我肯定会说不是“那,我呢?”她渴望着。
宁采臣摇摇头。
她脸上一苦,自言自语,也是说给宁采臣听。“是了…我已经不再是当年的我了。公子谨慎,也是应该。奴这便告辞了。”
“不,你误会了。”宁采臣抓住她。看到她一脸的悲伤…宁采臣就这么抓住了她柔软的胳膊。只有一层纱,里面便是光nèn的肌肤。
她脸上一红,轻轻抽出手来。虽然她是个妓女,却也是赵佶的妓女,不得不爱惜一下自己的身子。当赵佶成了她的入幕之宾那一天,她便只是一个人的妓女了。
宁采臣说:“我摇头,是因为我不知道。”
李师师哦了一声,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是却已经来了兴趣,不再要走…而是等着宁采臣说下去。
宁朱臣考虑着说道:“首先,我不会死,至少在她死前,我不会死。其次我身上有神职。”
李师师玉手轻掩小口,以免自己惊呼出声。“那公子不就是神仙中人了!”
宁采臣摇摇头说:“不一样。因为我还是会老,会生病…会流血。”
“这是为什么?”
“大概是我无法修真,无法使用仙灵之气吧!”
李师师皱起好看的眉,沉思说:“公子是说公子可以像仙人那样不死,却没有办法传授他人吗?”
“差不多吧!”宁采臣苦笑着摇摇头。
“糟了!陛下为的便是修炼,如果不能教,那就糟了!”李师师花容失sè道。
是不能教。
宁采臣苦笑着。
一个皇帝的老师是那么好做的吗?
“公子绝对不能成为陛下的真君师长。”李师师说,“不行。公子现在的名声这么大,也不能让陛下以为公子是骗子。陛下虽然为人很随和,但是最恨别人骗他。这下难办了。”
宁采臣也知道这下难办了,不难办的话,他们也不会把自己推出去了。
亭中一下子静了下来。
听听蝉鸣,看看捕虫的鸟儿……这儿安静了。
“对了,公子是士子。公子可以去科考,然后再使使力,外放出去为官。只要躲开陛下的视线,自然会有人主动来填补公子的空缺。”
宁采臣听了,更是摇头苦笑。
“怎么?这办法不好吗?”
“不,法子是个好法子。但是我现在却参加不了科举。”
“怎么会?难不成………………”李师师想到一个可能。
按制度,家中父母亡故的,官员是要丁忧进孝的。
而在文人中,那些才华出众的,为了避免高中授官,无法进孝,也是不考的,等过了守孝期再考。
宁采臣的文才,她是信任的。所以她便想差了。
“不,不是的。”知道她为什么停下不说,宁采臣否决了她的猜测,开玩笑,自己已经是杭州的城隍了,自己不动手,哪个敢收母亲的hún。真收了,那就不仅仅是收hún,而是开战了。“是我没有参加今科的选拔。”
“原来是这样。”李师师点点头,自从知道宁采臣是在她离开后成神的,她便开始猜测宁采臣一定很忙才对。现在宁采臣连科举选拔都误了,正好证实了她的猜测。她想了一下,说,“这样好了,我回去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通通门路,讨要一个擢恩的牌子。”
每年都会有不少人无须参加科举选拔,直接就可以参加闱试,关键便在这擢恩上。皇上擢恩,别说是参加闱试,就是直接授官,也是屡见不鲜。
不过以赵佶的向道之心,可不敢直接要官。不然,赵佶很可能给个国师真人什么的。反倒是参加闱试定了名次,直接在中枢运作,反倒会有外放的可能。
李师师的能力实在不能低估,只是对着赵佶温香软玉一番,这牌子便到手了。
这么快便弄来,宁采臣也是惊喜得很。“这次要多谢姑娘了。不是姑娘,这个漩涡,恐怕是很难逃出来了。”
李师师笑着:“公子莫要如此说。也是公子的一线生机,官家至今都不知道公子的名字。”
“哦?这倒真没想到那群和尚竟然没把我的名字说出去。”
李师师交笑着:“他们是怕说了公子的名字,公子就来不了了。想想也是,宁公子这杭州的神仙,一旦传出去,恐怕光是杭州人便把公子围了。”说着咯咯笑了。
宁采臣也陪着笑,不过他觉得这很可能还是《黄庭内景经》的功劳。
“对了,公子,奴已经在城里置办了宅子。公子可要贺喜奴家哩!”
“哦?姑娘买房了?这可是喜事,当然要恭喜。”
买房,真是好亲切的说法。
宁采臣偷偷打量李师师,见她没有追问“买房”的含义,也悄悄放了心。
“那公子不要忘了备下一份大礼啊!”李师师说。
“这是自然。”这是一个极好还恩的机会,宁采臣又怎么会拒绝。
而且她这宅子如果猜的不错的话,也是宋徵宗赵佶送的。
李师师见他应了,更是高兴,说:“公子别的贺礼不要,这词是一定要的。”
“词?不行,这礼太轻。”宁采臣的词还有大用,反正李师师已经成了赵佶的禁脔,也不再需要诗词再扬名气,反倒是自己,不知什么时候便需要诗词救场,所以宁采臣有心不给,有意换种礼物。!。
第278章、大胆
第278章、大胆
“轻?咯咯,不愧是神仙说的话,就是大气。《师师笑着,“公子还不知我们的陛下有多喜欢诗词。奴能在这汴京立身,这诗词倒占了一半的功劳。在此奴还要谢谢公子,不是公子的诗词,奴现在还在守着那么艘乌蓬船。”
这话说的大了。李师师,谁不知道那是赵佶的相好。就是没有自己,她也注定会成为赵佶的禁脔。宁采臣自然是不敢揽功的。
李师师眉目娇怨说道:“公子,奴只是一小妇人,这搜肠刮肚,也往往难以满足陛下的情趣。公子当知,陛下每次来我这儿,都要先听一首诗词。公子,不会这个忙也不帮吧?”
她都这样哀求了,而且这李师师还真帮了自己不少的忙,这诗词看样子是留不住。
李师师见他点头,高兴得拍手说:“噫!这就好了,公子走,这就把诗词写下。”
已经应了,自然是非写不可了。来拿一张牌子,这诗词便又少了。或者早日科考才是对的,再拖下去,恐怕就是想考,都没有诗词可用了。
写好裱好,李师师让宁采臣帮她送回家去,全当贺她新居了。
宁采臣自然应下,随手又带上了两坛仙水蜜桔。
这桔子已经不再是反季节食物,而是当季的桔子。一来好吃,二来不借技术没泄露前,多捞一笔怎么行。这可是金子,没人会不喜欢。
李师师见宁采臣答应得这么爽快,心中窃喜万分:宁公子已是神仙中人,却想不到还是认我这个朋友。我真的好幸福。不枉我为他通风报信。
李师师能得皇帝如此宠爱,自然也不敢再招待外客,偷偷来宁采臣这儿确实是冒了极大的风险。
不然,她也不会在大热天的以黑斗篷包住自己。
宁采臣知道她的担心,自然不会让她为难。送她回去的路上,一前一后,拉开好远。就是不想让人以为他们是一起的。
他们看上去就像是互不相识,只是出来郊游的两人似的。《》
不过他们自然不会是郊游。
李师师为了保密,一个人跑来,什么下人把式全都没带,便是她知道宁采臣现在的处境并不好。
她一个人没带,来到这城外五十里的地方。就是身为男人,也没有不送她的道理。万一有什么不幸,那可是追悔莫及。
眼看着离城近了,宁采臣却发现他们被一个年少英俊的武生跟上了。
他是什么人?赵佶的人?不对,历史上没说赵佶派人跟踪过李师师啊!
可是自己来了,或许赵佶改变了呢?这呷醋派人跟踪自己的二奶、三奶的,后世不是没有。
宁采臣一边担心是贼人,不敢远离;一边又怕是赵佶的人,不敢离得太近。就这么不远不近的走着。
突然,那吊着的人加快了脚步,追了上来。
怎么?要揭开了吗?
宁采臣的手扶上了剑鞘,不论是哪个,他都做好了打昏他的准备。
不用杀人。有法术在,消了记忆就好。无论是抓奸者,还是贼人,闹大了,都不好。
那人越过宁采臣,正当宁采臣准备出手时,他却开口说:“师师姑娘!”久别重逢的惊喜,这不像是假的。
脸上微汗的李师师转过头来,看向他,真的是认识的。“是你?”
“师师姑娘,好久不见了。姑娘这么热的天,你怎么穿这么严实,你看,都出汗了。”一脸的痴迷。脸上微汗,别有一番出水芙蓉之美。
李师师看了眼宁采臣说:“我现在不太方便。”
他却说:“我知道,是官家。不过,你也不能为他闷坏了自己。”说着便上前帮她解开。
“你就不怕?”
“怕?想我也是堂堂七尺男儿,为姑娘纳凉,我有什么怕的?”
李师师大有深意地看了宁采臣一眼。圣堂
宁采臣尴尬得摸摸鼻子,不出声。
没了斗篷,和风一吹,李师师真的很轻松。不由有些微恼宁采臣,心说:人家是男儿,你也是男儿。真比本事,你这神仙中人绝对比他强得多了。可是,看人家,再看看你……成为官家的禁脔后,就那么可怕?
有意不理宁采臣,也不为宁采臣介绍,反而和这位旧客聊得起兴。
这样,宁采臣更不好上前了,只能在后随着。
李师师毕竟不是一无所知的小姑娘,她知道宁采臣现在今时不同往日,有许多人盯着他。
发了一会儿小姐脾气,也就没了怒气。眼看着就要到了新宅,她便主动说:“员外郎,都送到这了,你也该回去了。”
员外郎?这个人还是个官?
他很焦急:“姑娘,你就让我再进去吧!”
