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八章 反抗
这种状况,秦雅微微蹙眉,莫名其妙的想起了顾朗曾经说过的,当年,葭葭被萧白夜带走要去邀功,似乎后来出了几分状况,顾朗便说过葭葭不太对劲,当时自己不以为意,看葭葭又与平时无二,便未在意。
现下看她的模样,似乎此事是真的才是。秦雅深吸了一口气,目光落到了身着白色中衣的葭葭,虽说是件不世出的防护法衣,但这外形,着实不敢恭维,穿着白色中衣到处乱跑,想来一般的修士都不敢这般直接出去,而要与葭葭一样,在外头套一件外衣才是。
好在还有这样的防护法衣,想来就是一般的扰心,有这件防护法衣在,应当是奈何不了葭葭的。
果不其然,见葭葭几乎不过眨眼便恢复了正常,拉着他的力道减轻了不少,眨了眨眼,就在此时,忽听得一声轻呼,眼见葭葭手中似乎有所动作,那主上嘲讽的看了过来,抬手就要给葭葭吃点苦头。
确实不能取了她的性命,那给她吃些苦头,想来应当是没有问题的吧!主上如是想。
然而却在此时,便见葭葭同时出手,眼前数道朱砂红光自一只巴掌大的镜面之上飞窜而出。
那主上虽说品行不断,可却绝对是第一流的高手,见识与手段皆不是他们所能比拟的,当下脱口而出:“善无畏的红莲禁咒?”
其实不单单是他讶异,秦雅讶异,便连葭葭自己也惊愕不已:妙无花给她朱砂之力自保已不是第一回了,上回既曾经是粗来过,她记得似乎与这次的并不相同。
完全不同的两次朱砂之力。这次的明显比上回高出了数倍不止。
红莲禁咒?葭葭一头雾水,闻所未闻,而且,她并没有漏过那主上口中所说的“善无畏”三字。
善无畏是何许人也,想来困了任何一个弟子都不会陌生:传说中的昆仑七秀之一,明昭峰首任峰主,立下“明昭明昭,日月昭昭”的峰规,历史有据可查的最后一位名望不凡的佛修。
不过虽说葭葭等人一头雾水,却也知晓善无畏的红莲禁咒绝非凡物,但看那主上脸色大变,飞快的向后退去便可以看出了。
便趁着这功夫,葭葭与秦雅转身便走,横身上下灵气冲天,一个起落便已行至了百里之外。
但显然,那主上绝对不是省油的等,不过略略一愣,整个人便追了过来,许是方才被葭葭那一记红莲禁咒打的措手不及,颇有几分狼狈,眼下正沉下了脸,冷冷的盯着葭葭,伸手便向她袭去:“臭丫头,尔敢如此!”
这一击之下,本就是盛怒的主上自然不再留下情面,虽说令得葭葭不至于身死,但是不死也要留下半条命交待在这里了。
眼见就要一击得手,那主上方才勾了勾唇角,便见葭葭猛然回头,双目灼灼的向他看来,主上但见那一双瞳子流光溢彩,正在诧异间,不由得以为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他记得有瞳术的是秦雅,而并非葭葭,那一阵流光溢彩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天际一角,似是被人泼翻了墨水瓶,那渲染出的墨迹不急不缓的向整个天际蔓延,此情此景,倒是有几分泼墨山水的印记,只是那主上艰难的动了动他的双臂,只觉得有些费劲与说不出的迟钝感。
眼前此情此景,对于主上这等修士来说,自然毋庸置疑,不过眨眼便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双目一肃:“臭丫头,你以为这点幻术奈何的了本座?”
不得不说,对于空间灵根,虽说知道的修士恐怕不少,但毕竟是绝迹了十几万年的灵根了,便是知晓这些灵根,也不过局限于知晓的阶段,到底如何,整个世间,恐怕便是连少辛都没有她这边拿驾轻就熟的。
那主上记得自己是将注意力放到了葭葭那对招子上时油然生出的这等感觉,是以不过略略一愣,便将现下的状况归结于幻术之上。
只是闭目,心中默默的运起了清心之功。
但见那方的葭葭与秦雅侧了侧身,没有那主上的控制,那一击之力虽说厉害,却被秦雅与葭葭轻巧的躲了过去。
却说那方以为自己沉浸在幻术之中的主上心中默念,却听到几声掷地有声的脚步声传来。
他们几方人马都是在空中斗法的,哪来的脚步声?是以那修士轻轻一哂,心中认定这是葭葭搞的鬼,须须睁眼间,见那方与葭葭站在一处的秦雅早已不见了踪影,心中更是笃定愈甚:不过幻术而已。
那掷地有声的脚步声愈来愈近,葭葭似乎已然行到了他的面前了:主上唇角的笑意愈发嘲讽意味十足了:想要如何,本座倒是很好奇你接下来待要如何去……
“啪——”一声巨响,主上双目一肃,整个人已然愣在了原地,若非唇边那火辣辣的触感在提醒着他这一切似乎真实的可怕,他当真要以为自己是懵了。
想他自诞生到现在,纵情风云,虽说整日里蒙着面巾,不喜好与人真面相对,可是,却当真还是头一回如此这般,被人不留情面的,狠狠扇了个嘴巴子。
这一巴掌,不但力道奇大无比,被扇过之后,还有一种莫名其妙的震颤感,麻麻的、酥酥的,隐约还能听到雷电哔剥作响的声音,轻嘶了一声,想要扯扯嘴角,却发现那方被扇了一巴掌的左脸根本无法动了起来:似乎是打瘫了一般。
但见那方踱着小碎步,行至自己跟前的臭丫头,勾着唇角,面上满是小人得志的讨人厌的笑容。
主上怒火中烧,用那一半尚且未瘫掉的右脸挤在一处,尽最大能力的表达着自己的愤怒:“臭丫头,尔敢!”
这还委实是他第一回如此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尽管身体并未受多重的伤,可是,这却是明晃晃的,货真价实的羞辱。
被一个臭丫头如此羞辱,那主上愤怒的想要挑起,可是麻木的身体却远远达不到他自己那般灵活,动了动,颇有几分吃力的摇了摇身体,缓慢的抬起双手,正要去招呼葭葭。
却见那方挂满了小人得志意味笑容的葭葭伸手便取出她那把名为无锋剑的本命法宝,对着他比划了一下,而后,便迅速向他戳来。
“噗噗噗”的声音响起:身上戳了不知多少个窟窿,葭葭对着那方被自己戳成蜂窝煤的主上笑了笑,而后更是毫不留情的,对着他仍有动作神情的右脸狠狠的扇了过去。
“啪——”一声巨响,主上那张脸彻底瘫了。待到扇过之后,葭葭掐了掐时间差不多了,不过转身便跳了出去。
那泼墨似的天际终于缓缓拉开,主上只觉周身发寒:所幸那丫头杀不了自己,否则,他一点也不怀疑那臭丫头会在那环境中将他虐杀了。
周身灵气自由流转了一个周天,制住了身体之内珊珊流淌而出的血,那僵住的脸仍然不曾恢复过来,动了动胳膊,已然恢复了灵巧,可是再抬眼看去:哪里还能看得到葭葭与秦雅的影子?
怒火中烧的主上不顾自己被戳的破破烂烂的外袍,几个提步便向昆仑的方向行去:不管能不能追到那方的两人,不追到昆仑,他誓不罢休!
那臭丫头今日给予他的羞辱,来日,他定要百倍千倍的奉还!
却说那方的葭葭虽说在主上面前一副笃定自若的样子,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当真是想杀了那主上的。只是,终究是实力不行,否则亦不会泄愤一般的给了他两巴掌,戳了他那那么多个窟窿了!
其实,若是有实力的修士,当时便该当是一下子结果了那主上的,只是终究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倒是一旁的秦雅,葭葭方才动手的时候,并未拉上他,是以秦雅但见那主上突然似是没了魂一般的站在原地,葭葭冲上去便扇了那主上两个耳光,戳了十几个窟窿,而后便拉着他转头便跑。心中也已隐隐有了猜测:看来多半是与空间灵根有关。
不过,空间灵根与他终究是无缘的,是以,秦雅的注意力并未放在空间灵根身上,而是放在了早前的红莲禁咒身上。
尽管知道这一句话可能是废话,秦雅还是忍不住出声问葭葭:“葭葭,红莲禁咒是妙无花真人给你的?”
见葭葭疑惑的点了点头,秦雅轻应了一声,垂下眼睑,掩去了眼中的深思,只是二人一路脚下不停,数千里之遥,不过眨眼便在脚下。
这一路二人行的极快,但那主上亦并非省油的灯,好几次,两人都已若有若无的柑橘到了主上那阴测测的杀气了,只是转瞬,二人转了几圈便又将他甩远了:如是再三,待到二人行至昆仑山脚,非一般的冲进昆仑的守山大阵时,粗粗一算,竟被那主上险险追上近十二次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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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九章 回归
但好在还是甩了那主上。这一行十多天几乎就是在飞速的逃亡中渡过的,并且吞掉了无数颗上品补灵丹与极品补灵丹,可说对葭葭与秦雅来说,这绝对是有生以来最为狼狈的一次逃窜。
但终究是逃脱了,踏足清心峰之上,身着灰色长袍的修士来去匆匆,偶尔有好奇的目光落在了这两个看上去狼狈不堪的修士身上,不过除却偶尔的一撇之外,倒也没有旁的举动了。
毕竟这两人虽然狼狈不堪,可身上衣服的品级,却昭示着这二人绝非泛泛之辈。
回到昆仑,又是这片天地,倒在地上大声喘着粗气的葭葭抬首,那一轮红日分外的耀眼,透过之间照进双目之中,令得葭葭不由眯了眯眼:清心峰,便是她与昆仑结缘的地方啊,她当年踏足昆仑的第一步似乎就在这里附近,嗯!再往左一点,似乎就是当年她踏上昆仑的第一步的地方!
转眼物是人非,从最低处一点点爬起,匆匆几十年过去,在昆仑最最接近核心的地方沉浮。昆仑号称杂役弟子十万、外门弟子二十万,内门弟子五万,虽说不知到底有多少人,但想来也不会差上太多吧!若是当年的自己,爬到了这个位子上,恐怕会兴奋到难以言表吧!如今,却早已习惯,高处亦有高处的烦恼与苦楚,就比如说现在,她被那主上追杀至斯。
敛去了不合时宜的恋旧,葭葭与秦雅接连站了起来:当年那魔头逃离九龙禁地,祖师爷的所下的禁咒便起作用了:只要在昆仑,一时半刻,他二人便莫用担心性命之忧。
一前一后驾驭起飞剑飞过外九峰,进入内五峰。
别说秦雅了,就是葭葭这张脸,也有一半以上的内门弟子是认得出来的,眼见这两位一位藏神大宗师,一位出窍修士这般狼狈的回了昆仑,皆不由纷纷停住了脚步,驻足观望。
这一段时日,外出回归昆仑的修士不在少数:虽说难掩风尘仆仆,可像眼前这两个这般狼狈的,还是第一回见到。更遑论,还是两个在昆仑声名赫赫之人。
是以葭葭与秦雅还未进入太阿峰,便有不少修士向太阿峰赶来,不待他二人踏上太阿,一人一句便将两人团团围住了,这其中,多数是一些出自执法堂,同样进入联盟撤回的修士。
“秦真人,你们,你们是碰到了谁?那主上么?”
“有过一场恶战吧!”
……
接连不断的问候声不绝于耳,葭葭与秦雅对视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苦笑:当真是太热情了!
只是有些事情却不能在这等场合说,葭葭理所当然的退后一步,这个时候,由师尊出面那当真是再好不过了。
是以,秦雅出言安抚了一下众人,这才出声道:“我与葭葭路上遇到了一些意外,不过已经无事吧!尔等没事就散去吧!且歇歇,又有一场硬战恐怕迫在眉睫了!”
秦雅的话,自是有非一般的威势,围在这里的,多数又是执法堂的修士,是以不过略略一愣,便接连散去了。
待到最后,便只有一人还站在一旁,默默的向这里看来,眼中满是懊恼之意,显然,方才秦雅的说辞并不能打动他。
“顾朗!”葭葭动了动唇,喃喃出声。
但见他上前了几步,向秦雅行了一礼,而后便不再客气的直言出声:“此事是不是因为葭葭的关系?”
葭葭有空间灵根的事情并没有瞒着顾朗,是以他也知晓,能令得那主上紧追不舍的,除却有关空间灵根的事情,顾朗着实想不到还有旁的什么。
葭葭抽了抽嘴角:他都已然这般说了,自然不好再隐瞒,是以颇有几分尴尬的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此地不是说话之地。”眼见顾朗似是有话要说,秦雅略略扫了一眼四周仍有不少修士还未走远,朝二人使了个眼色,二人当下会意,便向着太阿峰行去。
才一踏上太阿峰,秦雅便道:“为师去寻掌门,你二人且去为师的临湖小筑等着,为师去去就来。”说罢不过一个转身便不见了踪影。
葭葭与顾朗一路无话,直至走入了临湖小筑,便见顾朗脸色不愉的“啪——”一声甩上了房门。
便是个傻的也知道顾朗这是生气了。葭葭抽了抽嘴角:也不知他突然这般是怎么了。
虽说一头雾水,但是或许是成功逃离了那主上的追踪,葭葭心情不错,便低头寻思起了如何将似乎惹毛了的顾朗拉回来。
正要寻思着如何开口,却忽觉两道大力擒上了自己的肩膀,葭葭抬头,望向顾朗的双目之中,却见他的双目明亮的惊人,之中似是有一团火焰在其中燃烧。
这火焰太过炽热,蕴含的迈迈情意着实令她有些招架不住。
察觉到握着自己双肩的力道愈发大了起来,葭葭动了动唇,正要说话,却见那方紧紧得看着她的顾朗忽地轻叹了一声,低下头来,半晌之后,才颓然的开口:“葭葭,我是不是很没用?”
这般沮丧的顾朗,除却九幽冥狱那一遭之后,她便未再从他的身上看到过。
“怎么会?发生什么事了?”葭葭伸手环住了他,某些时候,顾朗别扭的令人无奈。
“你与师尊路上定然遇到了不少危险吧!我却全然不知道,而且也无法保护你,我……”顾朗说这说着,便无法再说下去了,只是低头,目中的伤感虽说用低头的动作做了掩饰,但是那一瞬间,还是让葭葭捕捉到了。
“我想保护你,可你飞的太快,我怕不知道什么时候,便再也无法抓住你了。”顾朗轻叹了一声。
“这与你无关,那主上……原本就是无法预料到的。”葭葭顿了一顿,又道,“顾朗,你很好,莫要妄自菲薄,我,我们要一起走,走下去。”
“葭葭,我……”
“咳咳!”两声干咳声响起,那方的葭葭与顾朗就似是烫了手一般,迅速分离开来,察觉到自己的动作太过的二人,又同时前行了一步,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委实太过刻意,这才同时停了下来,面露尴尬之色的向那方推门而入的秦雅望去。
秦雅摸了摸鼻子,第一回在自己的地盘生出了几分不自在。不过几乎是立刻的,便回过了神来:开玩笑,这是他的地盘,为何他会生出这等不自在?
是以,没有半点破坏了这两人低声喃语自觉的秦雅,一开口便大煞风景:“你二人不是一向喜洁么?怎么葭葭现下还顶着这副脏兮兮的模样?顾朗你也抱的下手?”说这话时屋外阳光正有几束落在了他梳的干净整洁的发髻之上,与葭葭眼下这脏兮兮的模样做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秦雅对此万分不解。不得不说,即便秦雅再如何厉害,在神州修士的心中再如何的偶像级别,对于这等男女修士结为道侣之事却还是有几分难以理解的。虽说看的够清:但二人之间那等别扭感,他有时都有些不忍侧目。
一点未察觉到自己煞风景的秦雅看着那两人面上的尴尬之色,摸了摸鼻子,颇为自在的在屋中寻了个椅子坐了下来,看着那面色青白交加的二人,下达了命令:“葭葭,你给为师老实一点,莫要随意出昆仑了。”顿了一顿,似乎是怕自己的命令不够清楚,又加了一句,”不能出昆仑山,连明定城都不许走!”
