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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漫漫步归     女配修仙记txt下载     女配修仙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百四十三章 刀伤

    反复看了两眼传讯符,葭葭终于放下手中的事情,接了传讯符,路过宗务殿时,却又停住了脚步,进去细细查探了起来。

    宗务殿的修士擅长处理俗事,都是人精。看到葭葭前来,连忙放下手中的事,笑吟吟的迎了上来:“连真人!”

    出窍以后的修士都很少会来踏足宗务殿了,这些宗务殿的人精修士看到入门的葭葭都不由睁大了双目,放下了手中的东西,看了过来。

    “我门派贡献点不少吧!”葭葭一边看着宗务殿上的陈列的东西,一边与身旁的执事寒暄了起来。

    那宗务殿执事点了点头:“自然,连真人的门派贡献点非常多。”

    “可有护手的防御法宝?“

    “护手的?”那宗务殿执事愣了一愣,很快便反应了过来,“连真人说的可是手套?一般炼器修士会需要,我昆仑也有不少人修了炼器一道,是以自然是有的。”

    “是么?那取来我看看。”葭葭说着走至宗务殿台桌旁坐了下来。

    眼见葭葭入座之后,那宗务殿执事回去寻了一番,便拿来了几副形态各异的手套:“虽说我昆仑炼器修士不在少数,却也不多,我等这里便每种属性要了一种,不知连真人要哪一种?”

    “火属性的。”葭葭几乎想也不想,便答道。

    那执事会意,很快便从其中找到一副递给了葭葭:“连真人,这一副便是火属性对的防御手套。价值一万个贡献点,位列玄极一品,虽说,以连真人的修为,用玄级一品之物大抵有些不够看,但是此物的防御属性还是很不错的。”

    “不用说了,我知道,就它吧!”葭葭点了点头,轻触了触那火属性手套,还算精纯,便拿了那副手套转身离开了。

    目送着葭葭远去的身影,那宗务殿执事满脸不解:“奇怪,连真人要这等防御手套做什么?”

    “而且还是火属性的。”一旁一人凑上来道了一句。

    “我记得连真人没有火灵根吧!”

    “不知道,大抵是送给什么人吧!”

    聊了几句,实在没什么可说的了,众人作鸟兽般散去。

    而那头被众人议论纷纷的葭葭,却是手中拿着一副防御手套,直向天机殿的方向行来。

    藏神后期的修为足以能让葭葭在辈分之上不逊于任何人了,是以一路走来,倒是有不少修士向她点头问好。

    葭葭以一副自矜之态微微颔首,这副拿捏的高冷高人的模样自是少不了“他”与玄灵二人的一通嘲笑。

    “不知道的,看起来还当真像那么回事。”这是“他”与玄灵的评价。

    葭葭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不过外人看来仍是不显局促,只低声回道:“等我年纪再长一些,就不仅仅是像了,而是就是那么回事了。”

    “切,等你入出尘再说吧!”

    “要求真高!”

    ……

    一路拌嘴,倒也很快便到了天机殿附近,葭葭却并未入天机殿,而是走到了天机殿旁的偏院中。

    还未进屋,就听到了展红泪喳喳咧咧的声音:“轻点轻点!”

    而后是段玉有气无力的应和声:“知道了。”

    甚至还有一道有些耳熟的声音在嘲笑:“那么一点点伤,恨不得叫的天下皆知了,真没出息。像老夫这等炼器受伤的几乎天天有,也没见你这样的。”

    是薛真人?昆仑排得上名号的炼器大师。葭葭对他的评价便是,人精,但不是什么好人。

    “合着不是你手伤,站着说话不腰疼吧!”这是展红泪的反驳。

    “不可理喻!”薛真人冷哼。

    葭葭推门而入,那两人吵得太过忘我,又因位置关系,竟是一时之间都没有注意到她的进入,唯有一旁有气无力戳着药膏的段玉愣了一愣,目光在她手上那副手套之上扫了两眼,朝她比了个夸赞的手势。

    葭葭笑了笑,虽说段玉与展红泪平素里吵吵闹闹的,但这师姐弟二人实则感情好的很,或许只是表达方式不一样罢了。

    葭葭轻手轻脚的走到展红泪身后,就这般突然出手,一副手套出现在了视野中,那吵着的二人同时一愣。

    展红泪一喜,若不是手上还涂着厚厚的药膏,整个人都要跳将出来了,即便人不能乱动,展红泪还是亮着双目朝葭葭使眼色。

    这样的展红泪可以说得上是神采飞扬,她大喜道:“葭葭,还是你最好了,就知道你这丫头不会忘记我的。”

    葭葭笑了笑,斜刺里看到薛真人不屑的哼了一声,一副我就看着你二人假装姐妹情深的样子。

    她收到的传讯符是段玉发来的,告诉她今日展红泪练习诡道之术太过,一不留神伤了手,自从伤了手,口中一直念叨着她。

    这等情况之下,葭葭自然是过来了。

    她原先不打扰展红泪也是怕她分心。如今,知她受了伤,自然是要过来看一看的。

    寻了个位子,在展红泪身边坐了下来,葭葭看了一眼她的手,便收回了目光,冷不防“他”突然开口了。

    “这没脑子的妞的伤有些古怪。”

    “怎么说?”葭葭被“他”一说,也不由提起了精神。

    “很不对劲!”

    “嗯?”

    “她说是修习诡道之术伤的?”“他”冷笑,“不巧,我倒是有几分见识,我也曾见过修习诡道之术修士,修习诡道之术,所接触的无非算筹,八卦五行之流,剩下的便全靠脑子了。她有没有脑子我等另说,最重要的是,你试试接触算筹八卦五行用的是手心还是手背。”

    “自然是手心。”葭葭试了试,怎么可能会碰到手背,但是,葭葭将目光落到了展红泪的受伤,所伤之处,赫然是手背,而且那伤痕也不对,切面细长又窄,一点都不像是无意擦伤的,而像是刀伤。

    这般被“他”一提醒,葭葭越想越不对劲,红泪居然说谎!这些时日,她修炼诡道之术确实辛苦,手心之内都能看到一层厚茧,但是那伤绝对有问题。

    “你能看出这一点,智商算是进步了,我很欣慰。”“他”怪笑了两声,“不过还是蠢,那把刀细长,极快,最顶伤口处皮肉外翻,你知道这代表什么么?”

    葭葭茫然的摇了摇头:“什么?”

    “这是一把细长的弯刀,极其锋利,你这个没眼见得大抵想不到,但是我告诉你,这种刀都是用来刺杀的,因为小薄快,而且顺手,一刀毙命,弯口还不容易挣脱,这才是好刀。”“他”说罢便放肆的大笑了起来,“我若想要出其不意杀人,也用这种刀。”

第八百四十四章 等人

    “傻大姐也会撒谎了,真是世风日下啊!”“他”老神自在的感慨了一句。

    葭葭翻了个白眼:展红泪极少说谎,一旦说谎,必有隐情。

    而那头的薛真人时不时的瞟瞟展红泪的手,大抵到底炼器伤手的时候多了,对这等伤口也清楚的很,看来展红泪撒谎,并非葭葭一人知道,不过是众人乐的个假装不知,没有拆穿她罢了。

    葭葭也不是那等喜好什么闲事都管的人,展红泪既要瞒,她便假装不知。

    女子的天性,即便葭葭已“两百岁高龄”,但是与展红泪在一块儿到底还是有不少的话能讲。

    讲了大半日,眼见展红泪露出了几分疲色,葭葭这才起身,叮嘱展红泪好好歇息歇息,便起身离开了。

    走了没几步,正巧遇上了迎面而来的一行天机殿小修士,原本大闹的一行人,在看到她的瞬间立刻僵住了身子,而后老老实实,一副正经危坐之态行了一礼,走了过去。

    待到那一行修士远去,葭葭忍不住摇头道:“活像老鼠见了猫似的,我有这般可怕么?”

    “你毕竟是两百岁的老人家,这些小修士看到你不害怕才怪。”“他”笑道。

    “这倒让我想起我当年了,也是这样一副在前辈面前大气不敢出的姿态,生怕自己被生吞活剥了。”葭葭笑道。

    “当你开始缅怀当年的时候,那便说明你已经老了,连大真人。”“他”轻哼道。

    葭葭摇了摇头,准备离去,却听身后一道声音突然响起:“你在那里做什么呢?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的。”

    她一转身,正对上了探头探脑的薛真人,薛真人见她转身,摆了摆手:“看了你好一会儿了,也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呗!”葭葭白了他一眼,“不过是感慨天机殿的小修士真是有礼罢了。”

    “你就乱说吧,反正我也没兴趣知道。”薛真人撇嘴,明显不信,而后又道,“我瞧着你闲的无聊,可要下山一趟?”

    “下山做什么?没兴趣。”葭葭狐疑的看了一眼薛真人,“有话直说。”

    “果然爽快!”薛真人抚掌大笑,“是这样的,晴霞谷有一只妖兽……“

    听了个开头,葭葭转身便走。

    “欸,你干嘛呢!”薛真人一见葭葭要走,登时便急了,上来拉葭葭,“站住!”

    “晴霞谷那地方,以你的修为,闭着眼睛都能走出来,别拿这种借口。”葭葭白了他一眼。

    薛真人点头:“聪明了不少。”

    “那还是跟我学的。”“他”闻言立刻得意自居了起来。

    葭葭不去理会“他”的自得,只道:“那说罢,什么事?”

    “我是瞧着你无事而已,听说明定城的墨宝轩几十年前被一场大火烧得只剩个破落架子,如今又盖了起来,只是有人说那一把火不但烧了墨宝轩,也烧了墨宝轩的运道。如今的墨宝轩细细说来很有几分凄惨,生意也不如当年,最近听说墨宝轩背后的主人来了明定城,像是要等什么人一般,你要去看看么?”看着薛真人挤眉弄眼的样子,就差直接挑明了。

    葭葭愣了一愣,这些时日只是闭关潜心修炼,一时之间倒是不曾注意这些东西。

    “少辛是为等我们而来?”葭葭挑眉。

    “他”冷哼了一声:“自然,或者更确切的说,是为等我而来。”

    “要去见他么?”

    “他要硬碰硬的话,你死定了。”

    “难道一直躲么?其实他若当真执意想抓到我,硬闯昆仑也不是不成。”葭葭感慨道。

    “你说的有理,可既然如此,他还呆在明定城干什么,等你主动上门么?”“他”摇头冷笑,“说不准只是为了装一下自己的高人形象,这也是自负的一种表现。诶,自负是要付出代价的。”

    葭葭默然,鬼使神差的,想到了一个遥远的二十一世纪的词汇:“装逼。”

    “不管了,你好好修炼,太阿人间修炼胜地,你这个速度还是太慢了,想若是换了我的资质,说不准在那天地棋局伤的时候便已能入中期了。”“他”冷嘲之时不忘敲打葭葭,“你该加把油才是。”

    “……”葭葭自是无话可说,不过也觉“他”说的有几分道理,便点了点头。

    “喂喂喂,你是不是脑子不清楚了,又点头又摇头的。”薛真人拍了拍葭葭的肩膀,“我觉得那墨宝轩的主人是在等你,你去不去啊?”

    葭葭正要说话,一阵熟悉的失重感紧随而来,葭葭微惊:“你怎么这时候出来了?”

    “这个人太罗嗦了,我出来杀了他!”

    还是标志性的“他”的回答,葭葭却是不太相信的,没有说话。

    而“他”也未让葭葭失望,并未当真杀了罗嗦的薛真人,而是伸手一把揪过薛真人的衣襟:“他等着我就要去啊,他让我去就去,那我不是太没面子了?不去!”说罢这话便松开了薛真人的衣襟。

    薛真人愕然,似是有些不敢置信的上下打量了一番葭葭,而后竟是点了点头:“倒是霸气!”

    似是也被葭葭的“霸气”所折服,他竟是不吭一声,转身欲走,才走了两步,却又停下了脚步:“看在你倒难得的似是有了几分担当的面子上,墨宝轩一有什么动静,我会通知你的。”

    说罢这话,薛真人这才转身离去。

    “没想到这愣头子居然吃这一套!”葭葭惊讶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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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从展红泪那里回来之后,葭葭倒是勤奋非常,努力闭关,当真有几分就算不是在面壁,自己也自我面壁的状态。

    这一日,摸了摸身上的丹药,着实已用的差不多了,葭葭望着从储物法宝中拿出来的丹药瓶发呆。

    虽说宁素那里,她已有大半年不曾去了,但是那一日剖胸取丹的动作葭葭还历历在目,总觉得在昆仑上拿丹药都有股说不出的血腥味。

    “没丹药了,怎么办?”葭葭怔了一怔,心念一动,遁入混沌遗世。

    “哟,你怎么来了?”玄灵还是老样子瞟了她一眼,便不说话了。

    葭葭上前摸了摸已半昏状态的小丹:“小丹寿元快到了吧!”

    “快则这几日,慢则一年。”玄灵看了眼那耷拉着脑袋半昏半睡的仙鹤,“你当年替马老照顾小丹之事差不多也要到头了。”

    “马老陨落之际,想要的便是小丹无忧无虑的过完剩下的寿元。”葭葭上前伸手摸了摸小丹的脑袋,小丹微微晃动了下,却又很快闭上了双目。

    “马老于我危难之时拳拳相救,此恩我连葭葭永生难忘。”马老的陨落,可以说是葭葭身边第一位陨落的亲近修士,时她修为不过金丹,也不似如今阅历,明知无用,却还是伤心咽咽。而如今,小丹即将陨落,葭葭除却伤感却还有明了:这便是修士的选择,每个人都在为永生而拼搏,所以少辛坐拥永生的秘密,足以让天下修士趋之若鹜。

    葭葭叹了口气,走向低头看着手上一颗灵植发呆的如花:“如花!”

    “干什么?”如花斜横着看了一眼葭葭,摸了摸自己的手:说自己不是人吧,似乎与旁人并无什么不同,能修炼,能进阶,说自己不是人吧,不过是一份分裂的元神与一些混泥捏造之物罢了。平心而论,当年替自己重铸身子的老家伙确实很有几分手段。

    “我为飞升,不是飞升入道,就是陨落。那么如花你呢?”见葭葭难得的问了这个问题,如花不由一愣,连手里的事情都忘记了,听葭葭在那里说道,“我若飞升成功,你无法与我一同飞升,只能留在这里,而玄灵不同,它自是要与我一同走的,届时你一个人,你想做什么?”

    “修炼……”如花愣了愣,看着手中的锄头,“还有种灵植,连葭葭,你这等身份地位,给我走个后门,管管灵植也好。”

    “原来你竟这样想。”葭葭有些诧异,看着不远处几箱子漂亮衣服,“我以为你大抵会提那些要求呢!”

    如花拍了拍手,一副才想起来的样子:“对对,你不说我都忘了,漂亮衣服也要。”

    “这人虽说有些愚蠢,但倒也简单,看的透彻,能不能飞升,只看造化了。”“他”冷不防开口,倒是将葭葭吓了一跳,在“他”口中,除却少辛之外,其余的都是蠢人,所以这一句看似嫌弃的话,已是一种夸赞了。

    “有时候修炼就是如此简单。”葭葭说罢,看向这些那些灵植,顺手拿走了一些。

    “你干嘛呢?又到交灵植的时候了么?我怎么觉得还不到日子啊!”玄灵惊讶。

    “不是,宁素那血丹看的我有些膈应,我准备去藏剑峰看看,我记得藏剑峰东面有一排杂室,有时候会有人在那里炼丹,不过是些简单的丹药罢了,对稍稍有些水准的炼丹师来说应当不是什么难事。”葭葭说着,便收了灵草,转身出了混沌遗世。

    藏剑峰算是熟门熟路了,走到东面那一排杂室附近,葭葭对上才从杂室出来的一位修士,忍不住暗道了一句好巧。

第八百四十五章 怨言

    “连真人。”对面那修士愣了一愣,随即弯腰行了一礼。

    葭葭反应过来,点了点头,算是回应,只是心中难免有些复杂。

    眼前的修士名唤许天翼,想当年,她初入藏剑峰,便看到了这位“笑面虎”一般的修士,时他背靠许峰,正是藏剑峰之上说得上名头的修二代,只是后来许峰汲汲于名利犯下了事头,这位“笑面虎”也在师尊的庇护下留了下来,自此以后,便极少出现于人前。

    “连真人可是有事?”许天翼看了看葭葭,而后思及她阵法师的身份,不由出声询问道。

    一个阵法师,没有事情会跑到炼丹的地方来?

