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女配修仙记TXT下载女配修仙记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女配修仙记全文阅读

作者:漫漫步归     女配修仙记txt下载     女配修仙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九十三章 女修对战

    已改~~~^-^

    ***********************************************************************************

    三人低声应了一句,便推门入屋了。

    果不其然,除却掌门梅七鹤未进藏神,昆仑所有入得藏神的修士皆已在屋中了。

    看了看那三人,藏神期的陈华轩笑着对方才的讨论做出了总结:“就这样吧!这次,我昆仑不占这个先了,只管听命就是,蜀山明鉴真人、东海蓬莱化道真人方才进入出尘,此两派恐怕皆要在天下面前露个脸,也不管明鉴与化道愿是不愿,这回的出头鸟,他们是当定咯!”

    换来一阵善意的轻笑,三人于其间站定,看了一眼扶手立在一旁的秦雅,但见秦雅朝他们微微点头,便知不妨事,低身行了一礼,便将在城中看到萧白夜这事说了出来。

    “哦?你们看到萧白夜了,估摸着他还在城中?”陈华轩挑眉,“这推算以某看来却是合情合理,诸位如何看呢?”

    生的憨厚的庞真人呵呵一笑,笑眯眯的向梅七鹤看去:“七鹤,我昆仑此次带来了两万人,多的调动必然是不成的,你若是执意要寻萧白夜的话,那只能拨出几十人来在暗中寻找。不过,”笑眯眯的庞真人语气不变,仍是一副憨态可掬的模样,“你可想过,即便是找到了萧白夜,那厮修为已入藏神后期,他的能力,却是不能因为此人叛出了昆仑而轻视他,到底如何,大家心知肚明,除非妙真人亲临,否则,要想抓住他绝非易事。”

    “不妥不妥。“一旁的陈华轩立时接上了话头,“有多少双眼睛看着妙真人,他怎能在此时轻易离开?”

    “便是说即便我等知晓萧白夜在这里,却也不能动手了,是也不是?”梅七鹤蹙眉,对此等进退两难的状况明显有些不满意,不过却也并未说其他的,只是沉默了片刻,与妙无花等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最后却是摇了摇头:“他若要逗留在这里,自是一时半会儿不会这般轻易离开的,莫急,待到过段时间,时机成熟了,我等再做打算。”

    “你等先退下吧!”商议了片刻,却是如此告知了他们三人。

    顾朗、莫问与诸星元虽说不愿罢手,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就此作罢。

    行了一礼,三人这才推门而出,转身离去。

    整个房间顿时安静了下来,直到那憨态修士耳尖一动,笑眯眯的说道:“三个小辈已然离去了。梅七鹤,或者伏青牛,你二人且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为何如此姑息萧白夜?”

    梅七鹤一愣,还未开口,陈华轩已然轻笑了起来:“莫要拿那等话来搪塞我们,萧白夜流落在外,其叛出昆仑,虽说于昆仑本身是一件巨大的损失,不过最大的损失却不在这里,而在于他所掌握的无数昆仑机密与数不尽的不外传的功法。所以捉拿萧白夜一事绝对不是小事,你等这般搪塞,是作何?”

    这话一出,不说梅七鹤与妙无花了,便是总是大大咧咧的伏青牛都沉默了下来。

    秦雅微微抬手,瞳中一闪而过,不过很快便垂下了眼睑,不发一言。

    等了片刻,还是伏青牛似是按捺不住了一般弹跳了起来:“算了,你等既然想知道,那便说吧!”

    “三个月前,”梅七鹤接过了话头,炖了一顿,深吸了一口气,终于缓缓开口了,“我等曾经堵到萧白夜。”

    “而后呢?”憨态修士笑眯眯的问道,虽说是一脸的和善,课话语中却没有任何回寰的余地,就这般继续问了下去。

    “时是我与梅七鹤、妙无花三人追了过去,最后,却被萧白夜与那主上杀了个回马枪!”梅七鹤低低叹了一声,脸色有些犯难,揉了揉眉心,似是亦觉得极难解释这件事情。

    “那主上也在场?”在场的几人脸色微变。

    “不错。”梅七鹤点了点头。

    “那你等如何,与他交上手了?”看起来似个弱质书生的华轩却是个急脾气,忙不迭的急哄哄问了出来。

    梅七鹤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无!那主上不过动了动手指,说来也惭愧,七鹤便动弹不得,被拿捏到手中了。”

    一派掌门的生死被掌握在那主上的手中,众人的脸色亦慎重了起来,若是个不小心,门派掌门被那主上杀了,恐怕原本便是风雨飘摇的修真界更会引起轩然大波吧!

    不过这等绝佳的时机,那主上居然会收手?

    这委实有几分匪夷所思。

    “你等不信,是吧!“梅七鹤苦笑,”便是七鹤也以为此次是在劫难逃了,只是不成想,萧白夜竟然突然出手阻止了他……“

    “所以你等方才便故意不做追究,是要报萧白夜的救命之恩么?”陈华轩连连摇头,训斥道,“糊涂,你是昆仑掌门,此举可是代表门派的!”

    “非也。”梅七鹤与伏青牛等人对视了一眼,重重的叹了一声,声音忽地急转了起来,多了几分说不清的冷漠与动听,“杀了他又如何?萧某行事从来不问天地,既做出了这段呢过欺师灭祖之事,便不会后悔!放了他吧!这等时日,那些妖兽正是麻烦之际,莫要多惹麻烦了!更何况,昆仑的人,还没有几个萧某是看在眼里的。”

    竟是模仿萧白夜的声音,将其彼时的神态倨傲模仿的淋漓尽致。

    一众修士皆突然沉默了下来,面面相觑了半晌,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一贯是个孤高冷傲的。也是个聪明人,所以一旦踏上这条路,就决计不会回头了。也罢,门派里那个女修士应当在闭关吧!只要莫随意离了昆仑,便不会有事。”憨态修士摇头晃脑,似是哀叹又似是面无表情的公式化的辞令。

    说罢这话,便将目光转向了秦雅:“秦雅,你那弟子应当不会惹事吧!”

    “不会。”秦雅言简意赅的回答了两声之后便复又闭上了眼睛。

    自打卸任执法堂之后,他便鲜少发表自己的意见了,此刻在一众藏神期的前辈面前,更是极少说话。

    倒是梅七鹤愣了一愣,似是这才想起了秦雅,眼神中多了一抹说不清的意味:想当年,他躲在秦雅的身后,不管出了什么事,都要望向秦雅,那时,有拿捏不准的便去寻秦雅似乎已然成为了一种本能。

    所以当得知秦雅卸任之后,他的反应如此之大,除却感觉到了相伴多年的关系即将被打破之外,更多的,还有便连他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脆弱和恐慌:他在害怕,自己这个掌门当的,就似是在依附着秦雅而生的一般。

    抬眼望去,却见那双波澜不惊的双瞳望了过来,微微颔首。

    似是多年前他平生第一回以一己之力完成了任务,那个时候,被自己仰望着的同门走到面前微微颔首:“七鹤做的不错,你已可以独自一人完成任务了。”

    这等恐慌害怕感终究是在无数的门派琐事中消耗殆尽了。

    又是一次对视,一次微微颔首,似是一个轮回的打破,另一个轮回的开始。

    “那就好。“憨态修士笑眯眯的呵呵笑了两声,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总之这回我昆仑不做那什么出头鸟了,一切有明鉴和化道两人在掺和呢!”

    昆仑此番的执行态度,倒是令得昆仑修士轻松了不少:便是莫问等人亦有功夫站在琅琊楼前的高旗之上俯瞰全城了。

    “现在作甚?”莫问喃喃出口,似是有些不习惯。

    “还能作甚?等任务呗!”诸星元打了个哈欠,忽地双目一亮,足尖一蹬,跃至顶端,整个人倒吊下来,笑眯眯的说道,“倒着看世间,亦有不同的感觉,尔等要不要试试?”

    得了莫问与顾朗二人的无视,诸星元耸了耸肩,也不以为意,只是继续笑看着这世间。

    “哟!快看快看!有两个女修打起来了呢!”安静的氛围被诸星元一阵略带夸张的叫声打破了。

    顾朗与莫问几乎是同时的蹙了蹙眉,不过还是向着诸星元指向的方向望去。

    但见一位粉衣身着藕荷裙的女修正与一位白衫飘飘,乌发及腰的女修执剑相对。

    “好端端的,做何打起来呢?”