开玩笑!先时情况紧急,他未在意,到现在才想起来,他似乎是先前说过什么来着?让她呆在昆仑,莫要出去的。可是后来呢?那丫头三番两次的出昆仑,去了明定城,还惹上了陆家,不然陆家那个年纪比他大上那么多的老祖宗怎么会千里迢迢的跟来,老实说,当时那陆敏开口的话,当真可算得他人生三大惊奇之一了。后来还跑来了营地,这才没多久,那主上不就追过来了?是以,这回说什么,都不能让葭葭再离开昆仑了。
“没得出昆仑,连明定城都不允许?”葭葭整个脸迅速耷拉了下来:她知晓的,此次过后,天下必然会有一场恶战,这等时候,却受了秦雅类似禁足的命令,葭葭不由欲哭无泪,苦着脸,看向秦雅。
但是这回,一向对她温声细语,从不说重口训斥的秦雅却是微微摇了摇头,虽说幅度极小,可葭葭却知此回恐怕是不能拒绝了。
苦着脸将目光转向顾朗,却见顾朗似亦是一脸无奈的看向她。
叹了口气,知晓师尊下的命令,恐怕顾朗也是束手无策吧!这个世上能令秦雅改变主意的,至少到现在,葭葭还没见到。
半晌之后,却听顾朗又叹了一声,悠悠的就要开口,葭葭心中一喜,以为顾朗要替她说上两句。
却见那方的顾朗目光幽幽的看着她,看的她浑身一震,而后才缓缓开口了:“葭葭,昆仑独自一个的男修太多,你心思纯净,离他们远一点才是,莫要令得他们生了什么龌龊的想法!”
第六百八十章 第一
这叫什么话?葭葭抽了抽嘴角:她昆仑的修士,唔,尤其是藏剑、太阿两峰的修士,多数是清心明欲的好修士,怎么在顾朗口中,都成了那等心思龌龊的小人了呢?
是以葭葭想也不想的便开口拒了他:“你着实想太多了。”
原本不过就此撇过的话,熟料顾朗却突然跳了起来:“我想太多了?哼!每回我的东西,觊觎的人都不少,怎会是想太多了?”
“额,比如说呢?”葭葭亦被顾朗的反应吓了一跳,茫然的开口道。
“斩神刀,出入名无宝殿的令牌……”听得顾朗列举了一堆,葭葭嘴角抽搐的愈发厉害了:她与斩神刀,与令牌能归在一处?
不过上回陆敏的事还当真是将她吓到了,想不到陆敏还当真会开下这个口,是以葭葭倒是也心有余悸的应了下来。
听得葭葭的保证,顾朗这才心情好了不少,就此作罢。
一晃半月过去,多数昆仑修士都回了昆仑,亦有一两个途中陨落的,令得一众修士感慨不已。
但是,卫东等人却迟迟不曾出现,便是联系的传讯符也是有去无回,这令得整个尚在昆仑的昆仑高层不由的重视了起来。
而作为最后看到卫东等人的修士,秦雅与葭葭亦被叫去问了好几回,但是亦套不出什么话来:只知最后卫东等人是追着萧白夜而去的。
于是,几乎是必然的,虽然梅七鹤并且表态,可一众修士皆已然将这事归在了萧白夜的身上,多数又是这贼子搞的鬼!
但是事实如何,并无人知道,因为执法堂打听消息的修士已经很久没有查探到有关萧白夜的消息了。
总之,自那一日萧白夜、卫东等人与他们打过照面之后,便似是从这世上彻底消失了一般,若非卫东等人的住处那盏引魂灯未灭,众人都要以为这几人死了。
一连不见了近十个藏神期的大宗师,可说对人修来讲,算得上损失惨重,但诡异便诡异在那魔头那一方竟是无端端的与妖兽对了起来。
联盟的修士便趁此机会修生养息,做作壁上观之态。
就在此时,距昆仑不足百里的明定城之外迎来了一位千年不曾归土的女修。
也并未急着进城,那女修带着三分诧异,两分笑容的进了明定城,一身土黄色的长袍,干净利落的乌发汇成一股长辫披下了肩头,容貌倒也能称得上漂亮爽利。
笑眯眯的进了路旁一座茶楼,独坐窗边,轻抿了一口清茶,叹道:“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可惜无雪无风,只余一杯清茶!”
茶楼里的凡人说书先生正巧将一段昆仑历史翻来覆去的炒着,听得他唾沫横飞的将藏剑君子秦雅炒的天上地下,独一无二,女修好笑的摇了摇头,只是目中多了些不知名的意味,对着手中那盏清茶轻叹:“他还是这般了不得啊!”
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那凡人说书先生笑眯眯的受了不少修士的打赏,眉飞色舞的喝了杯茶,一拍惊木,又道:“说罢藏剑君子,便来说说君子的高徒好了。今日说了好几个男修,那最后,咱们便说说眼下风头正盛的昆仑第一女修——君子的高徒连真人好了。”
女修闻言却是诧异不已,人也不自主的转过了身子,向那说书先生的方向转去,双唇动了动,低的似是在喃喃自语:“他又收徒弟了?还是昆仑第一女修?呵呵!”
轻笑了两声的女修干脆便转过了身子,支着腮帮子听着那凡人说书先生唾沫横飞的说了起来。
“话说这位连真人,想来在场中人无一不知,无一不晓。”凡人说书先生说着,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做陶醉状,摇头晃脑的念了起来,“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那位连真人的名字便取自这一句。何为第一女修?便是修为第一,容貌第一,气质第一,天赋第一,这几个第一加起来,才能称为第一女修!”
“有那么好?”女修听了却是撇嘴轻哂,不过却也知道这些凡人说书先生的话多数都是夸张至极,可信,却也不可尽信的,慢悠悠的抿了一口清茶,听了起来。
“话说那连真人啊,拜入昆仑之时不过是个清心峰上的杂役,她……”
那说书先生越说越激动,不少底下的修士还纷纷应和,无法,修真界中能力不凡的女修本来就少,眼下,好不容易出了一个,又是个美貌女修,即便是老生常谈了,还是有不少修士喜好一遍又一遍的听着。
有了应和,那说书先生说的更起劲了,初时还好,重点都在连真人的修行之上,后来,也不知何人开始歪了题,竟慢慢的转到了“连真人魅力无边”之上。
从魔头的手下欲强抢了做道侣到而后的昆仑修士,除却顾朗,但凡是与葭葭相交过的,长相又俊朗的,譬如魏探、庄子詹、莫问、蜀山的钟步归,沈离光,甚至连秦雅、萧白夜、妙无花、陆敏、陆星罗等人都不放过。
或许这说书先生该庆幸今日顾朗不在场,否则那说书先生当真是不死也要脱层皮。
听得那说书先生唾沫横飞的将他口中的连真人容貌夸赞的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石榴裙下拜倒者无数。窗边的昆仑女修嘴角现出了几丝讽意:她可从来不以为,一个这般比起燕锦儿养好看的小白脸来手段高出数倍,所选者皆是她昆仑青年才俊的女修会是什么好东西。
见那凡人说书先生说的唾沫横飞,有人脑热之后,便开始质疑了:“你说的这些到底是真是假啊!”
那说的兴头上的说书先生当下便拍着胸脯连连保证都是真的。
有人不信,试着开口了:“连真人与魏探真人呢?没听说有什么啊?”
“魏真人先前为不孝女弟子所伤,而后发誓不再收徒,你等可知当年明昭峰那场试炼魏真人也在场,当时听闻他便甚为惋惜,匆匆一见过后,待再见到连真人时,连真人已是君子高徒了,当年的小丫头出落的亭亭玉立,所以便有了后来时常一起出任务,最后水到渠成了。”
说书先生避重就轻,但偏偏起哄者无数,倒也是得了不少声好。
这般开了个头,便不断有修士问了下去。
“那庄家的庄子詹呢?”
“他们是出任务时认识的,那明光真人你等知晓的吧!有回喝醉了酒说的,要他与连真人结成道侣,这事啊,知道的人还不少呢!哈哈!”
“莫问呢?”
“一样的,也是出任务时认识的,对队伍里唯一的女修,男子嘛,总是怜香惜玉的。”
“沈离光呢?”
“这个更不得了啊!当年沈真人那孽徒的事你等知晓吧!嘘,我告诉你们啊,我家大侄子的朋友的弟弟的邻居是明昭峰上的修士,听说的,那沈真人当年未免麻烦,特意不收连真人的。其实心中早有所思,后来不是将明昭峰那一脉的什么宝物都送给连真人了么?当年那女魔头与连真人不共戴天,就是情仇!而后沈真人亲自动手,杀了那女魔头,一部分是为道义,但也有一部分是为了心上人。”
“哦!”这个似乎证据最足,众人唏嘘了好久,越唏嘘越是那么回事。
听得坐在窗边的女修冷笑连连:“沈离光那样的人会有这心思?哼!这女修倒是手段不小嘛!三人成虎,也不知她哪来的自信!”
“那钟步归呢?”
“情场浪子,注定是被抛弃的。连真人又岂会钟情于他?注定是单相思,炮灰罢了!”
“陆敏、陆星罗呢?”
“哟!你等不知道啊,陆真人方言要娶连真人做道侣来着,所有陆家子弟任她挑选,这事知道的人可不少啊!不过连真人眼界高,嫌陆真人太老了,看不上他!”
这话一出,又是引得哄堂大笑。
在说罢连真人与顾朗师兄妹青梅竹马,与萧白夜成了求爱不成,恼羞成怒,叛出昆仑之后,那说书先生吞了口唾沫,又灌下一杯茶:“至于秦真人么?那是一场轰轰烈烈的师徒……”
话未说完,便听角落中一声巨响,而后但见那单条麻花辫的女修冷笑着站了起来:“我呸!秦雅也是你们胡乱编排的?至于那什么连真人,哼!昆仑第一女修,可轮不到这等投机取巧,以色见长的花瓶!”
那女修说罢扔下灵石转头就出了茶楼,不过眨眼便消失在了街道深处。
只是可惜,纵使她这般气愤,那茶楼中听得开心的修士不过嗤笑了几声,直道“又是个对秦真人有所企图的女修罢了”,其实这说书先生所说的,多半是假的,众人都知晓,不过是寻个开心罢了,这要是真的,牵连那么多精英修士,连真人早被当成霍乱昆仑的妖女弄死了。
却不妨还当真有人当了真,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扬长而去。众人不以为意,继续讨论起了“连真人情归何处”的话题。
第六百八十一章 梵天
却说被师尊下了禁令的葭葭眼下正垂头丧气的站在秦雅面前,听着他的叮嘱,便听这时,自外峰的方向,忽地传来三声震天动地、响彻昆仑的钟声:“咚!咚!咚!”
一声未过一声又起,余音袅袅,不绝于耳。
葭葭看了一眼一旁的顾朗,见他亦是一脸好奇的向外望去,心中更多了几分好奇。
倒是那方的秦雅听得这钟声先时一愣,而后略略蹙了蹙眉,随即站了起来:“葭葭,顾朗,与为师走一趟主殿,我昆仑有人归来了!”
昆仑每日里进进出出的修士多着去了,什么时候有人归来还要鸣天地钟的,这倒还是她第一回得知。想来回来的那个实力、地位极高吧!竟还要藏神修为的师尊起身迎接。
走出临湖小筑,便见到不少修士纷纷向太阿峰主殿走去,如她与顾朗之流算得上新进后辈的修士皆是一脸莫名的样子,也唯有那些年岁不小的,皆是一脸严肃之色。
葭葭顺带撇了一眼匆匆自藏剑峰赶来,快要赶上他们的宋无暇,见他亦是一脸茫然的模样,想来知道是谁的,整个昆仑也没有几个吧!
昆仑有规:天地钟起,太阿举峰迎接。
若说原来,受得这种天地钟之礼的大约也只有妙无花、伏青牛与萧白夜了。可是这三人,便是脾气最不好的伏青牛也从未动用过天地钟,在葭葭的印象中,自她拜入昆仑,便不曾听过天地钟鸣!
也不知来的是何人,有这般大的排场。
行至太阿峰主殿之时,葭葭便见梅七鹤面前早已焚香备妥,不知是不是因为近些年几乎不与梅七鹤有过几次相交,越发的不熟的关系,葭葭只觉梅七鹤那张脸隐在袅袅的烟雾之中,令人看不清究竟。
一旁平素里骂骂咧咧的伏青牛既没有表现出几分欢喜,亦没有表现出不喜,只是站在一旁,出神的盯着那三炷香抿唇不语。
倒是素日里无什么表情的妙无花还是那般模样,施施然站在一旁,阖眼假寐。
而现下,似乎知晓一点内情的秦雅却站在她与顾朗的前方,没有一丝一毫搭理他二人的打算,亦是盯着面前那香炉出神。
待到天地钟最后一点余音散却,终有一人缓缓的踏上了石阶,举步踏入殿内。
葭葭等人不由循声望去,或许是这排场太大,众人已然有些不习惯了,待看到那修士之时,却多少有些想法:原来以为是个有三头六臂的奇人,但实则不管是相貌还是那等气场抑或独特之处,都算不得顶尖。
倒是将一头乌发的编成辫子垂在肩头,看起来颇有几分旁的女修没有的爽利。
那女修勾着唇角步入了大殿之内,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群修,便向着正中的梅七鹤走去。
还未行到梅七鹤面前,便见梅七鹤低下了头,拱手行了一礼:“昆仑掌门梅七鹤恭迎樊真人回归。”
在场的修士除了个别知晓内情的,其余众人皆是一头雾水,不过还是随着梅七鹤的动作一起弯下了腰:“恭迎樊真人回归。”
那女修轻应了一声,大抵也知晓这里的都是生面孔,千年不曾回归了,能指望有几个人识得她的?
是以上前了几步,站到梅七鹤身旁,任梅七鹤开口解释了起来:“诸位可能不知晓,樊师祖本就是我昆仑的修士,但千年前离开昆仑,四处远游,今日回归,诸位且认一认樊师祖。”
又是稀稀拉拉的几十声樊师祖。
葭葭与顾朗亦混在其中喊了一声“樊师祖”。
原本以为当是没她什么事了,葭葭自忖自己当是从来未见过这位樊师祖的,岂料那方那位樊师祖却突然笑吟吟的向她望了过来:“这是……”
葭葭正要说话,便听师尊先她一步开口了:“樊师祖,正是小徒!”
“哦。”那位樊师祖笑着点了点头,只是给了她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之后便收回了目光,而后便笑着向秦雅看了过去:“秦雅,我上回见到你之时,你不过金丹修为,现下算算,我们有将近一百五十年未见了吧!”
这话一出,神情莫名的修士可不在少数:秦雅竟然识得这位樊师祖?说来,这位樊师祖可是有近千年没有回昆仑了,梅七鹤还好说,每一届掌门新立,在外的修士都需传讯恭贺,或许与这位樊师祖有过相交,但是秦雅的话,便有些怪异了。而且还是一百五十年前,秦雅不过金丹修为的时候。
不过显然,纵使群修好奇不已,那位樊师祖也没有兴趣满足众人的意思,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周围的群修,又道:“不急。本座这次回昆仑,自是要为昆仑出力的,你我之间的事情改日再叙好了。修真界中阳盛阴衰本就是常事,本座见你突然收了个女修,想来定是有她非一般的能力吧!”
秦雅略略蹙了蹙眉,虽说樊师祖并未说什么,可他是什么人?还是能从其中找出了几丝不满来,想了想,看了眼一点未发觉的葭葭,淡淡的开口道:“小徒年岁不足百,已是出窍中期的修为。”
这个修行速度,不说如今,便说是放到群修修行速度极快的远古,都算得上顶尖的精英修士了,说出来,自然是有非一般的震慑力。
却见那位樊师祖挑了挑眉,目光落在葭葭的脸上顿了片刻之后,这才轻哂一声,直接跳过燕锦儿、展红泪等人,转头对梅七鹤道:“叫大家散了吧!,本座不喜欢兴师动众!”
她这话一出,梅七鹤自然不敢不应,应了两声,下了退散令,眼看群修相继走出主殿,秦雅师徒也要离开,却是突然出声唤住了他们:“秦雅,你师徒且留下,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我等聊聊!”