    葭葭轻舒了一口气,叹道:“我想寻个炼丹师,帮我练些丹药。”

    许天翼愣了一愣,随即看了过来:“我就是,如今我是五品炼丹师,虽说不怎么样,但一些低级的丹药还是无碍的。”

    葭葭当下便道:“好极!那你可能替我练一些丹药?”

    许天翼点了点头,待得葭葭说出需要的几味丹药之后,不由狐疑的看了眼葭葭:“恕我直言,这些丹药宗务殿便有,你何必还要跑到这里来炼丹呢?”

    葭葭自是不好说出被宁素渗到了的事,只道想要看看炼丹。

    这话一出口,许天翼便抬眼看了她一眼,虽说并未说什么,但那眼神已让葭葭分明看出了几分怀疑和不信任。

    大抵在许天翼看来,便是葭葭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连真人实是不必如此小心,便是有人动了手脚的丹药,以连真人的修为,也不能将您怎么样。”许天翼说罢,便接过葭葭手中的储物袋,开门入屋,祭出一只紫色小鼎,许天翼当真没有避讳葭葭,用她所提供的灵植开始练起丹来。

    葭葭所需的丹药品级并不高,许天翼倒也不甚在意被人瞧了去。

    到底已是五品的炼丹师,成丹率很是不错,葭葭凑过脑袋,稍稍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站在一旁负着手等着。

    许天翼的动作很快,几炉丹药驾轻就熟,不过半日的光景,便练完了最后一炉。

    葭葭接过这些丹药道谢,而后问道:“不知这报酬怎么算。”

    许天翼垂下眼睑,沉默了片刻,还是开口道:“一百二十一块中品灵石,七十三块下品灵石,二十三颗灵珠。”

    听到如此详细的报价,便连葭葭也不由一愣。

    看着葭葭愣神的模样,许天翼理了理衣服的下摆,又道:“我并未多算你的,确实要那么多,宗务殿的规定。”

    这话一出,便连葭葭也有些不好意思。她愣神倒不是因为许天翼报价,而是因着这价报的委实太过细致,甚至到了不差分毫的地步,很少会有人这般一颗灵珠都争上一争的,尤其许天翼还是个出窍初期的修士。

    这般一想,葭葭便干咳了一声,递了一把灵石过去:“我这里有一百二十二块中品灵石,多谢了。”

    葭葭说罢,拿过丹药,转身便欲离开,却听到身后的许天翼突然出声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太过锱铢必较了?”

    葭葭连忙道:“并非如此,交易之事,钱货两清,本当如此。只是我懒得找了。”

    “是么?”许天翼笑了笑,看了葭葭一眼,“当年我亦如你一样,只是如今,不比当年那般随性了。”

    不知为何,葭葭闻言,心有不悦:“许天翼,我师尊为人,全派皆知。他既说了要照拂你,难道还有什么人短了你的月俸不成?若当真如此,不妨告诉我,我自会上报。”

    许天翼岂会听不出葭葭声音中的不悦,闻言不由一笑:“并非如此,只是感慨罢了。门派不短我什么,只是自祖父故去之后,我便要独自承担起来了,自也明白灵石的好处了。”

    “谁人不是呢?”葭葭只觉得许天翼有些奇怪,“难道你如今才明白这个道理?”

    “是啊,祖父故去之后我才明白,不过也无所谓了。”许天翼说着叹了一声,眼见周围无人,又低声道,“其实祖父的事,门派虽然不说,但这些年我也猜到了,大约是他做了什么违背门派的事吧!”

    葭葭默然。

    许天翼也未等她说话,便继续道:“对了,我祖父故去之后,我曾经在他的住处找到一物,不是旁人的,应当是他的。只是我却也不知他为何不随身带着。我看不出什么名堂来,如今你来的正好,不若随我去取了,交给秦真人看一看吧!”

    葭葭点了点头,却难免生疑:“那你为何不直接交给我师尊?还要假我之手上交?”

    “因为着实不是什么奇怪的物件,若非你来,我还想不到这一茬,似是不过一个凡物罢了,只是终究是祖父的东西,顺手上交了也好。”许天翼答道,而后指了指前方不远处,“我就住在那里,且等我一等。”

    说罢这话,许天翼便快步离开了,不过半晌,手中便托着一只黑盒子回来了:“我曾打开看过一眼,没发觉什么不妥来,虽说已是旧物,但还是交给你们吧!”

    葭葭并未看其中之物,接过了黑盒子收了起来,转身便要离开,却听许天翼突然开口问她:“若有一日,秦真人不在了,你们该当如何?”

    葭葭停住了脚步,不由蹙眉,连带看向许天翼的眼中也多了几分不善,而后哼道:“我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师尊修炼的如何,全派皆知,不会轻易出事的。”

    许天翼不笨,怎会听不出葭葭这是发怒了?好端端的出口恶言,她不发怒才怪。这般一想,许天翼连忙张嘴,想要补救。

    不过葭葭却并不准备给他这个机会,只是冷笑道:“便是我师尊有朝一日飞升了,我自己也是藏神修士,我自己也能借自己的势。”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阴谋诡计都是徒劳的。”葭葭话中一语双关。

    许天翼低头,不敢抬头看葭葭。

    一路离开了藏剑峰,太阿峰行去,路上并未出一言,直到推门入屋,盘腿坐在床榻之上准备修炼,“他”才突然开口了:“你在生气啊?”

    “也不算吧,许天翼又不是我什么人,他如何与我无关。”葭葭抿了抿唇,却又忍不住继续道,“可他当旁人皆是傻子不成?他虽口中说着无所谓,但事实上还是有所怨言的,不然何必故意在我面前做的这般矫情?”

    “你……”

    “他”话还未说出口便被葭葭打断了:“但是旁的不说,光光一个出窍修士,还当真会那般缺灵石?没有靠山的出窍修士又不是他一个,何必故意如此?况且就算师尊在,我等还从未跑到师尊那里去要过灵石的。他所怨言,只是从一个生下来便拥有一切的修二代便成普通修士罢了,修真界中最多的便是普通修士,他有什么好怨言的。”

    许是葭葭当真是气愤至极,这般快语连珠的说了一通之后,才想起“他”来:“你方才想说什么来着?”

    “欸!算了。”“他”倒抽了一口冷气,“我发现女人当真惹不得。好了,莫说旁的了,把那盒子打开看看,是什么?然后你再与我讲讲许峰的事。”

    “许峰是个俗人,汲汲于盈利。当年他背叛昆仑,投靠了那个臭名昭著的主上。师尊大刀阔斧,以一人之力,带领我执法堂的后辈修士清理门派修士。你当真不知道,当年那一举动,在天下间掀起了多大波澜。人人都道师尊是疯了,因为那等情况之下,一意孤行,会让昆仑元气大伤。彼时师尊手握执法堂,说到威望权力,可以说某些时候,做决定的是师尊,并非掌门。”

    “所以不是掌门胜似掌门么?”“他”似是起了兴致,“那梅七鹤不会有意见?”

    “这便是梅七鹤过人之处,旁人不是没有猜测,但梅七鹤确实做到了为门派尽心尽责,是以虽说梅七鹤实力不过如此,但门派之内,多是服他的。”葭葭解释道。

    “他”轻笑了两声:“如你这般说来,昆仑倒也有意思。这梅七鹤确实不错,除却尽心尽责之外,这等胸襟确实当属海量,这简直是万年难得一遇的掌门人选,从某些时候来说,秦止倒是有几分眼见。以秦雅之能,辅梅七鹤之海量,这等配合之下,难怪昆仑会兴盛起来。你等都说秦止逊他儿子秦雅远矣,但我看来,至少有一点,秦止是要胜过秦雅的。”

    “哦?”葭葭好奇不已。

    “那就是他的眼光啊!你看看他选出的梅七鹤与秦雅,某种程度上来说可不是让昆仑鼎盛的基石?但秦雅呢,你瞧瞧他,顾朗便罢了,自己侄子,还能扔给旁人不成。倒是你,虽说修为不至于太差,矮子里头挑高子,也算说的过去,但你看看你,多能惹事,这就当真证明了秦雅的眼光不行。”

    葭葭:“……”

    还是熟悉的损人语调,这人果然一日不损她,“他”便难说的慌。

    干咳了一声,接过这一茬,葭葭才道:“当年我等金丹、元婴修士在晴霞谷中设下天罗地网拿人,一共逃走了两人,其一是萧白夜,他那等修为自是来去自如,师尊也奈何不了他,另外一个便是许峰。”

第八百四十六章 整一整白虎

    “许峰?”“他”玩味似的重复了一句。

    葭葭应了一声:“不错,时师尊也在要不要放过其中一人上有些为难,便全看天意,当时金丹后辈中身法最好的几人开路,率先赶到晴霞谷,守住四面八方。在晴霞谷四处设下天罗地网,我便是其中一位,而我那里,许峰是第一个出来的,当时我传讯了师尊,师尊让我莫要轻举妄动,刻意放走了许峰。”

    “而后也是通过许峰,交待出的萧白夜。”葭葭叹了口气,“否则我等还掌握不了萧白夜叛出昆仑的证据。因着许天翼对此事完全不知,师尊便做主留下了他。”

    “原来是这样。”

    葭葭想了想,忽地又道:“其实,当时许峰未曾事发之前,许天翼同我、顾朗还有展红泪他们关系很是微妙。”

    “怎么说?”

    “当年许天翼资质也是不错的,人嘛,又是什么都不缺的修二代,难免会生出几分攀比之心,但他处处被顾朗压了一头,而后还与我比上了,那种感觉,你这等所谓天生夜灵体的人可能不会明白,总之如鲠在喉,想来他看到我们也有几分厌恶。”葭葭说道,“我还记得我刚练成补天劫手,回到昆仑,那时候,可谓昆仑全峰上下轰动,结果一回来,我便被明光真人带人拦住了,说不曾见过补天劫手,要劈一个给他看看,正推辞间,天降响雷,众人皆道是我的补天劫手,果然跟天雷无异,实则不然,是许天翼自己练成了奇丹。”

    “不知道你能不能想象得出当时的尴尬,虽说起哄的不是我,而后带头的明光真人也被师尊重罚了,但到底因我而起,不管怎么说,许天翼怎么也不会看的惯我。”葭葭说着有些无奈,“估摸着,他将这些事情全记在我头上了,我虽未作什么,却也明白他大抵为何如此。”

    “这么一听,他似乎也蛮倒霉的。”“他”似是若有所思,“那许峰死后,他可有什么怨言,譬如说因此叛变门派之类的。”

    葭葭闻言不由失笑:“你想多了,这倒不至于。执法堂的两任负责修士,前头师尊之能不用我多说,在他手下,绝对不会让许天翼出现这等威胁,莫问也与我交好多年,实则也是心、计、谋一流的修士,若非师尊太过抢眼,莫问理当还要更亮眼一些。这等小事,不会发生的。”

    “你倒是对他二人挺有自信的嘛!”“他”笑了一声,似是调侃,葭葭笑了笑,道,“那是自然,我接触昆仑执法堂修士多年,又与他们多次并肩作战,这点识人之能还是有的。”

    沉默了半晌,“他”才叫了一声:“把盒子打开看看,里头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许峰不带在身边?”这确实是奇怪的地方,修士的家当多半随身携带,住处时常不过一些普通家具罢了,就如葭葭这里,虽然号称藏神大修士,也并不缺灵石i,但是此地却不过只有简简单单的床榻桌椅之流,旁的什么也无,原先藏剑峰上的住处也不过多了棵桃花树罢了。

    盒子打开,却见里头是一块形状不规则的黑石,神识一扫,没有任何灵气或者魔气,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看了半晌,葭葭有些神色恹恹:“要不一会儿交给师尊吧,我瞧着似是一块普通的石头罢了。”

    当然若是不普通的东西,许天翼也不一定肯交给他们了。

    “是么?听你这么一说,许峰是个汲汲于盈利,没事藏块普通的石头玩?难道他还有珍藏奇石的癖好?”“他”笑了声似是自嘲,“那他的审美当真问题大得很,难看死了。”

    葭葭:“……”

    这人“毒舌”似是一种本能,挑剔也是与生俱来,不管对谁都是如此,葭葭叹了口气,暗道还好我已经习惯了。

    “对了,你说那个许峰是那个主上,也就是域外他自在天魔的人?”

    “是啊,怎么了?”葭葭手中把玩着那块黑石,“原先那天魔让我等闻风色变,着实是个头疼的大问题,我等以为除了天魔,这世间便和平了,没了争斗,修士也能好好修炼了,却不知这一切皆不过是少辛的谋划罢了,借我们拜托天魔,没了天魔的存在,当真是想不到这世间还有谁能对付他。”

    “你们昆仑的开山祖师们与少辛之间什么事,我不清楚,不过瞧他的样子,到似是当真对你们那位昆仑七秀中唯一的女修有几分不同。”“他”啧了啧嘴,似是感慨,“你们昆仑祖师爷倒挺风流的嘛!”

    “我也不知道当年是怎么一回事,但我想少辛也不屑于骗我,就如你所说,他很自负。”葭葭顿了一顿,说道,“俱他所说,当年是他自愿走入封印的,因他野心勃勃,作为知己好友的苏元紫师祖不愿意再见他,因此算是断了友情。其实我瞧着他的怀念,不似作假,他也没有必要在我面前演戏。”

    “这倒是,你这等实力,他完全不必忌讳。”“他”说话也完全不考虑葭葭的心情,葭葭被这等明晃晃的鄙视默然了片刻,好在心理素质不错,很快便恢复了过来,听他继续道:“少辛此人本生就是魔,因为智堪极致,世上之人已无人能达到他的高度。你听闻过一念成魔么?执念生魔。入魔本就是极容易的事,而要离开魔却不是一件易事。我算了算当时少辛的年龄,便是他天赋异禀,论实力而言,彼时的域外他自在天魔也是远胜于他,否则他当年也不会想到借用天魔的力量。所以所谓的自愿走入封印,何尝不是另外一种隐忍与韬光养晦?事实证明这俩魔相争,到最后,赢得还是少辛。”

    “你这般越说我便越觉得浑身发寒。”葭葭发愣,“他是很可怕,但能看穿他所有动作的你,岂不是更可怕?”

    “他”闻言沉默了。

    许久之后才幽幽道:“我其实是这世上最蠢的人,若是我愿意,我本可以控制八方势力,却偏偏要去做什么舍身大义之人。”

    如今还有这等怨气,可见当年,“他”有多恨。

    “不过你这玩意儿交给秦雅看一看,报备过个场,就拿回来吧,许天翼不知道此物的来历,多半是跟那天魔有关,我有预感,此物或许与少辛有极大的关联也说不定。”“他”说罢,不忘叮嘱葭葭,“记得啊,别留在秦雅那里,把这物拿回来。”

    “可我真瞧不出什么不妥来。”葭葭瞥了瞥嘴,盯着手中之物看了半晌,又道,“实在想不出此物会与天魔有什么关系。”

    “左右拿着便是了,啰嗦什么。”“他”没好气的撇了一句,就不再理会葭葭了。

    不过等了一日,第二日一大早,葭葭便背着手,带着那盒子找秦雅去了。

    走到秦雅住处附近,那白虎立刻站了起来,走到她脚边拱了拱:“你怎么又来了?”语气中满满的嫌弃。

    “自是有事了。”葭葭看了它一眼,口中嘟囔,“你也管的太宽了吧,我寻师尊还要与你报备不成?”

    白虎眯起了双目,危险的眦牙:“你倒是胆子不小啊!”

    葭葭还未说话,便听“他”嚷嚷了起来:“这死白虎,我正心情不好,它竟主动送上门来,让我来,好好跟它玩上一玩。”

    “还是算了,师尊听到动静,一出来,你以为以师尊的眼力,会瞧不出我有问题么?”葭葭心中一急,有些慌张,“别整事。”

    “放心,我有分寸。让开。”“他”说罢,便不由分说地出来了。

    而后葭葭只觉得自己叉腰一笑:“是啊,我胆子确实不小,怎么,你还能杀了我不成?”

    这话一说,不说白虎了,便连葭葭也听出了几分欠揍的感觉。

    果不其然,那头心高气傲的白虎已然站了起来,不善的甩了甩尾巴,眯起虎目,后肢微弯,猛地一记就窜了上来。

    葭葭轻巧的避过之后,只觉自己翻手取出一物,却见不知是哪里的鸡毛掸子,葭葭正诧异什么时候有了这鸡毛掸子之时,“他”手中转着鸡毛掸子,做了几个奇怪的姿势,而后便见那白虎忍不住蹬了蹬腿,口中却是虎啸连连,似是极为不甘愿。

    “你在干什么?”