    两个女修都是元婴初期的修为,灵根不错,皆是单灵根,容貌也不错,粉衣女修娇俏可爱,素衣女修是个清丽仙子。

    “她二人都是蜀山的女修,一个是蜀山掌门杨显文的爱女,一个是蜀山明玉真人的爱女。”顾朗不过略略扫了一眼,便报出了二人的来历。

    莫问还未说话,那方的诸星元已然双脚一松,整个人一个后滚翻站定了。

    看着这娴熟的比猴子还熟练的动作,莫问无奈的摇了摇头。

    “哟,那她二人倒是挺聪明的,还知晓莫要穿着门派服饰打斗。十万修士聚平洲,若是被人看到了,那说出去蜀山派可是要丢大面子咯!”诸星元啧了啧嘴,“也不知他们为何会打起来?”

    “你说呢?”顾朗瞟了他一眼,抱着双臂不置可否。

第六百九十四章 又闻空间灵根

    晚了,某作者开夜工了,大家谅解~~

    ******************************************************************

    诸星元抽了抽嘴角,颇觉几分无趣的撇过头去。

    原本想着,便是那女修再如何,都与他们无什么关系。

    事实上一开始确实如此,只是可惜后来却令得他们不得不出手阻止了。

    待到中途看着那两个女修虽说眼比花娇,只是出手却是狠辣无端,当真是端端让看者看的心惊。

    本是两个女修的事,此刻聚集在琅琊楼伏击的,多数是齐聚皮广州的各门各派的弟子,自然不会只凭着一腔冲动出言上前阻止:虽说不清楚是哪门哪派的弟子,但看路数,倒是有几分像正道弟子。

    这世间人的心理便是这般:除却不爱管外物的,还有更多的,是那等喜好看他人热闹的心理。

    而就算有一两个蜀山弟子认出了眼前人,大抵是知晓了什么吧!总之并无人上前阻止。

    江微雨与杨东援二女出手便愈发狠戾了起来。

    直到一声轻啸声自不远处传来,而后便有一位蓝衣修士冲进了那打斗起来的儿女之间。

    三道象征着不同属性的五行之气乍然绽开,灵气的波动便是周围无力之内都有所波及。

    便是他三人现在站着的旗顶都有些微的震颤。

    一阵巨大的波动之后,那方大有不死不休架势的两个女修这才停住了手,不解的向来人望去。

    看到那人的刹那,莫问率先眉头一挑:“是他?“

    不等诸星元与顾朗二人出口发问,便已然解释了起来:“散修中赫赫有名的兰道人,坐拥观气之术!“

    而那坐拥观气之术的兰道人却也没有令得他三人失望,看到杨东援与江微雨二人愣了一愣,而后随即便目不转睛的看向江微雨。

    这目光虽不带任何龌龊之色,只是被这般如此正视着,还是令得江微雨不由自主的蹙了蹙眉。

    那兰道人似是极为吃惊,看了片刻之后,竟是喃喃低语了两声。

    这两声虽说极轻,却还是令得正处在风口处又耳力极佳的三人听了个一清二楚。

    “又是一个空间灵根?”

    空间灵根四字着实因着近日围绕着空间灵根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令得几人不由自主的提起了注意力。

    江微雨竟然有空间灵根?

    只是兰道人那句喃喃低语之话,便是近在咫尺的额杨东援与江微雨二人都因未出资啊风口上,是以并未听清,想让他再说一遍,那兰道人却是摇了摇头,站了起来,朝二人欠了欠身,转身便走了。

    “可要跟上去?”看了评课,诸星元双目眨也不眨的盯着那兰道人,终于出声询问其了一旁二人。

    莫问寻思了片刻,点了点头:“嗯。他若不想说,便罢了,诸星元,你莫要动旁的心思!”

    诸星元自无不可的点头应了下来。

    三人拂袖一挥,跃入人群之中,向着兰道人的方向行去。

    而行了没多久的兰道人似是也察觉到了什么,迟疑着侧了侧脑袋,脚步加快了起来。

    这一追,便几乎将追至城门口,眼看是决计不可能将三人甩掉了,那兰道人才无奈的苦笑了一声回头:“三位,你们跟着我作甚?”

    莫问上前朝他拱了拱手:“兰道人,我二人有过一面之缘的!”

    兰道人闻言却是吃惊不已,愣了半晌,似乎这才想了起来:“是你!”

    莫问笑着点了点头:“不错,正是莫问。”

    “你带着这两人追我作甚?”兰道人不满的瞥了一眼跟子啊他身后的顾朗与诸星元,“一个煞气这般重,一个没个定性!”

    只一语便将顾朗与诸星元二人弄得脸色微变,却也不好说什么,只得站在一旁闭口不言,只得由着莫问去与那兰道人交涉。

    “我二人不过却也只有一面之缘而已,你这般追着我作甚?兰某可不记得与你有过什么大交情。”那兰道人性子颇有几分古怪,出口便是毫不留情,便是莫问如今昆仑执法堂之主的身份都没能令得他好言说话。

    所幸,莫问也不是个计较的人,只是笑了笑,这才将此行的目的说了出来:“方才,莫某听到兰道人提到了空间灵根,便特意跟了过来,望兰道人与莫某解惑!”

    兰道人闻言却是呵呵笑了两声,表情不置可否:“所以呢?”

    “那女修当真是有空间灵根?”莫问迟疑了片刻,还是直言说了出来。

    “你昆仑当真是好教养!这般偷听他人谈话,也是正道修士所为?”那方才还不置可否的兰道人表情突然一肃,眉鬓斜飞,整个人亦变得端肃了起来。

    被这般质问,莫问、顾朗与诸星元三人明显愣了一愣,片刻之后,却见兰道人忽地哈哈一笑:“哈哈哈,不过,你等倒是没有狡辩,这令得兰某甚是欣赏。不错不错。“

    这般喜怒无常的性子,几人对视了一眼,摇了摇头,只等兰道人继续说下去。

    果不其然,听那兰道人啧了啧嘴,又道:“自是真的,那女修不但有空间灵根,还有一件神器,只是可惜,神器失了器灵,终究不过是个死物罢了。“

    顾朗沉默了片刻,这才迟疑的说道:“但我听闻空间灵根甚是特殊,不能以常理来推断。”

    “不错,开启手段确实有几分特殊。”那兰道人啧了啧嘴,在场三人却是脸色微变:这等机密之事,这兰道人竟然知道的如此清楚。

    可令得他三人吃惊的还在后头,那兰道人叹了片刻,却是忽地一改先前爱理不理的态度,笑眯眯的凑了上来:“三位,兰某有个不情之请,还望三位能够成全。放心,事成之后,兰某便是做牛做马,也在所不辞!”

    不等三人有所反应,那兰道人便继续了下去:“听闻昆仑连真人与几位相交不错,本座想替她观一观气!”

    “你知道我三人是谁?”顾朗不等其余二人有所反应,率先蹙起了眉头,手也搭上了一旁的飞剑。

    这等毫不掩饰的警惕反应令得兰道人略略一愣,不过随即便撇了撇嘴,不屑的答道:“还用问么?莫问、诸星元、顾朗三人在昆仑私交不错。你三人的特点又这般明显,猴子一般的是诸星元,这个黑面神是顾朗,不知兰某答得对事不对?”

    这话一出,当下便令得顾朗与诸星元脸色一僵,莫问想笑不能,却也只能双手握拳,凑到唇边轻咳一声,而后正色道:“兰道人猜的不错。只是连真人一事,莫某却是无法答应你了。一来,莫某替不得连真人做主。二来,眼下连真人正在闭关,恐怕是无心与任何人相见了。”

    “闭关?”兰道恩皱了皱眉,修真者的闭关一事最是不好说了,少则数月,多则千年,有闭关之后,全身通明,一飞冲天的额,亦有在闭关之时走火入魔,结果无辜陨落,就这般死在闭关洞中的。这闭关二字,确实是将兰道人堵了回去。

    “既如此,本座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诸位告辞!”兰道人毫无诚意的抬了抬手,懒洋洋的转身就要离去。

    莫问等人却在此时互相对视了一眼,问了出来:“兰道人,此际十万修士聚平洲,难道散修联盟不曾给您请帖?你就要这般离去?”