葭葭等人还未反应过来,倒是燕锦儿停住了脚步,动了动唇,似是想说些什么,看了眼那方似笑非笑的樊师祖之后,又闭上了嘴巴,翻了个白眼正要离去。
却在此时,一道大力突然袭来,重重的袭上了她的后背,燕锦儿一个不稳之下,连同展红泪、段玉师徒三人一同飞出了几尺远,不重不轻的跌了下去。
虽说明显那樊师祖是手下留情了,可是却没有留面子,尽管殿内的修士多半已经走远了,可保不准谁人不会回头看上一看。
燕锦儿也不是吃素的,她或许修为方才进入出窍,但是地位却不是盖的,昆仑五位长老之一,便是妙无花受了她的礼,大庭广众之下还会还上半礼,眼下这个不知道打哪里冒出来的樊师祖这般不客气,她自是当场就发怒了起来,不过也知道董事自己不是她的对手,但是动嘴嘛,就不一定了,更何况,旁人且不说,妙无花师祖可没有走,有他在,自己今日再如何也不会交待在这里的。
是以燕锦儿当下凤目一蹬,便对着梅七鹤怒道:“哪来的不长眼的邪风?本座虽说实力不过出窍修为,但好歹也是昆仑的五长老,在昆仑自家的地盘上还有这般不长眼的邪风。梅七鹤,你看,是不是该清理清理那不长眼的东西了?”
这般指桑骂槐的功夫,令得葭葭不由勾了勾唇角,燕真人果然是个泼辣的,一点也不肯吃亏。
那方的展红泪与段玉相继站了起来,见展红泪似是想说些什么,段玉连忙伸手拉住了展红泪,将她拉到了一边,也不知说了什么,倒是成功的令得展红泪不再发作了。
那樊师祖亦是个爽利泼辣的,闻言当下便“啪——”一声的拍在那巨大的香炉之上,葭葭只看那紫金大鼎在那樊师祖的掌下,顿时凹进去了一半:可见,这位樊师祖实力确实不凡。
“燕锦儿,本座就站在这里,切莫在本座面前指桑骂槐!”这话一出,便等于是二人彻底撕破了脸皮。
燕锦儿虽说修为比起樊师祖差远了,但是就如展红泪一半,发怒起来是个不要命的性子,管你是什么修为,她照骂不误!
“看我燕某人不爽便直说!这般背后出手阴人!我呸,叫你一声师祖,都平白折损了‘师祖’这两个字!”不得不说,燕锦儿本就容貌极盛,这般怒极瞪人的模样更是充满了威慑力,至少面上是这样的。
眼见那樊师祖双目发冷,周身隐有杀气环绕,妙无花睁开了双目,正要说话,却不想一直盯着那香炉出神的伏青牛却在这茬缓缓开口了:“好了,梵天!燕锦儿的事情,本座也是看不惯。但是你动手之前且先想想这里是什么地方?昆仑大殿!她是什么身份,昆仑五长老。有你这般给自家抹黑的么?你要梅七鹤如何自处?”
梵天虽然发怒,不过倒也没忘了自己的身份,被伏青牛这么一提醒,原本待要出手的手也收了回来,冷哼了一声,白了燕锦儿师徒几眼,不说话。
一抬头,正见燕锦儿唇角带了几丝讽意的走至了一边,不知怎的,梵天看着那丝讽意,忍不住又开口道:“方青竹的死,本座会好好查……”
话音未落,熟料那方作壁上观的妙无花却突然出声打断了她:“梵天,你一路行来,也算劳累,且先去歇息歇息吧!”
这话说的虽然委婉,但是要从妙无花口中说来,却是疏无不易,其中警告之言不言而喻。
第六百八十二章 取石
显然梵天就算料到了伏青牛会开口,也不曾料到妙无花会开口,不过倒是没有任何不满,只是轻笑了一声,点了点头,目光落在秦雅身上停了一停,留了一句:“本座改日再来寻你!”便转身离去了。
梵天走了,一众修士沉默了半晌,最先出声的却是最不喜好多言的顾朗,他低声嘟囔了一句:“莫名其妙!”
这声音虽低,但是在场群修却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妙无花假寐的双目睁开看了一眼顾朗,复又闭上了双目。
妙无花会出言,其实并未超出葭葭的意料之外,梵天错便错在提到了方青竹,很明显,妙无花也是此事的知情者,不管是当时知道的,还是之后知道的,此事已算是烂在了昆仑群修的肚子里无人再提了,偏偏梵天提了出来,妙无花自然是出言训斥了。
眼见梵天离去,葭葭等人正要离开,却听那方沉默了许久的梅七鹤突然悠悠开口了:“你等回去吧!樊师祖毕竟许久没有回昆仑了,你等多担待着些吧!”
葭葭等人对视了一眼,皆在对方的双目中看到了一丝好奇:这位樊师祖看起来年岁当时与妙无花等人同辈的,然而似乎却并没有多少人知晓呢!
倒是顾朗很快便传音过来:“执法堂密室!”
葭葭当下会意,与众人打过招呼之后,与顾朗一前一后迅速离开了。
他二人行的极快,待到众人出了主殿们,早已看不到两人的影子。
一路疾行,穿过云水长堤,行至藏剑峰之上,对于藏剑峰,可说二人便是闭着眼睛也能摸到了。
走进执法堂,推墙入室。
行至卷宗密室,待寻到梵天的卷宗不过花了一炷香的时间。
葭葭接过顾朗手中递来的卷轴,正准备打开上头的公叔锁,却忽听师尊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且慢!”
两人同时停住了手里的动作,转头看去,便见秦雅已然站在了二人的身后,对着完全没有多少反映的葭葭与顾朗,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接过葭葭手中的卷轴,中心放回了架子上:“梵天此人,莫看表面上大大咧咧,爽利似男修,但实则……,唉!她若是未回来也就罢了,她现下回来了,你们便莫要去动她的卷轴了,否则少不得一番说辞。”
闻言,葭葭撇了撇嘴,朝顾朗使了个眼色,顾朗当下会意,倒也不客气,直言问道:“那问师尊也是一样的。这个樊师祖到底是什么来路?怎的我等一点都不晓得?”
“梵天,千年前明动一时的女修。”说到这里,秦雅顿了顿,向葭葭看去。
葭葭不明所以的受了师尊一眼,不过很快便明白了师尊那一眼的意思:“有当时昆仑第一女修之称。”
“千年前开始游历天下,不留引魂灯,徒留身份牌。是以若非她主动回归,我等很难主动找到她。”这是在向他二人解释,为什么这梵天回来的如此突然的原因。
“当年梵天离开之时,是藏神初期的修为。”说到这里,便听秦雅轻舒了一口气,又道,“为师知道她,是因为一百五十年前,我外出任务遇险之时,曾经碰到过她。”
虽说对其中具体的事情,葭葭与顾朗都分外的好奇,但是秦雅却对此事并未细细提及,只道:“无事之时,莫要去惹她,你二人可要小心一些了。”
与顾朗对视了一眼,葭葭点头应下,从先前梵天对燕锦儿的下马威便可看出,梵天并不是个似妙无花那般不喜插手小辈恩怨的修士。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葭葭总觉得师尊在说最后一句话时,似乎颇有深意的向自己这边看了一眼,似乎是特意对着自己说的,可是葭葭百思不得其解,自己似乎并没有什么惹过梵天的地方,便连方才的请安都是中规中矩的。不过她可不是原痕那等人,并不喜好惹事,是以不过略略一愣,便应了下来,不就是莫要随便惹事么?这又何难的?
见他二人应下,秦雅挑眉:“既然都知道了,怎的还不走?还想留在这里不成,与为师出去!”
这满满的过来捉人的口气,令得葭葭与顾朗同时抽了抽嘴角,无奈应了一声,这才跟着秦雅的身后,耷拉着脑袋走了出去。
将二人几乎是以“赶人”一般姿态的送到了云开书院,秦雅转身便走了,徒留下葭葭与顾朗面面相觑,也不知师尊这般着急,是为何事。
葭葭与顾朗暂且不提,且说那方丢下两徒便匆匆离去的秦雅方才来到临湖小筑,便见梵天已站在临湖小筑门口,身子斜倚在屋前的栅栏之上,对着夕阳,把玩着辫子发呆。
秦雅深吸了一口气,就知道梵天会来这里候着,也不奇怪,行了几步,上前朝梵天行了一礼:“秦雅见过樊师祖!”
“樊师祖就不用了。当年你金丹修为唤我一声师祖就罢了,今日你已藏神,论修真界的辈分,你该唤我一声樊师姐才是。”梵天笑了笑,声音不扭捏造作,倒是一副爽利至极的模样。
秦雅笑了笑,没有说话。
梵天这才伸手将把玩了片刻的麻花辫甩到了身后,站了起来,抱着双臂开始歪头打量起了秦雅,目光一点也不收敛,颇有几分肆无忌惮的味道。
好在太阿峰之上本就修士不多,还多是忙于修炼、门派之事的修士,秦雅这临湖小筑又甚为偏僻,是以一时半会儿,倒也没有什么人过来,是以也未看到梵天UCI肆无忌惮的打量着秦雅。
打量了许久,也不见秦雅有任何的局促,反而坦然的放下了执礼的双手,静静的看着梵天,眼中一片清明。
半晌之后,倒是梵天,似是率先忍不住了一般,笑了开来:“哈哈哈,我说秦雅,你当真只有两三百岁么?怎的镇定的,倒似是比我年纪还大的老头子一般?”
秦雅弯了弯唇角:“樊师祖说笑了。”
“叫师姐!”梵天纠正了片刻之后,复又将目光转向秦雅,伸手,摊开素白的掌心,“明人不说暗话,将本座的东西还来!”
却见秦雅蹙了蹙眉,虽说不过转瞬即逝,但还是令得梵天一眼便看到了,不由挑眉:“怎的,我寻到的剑心石不见了?”
不是不见了。不见了,总还能找回来。秦雅心中叹了一声,却是比不见了更糟糕的事。
不得已,只得抬头无奈的道:“樊师祖,抱歉!剑心石,我没法还给师祖了。”
“为什么?”偏偏梵天还要继续问下去,“被人夺了?丢了?”
秦雅摇头,想了想还是正色直言道:“我无意间收服了剑心石!”
梵天闻言,脸色一肃,盯着秦雅看了半晌之后,这才哈哈大笑起来:“看来本座猜的不错。这次便是听到风声,你于剑修一道上大有长进,以身修剑,这才赶来的。果然啊,不愧是紫微星降世,竟能收服剑心石。不错,不错!”
虽然梵天不吝溢美之辞,但是秦雅面上却无半分笑容,果然待得梵天笑够了,这才慢慢敛了笑容,负着双手,在他面前踱了两步:“本座记性不错,记得我当时说过,剑心石为你所取,看在你是我昆仑同门,又是外传的紫微星降世的份上且饶了你,暂由你保管,百年之后,自会取回。如今,剑心石与你融为一体,你准备怎么将剑心石交还给本座?”
顿了顿,不见秦雅有任何表情,梵天又极是好心的提醒道:“嗯?既然你的人便是剑心石,那么,本座就……”
熟料,秦雅几乎是想也不想的,便出言拒绝了:“抱歉,樊师祖。秦雅为人不好旁物,偏好风骨一事,师祖若是执意要与秦雅定下盟约,那不若手下见真章的好。”
“秦雅,你什么意思?”樊天声音放大了几分,只是眼中并且泄露出任何情绪,这般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还是颇有几分慑人的。
只是这被慑的人中不包括秦雅。
“剑心石天生天养。樊师祖虽说在剑心石旁守了五年,但是一直不曾取出剑心石。反倒是秦雅误打误撞取走了剑心石。”秦雅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双目微微眯起,闪过一丝危险的情绪,“若当真算来,便不能算得樊师祖的东西,我等不过是各凭手段罢了。”
“你什么意思?”梵天仍然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当年你怎的说的?”
“师祖问我是否同意,我只是说知道了。”说到这里,秦雅亦是冷冷的抬头,向梵天看去,反问,“当年樊师祖可是准备动手杀了一个不过尔尔的金丹小辈来取剑心石?”
“呵呵。”梵天轻笑了两声,没有立刻回答这话,只是浓眉一跳,向秦雅看去,“所以你今日修为已至藏神,翅膀硬了便准备跳将出来与本座叫板?不怕本座说出去毁了你这君子的名头么?”
“自秦某离开执法堂开始,所谓君子亦不过是过往名利罢了。只是天下修士执著于秦某的曾经,想多几分谈资罢了。”秦雅说着,悠悠的收了身畔的桃木剑,“再说,秦雅本就算不得良善之辈,樊师祖高看秦雅了。”
第六百八十三章 赌一赌
原本都做好了梵天翻脸的准备了,谁知梵天却是勾着唇角,就这般看着他半晌之后,忽地仰头笑了起来。
“哈哈哈,原来如此!本座这回是踢到铁板了是么?”梵天许久没有表情的脸色突然放晴,对秦雅这等可说是无理的举动不以为意,笑过之后,又道,“好!好!当真是胆色过人,不愧是紫微星降世,我喜欢!”
秦雅狐疑的打量了片刻的梵天,见她面色不似作假,虽心中仍为放下警惕,却是上前拱手行了一礼:“多谢樊真人海涵!”
“这剑心石不同凡响。”梵天摆了摆手,叹了口气,目光落到了临湖小筑正中一朵金心叶碧莲之上,便未再离开,“本座不是剑修,剑心石于本座无用,守着本也是为了昆仑。只是当年你不表身份便闯了进来,又这般软硬不吃的样子,着实令得本座窝火,这才让你百年归还。方才,不过是试试你罢了,你果然没令我失望。”
秦雅拱手,又道了一声多谢。
梵天闻言却是连连摇头,复又靠着临湖小筑的栅栏坐了下来:“怎的与我那么客气?既是昆仑的五长老,虽说已不管执法堂了,但我难得归来,是不是当与我这归客好好叙一叙昆仑?”
秦雅蹙眉,不曾漏掉梵天口中的“我”,他虽与梵天交流不深,但依着当年动不动就拿捏身份的梵天以及归来昆仑之时给燕锦儿下的马威,秦雅可不会以为她当真是什么没有架子的修士,是以心中存了疑。
秦雅的蹙眉被梵天看在眼中,梵天一点也不以为意,只是笑了笑,又道:“算了,这般不愿我也不逼你了。剑心石那件事就算了,不过,下回可莫师祖师祖的叫了。你若愿意,叫我一声师姐就是。”
这话一出,秦雅还不待有所反应,诸星元一口茶水便喷了出来。
不错,就是就是诸星元。
而他此时,与秦雅、梵天二人相隔数十里,正在邻峰藏剑之上的执法堂密室之中,对着那成千上百个开合的小窗户发呆。
天可见的,梵天一回来,他就好奇上了,不过比起葭葭与顾朗这两个大喇喇走进来,被秦雅带出去的,诸星元明显更高了一筹,待得那师徒三人离开之后,看了眼卷轴,挣扎了许久,也不敢乱碰梵天的东西。
想了想,便到这里来,调了临湖小筑的方位,原本还担心着会不会被秦雅发现,不过现下看来,他应当正忙着应付梵天,想来是没空来寻他的麻烦了。
原本不过有一茬没一茬的偷听着,听到梵天这话,诸星元却是直直的喷出了一口茶水。且不说比起秦雅师徒三人某些方面的迟钝,诸星元可要敏锐上许多。就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虽说梵天的话语中仍有几分高傲,可是那最后一句话的口吻,那略带娇憨的姿态,当真是绝类一个对异形颇有好感的女修说出的话,只是要省去她那相对于秦雅来说,大的有些过了的年岁。
他可不是什么傻子,从方才在太阿峰主殿的表现来看,这梵天便不是个好相与的,如今,竟这般大度的“送出了剑心石”,更有那句“将她当成师姐”的论调,诸星元喷出一口茶水之后,已然忍不住偷笑了起来,且不说这二人年龄相差悬殊,就依照秦雅那性子,会对她感兴趣才怪。
不过最最叫他百思不得其解的,还是,诸星元掏出镜子对着自己照了片刻,摸着下巴收回了镜子,怎的说,他都看起来要比秦雅更有魅力一点,为什么这个梵天会看上秦雅那朵高岭之花呢?
不过,这厢昆仑倒是热闹了。诸星元拖着腮帮子直笑,这般傻兮兮直笑的模样,令得身后走进来的莫问与魏探二人惊讶不已:“诸真人,你怎的一个人在这里傻笑?”
话音刚落,便听得自那小窗户中,秦雅的声音清晰的传来:“樊师祖,礼不可废!”