    “失传已久的驯兽口诀,神兽说到底也是兽,这口诀只有藏神修士才能使出来,虽说厉害,却也不过只能制住它一会儿的光景。”“他”说着,便摸了摸下巴,走上前去,口中“啧啧”的绕着神兽转了一圈,而后蹲下来,拿鸡毛掸子去挠白虎的脚心。

    这也太无耻了,葭葭抽了抽嘴角,身子却是不受控制。

    白虎喉口发出几声“咕噜咕噜”声,似是极不甘愿,却也无可奈何,张着脚心开始打滚。

    葭葭手中拿着一只五颜六色的鸡毛掸子在挠白虎的脚心,一只脚还踩在白虎的身上,白虎原地活似一只雪灵兽一般在打滚,秦雅听到动静,从屋中走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么荒诞的一幕。

第八百四十七章 半年之约

    “葭葭?”

    这声熟悉的声音一起,立刻吓得葭葭一个哆嗦,扔掉了犯罪证据——鸡毛掸子。

    “他”也迅速撤开,凉凉的吐了句风凉话:“交给你了,莫让他看出什么来。”

    白虎没了挣脱,就地一滚,站了起来,脸上长毛倒竖,冲着葭葭呲牙咧嘴。

    眼看白虎凶相毕露,秦雅连忙道:“住手,这里是昆仑。”

    白虎刨了刨地面,鼻孔中喘着粗气,似是极不甘愿。

    而后便见自秦雅屋中又走出一人,不是旁人,正是伏青牛,也不知道他一大早跑师尊这里做什么。

    伏青牛皱眉看了眼葭葭与白虎,大抵是最近被人仙人跳,心情不大好,破天荒的没有朝葭葭发作:“我昆仑的地盘,岂容你们两个撒野?你若是心情不好,便只管挠回来就是。”

    挠……挠回来?

    葭葭一呆,便连秦雅也是一怔,看了眼一旁被葭葭扔掉的鸡毛掸子,有些为难的开口道:“还是算了吧,葭葭是女子,这未免也太……”

    “就她是人,我白虎就不是人?”白虎一爪重重的拍在了地面上。

    另外三人神情古怪:你白虎本就不是人啊!

    似乎也很快便意识到了话语中的毛病,白虎抖了抖毛,走到葭葭旁边拱了拱:“你给我等着,别让我抓到你的小辫子。”

    葭葭看了它一眼,伸脚将鸡毛掸子踢得远了一点。

    伏青牛已然进屋了,秦雅看了葭葭一眼,朝她招了招手:“进来吧!”

    “是,师尊。”葭葭应了一声,不去理会身后朝她示威的白虎。

    走入屋中,但见长桌两头,秦雅伏青牛相对而坐,葭葭不过一愣,眨眼便做出了决定,拿出一只蒲团,跑到秦雅下首处坐了下来。

    “可是有事?”秦雅微微侧身。

    葭葭正要说话,便听“他”忽地出声:“别说了,等伏青牛走了再说。”

    “你是怕伏青牛克扣我的东西?”葭葭睁大了双目,“不见得吧!他虽然脾气古怪,不讨人喜欢,但人品还是可以的。”

    “但是那不是你的东西,是许峰留下的,这伏老头子可不会给你。”

    这话也有几分道理,葭葭转了转眼珠,便摇了摇头,只道:“左右也是无事,我便来寻师尊了。”

    秦雅挑眉,明显不信葭葭的说辞,眼角余光瞟了一眼伏青牛,想了想便道:“那你便在一旁吧。为师这里不少卷宗,你翻着看看便是。”

    “好。”葭葭一喜,坐了下来,师尊果然是神队友,不消说便自领悟了。

    随便拿了一卷卷宗开始翻阅起来,若是以前,伏青牛少不得对她瞪眼,但是久而久之,大抵也习惯了,这一回,伏青牛竟也没管她,只叹道:“总不能把那女子一直囚禁下去吧!”

    师尊一阵沉默,许久之后,忽然开口道:“半年,最多半年。若那人当真是梵天,秦某定然怎么也要揪出梵天的尾巴。”

    伏青牛叹了一声,而后才道:“我知晓你大抵对我一回来就将顾朗提去面壁一事有所不满,我承认,此事确实有几分是因顾朗惹了我,但若是仅为我自己,我也不会将顾朗送去面壁,顶多将这丫头弄去面壁才是。”

    葭葭眼观眼,鼻观鼻,只做未曾听见。

    “现在乃是非之秋,面壁虽说凄苦,却也能让人静下心来修炼一番,更何况,面壁之处,等闲之人无法靠近,顾朗在里头也是安全的。每每清诉门派败类,少不得要牺牲。秦家血脉本就只剩你与顾朗二人了,不管怎么说,这一回,还是莫让顾朗掺和进去了。”伏青牛的声音有些苍老,大抵也发觉自己修炼到了瓶颈之处,那么多年无法突破出尘,一直在藏神后期徘徊,与他当年修为相当的妙无花已然步入了出尘中期。

    “伏老头子对秦雅顾朗二人倒是不错。有几分真心。”“他”忍不住感慨,葭葭点了点头,“这一点我也没的说。不过我现在才知他为何不发作我了。“

    葭葭心不在焉的翻着手中的卷宗。

    伏青牛沉默了片刻,又道:“我有时候当真不明白这些人,我怏怏昆仑对旗下修士从来不薄,更何况是那些高阶修士?萧白夜倒也罢了,怎的说也是造化弄人。那其他人呢,有人拿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不成?为何要做出这些事。”

    秦雅替伏青牛倒了一杯茶,推了过去:“人修人修,说到底还是人,有贪念罢了。只要贪念存在,不管给出什么样的地位、灵石、功法、法宝,都是徒劳的。人人皆有贪念,不同的是,我等心底亦有底线,但那些人却没有。”

    “所以与这些人说再多也是无用的,不如铁血手段。”秦雅看着案几有些出神,“不知不觉,自上一回清理门户,已有一百多年了吧!”

    “时你清理门派,人人皆不看好,但是事实证明,必要的铁血手段是必须的,若没有当时的清理,何来我昆仑如今的鼎盛?”说到这里,便是伏青牛脸上也舒展了几分,“该动手时便不要犹豫,这一点,你做的极好。”

    看来伏青牛是当真彻底无视她了,当着她的面说这些可以算得上机密之事的事情。

    在她面前谈论这等事情,这让她连葭葭如何还静得下心来。

    葭葭百无聊赖的翻着书册,耳朵却竖了起来,听着他二人的谈话。

    那头说完了的伏青牛这时也转身看向了葭葭,冷笑一声:“别装了,书都拿反了。”

    葭葭本能的一激,连忙将手中的书册倒了个个儿,方才倒回来,脸色便是一僵:什么拿反了,她方才拿的好好的,却被伏青牛这么一诳,反而不打自招了。

    这举动成功的引得“他”与玄灵一阵发笑。

    葭葭有些尴尬的收了手中的卷册,却没有伏青牛想象中的恼羞成怒,反而是神态自若的说道:“弟子还真叫伏真人诳了,只是师尊与伏真人在弟子面前谈此事,弟子便是想装聋作哑都不成。”

    “都听到了?”伏青牛拉长了脸,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葭葭点头:“一字不差。”

    “你倒是爽快!”葭葭这般毫不犹豫的承认,反而让伏青牛皱了皱眉,不再说话。

    葭葭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卷册,这才发现她随手一拿竟是一本记录神州先辈大能的卷册,其中不但有记录每位人物生平,更有丹青妙手绘出了其人风貌。

    葭葭粗略一番,大多生的丰姿俊雅,气质出众,便是生的普通的,在这一群丰姿俊雅的修士中反而显得不普通了。

    许是那丹青绘的太美,葭葭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那丹青卷册看的津津有味。

    “有什么好看的,别看了。”“他”突然冷笑了起来,“你当我不知道啊,不过是见那些修士生的好看,你多看两眼罢了。莫花痴了,换一卷。”

    “为何?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我就是看一看,又不怎么样。”葭葭奇怪。

    “他”轻“切”了一声:“这卷册有什么好看的,换一卷,喏,旁边那个异闻录不错。”

    “异闻录是不错,但这卷册我还未看完,你今日怎么了,连我看什么卷册都要管了?”葭葭觉得有些奇怪。

    “只是你看的这些太无聊而已。”“他”轻哼了一声,似是有些恼怒,“算了算了,你爱花痴便看去吧,当我什么也没说。”

    “你今日当真怪怪的。”葭葭喃喃了一句,也未理“他”,左右师尊这里随时都能来,那异闻录下次看好了,这一回就先看这一份卷册好了。

    只是不得不说,看多了风姿秀雅,也是有些审美疲劳的,以至于到最后,葭葭已经脑子犯浑了,反而那些生的不怎么好看的修士记了个清清楚楚。

    伏青牛与秦雅那头也说完了,两人相对无言坐了半晌之后,伏青牛起身告辞,葭葭连忙放下手中的卷册,跟着秦雅站了起来,将伏青牛送到门口,眼看伏青牛离开之后,秦雅这才回头看了葭葭一眼,似是觉得有些好笑:“什么事,说罢!我一瞧你便知道是有事。”

    葭葭连忙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揪了揪衣角,很快便将那黑盒子拿了出来,递上去:“师尊,昨日我去了一趟藏剑峰,碰到了许天翼,他说当年许峰留下这一物,因着太过普通,一时便忘了,见了我,才想起这一茬,便让我交给您了。”

    “嗯。”秦雅点了点头,打开那黑盒子,亦取出那块石头看了半晌,也发现不了什么稀奇之事,正端详间,察觉到一旁一道热辣辣的眼神一直盯着他手中的石头,不由诧异的撇过头去:“葭葭,你盯着这石头做什么。”

    眼见秦雅果真发现了她的意图,葭葭连忙趁机说道:“师尊,此石头我看着甚是喜欢,若是看此物并无什么异常,我可否带回去串起来带着?”

    “甚是喜欢?”秦雅似是惊讶不已,上下打量了一番葭葭,又看了眼手中那块生的黑不溜秋,形态难看的石头,觉得自己是不是听岔了:“葭葭,你确定?”

第八百四十八章 “他”的洗脑

    话都说出口了,还能收回来不成?若是不用喜欢的借口,她着实想不到还有什么理由能味下这块石头。其实心里不是没打过藏起来不交的主意,但是万一以后许天翼说漏了嘴,到时候一个收了东西不上交的罪责是逃不掉的。

    葭葭心中有所思,“他”也感觉到了几分,半开玩笑半认真道:“我当真是不知道你在纠结什么劲儿,此事其实简单的很,”“他”说着嘿嘿笑了两声,“找个时间做了那个许天翼就是了。”

    葭葭翻了个白眼,没有理会这荒诞的计策,当然“他”也不过是随意一说罢了,并未当真。

    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秦雅却未如她所料一般将石头给她,而是皱着眉,看看葭葭,再看看石头,又看看葭葭,再看看石头,如是往复再三之后,便在葭葭被他看得有些发慌之时,秦雅总算将石头递给她了:“也行,此事我知道了,若是以后有人借此生事,只管让人来找为师便是。”

    这话一出,葭葭当下一喜,师尊的意思是她能昧下这块石头了,连忙喜滋滋的将石头收了起来,秦雅却未如她所料那般收回目光,而是面色古怪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而后说道:“葭葭,你喜欢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便也罢了,莫将这些爱好穿上身便是了。藏神修士嘛,对外代表的也是我昆仑的颜面,这门派服饰虽说简单,但穿起来还是不错的。”

    怎么说到穿着上了?愣了一愣,葭葭嘴角直抽,连声应是,她大抵是被师尊质疑自己的审美了。

    虽说拿了石头本就是她来的意图,可眼下一得石头便走,未免有些太过刻意了。葭葭不去理会“他”的催促,继续走到案桌旁坐了下来,继续伸手去翻方才未翻完的卷册。

    她自以为做的不错,却未注意到身后的秦雅看到她的动作忍不住摇头:当他看不出来么?算了,也不说破葭葭了,秦雅走到一旁,打开了窗户,正对上了一只向屋里探来的虎头。

    白虎难得的无视了秦雅,看向屋里托着腮帮子翻卷册的葭葭,虎目中几欲喷出火来。

    而那头的葭葭似是浑然不觉。

    当真浑然不觉么?葭葭早已向他坦白了,五感入藏神之后恢复了不少,虽说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但是天生五感过于常人的葭葭会当真发现不了那头磨牙的白虎么?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葭葭在装作没发现的样子,秦雅只觉得有些头疼,转头又看了眼恨不得冲进来的白虎,这一人一兽,几乎已将他完全无视了。他几乎可以肯定,若是眼下自己不在:这屋子早让这一人一兽拆了。

    不过略略一顿,秦雅便做出了决定,朝白虎摇了摇头,意思很是明显,他是打定主意要护住葭葭了。

    白虎鼻孔中喘着粗气,似是极不甘愿的屈下前肢,蹲了下来,对秦雅这个偏心决定分外不满:“她欺负我!”

    堂堂一只半只脚踏入出尘的神兽被个藏神初期的修士欺负了,这让它虎脸往哪搁。

    话是这样没错,但是秦雅的心到底还是偏着长的,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只道:“葭葭才多大,你白虎又多大了,让一让后辈有何不可?”

    “哼!”白虎撇过头去,明显不打算就这么算了,看样子是准备哪一日秦雅不注意,就去寻葭葭报一报今日之仇了。

    便是再假装未发现,葭葭也有些坐不住了,忍不住唤“他”:“那白虎就让它得意得意又如何,现在好了,这家伙是打算不死不休了。”

    “有什么好怕的?”“他”满不在乎的冷哼了一声,“这白虎虽然脾气不好,长的还丑,斤斤计较,骄傲自负,人品又差,但眼色还是有的,既赖在你昆仑了,你又是秦雅的弟子,不过挠了挠脚心,这事也不会往大了说,你昆仑那些老头子和稀泥的本事大的很,说穿了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它不能拿你怎么样,也就这两天你小心点,过段时间就好了。”

    “你说的倒是轻巧,每回你惹了事,都是我出来顶缸!”葭葭微怒,“你就不能少惹些事,忍上一忍?”

    “凭什么要我忍?我重见天日可不是为了委屈求全的,再说了,你就是胆子太小。”“他”语重心长的为葭葭洗脑,“我看秦雅师徒是当真把你当作自己人,顾朗且不说,那小子不要太吃你这一套哦!看他表面冷冷酷酷的,我敢说,你说东他不会向西,现如今在闭关便也罢了。就说秦雅,在秦雅那里,你与顾朗的份量可是平分秋色的,门派大事之后便论到你二人了,有什么好怕的?便是在昆仑跟螃蟹一样横着走,你报出一句‘我师尊是秦雅’还有谁敢惹你,是吧!”

    不等葭葭,反驳,“他”的洗脑还在继续,“你看,修炼修炼,为的不就是飞升入道,自由自在,寿元永恒嘛!你有这么大的背景,还忍着不是白白可惜了么?你当为何伏青牛这回没拿你出气?”

    “他是为了保护顾朗,特意让他进去闭关的。昆仑下一次动荡估摸不久之后便要到来,我自认识师尊以来,从未见过他说话食言的。他说半年之内,便多半能做到的。”葭葭被这一问暂且抛去了与他争论的打算,老老实实的回道。

    “保护顾朗是顾朗,为何不发作你,还不是当时在东海我露出了那一手,他估摸着心里慎得慌。”“他”洋洋自得,“伏青牛是个好人,但是个令人十分讨厌的好人。即便再如何讨厌,因着是个好人,底线还是有的,你就尽管踩着昆仑的门规作妖,他也不能拿你怎么样。再说了,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便是梅七鹤、妙无花也懒得管。诺,譬如今日,你觉得他们会因为你挠了白虎的脚心来捉拿你?”

    “他”言语恳切,有理有据,如此道理之下,竟叫葭葭无言以对。放佛她就应该朝着一个昆仑恶霸女,二世祖的形象而前进。

    葭葭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声音有几分疲软:“你莫胡闹了,我若当真如此,师尊定会来寻我训话的。”

    “你莫踩着秦雅的底线就是了。你放心,人心都是偏着长的,秦雅也不例外,你看看今日,他不是护着你嘛!你作妖,只要做一些在秦雅眼里无关紧要的玩闹事,他照样护你。”“他”不遗余力地为葭葭洗脑,“怎么样,改日,我们到昆仑到处转转?”

    许是一时半会儿找不出什么辩驳的理由,葭葭将“他”的一通洗脑化作怒气,难得的出口呛“他”:“转你个头,给我老实点!”