    兰道人闻言却是一笑,话语之中却多了几分傲慢:“请兰某了如何?不请兰某了又如何?”

    这般傲慢的态度,令得莫问一愣,倒是一旁的诸星元噗嗤一声轻笑了出来,嘴角颇有几分意味的说道:“你这般与他说有什么意思?倒不如直说好了。我等可没有闲工夫管你要不要参与这难得一见的盛事。我等感兴趣的是你那句‘又是一句空间灵根’,这事什么意思。”

    见兰道人侧过脸去,令得众人无法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脚下一动,却见眼前黑影一闪,一柄紫光环绕的剑身已然横在了自己面前,剑是好剑,灵气逼人,只是可惜那剑穗之上挂了两个小小的铃铛,看起来有几分可笑。

    除却长剑本身就是一把好剑之外,长剑的主人——顾朗一身不敛的杀气令得途径的修士纷纷退避而行。

    兰道人抬头,侧了侧身,看向身后的诸星元与莫问,但见他二人身上虽没有这边拿的煞气,可是脚下移动的方向早已在不知不觉间布成了一道剑阵,四面八方都将被包围在三人的剑势之下,这厢,想来要脱身并非易事。

    不过兰道人却也不过想一想罢了,看清楚形势之后,便干脆放弃了,大喇喇的一笑:“也罢。左右此事也与我没什么关系,只是不希望惹麻烦罢了,你若想知道,我便告诉你好了。听说有人在搜集各个身怀空间灵根的人,那人虽然不清楚具体是什么身份,不过,想来,应当与那魔头有关吧!”兰道人说罢,撇了撇嘴,向三人摊了摊手,“解释完了,我可以离开了么?”

第六百九十五章 三份密卷

    已修^-^

    ********************************************************************************

    见三人目光迟疑不定,兰道人啧了啧嘴,又道:“你等可莫要问出什么那人到底是何人的话了。这兰某可是不知晓的了。再问也没有了,兰某要走了,你等可莫再拦着了。”

    话已至此,几人自是不好再做阻拦,待得兰道人离去之后,这才面面相觑的对视了片刻。只觉这一场乱局被搅得愈发混乱了起来。

    自昆仑诸位离山之后,所幸掌门梅七鹤便下令封山了。再如何,便是魔头亲临,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攻破昆仑这一道防线。

    想明白了这一点,莫问与诸星元只当他是担心葭葭,安慰了他两声,便见顾朗摇了摇头:“我并非担心葭葭,而是在想,那人这般执着于空间灵根,到底是为了什么?”

    “对啊,也不知他们是不是对我昆仑弟子情有独钟。原先有个姓林的弟子,如今又将目光转到了你那宝贝师妹的身上,也不知想作甚?”

    顾朗抬头,将目光转向了莫问与诸星元,动了动唇,正要说话,却忽觉心头震颤,而后妙无花的声音自里头传来:“我昆仑出窍以上弟子即刻前来琅琊楼观礼。蜀山明鉴真人,东海化道真人的出尘礼两个时辰之后举行,速速前来,不得缺席!”

    脚下飞剑而起,不过眨眼,三道身影,恍若惊鸿,平地上缓行的凡人只觉得耳畔听得几声风声呼啸之声,再睁眼时,却是什么都未看见。

    待得三人出现在琅琊楼前之时,琅琊楼前早被执行修士情理干净了,好事者亦不过只能在外围的一些高地上一观究竟。

    抱着双臂在广场上不过才站了片刻,秦雅等人便已来临。

    “师尊。”顾朗上前,向秦雅抱拳行了一礼,瞳中微闪:瞳术与瞳术之间传递的消息,远远比千里传音更要可靠。

    不过几下闪烁的目光,便令秦雅将方才发生的事情知晓的一清二楚。

    “此事我知晓了,葭葭那里莫要担心,且先注意着眼下才是。成败就此一句,少不得要用得你们去孤注一掷,万事小心。”

    顾朗微微颔首,转身,目光看向正中缓缓行来的几位修士,表情一如在场多数修士一般,带了几分濡慕。

    而安抚过顾朗的秦雅却并未似顾朗一般看向那缓缓行来的几位修士,却是目光粗粗扫了一圈四周,很快便寻到了明玉真人的影子。

    见得明玉真人虽强作镇定,可那看向杨显文与他独女杨东援几欲喷火的目光还是让他轻而易举便捕捉到了。

    迟疑了片刻,尽管此事行起来颇有几分凶险,只是,但看眼下明玉真人愤怒的失了寻常心,正是瞳术入侵的最好时机。

    秦雅心中一动,微微低头,狭长的刘海遮住了他眼底的神色,自是无人注意到他双目之中一刹那的变化。

    泼天盖地的谩骂声席卷而来。

    “这个该死的糟老头子,本座忍他那讨厌的女儿许久了,居然敢对微雨出手!若是微雨出了什么事的话,本座定然不会放过她。杀了那小贱人替微雨报仇!”

    才说道江微雨亦怀有空间灵根,江微雨便处事了,联想到兰道人之前所说的有人在搜集空间灵根的人,秦雅知觉这巧合的委实太过巧合了。

    而站在江明玉一旁,那位曾与顾朗齐名的蜀山修士钟步归脸色亦有几分不好看,无视杨东援的哀求之色,不置可否的将头撇到了一旁。

    这里几人的小动作自是不会影响上方大礼的进行。

    钟鼓齐鸣,有被隔绝在琅琊楼广场之外的修士低呼了起来:“此生能看到那么多的出尘修士,当真是无憾了。”

    “快些让一让,也让我看一看出尘大宗师,说不定有朝一日,我等亦会成为这段等人物……”

    讨论赞誉声不绝于耳。

    “当、当、当——”三声象征着礼成的钟声响起,三位如今天下修士顶端的人物齐聚一堂,向下俯瞰,座下云海生腾,围观修士几乎是不由自主的,自发的跪倒在地,世间之人对于强者的膜拜从来不曾停歇。

    礼毕之后,出窍以上的修士并未离去,而是相继走入大堂之中,殿门关起,两道朱红色的大门,将一众膜拜的眼神关在了殿外。

    “而今有昆仑陈真人坐镇,能叫那魔头那些不死人变成真正的死人,我等着重要对付的便是那魔头和他那一队心腹了。“沉默了片刻,但见以往此等事情之上往往第一个开口的妙无花阖上了双目,蜀山明鉴真人迟疑了片刻,终是越过了妙无花,率先开口。

    化道真人见此亦不能落后,随即点头应了下来。

    “我等不才,身上却是存着一份天大的机密,这等机密,已然相传了十万余年。”化道真人说着,自身畔取下一块黄布,又朝着陌无极微微颔首:“取五爪金龙血来!”

    陌无极点头,自储物袋中取出一只银碧色的小瓶,微微晃了晃瓶中的液体,递了过去,那化道真人也不含糊,当下伸手咬破食指,取出一滴心头血。

    在世间之人看来出窍小修士、藏神修士都已是传说中的人物,更何况这传说中的传说,真正的半仙——出尘修士?