这一声,成功的令得莫问与魏探二人停住了脚步,相视一眼之后,疾行数步,行至了诸星元身边,就在诸星元还未有所反应之时,莫问一把便将他从那绒皮靠椅上拉了起来。
魏探看也不看,随意的伸手拨了几扇窗户,便再也听不到一点声音。
诸星元见状,当真是叫都叫不住他:“快停下,好不容易才调到临湖小筑的!”
魏探却是摇头,挪揄的向他看了过去:“怎的,可要我二人将今日之事告诉首座?”虽说秦雅早已辞去了首座之职,但这里的几个修士还是不习惯改口。
所幸就连莫问自己也是一向首座首座的唤秦雅的,对此从未在意。
这是明晃晃的威胁了。诸星元脸色一僵,嘟囔了几句可惜,这才神色恹恹的脱离了莫问,虽说仍有几分不愿意,不过看了几眼莫问,便收回了目光。
“莫名其妙的探听首座隐私,诸星元,你的胆子愈发大了啊!”莫问摇头,对诸星元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诸星元却不以为意,摸了摸鼻子,却是双目一亮,朝魏探与莫问二人挑了挑眉:“我们要不要打个赌?”
“不赌!”那两人倒是异口同声,“你这厮精明的很,主动求赌必然不是什么好事!”
那二人如此坚决,诸星元笑了两声,也不以为意,优哉游哉的将赌约的内容说了出来:“若是我说,咱们赌首座与梵天呢?”
“樊师祖?”莫问最先忍不住开口了,紧了紧眉,似是极为不解,“樊师祖与首座怎么了?”
倒是魏探一脸若有所思的看了看他,复又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索中。
诸星元笑呵呵的又乐呵了两声,也不再卖关子了,直言:“就赌樊师祖是否对首座有所肖想!”
“咳咳咳……”回答的,是同时开始的两阵激烈的咳嗦声。
看到那二人不输于他的反应,诸星元只觉心中平衡了不少,笑眯眯的待那两人顺过气了,才悠悠开口道:“如何,赌不赌?赌梵天想占首座的便宜!”
又是一阵激烈的咳嗽声,半晌之后,还是魏探最先顺过气来,目光有些呆怔的望着他开口了:“胡说八道什么?再说,就算,就算是,樊师祖是女人,后座是男人,也当是首座占樊师祖的便宜才对。”
“那可不一定。”诸星元凉凉的开口了,“首座的容色,若是生成了女子,定是个美女!谁占谁便宜还说不定呢!”
就这般肆无忌惮的说起了秦雅与梵天,莫问皱起了眉头,厉声呵斥诸星元:“阿元,莫再胡说八道了,谁都可以,千万莫拿师尊开玩笑!”
诸星元摸了摸鼻子,自知理亏,也只得闭上了嘴巴,只是眼睛还眼巴巴的看着他二人,以口型示意“赌不赌?”
莫问还未开口,倒是魏探难得的以手掩唇,轻咳了一声:“咳!或许樊师祖当真,可能,有那个意思,可怎的说也是个女修,况且这身份在那里,想来不会吧!”
“噫!莫忘了,咱们面前不久有个现成的例子么?你们忘了燕锦儿了?”莫问不以为意。
“不是每个女子都是如燕真人那般的。”倒是方才出言训斥他的莫问开了口,看了他一眼,又道,“毕竟是少数。我与魏探一样,猜不会!”
“好!”莫问双目一亮,当下伸手击掌,“就以五块极品灵石做赌好了。”
几声击掌声起,秦雅可未注意到这一幕被诸星元偷听了去,甚至还因此下了个赌约。只是有些不习惯的看了眼那方的梵天,听她说了片刻,便出言送客:“樊师祖,秦雅想要静悟,师祖请吧!”
说罢又行了一礼,看也不看梵天的反应,不过一个转身便进了屋,随后屋旁便冉冉的开启了防护法阵,将临湖小筑环绕其中。
这等可说有几分无礼的动作,却并未惹得梵天不快,转而是轻笑了两声,盯着临湖小筑片刻之后,似是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事情,就这般轻笑了出来,片刻之后,这才转身离去。
这里发生的一切,葭葭与顾朗可说全然不知,不过却是牢牢记得师尊的嘱咐,比平素里更为低调。
转眼,自师尊专门到执法堂密室将她与顾朗二人拉走之后半个月已过,大抵是因着那回对燕锦儿,梵天表现出了非一般的不喜,是以众人都睁大眼睛看着,就看梵天什么时候会对燕锦儿动手了。
可事实上,这半月风平浪静,便连那两人在主殿相遇,梵天也未动手,很快便有人将先前那件事抛到了身后。
这一日,葭葭方才出了云开书院,正准备去名无宝殿,只是不过方才行了两步,便看到了燕锦儿与一位练气期的男修二人正指指点点这路边的野花。
待得葭葭走近了,这才听到那男修以手指着那路边的野花蝴蝶叹道:“留连戏蝶时时舞,自在娇莺恰恰啼!”
葭葭:“……”再看那练气男修生的白净又干净,身罩素色长袍,一股浓浓的书生模样,葭葭不由抽了抽嘴角:原来最近燕真人好这一款的!
第六把十四章 受伤
或许燕锦儿好这一口的,但她本人却绝对不是这样的人物,正无聊的抬头四顾,眼见葭葭走近,朝她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
葭葭已走近她向她抬手行了个平礼:“燕真人!”
那男修亦向她行了一礼,而后复又将目光转向一旁的野花了。
打过招呼,葭葭待要离去,便见近日方才回归昆仑的梵天向着这边走近,待行到近处,二人站到一旁,准备避让,熟料,半月没看到梵天那拿捏她们的梵天却在行至她二人身边时停了下来,直接略过了一旁的燕锦儿,将目光落到了葭葭身上,盯着她看了片刻之后,忽地勾唇一笑:“本座要请你帮个忙,不知可否?”
葭葭一愣,看了看梵天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之时,无奈的暗暗叹了口气,笑道:“师祖请说。”
“你的事,本座听说了。秦雅禁了你的足,是以本座也不会要你出昆仑,就是在昆仑山中,你不必如此视死如归。”
这话一出,葭葭脸上强作的笑容淡了几分,低声应了一句:“但凭师祖吩咐。”
“那就好。”梵天轻笑,目光却始终落在了葭葭的脸上,眨了眨眼,道,“宋无暇,你知道的吧!你帮本座去寻一趟宋无暇,告诉他本座有事要办,晚些到!他就在有容道场里。”说到这里,梵天顿了一顿,自腰间解下一块双鱼模样的挂件递了过来,“你带着这个去寻他,他就知晓了。”
“是!”葭葭想了想,似乎没有什么问题,并且是去寻宋无暇,宋无暇虽说与她交情不深,可是在葭葭的印象中,此人虽沉默寡言,却是个标准的剑修,醉心于剑法,当年还曾让出有容道场,供他们练体过,这般一想,更没有什么问题了。
见葭葭接了双鱼挂件还愣在原处,梵天抱臂轻笑:“怎的,还傻站在这里?还不快去?”
被她这么一说,葭葭自然是不能久留,应了一句,转身离去。
待得葭葭离去之后,梵天这才敛了面上的笑容,目光冷冷的落到了燕锦儿的身上,那眼神,恨不得要在燕锦儿身上戳出一个洞才甘心。
燕锦儿冷哼了一声,目光转向四周,眼见四下无人,她亦知这时候起冲突自己是吃亏的,是以拉起一旁那书呆子模样的修士转身就走。
梵天撇了撇嘴,抱着双臂,寻了根石柱靠了上去,待见到藏剑峰之上发出一道强烈的灵气波动之时,这才起身,拍了拍衣服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慢悠悠的向藏剑峰的方向行去。
梵天这边走的笃笃定定暂且不提,就说葭葭一路行至藏剑峰之上,途中遇到了诸星元,也不停留,那方不知怎的,诸星元点了点头,只是看着自己的表情却有几分古怪,那模样一看就是不怀好意。
葭葭挑了挑眉,对他多看了几眼之后,思及还有事情要走,朝他咧嘴一笑,分外灿烂。
而后便转身离去了。
诸星元不知怎的,只觉浑身一寒:葭葭一笑,其实当是相当漂亮的,只是不知为何,他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摇头紧张了片刻,正准备离去。
忽觉藏剑峰东南方向剑气四绕,那横行的剑气,一看就不会是出窍以下修士所谓,诸星元敛去了心中的不安,向那方望去,忽的记起连葭葭似乎就是向着这边的方向离去的。这般一想,再也不敢磨蹭,当下健步如飞,向着那方飞去。
待得赶到之时,却见前一刻还向自己露了个令人发寒的笑容的葭葭眼下却已然倒在了地上,脸上青一块白一块的,看起来甚为狼狈。
“喂喂,还活着吧!”诸星元一开口就令得葭葭翻了个白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而那方有容道场的门前,却站着惊愕咋舌的宋无暇。
显然这里的两个人都有些发懵。
却说先前葭葭听了梵天的吩咐,信步行到了有容道场之前,方才一步踏进去,便忽觉一股强大的剑气扑面袭来。
所幸她反应极快,当机立断向后跌去,这才不过受了余波的干扰,一点皮外伤罢了。
而那方一剑挥出的宋无暇,见到是她,却已然来不及收手了,待得一剑过后,二人就这般一站一趟,惊讶的看着对方。
诸星元抽了抽嘴角,看着有容道场四周那数十株被剑气砍成两段的百年榉树,光这一点余波就这般厉害,若是当时葭葭没有倒下去,恐怕,他当时脱口而出的那一句“你还活着吧”就要一语成谶了。
宋无暇这一剑,委实是他百年冥思的精髓,初时不觉,而后余波却一阵比一阵的强烈,诸星元抬头,见不少修士纷纷向这边赶来,又看了看惊愕咋舌的宋无暇,蹙眉不解:“你与宋真人这么熟?没事跑到有容道场来做什么?要练体云开书院没有地方练么?”说着伸手将葭葭拉了起来。
葭葭亦是蹙紧了眉头,看向他,目中似有深意:“樊师祖令我过来送这东西与宋师祖的,还说她要晚些才过来。”
她方才说罢,宋无暇便伸手拍了拍额头,向她道了歉,苦笑道:“本座是急了。先时,樊师祖答应我答应的好好的,说去去就来,你又拿了我二人约定的信物挂件,那物亦是樊师祖贴身之物,自染上了樊师祖几分灵气。我剑随气走,察觉到了樊师祖的灵气,便出了手,不成想却是误伤了你。可要紧?且放心,此事宋某会负责的!”
“宋真人,我无事了。”葭葭伸手使了个治疗术,星星点点的莹绿色光芒就这般落在了那裂开的伤口之上。
那本在伤口之处四处游走的剑气在这一抹莹绿色光芒的安抚下渐渐平息,而后顺遂的排了出去。
将剑气排出,不过撒了一把回春散,伤口便愈合的差不多了,只余一条浅浅的红痕。
待得众人赶到之时,纷纷上前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待得宋无暇苦笑着解释了一遍之后,众人也没了兴趣,纷纷离去。
葭葭瞟了一眼一旁的诸星元,却见他撇了撇嘴,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就这般站在了原地。
待到闻讯的众人离去之后,才见梵天的身影远远的出现在了尽头,也如先前的修士一般询问发生了何事,得知是宋无暇一时没有收住手后,不由出声将宋无暇狠狠的训斥了一顿:“你也委实太过鲁莽了,今日是她身手不错,若是换个人过来,少不得要交待在这里了。在藏剑峰上弄出人命来,宋无暇,你是也想去九幽冥狱走上一走么?”
宋无暇被她说得面色青白交加,连连道不敢了。
梵天见状,这才点了点头,饶过了他,复又转头向葭葭看来:“本座也未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你如何了?可有伤到要害?”
葭葭摇了摇头。
诸星元也不说话,只是站在一旁咧嘴笑着。
梵天原本是未在意诸星元,只是不知怎的,他那无声的笑容,总让梵天又一种自己被针对了的感觉,是以不由脸色一沉:“你笑什么?”
“没什么!”诸星元摸了摸鼻子,“今天天气不错,连葭葭运气也当真是好!”
这般话中有话的明嘲暗讽,梵天也不是泥捏的,当下便不客气了起来:“莫要指桑骂槐,怎的,你觉得这是本座的不是?昆仑之上,还不曾有人敢这般对本座不客气?千年前便有人因为得罪了本座被逐出了昆仑,你也要试试么?”
这般明晃晃的威胁,恐怕当今昆仑,也只有梵天一人敢这般说话。
只是诸星元却一点不以为意,笑着摸了摸眉毛:“原来是千年前啊!”
又是话中有话,便连葭葭与宋无暇这两个当事人都觉得有些累,偏偏那里的梵天与诸星元不以为意,继续对了下去。
梵天早已敛去了面上的笑容,冷冷的看着诸星元:“不管是多少个千年,昆仑还是我的昆仑!”
“便是宋远山师祖也不会说出他的昆仑这般的话来。”诸星元今日也不知怎的,就这般与梵天对上了,“还有,昆仑从来不是一个人的昆仑,昆仑是千千万万昆仑弟子的昆仑!”
这话一出,当下便令得葭葭与宋无暇肃然起敬,惊讶的看着诸星元,似是也没有想到这般不羁的诸星元,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话一出,梵天就知道自己在这一场嘴仗中输了,虽是沉下了脸,不过很快就浓眉一扬,豁然开朗了起来:“这话说的不错,是本座错了。不过此事,”梵天目光在葭葭的脸上顿了一顿,“本座当真没有料到,在这里,给二位赔不是了。至于宋无暇,咱们改日再切磋一二吧!”
前一刻还隐隐要发怒的样子,这一刻却已然恢复了过来,笑的毫无芥蒂,不得不说,当真是很难令人对这么一个看似爽朗的女修讨厌的起来。
可天性五感过人的葭葭,或许是原本就对梵天有几分不喜吧,就是觉得此事没有这般简单的。
第六百八十五章 奇怪的任务
离得那一日她与宋无暇差些酿出祸端已然三个月了,这一段时日里,除却葭葭这个被下了禁足的闲人,其余众人却是忙的终年不见人影。
妖兽、魔头两方来势汹汹,初时虽说将一众修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陆陆续续的,各方修士亦回到了门派之中,伤亡自是有的,但于门派修士来讲却并不算的多,真正伤亡不小的,还是散修,这次几乎可说达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不过虽说一时散修怨声载道,却也知道这件事又不能怪在门派修士的身上,是以不过多久,便出声减弱,很快就没了声息。
待到重新开始定制方案之时,散修联盟保持了沉默,不再发表任何意见。
而这些都是身在昆仑,却被师尊勒令不得插手的葭葭道听途说而来的。
枯坐修炼了月余,旁的没发现,倒是每每去寻顾朗,他都要推脱上一番,令得葭葭大为不解,若一次两次,那还能算巧合,可是现下么?委实次数太多了。
三五不时离趟昆仑,也不知在做什么。
而诸星元,自上回与梵天对过之后,非但没有避让,反而跑藏剑峰跑的更勤快了,若说当真有什么事也就罢了,可诸星元明显是没什么事。
有时经过云开书院,还会停下来朝她打个招呼。
“小子,你这般傻问她有什么用?修仙六艺不管是哪一道,非己所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的。就似诸某,浑身所学便尽是自己所悟!”诸星元叹了一声,悠悠道了出来。
这一声,自是令得葭葭蹙了蹙眉,看了眼一旁那还当真开始托腮思索起来的陆星罗,不满的向他看去:“诸真人,我这里风景不好,你自可以去别处看去!”
那边优哉游哉晃荡的诸星元闻言,却是脸色一僵,有些惊讶的看向葭葭,半晌之后,方才摸了摸鼻子,讷讷出声:“怎的了?近日里脾气那么大?”
葭葭回过头去,不理诸星元,只是兀自对着陆星罗继续念叨了下去:“方才说到哪里了,我等继续!”
那方不明所以的陆星罗后知后觉的点了点头。
眼看这二人要将他无视,那方的诸星元不满意了,舔着脸凑了上来:“莫教了,你这般事事俱细,有什么意思?”
眼见葭葭白了他依言,不理他,继续了下去,诸星元摸了摸鼻子,颇觉的有几分尴尬,哈哈一笑,干脆从那倒吊的树上跃了下来,走至葭葭身边,与陆星罗并肩而坐,规矩的将双手放在腿上,看起来乖巧至极。
葭葭一直觉得诸星元前世定是个猴子,不然怎的那般喜欢吊在树上?