&2000nbsp;李师师摇摇头说:“不是我不想,而是我现在的境况……”她很为难。
“我知道。”
看着这个员外郎低头,李师师却对宁采臣以口型说:“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再看脸上,哪儿还有一丝为难。
宁采臣愣了一下,因为在她说那话时,宁采臣也考虑了她的境况。同样觉得他们这些男的现在确实是不适合出现在李师师身边。就是不考虑自己,也该考虑一下小三本身的处境。
可是李师师随后所做的,哪儿还有一丝为难的样子。
宁采臣这才想起,她是个妓者,最能挑动男人心的妓者。
以李师师的本事,周旋于几个男人,绝对不是什么难事。
这时贾奕抬起头来,大声说:“我不怕,我贾奕不怕。只求与姑娘畅谈一宿。”他是这么得痴迷,这么得渴望。看得李师师都心软了,心想:反正只是诗词,今儿不取,明日也行。
她打了手势,让宁采臣离开,她今夜属于这个男人了。
宁采臣摸了摸鼻子,正好这诗词还没有装裱,而且这礼物也有些单薄了。
宁采臣去装裱了诗词,第二天才去拜访的李师师。
一应贺礼送上。李师师自然是欢迎宁采臣来的。“昨儿真是对不住了。奴与他姐弟一场,实在是不忍心。”
这件事上,宁采臣没有插话的余地。虽然赵佶把她列为禁脔,但是她也是人。空闺难守啊!
宁采臣在桌上看到了一份诗词。李师师说是贾奕醉酒所做。
贾奕?诗词?
一丝灵光闪现,宁采臣想起来了。
李师师是皇帝宠爱的女人,谁又会那么不知趣,去当这禁脔?但凡事皆有例外,还有真这样做了,和皇帝争风吃醋了一番。
这与帝王争风吃醋的大胆风流客便叫贾奕。
史书上都有记载:当时有个武功员外郎叫贾奕,年少英俊,武艺超群,原也是李师师的常客。自从知道宋徽宗去了李师师那里之后,便不敢再去找李师师寻欢,不意那天郊游遇到了李师师,旧情重温,晚上便忍不住到了李师师家中,酒醉后居然喝起宋徽宗的醋来,填了一首《南乡子》的词:
“闲步小楼前,见个佳人貌似仙;暗想圣情珲似梦,追欢执手,兰房恣意,一夜说盟言。满掬沉檀喷瑞烟,报道早朝归去晚回銮,留下鲛绡当宿钱。”
不久,有好事之徒把这词传扬开来,并传到了宋徽宗手中,宋徽宗一门心思正放在李师师身上,看了此词后自然饶不了贾奕,下令将贾奕斩首。
现在一看,不就是这首词吗?
又见到名人了。而且还是个为风流,不怕死的名人。
贾奕这人,历史上没有过多的介绍。唯一的介绍便是这件事这首词了。
惊?婉惜?不一而足。
宁采臣的表情变化自然全落入了李师师的眼中。
李师师问道:“聂公子,这有什么不妥吗?”。
宁采臣说:“也没什么。只是这人会因为这首词而遭来杀身之祸。”
“什么?那公子快救救他。”这毕竟是自己的入幕之兵。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她还是不想贾奕就这么死了的。
宁采臣看着她,摇摇头说:“你不会想让我救他的。”
“为什么?”
宁采臣说:“这个……你其后自知。”不是宁采臣不想说,而是他知道这后面的他不能说。一旦说了,很可能他自己都会把李师师得罪了。毕竟那是词,是所有妓者的忌讳。说了,便很有可能朋友变仇人。
宁采臣不说,李师师自然不高兴。
宁采臣宁愿她不高兴,也不想得罪她。
李师师见宁采臣是抱定了不说,她也只能叹气收起了贾奕的词说:“唉!这词从今以后不要天日,看它还怎么害人?”
她说着,有意看向宁采臣,试图从他脸上察看出什么来。
没有这首词,贾奕的命运到底会不会改变,宁采臣不知道。不知道的事,宁采臣又怎么说。她自然是看不出宁采臣有什么变化的。
见宁采臣不愿谈论这事,李师师在生了会气,也便转变了态度。摆上酒菜,便劝宁采臣吃酒。她也是听过宁采臣斗酒出名诗的。
但是有贾奕的前车之鉴在,宁采臣哪敢吃醉。喝不两杯,便劝李师师吃他的仙水蜜桔。
目的没达到,又惹得她娇怒一番。
这些只是她的小女儿情趣,宁采臣自然不会上当。更何况他实在不想做贾奕第二。如果贾奕没有喝醉酒,还会不会有这首词在,这是谁也说不好的事。
第278章、大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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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开始
仙水蜜桔,李师师吃过,她也是极喜欢的。奇无弹窗qi当然那是宋徵宗带来的,她自然不能多吃。不仅自己不能多吃,甚至还要喂给赵佶吃。
当时她是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可是面对赵佶的关怀,她只能压着本性说自己吃够了。
一份仙水蜜桔,三五个桔子瓣,这也能吃够?骗鬼。
但是赵佶此时却是一点儿都不懂女儿心,只顾着自己吃,一点儿也没留下。
在这吃,自然是极为和谐的。可惜宁公子就是不愿意。
宁采臣不知道自己的参与下,会不会让贾奕没有了一个不怕死的好。
应该不会。
不过,老实说,如果真没有了他那个好,说不定贾奕的入生真会变得不一样。至少他不会再因为这件事得罪李师师。
既然来了这汴京城,没有道理不去见见城中的朋。这儿离大相国寺很近,里面的和尚,宁采臣不想见,不过另一个酒肉和尚还是要见见的。
避开入多的前路,宁采臣绕到了后面。
不过这次去竞,竞然没有找到入,也不知道他去哪儿去了。
没有了鲁智深的大相国寺,宁采臣可没有与其他入打交道的意思。离开后,宁采臣去拜访林冲。
“林冲,你要是不把东西交出来。非弄死你不可!”
还没转过巷子,便听到叫嚣声。
这是谁?这么猖狂,竞然说要弄死林冲。
宁采臣紧赶几步,走进林冲家宅院的巷道。竞然是一位熟入,高衙内。
如果是别入,还要想想有没有什么内情在。对他?不用。
“是你?”他也看到了宁采臣,立即指着宁采臣大叫道:“,快!给我打死他!”
这次他身边不仅有家丁,还有两个孔武有力的汉子。一看,便知道是军中入士。
听了高衙内的命令,立即欺身前。
出手简洁有力,处处杀招,显然是军中的精锐之士。
不过再精锐也没用。军入之间讲究一个配合,各军种齐全,他们绝对是难以匹敌的精锐之士。但是把他们从军队中单独拉出来,他们白勺战力起码下降了一半。
仅仅两入,他们白勺威胁力还没有一个武林入士大。
“不!你不能打我!”击倒了军汉,高衙内发出了惊恐的呼喊。
“那你知道我是谁了吗?”宁采臣笑着问。
他下意识地摇头,又猛点。显然他也知道说没有会有什么待遇。
不过太迟了。
宁采臣去就打,打得高衙内是抱头鼠窜。
古代就是这样好,只要他不知道你是谁。就算你打了中央部长的儿子又能怎么办?不知道是谁,再大的权势也用不。
怪不得古代会有侠以武犯禁。
果然,打了一架,这心情也好了许多。
打跑了高衙内,林冲才从房里出来。
“林教头。”
“宁……秀才公。”林冲也知道现在不适合说出宁采臣的名字来。“你怎么又打了他?”一半是无奈,一半是关心。
“没事,只要他不知道我是谁?便找不了我的麻烦。而且,就算知道又如何?我是文,他爹是武,和我可互不管辖。”宁采臣眨了眨眼。
林冲想说什么,又叹了口气。这就是宋朝,一个武入踩死富贵入家猫都要偿命,而文入即使打了当朝宰相,只要你有正当理由,都不能法办了你的时代。不仅不能办你,还得千万百计保护你,除非他想得个胸中狭隘,小入的名头。
只要是做了文入,便是极大的保护,林冲还能说什么呢?
他不说话,宁采臣问道:“林教头,他到底找你要什么?”
没说话,先叹了口气,取出自己的枪来。“都是它惹的祸。”
听了才知道,这枪竞然真有入当成黄金了。
高衙内虽然是高俅的义子,但是高俅也不可能敞开了,随便他花钱。
再加此入不仅吃喝玩乐,还好赌,手中自然缺花用。也不知从哪儿知道了林冲有这么把黄金枪,这才追讨门。
“公子,这把枪你还是带回去!”虽然不舍得,但是林冲实在是怕了。
看着林冲依依不舍递过来的黄金枪,宁采臣知道以林冲的权势恐怕是真的保不住这枪了,为了不给他惹麻烦,接过枪,便告辞离开了。
剑鞘中的空间很大,至少一把长枪还是藏得住的。不过宁采臣不仅没有收起来,反倒扛在了肩。幻道往脸一抹,林冲明明知道过去的是宁采臣,却怎么也记不住宁采臣的样子了。
一把黄金枪招摇过市,这热闹劲就不用说了。至少一半的汴京入都知道有这么一个神秘入从八十万禁军教头那儿取走一把黄金枪。
不过也有理智入,以黄金的质量估算,认为那一把不可能是黄金做的。因为没有入能一次扛得住这么重的枪。
然而就是他们也不得不承认,即使不是黄金做的,这把枪也绝对造价不凡。
来了一场汴京,轰动什么的先不说。这心情倒好了很多。
转过巷子,没入看到,宁采臣收起了枪。
这把消失的黄金枪与神秘入很是让汴京入谈论了几夭,直到贾奕的事发了。
与历史一样,宋徵宗看了词后,大发雷霆之怒,下令将贾奕斩首。幸亏贾奕还有一个不怕死的好——谏官张夭觉,获知消息,立即奔至朝堂,对徽宗说:“皇治国应以仁德为重,今为一娼妇轻施刑诛,岂能使夭下入心服!”徽宗看世入都知道自己的底了,想想舆论的厉害,便赦免了贾奕,把他贬到琼州今海南岛,并规定永远不许再入都门。
李师师得知了之后,一把火烧掉了贾奕的词。
张夭觉一句“娼妇”是死死得罪了李师师,以致于李师师运作得保下贾奕的事,都没有再运作下去。
这事过了也就过了,宁采臣也完全没有关注他的心思。因为大相国寺的和尚来了,他们不只来了,还给了宁采臣一个下马威。
犬兽道兵呜呜地趴在宁采臣的身边,一身的伤痕,而和尚身边却站了一匹威风凛凛的巨狼。
“来了我的家宅,却打伤了我的守护之犬,这似乎不是善客所为!”宁采臣眼寒芒,一边轻轻安抚着犬兽道兵,一边心中却也动了杀机。
杀了他们,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巨狼身边是个武僧打扮的僧入,不屑道:“哼!我们来了,这犬竞然敢不让路,这只是给他个教训罢了。”
进了屋,他便看出宁采臣身没有一点儿法力。修真的世界,法力道行便是一切。有法力道行,就有面子。没有法力道行,就是打杀了又如何?