    出尘修士的心头血:更是难能宝贵。魔道之中,甚至还有专门炼制修士心头血的魔修,其中出尘修士的心头血更是有价无市,在黑市之中已有近七万年不曾出现过出尘修士心头血这等事物了。是以,这些活了千年的老怪物对身上那千金难易的心头血自是宝贝的厉害,等闲不会让他人夺了去。

    可下化道真人竟然毫不避讳在场还有数十位魔修在场的情况,便在此等情况之下咬破了手指,取出心头血,沾染了两滴五爪金龙的血液相继落在那一块明黄色的绢布之上。

    众人便见那两滴血沾上明黄色的绢布。

    却见那方才还一拦无遗的明黄色绢布却在瞬间覆上了一层烟雾。

    这等奇景,在场一众修士皆目露惊愕之色:在此之前,这块明黄色的绢布当真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块绢布了。

    饶是其中不乏身怀瞳术、神通之人,却是无一人看破。

    “此物不是凡物。”不等那烟雾散去,便有人叹息了起来。

    化道真人并且说话,面无表情的神色在淡淡的云雾缭绕中愈发显得遥不可及,当真是端端的一个地仙做派。

    层层云雾终究散去,那原先明黄色的绢布亦变得黑白分明了起来,虽说除却化道真人,其余众人还不曾看清到底是什么,不过那质地,似是一张薄纸。

    “我知晓了。”在场自是不乏能人异士,博闻强识之人,对此情景好奇的同时却也不忘对大家解释了起来,“这定是早已失传的血脉封印之术,这等封印除却开启方法特殊之外,更有传闻据说这等封印之术,唯有特殊的方法才能开启,而且封印永远不会自行脱落,只是可惜,已然失传。“

    “确实失传了。“化道真人勾了勾唇角,眼中现出了几分高深莫测,只道,”不过开启方法我却是有的,这是一份秘卷,我东海只得到了其中的第一块,剩余的两块,一块落在了当年一位醉心剑术,立誓要开宗立派,成就一代剑修门派的修士身上。”

    这话说的如此清楚,在场其余门派的修士,节将眼睛看向了蜀山的身上。

    “呵呵!”化道真人似乎是对众人惊愕咋舌的目光仿若未见,继续道,“我东海探究了千年,终于得知这一块秘卷最终传到了当年蜀山无言峰一位真人的身上。”

    提付到无言峰,当下便有不少修士将目光转向了江明玉,原因无他:如今,江明玉便是无言峰的首座。

    江明玉早已收回了向杨东援望去的吃人的目光,面对群修,了然的点了点头:“来之前,明玉早已通由明鉴师祖得知了此事,特意将此物带来了。”

    众目之下,江明玉说罢,双手便将一块外表与方才化道真人手上那块极为相似的明黄色绢布程到了明鉴真人面前。

    明鉴真人一声轻哂,如法炮制的取了心头血,混了五爪金龙的血,令得那明黄色的绢布敛了掩饰,将本源显现了出来。

    “你方才说这绢布统共有三块,剩余的一块呢?最后的一块呢?”有人已然忍不住发问了。

    明鉴真人勾唇一笑,也不恼,只是笑着将目光转向了在场鲜少的几位女修之中。

    “还有一份秘卷,为一位女修得了去,据说此书只传女修,不传男修,当然,若有人委实是在是太过好奇了,那变成不男不女,亦是可以的。”化道真人虽说深究了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却着实是个实打实的毒舌之人。

    被他这般一说,当下便有不少修士低头轻嘘了起来。

    “只是到底那女修身份何如,我等便不清楚了,不过只知不管传至哪个门派,若是用不到密卷,便会将此事告知下一辈中的女修第一人。”化道真人说着,目光在在场仅有的几位女修中犹疑,“至于具体是被何人夺走了,某就不知道了,还请有此秘卷的真人自己站出来吧!”

第六百九十六站 混战

    已修改^-^

    ********************************************************************************

    有好事者当下便将目光转向在场的几个女修,细细数了数,统共有十位。

    昆仑两位,蜀山两位,东海三位,魔道三位。

    容色各异,秉性不同,却皆是各门各派的顶尖女修。

    再次静默了片刻,听得一声轻叱声,而后,终于有位女修轻笑了起来,众人寻着笑声望去,但见一位梳着长辫,笑眯眯摇头晃脑的女修正坐一块腾空的匾额状法宝之上向着这边看来。

    一笑起而两颗虎牙,看起来端端是一副爽利样。

    那女修笑了片刻,待到笑够了,才敛了笑容,悠悠道:“我说你们这般到底想要作甚?无人承认难道还要我等交出储物袋不成?”

    对于凡人来说再简单不过的搜身到了修士身上便不会那般简单了。旁的不说,便说在场的诸位修士,谁人手中最重要的储物法宝还会是那等世面上的储物袋?多数是上品的法宝。

    这等法宝之上要修士强行撇去印记,除却多了几分耻辱的味道之外,更有甚者,还会对修为有一定损伤,自是无一人愿意行这搜身之举。

    更遑论男修要强行搜女修身的话,传出去,一众男修对女修强行搜身,任凭外界众人想象疯长,怕是要将这里所有修士的一世清誉尽扫至地,自是无人愿意认同的。

    一时间女修与男修便形成了一种默默的对抗之态,就这般沉静的站在了原地。

    没有任何一位女修愿意妥协,也无人站出来细说到底是何人取了这黄色绢布。

    许久之后,明鉴真人终是摇头轻叹了一声,只将手中的纸张与化道真人的纸张合在一起,看了片刻之后,却是摇了摇头:“众志成城,共同御敌,修士齐聚,可抗天地。正道魔道总是道,无所道,皆所矣!”

    “何意?”

    “便是说我正道两道昆仑、蜀山,东海十七岛,魔门三宗齐聚,将有与天地抗衡之力。具体方法却是只画了一半,还有一些,想来在最后一块绢布之上。”明鉴真人摇了摇头,语气中多了几分可惜的意味,连连叹道:“可惜了!”

    一声怪笑声响起,众人不过耳尖微动,便连看都不用看,都能猜到是何人发出了这等怪异的声响了。

    除却阴阳老怪这等怪物,还有谁?

    “唉!我说,你等女修便莫要矜持了,赶紧将东西交出来吧!”阴阳老怪大笑,“这等时候课不是什么闹脾气,闹清高的时候,否则,就莫怪我等男修不懂怜香惜玉了。”

    此话一出,当下便有一对合欢宗的双修道侣白了脸色:不是旁人,正是天下恶名昭昭的双修道侣陆舟虚、甄亦柔二人。

    陆舟虚双眉一肃,拉紧了甄亦柔的手:“莫要胡说八道,柔妹手中可没有这等事物!你是想挑起男修与女修之间的奋战么?”

    “哼!”阴阳老怪一声冷哼,“陆老弟啊,你能保证的起,你身边的女人能保证的起么?”

    “自然如此。”甄亦柔亦没有了寻常巧言仙子那伶牙俐齿的模样,做着最苍白的辩护:[“我从无这等东西。“

    “简单!将储物法宝交出来,与我等看上一看!”阴阳老怪笑眯眯的模样不减分毫,只是说出来的话,却令得在场所有女修都多了几分愤怒之色。

    “荒谬!”甄亦柔一声轻喝,谁人不知修士的全部家当都尽数收在一个储物法宝之内,法宝之内谁人敢保证没有什么难得的宝物或者不应当有的东西,就这般当着在场几乎网罗了天下九成五的高阶修士的面,将所有的东西尽数倾倒而出,这等寻死的做派,一众女修自是不愿意的,“你到底是何居心?”

    陆舟虚不动声色的站至了甄亦柔的面前,三千噬气刃便在手中徘徊,冷眸凝盯着阴阳老怪。

    “呵呵,陆老弟你有怜香惜玉之心,我阴阳老儿却是没有的。”阴阳老怪一声冷笑,“倒是辣手摧花这等的事情,还是交由某来做罢!”

    说罢竟是不发一言,径直出手,向陆舟虚一旁的甄亦柔袭去。

    甄亦柔一张俏脸顿时变得煞白,慌忙间取出几枚彩带堪堪就要对上阴阳老怪,一柄三千噬气刃早已越过了她,划向那边的阴阳老怪。

    “嘿嘿嘿!”阴阳老怪一声冷笑,人就地一弹,已然弹到了半空中,他对着那出手的陆舟虚怪叫,“哟哟哟,当真是好生叫人羡慕的神仙眷侣啊!不过此等风云际会之际,十万修士聚平洲,我等可都是为了天下大事,你为了一己私欲,要保下你那柔妹,就这般阻止了我阴阳老儿,说出去,可是要被天下群修所耻笑的。”

    陆舟虚一声冷哼,甄亦柔亦在刹那间本能的站到了陆舟虚的身后,手中彩带飞舞,冷笑了起来,此刻才颇有几分平日里巧言仙子的模样,“阴阳老儿,你一人想要动我二人,也不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说罢十指之间夹了数颗铁蛋子就这般飞了出去。

    数声铁蛋破空的声音,惊起数声惊雷。

    几声响亮的爆破声,令得大殿震动,门外还未来得及离去的修士只见那在神州大地之上屹立了数十万年的平洲琅琊楼蓦地一下地动山摇,而后一道强烈的气体自楼中缝隙之间涌了出来,有修士一个不查,恰巧走在平行线上,就这般白白的挨了一记,被这道余波波及的横飞出了数十里这才停了下来。