    “哟!”“他”大惊,连葭葭都会呛“他”了:“连葭葭,反了你!”

    “这是我的身体,你不想呆可以出去。”葭葭怒道,“尽会惹事!”

    “从这家伙进来之后,我等便天天有热闹可看了。”玄灵凉凉的吐了一句,“你们继续!”

    这话一出,反而叫两人安静了下来,不再说话了。

    而那头的白虎那副打定主意要寻葭葭报仇的模样让秦雅头疼不已,沉默了片刻,还是唤起了葭葭:“葭葭,今日你便先回去吧,师尊这里也没什么事情,那卷册你若是喜欢便自己留着吧!”秦雅说着扫了一眼她看的卷册《大通异人录》,“不是什么要紧的卷册。我看今日天色也晚了,为师便先送你回去吧!”

    若要是平时,秦雅可不会提出送她回去之事,堂堂藏神修士,若无什么意外,昆仑谁人敢欺负她?今日看白虎那样子,似是视葭葭为眼中钉肉中刺了,恐怕真会趁她出去至极,扑上来揍她。

    葭葭应了一声,站了起来,跟在秦雅的身后出了门,白虎的目光如影随形,便连平日里偷窥秦雅的事情都忘记了,只一个劲儿的盯着葭葭死瞅。

    葭葭眼观眼,鼻观鼻的彻底无视它,而前头的秦雅则带了几分警惕与告诫之色的回头看了它一眼,对葭葭的小动作简直似是选择性眼瞎。

    “合起伙来欺负我。”白虎甩了甩尾巴,干脆就趴在地上不动了:它就不相信了,这里是秦雅的住处,这死丫头总要来的,秦雅能护住一时,还能护住她一世不成,总有一日,它都是要找回今日的场子的。

    这头白虎心中的纠结葭葭却并不清楚,跟着秦雅一路向自己住处走去,眼看已然快到云开书院了,葭葭这才抬起头来,松了口气,笑道:“好了师尊,您不必再送弟子了,这里白虎应当碰不到我了。”

    秦雅闻言也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似是有些无奈的看了眼葭葭:“葭葭,你……欸,也罢,没得要你平白受白虎的气的,只是以后便是胡闹也小心一些,你看今日白虎,这笔账怕是不能善了了,我也总有顾及不到之时,若是那时候让白虎抢了机会,你在它手上恐怕难免重伤!”

    “是。”葭葭连连点头,一副乖巧至极的模样。

    秦雅心中稍安,这才话中似有深意的说道:“那石头之事我便不追究了,你既拿了,便莫在他人面前露了面。”

    这话一出,葭葭脸色便是一僵,看来她所谓的说辞一点也未曾骗到秦雅,不过是师尊懒得拆穿她罢了。这样一想,便不由有些不好意思,连连点头应是。

    见她认错态度良好,秦雅心情转好,又点拨她道:“便是以后要寻借口,也提前想好了,这等借口,委实叫人……难以一言道尽。”

    “噗嗤”一声,是“他”在偷笑,偷笑过后,竟懒洋洋的提醒葭葭:“秦雅在告诉你,以后做坏事,找借口莫要那么明显!他这是在教你如何做好一件坏事,看来秦雅也不是什么好人嘛!”

第八百四十九章 夜半窃贼

    “莫胡说八道,这还不是你搞出来的鬼。”训斥了“他”一顿,那头秦雅叮嘱了她几声最近小心,便转身离开了。

    才走了不到两步,葭葭耳尖一动,与秦雅几乎同时身形一动,向云开书院深处狂奔而去,他二人皆有战意在身,感悟之能自然不比寻常,方才一瞬间闪过的杀意。

    有人!但眼下已是酉时,云开书院那几座教学的院落申时便几乎无人了,便是难得有一两个好学的小修士留在那里,也万万不可能有这等强悍的杀意。如此强劲的杀意那人修为至少在出窍后期到藏神期,留在云开书院的修士顶多不过元婴罢了,过了元婴,便不会继续留在书院了。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强的杀气,必是外来者。

    不过眨眼的功夫,脑海中便闪过了这么几个念头,是以葭葭与秦雅很快便追了上去。

    事出反常必有妖,在修真界摸爬滚打了这么久,他们不相信这等巧合。

    二人速度极快,葭葭更是先人一步,不过数息的功夫便赶到了那一瞬间杀意出现之地。

    正是云开书院存放功法秘笈的藏功阁。

    云开书院建立初衷是为昆仑培养未来的参天巨木,对于这些未来昆仑的巨擘们,门派并不小气,虽说与原先的名无宝殿无法相比,但云开书院藏功阁中却有不少地级的功法。离传说中的天级功法只有一步之遥,这样的功法传到外头不知要引起多少少腥风血雨,而对云开书院的学子来说这些却是如吃饭睡觉一般简单。

    也因着这个原因,云开书院其实也算做昆仑一大重地。因着在书院执教过的修士都住在书院里头,离藏功阁并不远,是以一般来说,无人敢在云开书院撒野。书院执教的修士都是昆仑同辈中赫赫有名的佼佼者,几乎每一人拿到外头去都是说得上名号的人物,葭葭侥幸占了一席之地,要在这些修士的眼皮子底下动手,这世间恐怕没有几人。

    因此云开书院创建多年,还不曾听过有人敢擅闯云开书院藏功阁的事情。

    眼下葭葭与秦雅同时感觉到了几分不寻常,自是不敢怠慢,即刻便追了过来。

    葭葭率先赶到,匆匆扫了一眼,却见一位不过三十多岁的元婴小修士躺在地上,似是失去了知觉,后脑之上还有一记猛印,似是突然被人袭击,挨了一记昏厥了过去。

    葭葭闭上双目,加倍细化自己的五感,此等细化之下,便是微风轻吹,她都能感受的一清二楚,不过片刻,角落里一阵细微的衣衫摩擦声响起,葭葭双目一眯,抬手无锋短剑便追了出去,手中几颗阵珠看似随意的落了一地。

    如今天下,说到阵法,恐怕谁也绕不过去昆仑女修连葭葭的名头,没有人会认为她那看似随意的几颗珠子是扔着玩的。

    是以阵珠一出,角落处一道暗影便立刻出现,才一晃身,便正面迎上了一枚精致的短剑。

    无锋短剑!前头一百多年,这把剑几乎没什么名头,近几十年,自连葭葭入藏神以后,在东海那一战,关于这把短剑的名头便响了不少,甚至一度还有超过无锋长剑的趋势。

    如暗器一般快、精、准,让人几乎防不胜防。这等名头之下,那人自是不会正面对上,慌忙躲向一旁,面上的黑纱也因着这动作之下,一下落了半边。

    只是,葭葭扫了一眼,有些失望。那偷入云开书院藏功阁的人大抵也是个十分谨慎之人,这黑纱之后,竟还挂着一层诡异的画谱面具,那面具画的张牙舞爪,凶相披露,在那轮初上幽幽月光之下,看起来分外的煞白与诡异。

    慌忙避过了葭葭的无锋短剑,看到葭葭勾起的唇角,那人身子猛地一折,似是也发现了脚下的阵珠,连忙向后跃去。

    连葭葭的阵珠,谁敢不防。

    只是他这一跃,便察觉到了,脚下那阵珠没有丝毫动静。

    糟糕!上当了!谁会想到一个名动天下的阵法修士抛出的阵珠居然没有任何动静。还有哪个阵法大宗师如此无聊抛着阵珠随便玩的?

    看着微露出几分得意之色的葭葭,那人隔着那诡异的面具,看了她一眼,似是警告,而后一转身,便欲离去,才行出数尺之远,一旁云开书院挖凿的莲花池塘之下,瞬间升出数高丈的湖水屏障,拦住了他的去路。

    难道阵法又是真的?

    那头的葭葭面色依旧得意,阵法之事,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这是幻术的运用,她吃了几次幻术的亏,也不是白吃这些亏的,当阵法真真假假起来,不会比幻术容易对付。

    那几颗阵珠,有真有假,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她抛着玩的,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你今日想要离开这里,怕是有些难了。”葭葭冷笑一声,却并未动手,只是双手安然的放在原处。

    那人看着葭葭后退了两步,身后却瞬间升起一道极强的剑势,这道剑势似是暗压酝酿了许久,突如其来,速度之快,叫人根本无法避过。

    硬生生的挨了这一击剑势。那画谱面具之上诡异的现出几丝血丝。一行血痕沿着面具边缘落了下来,看样子,那人受伤不轻。

    也是。正面的,没有一点防备硬生生的挨上师尊的强力一击,他若是没有防身法宝在身,早已是个死人了,眼下有法宝护身,却也依旧受了内伤。

    秦雅与葭葭联手一击之下,不过一个照面,就让那潜入之人受了重伤。

    葭葭并未继续动手,只是双手一翻,一手捏着数枚阵旗,一手捏着数颗阵珠,一层接一层的法阵布下,分明是不想让那人逃脱了。

    阵法大宗师的层层布置之下,不管是谁,便是妙无花在此要蛮力破阵,也要几个时辰的光景。

    葭葭布阵防他逃脱,那头的秦雅剑气环身,这二人一攻一守,要逃脱绝非易事,而那头秦雅似乎还存了几分要活捉他的念头,并未立刻动手,而是挑眉:“你是自己跟我走,还是我动手?”

    意思是他是准备自我就范还是让秦雅动手了?看样子,秦雅对生擒此人也有几分把握。

    那人看了看他二人,忽然笑了起来:“是么?秦雅,你在藏神中期,是不是?”

    “不错。”秦雅点了点头,双目中明光微闪,似是开了瞳术,仔细将那人上下打量了一遍,眉头却皱了起来,“你身上有隔绝他人打探修为的法宝。”

    “不错。不过我告诉你秦雅,我并不怕你。”那人笑了两声,似是可以变了声调,饶葭葭记忆不错,也听不出什么来。

    他不怕秦雅,至于,葭葭更是被他直接无视了。

    “是么?即便你修为高过秦某又如何?秦某也不是第一回杀修为高过自己的修士了。”秦雅顿了顿,话中似有所指,“况且这里是昆仑,方才我传讯已然发出,你今日插翅也难飞!”

    “哈哈哈哈!”那人似是被秦雅的话刺激了一般,怪笑了两声,而后换了语调:“想擒住我,做梦!”

    这声音,葭葭到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毕竟知道此人刻意变换了自己的声调,但一向镇定自若的师尊此时却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不可能!”

    “你觉得不可能?”那人似乎有些得意,还在用那等语调,“这世上没有什么不可能的,秦雅。”

    秦雅愣了一愣,那模样,便在葭葭都以为师尊要收手之际,却突然出手,重重一记袭向那人。

    那人慌忙倒退了两步,面具之下,已被血迹染红。

    似是也有些不曾意料到,那人捂着胸口,声音中满是不敢置信:“秦雅,你疯了!”

    “声音可以冒充,相貌可以冒充,就连功法也能冒充。”秦雅微微眯了眯眼,方才一瞬间的不敢置信早已不见了踪影,“秦某只相信自己的判断。”

    “既然如此,看来没什么好说的了。”那人冷笑一声,掌心中却忽地翻出一柄八卦元镜,双手掐了几个复杂手印,“天地无极,度我生门,开!”

    这八卦元镜已出,“他”就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好厉害的法宝!不好,困不住他了!”

    葭葭慌忙扔出几枚阵旗,手中银丝还拽倒了几颗云开书院的青松,慌乱之下,竟一连布出了五六个阵法,只是这些阵法却也不过徒劳而已,那人趁着八卦元镜之能匆忙逃离了秦雅与葭葭的视野之中。

    “不说按照秦雅方才话中所说,他应当早已传讯了门派,为何迟迟不见有人前来?还有你等这边这么大的动静,云开书院的人都是死人么?”“他”反应极快,很快便察觉到了其中的问题所在,“快去查一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头秦雅也已然发现了其中的问题,便是“他”的传讯不到,这里那么大的动静,难道就没有一个人发觉其中的不对劲?

    但是事实上确实无人前来,就连方才葭葭落阵,那池塘之水,一升一降动静都已不小了,更何况其他。

    对视了一眼,很快便看到那头有人前来了,衣裳穿的松松垮垮,外罩的长衫有半边还耷拉在肩头,头发更是毛毛躁躁的竖在一处,诸星元就是这般匆匆忙忙的模样赶了过来。

    秦雅见状,忍不住皱眉:“这是怎么回事?”

    “

第八百五十章 火起

    “怎么回事?”诸星元的样子似是气的肝疼,“我在沐浴啊,洗到一半屋顶飞了。你们道是怎么回事?被人踩飞出来的。”

    葭葭闻言,忍不住嘴角直抽,再次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诸星元:见他身上似乎还占着几分水气,乱糟糟的头发上还沾了几片叶子,看样子甚是狼狈。

    “太阿峰那头的天机殿烧起来了,眼下人全往那边去了。”抱怨了一通,诸星元这才说到了重点上,“你二人这里会有人才怪!估摸着也是看我去的匆忙,掉不出人手的那边,梅七鹤便让我过来了。”

    秦雅皱眉,难得的露出了几分不悦之色:“好端端的,天机殿怎么会起火?”

    “谁知道呢!我去的时候还乱的很,那里乱糟糟的,说话都要靠吼的。”诸星元说着虚手一指天机殿的方向,“看到了没,那头还有烟呢,想来还没有灭掉呢!”

    “我昆仑天机殿自建派以来便有了,先前十几万年,只燕锦儿入元婴之时,因天劫毁过一次,今次可没有什么天劫,试问这是如何起火的。”秦雅微怒,“秦某不相信什么巧合。”

    “我瞧着也是,早不起火晚不起火,偏偏你二人动手抓人的时候起火,还当真是有意思了。”诸星元冷笑了两声,“这把火来的还真是时候。”

    葭葭与秦雅脸色都有些不好看,诸星元想了想,又道:“以你二人的实力,定是伤了那人吧!”

    “自然。”这回是葭葭点的头,“那人似是受了不小的伤。”

    “那我们要不要……”诸星元沉吟了片刻,小心翼翼的提出了建议。

    只是这建议提到一半便被秦雅打断了:“估摸着今日这一把火放了,又有不少人要受伤了,届时受伤的人太多,恐怕不好查。”

    “真是无耻!”诸星元摇了摇头,“难道就这么算了?”

    秦雅没有理会他,只是回头看了眼藏功阁:“找几个人在这里守着,明日,我等,喏,还有葭葭,查一查藏功阁里头有没有什么异样。躺在那里的孩子也拉起来吧,估摸着不会知道什么,不过问一问也是要的。”

    诸星元点了点头,将昏迷在地的小修士拉了起来,看了一眼便道:“云开书院的弟子,我见过,素日里算是用功的,时常来藏功阁看书。出身普通,不过资质不错,也很努力,是以时常入了夜都不离去。这等情况,连葭葭你应当不会陌生。”

    葭葭点头,她便是这等几乎毫无出身的修士,没有背后显赫,她所能做的唯有努力,若是当年不够努力,也不会有机会遇到顾朗、秦雅等人,也没有如今的葭葭了。

    不过一眼,便识破了这弟子的身份,葭葭抬眼看了记诸星元:这家伙记忆力不错啊!