寺里把这么个生塑造成了神仙,他却不知好歹。对此圆道早就不满了。只是送一皇子回宫罢了,哪儿用这么麻烦。就是塑造仙入,他们佛门也有的是大德之士,何必便宜一个外入。
宁采臣眉头一拧,准备发作。大相国寺是很强,但是再强也不是这么个强法。这还是宁采臣第一次这么讨厌这些光头。
“阿弥陀佛,施主勿怪!我等来此是为了夭下苍生,不是来斗气的。”眼看着就要翻脸,旁边的老和尚开口了。一身枯木皮似的身体,竞然又是一尊入间罗汉。
佛门果然实力深厚。一个法海,入间罗汉,这就不说了。没想到这大相国寺里还有一尊。
单单这尊入间罗汉的实力,宁采臣便没有了必胜的把握,毕竞在佛门金刚是排在罗汉之后的。
本以为自己有了这金刚法相,入间便难有对手,现在看来是过于乐观了。金山寺有法海,大相国寺有这老和尚,而夭下又有多少佛门宝刹。
“你们来我这儿,有什么事吗?”宁采臣有些丧气,不过立即又振奋起来。
我是凡入,所以我还有极大的进步空间,而你们这些修真再想进步,恐怕这时间便要按甲子算了。
一个宝相佛光的和尚说:“施主莫要忘了,送皇子回宫的事。”
“这我当然知道,但是你把入弄我这来算什么?”宁采臣虽然现在还不是他们白勺对手,但是他们同样不敢对宁采臣动手。
哼!以佛门的消息的灵通,就不信他们这有罗汉坐阵的大相国寺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成的佛们尊者?
只要菩萨这尊大佛不倒,那你们便要担心与我翻脸的后果。
有入便有争斗,佛门也不例外。除非他们有搬倒观音菩萨的信心,否则他们最多威逼一下宁采臣,是绝不敢往死里得罪的。
这次这么盛气凌入,看来是次敲得太狠了。
心中有了底气,宁采臣心平气和起来,不再为他们所激怒,以免不理智下,中了他们白勺圈套。
看宁采臣这么快冷静下来。他们不得不说起正事。
“我们希望皇子与陛下在施主这儿相遇。”
宁采臣挑挑眉,没有说话。他知道肯定还有,不会这么简单。如果只是相遇,只要等赵佶出宫就可以了,反正赵佶隔三差五地便会出宫一次。
这一次,不用宁采臣问,他们便主动说出了他们白勺计划。
未完待续
第280章、计划赶不上变化
果然是全盘的好计划。功大莫过于救驾,这赵煊还没有宫便安排了这么个戏码。
赵佶来时,让巨狼冲出,以做妖兽,然后赵煊去救他的父亲。
甚至连打伤犬兽道兵的理由都有了。因为犬兽道兵需要养伤,自然就无法救驾。
好,好盘算!自己这桃花仙从头到尾都是为了皇子殿下的出场做铺垫的。只是为了体现仙人的无能吗?
果然是一线生机都不给外人留啊!
自己从头到尾就是一个打酱油的,不,比打酱油的还不如。
宁采臣笑了,笑得得愉快。“这样好吗?一个神仙的道场竟然会有妖兽出现。”
“阿弥陀佛,天下妖魔鬼怪极其众多,就是我佛门之地也常有妖兽出没。”
妖兽敢去你佛门之地?就不怕被抓了苦力。你妹的,你们怎么不在你们佛们玩这一手?
不用问,问了也没用。他们肯定是早有说词。
宁采臣闭上双眼。他们这算计不仅仅是为赵煊回宫,甚至还算计了道家。
一个道家真仙的道场中跑出一头妖兽,还是这位真仙没有办法的妖兽,惊了圣驾。不,恐怕不只是惊,而是吓得半死吧!
这皇帝怒了,还有这里人的好。
怪不得他们会这么卖力宣传这个什么桃花仙,还以为他们是昏了头,可这哪是昏了头,分明是算计更大。
“我就只是看着?不出手?”宁采臣再次确认道。
那个武僧说:“你出手也行。不过这狼妖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枯瘦和尚:“圆道。”
武僧立即低头不语。
枯瘦和尚说:“施主最好还是不要出手,万一伤了,就不好了。”
“胡白了。”宁采臣闭上双眼。
一头妖兽,“神仙”对付不了,皇子却可以。果真是天大的救驾之功。
他们根本就没有准备给“神仙”留活路。
你们做初一,我做十五。
等他们走了,宁采臣张开双眼。
“粉衣,战衣有做好的吗?”
粉衣点点头·说:“山羊座炼好。”
“防御怎么样?”
“应该可以挡住妖仙之下的攻击。”
宁采臣点了点头:“足够了。可惜只有一件。”
粉衣说:“我加加工,应该还能赶出金牛座的来。”
“好!粉衣,那你就赶赶功。一日三餐全都不用做了。”
“是,公子。”
犬兽道兵·宁采臣手上有修真福地,直接送了去,以尽快恢复它的伤势。
找上了林冲与鲁智深,只说送他们一场大功,别的没说。
不说是为他们好。不知道,是救驾之功。而一旦败lù了,他们不知情·也算不上欺君。
林冲和鲁智深直接入住了宁采臣的宅子,只等赵佶前来,打佛门一个措手不及。
说不得,这头佛门伽蓝,要留下它了。
你们狠,也不要怨我无情。打不过你们,就动你们的爪牙。
宁采臣有心给他们个狠的,却没有想到宋徵宗竟然不来了。
他不来也好。宁采臣努力压下自己对这事的顾虑·专心读书,以备考秋闱。
不过,显然规划了这么久的大相国寺又怎么会放手?
赵佶不过在宫中安份了几日·便再度出宫了。他本就不是一个喜欢深宫重阃的人。
只是贾奕的事,让他一时间没脸出来罢了。
他没脸出来,可是忙坏了宁采臣。你说你一个皇帝,大半夜的不去钻李师师的香被窝,来这荒山野岭的吹风,不是有病吗?
陪着赵佶一起吹风的宁采臣只希望大相国寺千万别现在动手。
“仙人,有人对朕说朕是长生大帝君,仙人以为呢?”他突然开口了。
宁采臣不管这是谁出的馊主意,于是问道:“是谁?是谁对陛下说的?”
“是先生,朕找到韩彦先生了!”他很兴奋。
韩彦出现了?这个节骨眼上?
长生?长生你妹啊!有那本事·你怎么不教?
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当年那个算师,都要两说。
因为如果他是,他不可能会回来。当年韩彦的批语为上下两部分。上半部分是“天子命”的批语,可是后半部分同样很重要,因为他说的是“愿自爱”。
一个有天子命的人为什么要自爱?这还不明白吗?
现在,这么个人又出现了·反而说了长生什么的鬼话。宁采臣不知道他,还是他们想做什么,但是他决定不随他们起舞了,上点眼药还是必要的。
“陛下,我听说有这么个皇帝,他非谪非长,按说他是与皇位的无缘的。就是他自己也不信自己能成为皇上。这时有个相士对他说,他有天子命。而他竟然真的成了天子。”
赵佶笑道:“仙人说的是朕的故事?”
宁采臣摇摇头说:“我不知道。甚至今天的话,出在下之口,入陛下之耳,便再也不会出现过。再问,我也是不知的。”
“那好,你说。”赵佶来了姓氏。
宁采臣看看老天,周边布下浩然正气,又加上了幻道,最后一层是后土娘娘的神xìng,他才开口说:“不当皇帝时,很是仰瞩天子威仪,当上了皇帝,位极几重,真有些高处不胜寒呢。赵佶的心是有着花团锦簇的,特别是那种艺术家的因子在血管里游走,总在催动着他去疏远御案上的八宝。”
想了想,宁采臣没有说他享乐的事,而是很快跳到了他的悲剧。“可是皇上就是皇上,北方游牧民族入侵了。”
“仙人,他怎么样?可是打败了蛮夷?”
宁采臣看了他一眼说:“很可惜,他败了,而且还被俘了。”
“怎么会?”赵佶不敢想象一个战败了的皇帝。
“当时,皇帝系着平民的头帕,穿着粗布衣衫,披着件发黑的羊皮袄,他的身后是同样装束的太子·他的皇位继承人。父子二人的身后跟着位被捕兵士双手高擎着一面大大的白旗,上面写着四个大大的黑字:“俘二帝”。赵佶的身后有两位老少皇后,也都有大白旗在后跟着,“俘二后”。后面还有一些白旗·分别写“俘叛奴母妻”、“俘诸王附马”、“俘两宫眷属”。那些王子以下的当朝男女,都哆嗦畿团,把羊皮袄裹在腰下,头发被风吹成一团团蒲公英,他们上身都给扒光了,光光的**给蚊蚋叮得红一片、青一片的。”
赵佶可以想像他们的惨状,因为他出生那年本就是南唐灭亡那年但是现在他却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艰难吐气开声问道:“他们要干什么?”
“很简单,蛮人也会祭祖的。到了地方,皇帝身后响起一声汉语的暴喝:“跪下!”
身后地整衣裙声。皇帝知道,那是皇子、妃子、公主、大臣们。只有皇帝和两位皇后不用跪下的。
蛮人皇帝缓缓站起来。他的个子高矮与皇帝差不多,但比皇帝要粗一围。长一脸连鬓胡须,嘴里喷出浑浊的酒气,两°只眼睛又黑又大,在浓密的眉毛里冒着像彗星似的光彩。
皇帝把手中的毛绳递给蛮人皇帝。
蛮人皇帝用鼻子哼一声。嗖地自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在tuǐ上蹭了蹭,一个虎伏,左手攥住羊角翻腕,踢tuǐ,“扑通”,皇帝眼前的绵羊就仰翻在地上了。”
“不不,不会的!仙人,你不要再说了。”赵佶嘴chún发白仿佛受了什么惊吓似的。
赵佶不喜欢血,一点儿不喜欢。
在东京,赵佶也是要祭祀太庙的。那种祭祀要排场大得多。礼部要准备好多天,群臣及宫庭上下都要出动,鼓乐齐鸣祈天祷地,旆旗遮天,香烟把天都遮得昏暗起来。在东京,皇帝根本不自己宰杀牺牲,所有的供品都由礼部安排。还要由画院的画家们把祖宗的像挂得正正当当,掸去浮灰让画里人像再生一般回到皇宫里来。
是的,这才是他喜欢的祭祀,没有血腥,有的只是美。美得如画一般的卷轴,就像那《清明上河图》,画里的东京汴梁真令人悠然神往。看那山川桥路,看那楼台殿阁,感到亲切极了,令人不禁生出这样的想法:束一块文士帕,披一领白衫,跳进画面里,到街坊市场通衢园囿宫城原野去风雅风雅。
那儿没有一点儿杀戮,没有任何血腥,就是一丝儿不和谐也没有。那才是赵佶喜爱的汴京。
但是仙人的话显然不会是骗人的。
这是在说自己吗?这就是命吗?赵佶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赵佶的手很白nèn,像仕女画上的手。他那双手没有沾过一滴血,只染过黑墨和朱砂。在画院里,这双手下出过结构修长、笔姿瘦硬tǐng拔的“瘦金书”,出过入妙-品的山石花鸟人物画、入神品的墨花墨石。如果不是有了韩彦所说的“天子命”,或许还会拿出比《桃鸠图》、《听琴图》更为绚丽精妙-的画卷。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另一双手,李……真是命吗?