    琅琊楼外的修士凡人议论纷纷,也不知这琅琊楼中到底出了何事,居然会发生这般大的动静。

    “嘿嘿,果然是一对狠辣的货色。”阴阳老怪一个冷笑,手中几道金钢铁抓亮了出来,伸手便去抓那甄亦柔,陆舟虚的三千噬气刃自然不是盖的,早已横飞了出去,很快,合欢宗这三人便已战成了一团。

    在场修士众多,修为超过他三人也有不少,却似是进入了一种极为古怪的默契之中,并无一人出手,便这般静静的看着这三人斗了起来。

    要对女修出手,这里的男修多数声名赫赫,即便当真不算什么好人,但是多是颇具威名,要像阴阳老怪这般拉下脸来,还当真是少有的。

    只是对那块黄色绢布的下落,若说在场修士不担心,那是不可能,自是也希望得了那绢布的女修主动将东西交出来,只是可惜,问到现在都无人肯应。

    想来名明鉴真人与化道真人似是也没有想到女修居然会不肯交出来,此刻亦是眉头紧皱,间或看一眼妙无花,但见他从头至尾都阖着双目,明显不欲多说,也只好就此作罢。

    打斗至半途,眼看阴阳老怪不敌,当下便有一个生死门的修士终于忍耐不住冲了上去,出手架住了三千噬气刃。

    这动作才一出,诸星元便倒抽了一口冷气:“糟了!”

    果不其然,不过眨眼之间,百招已过,陆舟虚又要护着甄亦柔又要对付多出来的生死门修士,自是抽身乏术,眼看就要落败,又听得一声叫喝,一位生了一张桃李容的女修冲了上去:“是可忍孰不可忍,这阴阳老怪好生无礼,定要给你个教训瞧瞧!”

    群修混战几乎是一触即发,很快便相继又有六位修士加入了战局。

    原本空旷四处站着的修士皆退到了一角,大殿之内乱作一团。

    明鉴证人与化道真人对视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挣扎。

    却在此时,一直阖眼做假寐状的妙无花却突然出手。

    抬手,手中变化烂若春花,繁复巧杂间,一朵栩栩如生的红莲已然跃于掌间。

    大殿之内红莲遍地。

    遇杀气而长,不多时,便摇曳生姿,似是在这偌大的大殿之内开出了一片火红莲海。

    妙无花一脉修士,但凡见过他们动手的,想来谁也不会忘却,这标志性的红莲一出现,群修哗然:想不到妙无花也要加入战局。

    陆舟虚与甄亦柔脸色灰白,想来任谁都以为妙无花终于是要出手替天下修士令得他二人妥协了。

    只是没想到,除却那丈人高的红莲将本命法宝与修士之身紧紧缠住之外,妙无花却并无其他的举动。

    待到兵刃交加之声渐渐放低,最后一点针尖落地的声音消失在大殿之中,妙无花这才缓缓收了手,红莲退却,只是被这般一搅合,一众方才打斗正欢的修士谁也拉不下脸来,做那个最先动手的。

    “好了,莫要打了!”妙无花缓缓摇了摇头,“我等修士齐聚平洲,是为商量对策,不是令得我天下修士纷争再起的。妙某相信,若在场当真有人得知那密卷的下落,定然早已说出了,旁的不说,且先散了吧,此事容妙某与明鉴、化道二位商量之后再做对策,你等看看是否可行?”

    最后一句虽是在问殿中群修,不过更是在问一旁的明鉴与化道二人,但见他二人沉默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妙无花这才阖上了双目。

    口中轻轻泻出一声叹息:“且先散了吧,此事不急,左右已有两张密卷在手,第三张想来迟早都会出现的。”

    平白得了个没趣的阴阳老怪耸了耸肩,无视陆、甄二人那吃人的目光,优哉游哉的向前行去。

    因着方才琅琊楼中一阵地动山摇,此刻的琅琊楼前早已汇聚了不少修士与凡人,议论了足足半日,那朱红色的大门才再次缓缓开启。

    除却一众修士各异的脸色,旁的,这些在外观望的修士与凡人却是什么都看不到。

    待得高阶修士尽数散去。围观的人群议论了半日也议论不出个所以然来便,无奈也只得渐渐散去了。

第六百九十七章 合一

    捂脸,作者君晚的不像样了,节操呢oo别的不多说了,今天还会有一更四千字,大家监督撒~

    *****

    夜半时分,今日白日里发生的一幕想来会令得不少修士仍在走动,而便在琅琊楼中,有位女修夜半突然闯进了一人的屋子。

    坐在屋中打坐的秦雅猛地睁开了双目,带着几分未敛的杀气,看着来人神情自若的走入了屋中,袖袍微动,渐渐放下抬起的指尖,低头道:“樊师祖夜半入我这里,有何贵干?”

    梵天轻笑着摇了摇头,将屋子顺手关了上,而后抬手贴了几张符箓上去,整座屋中封印便起,环住了几尺见方的小屋。

    “明人不做暗事,樊师祖这是要作何?”秦雅神色不变,淡淡的问道。

    梵天也不恼,只是兀自呵呵一笑,走到一旁自己坐了下来,顺手取了桌上的茶盏,倒了一杯,轻抿了一口,连连点头:“倒是极有味道的。难怪你喜欢。”

    秦雅眉尖一蹙,本能的生出了几分不满,却是什么都没说,只等梵天继续说下去。

    “你难道不想知道那份密卷在哪里么?”梵天起身,这边摸摸,那边摸摸,将整座屋子摸了个遍之后,才笑眯眯的悠悠道出了来意。

    见秦雅手下一停,便意味深长的展出了几分笑颜。笑眯眯的坐了下来:“我就知道。你对这个感兴趣。”

    秦雅沉默了片刻。却是缓缓摇了摇头:“非也。我只是在想,樊师祖既然这么说话,那定然是知道那密卷的下落的,并且那密卷却并不在你身上。”

    梵天剑眉一挑:“然后呢?”

    “你既深夜来秦某这里,定然不会是无缘无故的。”秦雅顿了一顿,听得梵天抿唇一笑,给他留了一句“那倒未必”之后不由自主的蹙了蹙眉,却不过一瞬便重新展眉。继续说了下去。

    “秦某斗胆猜上一猜,此物应当在秦某身上吧!”秦雅目中晦暗不明,悠悠的说了出来。

    听得梵天一声大笑,连连抚掌:“不错不错,心思剔透,君子如风,不望世人如此夸赞于你,梵天轻笑,只是却在此时,嘴角掀起了一个微妙的弧度。似是感慨,又似是无奈。

    秦雅弯了弯唇角。算是回应,又继续道:“秦某与樊师祖的交情说穿了也不过一百五十年前剑心石之事而已,想来与剑心石有关吧!”

    “这令得秦雅响起当时包裹剑心石的那块黄布,观其外景,应当就是那不曾找到的第三块黄布吧!”秦雅低低叹了一声,将此事悠悠道出,“所以,最后一块黄布应当是在秦某身上。”

    “哦?你早就猜到了?”梵天挑眉一笑,“那你该当如何?交出黄布么?你让妙无花如何在天下群修面前立足?”

    在听到梵天提及“妙无花”三字之时,秦雅眉头一蹙,对这威胁式的话语本能的生出了几分不悦,不过很快便重新展眉,“樊师祖夜半来秦某这里,不会仅仅是为了告知秦某眼下落入了进退维谷之际吧!”

    “自然不是。”梵天面上的笑容减了几分,望了过来,目光闪烁,被这般注视着的秦雅自是有些招架不住的转过头去,梵天也不以为意,继续道了出来:“我怎忍心看着你落入这般境地?”

    梵天说着,唇角微微勾起,目中生出了几丝阴寒。

    “原本我亦是想不到办法的,不过前来之时,却恰巧见着生死门一位女修在练九转生死**,想来亦是个得了这等**便冒冒失失修炼的。”梵天说着,嘴角现出了几分讽意,“此九转生死**最为要紧的便是月圆之夜极盛的阴气,眼下可不是什么月圆之夜,依我看来,多数是要出事的,你若想的话,便将此事栽到她的头上也是可以的。”

    这方法已然有几分冷血无情了。

    眼见秦雅眉头紧皱,梵天似是早已预料到了一般,轻笑了一声,悠悠的继续道来:“此事可与我等没什么关系,今日之后,你还是那个君子,风光霁月,担心什么?”