老实说打坐这个动作委实是极为平常的,陆星罗就一直是这般的动作,葭葭也不觉得又什么不对,只是不知为什么,诸星元这般做来,却让她浑身上下都生出了一股浓浓的别扭感,说到一半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所幸陆星罗亦是个有眼力的,见状只道还有事要做,便先走了。
待得陆星罗走后,便只余葭葭与诸星元二人大眼瞪小眼的干瞪眼。
“你这么闲?我可不信梵天是个善人!不怕她动手么?”葭葭撇了撇嘴,悠悠的看着诸星元。
诸星元哈哈一笑,连连摆手:“无事,她就算要动手,也要寻个名头,没那般容易的!”
“既然如此,还往太阿跑作甚?总盯着你,许是没多久便会寻到名头了。”葭葭说着白了他依言,“左右,你也不是无缝的蛋!”
“这比喻……”诸星元抽了抽嘴角,啧了啧嘴,不过这话一出,二人之间话也渐渐多了起来。
待谈到中途,诸星元自怀中摸出一只玉色葫芦,往嘴里灌了一口,拭了拭唇边的美酒,打趣起她来:“不若,你帮我向顾朗说说,他不是近日里一直往东海跑么?东海蓬莱的玉液琼浆可是极品的美酒,什么时候给我带一点来?不多,几百壶就够了!”
“往东海跑?”葭葭愣了一愣,口中无意识的重复这诸星元的话。
诸星元还沉浸在玉液琼浆的想象之中,不曾察觉,只是笑嘻嘻的又道:“难得看他回一次昆仑,又急匆匆的跑了,便是我拦着他,他也不出声,横冲直撞的将我撞飞了。哎哟喂,我的腰到现在还疼着呢……”
诸星元唠唠叨叨的声音还在耳边响着:“不理我,难倒还会不理你么?一件小事而已,只要动动嘴皮子就成了。葭葭,葭葭……”
连唤了七八声,才将葭葭唤了回来,见她眨了眨眼,眼中回复了一丝清明,郑重其事的摇了摇头:“我近日里也几乎无法碰到他。便是碰到了,也不过与我说两句,他就匆匆跑了,也不知在做什么?”
“不会吧!”诸星元夸张的叫了一声,“这顾朗,八字还没一撇呢,不怕你跑了么?”
满嘴胡说八道,葭葭翻了个白眼,没有理会他,只是站了起来,喃喃自语:“不若去问师尊好了!”
说罢,葭葭也不是个磨蹭的人,当下转身就要走,那方夸张乱叫的诸星元却联盟整个人弹跳了起来叫住了葭葭:“别别别!这事我早就去问过了,被首座挡了回来,也不知道是什么大事,竟然连我都不能问。你也莫去了,他定是又说任务,你莫问了,这样的话,啧啧啧!”
任务?葭葭不解,什么任务这般急的。不过诸星元的话却是拦住了她,师尊既然会拿那话堵诸星元,就必然也会拿同样的话来堵她,问师尊显然不现实,但是除却师尊,她当真不知整个昆仑还有谁知道顾朗的行踪。
老实说,她也委实好奇的很顾朗到底在做什么?忙到与她说几句转头便走,忙到直接不理会诸星元,把诸星元撞飞了了事。
不过到底也清楚如何好奇都是束手无策的,葭葭轻叹了一声,朝诸星元摇了摇头,站了起来:“算了,以后我们自会知道的。”
诸星元抽搐着嘴角:关键是他现在就想知道啊!摸了摸“英俊”的相貌,他自认为他诸星元没有别的毛病,就是好奇心强了一些,偏偏还弄不出个所以然来,这当真是把他杀了还难受。
面面相觑了半晌之后,葭葭准备离开,那厢的诸星元却突然摸了摸鼻子,叫住了她:“你无事,我也无事。我知道太阿峰也同样有座暗室,不如我二人去那座暗室走走,如何?”
这座暗室,太阿之上人人皆知,前去的人,十个中有九个是好斗法的剑修,是以,葭葭虽知晓了这座暗室许久,却从来不曾驻足过。
同样是暗室,太阿之上的暗室却与藏剑的暗室截然不同。藏剑的暗室是让低阶弟子摸索,自练之用的,说白了,对手是暗室内的机关。
太阿峰上的暗室,对手却是修士。
其中黑暗如幕,由祖师爷花了百年心力打造而成,里头充斥了万里之外,弱水之源的一种名为隐冥气的东西,在暗室中,伸手不见五指就是最佳的写照。
是以二人相对之时,看不到对方的面容,亦不知对方的修为,往往第一招下去就是不小的大招式,而非试探。这等情况之下,修为稍低的修士自然不敢贸然进去。
天知晓对面会不会站着一个藏神修士在那里头等着,遇到藏神修士,就是不死也没了半条命,是以进去的,大约也只有出窍与藏神修士两种了。
千年之前便有修士死在里头的记载,自那以后,修士便对太阿暗室少了几分行去。但即便这样,百年之内,也有不少人在太阿峰暗室之内受了重伤的。虽然最后有长春子妙手回春,并未酿出大祸来,可还是令得便是元婴修士也对藏剑锋暗室避而不进。
其实这等不奇怪,据说祖师爷在造暗室之后,初时是专为他连同昆仑七秀所打造的,彼时,八人皆已是藏神修为,这般全力相击,自是没有酿出什么大祸来,后来慢慢解禁,人人皆可进入,可低阶修士还是对此避而不见的。
那方的诸星元见她蹙了蹙眉头,又低笑道:“好歹也是昆仑修士,却偏偏漏着这么一个地方未曾去过,以后说出来,岂不是要笑掉人大牙的,怎么样?去不去?”
葭葭沉默了片刻,心中亦被诸星元勾出了不少好奇,左右难得有修士会去暗室,这般一想,她碰到诸星元的概率应当不小。虽说不一定打得过诸星元,但是要自保,想来是没有问题的。
想通了之后,葭葭带着几分迟疑的点头应了下来。
诸星元见她点头允了,登时双目大亮,拍手笑道:“好极好极!咱们就去那暗室看看。平素里我懒得去,一来是怕无人,二来么,万一碰到个藏神期的前辈,那诸某小命休矣。今日便好了,想来我二人对上的几率是极大的。”
葭葭抽了抽嘴角,看着诸星元脸上那小人得志的笑容颇有几分打不过气来:这话说的,好似与她碰上就赢定了呢!
葭葭轻哼一声,撇了撇嘴,不置可否,一前一后向着太阿峰暗室的方向行去。
第六百八十六章 看不见的对手
太阿峰暗室。自建峰之始便有,声名赫赫,却鲜少有修士驻足这里,葭葭与诸星元二人看着足下层层的灰烬,几乎是不约而同的叹了一声。
对视了半晌,实在是耐不住满脸无辜的葭葭,诸星元重重的叹了口气,踏出了第一步,葭葭紧随其后,跟着他踏进了那丈尺方圆的传送阵,蓝光升起之时,诸星元朝她咧开一口白牙,给了她一个得意的笑容之后便消失在了眼前。
刹那间,周围倒转黑白,除了漆黑还是漆黑,再如何睁大双目也是无济于事。葭葭闭上了眼睛,小心翼翼的放出神识查探。
高约六丈,至于宽么,葭葭小心翼翼的跟着神识所触,在心中慢慢描绘了起来:“十二丈有余的圆形场地,就似一个普通的斗法台一般,走两仪八卦圆润之势,就她所查探,似乎并没有查探到修士的踪迹。
慢慢回忆着门派典籍中对昆仑各处的介绍,自然不会漏掉这个自建派之始便有的地方。
太阿峰暗室,为祖师爷所建,初时为祖师爷并昆仑七秀对战之处,后解禁,人人皆可进入其中。但是其内暗闻诸多,顾非高阶修士不敢入内。自进传送以来,少卿便传至九大暗室,随机传送,非未卜先知者不能得知。顾一旦碰面,其内修士皆尽全力击杀,毫不留情,慎入慎入!
最后四字据说是五万年前发生了一次大规模的厮杀之后,昆仑一下痛失数十位门派精英之后,由当时门派掌门执笔添加的。
昆仑的门派精英,不是死在战场中,而是陨落在这等伸手不见五指的昆仑历练之内,自是无法为当时的昆仑高层所容忍。据传因此事当时的昆仑高层曾一度想要封掉太阿峰暗室。但最后不知因何故,竟然不错呢给再行封室之举,只是对门下弟子劝告良多,便连葭葭也受过不少秦雅的劝告,是以不错呢给进入过暗室之内。
渐渐等了半晌,听的一声轻到微不可闻的脚步落地声,似乎对面那人也方才传进其中。估算着时间,葭葭已然知晓不可能是诸星元的了。
那会是谁?她也不知晓,神识打探周围场地无误,只是待到神识打探到那人的身上之时,当下便被一股不知名的气息给挡了回来。想想也是,在不确定对面敌手是何人的情况下,昆仑任谁也不能保证站在对面的那位会不会出手杀了你,是以自是不会轻易令对方的神识扫到,便连她自己也躲掉了对方的神识横扫。
对面那人未动作,她也没有动作。就这般站在暗室之内,相对而立,这可说是万分古怪的一件事。难倒来这暗室就是来这里与人对战,对着站立的么?
对面那人似乎耐性极为不错,定力也远非常人可比。葭葭自幼便不是跳脱的性子,比起寻常人来说要稳上不少,是以定力一途上从未逊于他人之后,可是此次站在这里,不知是不是因着那些关于暗室血腥又隐秘的记载的影响,对面那人虽未有所动作,葭葭却有些沉不住气了,心头砰砰直跳:虽说不知对面那人是谁,可葭葭却知此时绝非手软之时。
都闻高手对招,后发制人,谁人最先按捺不住便是输了。对面的或许是个高手,可是她连葭葭却从来不是高手:先发制于人又如何?思及此,葭葭轻轻将无锋剑握在了双手中,伸手覆向鲜少有机会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无锋双剑,长剑攻击,短剑防身,身在藏剑,耳濡目染之下,自是知晓了不少有关剑法的精髓。
只是,葭葭微阖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她从来不是剑修,自然也不会去按照剑修所为来做。于她来说,无锋双剑,就是她的兵器而已。
掌下瞬间出手,破空黑幕,向对面那人飞去。
直到行到了中途,那人才有了动作,也不知是何物?暗器?听这空气破风的声音,似乎当不是大物。
“叮“一声相交,这曾经出其不意,救过她数回的无锋短剑与那暗器相击偏了准头,斜斜的飞了出去,一声落地声后,便再无声息了。
长剑轻轻颤了颤,似乎想要唤起短剑,葭葭伸手按住长剑剑身,心道:“莫急!先对付那看不见的敌人才是至关重要的!”
对面那人似是心思极为缜密,葭葭实在是没有料到,居然会有人同她一样,在按时之内,第一步并未上来就动手,而是静观其变的试探之举。他似乎是个心思诡谲之人,不声不响,不闻不息便化解掉了她那一次投石问路。
葭葭暗暗感慨:虽说对手不是诸星元,不过此人的心机,绝对不在诸星元之下。而且定力惊人,此一次试探是她先按捺不住出的手,那人却稳稳的站在一侧,不得不说,这着实叫葭葭的心都提到了半空中。
只是奇怪的是,此刻占据她心中的除了警惕之外,竟没有一丝埋怨与后悔。或许是太久不曾有过这般厉害的对手了,初时的紧张之后,心中竟是莫名的升出了一股期待。
太久没有挑战厉害的对手了,虽说可能每每这等挑战都足够能化去半条性命,只是其中所获,却着实抵得十年苦修。
足下再也不停,一个轻身如燕,摄云飞空,就这般向对方动起了手。
只是原本以为的武器交加声没有传来,取而代之的,将她一剑置在半空中的,是一股不知名的力量。
葭葭蹙眉,静静的感受着来自剑尖之处那道稳稳的力道,无锋剑与其心意相通,宽度一寸,长度亦不过数寸罢了,紧紧的夹住了无锋剑。这长度与宽度,心中答案已然呼之欲出了:是手指!那人竟以两指夹住了她的飞剑。
且不说方才她那一剑是试探过后的第一剑,来势不小,光凭那剑风便已横扫全场,那人岿然不动不说,不过轻轻一出手,便夹住了她的剑身。
这等力道与指法,外加那看似随意的一夹,却是整个剑身之处最为薄弱的地方,葭葭可不会以为这就是巧合罢了。若当真是巧合,那也委实巧合的太过了。对剑这般了解,此人定是个剑修,而且是个修为不凡的剑修。
昆仑修为高于她的剑修,葭葭算了算,又在昆仑的,据她所知也就十个左右,也不知道对面的那人,究竟会是谁?
无锋剑是她本命法宝,葭葭自是不会随意舍去,以那人的手段,要折断无锋剑也并非没有可能,是以葭葭足尖一点,拔下身后的玉簪做那暗器,就向对面那人的方向飞去。
对面的极强,但她也并非那般势弱,黑暗之中随手一击,对面那人紧闭的双目陡然睁开,纵使看不到前方任何一丝一毫,却忽地另一手斜刺里伸了出去,一手接住了那直飞往檀中穴的簪子,才接到手,便察觉簪上一沉,整个人微微虚晃,便在这一瞬间的虚晃中,那夹着剑尖的双指便已察觉到那一剑已然不见了踪影。
力坠千斤之术令得他手下一沉,就在刹那间夺走飞剑:看来对方亦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他勾唇浅笑:既是个这般的人物,又怎会给他还击之力,果不其然,紧随其后的,又一剑自身后袭来,颈项间几乎是擦着那寒意而过的。
这般神不知鬼不觉的,揪在他一瞬间分心之时欺身上前:看来对方的身法一绝对不能小觑。
双方都在衡量着对方的实力。
自那人出现开始,葭葭便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分心:或许是天性的直觉,对面那人呢的修为很有可能在藏神期,这是她唯一能够体会到的。
对于这等对手,葭葭自是要以自保为要:她可不想破了这百年太阿峰暗室只重伤不陨落的传闻,不,不,连重伤都不想。
又是那鬼魅道无影无踪的步法,是我昆仑的身法,这等修为的修士,自是习了昆仑最好的身法《踏雪羽飞鸿》,将踏雪羽飞鸿使得就似魔道迷踪步一般悄无声息,这人,难不成是风灵根?那人挑了挑眉,自是不会有所怠慢。
指尖点起一道剑气,与那看不见的飞剑打斗了起来。
转瞬已然百招。葭葭额上早已不慢了密布的汗珠:她还是头一回碰到如此厉害的对手,斗法的节奏快的早已不是她所能控制的了,不,应当说一直是对方在控制着她。
难倒当真是先出手的制于人么?葭葭心道,从开始的先出手,到现在百招过后,完全是凭着一股本能的抵挡,这人委实太厉害了,葭葭咬了咬牙,握紧了手中的无锋剑:怎的也要改变这局势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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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七章 是他
这一章晚了,跟大家说声抱歉了,少的明天,不算是今天了,会尽力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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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阖的双目陡然睁开,尽管所到之处是一片漆黑,外界看不到那就内视吧!心明透彻,心中一点荧光似是渐渐放大。
如泼墨水彩一般的笔调渲染开来,意境深远而悠长,周围依旧是伸手不见五指,却在这神州不见五之中,葭葭双瞳现出几分异色,若是在这黑暗之中有人看得见她的话,那会发现,她的双瞳,一为一片黑暗,另一处瞳中却是云卷倒开,山河画卷自其中潸潸出现。
几尺画卷徐徐展开,黑笔成墨,如纱云般渲染的墨团放大开来,奇石、高山、雄鹰不过寥寥数笔而已,而在道路的尽头,那层层墨雾之中,似乎隐着一个人影,立于其间,葭葭能看到的微有一支盈盈震颤的飞剑,而后却是一袭素色的衣角。那是昆仑门派弟子的服饰。
葭葭不由缓缓上前,一步一步,那人身形微晃,却没有更大的动作。她的心砰砰跳的更厉害了,紧张的快要跳到了嗓子眼。
这个在黑暗之处将她步步紧逼的只有还手之力的到底是谁,还差二十步,十五步,十步,八步,七步……”
随着一声尖锐的宝剑出锋之声,那方才所闻盈盈震颤的飞剑早已跌落到了地上,只是仍有一把飞剑飞来,在这黑暗之中,似乎能清晰的看到这里每一个角落,便在她的三尺画卷之中亦是同样如此。
葭葭慌忙向后退去,心中一晃,那三尺丹青画卷,顷刻覆灭,足下一空,从半空中跌落下来,而那方带着霸气剑意的飞剑已然向着这边飞来,葭葭本能的双腿并拢蜷缩成一团,向一旁滚去。
而后,便见那一方剑气不知怎的,突然收了去,而后便听到对面那人的脚步声清晰的传来,一步一步,愈走愈近。
葭葭缓缓抬头,纵使看不到对方,动了动唇,半晌之后,终于试探着开口:“师,师尊?”