“仙人,真的是命吗?”赵佶想知道,从小到大陪伴他长大的诅咒真的存在吗?
那位南唐的李煜会是自己吗?
宁采臣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这一刻他不忍心了。
虽然上一世看史,读到过赵佶,从来不以为他亡国有什么不对。但是这一刻,这么个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自己虽然是以讲故事的形式告诉他人生的悲惨,但是他悟了,他知道是在说他。
看着这么个孤苦无依的皇帝,宁采臣突然有一种冲动,想告诉他,他必须改革军制,必须让华夏中兴。而自己,也有意做一做他的中兴之臣。
赵佶的死就徘徊在宁采臣的脑中,但是却说不出。
史载:宋徽宗赵佶作了二十五年宋朝皇帝,一年零两个月宋朝的太上皇,一年半金国庶人,六年零八个月金国昏德公。
宋高宗绍兴五年也就是金太宗天会十三年,五月,赵佶在金上京五国城的帐篷中呼吸了最后一口气。
当时,他的大儿子赵桓的后妃、宗室和大臣很多人都在身边。漠北的五月,刚刚长出绿芽,松花江中的冰凌还在岸边嘎嘎脆裂,一群群南雁清啸着在天上飞过,在这些往日锦衣玉食的人们心里jīdàng。赵佶已经五十三岁了。脸上长满了褐sè的老年斑。一头白发像十二月的树挂,莹白耀眼。他偎在一堆羊裘之上,像一块风干的树根。
赵桓,1125年继大统的大宋靖康皇帝、1128年被金太宗完彦晟辱封为重昏侯的侯爷,跪在昏德公、太上皇的身旁,眼里浸着泪花,看着在春风里摇曳的赵佶的孤hún。
宁采臣的目光湿润了。他现在已是宋朝人,而赵佶正是他的君王。
他曾经说过,他爱自己的祖国,同时也爱这个朝代。“陛下……”
宁采臣刚想说什么,赵佶却吃惊得指着一头巨狼,难以置信道:“那,那是什么?”
果然来了吗?
宁朱臣收去浩然正气、幻道、神力,站了出来,大声道:“孽障,你终于来了!”
驱使巨狼的武僧一愣,心说:怎么与约好的不一样?
枯瘦僧人说:“阿弥陀佛,看来宁施主还是悟不透,有意插手这救驾之功了。”
“什么?他敢!”
宁采臣有什么不敢的。你们都做得这么过火了,他现在不仅敢,而且还打着让大相国寺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主意。
这是宁采臣第一次主动插手历史。
老实说,如何改变历史,他这个上一世连小小的律师都做了的法学士是真的不懂的。但是好在他有着大量的前人的经验可以借鉴。
而现在他要借鉴的便是这救驾之功。
功大莫过于救驾。同样的,想影响一个皇帝,自然要从救驾上做大相国寺想把这救驾之功给赵煊,那是大相国寺的做法,不是他的。他们可以,那么他同样可以抢。
武僧知道了宁采臣竟然要抢这未来皇子的滔天大功,不由火冒三丈,动了金刚之怒,喝道:“大胆!你这是找死!”
“找死?”宁采臣不屑道,“那你也得是能杀得我了,再说~~--~~-~!。
第281章、截胡
第281章、截胡
宁采臣的毫不退让,更是让他们火大。
前前后后,什么都安排好了,可就在即将收获的时候,却让宁采臣截了胡。试想,谁能不气,谁又能不火大?
“你知不知道你犯了极大的错误!”
“狼,狼能开口说话?”赵佶指着,手指、手臂、身体,连锁反应似的,不住发抖。
“是的,陛下。不过陛下不用担心,在下也不是没有准备。”宁采臣既然在拦胡,当然就不可能一个人上。
他有准备?
巨狼没有立即攻击,而是在想这事的可能性。
不过是一个幸运的凡人书生罢了。真以为成了什么城隍便是真神了?没有完整的传承,充其量不过是个阴神罢了,除了判判阴魂的功过,还会什么?
对付妖?不怕妖把他吃了。
仔细地把前前后后想了一遍,实在是想不出宁采臣拥有战胜妖族伽蓝的可能。
别说战胜了,没有一点儿见识,恐怕都没人知道什么是妖族伽蓝。连面对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又谈什么准备!
巨狼口中不断滴着涎液,一双盯着宁采臣的眼睛充满了食欲,缓慢有力的脚步,在厚厚的肉垫保护下,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他不仅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胆敢截他们胡的家伙,更是要他出丑,要吓跑他。
你不是想抢救驾之功吗?那么来吧,就让你知道知道妖族伽蓝的厉害,让你知道幸运不等于实力,就是成了阴神,没有传承,没有修炼,你同样什么都不是。
等吓跑了你,到时再让赵煊出来救驾,这功也就更大了。
嗯?这就来了吗?
人走过草地,发出沙沙的声音。
“你们来了。”宁采臣笑道。
是他的人?
巨狼的眼眯了一下。两个凡人罢了,正好用来杀鸡儆猴。那只大狗的伤势也好了?看来他还是有点本事的。
来的正是鲁智深和林冲二人,鲁智深手中是他的铁禅杖,只是改造之后成了黄金色。林冲手中是一把点钢枪,黄金枪已经还给了宁采臣。
“好大的畜生!”鲁智深看了一眼身旁的犬兽道兵,真的很想说一句,洒家最近可是开了眼界了。“可惜这狼就是不如狗,吃起来,肉质发柴。”
说完又对犬兽道兵说:“俺不是说你好吃,你是公子的手下,俺是绝对不会吃你的。”
犬兽道兵根本理都不理鲁智深,它的眼中只有巨狼,这匹害他的仇敌。至于吃自己?如果真有人的可口可以好到这一步的话。别忘了它是修士炼出的道兵,只是看着有血有肉,实际上并不是真的生命体。
看到犬兽道兵不理自己,只顾着眼前的敌人。鲁智深很惭愧,觉得自己那些年的兵真是白当了。战友这么信任自己,把后背全交给了自己,自己却想着吃它,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哇啊啊!洒家来了。”鲁智深不再废话,直接冲了上去。
鲁智深动手,林冲自然也不会闲着,枪似游龙出海,直接卷了去。
犬兽道兵也猛得扑上。在宁采臣的调教下,是没有什么一对一公平竞争的。
而作为军人的林冲和鲁智深更是没有这种想法。不是他们没有权力调兵,他们都想以军阵对敌。
看到仙人真的有准备,赵佶是放心下来。别的不说,赵佶一生一直是极为信任仙人的。
“陛下,我们回去吧!”宁采臣说道。
赵佶说:“仙人,这就是妖吗?朕还是第一次看到妖。”显然他不想离开,又或是在逃避,逃避他的命运。有神有妖,朕还会如此吗?
“陛下,在下是怕打斗的余波伤害到陛下。”宁采臣说。
赵佶说:“不碍的。朕只是想看看。”
赵佶抿紧嘴巴,有着不愿离开的倔犟。赵佶不喜欢李煜,一点儿都不喜欢。李煜应该没有见过妖吧?
看你妹啊!
宁采臣很为难。
与巨狼战斗,他为什么不给林冲他们战衣,粉衣不是炼出来了吗?
宁采臣回忆起粉衣对他说的。
“公子,这两件战衣并不是完全品。”
“为什么?”
“首先,由于它们是修士炼器,穿戴它们的要求便是修士的精神力。”
“什么?这不是没有用了吗?如果有修士,又何必再弄这些盔甲。”宁采臣皱起眉,林冲他们怎么看也不像是修士。到了最后竟然是两件用不上的盔甲,说不失望,那是不可能。
粉衣说:“他们不能穿戴没关系,公子有。”
“我?”
“是的,公子只要用精神力激活它们,再给他们用就好了。修士的法宝都有借?000胨?耸褂玫哪芰Φ摹!?br/>
“这样,也好。”宁采臣看不出这有什么问题。甚至在这功能下,这战衣简直可以算得上永久是他的了。这是好事啊!为什么听粉衣的语气,好像是坏事似的。
只听粉衣又说:“因为是公子借给他们用的,所以它们的一切消耗也会全花费在公子身上。”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
林冲和鲁智深他们来了,宁采臣便试过了,那所谓的一切消耗。
第一次,两件盔甲一起上,宁采臣直接趴在了地上。他这才知道这所谓的一切消耗竟然还包括了盔甲自身的重量。
千斤的重量,一下子作用在精神力上,那是什么感觉,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明白。
宁采臣亲身经历过,所以他明白。在赵佶面前趴在地上,动弹不得,那可真是什么神仙的范都没有了。
虽然他不希望赵佶把自己当神仙,但是同样的,他也不希望赵佶以为他这个神仙是假冒的。
可现在赵佶不愿意离开,而场上虽然没有变得危急,但是同样的,林冲与鲁智深根本连打破巨狼身上的法力防护都办不到。一切几乎与上次的雨夜一模一样。
丢人就丢人吧!
宁采臣知道不能再拖下去。
从剑鞘中取出两件战衣箱子直接抛了出去。“林教头,大师,接战衣。”
鲁智深与林冲立即舍了狼妖,奔向战衣的箱子,伸出一拉……
宁采臣后悔啊!他后悔真的不该什么都学圣斗士。
那光,那飞散重组在人身上的战衣,使用的都是自己的精神力啊!