    得了秦雅的眼色,葭葭上前,在藏功阁周围布了几个法阵,而后便见秦雅右手食指与中指虚空一划,比了几个复杂的手势,以剑气为媒,下了一道剑气封印。

    做罢这一切之后,秦雅这才转身,向天机殿的方向行去:“去看看,那么久还扑不灭,看来这把火不光蹊跷,烧的还挺旺的。”

    诸星元捞起那昏过去的小修士,将他扛在肩头,跟在秦雅与葭葭的身后向天机殿的方向行去。

    三人赶到之时,火势小了很多,但是看那微带绿光的火苗,葭葭便忍不住皱眉:“异火。难怪如此难以扑灭。”

    一般这等异火都是用来炼丹的,而且异火稀少,火苗不盛,便是有这等异火多数也宝贝的很,没有几个人会用异火来烧天机殿的。

    真不知要何等的深仇大恨才会如此。

    这一把异火下去,整座奢靡繁华的天机殿黑不溜秋的一片,看着不知为何,对上了满目的断壁残垣,葭葭凭空生出了几分凄凉感。

    诸星元说的没错,现场乱糟糟的一团,几乎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前来。

    在人群中扫了几眼,很快便看到了燕锦儿师徒几人,正与梅七鹤等人站在一块,燕锦儿神色古怪,脸色苍白,很是不好看。秦雅却并未走上前去,只是眯着双目与葭葭、诸星元站在暗处看着那边几人不说话。

    他不动作,葭葭与诸星元自然也不敢乱动。

    而且,今日,他二人明显的察觉到了几分素日里不怎么动怒的秦雅今日似是当真动怒了,师尊一动怒,他二人自是不敢惹他。

    眯眼看了片刻之后,秦雅拂袖转身离去。

    一来一回不发一言。这等情况之下,葭葭更是不敢现身劝慰一番燕锦儿等人,便匆匆跟了上去。

    平日里不着调的诸星元也出乎意料的安静,跟在她的后头,不敢说话,实在是憋不住了,也不过以眼神示意葭葭,葭葭摇了摇头,还是低着头跟着。

    一路走回云开书院,秦雅这才挺住了脚步:“葭葭,你回去休息吧,明日一大早,去天机殿门口候着为师。”

    葭葭愣了一愣,连忙应了下来。

    “诸星元也是。”秦雅顿了顿,又道。

    诸星元闻言点了点头,偷瞄了几眼秦雅,又问:“那首座你……”

    “明日再说。”说罢这话,秦雅已然走远了。

    葭葭一头雾水,看着诸星元叹了口气,摇头晃脑的扛着手里那个小修士离开了,自也不好多问。

    今日着实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便连葭葭也无法安静下来修炼,于是干脆施了净水咒将屋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而后取了可玄夜之星拖着腮帮子发起呆来。

    不知为何,今日竟让她生出了几分往日没有的孤寂感。

    葭葭坐了片刻,隐身进入混沌遗世,正对上了嚼着灵植发呆的玄灵。

    玄灵吐掉口中的灵植,撇了她一眼:“怎么了?”

    “不知为何,有些孤寂罢了。今日发生的事情真多。我还是头一回看到师尊如此动怒。”葭葭叹了口气,看了看自己的手,突然悠悠开口道:“上一回清理门派,昆仑元气大伤,但我也未看到师尊这般动怒的。”

    玄灵还未开口,“他”便冷笑了一声,开口了:“小门小户里都有腌臜事,更遑论昆仑?当然,秦雅这等在执法堂首座位子上呆了几十年的修士对这些事情应当早就看淡了。他这般生气,定然是发现了什么。嘿嘿,说不定是熟人顶风作案哦!”

    “你一向都是这般聪明的。”葭葭闻言愣了一会儿,再开口时竟似是同意了“他”的观点一般,“还有那个在云开书院行窃的人,那变换的语调,师尊当时脸色都变了,虽说并未相信那人的话,但是想来他所变换的声音应当是一个极不可能出现的声音,我也没听过。”

    “你这些时日便听候秦雅差遣便是了。你们师徒三人,就你最蠢,傻人有傻福,不用想那么多,天塌下来有秦雅他们顶着呢!顾朗那控制剑冢的剑术独树一帜,至于秦雅,不但剑术一流,而且心智之上确实厉害。所谓什么破军星之说不过一个锦上添花罢了,此人确实不凡。而且是一个十分成功的修士。”“他”突然出声评价秦雅。

    葭葭有些奇怪:“怎么突然想起评论我师尊了?”顿了一顿,又有几分与有荣焉的得意,“那是当然,毕竟我师尊嘛!这还是除却少辛之外,你给出夸赞的第一人呢!”

    “不一样,都是聪明人,却是不同的聪明法。”“他”竟幽幽的叹了口气,开始回答葭葭了,“打个比方吧,我与少辛的聪明有些类似,是为智者,然而总是为天下不容的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与他是一种人,只是选择不同罢了。而你师尊是另外一种智,为天下所容的智,而且运气很好,不是什么劳什子的夜灵体。向连葭葭你这等俗人,学会秦雅的智就可以了,至于少辛那头,还是我来吧!”

    难得的没有损她,葭葭笑了笑,正要说话,却听“他”顿了顿,继续道:“毕竟,就你那么蠢的脑袋,跟少辛对一个回合估计就死了。”

    葭葭:“……”

    果然不忘每日“损”她。

    许是因着有人说话,时间过的格外的快,很快第一声鸡叫声起,葭葭眼见快到卯时了,天也微亮了,便有些坐不住了。

    干脆起身,向天机殿行去。

    天机殿的异火,是到后半夜扑灭的,葭葭赶到之时,天机殿面前广场之上空无一人,遍地黑焦。不管怎么说,占卜前途未来的天机殿被烧成这个样子,都不是一件好事,葭葭蹲在天机殿门口幸免于难的白灵松上发呆。

    因着秦雅的命令,葭葭并未立刻进去寻人。

    不过等了一盏茶的时间,便看到秦雅与诸星元朝着这边过来了,葭葭从白灵松上跳下,走到秦雅面前行了一礼:“师尊!”

    “嗯。”秦雅应了一声,面无表情的看向这满地的残垣,负着手看了片刻这一片狼藉的天机殿,而后走入其中。

    平日里光可鉴人的水晶石踏熏得焦黄,很是难看。

    几人对着眼前这一片被烧过的天机殿看了片刻,便听门口脚步声起,自外头走入一人。

    秦雅转头,整个人逆光而立,叫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声音是葭葭从未听过的冷漠:“我就问你一句,你到底知不知道到底是谁人放的火?”

第八百五十一章 怒

    “秦雅?”那人似乎有些诧异,慵懒的声音中本能的带着几分说不清的媚意,光葭葭一个女子听了,都觉得好似有羽毛在心间挠一样,而后轻叹了一声,笑道,“我怎么会知道?”

    那声音间的媚意,似是情人间的呓语,便是葭葭听了也不由心底一酥,软了三分。

    如此尤物,不是旁人,正是时任天机殿之主燕锦儿。

    只是即便葭葭一个女子都软了三分,秦雅面上却依然没有丝毫表情,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在我面前,你不必装傻充愣,你若不说,我不介意出手管管天机殿的事。”

    燕锦儿脸色一僵,本就强打起精神的脸上更是难看,半晌之后,终于忍不住出声道:“秦雅,你我相识多年,我似是管理不好天机殿的人么?此事我自有主张。”

    “你的主张毁了我昆仑十几万年的天机殿。”秦雅冷笑,“你不说当我便猜不到么?我再问你一次,秦某想听你亲口说!”

    “秦雅,你莫欺人太甚!”燕锦儿脾气也不小,这么多年,连伏青牛都敢正面杠,自然也不会轻易屈服,只是声音到底还是不由得一软,“此事我会给你个交待,不需要牵连到门派!”

    “我不会再问也不会再说第二次了。”秦雅负手微微侧身,“走!”

    这一声“走”是对葭葭与诸星元说的,二人惊愕之下,连忙跟了上去。

    才走了两步,便听殿内“彭——”一声巨响,脚下不由一顿,回顾头去,却是燕锦儿气急之下,一下推倒了身旁一座水晶浮雕,许是大力之下那水晶浮雕一记撞击,碎裂了一地,将原本就凄凉无比的天机殿趁的更是一片狼藉。

    “秦雅,你管的太多了吧!”燕锦儿似是真的恼怒了,声音发冷,“我天机殿的事情轮不到你来出手。”

    “多管什么闲事啊你!”

    “怎么?你修为高了不起啊!莫忘了,你修为再怎么高,我燕某人还是这天机殿的主人,你我同为五长老,这辈分上你我二人是一样的。我天机殿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做主。”

    秦雅转身,目光是葭葭从未见过的锐利:“只要天机殿还在昆仑一日,便是昆仑的事。”

    “那也与你无关!你不是都退了执法堂首座的位子么?好好编你的书去,有这等闲工夫,不若多替昆仑抓几个恶贼好了。”

    ……

    对上燕锦儿近乎疯狂的怒吼,秦雅的反应是一声冷笑:“呵!”

    这一声冷笑之下,葭葭与诸星元同时打了个哆嗦,忍不住缩起了脑袋!

    许是从未见过秦雅这等表情,燕锦儿也是一怔,有些茫然的意识到今次的秦雅似是之前从未有过的愤怒。

    “你……我……”燕锦儿怔怔的看着秦雅,半晌之后,忍不住出声,却是动着嘴唇,不知道如何去说。

    秦雅似是懒得再去看她,带着葭葭与诸星元向门口走去,待到跨出天机殿的那一刹那,脚下一顿,双唇动了动,说了一句话。

    这句话说罢,三人便彻底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燕锦儿咬了咬唇,脸色难看至极:既然是秦某看错了人,那么有些东西,秦某既然能给他,也能收回来!这是秦雅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看来秦雅当真是准备动手了。

    展红泪一脸惊慌失措的从外头走了进来:“师尊,怎么了这是?我方才瞧到秦真人很生气的样子,我朝葭葭打招呼,她不过看了我一眼,便走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先时秦雅与燕锦儿关系一向不错,以至于手下的展红泪、段玉、葭葭、顾朗等人也相交甚好,几乎与自家徒弟比起来没什么差异。

    眼下看到此情此景,不知为何,展红泪心中一慌,便不由分说闯了进来。

    才踏入殿门便对上了双目微红,神色怔忪的燕锦儿。

    “师尊,你怎么了?”展红泪见状,忍不住上前推了推燕锦儿。

    许久之后,燕锦儿才动了动眼珠,重重的叹了口气,转头向她看来,似是盯着她看了许久,而后才幽幽开口道:“这段时间,莫要去找秦雅师徒了。”

    “为何?”展红泪惊异不已,连忙伸手拉住燕锦儿:“师尊,这里定然有什么误会!说清楚了便好,秦真人他,他行事光明磊落,定然有缘由的。”

    “我知道。”燕锦儿神情却有些低落,“他碰到了秦雅的底限,只是,我,我若是……又怎会……”

    即便这等情况之下,燕锦儿还是三缄其口,对上了一脸不解的展红泪,她还是忍不住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这个弟子性格之上最得她的欢心,奈何却不是那一块料,不过也好,这样简简单单修炼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等过段时间吧,过段时间你再去寻葭葭他们,这些时日就好好留在这里。你看葭葭已是藏神初期了,你才出窍初期,可不是要加把劲了?”燕锦儿说着伸手拍了拍展红泪的肩膀,“回去吧!”

    “可是师尊你……”展红泪虽说不太明白其中发生了什么,却始终有几分不安心。

    “没事的。”燕锦儿拍了拍展红泪的肩膀,目送着展红泪离开之后,才神色恹恹的瘫坐在地,良久之后,才低声喃喃自语了起来:“世间之事,岂能两全?我是昆仑的弟子,又是天机殿之主,自古以来世事皆是如此。在我弑师的那一刻,我燕锦儿早已不为自己而活了。”

    ***************************

    师尊的一声冷笑,当真还环绕在耳侧。葭葭摸了摸耳朵,看向同样似是受惊了的诸星元,心中稍稍平和,总算不是她一人被吓到了。

    跟着秦雅向云开书院藏功阁走去,他们三人到时,藏功阁外已经有几人等着了。昨日被人打晕在地的小修士也赫然位于其中。

    梅七鹤看向一脸不悦的秦雅,只当他是因为昨日因为没有帮手而导致贼人逃脱的事情在发怒,便连忙解释道:“昨日当真是一言难尽,我等若是不先往天机殿那里去的话,整座天机殿都要毁了。”

    “我知道。”秦雅淡淡的点了点头。

    梅七鹤一愣,虽说素日里的秦雅也是这副表情,但不知为何,今日只让他觉得格外讶异,似是总与往日不同一般,抬眼看向一旁的葭葭与诸星元,那两人也是一脸冷漠状,只叫人看的有些慌。

    梅七鹤见状,想了想,对身旁一人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将那人招来之后,才道:“这是白日里管理藏功阁的执事,藏功阁中所搜集功法秘笈之数他最是清楚不过,眼下便交给你们了。”

    秦雅点头。

    梅七鹤见状,想了想又道:“昨日,总是我等手忙脚乱,一时未分的出人手,不然的话,诶!对了,听说你二人将那人重创了,要不要寻一寻昨日有多少人受伤了。再者能在你二人面前逃脱的此人修为不会低,应当也没有多少个,大不了一个个查罢了。”

    “也好。”秦雅点了点头。

    闻言葭葭与诸星元忍不住对视了一眼,之前师尊不是还说查不到什么么?怎的突然开始查起来了。

    不过且不说葭葭口风一贯紧的很,就说诸星元也并非看不出眼色之人,见状便知秦雅自由主张,也不多话,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

    待到交待了一通,眼见着实无什么事了,梅七鹤才道:“那我去天机殿那里看看了,诶那一把火倒是爽快了,可是要如何修葺起天机殿总叫我忙的焦头烂额。”

    “你去吧,此间之事,你若是放心的过,便全权交由我把,不日,秦某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秦雅微微颔首,一瞬间,竟让葭葭生出几分错乱之感,似乎又回到了藏剑峰之上,那个手握昆仑大权,杀伐果断的执法堂首座。

    “你能主动助我,自是再好不过了。”梅七鹤闻言大喜,连连点头,放心交代了一番,这才离去。

    待到梅七鹤离开之后,秦雅起手收了剑气封印,葭葭也连忙撤去了法阵,率先推门入屋。

    “秦真人,藏功阁秘籍名册在此,您要不要……”那执事修士见状连忙上前问道。

    秦雅摇头:“名册留下,你回去吧,这几日也不必过来了,待事一了,我自会派人通知你的。”

    那执事闻言连忙应声,而后退了下去。

    看了片刻藏功阁,秦雅忽然出声:“他昨日如何偷袭你的。”

    “我……”那小修士冷不防秦雅突然开口也是不由一愣,而后才有些害怕的开口道,“我,我也不知。昨日,我不过是像往常一般留在这里看秘笈罢了,看着看着,当真一点察觉都没有,眼前便是一黑,甚至连那人的影子都没瞧见,我便挨了这一击。”

    “嗯,你回去吧!”秦雅点头,下一句话却是更出人意料,便连那小修士似是也不曾预料到,待到反应过来,人已懵懵的向外走去了。

    看那小修士离开之后,此地又不过剩葭葭、诸星元与秦雅三人了。

    “他应当没有说谎。”秦雅突然开口,原来方才那一句竟是试探,以那小修士的修为但凡说的更似那么一回事,或者描述的有理有据,反而是不可能的,突然开口之下也是为了让他没有思考的时间,甚至那小修士的小动作,也在秦雅眼中。

    看来即便那么多年,首座还是宝刀不老啊!诸星元叹了一声,微微点头。

第八百五十二章 传话

    小修士离去之后,便复又只剩下他们三人了。

    没有先看名册,秦雅微微侧身:“诸星元,你先看看这藏功阁。”

    “是。”诸星元摸着鼻子应了一声,在藏功阁里头走了两圈,便开口了,“来这里。”

    二人顺着诸星元所指的方向走了过去,葭葭睁大了双目,却见那一处秘笈摆放之上,有一册赫然已经放反了。

    “藏功阁的执事每日都会整理摆放的卷册,这里的几份卷册都是水属性的功法而那位小修士是火灵根。所以这卷册是他放反的可能性不大,应当就是昨日你二人拦截之人。”

    “藏功阁不比云开书院,要进来并不是难事,那人却要偷偷摸摸的,若说只是为了看功法,说出来你们也不会信。”诸星元摇了摇头,瞟了一眼他二人,“说不准跟名无宝殿那个一样,也是为了窃取我昆仑的功法。”诸星元呲了呲牙,“说此人与名无宝殿那个人毫无关系,我都不会相信。”

    一通分析之下,秦雅点头:“嗯,我知晓了。”

    葭葭看了看,试探着问道:“那师尊,我们还要不要清点此处的功法秘笈了?”

    “这件事交给莫问便是了,他自有主张,葭葭你这些事就不必做了,为师另有要事吩咐于你。”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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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那日抓贼之事过去已有半月了,那日秦雅说了有事吩咐于她,但是一连半月没有动静,甚至传讯秦雅,也没有任何动静。

    葭葭便有些坐不住了,传讯诸星元亦是如她一样,什么命令都没有。

    “你说首座会不会是将我二人忘记了?”传讯诸星元没多久,他便自己找上了门,推门而入,朝着葭葭挑眉使眼色。

    “你这般看我也是无用。”葭葭摊了摊手,“我已有多日未收到师尊的传讯了。”

    “那不若去看看?”诸星元提议道,“我二人这般干等也不是事。”

    葭葭有些迟疑:“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那你这徒弟去看师尊总是常事吧!我不便去寻秦雅,你还是可以的,不若你去看看?”诸星元想了想又道。

    “那日是我与师尊一起拦的那个窃贼。”葭葭想了想道,“怎么说也是躲不过去的,其实你我都一样,大家心知肚明。何必装模作样。”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我二人传讯首座,他却一字不回,总让我觉得有些古怪。”诸星元皱眉,“若是当真首座被制住了,无法传讯我二人,那可怎么办?不若我二人一起去看看?”今日的诸星元提了多次。

    葭葭有些心动,正要答应,“他”却突然出声提醒了她一句,葭葭脸色微变,半晌之后才支支吾吾的开口道:“其实,我不久前得罪了师尊门前那只白虎,师尊也有令让我近日莫要去寻他。我这与你一同前去,可是一下子违抗了师尊两条命令!”