对面那位的脚步声渐渐消失了,似乎沉默了片刻,才听到那道熟悉的声音传来:“葭葭?”
听得这一声,葭葭这才轻舒了一口气,拍拍衣衫上的灰烬,站了起来,纵使看不到对方,心中却放松了不少:得知当真是师尊,她顿时便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不过要猜出对面是师尊却绝非易事,对剑极为熟悉的剑修,修为又在藏神上下,虽说不多,可却也有十人之多,只是方才那一瞬间,斗转星移之术使开,虽说师尊的声音始终掩在墨雾之后,可那背影,却还是让葭葭陡然生出了一股浓浓的熟悉感,而后,她心中一晃,三尺单亲卷轴顷刻间不见了踪影,那一袭破开的宝剑出鞘之声,明明长剑已然落地,又何来的第二把宝剑?直至此时,葭葭这才多了几分肯定。察觉那剑势袭来,不锋不利,却让人陡然生出一股无所遁形之感,这样的剑势,纵使难得见到一次,可那一年在晴峡谷之上的恶战,那一剑的惊艳却委实令她记忆深刻。
自此,心中已然有了纠纷的把握,一声开口唤出,听的对面声音传来,自此,算是最终确定了:是师尊,不会有错的。
“葭葭,你怎的会出现在这里?”秦雅声音中亦透着浓浓的不解,饶是他再如何厉害,也未曾想到对面的居然会是葭葭。
他此次来暗室是受了梵天数次邀请而来。
可是一交手,秦雅便已发现对面的不是梵天了。他被梵天唤到这暗室来历练,只一手便确定了对面之人不是梵天。不过那人却恁地狡猾,虽说修为于他来讲仍有差距,只是这斗法的狡猾程度,却绝非普通修士可以比拟的。
不过到底是谁,秦雅却拿捏不准,既是拿捏不准的,秦雅自然不会轻易手下留情,原本是想着此人从手法
来看,甚为狡猾,擅长身法,本命法宝似乎是一柄飞剑。
令得他真正惊讶的,却是那三尺丹青世界,年华尽老,虽说不过眨眼,出自身体本能的,一剑斜飞了出去,待到突破墨雾,除了看到一个急速向下跌去的身影,却是什么都没看到。
周围转瞬已成黑白,可他身形已动已然追了出去,行了两步却又迅速停了下来,似也有几分迟疑了:狡猾,擅长身法若说是一种巧合的话,那也姑且算是吧,可那三尺丹青世界,纵使只有诛仙台上的那一次观瞻,但想来对于任何一个爱剑成痴的修士来讲,都是不会错过的。
不会有错的,就是它!那惊鸿一瞥的玄妙,令得他念念不忘。那一瞬,虽然韶华尽老,转瞬黑白,但天地通彻往往就在那一瞬间,感怀天地之玄妙,终究破重围而出,心神一动间,元神已然突破了桎梏,即便修为不达,元神已至藏神中期。
而这个阶段,照常理来说,便是百年、千年、甚至寿元将近都无法突破也是有可能的,一朝顿悟,足抵千载春秋。
心中那个认知似乎愈发从各方面得到了验证,只是心中到底还有几分怀疑,只因为自己一道进来的梵天天性狡猾,若这一切都是假装的,那也未尝不可。
熟想最后竟是葭葭先将自己认了出来,虽说看不到对方,但在得知了是葭葭之后,秦雅也不由笑了起来:“你怎的会来这里?”
葭葭无奈苦笑了一声,说出了缘由,见秦雅眉头紧皱,半晌之后,才悠悠出声道:“你说诸星元也进来了?”顿了一顿,不等葭葭答话便继续说了下去,“为师是与樊师祖一道进来的。”
葭葭闻言,脸色未变,诸星元再如何不靠谱那也总算与自己有几分交情,若是碰上梵天,那可糟糕了。
葭葭思及此,立即将那日发生的事情原封不动的叙给了秦雅,虽说看不到对面秦雅的表情,但光从后头秦雅严肃的话语中便可见得几分端倪:“原来如此。他二人竟又这般过节?”秦雅想了想,却是出声提议:“葭葭,我二人暂且离开这里,待到出去再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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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八章 同出
葭葭自是无有不允,启动了传送阵,黑暗白昼不过一线之间,再睁眼时,已是一片晴光大好。适应了一段时间黑暗的眼睛被这刺眼的阳光照的有些睁不开眼,眨了会儿眼,方才习惯了过来,掐指一算,自己进入太阿峰暗室也不过一个时辰而已,却让她生出了时光昼夜而变之感。
适应了外景,果不其然,诸星元与那梵天并不在此处。就算梵天未认出诸星元来,那二人对上手,葭葭可以肯定的是有九成的几率,诸星元是输定了。
“师尊,怎么办?”
秦雅早就蹙紧了眉间:这个问题,自葭葭告知他诸星元在里头他便想到了,只是这太阿峰暗室的进出之法太过怪异,就算葭葭与秦雅再次进入其中,也不可能遇得到诸星元与梵天,如何阻止?
音讯传送不入,完全就是听天由命的,这虽是祖师爷们当年创建的初衷,课此时却成了可怕的催命符,怎么办?
见秦雅浓眉紧皱,葭葭,想了想,原本不欲说话,课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师尊,梵天,师祖,她是不是与您有过什么过节,交情?若是她将诸星元当成了师尊,会不会有危险?”
却听秦雅长叹了一声,摇了摇头,紧皱的眉头不见任何纾解:“一百五十年前,为师取走了她一早看上,却并未的手的剑心石,当年为师不过金丹修为,梵天却早已步入了藏神,她若想要杀人夺宝自是可以的。”
虽说昆仑一再强调门派弟子间恪守同门之谊,不能对同门下手,否则便是犯了昆仑的门派大祭。但是不是任何人都会遵守的,梵天这等看不出正邪、又不甚熟悉的修士亦是如此。
他看的出来,当年他取走剑心石,梵天原本想要杀了他的,但不知为何,却突然改变了主意,与他定下百年之约,而在这百年中,他亦无意间参悟了剑心石,自此剑道跟上一层。
梵天一回来,他便想到了那颗剑心石,原本是准备自己与梵天交涉的,可最后却也不知为何,梵天并未出声讨要,虽她口口声声,理由良多,句句看似道理迢迢不能拒绝,可是,他秦雅自是没有这般容易相信的。
目中闪过一丝不明的光泽:虽说一开始不明白,但慢慢的,大抵也清楚了是怎么回事,更是抗拒。今日会来这太阿峰暗室,还是被梵天那一句娇嗔“你若不来,我便天天缠着你”给吓怕的。
想他秦雅自小到这个年纪,还是头一回这般惧怕过。
在里头碰到葭葭自是好事,可于诸星元来说就不尽然。这猴子似的整日里掉在上头的诸星元可是决计不能出事的,昆仑的智囊团若是出了事,那该当如何是好。
但是即便如此,他与葭葭也不过只能在外头干瞪眼,什么都做不了:进不去,空有一身修为也是无法的。
而且就算在里头出了事,就算是想将这笔账算到梵天头上也是不能的,只能说,在太阿峰暗室里头受伤,那也是活该,这句百年前修士的口头禅对此做出了最好的见证。
二人正一筹莫展间,一道传讯符自藏剑峰的方向飘了过来,葭葭伸手接过,却听莫问的声音自里头传来:“葭葭,诸星元可是与你在一道,我寻他有事!”
葭葭闻言苦笑,看了眼摇头苦笑的师尊,低低出声道:“诸星元进了太阿峰暗室,可能与梵天师祖对战。”
一道传讯符传了出去,却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便见莫问身后带着两人匆匆赶来了,向秦雅见礼过后,莫问便是满脸急切之色的看了过来:“他与梵天,樊师祖在里头?”
葭葭点了点头,莫问脸色有些难看,秦雅也在这里,说明此事定然是真的了。
身后那两个葭葭并不认识的修士之中,其中一人似是极为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看看她,看看莫问,看看秦雅,又看看太阿峰暗室,一脸受了惊吓模样的哆哆嗦嗦的指向一旁的太阿峰暗室:“莫,莫真人,您带我二人前来,不会是要……”
话还未说完,另外一个虽强作镇定,可颤抖的声音却出卖了他的修士颤悠悠的接过了话头:“拆了这里?”
莫问低头迟疑了片刻,可他这片刻的迟疑却已被那两个修士理解成了默认,当下便哭丧着脸跳将了起来:“莫,莫真人,您放过我们吧!我公叔家虽说擅长机关造地之术,可是这太阿峰暗室,却是我等做不了的啊!”
“这个当年可是有九品机关师所制,我二人可才不过区区四品啊!”
“就算我二人拆了这太阿峰暗室,上头怪罪下来,您担着么?”
“我们做不了做不了……”
“……”
满场尽是那两个修士哭诉的声音,秦雅蹙了蹙眉,亦又几分不满的朝莫问摇了摇头:“你一贯是个知事的,怎的这回竟行出了这等荒唐事?放他们回去吧!”
秦雅一言,听的那两个公叔家的修士登时痛哭流涕,做感激涕零之态,连连道谢:“多谢秦真人,多谢秦真人……”
道谢间便忙不迭地向后逃开了。
莫问亦是一脸苦笑着看向秦雅:“首座,这可如何是好,诸星元若是出了什么事,那当真,那当真是白白遭罪了,这太阿峰暗室里头的事,可不触犯昆仑门规,便是想拿她也拿她不得。”
因想到诸星元便在梵天的手下,莫问情急之下,亦忘却了素日里中庸行事,说话之间难免有所偏颇。
秦雅朝他摇了摇头,莫问当下会意,闭口不言了。
见葭葭与莫问二人脸色都有几分难看,秦雅却不知想到了什么,突地勾唇轻笑了起来:“你让人这般被关作甚?诸星元怎的说也是我昆仑的智囊团,想来论狡猾,梵天亦不是他的对手,你二人莫要太担心了。”
话虽如此,课在座三人没有一人不是将心提到了嗓子眼。
这一等便足足等到将近太阳下山,三人这才在太阿峰暗室前看到明光惊现,那不见了一天的两人这才出现在了传送阵中。
带到眼前大方光明,那二人皆眯眼适应了片刻,待到看清周围的一切之时,梵天登时冷下了脸,对向诸星元:“怎么是你?”
脸色难看的梵天脸上一股风雨欲来之态:她原本一直以为对面那不出声的秦雅,是以这才手下留情,诸星元也不过受了轻伤而已,伤不及本源,若是一早知晓对面那个是诸星元,梵天垂在袖中的双手发出了两声“咯咯”作响的骨节撞击声,决计不会有这般好的脾性,早打残,甚至打死了事了。
那方虽一生狼狈,脸上青青紫紫的,肿大了一圈的诸星元却是笑了起来:“侥幸侥幸,不过受了轻伤而已,大家莫要担心,养养便好了。”见他并无大碍,众人皆轻舒了一口气,只是,也不知是不是葭葭的错觉:她总觉的诸星元的笑容中又几分得意而挑衅的意味在里头,尤其是看着梵天的时候,也不知道在里头发生了什么,竟叫他露出了这番挑衅意味满满的笑容。
梵天似乎当下被与她动手的是诸星元这件事打击到了,轻声交待了几句,转身便离开了。
诸星元不以为意,得意的朝他们咧嘴笑开了一口白牙,更衬得那肿成猪头模样的脸有些不忍直视。
倒是师尊临去之前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诸星元,祸从口出,你且收敛些吧!”
这话一出,当下便令得诸星元的笑脸一僵,而秦雅
也不等他有所反应,转身便离开了。
葭葭看着不发一言,转身离开的秦雅,白了一眼那方的诸星元,也准备转身离去,那边的诸星元却明显是个好了伤疤问了疼的,当下便笑眯眯的凑了过来:“在里头当真是听了樊师祖好一通情深意重的表白啊!”
葭葭:“……”
莫问:“……”
虽说不喜欢梵天,但是葭葭实在是做不到拿这事与诸星元旁若无人的开玩笑,淡淡的笑了笑,算是回应,便转身离去了。
待得一路行回云开书院,却惊讶的发现师尊并未回临湖小筑,而是站在云开书院的五彩池旁,默默的看着池中那被夕阳镀了一层红金的瑰丽五色。
葭葭走上前去行了一礼:“师尊!”
“葭葭。”秦雅点了点头,叹了一声,悠悠开口了,“能在为师手下走过那么多招,你一向是不用为师多操心的。”
“是师尊有意相让。”尽管不清楚秦雅是何时认出自己来的,但事件将却知,虽说当时秦雅出手不慢,却是手下留情了,否则她也走不了那么多招。
秦雅不置可否,半晌之后,却突然出声:“你闭关吧!好生修炼,为师也不知能护你们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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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把十九章
已修改,坑爹的老板作者君节日也不能休息。说一声迟到的国庆节快乐!大家不要打我,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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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平白无故的,秦雅却突然说出了这样的话,自是令得葭葭一惊,顿了顿之后,立时想象全开,“是樊师祖威胁你么?她……”
听的葭葭急吼吼的猜测,秦雅无奈的摇了摇头:“与她无关。只是为师先时进入你那三尺丹青世界,忽有所感,元神通透。自天下诞生第一位飞升的修者之后,便会有无数后继者相继飞升,但是那位却不会飞升。这条路,迟早要由你们来走。”
劝诫之言凿凿在耳,秦雅的意思虽然委婉,她却何尝不能明白?:不管是秦雅还是如今天下修士心中的守护神妙无花,他们都不会停在原地等着他们,终有一日,会与他们天地之隔,届时神州大地之上,与魔头对抗的力量还是他们。为何修真界中不推崇柔弱的菟丝花便是因为这个道理,修士的未来唯有不断的向前,不断的变强。
“不日,想来便会传遍天下,蜀山明鉴真人、东海蓬莱化道真人突破藏神,进入出尘,妙真人亦不是唯一了。”沉默了片刻,秦雅又道,“我等现今无法抽身,直此之际,何不冥思苦坐,修行千秋?”
这话已然再直白不过了,葭葭迟疑的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却见秦雅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顾朗明日回昆仑,你与他说一番,再去闭关吧!昆仑的担子,不管愿不愿意,你与顾朗都是个中的佼佼者,这是逃不掉的!”
“当年,若让为师选择,更愿意做个隐世的剑修,于青山翠岭间寻一处妙地,每日里研习剑法,抑或清茶一杯,但看朝露霞霭,只是,自为师出生起,这等日子便注定是不可能的了。我可以抛却手中的权力,却无法离开昆仑,终究是要留在这里的。将来,或许,你们也是!”
师尊的背影愈行愈远,最终,和着那将落的日头,消失在最后一抹夕阳之中。
寥寥数语,却令得她放佛心头一震,朦朦胧胧的未来似乎也被扫去了尘埃,变得逐渐清晰了起来。
次日清晨,诸星元破天荒的一早便从打坐中回过神来,笑眯眯的负着双手出了门,也未走远,直向藏剑锋通往太阿峰的云水长堤上行去。
坐在云水长堤之上,诸星元呵呵一笑,就在半空的云水长堤上一屁股坐了下来,笑眯眯的守着。
这动作,委实太过与众不同,过往修士纷纷驻足观看,诸星元却恍若味觉,放佛众人围观的不是他一般,间或有认得他的小修士好奇的出身问:“诸真人,您在这里作甚?”
诸星元也不说话,呵呵一笑,不言不语。
待到三声东皇钟响,终于,自视野的尽头出现了一人。
黑衣无法,容色冷峻,微露疲态,足踏三尺青锋,衣畔藏雨沾露,眉宇间还染着少许未曾敛尽的肃杀之气。
那方被人围观了半晌恍若没有看到的诸星元这才悠悠站了起来,咧嘴一笑,一口白牙在阳光中熠熠生辉:“顾朗,我在这里!”