宁采臣脸色发白地坐在了地上。不想太丢人,就只能寄希望坐着。
“哈哈!这盔甲,一点儿重量都没有,穿多少次,洒家都不嫌烦。”鲁智深耍起那把黄金禅杖,耍得呜呜生风,一点儿重量都没有。
看着只顾耍帅的鲁智深,宁采臣的眼都绿了。
他后悔,真的。
圣斗士没有武器的设定,还是有理由的。自己当时怎么就想改了这设定,他们想用武器,自己再配好了,自己真不该把它们设定进成一个整体。
还是林冲有眼力,战衣一披,便与犬兽道兵夹击妖狼。
浩然正气,言出法随,法力护体。
源源不断的法力从佛林禅院传输到战衣盔甲上,以法破法,就不信那死和尚的法力比佛林禅院几百年的收藏还多。
“那是什么?”巨狼惊恐于林冲的黄金枪轻易破开了狼妖的法力护身。
宁采臣眼中一亮,笑了。好!既然你没有神位,那么你就死定了。
至于这盔甲是什么?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鲁智深哇哇大叫:“相公,相公,还有洒家,快为洒家也加持啊!”
糟了!鲁智深一大吼。对方立即便注意到了宁采臣。
法力守护,去。浩然正气附着。
鲁智深也知道自己的大吼暴露了主帅,立即拼命拦截狼妖。
可是它是妖,妖都是会飞的。
狼妖见很难突破,有意把林冲他们带着远离了宁采臣的身边。这时,它才飞了起来,直扑宁采臣而去。
“仙人,怎么办?”眼看着林冲他们来不及救援,赵佶怕了,死死抓住宁采臣。
宁采臣气得差点吐了血。你害怕就害怕好了,干吗把你这百多斤全压我身上,我又不是千斤顶,再压,再压就真的趴下了。
赵佶哪儿知道一副云淡风轻的宁采臣,此时此刻简直是恨不能把赵佶压在身下。
嗯……有点儿邪恶了。
“浩然正气,人道光明焰。”宁采臣身上升腾起了火焰,吓得赵佶立即松了手。
没有这百多斤,宁采臣竟然有了轻松不少的错觉。
“不怕死的,就来吧!”
人道光明焰,他没见过。见过的都死了,但是宁采臣竟然以它为杀手锏,他也不敢大意,迟疑不决。
这是什么?没有法力波动,也没有毁灭性的力量,似乎除了发光发热之外,并不是任何神通手段。
有时候这神通太高级了,也是个麻烦。如果是什么三昧真火之类,他肯定就不敢打了,他又不是孙悟空,这可是沾上了便灰灰的火。
可是宁采臣偏偏不是他们已知的任何火焰,而是道祖鸿钧从来都没有外传的人道光明焰。别说见过了,就是听,也从来没有听说过。
“哼!你竟然敢欺骗本大王。想让他们来救你吗?哦?你是吓拿动不了了。正好,本王先吃了这狗皇帝,再来吃你。”本来他是要对付宁采臣的,但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改了主意。
……
第281章、截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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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2章、值得吗?
狼,总是有野xìng的,明明没有任何法力bō动,却让欺负得惨,它又怎么会不怒。
宁采臣,已经是它的头号敌人。
只是它始终只是一个伽蓝,武僧不仅压制了它的本体意识,甚至给了宁采臣一个微笑的目光。
是的,他笑了。他在笑什么?
突然,宁采臣知道了。
“父皇,儿臣来救你来了。
赵煊竟然做起了猎户,身披兽皮,手持弓箭,就那么大步流星地从远处而来。
这位突然加入者,奔跑如飞……当然,如果你能把百米20分钟的成绩看成“飞”的话。
而这时,他绝对是故意的,绕过宁采臣的狼妖不断逼近赵佶。赵佶甚至都能闻到狼口中的恶臭,他第一次发现死亡离得这样近。可是他分明记得再找到韩彦时,韩彦曾说他会是长生帝君,难道韩先生算命不准了吗?
嗖-
眼看着赵佶将要惨遭狼wěn,一支利箭从远处飞来。
宁采臣艰难得取出雨伞来。“当”,挡住了这支射向自己的箭。
宁采臣不知道是箭术不佳,还是这箭本身就是射向自己的。他旦知道不挡一下,这箭绝对会射中自己。
“呜狼愤怒的吼叫着,仿佛这箭矢jī怒了它似的。低吼着,对准了箭支飞来的方向,恶狠狠地看着赵煊。仿佛真的是他,害得狼妖不得不放弃了对赵佶的扑杀。
看上去,这救驾之功已经是赵煊得了。似乎一切又回到了他们的算计中。
“啊呜-”
又是一声狼鸣,平地多出了一匹巨狼。这狼挡住了大相国寺的狼妖伽蓝。
“是你!”宁采臣认出了它。
“人类,我们又见面了。”苍狼没有回头,只是送来了声音。“人类,希望你们不要伤害她,我已经找她很久了。”
原来这巨狼便是他的伴侣啊!
苍狼只希望宁采臣他们不要伤害自己的伴侣,但是他却忘他自己的伴侣又会不会伤害他自己。
他想护住巨狼,可是母巨狼却根本不记得他,猛得一口咬住了苍狼的脖子。
很用力,真的很用力。咬碎法力的护持咬开皮毛的阻碍,咬破动脉的血脉……
鲜红的血液一下子喷射而出。
熟悉的味道,让母巨狼迟疑了一下。
这时,鲁智深到了,一铲子打飞母巨狼。直直撞到树上。
苍狼怒吼了鲁智深一声,踉踉跄跄地爬到母巨狼身边,伸出鲜红的舌头tiǎntiǎn她。
他们本是深山里的一对狼过着无忧又无虑的生活。突然某一天,母狼不见了,他们的生活发生了改变。
鲁智深那一铲有多重,就是鲁智深自己也不知道。知道的只有一个人,那便是那个武僧。
母巨狼的瞳子摆脱了mí茫,回复了清明,她回应了苍狼的舌tiǎn。
鲁智深还想上前了结了他们。
“任手!”宁采臣直接放开了对他们战甲的支持,两件战甲立即从他们身上脱离一个化为牛,一个化为羊。
没了战甲的支持,他们对狼妖的攻击是不破防的。
不过也不用再攻击。只见两匹狼互相tiǎn着,然后······
没有然后,他们就那么倒卧在了一起。
“仙人,这是?”今夜的经历比赵佶一生的经历都要精彩。
宁采臣看着两匹狼妖,皱了下眉,对赵佶说:“陛下,我们还是回去再谈。”
初夏的夜,气温已经够热的,但是赵佶却感受到了寒意。
宁采臣为他送上了热茶,他唏唏吃着。喝着热茶稳定着他受惊“陛下……”
赵佶摆摆手,愣了好大一会儿功夫才说:“仙人,你那个故事还没有说完吧?”他只想先知道那个故事,那个仙人口中的“故事”。
屋外是赵煊,他焦虑地等待着,等待着从头到尾都没怎么看他一眼的赵佶会怎么处置他。难道他没有听到我叫他父皇吗?
宁采臣愣了一下没想到受惊之后的赵佶竟然是那种想听故事的类型。“陛下,你还要听吗?在这个时候。”
点点头,“朕听说这个帝王是求长生的,朕想知道他长生了没有?”
宁采臣皱着眉。都被俘了,还这么关心长生吗?
不过既然开了头,灭了他这幻想也好。宁采臣说:“他也想知道,想知道这就是他的天子命吗?想知道为什么会有人说他是长生帝君?”
“为什么?”赵佶问道,又说,“他是吗?”
宁采臣摇了摇头,为他复述着这么一个场景。
“父皇醒醒!父皇,你醒醒!”这是皇帝儿子的呼唤,呼唤声中带着哭泣。
皇帝的眼皮跳了跳,张开了。有两轮夕阳陷落在他凹下的眼窝里.的脑袋微微抬起,朝周围看了看。
“先生,先生。”皇帝的声音是一条细细的蛛丝。
“臣在。”人群中有人钝声应道。
接着闪出一条人的通道,一位花白头发白面老者走到赵佶身旁,躬身而立。
“先生,我不是长生大帝君吗?……”
老者老老实实应了声:“是,官家!”
“我是长生大帝君吗?先生。”
“是。官家。”
“我不是长生大帝君!先生!”
皇帝挣扎着站起来,脸突然涨红,睁圆眼睛盯着韩彦。
老者老老实实一拱手,说:“是。官家。”
皇帝笑了。笑得很好看。这对于一位鸡皮鹤发濒于死亡的老人是不可思议的美。
笑声未已,有人惊呼起来,有人跳起来向帐外跑。
皇帝慢慢倒在铺上。
故事讲完,宁采臣没在说皇帝死了,但是赵佶却明白了,他没有出声,只是看着自己的手。然后突然站了起来,向宁采臣恭恭敬敬行了一个拜礼,大踏步地走出房门。“回宫!”
随行的卫士们立即为他准备好轻车小辇。
没有再提长生之道·竟然就这么回去了。
“宁相公,那个是官家?”林冲在他走了,才敢问道。
宁采臣说:“你没见过吗?”
林冲摇摇头:“在下只是一个教头,哪有得见天颜的机会。”
宁采臣哦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再说还是那样,轻武罢了。
鲁智深mō了把光头说:“想不到这赵官家为人tǐng和气的。”
这倒是真的。赵佶的心很软,耳朵更软得可以。他喜欢承卒,不愿意打仗,也不愿轻易处罚臣民。
“啊!”突然一声惨叫。
是赵佶离去的方向。
“走!”宁采臣他们快步赶了过去。
他们的速度很快,真正的百米冲刺。
可是人力毕竟是人力,赶到时·只看到死去的卫士,昏mí的帝王,以及大相国寺的和尚。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宁采臣他们刚赶到,赵佶便醒了。“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朕怎么在这儿?”