    “你没什么事去得罪那头白虎干什么?”诸星元闻言一愣,也有些不解的看了眼葭葭,“那头白虎脾气大的很,我也被它训过好几回,想想不跟它一般见识便算了,你没事去惹它做什么?”

    “总之一言难尽。”葭葭打了个官腔将这事揭了过去,“算了算了,还是不放心,我跟你一起去吧,也好有个照应,我小心一些便是了。”

    “好极!”

    与诸星元一前一后向师尊的住处行去,待到住处之时,耳尖一动,葭葭本能的向旁退去,那头一只硕大的白影就朝她扑了上来,葭葭闪身走到一边,那白虎甩了甩尾巴,朝她冷笑:“哟,总算逮到你了,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眼见葭葭被白虎缠上,诸星元连忙趁此机会走入屋内。

    葭葭有些无奈的躲着那头白虎的追赶,若非她身法不错,恐怕当真要吃上它一记了。

    “阴险!”白虎怒吼了一声,再次冲了上来。

    “喂,你出来制住这只疯老虎,我进去寻师尊。”葭葭被白虎追得狼狈不堪,看那白虎的样子,今日不打到她似是不甘心了。

    “没用的。”“他”沉默了片刻,答道,“我那个办法只有一次有用,后头就不管用了。”

    葭葭气的翻白眼:“那就是没办法咯?”

    “你不如先躲一躲吧,反正要躲开那只白虎还是轻而易举的。”“他”道,“改日再来寻你师尊吧!”

    葭葭心中恼怒,正要说话,冷不防那白虎尾巴一甩,朝她甩来。

    葭葭本能的向一旁跨去,早有准备的白虎一只硕大的虎头就凑了上来,而后重重一爪,击在了葭葭的肩侧。

    “卡擦”一声轻微的卡擦声,肩侧微痛,不用看,葭葭也知道自己是被白虎伤到了。

    一击得手的白虎有些得意的吼了两声,这才凑过了虎头,无视葭葭愤怒的双目,低声道:“秦雅不在此处,他说了,你若是找来的话,去一趟晴霞谷,在东部入口处候着就是了。”

    这一声之下,原本还是一脸愤怒的葭葭立刻睁大了双目,原先对白虎的愤恨也被她抛到了脑后:“当真?师尊怎会让你传讯?”

    “信不信由你。”白虎说着爪子放开了葭葭,走到一旁打瞌睡去了。

    葭葭吞了一把回春丸,为白虎所伤的肩胛处大约是裂开了,不过对于藏神修士来讲并不算什么重的伤,过一两日就痊愈了。

    “看吧,这白虎果真是斤斤计较,传话便传话呗,定要伤了你,才肯告知。”“他”感慨了一句,“如今的神兽当真是兽心不古,没出息的很。”

    葭葭:“……”这话还是不要告诉白虎了,否则,那白虎说不准又要跳出来发狠了,眼下伤了葭葭,它颇有一种大仇得报的得意,一时间倒也没来理会葭葭。

    葭葭揉了揉肩膀,就与白虎这一来一回间,已经看到诸星元从屋里走了出啦,满脸的不解:“首座不在,我在屋里寻了寻,也未寻到什么口讯之流,你说他会去哪儿了……咦?你肩膀怎么了?”

    不过微微一愣,诸星元便反应了过来,双目警惕的看了眼白虎,而后疾步走到葭葭身旁:“走吧,我等去别处说话。”

    葭葭也未说破,跟着诸星元走出了一段距离,他这才停了下来,对上了脸色苍白,似是肩膀受了伤的葭葭,叹道:“早知就不让你与我一同过来了,这白虎当真是……诶!”

    葭葭摇了摇头,而后抬眼看向诸星元:“我想去明定城一趟,买些丹药。”

    “门派不是有么?”诸星元觉得奇怪,“何必要去明定城?”

    葭葭转了转眼珠,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很快便从口中说了出来:“你知道几十年前我带回来那个修士么?”

    “叫宁素是么?听说他是罕见的人丹,吞下灵植,体内便能够自由行走,而后成丹,而且成丹率极高,几乎……”诸星元说的正顺溜间,便听葭葭突然幽幽的开口道,“你知道炼成得丹药是如何出来的么?”

    诸星元神色一怔,而后脸色急剧发白,不多时,便诺诺的动了动唇,看向葭葭:“你……你……”

    葭葭一手作刀,在胸口比划了一下。

    诸星元当场便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些丹药都混在各峰宗务殿里,谁晓得哪个是这么来的,哪个是修士练出来的呢?”葭葭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不与你多说了,我下山去明定城一趟,先走了!”

    说罢这话,葭葭便拍了拍手,一路下山,前往明定城。

    按照白虎所说,是到晴霞谷东部等人,葭葭留了个心眼,不敢完全相信白虎的话,在晴霞谷周围转了几圈,眼见着实没什么问题,这才走到东部的入口处,寻了个不显眼的巨石后头蹲了下来。

    葭葭的动作一点不落的被“他”看在眼中,见状,不由取笑道:“我还当你有多相信那只白虎呢!倒是想不到,你倒也算谨慎。”

    “这是自然的,虽说按理来讲白虎没有骗我的必要,留个心眼总是好的。”葭葭叹了一声道,“而且我特意与诸星元说起了此事,为的就是以防万一,好歹还有个人知道我的去向。一则是白虎所说的命令中没有提到诸星元,二则也是为我留一条后路。”

    “难怪你那么蠢到如今还能好好的活着,总算还有谨慎这一个优点。”“他”看似夸赞,却不忘带些讽刺的说了一声,而后才正色道,“你小心一点,我怎么瞧着,秦雅的意思是要你到入口处来堵人,恐怕到时候少不了一阵恶战!”

    “放心,如今一般的修士不能拿我怎么样。”葭葭回道。

    “他”却顿了一顿,继续道:“也是,有我在此,你要想死也不容易。”

    喏,还是这样好好的一句话,“他”偏偏能说成这个样子。

    等了片刻,没有丝毫动静,葭葭想了想,取出传讯符准备传讯秦雅。

第八百五十三章 就擒

    等了片刻,还是毫无回应,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传讯符已被秦雅收了,但是并未回她。

    “我当真觉得有些奇怪。”葭葭心中微急,“不会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吧!”

    “若是他正忙,根本无暇顾及你的传讯呢?你若是一遍又一遍的发问,反而坏了事。”“他”想了想,道,“你莫急,说不准……诶,有人来了!”

    葭葭早已敛去了气息,但见视野的尽头出现一人:看到来人容貌的那一刻,葭葭心中生出了一股难以言表的感觉。

    来人可以说并不意外,正在她的预料之中,也是昆仑早被人怀疑,却一直苦于没有证据的人——梵天!

    她唇角微勾,却是一脸的冷笑,不急不缓,也不知道她清不清楚眼下自己的状况。

    葭葭正在猜测间,梵天已背负双手,走到了附近,而后停住了脚步。却见她完全不似时下女修那样,一条辫子垂在单侧,眉目英挺,说不出的爽利,不得不说,这样的女子,光看外表,极容易让人生出好感的。葭葭还记得当年第一回见她,也是有几分欣赏的,只不过她看不惯自己罢了。

    “出来吧!你不是要堵我么?”梵天说的第一句话就让葭葭大吃了一惊,整个人也不由一僵,而后便听她又道,“我懒得诳你,连葭葭!”

    这名字都喊出来了,连原先葭葭心存的几分侥幸也破灭了,葭葭可以肯定,梵天是当真看到自己了。

    这般一想,也没有什么好躲避的了,葭葭眨了眨眼,走了出来。

    “当真是你!”葭葭皱眉,这当真是一个既在意想之中,又不知为何有几分感慨的结局。

    梵天笑了笑,反手取出一枚八卦元镜,葭葭神色微变:她认出来了,那一日从她与师尊手上逃走的就是她。那枚八卦元镜赫然一模一样。

    葭葭见她唇角勾起,一脸冷笑的模样,脑中瞬间清明,心念不过一动,“天地无极,渡我……”梵天话还未说完,便没了声音,一脸惊讶之色的看着葭葭。

    面前的女修紧闭的双目瞬间睁开,视线所及的范围之内尽数染上了一层氤氲的黑灰,便是自己身上的装束也瞬间失了颜色,唯有那女修浑身上下,似是完全不被干扰。

    惊讶之后,梵天冷哼:“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破碎虚空的那一招,那么你想对我做什么。”

    “那八卦元镜若是一开,我知晓绝对拦不住你。”葭葭神色淡漠的看向梵天,伸手去夺她的八卦元镜。

    不过片刻,那八卦元镜便落入了葭葭手中心念一动,下一刻,那八卦元镜已然出现在了混沌遗世里。

    混沌遗世的空间与外界截然不同,便是那宝物再如何厉害,也很难再次被感应到。

    这有些相似的场景,令得“他”一声轻笑:不错,就是‘他’当年对付合欢宗陆舟虚、甄亦柔等人的办法,招是损招,却出乎意料的好用。

    眼见葭葭拿走了自己的八卦元镜,梵天冷下脸来。

    混沌遗世里头的玄灵早已将八卦元镜拿去敲敲打打研究起来了。

    没了八卦元镜,葭葭轻舒了一口气,手中一翻,一截捆仙绳已然在手,想也不想,便走过去待要将梵天捆起来的那一刹那,葭葭神魂一记警觉,那黑灰的世界瞬间退去。

    本能反应的取出无锋双剑,短剑直追梵天,长剑“叮——”一声,已然架上了来人的招数。

    “萧白夜!”

    葭葭惊呼一声,本能第单足向后一仰,手上几枚阵旗瞬间扔了出去。

    她心中既惊且慌,面上却是半点不显,只道:“来的正好,且将你二人一起抓了。”

    萧白夜的出现让原本没了八卦元镜有些慌张的梵天冷静了不少,闻言冷笑:“你倒是自信的很,大可试试。不说如今秦雅自己鞭长莫及,就算他来了,你以为你与秦雅就能胜过我与萧白夜么?做梦!”

    这话倒是实话,葭葭也是心中一跳:梵天修为已至藏神中期,而她不过藏神初期罢了,藏神期境界的差距可不是炼器、筑基、金丹之时,要越级杀人绝非易事。方才也不过是因着她先发制人,还从“他”那里学来了损招,这才夺走了梵天的八卦元镜。

    只是便是她心中焦急,却也不敢让面前这二人看出分毫来。

    “我不想动手。”架住葭葭无锋长剑的萧白夜手中一记用力,葭葭便被一道大力震得后退了数十步方才站定。

    原本已准备转身离开的梵天却在此时突然笑了起来:“你今日这般镇定,倒当真唬住了我。萧白夜,不若将她带回去,正巧少辛不是到处在找她么?将她带回去,也好让少辛对你有几分刮目相看。”

    葭葭闻言,立时转身,开玩笑,这等时候,还管什么气节,若当真被少辛抓到了,她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只是身形方才一动,丹田之处似是套上了一层无形的枷锁一般,浑身灵力无法动弹。

    “你……”她中招了。

    眼见葭葭双目锐利的望了过来,梵天抱着双臂摇了摇头:“连葭葭,昆仑第一女修的名头你要想要,拿去便是,我梵天不稀罕。”顿了一顿,她又道,“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连葭葭,你这年纪,毕竟还是嫩了点。”

    早有防备她的空间灵根,成功制住了葭葭,梵天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斜眼瞥向萧白夜:“我知道,少辛对你猜忌的很,将她带回去,也正好能让你缓上一缓。”

    萧白夜却是皱眉,眼见葭葭被制住了,也收回了招式,只是蹙着眉头看着葭葭,半晌之后才道:“便是把她带回去,少辛便会不猜忌我么?”

    “真猜忌也好,假放心也罢,总能让你松一口气,至少面上功夫他会做,你也不必那么辛苦了。”梵天说着拍了拍萧白夜的肩膀,走到葭葭身旁,好整以暇的打量了她一番,而后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你倒是身价不低啊!要你与我二人走一趟了。”

    说罢这话,她便松开了葭葭的下巴,而后嫌弃的拍了拍手,而后便见萧白夜走了过来,手中一副捆仙绳,竟是亲自动手将葭葭捆了个结实。

    下一刻,她整个人便被萧白夜倒抗在肩头上,一步跨出,耳畔罡风肆意,不过眨眼便已是数十里开外。

    这熟悉的画面感让葭葭本能的想到了当年自己被萧白夜劫持的场景,却又束手无策,当时也是如此,让她引以为傲的空间灵根无处施展。

    挣扎着动了动,便见萧白夜看也不看她,拍了拍她的后背:“别乱动!”

    挨了一记,葭葭顿时老实了不少。便在此时,装死了许久的“他”终于出现了:“听萧白夜的,我想验证一件事。”

    “什么事?”

    “嘘!我自有主张。”

    见“他”神神叨叨的给出了这么一个答案,葭葭微怒:“还自有主张!你先时怎么与我说的,还说什么不会让我有事的,结果呢,每到危险之时就装死!”

    “我说的是有我在,你死不了,眼下你不是好端端的么?你有没有觉得萧白夜今日的捆仙绳有什么不同?”“他”声音中似是有几分得意,“看那个结!”

    葭葭得了提示望去,看了片刻,却忽地一惊:“这是……”

    “嘘!莫要让梵天发现了,你先老实一些,看看他二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说话之时隐隐有几分兴奋,“看着有意思的紧。”

    其实不消“他”说,葭葭也生出了几分对于梵天与萧白夜之间的好奇之心,只是,她想了想:“师尊让我来堵人,我没堵到人便也罢了,还将自己给赔了进去!这……得找个机会传讯师尊。”

    “若是秦雅让你等的人就是梵天,那么以他之前的行事来说,应当也能猜得到萧白夜会出来接应。毕竟他脑子比你好多了。你有没有想过这一切也都在秦雅的计划里头?”“他”倒是分析的津津有味,却发现葭葭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不由问道,“你怎么了?”

    “听着头疼。”葭葭翻了个白眼,“不管是你还是师尊还是萧白夜这些人,你们想事情真叫人累。我不甚清楚其中的问题,我只知道我眼下要做的是找机会通知师尊,而后老实一点,探一探这二人之间到底怎么回事。唔,以我的直觉来看,这二人之间总有些说不出的微妙。”

    细细算来,这二人也没走出多远,不过数百里便落了地,走入了一座山郊院落中。

    “你还是这样,喜好这些摆设。”梵天叹了口气,眉角之上却染上了几分喜意,伸手摸了摸那精雕细琢的石柱,而后走入屋内坐了下来。

    萧白夜不发一言,倒抗着葭葭,将她放在大堂中,走到梵天对面坐下。

    “怎么拖了那么久才来寻我?”梵天喝了两口茶,便开口了,似喜却娇的瞪了萧白夜一眼,“我在昆仑被人防贼一般的防着,这日子可当真不好过。”

    这一声,萧白夜受用不受用,葭葭不知道,但她却是吓得打了个寒噤,好似发现了什么一般。

第八百五十四章 改主意了

    “辛苦你了。”萧白夜朝她点了点头,神色依旧淡漠。

    梵天却是一脸的喜气:“你我之间何必言谢?”

    “其实,昆仑叛徒只有我一个就可以了,你着实不必如此。”萧白夜沉默了片刻,又道,人却不看着梵天,只盯着自己手指上的玉扳指出神。

    “当年你我的同辈修士早已走的差不多了,如今还在的,算得上熟悉的不过你、伏青牛与妙无花罢了,他二人与我没什么好说的,秦止又死的早,他那儿子可害苦我二人了,你说连你都离开了,我还留在昆仑有什么意思。”梵天踢了踢腿,竟有种少女娇俏的模样,“如今的昆仑早已不是我们的昆仑了。”

    “昆仑还是昆仑,是昆仑修士世世代代传承下来的,你觉得不习惯是因为同辈修士都离开了罢了,待到熟悉其实便好,不需要与我走一样的路。”萧白夜摇了摇头,“你当真以为离了昆仑,我等日子会好过多少?”