那黑衣修士不是别人,正是外出许久,方才归来的顾朗。
顾朗眉宇间的肃杀稍减,看了他一眼,向着诸星元的方向靠近,及至半空中,却并未自飞剑上走下来,只是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出声道:“我知道你在这里,你寻我何事?”
“哟!这回总肯理我啦,之前不是把我直接撞飞了了事么?所幸我未卜先知,去了一趟云开书院,若非听到了秦雅与连葭葭二人的对话,可不知道你今日就会归来。说吧,出去做什么了?”诸星元啧了啧嘴,笑眯眯的出声问道。
顾朗淡淡的扫了眼周围还在怔忪间的修士,那一眼,虽说并未带任何一丝他意,却令得那些看热闹的修士尽数身形一僵,道了几声无趣之后尽数散去了。
“寻我何事?“顾朗还是那一句。
“也没多大的事,就是好奇你也不知接了什么任务,总算回来了?如何?诸某这厢可是好奇的很啊!“诸星元舔着脸,笑眯眯的说道。
顾朗却是撇了撇嘴,淡淡的看了一眼诸星元:“你既这么想知道,直接回头问师尊好了,不必来问我。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别急着走啊!”诸星元伸手便拦住了顾朗,转了转眼珠,顾朗眼见诸星元双目微闪,便知他又要打什么主意了:拼智谋或许他是拼不过诸星元,可是,顾朗深吸了一口气,断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与你无关!”
说罢,头也不回,转身便走。
诸星元碰了一个冷钉子,虽说有几分尴尬,可他的脸皮亦不是盖得,笑眯眯的呵呵了两声,便跟了上去,但见顾朗白了他一眼,转身就走,却也未出手阻止。
诸星元见状,便更是不再隐匿了自己的身形,大摇大摆的跟了过去。
但见顾朗自外归来,第一件事不是去宗务殿交任务,或者去寻秦雅,而是直接向云开书院走去。
诸星元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笑眯眯的跟在身后。
果不其然,顾朗直直的行到了葭葭的木屋前便停了下来,默默的站了片刻,便进了屋,诸星元见状方要跟上去,便见那木屋的周围忽地腾腾升起一道银蓝色的防护法阵。
隔绝探听,阻人于一线之隔。见状,诸星元脸上的笑容当真是再也挂不住了,就这般愣愣的站在了原地。
饶是他再如何的“智囊”,要在短短的时间内破这阵法?诸星元头痛的揉了揉额头:怎么可能?他又不是阵法师!
只是,就这般站在这一线之隔之外,对里头的一切束手无策,委实是太憋屈了。这等感觉,诸星元深觉就似是千辛万苦终于要杀了自己的仇人,临到终了,却发现那仇人已经死了的感觉无异。
呆呆的在外转了几十圈,这才见顾朗出了屋,虽说仍是那番抿唇面无表情的模样,可嘴角微微的幅度还是昭示着他现在心情极好。
那防护法阵对他视若无物,见顾朗不曾受到一点阻拦的出了防护法阵,诸星元抽了抽嘴角:这待遇差别也委实太大了点了。
见顾朗走了出来,等了半日的诸星元自是不会就这般放手的,连忙笑眯眯的迎了上去:“顾朗,如何了?”
“葭葭闭关了。“顾朗朝他点了点头,转身似要离去。
那厢的诸星元连忙伸手拦住了顾朗:“我问她作甚,且说说你去干什么了?”
“这是我与葭葭之间的事,与你无关!”顾朗白了他一眼,走了两步,见诸星元还跟在身后,想了想便收住了脚,似是极为不解的回过头去,反问诸星元:“你是不是很闲?怎的整日里围着我与葭葭转?看来你要多增些任务才是,若是不嫌弃的话,我自会向莫问提及的。”
被顾朗这番话说的,诸星元浑身一僵,待到再回过神来之时,早已不见了顾朗的身影。
原本以为顾朗这神神秘秘的行踪他注定是无法知晓了,却不料又过了几日,发生了一件事。
这话便要从那日诸星元与梵天在太阿峰暗室中交手的事情说起了,那一日两人不欢而散,以诸星元的大嘴巴,没过多久,太阿、藏剑两峰便皆知晓了诸星元与方才回昆仑的梵天师祖有过节之事。
几日前,或许顾朗当真在莫问面前提了一提,诸星元似乎得闲的很,莫问便交予了诸星元一个任务:晴峡谷中监督一队真修做外门进内门的任务。
这任务若是于他诸星元来讲,可说太过简单了。可惜,做任务的不是诸星元,他只是监督,以防这一队练气、筑基混杂的小修士出意外罢了。
百无聊赖的看着那一队小修士费劲的打着妖兽,诸星元拖着腮帮子发呆。
若是可以作弊,他自是愿意的,只是可惜,也不知是何人对这任务进行的发布,竟点了几人的明镜台,他若出手,这一队人便算是违规了,届时便会白白浪费这个机会,自然,这一队修士知晓之后,自是哭喊哀求着诸星元莫要心血来潮。
看着那一队小修士壁自己如避瘟神一般,一方面又害怕晴峡谷有什么妖兽,不敢离的他太运,这等感觉,当真是不舒服的厉害。
打了两天,也不过堪堪完成了一半,一队修士都做的有些累了,便围在一处,寻了个空地坐下来休息。
便在此时,忽听得一声兽吼自不远处响起,脚下地动山摇,那一声吼叫直冲云霄。
单凭这一声,便已令得不少修士口鼻流血,所幸诸星元及时扔出了防护法阵,又扔了一瓶回春丹,这才未造成意外。
不过,诸星元眉头紧皱,虽说他对妖兽不甚精通,可方才那一声兽吼,却决计不是普通妖兽发出的,而这片地界,他查证过,最高的妖兽也不过四阶,是巧合么?无意走到这片地界?他诸星元从来不信这等巧合!
第六百九十章 古怪
沉眉间,一枝柳叶镖已然出现在了手中,又一声兽吼,耳尖一动,柳叶镖已然飞了出去,炸开的一声长吼,地面震颤,听着那节奏强烈的跑动声自脚下传来,诸星元早已肃起了脸色,果然,但见视野的尽头出现了偌大一只云角犀。
云角犀这种妖兽其实比起一般大型妖兽的丑陋,颇有几分可爱与憨态可掬的,如云一般软软的兽角垂在耳畔,湿漉漉的眼珠,就似是凡人手中的布偶娃娃一般。
只是可惜,这一切要忽视它那硕大的体型与横冲直撞的蛮力,就因着这些蛮力,云角犀的破坏力亦是不同寻常。
他还好,这妖兽不过区区五阶,诸星元自是不会放在眼中,只是,这可吓坏了那一队练气、筑基的小修士了。
当下便乱作了一团,有失声尖叫的女修,有吓得乱跑的男修,诸星元心中憋屈的慌,自是怒道:“叫什么叫?”
说罢,整个人倒吊树枝足尖一点便向着那云角犀冲去。
见他冲了过去,除却吓呆了的与少数几个还勉强算作镇定的小修士,其余的早不见了踪影。
诸星元低声暗骂了一句,对上云角犀自是不留情面,平素里下手尚算得体,眼下便是发疯一般乱砸了。
被他这么砸了一气,那云角犀再如何不甘也只有倒地的命。
庞然大物轰然倒下,诸星元心中惦念着那些乱跑的小修士,转身便走,是以也未注意到身后的状况。
嘱咐尚在原地的小修士莫要乱跑之后,诸星元转身便追了过去将那些乱跑的修士一个一个的抓了回来。
待到将跑丢的修士尽数抓回,诸星元这才轻舒了一口气,眼中也多了几分笑意。
只是不成想,待他将一队乱跑的小修士带那里,先前呆了的,抑或者勉强保持镇定的小修士却已然受到了另一只云角犀的围攻。
伴侣被杀,这只云角犀自是狂暴不堪,见面就朝人横冲直撞的冲过去。
尽管这些小修士也没有那般不堪,还知晓往树上躲去,可终究有一两个落在了后头,被云角犀追了上来。
其实这些若不是一般的修士,是经历过不少高强度训练的执法堂弟子的话,或许还能勉强保持镇定,众志成城,也不需多难的站位,昆仑七星站位的战法自成最最简单的防护法阵,即便不能与云角犀抗衡,可也能抵抗上一段时间,直至诸星元归来行来也是无什么问题的。
可是这些修士到底一来在此之前多数之间互相毫不认识,修为参差不齐,二来一大部分外门弟子所受师承并不重视,多属于放养形式的,是以会这样并不奇怪。
只是这下那两个被落下的就糟了。
早已慌了手脚,跑又跑不掉,那便咬牙一战吧!这等状况之下,那些原先跑到山上的自然是不愿意再下来的,于是乎,两个被落下的与云角犀牛斗法,结局显而易见。
待得诸星元赶到之时,那两人当真是不死也早已去了半条命。
云角犀于他来讲不过抬手之间,只是于这些小修士来讲却是可怕的庞然大物。诸星元虽是及时替那两个小修士打入了灵气,护住了心脉,但到底是受伤不轻,需得请一趟长春子了。
发生这般的事情,他诸星元难辞其咎:怪这些小修士不晓得同门之间同仇敌忾么?自然是不可能的。那当如何?
便在这时,也不知是哪个小修士眼尖,但见那云角犀牛的头上似乎又一道人形掌印:似是被人攻击向着这边跑的。
诸星元脸色铁青:一向只有他算计他人的时候,什么时候自己竟敢被算计了,这说出去,昆仑智囊团这称号他还想不想要了。
那掌印说不一般倒也不一般,中指之处似乎带了一枚扳指,而扳指上的花纹却是一个“昆”字。
昆仑藏神祖师人手一枚的昆仑戒,而现在人又在昆仑的还有几人?
这任务自是不能再做了。诸星元带着一队小修士便回了昆仑,难得的不磨磨蹭蹭立时调出了昆仑藏神祖师外出的记录,知晓那一天外出的藏神祖师只有两人,一个道修,外出访友,走的不是晴峡谷的方向;至于另一个么?不是旁人,赫然就是方才回归昆仑的梵天。
据说查出此事之后,诸星元当下便带着人怒气冲冲的找上了梵天,二人一言不合,梵天可不是好脾气的妙无花,当年在昆仑,身为唯一一个跻身藏神的女修,当真可说就算是想在昆仑横着走都没问题。
被诸星元指着鼻子这般说了一顿,自是当下大怒,两人随即便动起了手。
待到梅七鹤带着妙无花匆匆赶来之时,那两人已然对上了数招,诸星元已挨了梵天一掌倒在了地上。
梅七鹤自是少不得两方都要商榷上一商榷。
“且慢,到底怎的回事,昆仑之内,你们……”梅七鹤蹙着眉,到底不管是诸星元还是梵天修为都要高于他,若非处在掌门这个位子上,见到他二人,他可是要行礼的,说话间自然不敢随意。
但是这般劝阻的话明显两方都不买账,关键时刻,还是妙无花突然开口了:“昆仑之内,禁制同门相争,你二人都犯了规矩,关暴室之责谁也跑不掉!”
眼见梵天脸色一僵,似是要开口说话,妙无花却是阖上了双目,淡淡的低声道了一句,似是呢喃:“祖师爷定下的规矩,妙某也要遵守的。”
梵天闻言,自是不再说话了,妙无花此人虽说与他们是一辈的,但是着实是个性子清冷的,与谁的关系都是一般。其实当年妙无花、伏青牛、萧白夜三人,若是让她选择,她更愿意选择伏青牛,虽说脾气臭了点,但起码没有另外两位那般一个性子清冷到“不食人间烟火”,一个“古里古怪”的。
她可吃不准妙无花会不会卖她这个面子,是以不敢造次。
“到底发生了何事?且细细说来。”
二人冷冷的瞪了对方片刻,梵天冷笑:“好男不跟女斗!本座先说……”
只是接下来的话还未说出口,那边的诸星元就开口了:“既为长,怎能不让一让诸某这个小的?樊真人,自入修途便是修士,众生皆是求天问道,从某种情况来说,何来男女之分?樊真人,诸某眼力不错,看的出您是女的。”
又是一番夹枪带棒的明嘲暗讽,这话却又正巧说中了梵天的心事,她千年前在昆仑横行无忌,除却修为的原因,可不就是因为当年的高阶修士只她一个女子,众人都让着她么?这话便是在说她特意拿自己是个女子这件事在拿乔,事事争先。梵天自然恼羞成怒,伸手便要对上诸星元,不过妙无花在场,自是不会让他二人胡来,当下便出手制止了梵天的举动。
梵天冷哼一声,看着诸星元开始了哭诉:“众人皆知我与樊师祖有过节,没想到,樊师祖竟然使出了这等办法来报复诸某,是希望诸某任务完不成么?莫要忘了,
现在手上的昆仑修士可是无辜的。如此品行,怎能说是我昆仑的师祖?这倒是让我想到了几十年前,有个姓林的小辈就是如此,做事从来只要达到目的,便不计较任何方法,樊真人,您这做法,与当时那位小辈何异?”
梵天虽说不明白,却也知晓诸星元的话处处针对着自己,自是双目狠狠的瞪着诸星元,恨不得能吃了他才好。
而那方的梅七鹤与妙无花也早已沉下了脸:林卿言的事,可是他二人亲身经历的,当真是再也不想碰到第二回了。
可说诸星元的话语无意间又触动了他二人的痛脚。
随后协商了半日,却是以二人都入暴室关押半月为结局。
因着诸星元带人去寻梵天之时声势浩大,是以这件事很快便传了出去。
而挨了梵天一掌的诸星元又被关了十五日,伤势自然不容了滚。一出来,立刻便被莫问带人送到长春子那里去治疗了。
长春子看着白白吃了不少苦头的诸星元,连连摇头,叹道:“近日是怎么了,你与顾朗相继往老朽这里跑,以往可从未见过你二人跑的这么勤快?”
“那是长春子生的玉骨仙姿,我等都爱看上一看啊!”执法堂的修士与长春子可说是烂熟了,是以诸星元虽是苍白着一张脸,口中调笑却是不停。
“喜欢看老朽这张脸?哼!”长春子冷哼一声,手中治疗术不停,“想来这个昆仑,没有谁会因为看到老朽而开心的吧!通常看到的老朽的人都是躺着进来的,就如你一样!”
盈盈的绿芒在诸星元胸前挨了梵天一掌之处跳跃,随着火红色的蒸汽蒸腾出来,诸星元口中夸张的怪叫了起来:“哟哟哟,疼疼疼,长春子,你轻一点!”
长春子白了他一眼,难得的来了一句意外深长的话语:“怕疼就别作死啊!跑去挑衅梵天,那女人,唉……”
这话中似有深意,一旁的莫问挑了挑眉,寻了个位子坐了下来:“长春子怎的了,有如此感慨?还有顾朗,他受伤了?”
第六百九十一章 汇聚
“你们不知道么?”长春子白了莫问与诸星元一眼,手下不停,优哉游哉的摇头晃脑了起来,“老朽平日里看你们几个关系不是挺不错的么?怎的顾朗受伤这事居然不晓得?”
眼看两人对视了一眼,面面相觑的摇了摇头。
长春子白了他二人一眼,留了一句:“这也叫兄弟?”
被这老朽这么一腔,莫问与诸星元都露出了几分尴尬之色。
拿乔了一番的长春子过足了瘾,这才说了出来:“也就是前几日的光景,顾朗跑我这里来了。挨了东海百足蛟一爪子,又自己咬牙硬撑着,受不住了,才跑我这里来,当真是,哎!修士毕竟不是仙人,谁人不像求长生,偏偏他这么不爱惜自己。”
“他去杀百足蛟做什么?”莫问亦有几分不解,“好端端的,跟个妖兽过不去?”
百足蛟这等妖兽在东海腹地之处,但性喜静,是故整日里盘踞一处,可说自昆仑建派以来,很少听到有人说会和百足蛟这等妖兽过不去的。
长春子斜了斜眼,平素里冷静的面容上出现了几分打趣之色,捏着嗓子唱了起来:“你青梅来我竹马,三千世界寻奇珍,同心明罗发簪成,师妹且说,喜不喜欢?”