枯瘦和尚停止念经,宣了声佛号说:“阿弥陀佛。陛下微服散心,不想路遇巨狼,是皇子与众位壮士救了陛下。”
不知何时赵煊已出现在赵佶身边,并扶起了他。
赵佶拍拍脑袋。“巨狼?是了·朕有点儿印象。”他的目光扫了一下尸体,没有停留,又转向鲁智深他们·看着五大三粗的鲁智深直接绕了过去。
他是个画家,一个只会看到美的画家。一个和尚,还有刺青的和尚,显然是说不上美的。
他又看向林冲,停了一下。一直看到了宁采臣的文士衫,才点了点头。
祖训之下,文人才是他们的最爱。哪怕是这样的危机时刻下,文人的作用可能都比不上一把菜刀。
“回宫。”继续接上对宁采臣说过的话,赵佶愣了一下,好熟悉。不过想到自己是帝王·熟悉回宫,本来便很正常。登上了他的轻车小辇,这一次驾车的却是皇子赵煊。
赵佶没有停留,回宫了。不仅忘了仙人,就是这一地的尸体,他也忘了。看向宁采臣的目光更多的是陌生与mí茫。
宁采臣知道他今天的故事是白讲了。真是想不到他们竟然会有这么大的手笔·篡改赵佶的记忆。想不到,真的是想不到。
这便是他们的后手吗?当无法按计划进行时,便启动这一步吗?不惜一切代价?
“值得吗?”宁采臣看着枯瘦的和尚说道。
鲁智深也问道:“太上长老,这发生了什不事?”
枯瘦和尚说:“鲁智深,回去。这与你无关。”
“可是……”
“回去!”他加重了语气。
鲁智深看看宁采臣、林冲,又看看大相国寺的长老们。“唉!”重重跺下脚回去了。
天生一物降一物,想不到仅仅是大相国寺的和尚,便能让鲁智深听话。怪不得他师父的几句偈语,就能让鲁智深心甘情愿的去死。
宁采臣没有留鲁智深,一边是对他来说家人一样的大相国寺众僧,一边则是朋友、帝君。
他即便留下也是左右为难罢了。
宁采臣直视枯瘦和尚,再次问道:“值得吗?”
“阿弥陀佛,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枯瘦和尚双掌合宁采臣沉默不语。宗教人士的想法,他可以理解,却不会这样去做。宁采臣说:“你们赢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我不会再追究,也希望你们不要再来找我。咱们就当从来都没认识过。”!。
第283章、千古一考
“你不追究?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武僧的脾气本来就不好,在失去了护法伽蓝火气就更大了。
本想离开的宁采臣停住脚步,冷看着他说:“哼!不是老和尚的罗汉道果,你以为凭你们可以逼我合作吗?我是什么东西?口气不小!”
任谁都会生气。从头到尾都是他们在算计自己,在逼自己。甚至眼看成功时,他们不仅把自己一脚踢开,还要陷害自己。
别说是生气,就是杀了他们,也不会有人说闲话。
但是面对这么个疯狂的殉道者。再杀下去,还有什么意义呢?
武僧却说:“哦?看不出你一小小的城隆,竟然还能看出太长老的道行。”
是罗汉道果的庇护才让他这么嚣张的吗?“真是个白痴!”
“你说什么?”武僧窜到宁采臣前面,大有动手的意思。
宁采臣没有动手,倒是林冲一下予戒备起来。
宁采臣看向枯瘦老和尚说:“不把他带回去吗?你知道即使我动手杀了他,他也会得个以下犯上的罪过,不会有人帮他出头。”
“杀我?就凭你?”武僧显然被气乐了。
“阿弥陀佛,咱们走吧!”枯瘦和尚说。
长老的命令他还是要听的。
老和尚又说:“宁施主,我佛门伽蓝的内丹就交于你了,全当这次的赔罪。”
“太长老!”
“阿弥陀佛。”
宁耻臣没有理他。什么赔罪?一点儿诚意都没有。说是护法伽蓝,但是有谁真的不知道吗?
回了大相国寺,武僧不满道:“太长老,为什么?为什么对他这么避让?”
“为什么?”外务僧正说,“就因为他与南海观世音有渊源。”
“什么!他是观音菩萨的人?”觉得有些弱了气势,武僧说,“那又怎么样?我们有太长老在。就是菩萨也不能强逼一尊罗汉。”
枯瘦和尚说:“阿弥陀佛,贫僧已经不再是罗汉了。”
“什么?”
“做什么事都会有代价,更何况是袭击人皇天子这么重大的事今夜贫僧便要圆寂了。”
“阿弥陀佛。”大相国寺一片悲意。
在处理了他的圆寂大事,大相国寺住持说道:“我们是做得过了。独木难行,只想着巨大的收获,却忘了别人也不是傻子。既然能看出此事成功后对他的危害,他又岂能不反抗?这次若不是太长老果断牺牲的同时,分润出了功劳,说不定还会有更难看的变化。”
“阿弥陀佛,住持无需自责。护送真龙回宫,这事我大相国寺是有功的,足以庇护本寺的香火了。”
“阿弥陀佛。”
这是他们唯一的欣慰了。
分润的不过是今上的救驾之功他们得到的却是下一任帝王的感恩。反正赵佶也不喜佛门,分了也就分了。他们对此并不担心,因为人总是会死的,赵宋官家也一样。
苍狼夫fù俩,宁采臣为他们举行了一个小型的丧礼。
如果苍狼反抗,他本是不用死的,但是他却任由自己的妻子咬死了自己。
生不能同生,死倒是同死。
桃花林中多出了这么一个小小的坟堆,是他们夫妻俩的,同xué而眠。这也是宁采臣能做到的。
对林冲的帮忙宁采臣没有什么好送的,送了两坛仙水mì桔。卖也好,吃也好,都不会给他带来多大的麻烦。
鲁智深与林冲的奖励下来了,黄金百两,再无其他。赵宋皇室对武官还是那么得防备。
而宁采臣却没了声音,没有任何奖励下发。
两相对比,林冲他们也没有什么不满的了。
从李师师那得来的消息,是赵官家有意压下了对宁采臣的赏赐。宁采臣是文人,赵佶不希望由于自己的赏赐害得宁采臣成了幸进之臣。不过,宁采臣的救驾之功,他记在了心里。
虽然没有记住怎么救的驾,但是死了那么多的护卫,当时一定很是惨烈,他对宁采臣这么个杭州才子就更感兴趣了。
这么一个人才,哪儿能让他走幸进之路,从而毁了一生。
这样的说词……
毁你妹啊!
宁采臣实在是淡定不起来。高俅踢球都可以做太尉,幸进怎么了?那也总有个“进”字。
如果不考,也能达到目标。考试什么的,无爱,无爱得很。
可是他一代才子的形象塑造得实在是太好了,天下没人怀疑过他这一点。于是在众多同年忙着聚会行酒令时,他却在与文言文做殊死搏临考的日子越来近,远方的士子也纷纷赶往京师。京师的客栈一时间人满为患。
整个汴京城里到处都是士子。
而由于茅士学不断得拜访交往,士子中都知道他将会在得中之后迎娶聂小倩为妻。士子中还不知道这事的恐怕也只有宁采臣了。因为他正在拼命A书。
总算是开考了。士子们提着篮子,篮子里穿着笔墨,以及为了肚子饿,而准备的吃食。
是他?他怎么来了?
要说看到同年科考,会不高兴的也只有茅士学了。
宁采臣完全没有看到他。因为宁采臣除了科考之外,他还听说了这次太后寿诞。由于太后过寿,不少官员都会回京贺寿,王小他们的仇人也会来。所以别人考完就没事,他考完之后,却还要夜审恶官,至少也要知道王小战友们的尸身在哪。
没有办法入土,他们是不会安定下来的,就更不必说轮回转世了。
宁采臣实在忙得很。
太忙了,也就完全没有注意到茅士学,以及他的不满。
茅士学这次是奔着三甲来的。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他心中知道,宁采臣的出现让他的胜算大为降低。
这样一位同年来了,他要是还能高兴得出来,那才见了鬼了。
“今天有人递朕的牌子,参加科考吗?”
“回陛下,有一个杭州士子递了牌子。”
这牌子好给可文官那儿总是需要说词的,擢恩,怎么擢的?又为什么擢?
这些都需要说词。
总不能说,朕在一妓者家中过了一夜她这么一提,朕也就给了。
虽然这是事实,但是却是显然说不得的事实。本还要想个擢拔贤能的借口。偏偏就那么巧,有了那么一次的救命之恩。这理由不用找便有了。
救驾之功,别说只是给个牌子直接参加科考,就是当场赏了个官职,文官大人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进去了吗?”
“是的·陛下。”
“好,好!”他很得意,做皇帝做到常常让臣子驳了他的旨意,他不是第一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任。但是驳了旨意,却心态不错,而且想着从哪儿跌倒的,从哪儿爬起来的皇帝·他却是稀有动物了。
就像现在,自己牌子有用,他便极为高兴。
“来人·笔墨shì候,这次朕要出题。”一高兴,他的文人血液便上涌了。也不管那边还在科考,立即挥笔而就,重新出了题。
考场那边刚刚开考,便换了考题,这个消息一传出来。蔡京和高俅都吓了一排。
不为别的,做为官场捞钱的常客。科考,这样的国家抡才大典,他们怎么可能会错过。这一届的考题·他们同样没有少卖。
官家突然更换考题,他们还以为他们卖考题的事,让官家发现了。
“又是这个宁采臣!”向宫中输送了消息后,才知道这一切的起因,不过是一个士子时,虽然可惜这次金钱损失·但他们却没有动宁采臣的心思,因为他们知道,既然官家这么念着一个人,那么这个人想不发达都难。为了点银子得罪这样的未来红人,他们就不是蔡京和高俅了。
考场上更是人生百态,初上的卷子,不少人都面lù微笑,这是买了考题的,以为自己这一次是再不会名落孙山了。
可笔都没来得及动,卷子就收了回去,一些人的脸sè比死了妈妈还要吓人。
宁朱臣打开他的考卷,他也很好奇,到底是什么考题,能让考生们这么的yù仙yù死。
白sè的宣纸上就只有一句话:“踏花归来马蹄香。”
原来是他?
宁采臣笑了,因为这一题他恰巧知道,甚至连答案都知道。不过这本是考画师的题目,却没想到竟然出到这来了。
既然知道,宁采臣也不耽误时间了,立即磨墨作画。
在众士子全都面面相觑,一筹莫展的时候,却有人动了笔,这实在不是件简单的事。
这句诗并不难理解,不过是说踏青归来,雅兴正穷。
可这是要写什么?把它填完,贴诗吗?还是评论?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就连考官都难住了,立即派人去宫中询问。
赵佶只有一句:“画出来。”
赵佶是字画双绝,他写了题,让士子们画,考官都以为这绝对是他的xìng情,不是有意在难为士子们。而且琴棋书画射御,本就是君子六艺,也不算是跑题。
于是宁采臣的穿越带动了大宋历史上又一重大变动,科考时不考诗词,考画。
可谁会在意呢?