    见秦雅低头不语,梵天也不废话,笑眯眯的抱着双臂在一旁等着。

    等了半日,果见秦雅开口了:“你怎知那女修会出事?九转生死**是生死门的禁忌,那女修又是从何处得来的?”

    “这我怎的知晓?”梵天冷笑,“一来不是我给她的的九转生死搭法,二来不是我令得她今晚练的。一个男人做事怎的这般婆婆妈妈的,此事又不沾你手,怕什么?”

    “是樊师祖引得她吧!”却见秦雅紧抿双唇,而后摇了摇头,却是出言送客了,“樊师祖,请回吧,此事秦某自有打算!”

    “你有什么打算?”梵天冷笑,“莫尽想些蠢笨主意了。看你是个聪明人,只是有些方面却是迂腐的厉害。

    秦雅摇了摇头,闭上了双目,明显不欲与梵天多说。

    那梵天亦是急了,当下一拍桌子便跳了起来:“秦雅,你脑子被门夹了是么?要去做那等傻事之前,最好先想想你可是我昆仑的人,在外代表我昆仑的颜面,若是惹出了什么麻烦,到时候便要累得我等陪着你一起倒霉,你记住了!”

    只是,面对梵天火急火燎拍案掀桌的表情,秦雅却是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是,秦雅知晓了,樊师祖且离开吧,雅再不济,也不会为昆仑抹黑!”

    “你……”梵天动了动唇,指向秦雅,终究却是什么话都未曾说出来,从一开始,秦雅就这般不冷不热的对着她,再如何,一项脾气并不好的梵天也动怒了,“你莫要后悔!”

    气急败坏的留下这句话转身离去,只是谁也不曾看到,她转身时眼中的欣赏。

    待得梵天离去一盏茶的功夫之后,那符纸的功效渐渐散去,屋中赫然多出了几人,若是梵天在这里的话,想来会大吃一惊,因为这几人不是旁人,正是妙无花、明鉴真人与化道真人三人。

    而化道真人手上的,赫然竟是梵天所说的最后一块黄绢布。

    “此事,化道自会为你昆仑遮掩一二。”化道真人笑着掂量了几下手中的名黄绢布,却是撇了撇嘴,又道,“此事与秦雅无干,但与梵天有关,她亦是你昆仑的人,妙无花,所以这人情,你还是欠了我与明鉴两人。”

    妙无花微微颔首:“自然。”

    绢布合一,原物归位,但见其上观其外形,一只若隐若现的龟壳凛然落于纸上。

    数不尽的标志,便连看惯了复杂秘籍功法的明鉴真人与化道真人都颇觉头疼,不由叹了一声:“改日再议吧,明日,我二人就将此事告知大家。”直至天空几近放白,两人这才转身离去。

第六百九十八章 巧合不巧合

    待得明鉴真人与化道真人离去之后,妙无花这才抬头看向四周,眉间蹙了蹙:“不知为何,本座总觉得有些不妥。”

    “何处不妥?”秦雅亦狐疑的看向四周,心中咯噔一下,不知为何,却有种不祥的预感。

    “本座亦说不出哪里不妥。”妙无花说罢,顿了一顿,“总觉得你这屋子怪怪的。”

    秦雅亦抬头转向四周,只是看了片刻之后,仍是一无所获。

    “算了。“妙无花亦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叹了一声,又道,”幸好你及时警觉了,否则,当真是要让梵天说中了。”妙无花亦不是那等嘴碎之人,对梵天对秦雅奇怪的态度视若无睹。

    秦雅苦笑:“妙师祖,实则,雅领悟了剑心石,那黄色绢布却已然……”

    妙无花眉头一蹙,盯着秦雅看了片刻,目中倏忽一闪,忽地近身上前,伸至秦雅左腰之处。

    近的左侧腰腹,受到灵力攻击,霍地出现一个半尺见方太极图纹,青色莹辉,灼灼发亮,悠然旋转。

    “无方太极印?”妙无花脱口而出,手下变换了个数个法诀,自掌间掐出一朵红莲对上了那无方太极印。

    青红相对,僵持了片刻,蓦地炸开,室内灵力微动,却被妙无花抬手一颗红莲子,将波动的灵力困在数尺见方的屋中,屋中一阵轻颤,随着“乒呤乓啷”的声响,事物相继落了一地,方才还清疏淡雅的屋中已是一片狼藉。

    而那罪魁祸首,青红相交的芒光如四溅的烟火般碎裂一地,莹莹亮了数下之后,渐渐熄灭,散于冥冥虚空之中。

    一道浓重的血腥味顿时充斥了整座屋子。

    “你……”妙无花眉头紧蹙,看向秦雅。

    但见秦雅容色不变,笑了一笑,将左侧腰腹之处的皮肉显现了出来,但见其上仍有血迹不断流出。

    “这是……”妙无花惊愕不已。

    “自剑心石被秦某吸收之后,这块黄色绢布便覆在腰腹皮肉之上了。白日里见了梵天的反应,秦雅便有所察觉,更遑论那两块明黄色的绢布委实是太过眼熟了。若是今日秦雅不将此绢布取出,恐怕要酿成祸端了。”秦雅轻叹了一声,无奈至极,“当真没有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么一段过往。”

    割肉取布,修真者虽说皮肉比一般人要强硬柔韧上许多,可是该痛的,可半分不会减少,向这般生生的割肉取布,妙无花沉默的看了他片刻,点了点头:“你当真是不错的,妙某佩服!”

    “不敢。”秦雅轻呼了一声,在一旁的檀木椅中坐了下来。

    只是修真者虽说不易受伤,可一旦受了伤,更遑论秦雅修为已至藏神,要割开他的皮肉,可并非易事,是以所用之物非坚韧无比的上品法宝不成,这等上品法宝自是不会这般简单,定然还有旁的效用,而此番昆仑带来的修士中,会回春之术的也不过陈华轩与长春子两人,虽说这二位都是昆仑的人,可是此事却是不能透露出去的,免得生出事端。

    妙无花看了秦雅那血流不止的伤口,自怀中摸出一只巴掌大小的白玉瓶递了过去:“此物虽说不比长春子等人的疗伤圣术,却也不凡,三日之后,便可痊愈,此事,当真是叫你费心了。”

    “无妨。”秦雅笑了笑,也不细探,直将白玉瓶中青色液体倒在伤口之处,呲呲冒出几缕青烟,那伤口便不再渗血了,也看上去没有方才那般慑人了。

    “世事还当真是难料的很。”妙无花沉默了片刻之后摇了摇头,“虽说本座与梵天并不算熟悉,可是以前,看梵天似乎从未将男修放在眼中,也未如此咄咄逼人,怎的现今,竟成了这幅模样?”

    秦雅笑了笑,脸上出现了几分难色,对梵天的过分热情,他着实是有些吃不消了。

    可偏偏那梵天似乎并未察觉到自己的不妥一般,还是照旧如常,哪怕他明示暗示了好多回自己无意于此,可梵天依旧我行我素,着实叫人犯难。

    “算了,你自己留心吧!”妙无花说罢起身,行了两步,复又停了下来,看了看四周,道了一句,“你这屋子总让本座觉得怪怪的。”说罢便转身离去了。

    待得所有人尽数离开,屋中只余秦雅一人,秦雅站了起来,目光转向四周:便连妙无花都看不出所以然来,他想要看出的可能性极低,不过,他可没耐烦在这诡异的屋中久留,几乎是想也不想的,转身便出了门。

    **************

    平洲城东面数座高墙大院,趁着天色将白未白,一人高高越过了城墙,直直的行入其间一座屋中。

    屋中酒味浓浓,仍有一道懒散的声音似是迷迷蒙蒙一般嘟囔着:“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好酒好酒!”