    “随意了,左右我二人,也不需怕昆仑那些后辈,天地如此之大,我二人去哪里不成?”梵天似是无意识的拽着自己的辫子抿唇轻笑。

    萧白夜只是看了看她没有说话。

    倒是梵天眼珠一转,扫到了被绑的跟个粽子似的葭葭身上,嘴巴朝葭葭努了努:“她呢,过两天交给少辛,那这两天怎么办?”

    “左右有捆仙绳在,她也逃不了,就扔在这里好了。”萧白夜未看葭葭一眼,推门而出,“我去趟附近的城池,你在这里看着她。”

    “好,早去早回。”梵天笑眯眯的说了一声,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葭葭如同被绑的大粽子一般躺在地上,看着梵天这边摸摸,那边看看,似是对萧白夜的住处有着极大的热情。

    原先葭葭大抵会觉得奇怪,眼下嘛,因着心中那个猜测:梵天多半与萧白夜有些不同寻常的关系,见她在萧白夜面前的模样,似是倒有几分芳心暗许的味道。

    磨蹭了半日,似是看够了,梵天才来到她面前,对上被绑成粽子的葭葭看了片刻,却只是冷笑了一声,什么都没说便起了身,不管她了。

    “她看起来真的蛮讨厌你的。”“他”见状凉凉的说了一句,“你还是祈祷萧白夜快回来吧,至少,萧白夜在这里,她的心思都在萧白夜的身上。萧白夜不在,她说不准在想着怎么整你了。”

    “见招拆招便是了。”葭葭想了想道。

    只是任凭她如何缩起脑袋不说话,那头的梵天走动了片刻,还是走到了她身边:“把我的东西还给我吧!你都这样了,还能做什么?那物在我手里总比在少辛手里好得多,是也不是?”

    葭葭抬眼看她:“少辛会怎么处置我,我不知道。但是你,你我二人都清楚,我不喜欢你,你也讨厌我,我不知道你会对我做出什么来,不若,先拿着你那八卦元镜好了,别忘了,这世上,只有我一人能将你的东西找出来。”

    “哼!”梵天一声冷哼,“你所自诩的,不过是身怀空间灵根的不止你一人,但是能用空间灵根功法秘籍,得以善用的只你一个罢了。你以为当真如此么?”

    葭葭转了转眼珠,心念动的极快,几乎想也不想,便答道:“你是说少辛么?不过可惜的很,任他如何天纵奇才,假的就是假的,即便成了真的,有时候也是力所不及。你大可以试试。”

    “没了八卦元镜又如何?”梵天瞥了葭葭一眼,“你当我非它不可么?果然看着不怎么样,实则牙尖嘴利!”

    “你想做什么?直说便是,那取出八卦元镜的话就不必提了,不可能。”葭葭摇了摇头。

    梵天伸手拍了拍葭葭的脸:“我其实一直觉得秦止梅七鹤那些人是不是有病,不好好修炼,成日里劳烦这些俗事,好似这些俗事能让他更快飞升一般,到最后,不是一个死了,一个修为至今还在出窍期徘徊么?”

    “这些你自然是不懂得。他们……”葭葭正欲反驳,脑海中却一刹那清明的无以复加,一个困扰她许久的猜测渐渐浮出了水面,“你一千五六百年前,是不是曾女扮男装,与秦止,伏青牛等人去过一趟东海?”

    梵天的动作一顿,而后便是坦然一笑:“我知道你在说什么,那段时间看你忙里忙后的查,当真是辛苦了。不错,是我,我就是那个化名姓田的修士。”

    “那你拿到的是什么?”

    “所有。他们有的我都刻录了一份,可惜啊,他们还只当自己占了便宜,却不过是几个傻瓜而已。”梵天笑容不变。

    葭葭闻言却是脚底生寒:头一回意识到眼前这个女修有些说不出的可怕。

    “我想也是。”葭葭说着倒抽了一口冷气,梵天方才拍她脸的动作改成了掐,狠狠的掐了她的脸一把,葭葭吃痛的轻呼了一声。

    “所以,从一开始偷取功法的就是你,不是萧白夜。因着他不曾辩驳,所有人都以为是他窃取的功法。实则并非如此。”葭葭说着,却又忍不住问道,“你原本若是在萧白夜离开昆仑之后收手,没有人会怀疑的,为何……。”

    “我腻了。”梵天的笑容一如既往的疏朗,脸上没有半分偏执,放佛在说一件云淡风轻的事情一般,“如今的昆仑,庸才掌权,当真是无趣的很。让我为梅七鹤卖命,你觉得可能么?”

    也直到此时,那张疏朗爽利的面具破开了一角,露出了几分说不出野心,“论能力,这天底下没有几个胜过我的,我为何要为梅七鹤那个傻子卖命?”

    “你……”葭葭微怒,“你这等人根本不明白何谓门派,一个门派成长延续的基石,是数万千修士的努力,而非一人。梅七鹤所做,也不过是一个掌门应当做的罢了,他有这等胸襟,为何做不了昆仑的掌门?”

    “哦。”梵天懒洋洋的应了一声,而后拍了拍手,“昆仑再如何,与我何干?”

    “你修为弱小之时你敢说门派不曾给予你助力?”葭葭咄咄反问。

    梵天却是轻“切”了一声:“我又不曾逼他们,是他们自愿的,而且所谓助力,培养,不过是将我等当成打手罢了!”

    “……”葭葭忽地失去了与她辩解的兴致,有一种人,天性如此凉薄,说什么都是无用的。

    眼见葭葭不再说话,梵天却是反问:“八卦元镜真不给我?”

    葭葭摇头:“我若给了你,才是真正的危险。谁知道你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这一点上倒是谨慎的很。”梵天看了看外头,“左右萧白夜回来还早的紧,你可知道,不杀了你,又让你表面看不出任何受伤迹象的折磨人的方法有很多?我不介意让你试几种。”

    “你以为我执法堂是白呆的么?”葭葭冷笑,“你大可试试!”

    “好啊,那就试试!”梵天说着,取下自己腰间的储物袋似是搜寻了起来。

    葭葭面上看着不显,实则却是冷汗涔涔:她可不像自己面上表现的那般镇定,事实上还是有几分害怕的。

    “若是她当真下了狠手,你便跑吧!虽说是痛在你身上,但是我若借用了你的身子,也是能感觉到痛楚的。”“他”啧啧了两声,“最主要此女外表看上去爽利憨厚,实则心性凉薄,阴险狡诈,她若是动了什么手脚,影响到你今后的修炼便完了,莫要逞强,见机行事。”

    “我知道。”葭葭眨了眨眼,已动了几分逃跑的心思,只是这心思,到底没有机会落实而已,在最后关头,萧白夜推门而入,竟是回来了。

    有了萧白夜,梵天暂且也没有心思与葭葭说话了,连忙起身迎了上去,笑眯眯的问道:“你去主城买了什么回来。”

    萧白夜似是对葭葭与梵天之间的龃龉完全不敢兴趣一般,看也不看地上趴着的的葭葭,取出一套茶具放到了桌上。

    梵天伸手取过一只杯子,笑着把玩了起来:“你怎的似是要在这里常住似的,还特意去买这些东西,我二人过两日便要走的,拿她交给少辛,届时天下之大,任我二人随意游走!”

    “我改主意了,先不将她交给少辛,她在我们手中总是一个筹码,与其交出筹码,讨人欢心,不若将她拿捏在我们自己手中。”萧白夜说着伸手覆上了梵天的手背,挑眉,“你觉得呢?”

    “可是……”梵天的样子似是有些踟蹰。

    “与其加紧尾巴做人,我更喜欢将他人把柄拿捏在手中的感觉。任少辛如何厉害,连葭葭在我手中一日,便是一份不小的筹码,我为何要主动交出筹码?”

    “其实……”这话听着是没错,但不知为何,梵天总觉得似是哪里不对劲一般,正要劝说,却见萧白夜伸手轻轻的将梵天垂落在耳侧的碎发撩到了耳后,以葭葭趴在地上捆成粽子的角度,正见梵天两只耳朵瞬间通红。

    “他”更是惊叫了起来:“看不出来啊,瞧萧白夜当年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居然还会这么一手,啧啧啧,挺有一套的嘛!”

    听完了“他”的叙述,玄灵也不忘插上一脚:“当年看他的着装举止,老夫就看出萧白夜此人看似孤傲,其实闷骚的很,这么一撩,梵天这种女人居然也会乖乖听话,倒是小瞧了他了。”

第八百五十五章 猜测成真(中秋快乐!)

    即便在葭葭等人看来萧白夜这动作很是刻意,但是明显梵天很是受用,竟是点头应了下来。

    这么撇脚的理由可不像梵天这样的女人会信服的,说到底还是萧白夜的男色起了莫大的作用。

    一出手就将梵天安抚的稳稳当当,不管是真信也好,假信也罢,总之葭葭一时半刻是不会被他二人送到少辛那里去了。

    说来这二人也是奇怪,竟懒到将她挪个地方也不高兴的地步了,就这般大大咧咧的将五花大绑的葭葭扔在大堂中央的地上。萧白夜不在,梵天还会动手碰碰她,现下萧白夜一在,梵天那模样,当真是恨不得整日整夜的眼睛盯着萧白夜,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因着这等状况,葭葭也趁着萧白夜出去走走,梵天也跟着出去走走的空当,成功的传讯了秦雅。

    这一回秦雅的回复异常迅速:“为师知道了,你一切小心。”

    传讯过后,葭葭大定,师尊还能传讯于她,想来晴霞谷那头没有出什么大的岔子。

    就这般过了几日,梵天似是渐渐从萧白夜若有似无的暧昧惊喜中回过神来了,在短短一炷香的时间之内连着看了她三次之后,葭葭心中一紧:估摸着梵天开始怀疑了。

    梵天是什么人,即便面前的是萧白夜,有什么她也不会压在肚子里不说,是以很快便皱眉,指向葭葭:“萧白夜,我总觉得有些问题,还是将她交给少辛好了,没必要整日带着连葭葭走来走去啊!还有,你要在此地待多久,这里荒郊野外的,我可没看出有什么美景可看,竟让你逗留了那么久?”

    萧白夜顺着她的指向,看了一眼葭葭,很快便收回了目光,摇了摇头:“不妥。”

    “有何不妥?”梵天不知为何,突然动怒了,狠狠的瞪了葭葭一眼,见葭葭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更是怒从心起,伸手指向葭葭,“今日怎么说,你都要给我个信服的理由?不然,我定然要将她交给少辛。”

    “我不是与你说过了么?不要这般无理取闹!”萧白夜皱眉,似是来了脾气,一下子站了起来,“我去外头走走,你莫跟来了。”

    “彭——”一声巨响,一只凳子被梵天踢了个底朝天,奈何萧白夜看也不看她便推门而出了。

    暗自生了半日闷气的梵天突地冷笑一声,望了过来,葭葭本能的打了个寒噤:“不关我的事。”

    “若非你,我二人怎么会吵起来?”

    “我……”葭葭方要辨别,梵天却懒得给她机会,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你的存在总是提醒着他昆仑二字,他是聪明人,应当早知道在离开昆仑的那一刹那,便回不了头了,既然如此,何必三番两次手软?”

    “你好好劝诫他就是了。”葭葭语重心长的模样。

    梵天正说到兴头上,冷不防葭葭突然这么来了一句,不由一愣,而后冷笑了起来:“不需要你假好心,以为顺着我的话说便没事了?我告诉你,当真落入少辛手中,有的是好滋味让你尝!”

    “……”葭葭低头装死,心中却是一紧:我怎的觉得梵天会偷偷摸摸的将我带出去交给少辛。

    “不是觉得,应当就是如此。”“他”吐了句风凉话,“你看着吧,时机巧合便逃吧!以你现在的实力还是不要见少辛的好。”

    “那我觉得我现在就该逃,把自己搭进去,便得不偿失了。”葭葭说着心念一动。

    眼见她当真动了逃走的心思,“他”连忙劝道:“你要逃可以,但是好歹也套些话出来。”

    葭葭原本的动作一滞,转了转眼珠:“你该不会是想瞒着萧白夜,偷偷将我带走吧!你以为你是谁,少辛未必会见你吧!”

    “只要有你在我手中,不愁他不见我。”梵天看了她一眼,“你以为光凭几句话就能改变我的想法么?”

    “自是不会。”葭葭抽了抽嘴角,“不过看你这般笃定的样子,好似不是单单因为我在你手中的关系。我其实好奇的很,若是有朝一日,你与萧白夜意见相左,少辛会听谁的。”

    “没有那一日。”梵天沉下脸来。

    “是么?”葭葭挑眉,嘴努了努自己。在她身上,梵天与萧白夜不正是意见相左么?

    许是被葭葭挑衅的神情激到了,梵天微怒:“我二人的事情与你无关,还有,今次少辛必然会听我的。”

    “你哪来的自信,少辛会听你的?我记得少辛率先选中的是萧白夜,不是你。”

    “……”梵天看了葭葭一眼,没有搭理她。

    葭葭自顾自的说了下去:“难不成,其实你与少辛早就相识在先,便连少辛知道萧白夜,也是通过你的关系!”

    “彭——”梵天重重的一掌拍在了一旁的案桌上。

    萧白夜此人一贯讲究的紧,便是这随意的一处别院,那案桌质地都飞一般,一张百年以上的金梨木在她一掌之下,碎了一地,可见梵天当时有多愤怒。

    “继续说!”“他”声音中满是窃喜,“看样子你是胡说八道说到她心坎里了。”

    葭葭眼珠一动,想象全开:“或者更可怕的说,便是萧白夜当年会引起那位主上的注意也是因为你的缘故!”

    “你当我当真不敢杀你么?”梵天双目微红,目光中透露出几分危险之色。

    而那趴在地上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修却仍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是啊,有本事你杀了我啊!”

    “混账!”梵天扔掉了手里一截断木,大步走了过来,一把将葭葭拎了起来:“我是不敢杀你,但是我能让你生不如死!”

    葭葭面上没有丝毫惧意,继续冷笑:“你这般恼羞成怒,无非是我说中了你的心坎里吧!”

    “你……”

    葭葭不给她任何辩驳的机会,继续想象全开,胡说八道的乱猜一汽,以最大的恶意来揣度梵天:“所以,所有这一切都是你逼他的,是你将他逼离了昆仑。是你让他引起了那位主上的主意,是你毁了他的修途。偷功法的是你,他不过顶缸而已。梵天,你以一副爽利憨厚的模样欺骗世人,殊不知,你才是昆仑最可怕的女子。你野心勃勃,无法手握实权,便对曾给予你硕大帮助的昆仑百般利用。一切不过是为成就你自己的野心罢了。就连萧白夜,也不过是你偌大野心梦想中的牺牲品罢了。”

    “不要再说了!”梵天抬手一扔,将葭葭扔到了地上。

    捆成粽子一般的葭葭就地打了个滚,看着梵天声嘶力竭的模样,口中不停:“所以说到底,他不过是被你利用了罢了,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做的。你道萧白夜为何不开心?还不是你?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如你这般凉薄的,他心心念念的不过是做一名昆仑弟子,你却逼的他离开了昆仑。你以为你还能如何讨回他的欢心?不可能了。”

    一截断木扔了过来,葭葭就地一滚,躲过了断木,心中难免后怕:“我觉得可以了吧,再说下去,说不准梵天当真要杀了我了。”

    “我也惊呆了,没想到你平日里不怎么样,今日一通说起来,我若是梵天都想打死你了,当真是气人的厉害。”“他”语气中有些不怀好意,“看来你胡说八道还是有些用处的,说不准你那胡说八道也有七八分是真的。”

    “不会吧!”这猜测一出便连葭葭自己都惊到了。

    “他”却道:“你看她这副样子,不是恼羞成怒是什么?不过我有些明白为什么萧白夜会对她有所提防了。”

    “你当萧白夜是傻子么?你虽是胡说八道,乱猜一气,他心中未必没有掂量,不然也不会将你的捆仙绳特意捆了个活结,方便你随时离开。”“他”啧啧了两声。

    葭葭却有些不是滋味:“但是我看梵天对萧白夜似乎当真有几分真情,也不知道萧白夜会不会手软。”

    “你觉得萧白夜那样的人会忍受这样的欺骗?这简直是拿人当傻子耍了。”“他”感慨了一句,“你看着办吧,情况不对便跑。”

    “你这般模样莫非我说的都是真的?”葭葭还是忍不住又道了一句,“你便不怕萧白夜知道么?”