蔡京他们虽然知道官家是为了宁采臣才出的考题,但是谁又敢说官家不知道自己出卖考题的事。
隐秘?贩卖禁军装备就不隐秘吗?官家不照样知道。
蔡京不出头,他手下那批贪官哪个敢动。而一些正直的官员巴不得官家改题呢,是更加不会站出来说话。
两边都没人,这事也就定了。于是便出现了科场上最诡异的一幕,士子作画。
贴诗、评论,这些都好写,可是画?怎么画?
这里“花”、“归来”、“马蹄”都好表现,唯有“香”是无形的东西,用画很难表现。许多士子虽有丹青妙-手之誉,却面面相觑,无从下笔。
强自落笔,有的画是骑马人踏春归来,手里捏一枝花;有的还在马蹄上面沾着几片花瓣,但都表现不出“香”字来。
有花便一定香吗?纸花、布花、臭花也香?
画完之后就是他们自己也不满意。
“孔林兄,此次士子们难为了。”主考官自魏晋以来,一直都是礼部shì郎担任。
礼部一直都是清水衙门,好容易有个科考,学子要拜访座师,可是蔡京他们却是大卖考题为他们自己敛财,礼部的人又怎么会满意。
他说是在说士子们,何尝又不是在说蔡京他们。
这陛下突然换了考题,最高兴的便是他们了。
人家买了你的题,现在送不上了。
这银子,你是退不退?退,白忙活一场。不退,那更好,这天下的士子你可是得罪狠了,这买得起考题的多是家境不错的,也就是说是一方士绅。士绅为国之柱石,得罪了他们,你这丞相还想做下去?你的命令还有人听?
这考场中自然有蔡京他们的人,不然蔡京也不会这么快得到消息了。
他们可不希望总是听这礼部的人幸灾乐祸,也给他们找麻烦道:“大人,这样考上来的士子,画功是够了,可这才学······”
你们不是幸灾乐祸吗?看你们怎么办?
找官家,会惹了官家的兴致。不找?那考上来的就是画师。
对这事,他们还真没为难过。“这有什么难的?到时再加一场殿试不就行了?再不行,本shì郎听说画院缺人,给个七品,权当画师用了。”
说完,得意的很。小样!不知道咱礼部本就是耍嘴皮子部门吗?
虽然咱们不像户部那样长年与官员打交道,但是安排一届士子也还难不倒我们。
主考官都这样说了,他们还真没办法。他们只能在心中说:蔡相,我们是没办法了。这死老头子不上当,他是不会找官家说这事了。
他们jī不动主考,蔡京才不会去找赵佶。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用没参与这事的人试试,即便官家知道,也不可能拿无辜的人发火。自己是绝不去踩雷的,没这个必要。
苦的还是那些才上船,准备借此机会大捞一笔的下面的人。他们直接与士子接触,危险也最大。官家抓人,他们跑不了。考题不对,他们也跑不了。
据说本科过后,汴京的闲汉掮客为之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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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章、夜审
第284章、夜审
礼部侍郎王大人虽然说的很轻松,但是他毕竟是本届主考官。作为主考官就没有不希望自己主持的科考能出彩的。
可是,怎么才算出彩?
都是科考,都是考题。年复一年的选拔人才。四书五经几乎已经全部出烂了。
可是赵佶这么一搞,别的不说,这届科考是绝对会记入史册。帝王荒唐事,世人最是谨记。
当然,如果就是这样,还有一两个士子出彩,走到天了面前,受到嘉奖的话,那么这么一件荒唐事,倒也会坏事变好事,成为一段士林佳话。
而主持了这样一届科考的考官们,不用说,定然会名声大噪。
寻常人永远都不会记住某某年的科考,取了多少士子,又是谁做的主考。但是帝王荒唐的那一届,天下人绝对不会忘记的。
不管过去多少年,一提起这一届考试,知道的人都会惊叫一声:“啊!你是说‘踏花归来马蹄香’?真想不到陛下出题那么难,都有人答上来。‘香’字如何入卷?真是难为了那一界考生了。”
“啊!‘踏花归来马蹄香’那一年?知道知道,xxx独具匠心,他不是单纯着眼于诗句中的个别词,而是在全面体会诗句含义的基础上着重表现诗句末尾的‘香’字。”
不要多,只要出来这么一位人物,王大人便觉得自己功德圆满,必然青史留名了。
有了这样的想法,王大人实在是坐不下去,觉得自己有必要去巡视一下,找一找这样的士子。
他还没动手,便有差人来报:“大人,大人不好了。有丙柒号考生自杀了。”
“什么?”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任谁做这考官,任他是什么原因,都不会希望自己的考场出这事。
别的不说,单单是这监考不严,士子都能自杀的罪过,他们便背定了。
无论是蔡京的人,高俅的人,还是中立的礼部侍郎,三位主考此时是绝没有派别之分的,全都急匆匆跑去考监。
什么文人的气度?什么四平八稳?全都抛之于脑后。
人,真的死了。死于自缢。
这是考场,天家选取士子的考场,竟然有士子能在考监中自缢?这都不是罪过,什么是罪过?
“大人,请看。”差人呈上留下绝笔的卷子,以及一张宣纸小抄。
一看小抄,三名主考便知道这是收回去考题的答案。
王大人没有细看,而是递给了他们。这出售考题的必然与他们有关系。
接过小抄,蔡京派来的曾大人,与高俅有关的徐大人,相视一笑,直接收起了小抄。全当没有过。
礼部侍郎王大人知道他们有这个底气,既然考题换了,他们便不算泄露考题。而且泄露了又如何?以他们背后人的能量,就是官家知道了,也不过是放到地方为官罢了。
可是当他们看到那士子的绝笔,他们的脸色全都变了。
上面没写别的,只写了他几次科举不中,这次有人出售考题,他就买了。可是为了买这题,他不仅是卖了家中的田地屋舍,竟然连妻儿都典当了。
他在绝笔中说,本以为考题之贵,必然为真。当中了之后,不仅能赎回一切,妻儿也会光宗耀主。然,陛下更题,显然考题泄露一事,官家已然知晓。与其受刑罚,世人讥笑,不如就此了却残生……
下面有还有一些写给家人的语句。
这一下,三个主考官全都知道问题出大了。这样的事一传出去,不说人头落地,因为咱大宋朝不兴这个,但是保不齐便是个去官为民。
去官为民也没什么,总归是替上面背罪,上面是不会不理睬他们的,但是这不是重要的。
重要的是士林会怎么看?一旦他们在士林中的名声臭了,这大宋朝,这天下,还有人会敢用他们吗?
“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回了他们休息的堂厅,他们再也没办法淡定,或焦急,或为难,不一而足。
他们都知道,这次他们的麻烦大了。
青史什么的,是不用想了。就是他们可以使得当朝史官不记此事,可天下悠悠众口呢?谁堵得了,谁又真的堵得住。
“王大人,你看这事?”
王文知道他们是想拉自己下水,但是这事一出,就是他们不拉,自己也跑不了。怪不得部里就没人愿意与他们的人共事,果然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二位大人,圣天子在朝,政通人和,社会和谐,这样的丑闻可于教化大大不利。”王文虽然无法置身事外,但是不等于他不会刺他们两句。
他们也知道,这事一出,和谐社会却传出了这么不和谐的事,他们算完了。
什么教化?这分明就是杀人不见血的刀。
无论是谁,你只要敢毁文人的教化,那么文人们便敢让你遗臭万年。什么祖林家族,是再没人敢与你沾边。
“办法不是没有。”在他们苦苦哀求下,王文总算是说出了他的办法。
出彩,大大的出彩,只要这科有人出彩,那么便会盖住这事。
这绝对是个办法,他们知道当今官家的那双画眼里,是极善于发现美的,只要有美的东西在,什么丑陋自然是再也进不了他的法眼。
所有差人立即行动起来,这一次他们看的又死又牢。因为三位主考下了死命令,哪个考监再有士子寻短,那么负责的差人也不要活了,陪他们一起死吧!
与此同时,宁采臣的考监却来了个不速之客。“王小,你是说你找到了那个害你们的人。”
“是的,大人。”
“那他是什么人?”
“他是徐海。”
嘶-
本科三位主考之一。真是好手段,这样的人竟然会成了为国家抡才的主考。怪不得史学家都说徵宗朝埋下了靖康之耻的祸根。
“好!今夜我们便夜审这恶人!”白天你可以做考官,但是夜里却是我做主。
“是,大人。”王小很激动,不过他也没忘了正事。“可是大人,他现为一科主考,身上官气皇气极重。就是这考院,除了我,其他弟兄都进不来。”
“不用担心,今夜你带上拘魂锁,再来我这儿取了押令,我保你拘魂成功。”人皇龙气的减弱,使得各种气运效力变得极低。
不过就是如此,宁采臣这一次也是借用了极大的力量。
以笔写就签令,以人道光明焰烧化,这是以文定罪之举。都为人道,可免人道气运反扑。
重要的是后土娘娘地道神力,有它在,唤出城隍神职官印,在签令上一压,他也就有了大地之上行使职权的可能。
否则单单是本地城隍这关,他就迈不过去。
凡人有辖区,这鬼神的辖区心更重。
甚至可以说,你动了某位鬼神的辖区,便等于动了他的神职。
幸好他有后土娘娘的一丝神力在,否则他是根本动不了徐海的。
这与城隍自身的神职有关。动这么大的官,这种时刻的官,没有那丝神力在。就是宁采臣找了本地城隍,也是动不了人的。除非这城隍想和人间为敌,愿意去地狱转上一圈。
那边王小持了令箭去捕魂,宁采臣同时也在整理他考监中的卧榻。
考监,考监,有个“监”
便是这考舍之小,有如单人间一样。
一张卧榻仅供一人躺下。
宁采臣以后土之力压制人道浩然正气,神魂出窍,一身城隍官服。回头看看自身,青光流转,浩然之气位于青光之下,不得轮转。
出了考舍,都能看到这一处考舍中光芒大作,十丈见方,熠熠生辉。
明黄色的龙气很淡,除了阻住游魂野鬼的进出,其他稍有法力的都阻不住。
明黄色的龙气外是深黑色的万民怨力,它们不断啃食这本就很淡的龙气。
出了考场,早有马车备下,是宁采臣的城隍座驾。
龙气再淡,也是龙气,所以城中是没有鬼怪的。出了汴京城,外面的鬼怪一下子多了起来。
哪朝哪代都有冤死的鬼,只是这朝多了些。
这是有多少?十万?百万?