    秦雅无奈的摇了摇头,却也见怪不怪了,只是目光转向蒲团之上静坐的两个修士,其中一人几乎是立刻的,察觉到有人前来,伸手覆上了膝盖之上的长剑,眼神一肃,待看清来人,却是轻舒了口气,站了起来,抱着挂了两个铃铛的长剑朝他低身行了一礼:“师尊。”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顾朗。

    这一声师尊,当下便令得一旁打坐的修士睁开了双目,亦起身朝着秦雅行了一礼:“首座!”

    说罢,那修士迟疑的看了眼那方醉的口中直嘟囔的醉酒修士,带了几分不好意思的解释了起来:“昨日,诸星元他去了平洲城的酒坊,喝了两杯百花酿就成了这副模样。”

    说话的正是现任昆仑执法堂之主——莫问。

    “百花酿百日不醒,若无相应的解酒丸,他便要睡上百日了。”秦雅皱眉,“何人给他的百花酿?”

    “我,我等不知。”莫问与顾朗对视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无奈,“昨日散去之后,我三人便去平洲城中走了一走,我与顾朗还在易宝坊淘货之时,诸星元便不见了踪影。待得我二人找到诸星元,他正与人斗酒,一个喝下了了百花酿,一个喝下了鲤儿红,两人都倒了下去,这百花酿的配方多达百种,也唯有相应顺序配方所制的解酒丸能治,昨日,我与顾朗便寻上了长春子,只是长春子也无办法。”

    实则虽说对长春子是一笔带过,可昨日他二人去寻长春子的时候,陈华轩陈真人也在场,见得昏醉不醒的诸星元当下气的拍案而起,怒斥:“这就是我昆仑的智囊团,开什么玩笑?就这般没头没脑的跟个傻子一样喝下百花酿?这东西不知道顺序是无解的,十万修士聚平洲,我等为的是天下大义,可不是过来游山玩水,醉生梦死的!去去去,将他送回昆仑,本座不想看到他!”

    所幸虽说陈华轩极为生气,但却并未阻止长春子对诸星元看诊,听得诸星元确实除却百花酿并无其他问题之后,他二人这才放宽了心。又不能将他留在长春子那里,无法,只得将他带了回来,正愁着如何对秦雅等人明说,却未料到,竟然不过几个时辰,秦雅便已然站在了三人面前,看到了诸星元这副醉生梦死的样子。

    “他怎的回事?”秦雅亦是摇了摇头,“平日里,虽说行事跳脱古怪了点,可这等没头没脑的事可是不会做的。怎的被人一激,就与人斗起酒来了?他可不是傻子,你二人可查过了?”

    “自然。”两人对视了一眼,苦笑道,“酒坊众人都看到了他与另一位修士斗酒,两人皆不过喝了一口,便倒了下去。”

    “另一人是谁?”秦雅沉思了半晌,问了出来。

    “东海林虚无。”顾朗答道,“此事,我与莫问当下便查了出来,不会有错。听说平日里,亦是个挺正常的修士,属蓬莱精英弟子,不知怎的回事,竟与诸星元做出了如此荒唐的事情!”

    “林虚无?”秦雅眼神一眯,一脸肃容。

    此等模样,自是令得顾朗与莫问面面相觑:虽说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不过从秦雅面色来看,想来,亦不会是什么好事。

    “是的。东海林虚无。”不过他二人还是应了一声秦雅,“首座,可是有何不妥?”

    “林虚无,是卜方林的弟子。”

    “就是近百年突然名声大噪,大器晚成的东海卜真人?”莫问挑眉,“虽说我昆仑燕真人,蜀山吴真人是当世公认的两大诡道高手,不过听说这个卜方林名声大噪,有人已然开始将他与燕真人、吴真人并列其中了。亦是个大器晚成的修士。”

    “他是一百年前收的林虚无,自此,形影不离。”秦雅沉默了片刻,却是一语道破天机。

    不管是顾朗还是莫问自不蠢笨,当下便明白了其中所喊内容:巧合么?谁也不信!

    “若这般说来,林虚无是个聪明人,诸星元亦是。”莫问说着,目光落在那醉的不知今夕何夕的诸星元身上转了一圈,虽说如此形象,实在是令他说出‘聪明人’三个字都觉得有几分困难,不过还是说了出来。

    “二人同时醉成这副模样,百花酿要醉百日,鲤儿红要以修士醉后的心头血一滴,培养九转玉花百天之后,方可解酒,当真是巧合的厉害。”

    又是一个百天才能醒的。

    其实,虽说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可当时,莫问与顾朗见到诸星元与那个林虚无醉的不省人事之时,自是本能的起了疑,可此事发生在酒坊,众目睽睽之下,许多人都看到了他二人当时一见如故,成了这副模样,无法,也不能令得诸星元这副模样在天下修士面前疯传,他二人是以便匆匆将诸星元抬了回来。

    “算了。”见诸星元那副模样,又明显是被人下了套子,百日之内,就不要想醒了,秦雅摇了摇头,跺了几步,却是忽地开口道:“这几日,本座便在你等这里逗留,可好?”

    顾朗与莫问抬头对视了一眼,虽说不知为何,秦雅突然口出此言,不过大抵也猜到了琅琊楼中有一些他们不知道的龃龉,自是没有不应的道理。

    实则,秦雅留下,还能为二人时不时一解修炼之时所遇到的疑惑,顾朗与莫问自是甚为渴求的。

    一连数日,倒也和乐融融。

    直至这一日清晨,有人叩响了几人的屋门。

    “几位,有位东海姓卜的道人前来,执意要见你等,不知可要引荐?”不得不说,琅琊楼派出的管事修士从不多问,亦不多口,这点倒是令得各门各派,皆是交口称赞的。

    东海,姓卜,几乎是立刻的,几人便猜到了来人的意图,莫问想了一想,见秦雅、顾朗二人没有任何反对之意,便点头应允了。

    不过片刻,便见那修士引着数人浩浩荡荡的过来了,一人锦衣华服,走在最前方,而后数位打扮稍稍逊色的修士抬着偌大的一个担架,担架上躺着一个人。

    这阵势,若说不是来寻仇的,当真是叫人怎么都不信。

    几乎是不约而同的,几人蹙了蹙眉,而后便见那一行人已然行到了几位的面前。

    那最前方的修士倒是生的齐整,抬手一挥:“将虚无抬过去!”

    这口气,当真是怎的叫人一个听的不舒服。

    身后的修士应声将那苍白着脸色,昏迷不醒的修士抬到了几人面前。

    而后那锦衣华服的修士冷笑了两声,目光灼灼的向几人看了过来:“我是卜方林。”

    顾朗、秦雅与莫问三人都未说话。

    卜方林又是一声冷笑:“本座不管,林虚无因着你们的关系出了事,你得给本座一个交待,否则,莫要怪我东海无人!”

    顾朗、秦雅与莫问三人还是无人出声。

    “怎的,不出声便以为此事就此揭过了?”卜方林挑眉冷笑,伸手指向众人,这动作不知怎的,陪着他那齐整的模样与锦衣华服,倒是莫名的多了几分禽兽衣冠的味道。

    那卜方林见几人不理会他,似是有些不悦,挥了挥手,喝令身后的修士:“你等退下吧!”

第六百九十九章 与众一阅

    身后的几位修士连头都不抬,便向后退了出去,卜方林一声冷笑,自顾自的在一旁寻了个位子坐了下来。

    发了一通喝令之后,他似乎这才松了一口气,优哉游哉的等着几人的回答。

    但见那方站着的三人,恍若入定了一般,半日之后,还是什么都未说,卜方林见状,不由不满的出声道:“怎的,以为不说话就……”

    话未说完,就蓦地发现自己已然离地半空中,而出手的那人黑着一张脸正冷冷的看着他。

    未曾反应过来,整个人便重重的摔了个狗吃屎。

    “啊呀——”一声惨叫之后,听得外头响起了几声悉悉索索的声音,却无一人敢进来。

    那卜方林跳将起来,口中嚎叫连连,半晌之后,才恨恨的瞪着几人:“你们,你们给我等着,好啊,多半是与林虚无那小子联合起来做的一场戏,你们且等着,我卜方林可不会就此罢手!”