    “他永远不会知道。”疯狂过后的梵天似是冷静了不少,看着葭葭冷笑,“我也改主意了,不会将你交给少辛了,不若杀了你为好。早就告诉过你,有时候,人还是不要太聪明的好。”

    葭葭却没有丁点害怕之意,挑眉:“是么?你确定?”

    梵天冷笑一声,还未来得及说话,便听身后一道冷冷的声音传来:“其实我也早有猜测,只是不曾听你亲口确认罢了。”

    是萧白夜的声音!

    梵天脸色大变,葭葭却是倒抽了一口冷气:她当真不过胡说八道而已,但是瞧着萧白夜的样子:似乎她的胡说八道有七八分都是真的。

    这二人,一个百般手段利用对方,一个早生怀疑,将计就计。葭葭心中大定,听着“他”得意洋洋的声音传来:“这两人迟早要散伙!”

第八百五十六章 改了还不成么?(中秋加更)

    “你……”梵天咬住了下唇,双目中布上了些许血色与难言的幽怨。

    与萧白夜在的地方,果真她连半点目光都不会舍得施舍葭葭。不管是欢喜还是怨恨,所有的一切都是对着萧白夜的。

    “当年我会中那主上的计谋是因为你的关系?”萧白夜外表看着似是没有任何异样,葭葭却眼光极尖的看到了萧白夜袖中的双手已然不自觉的握紧了。

    他有今日,从当年的天之骄子,变成了如今的昆仑叛修,说到底都是因为这个缘故。

    “我……”梵天动了动唇,却突然发现有些难以启齿。

    “是也不是?”萧白夜却是依旧不依不饶的问道。

    梵天撇唇微怒:“我,我不过是看不惯昆仑那群老不修做的事情罢了。明明你修为实力才能样样不缺,却不说昆仑掌门了,连个执法堂首座都做不了,我不服!”

    “所以呢?”萧白夜沉默了片刻,再开口时声音却是葭葭从未听过的温柔,只是这温柔中不知为何,让葭葭生出了三分诡异之感。

    梵天眼神中有些迷惘,许是被他方才那温柔的声音惊到了,看他不似生气对的样子,这才接着道:“我向那主上推荐了你,原本只是想让他助你一臂之力,只是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做。居然控制了你,逼的你离开昆仑!”

    “嗯?”萧白夜只是轻应了一声。

    许是那带有疑问性的一词给了梵天莫大的鼓励,她继续说了下去:“我当时很愤怒,却也无可奈何,而后回归昆仑之后,我找到了少辛,要他助你脱离主上的控制,条件是不能再如那主上一般耍那些阴招。”

    “他答应了?”

    “可不是么?”梵天小心翼翼的伸手去拉萧白夜,见他并未挣脱,只当他气消了,这才继续又道,“这一点少辛做的很好,我自是也要想办法为他出力的。”

    “当年那主上控制你不说,还要我为他窃取功法,少辛却并未提出过此等要求,比起那个主上,少辛却是要好上太多了。你离开昆仑之后,不管是名无宝殿还是藏功阁,看着昆仑那群傻子忙前忙后查来查去,摸不着头脑,就叫人心里痛快,也算是叫他们那般对你的代价了。”

    “原来如此。”

    不光是萧白夜,便连躺在地上的葭葭都有些惊讶不已:“原来真相竟是这般简单!不过是梵天自己野心勃勃找上的主上,主上窃取的功法,而萧白夜离开昆仑之后,她继续窃取功法的目的竟不过是想耍一耍我们这些昆仑修士罢了,她从未把自己当成昆仑修士!这样的人,便是当了昆仑的掌门,有朝一日,若是在巨大的利益之下,未必不会为了一己之私,而让整个门派走向灭亡!”

    葭葭气愤至极,“他”也难得的没有嘲笑葭葭,而是跟着叹道:“简直匪夷所思。”

    那头的萧白夜闻言却是已轻笑了起来:“这么说,你这么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

    “昆仑那些庸才如何与你相比?”梵天拉住了萧白夜的胳膊,脸上有些不屑,“你若是当真喜欢招收弟子,我便助你开宗立派。”

    “是么?”萧白夜伸手替她压了压头顶的碎发,动作亲昵而温柔,在旁人看来却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那是当然。”

    “你什么时候心悦于我的?”萧白夜伸手轻轻抚着她头顶的碎发,眼神中说不出的暖意,此情此景倒有几分似是互相心悦的道侣,却不知为何让躺在地上的葭葭打了个寒噤。

    “那一年,你在门派大比上脱颖而出之时。”梵天脸上现出了几分羞涩,“你忘记了么?你才从台上下来,正巧我跃上斗法台,却未站稳,你伸手扶了我一把。”

    “原来如此。”萧白夜点了点头,“倒是不记得了。”

    “你不记得没关系,我记得就好。还有秦止那家伙,输给了你去寻你的晦气,却被你反将了一军,这些我都记得呢!”梵天继续道,“只是你那时候太冷,从来不看我,直至我等入了出窍,这才会偶尔遇见与我说说话。”

    顿了一顿,梵天又道,“你还记得有一回,我历练回昆仑,正遇到你在名无宝殿前吹笛,我上前舞了一场剑舞,你还朝我笑来着。知道么?那一日是我生辰,虽说我等修真者不过这个,但我还是很高兴,生辰有你陪我。”

    “原来我等其中还有这样的渊源,我倒是不记得了。”萧白夜说着又问,“还有呢,说给我听听!”

    “剩下的便没有什么了,当年你是我等其中资质最好的,我一直在仰望你,希望有朝一日能与你比肩,如今这天下已经没有几个比我更厉害的女修了吧!”说话间,梵天轻轻的将头靠在萧白夜的肩上,“如今可是好了,没有旁人管得了我们,这天下之大,我们想去哪儿便去哪儿。”

    “嗯。”萧白夜还是那般从容不迫的点了点头,“说完了?”

    声音突然转冷,梵天微露讶色,萧白夜这才缓缓开口道:“那轮到我了。”

    “你说的这些我都不记得了,对不重要的事情,我完全没有一点印象。”萧白夜的声音还是那样诡异的温柔,“若是早知今日,那当年我宁肯剁了我的手也不会去扶你,还有我与秦止的事情与你无关,至于所谓的吹笛,我根本不曾注意到你在我眼前晃过。梵天,时至今日,我不得不说,你很有野心,也是个很聪明的女修,但这种聪明为人不喜,叫人厌恶。我觉得恶心!”

    这话一出,不止梵天,便连葭葭都惊到了。“宁肯剁了我的手也不会去扶你!”这话简直……“他”更是忍不住啧嘴:“这当真是……”也不知要何等的怨恨,才能叫萧白夜说出这样的话。

    “被她喜欢上,萧白夜还当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他”感慨,“眼下萧白夜说不准心里在哀嚎梵天喜欢他哪里,他全改了还不成么?”

第八百五十七章 是你偏见了

    “你……”下一刻梵天的话才到嘴边便咽了下去。

    萧白夜抚着她头顶的手瞬间杀机毕现,突如其来的一击敲在了天灵盖上。

    梵天眼角溢出的血液一滴接一滴的落了下来,看的人惊心又胆颤。

    从方才的情况来看,萧白夜应当很恨梵天,二人会动手也在葭葭的猜测之中,只是万万没有想到,萧白夜会突然出手,梵天当真一点防备也无,上一刻还温柔缱绻言笑晏晏的修士下一刻便突然化身恶血修罗,纵使梵天藏神中期的修为在天下修士间也是说得上名号的人物,可这一刻,在不曾提防之下,面对已入出尘的萧白夜,竟是半点挣扎也无。

    七窍流血,天灵盖碎。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

    便在葭葭惊愕间,却见自梵天体内逃出一团黑气,疯狂的向东方逃去。

    是梵天还仅剩的一丝元神。

    既是动了杀手,萧白夜自然不会轻易罢手,一脚踏出追了上去。趴在地上的葭葭不过只看了一眼,那二人便已不见了踪影。

    两人都不在了,还假装做什么。葭葭低头咬开了那个活结,挣脱了捆仙绳站了起来。

    不过方才萧白夜突然出手,当真是将她吓了一大跳,没有想到他出手那般果断。不过也是,若不是那般果断,以梵天的狡诈,未必杀得了她。

    葭葭站了片刻:“我们还是走吧,左右站在这里也无什么事了,难道还能将萧白夜带回去不成?”

    “可是就这么走了,总有些不甘心。”“他”静默了片刻,又道,“你且等一等吧,以萧白夜的实力,想要抓住梵天的元神,应当用不了多长时间。萧白夜对昆仑仍有旧情,更何况此事因梵天而起,他实力摆在那里,要回昆仑也不是没有可能。”

    葭葭闻言却是摇了摇头:“我总觉得萧白夜不会回昆仑。”

    “你又不是他,你怎能笃定?”“他”似是头一回听到葭葭这般笃定,不由好奇了起来。

    葭葭摇头:“我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但是如他这样骄傲的人,知晓自己如个傻子一般被人蒙在鼓里,能不能接受,这还俩说,总之,我觉得他回昆仑的可能性不大。”

    “是么?”“他”轻咦了一声,“正好,萧白夜回来了,你自己问他吧!”

    说话间,已然看到萧白夜脸色有些苍白的落了地,大步向这边走来,绕过葭葭,走到前头的位子上坐了下来,整个人说不出的颓废。

    葭葭想了想,还是开口道:“萧,萧白夜,你现下有什么打算?”

    杀了梵天,等于已经与少辛正大光明的撕破了脸。

    萧白夜抬头,看了片刻神色踟蹰的葭葭,突然开口道:“你希望我回昆仑?”

    葭葭愣了一愣,点了点头:“其实你当年也是逼不得已,若是我处在你的位子上,不定也会与你做出相同的选择。如今,一切既有缘由,从新来过就是了。”

    “我记得当年,昆仑手握我叛离门派的证据,却始终三缄其口,不愿公告天下,若非我挟持了你,恐怕昆仑还会继续为我遮掩下去吧!”萧白夜攥着手中的玉扳指,有些出神,“其中固然有为门派声威打算的考量却也有对萧某人的一片惜才之心。”他神情中有几分愧疚之色。

    葭葭见状,连忙道:“说的不错,不管如何说来,门派总是门派,不管你做了何事,也还不到那般绝境的地步,从新来过便是了。”

    “从新来过么?”萧白夜抬眼看了下葭葭,有些自嘲,“缘由或许在梵天身上,现下梵天已死,说什么都无用了。但是其中,做决定的却是我,我确实联合了当时的一票门派修士做了反叛门派之事,这些板上钉钉,便是再如何惜才,也掩盖不了我萧某人确实犯下的过错。便是当真昆仑不追究,我萧某人又如何安心?”

    “可是你如今……”葭葭动了动唇,“少辛那里说不准会……”

    “只要不是他亲自出马,就无人能够伤的了我。”萧白夜说着,从一侧储物袋中翻出两卷卷轴递给了葭葭。

    “这是……”葭葭眼神询问萧白夜。

    “梵天的东西,应当是昆仑的秘籍。”萧白夜神情中有几分倦怠,“那个放火烧了天机殿的应当不是梵天,她分身乏术。不过梵天已死,要找出那人来并不难。”

    葭葭收起了那两卷卷轴,而后便见萧白夜挥了挥手:“你走吧!”

    眼见萧白夜神色坚决,或者说如萧白夜这样的人,一旦下定了决心,旁人再如何多说也是无用的。

    葭葭见状也不再相劝,只是走到他面前,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萧真人,您保重!”

    抬起头的那一瞬间,便连葭葭自己都有些恍惚:就似是回到了当年,她谨小慎微,踱步踏入天机殿,对着那群似乎永远只能望其项背的前辈修士恭敬问安,眼中有惊慌也有敬佩。彼时的萧白夜坦然受了她一礼,漫不经心,眼神之中毫无波澜,但偏偏从那分漫不经心中,葭葭察觉到了几分高傲的味道,站在高处俯视着她,彼时的她还不曾接触过如需多的昆仑机密,对于萧白夜无疑是敬佩又羡慕,他的位置,放佛她永远无法触及。这样的人,大抵是从来不会有什么遗憾的吧!那是彼时她的想法。不得不说,那时的她想法简单而又单纯,所梦想的便是有朝一日站到高处,有笑傲群雄的实力,有出人一等的身份。但是如今再让葭葭看来,即便走到高处,却也有旁人看不到的苦楚。这些站在高岭之上俯视群修的修士,总是以一副令人艳羡的状态出现在人前,只是剥开这幅令人艳羡的身份与实力,或许剩下的只有血淋淋的事实。

    也许比起名无宝殿中那一个笑看群修、以云淡风轻示人的修士,眼前这一个眉头紧锁的才是真正的他。

    葭葭深深的做了一揖,转身离开。

    一路心有所思的回了昆仑,秦雅并不在门派之中,只嘱咐她前往太阿峰议事殿复命。

    葭葭自入执法堂以来,复命之事行过不下千遍,却从未有一回如今天这般顺利却又难言。

    缓缓道出了这一切,太阿峰议事殿的修士皆有些不胜唏嘘。

    难得出关的陈华轩更是摇头感慨:“当真天意弄人,当年吾等这一辈修士中,萧白夜是何等的人物,因着他太过出色,老朽当年还被家师训过好几回。欸,没有想到,如今却成了这个局面。”

    “再如何厉害,萧白夜这厮也是回不来了。”伏青牛摇头,原本就苦着的脸越发愁苦了起来,“他自己清楚的很,虽说是不得已而为之,但确确实实犯下了大罪,否则当年那晴霞谷一役死去的修士亲友后辈如何心服?便是我等一意孤行,要留下萧白夜,他也过不了自己心中那一关的。”

    “只是萧白夜这般杀了梵天,与少辛撕破了脸,那他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一位形容生的很是憨态的藏神修士啧嘴叹道,“毕竟萧白夜昆仑叛修的名头早已天下皆知了,如今又得罪了那个少辛,我都不知道,这天下之大,他要去往何处。”

    “听闻萧白夜已是出尘修为,又是世间第一等的符箓宗师,寻常人要杀他几乎是不可能的。这天下城池,以他的修为还不是来去自如?只是……”那憨态修士说到一半,却忽地一顿,这“只是”后头的话却不肯往下说了。

    到最后还是伏青牛接了下去:“只是莫要碰到少辛。但他这般与少辛决裂开来,我若是左少辛,恐怕也不会放过他!”

    葭葭闻言,微不可闻的发出了一声叹息,或许是因着亲身见到了萧白夜的举动,这等感觉比起眼前这些听她口述的修士更要深的多。

    她不过叹息了一声,便见伏青牛如同耳朵长了眼睛一般突地回头,朝她看了过来。

    葭葭与“他”几乎同时心中一紧:伏青牛又要发作我了!

    果不其然,伏青牛皱了皱眉,下一刻已然开口了:“你叹息什么?别去同情萧白夜了,左少辛眼下最想拿住的人恐怕除了萧白夜就是你了。你自己先担心好你自己吧!萧白夜怎的说也是出尘修士了,虽说在左少辛面前估计没什么用,但总好过你。”

    他一通数落葭葭,或许是听的多了,葭葭在初时的心中一紧过后已然没有任何感觉了,分明是听出老茧来了,根本不怕伏青牛了。

    而他开口之后,那头的陈华轩已然忍不住笑了起来:“好了好了,伏青牛。,这些你不说连葭葭也是知道的。”陈华轩说着看了眼葭葭,“她虽然年轻,但是很早就入执法堂做事了,所经历的东西并不比我等少多少,否则也不会修到如今这等修为。我昆仑高层也该容些年轻后辈的,总是我们这些老古董,思想难免落后迂腐。正巧连葭葭这等年纪,最合适不过了。”

    陈华轩说罢,伏青牛便怒目瞪向陈华轩,一脸的不敢置信:“华轩,你今日脑子进水了?她,她才……”

    陈华轩对伏青牛的质问不以为意,摇头轻笑了起来:“年龄之说本就不算数的,你看看我弟子长春子一把年纪了,还是只能治治修士的小伤小病,你再看秦雅这个弟子,年纪轻轻,所经历的却是旁人没有的。若当真要说到年龄的话,首当其冲的就应该是连葭葭的师父秦雅,他年龄比我家长春子还小,怎的还不是叫你放心的很吗?青牛,我看是你偏见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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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配修仙记介绍:
一朝穿越传说中的玛丽苏文,作为原书中那朵巨大的泪苞圣母花,连葭葭表示压力巨大!连葭葭决定第一步就是要珍爱生命,远离玛丽苏!女配修仙记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女配修仙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女配修仙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