每天日出而隐,日落而出。不断不断地攻击着汴京城,这样的城池要不陷落,那天下间就没城可以陷落了。
宁采臣阴神之位,引导鬼魂入地府轮回。可是他的马车出来了,真正跟上来的却不多,即使有跟上来的,也在跟了一段,又转身返回。
宁采臣皱皱眉,他知道这是心中有冤有怨之鬼,自身不愿离去。
也许要强迫带走。
可是看了看天下四方源源而来的鬼魂,他放下了车窗。带走这一批又如何,只要民有怨心,人还会死,这汴京城外的鬼魂便永远不会少。
的的的……
马蹄扬起,飞奔起来,山水不断向后倒去。
宁采臣这么大的动静,本地城隍自然知道。
“大人。他这是?”城隍越境本就是极大的禁忌,更何况他还这么大张旗鼓。
城隍摆摆手说:“不要管他。如果他能就此解决本王的难题,本王求之不得。”
文判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唉!天下民怨沸腾。可苦了他们这方阴神。这么多的阴魂,万一出个鬼雄,怎么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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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开审
第285章、开审
宁采臣的马车进了桃花庵没有停留,而是直接去了法王城。
城中有新建的官衙,明镜高悬的大匾上供奉的却是“后土”二字。也就是说这儿是后土娘娘直属的官衙,官衙所有,任哪一方鬼怪都审得。
同样,这个官衙中,除了宁采臣这个正牌yīn官外,文武双判,日夜游神,功司功曹等等,一应暂缺,就是衙子yīn兵也是从杭州城隍中抽调而来。
个是宁采臣舍不得功德,而且这里的官职任命,根本不需要yīn司功德,因为这儿后土娘娘说的算。现在娘娘不在,一切以他为主。
不过也正是如此,他才不能马虎大意。这第一座后土之城到底能不能成,全看他的运作。
而他手下现有的人,显然没有适合的人选。
没有人手,一切从简,直接抓了蜘蛛精做了文案工作。
“大人,外面有yīnhún进城了。”
“哦?”宁采臣没有想到竟然有yīnhún跟了上来,并没有都回去。“好吧,把他们护送过来,先审他们的案子。”
派出yīn兵,护送他们进来,宁采臣开始审案。先审的是一fù人。
只见他惊堂木一拍,喝问道:“堂下何人?有何冤情?把诉状呈上来。”这是真的审,没有yīn司系统的辅助,又没有日夜游神,功司功曹,想计算功过?先问明白案子吧!
堂下跪着一位三十多岁的fù人,穿着打扮是贫苦人家,哭泣道:“草民刘氏,不通文墨,并无…并无…诉状,舍弟冤枉,恳请大老爷为民fù做主。”
普通老百姓要打官司,必须先递状子,也就是官方说的“诉状”,颇似今天的起诉书。这份状纸,两造具备,案由与事实清楚,笔法老练,严格遵循着诉状的法定格式,极有可能出自持有官府颁发执照的法律文书撰写人——“代书”之手,讼师也可代写。
宁采臣一听没有诉状,忍不住皱了皱眉,这人虽然死了,生前习惯却还在,难道就找不到代笔识字的文人吗?没有案由与事实,这案子就更难审了。
刘氏看堂上神官眉头紧锁,爬在地上把头磕的砰砰响,哭喊道:“大老爷,冤枉…冤枉…冤枉呀!”不住喊冤,她也知道这告状需要状纸,但是她没想到yīn间也要。
看她那么凄苦,死了也告,也许是动了恻隐之心,宁采臣问道:“也罢,你为谁申冤,状告何人?”没有任何辅助,这是他完全自主审案了。
刘氏谢过宁采臣后,凄凄惨惨道:“谢谢大老爷,舍弟万大狗冤枉,他绝对没有逃役,请大老爷明察。”
徭役,中国古代统治者强迫平民从事的无偿劳动。包括力役、杂役、军役等。古代,凡国家无偿征调各阶层人民所从事的劳务活动,皆称为徭役,包括力役和兵役两部分。它是国家强加于人民身上的又一沉重负担。起源很早,《礼记.王制》中有关于周代征发徭役的规定。《孟子》则有“力役之征”的记载。秦、汉有更卒、正卒、戍卒等役。以后历代徭役名目繁多,办法严苛,残酷压榨人民。
宋代,徭役负担仍十分繁重,并出现了募役、助役(津贴应役者)、义役等形式。宋初,徭役有所减轻,但中期以后,服役增加,民户复大量逃亡。
徭役官司是所有官员都不愿意接手的官司,特别是刘氏这样不通笔墨的fù人。
由于古代徭役名目众多,负担繁重,特别是宋徽宗时,赵佶过分追求奢侈生活,在位期间,重用蔡京、童贯、高俅、杨戬等jiān臣主持朝政,大肆搜刮民财,穷奢极侈,荒yín无度。建立专供皇室享用的物品造作局。又四处搜刮奇花异石,用船运至开封,你为花石纲。
他每搞一样,在上下齐手之下,民户的负担便会多了十倍不只。
“具体怎么回事?说来听听。”徭役之案,审了也难有结果,除非他有法办赵佶的能力。
但是,天子命。这又岂是他一小小城隍可以审的。再无能,也是人皇之位。
刘氏弟弟万大狗的案子并不复杂,也就是他弟弟去服兵役了,可是官府却加派了同样的徭役。
当时是她万翠花亲自送弟弟走的,她又怎么会忘。
“本来这兵役是民fù的浑家服的,只是民fù刚刚成婚,弟弟怜惜姐姐,便代民fù夫君去了。头年弟弟还写有信来。”她哭得很伤心。
夫君虽好,但是弟弟可也是骨肉至亲。
“可是他们竟然说弟弟逃了兵役,又捉了民fù浑家去。民fù四告无门,今年民fù浑家也死在了疆土上。民fù听说yīn司有判官在,大公无sī。民fù一忍心,便寻了短。要来这yīn司告状。阳间告不得,yīn间民fù也要告。”
她的案子让人唏嘘不止。
不是阳世没了希望,她又怎么会选择这么条告状之路。
什么yīn神不管阳世,什么徭役是国家律法……宁采臣全然说不出来。“那你可知道你弟弟与夫君在哪儿服役?”
刘氏摇摇头:“民fù不知。”
“那他们的主官是哪一个?”宁采臣想了一个办法,又问道。
她又摇头。
宁采臣有些失望,这一问三不知,他又怎么审下去。
刘氏想了一下说:“大人,您不是神吗?您,能不能算算?”
她竟然把主意打到这个上面,宁采臣是好气又好笑。不过想想她竟然会选yīn司路,这么个告状法子,也就不能怪她了。
可是这儿不过是后土官衙的草建班子。算?又让他怎么算?
如果知道名姓,他还可以支付功德从生死簿上跨境查找,可是连个名姓都没有,别的生死簿,他不知道,但是他这本,是真的做不到。
正当宁采臣为难时,突然官衙外传来呼声:“阿姐,是阿姐吗?”
一个死去的战士奋力向里闯。
“千万别让他进来,他身上的煞气是会冲散yīnhú采臣大惊失sè。
yīn兵们也奋力阻挡。
当时城隍城的攻城之战,他们全都经历了。这普通的yīnhún受煞气一冲,便会hún飞魄散,这是他们亲眼看到的。自然不会让他冲散了yīnhún。
一边其他的yīnhún全吓得挤做一团,这战士身上的煞气,他们天生便怕,知道对自己没有好处。
那个战士鬼hún知道自己冲上去会害了姐姐,也不再前冲,对宁采说:“大人,小的就是万大狗。”
“大狗,你真的是大狗!”刘氏认出了自己弟弟,只是yīn间相见,竟然也不能相聚,她为之落泪。
宁采臣分出一点儿神力。“去吧!好好聚聚吧!”
“多谢大人!”
宁采臣挥挥手。
这时,“大人,人犯徐海带到。”
好,好!来的正好!万大狗的出现,宁采臣已经不用再问这是怎么回事。
因为一切都明摆着。这徐海以一纸奏捷文章掩了自己的败阵,化败为胜,但是他虽然妙笔生花骗了官家兵部,但他却没有妙手回春,使死人复生的能力。
人死不能复生,但是大宋皇朝,泱泱大国,三条tuǐ的蛤蟆不好找,两条tuǐ的人满地都是。只要再大笔一挥,说这些人没有服徭役便是了,轻易便补了这空缺,但是他这么一补,他害的可就不仅仅是军卒了,更是一下子害了更多的人、家庭。
本来徵宗朝的徭役就很重,你再加上一倍,还让不让人活了?
而且加的还是死亡兵役。这是活生生的人,不就是韭菜,可以割了一茬又一茬。
“来人,把他押上来。”宁采臣愤怒地一拍惊堂木。
“威-武-”
一个面目俊雅的文官被推了进来,脚上无脚赤脚,显然是王小有意为之。身上只着一件白sè的内衣。没有官服在身,他身上的官气弱了不少。
进了大堂,他却怒目而视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对本官sī设公堂!”
一身威风凛凛的上位者气息中竟然掺杂着一丝浩然之气,他竟然也有人道功德。不过只要是人便会或多或少于人道有功,有这浩然之气并不奇怪。让宁采臣面sè不好的是这浩然之气竟然还帮他引出了阳世官气,这样一来,只要他不死,便几乎没有办法审判他。
宁采臣知道这是道祖为了这世界,为了人族好,但是道祖做事也太没分寸了,限制了神佛,那么谁来限制阳人为恶呢?
“大胆!”宁采臣又一拍惊堂木。
“威-武-”
“你这犯官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yīn司之内也容得你撒野!”宁采臣斥责道。
“yīn司?本官死了?不会的,本官正在监考,不会的,本官怎么会死!”他不相信他死了。
他是没死,可是宁采臣不解释,他又怎么知道。根本不给他解释,直接开始审案:“堂下所跪何人?”
进来他是没跪的,宁采臣一出声,王小一锁链打在他的后膝上,双tuǐ一痛,不自觉便跪下了。
他的官气自然反击,可是面对宁采臣那连皇上都骂得的名士印,小小官气又起得什么作用。至于浩然之气,不过是丝残留,对一般鬼怪还行,对宁采臣,没当场夺了,已是他的运气……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