带的长春子唱罢之后,诸星元这才托着腮帮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原来是为了同心明罗簪啊!难怪会需要去寻那东海百足蛟了。不过,同心明罗簪,镇压心魔的奇物,所需材料上百,要这么短时间内做成,难怪顾朗忙到与我说话的工夫都没有了。”
倒是莫问,眉头一蹙:“诸星元,你瞧着连师妹像是着了心魔的人么?”
诸星元嘴角轻轻抽搐,半晌之后,还是无奈的扶着额头叹了一声:“还当真不像。她若像是着了心魔的人,那我们呢,是什么?”
“既然连师妹未着心魔,那顾朗要做同心明罗簪做什么?”
“许是,许是,因为她要闭关了吧!”诸星元啧了啧嘴,只是这理由便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
一筹莫展了半晌之后,倒是莫问率先回过神来,轻咳一声,又将一旁默默施展着治疗术的长春子拉了回来:“对了,顾朗的事暂且不说,那樊师祖呢?又是怎的回事?”
“她么?昆仑的公主呗!”长春子言简意赅的提了一句,便不再提及了。
诸星元抽了抽嘴角:“这里是仙家境地,不是皇宫大内!”
长春子手中一顿,手中治疗术已近尾声,而后急速收转,扔给诸星元一平特制的回春丹,看了过来,眼神中似笑非笑:”那你保重,老朽也不希望总是对着你,你又生的不好看,也不是美人!老朽可不想整日里看着这张脸在面前晃荡。”
莫问想笑不能,忍住了眼底的笑意,伸手拍了拍那方被打击到了的诸星元,聊胜于无的安慰他:“算了,莫某也生的不好看。男人嘛,不是好看就顶用的。你还是有些旁的用处的。”
这满满的同情口吻说的诸星元整个人都要发狂了。
被莫问拉起来,诸星元与他二人正要离开,可是今日或许是注定长春子这里不得空闲了,还未走出大门,便见顾朗还是标志性的一身黑衣,手握长剑的进来寻长春子了。
看着长春子笑眯眯的把顾朗引到位上坐了下来,仔细的问着伤口的问题,诸星元当下便脚像生根了一般不肯走了。一声不吭的在角落中坐了下来,一旁的莫问头痛的额揉了揉眉心,知晓眼下想要拖走诸星元是不可能的了,无奈的站在一旁。
顾朗朝他二人点了点头之后,便于长春子搭上了话头。
“如何?那同心明罗簪,你师妹可喜欢?”长春子笑着向顾朗打趣。
“自是喜欢的。”顾朗低头一笑,伸手摸上了剑柄上的剑穗,语气欢快了不少,“这是她赠我的,也不知是何时想到的。”
在座的不过略略扫了一眼那流苏剑穗,便看到了其上氤氲的灵气,自是知晓此物向来是个上品的防身法宝。
“她说我的剑是进攻之剑,虽说最好的防御便是进攻,但是总有力所不及的地方,便寻了这物送与我。”顾朗边说手中边拨弄着剑穗,或许是葭葭的女子天性,竟然还在剑穗之上系了两个铃铛。
那叮呤当啷的声音,一想到配上不苟言笑的顾朗,便有种莫名的喜感。
诸星元嘴角抽搐,只等长春子给顾朗泼盆冷水,岂料长春子近视捋了捋白须,笑眯眯的点了点头:“不错不错。”
这般昧着良心说不错的是长春子么?诸星元与莫问早已看呆了。
待得送走了顾朗,长春子这才敛了面上笑意,向他二人望来,眉头微微一蹙,开口便是:“你二人怎么还在这里?”
这差别也委实太大了吧!
长春子闻言却是呵呵一笑,直道:“顾朗师兄妹生的好,老朽看了,心情就好。”
这是个什么世道啊?诸星元心中悲愤却又无可奈何。
不过这一趟来寻长春子也没有白来,总算是解决了隐在心中许久的好奇。
一晃数月过去,或许是与诸星元碰到总是要连累她一块受罪,梵天除却给了诸星元几个白眼之外,便再没有旁的举动了。
转瞬已到六月,天际划过一道惊雷,虽然不过巳时,昆仑上方却是乌云密布,给这素日里的仙家境地凭空的生出了几分风云诡谲之感。
昆仑正中直竖云端的太阿之上,主殿之内,平素里难得露面的昆仑高层修士齐聚一堂,便连不少百年之内不曾露面闭死关的修士都出现在了这里。
这等情况,除开昆仑掌门催动引魂手册,强行将那些被闭死关的修士召回昆仑,可说没有旁的解释。
大殿之内,除开前方零零散散的站了一些出窍、藏神的修士之外,座下六十八名昆仑精英亦在殿中随时准备待命。
梅七鹤站在群修前首三足大鼎之前,燃起三支香,朝着大鼎微微叩首。
拜下三拜,梅七鹤赫然转身,象征昆仑掌门身份的金色门派标示在胸前若影若现。
“兹祖师爷有云,非到昆仑生死存亡之际,不得催动引魂手册。眼下,七鹤斗胆,催动引魂手册,却是七鹤以为,此际风雨飘零,已是我昆仑生死存亡之际!”梅七鹤说着重重的叹了一声。
天下修士人心惶惶,时不时有修士撞上魔头的人被杀的消息传来。天下群修亦是下定了决心,准备最后一搏:不成功,就成仁!
“特催动引魂手册,盼诸君助某一臂之力!”
藏神、出窍修士亦纷纷起身,站立成列,低身一礼:“谨遵掌门法旨!”
“好。此际关乎我人间正道生死存亡之际,我人修当同仇敌忾,共同御敌。梅某早已与蜀山掌门,东海十七岛,魔门三宗商榷好,成败就此一举!”
“谨遵掌门法旨!”
又是一声山呼。
梅七鹤微微颔首,便听得一位已近五百年未回昆仑的藏身修士沉思了片刻,微微颔首:“陈某不巧,却是有些想法!”
说话的修士一身素衣素服,头系素色发带,唯袖口处两条青带,生的颇为清俊,远远看去就似是凡间赶考的学子一般
“陈真人说来听听!”梅七鹤当下抬手请他说话。
一同与他归来的一位生的憨态可掬的藏神修士伸手拍了拍那陈真人的肩膀:“华轩,有话快说,某可不耐烦听你卖关子。”
“是。”陈华轩好脾气的点了点头,只是却是转了身,粗粗扫了一眼那六十八个昆仑精英弟子,便将目光锁定在其中一位长须飘飘的修士身上,笑眯眯的摆了摆手:“小长春,师尊可是许久没见到你了。”
知道内情的还好,不知道内情的却是一脸呆滞:看着容貌不过二十七八的陈华轩对着容貌七十上下的长春子唤小长春,这还当真是出人意料。
不过所幸昆仑修士除却略微有些呆滞之外,却是并无人出声。
一向冷冷模样的长春子耳尖微红,不过还是低身行了一礼:“长春子见过师尊!”
“无妨!”陈华轩笑着摆了摆手,这才正色道:“某想说的是,对那魔头的那些不死人,某有些想法。”
一旁那憨态可掬的修士也不废话,只是斜飞了一眼:“几成把握?”
“七成!”
“够了。”憨态修士嘿嘿一笑,朝着梅七鹤点了点头,“我昆仑能斩了那些不死的修士,剩下的便是那魔头与他的几个贴身爪牙了。放心,对付魔头,我等还是有办法的。”
“如此甚好。”许久不曾开口的妙无花淡淡的起了身,“蜀山明鉴真人、东海蓬莱化道真人的出尘礼也打算趁着这时机办上一半,三日后出发,地点就在平洲琅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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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二章 十万修士聚平洲
“万年平州城,三千阵法师!琅琊一楼破万世,百万修士过平洲!”
这是《九州杂记》中的一句描述,描述了饱经风雨、扬名万世的平洲琅琊楼,作为修仙六艺考核的六大主城之一,平洲琅琊楼自有其不同的魅力屹立于世。
青砖城墙,繁华街道,还有平州城内繁华无匹的高楼,而其中,站在城门之上,放眼远眺,最高的一处之上,五色锦旗迎风飞扬,若有目力极好的修士,或许还能看得清五色锦旗之上,端庄明丽的“琅琊”二字。
入夜的平州城之上,除却灯火通明之外,还有无数闪烁着各式色彩,象征着不同属性的飞行法宝将夜空点缀的仿若五色烟花齐聚上空,远远看去,当真有种繁华盛世之感。
“这是怎的了?”入夜的小边摊上已然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忙碌了一天的老者试了试额上的汗珠,颇为不解,眼看摊上人头攒动,除却看热闹的凡人还有不少嘴馋的修士跃跃欲试,低声喃喃了起来。
“还用问么?”摊前三位身着昆仑门派服饰的修士回头,其中一位没个正行的伸手搭在令两位的肩头,只可惜那位修士侧了侧身,躲过了他这一靠,而后只是自顾自的低头把玩着手中长剑剑穗,时不时发出叮呤当啷的声音。
“十万修士聚平洲啊!”中间那位被嫌弃了的修士似是早已习惯,不以为意的笑道,“我等修士要与那魔头的人马做最后一搏了,此次齐聚平洲,就是为此等大事!”
那凡人老者茫然的看了他片刻,低低应了一声:“哎,与我等凡人却无什么关系。”
难得热情澎湃了一回,不成想,那凡人老者却给了他这么一个回应,诸星元脸色一僵,愣愣的看着那凡人老者:“先生,你可是没听清楚?”
“我虽说年纪大了,却是听的清的。”那凡人老者低低应了一声,“修士有修士要操心的事,我凡人亦有凡人要操心的事,不是我的,作何去管?”
“凡人要操心的事?不就是衣食无忧么?那点小事要占据多久时间?”诸星元不以为意,脱口而出,一旁的莫问便连阻止都来不及阻止。
那凡人老者一声轻哂:“你等修士修行不必吃喝,此等于你们自然是小事,于我们便是大事了。凡人与修士总是不同的。老朽还要去忙,你等请便吧!”
诸星元被他这么一说,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是摸了摸鼻子,呵呵笑了两声,再不多言。
站了片刻,闻着小摊上传来的阵阵香味,把玩了剑穗许久的顾朗这才抬起头来,忽地低叹了一声:“若是葭葭在这里,她不定要逛上一逛的。”
虽行事就似个再合格不过的修士,但到底是个女子,葭葭身上某些小女儿心性就未散去。旁的不说,就拿嘉元城来说,里头的小吃小玩意儿,早已被她逛了个遍。
“走吧!”莫问伸手拍了拍顾朗的肩膀,顾朗微微颔首,三人连同一言不发的诸星元很快便消失在了一片灯火通明之中。
满座小摊的角落里,倒是坐着两个戴着斗笠的修士,其中一人捏着凡人的筷勺,似是对这凡人的小吃有些犯难,研究了半日之后小心翼翼的拿了起来,往嘴里送去,却痛的轻叫了一声:“烫死了!”
他那同伴一双形似花瓣的双唇微微一抿:“这凡人的物件自是不似我等考虑周全的。”
倒是那修士轻笑了一声,捂着被烫到的双唇只是发笑:“拈花,莫要这么办说话。不过倒也有意思,这还是本座第一回被烫到了呢!”
被唤作拈花的修士笑了笑,也未继续说话。
直至在那修士轻声的、略带夸张的叫喝声中,一碗已然见底,那修士豁然站了起来,笑眯眯的直向街角之处,听得一阵人声哄堂而起,而后便见不少凡人皆带了各式各样的面具开始在街头游行了起来。
“呵呵!”吃饱喝足的修士抱着双臂轻笑了起来,“倒也有意思,拈花,你说呢?”
这二人不是旁的,正是此刻天下间难得的“闲人”——少辛是也。
游拈花淡淡的扫了一眼那修士点了点头,却是不置可否。
伸手一扫,一只罗刹鬼,一只美人图面具已然在手,将美人图面具交给了游拈花,少辛贴上了罗刹鬼的面具:“你虽秉我旨意入魔门,可到底是佛修的东西接触的多了。其实早知你生了这般一副和软的心肠,本座便不会执意你去入魔门了。”
“是拈花着相了。”游拈花沉默了片刻,淡淡的应了下来,伸手带上了美人图的面具,带着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不过眨眼,便混迹在满街带着面具的人群之中。
却说悠悠向着琅琊楼行去的莫问、顾朗与诸星元三人但见两畔长街灯火通明,带着面具的修士抑或凡人浩浩荡荡的游荡而来。
三人对这等东西都不感兴趣,是以不过略略扫了一眼,便退到一旁了,只待人群散去之后再行。
随着阵阵的锣鼓声起,带着面具的修士与凡人跳闹着自三人面前走过。
待到退伍行至一半,忽觉耳畔凉风阵阵,三人虽说性格各不相同,可到底当年在执法堂的任务不是白做的,自是早就有了非一般的默契,本命法宝同时出手,一道兵刃寒芒自眼前闪过。
三人眼力惊人,猛地抬头,却同时双目一肃:“萧白夜!”
但见萧白夜将罗刹鬼的面具顶在头顶,侧身似是正与一个修士说着什么。似是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但看烟花升起,灿烂无匹,泫然绽放在天际,不过眨眼而已,放眼四顾,便再也看不到萧白夜的影子。
看着人头攒动的面具,罗刹鬼的面具是侍奉常见的一种面具,街上自是不少修士都带上了这等面具:要从茫茫人海中寻出萧白夜,无异于火中取栗:一个个找么?显然是不可能的,这里可不是明定城。
平洲城除却要每年向昆仑缴纳一定的灵石之外,其他的,便是管理权都不在昆仑手中。此际又是十万修士聚平洲,正是繁忙之际,便是由昆仑掌门梅七鹤亲自提及此事,恐怕多数也不会让他们胡来的。
萧白夜叛出师门一事,虽说天下修士言之凿凿,声讨之声赫然在耳,不过却也多数是嘴上功夫而已,昆仑自妙无花第一个进入出尘之后,便与各大门派,便是同盟蜀山关系都是极为微妙的。可说个中又不少人在私下里还会上说几句“昆仑树大招风,便是损失了一个藏神总是也没什么关系!”这等风凉话。
三人苦笑着对视了一眼,随意拉开了几个罗刹鬼的面具,自是不可能再找到萧白夜了。
不过一眼,便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便连萧白夜眼下会否出城都不知晓,又谈何寻人?莫问与顾朗皆微微摇了摇头:要寻到萧白夜,当真是不容乐观。
倒是诸星元勾了勾唇角:“无妨,你二人莫担心。即便是现在回禀师门,萧白夜那厮也决计不会走。诸某虽说与他接触不多,不过……”常年驻守名无宝殿,冷眼看世人的萧白夜自是个聪明人,同样的诸星元也是,没来由的,或许是他们的两种聪明方式都对对方有些抗拒吧,是以诸星元与萧白夜除却见面的问礼之外,便再无其他了。
但是或许正是因为看不惯,离得远,萧白夜事发,他始终是以一个局外人的角度在看,自是能看到一向旁人看不到的东西:“萧白夜此人孤高冷傲,你等莫用担心!若是他想,他可不会因为被我等看到了,若是此次在平洲城不是偶然路过,诸某敢保证萧白夜还会留在城中。”
可说,不似平日里那般嬉皮笑脸的诸星元还是极有说服力的,顾朗与莫问对视了一眼,待得人群过后,也不停留,便直向平洲琅琊楼行去。
昆仑是前几日才到的,虽说修真者不在意身外之物,一个蒲团便足可打坐修炼,但是十万修士聚平洲这等盛事,在平洲琅琊楼前万人打坐,恐怕非得将琅琊楼坐穿不可,并且所商榷的这等大事,总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商议对策吧!
是以,一早琅琊楼楼主便联合了平洲城主安排妥当,以正中琅琊楼为界,昆仑在东南方向一代的酒馆客栈下榻。
而藏神以上的修士并各派掌门皆下榻在琅琊楼中。
虽说街外灯火通明,琅琊楼中却是戒备森严,层层检核过后,三人才得以进入,直向梅七鹤所住的天字甲号贵宾房行去。
待得走近了,便听到梅七鹤的住处隐隐有说话商讨声传来,莫问、顾朗与诸星元三人对视了一眼,皆点了点头,脚步放重了几分,走上前去。
果不其然,很快,便听到自屋中传来一声轻咳:“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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