    “说话也不怕闪了舌头。”只是这威胁的话还未说完,方才出声将他摔了个狗吃屎的修士便冷冷的望了过来,冷不防的给了他这一句,当下便令得卜方林浑身一凉,匆匆推门便跑了出去。

    不多时,便与他那群胆小怕事的爪牙跑的不见了踪影。

    这一场委实跟个笑话似的。几人对视了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莫问更是苦笑了起来:“我原本以为这应当是个奸诈狠历,胸中恐有丘壑之人,只是不曾想却是个草包!”

    却见秦雅忽地伸手指向地面之上:“他人虽走了,却留下了东西。”

    这话仿若一语惊醒梦中人,莫问与顾朗几乎是同时的,双目一肃,惊愕的向秦雅指向的方向望去。

    却见其上,赫然正是昏迷不醒,脸色苍白的林虚无。

    “不管他是害怕被波及到,为此保身也好,还是大智如愚,虽说不是个好人,可确实有几分心思的也罢,总算是将林虚无送了过来。”秦雅看着那同样昏迷不醒的二人,悠悠道。

    “不过即便是醒着再如何聪明,这般昏迷不醒亦是无用的。”顾朗直直道出了根基。

    静默了半晌,莫问才试着说出了一早便有的疑问:“首座,此事可要瞒着?”

    “不必。”却见秦雅连迟疑都不曾迟疑半刻,便摇了摇头,“便是瞒着,你们去接人之时,众目睽睽,在整座天下遍布眼线的,可不只有昆仑,莫要小看他们。届时,我等为面子将此事瞒下来,到时候少不得兜转,背后被人耻笑也就罢了,怕就怕那等落井下石的,倒时,我等便要白吃一通哑巴亏了。”

    方才说罢,三人几乎是同时的,心头一震:“昆仑出窍以上弟子何在,即可前往琅琊楼议事!”

    顾朗与莫问一手一个,将林虚无与诸星元二人抬了起来,足下生云,恍若惊鸿划过天际,一步之下,便是半个城池,琅琊楼不过眨眼便至。

    受了不少修士的瞩目,三人相继走进了琅琊楼。

    妙无花、化道真人、明鉴真人早已在那方恭候,修行至这个地步,眼力自然不凡,是以几人不过一眨眼,便将林虚无与诸星元看了个透彻。

    “他二人是怎的回事?”在场的修士若说全都知晓内情,那也未必,但定然有些人是知晓的。

    不过即使如此,莫问还是上前将先前所述详尽的描述了一遍,并且也叙了一叙林虚无被卜方林送来一事。

    听得卜方林三个字,便听得东海的修士中有几道轻笑声传了出来。

    想来,卜方林有问题,此事在东海并不是秘密。

    不过也当真奇怪了,既然猜到的人不在少数,但卜方林却还是能得这个虚名一得百年,这才是最最怪异的地方。

    “算了,去休,将他二人拉下去,当真是看都不想看。”化道真人摆了摆手,令得他们将林虚无与诸星元拉了下去。

    这才见最上首的三人相继对视了一眼,眼中多出了几分耐人意味的笑意。

    “算了,你等莫谦让了,此事还是由某来说吧!”明鉴真人笑了笑,众人不见自他袖中一块如昨日那般相似明黄色绢布。

    同样一滴心头血,几滴龙液混合而成,云雾散去,同样的纸张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明鉴真人人伸手,将纸张一一拼合起来。“诸位且看,这便是那先人为我等留下的秘籍。流传之际,各门各派,如昆仑霸道剑修流、蜀山写意剑修流,魔道生死大法、阴阳合欢、修罗天成,东海彼方外世等等之流,不世秘技,所幸还都尚存,算得我修真界后继鼎盛。众志成城,必可撼动天地。届时还少不得诸位共同协助,研究一二。”

    “明鉴证人,你等不会告诉我们这是没有瞧出这其中的玄机吧?”一位东海修士撇嘴笑了起来,“这昨日里差些酿成群修混战的东西,是从何处找来的?您都不错曾说上一说,如今好不容易得齐了,却又告诉我等未参透,您觉得,这般能将我等打发了么?”

    即便出尘修士确实是如今无上的存在,但是于在场的一些恃才傲物的修士来说,除却尊崇他那实力之外,其他的,却也并无什么,说话之间,自是没什么好客气的。

    化道真人闻言,眉头一肃,正要开口呵斥上那修士两句,却见明鉴真人哈哈一笑,伸手止住了化道真人:“化道,无事。他说的亦有礼。不过这份密卷既已得到了,凡人有云英雄不问出处,我等这些密卷,自是亦不会平白无故泄露是从何处得来的,莫问了。至于其上事物,是我们三个老家伙还未参透的问题。此物自是不会只由我三人传看,但凡站在这里的,道修发心魔誓,魔修发入魔誓,便可看上一看。”

    若说心魔誓是道修为表忠心的利器的话,那么入魔誓,就是魔修为表忠心的手段,若是违抗,终生无法进阶,受为魔所吞之苦。

    “原本,此物似阵法又不似阵法,似封印术又不似封印术,似卜算道,又不似卜算道,似诡道又不是诡道,着实令人费解的厉害。我等早有意向要汇聚天下诡道、卜算道、阵法道的高手破解此物。只是还未下令,诸星元与林虚无便首当其冲遭了秧。”虽说先前将林虚无与诸星元狠狠的训斥了一顿,不过这话还是为他二人正了名,此事多半蹊跷。

    在场群修自是再无人有所异议,相继上前发了心魔誓与入魔誓上前一观。

    心魔誓与入魔誓的制衡,对待高阶修士尤为厉害,修到这个地步的修士,没有一人是不想得道的得道,入魔的入魔,自是约束力亦非比寻常,无人再敢造次。

    “龟壳,难道与卜算道有关?”有人嘟囔了一声,复又皱眉一一道了起来,“外方的两仪八卦,看起来,倒更像是阵法师的玩意儿,而龟壳中间那符箓撰文,倒有些向像符箓师,好声怪异,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对啊,此物虽说被明鉴真人、化道真人、妙真人说的极是厉害,可到底是何人所绘,若是个玩笑,那当真要去休了。”有性子不佳的,已然嚷嚷了出来。

    坐上三人脸色不变,妙无花仍是一副阖眼假寐,间或说上两句的模样,倒似是昆仑大雄宝殿中供奉的佛像一般,鲜少开口。

    “此事本是不外传的秘闻,不过眼下正是非常时期,自是不能再藏着掖着了。”化道真人款款而谈,“参与此图制作的,有当时昆仑的一派创世师祖,远山真人连同昆仑七秀皆在其中,蜀山有蜀山掌门与剑蛊双绝的养蛊师,魔门当时唯有两宗,尽数出席,不过虽说彼时还无生死门,只是生死门的前身,魔修密杀组点凤楼当年臭名昭著的楼主亦在,此外还有东海三方高手,尽数参与绘制了这张图纸,便是在那魔修被关押至九龙禁地之后所制的。”化道真人一一解释了起来。

    有修士已然开始轻哂:“所以那么多的高手给我等绘制的,便是这个看不出什么玩意儿的东西么?”

    “休得胡说!”说话的是个蜀山的真人,前方的明鉴真人当下便开口训斥了起来。

    这一声呵斥立时便让那调笑的修士笑容一僵,撇了撇嘴,再不敢多言。

    看的那修士老实了,原本便是有所想法的修士也不再说话了,自顾自的沉浸在这张可说极其混乱,似极了四不像的图中。

    即便整殿修士皆对着这张图沉默了半日,却始终是一无所获,任凭在场诸多阵法师、诡道者、符箓师高手云集,对这四不像图亦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看了半日,终有人忍不住问了出来:“难道便只有这一张图,没有旁的提示么?”

    明鉴真人与化道真人齐齐摇了摇头:“无。若是有,我等早说出来了,便是什么提示也无,恕某愚钝,看不懂。”

    “你等说说看,得了我等得此图的消息,为何他们不对旁人下手,偏偏对诸星元与林虚无二人下手?”有人轻哂,“难不成我等这么多人合起来亦够不着他两人中的一个?”

    这话一出,当下便引得了不少轻笑声:这一点,在场群修自然无一肯接受的。

第七百章 答案

    “那该当如何?就这般干瞪眼么?继续与那魔头的人耗下去,除此之外,那些挣脱了牢笼的妖兽呢?怎么办?对方虎视眈眈,我等耽误不起。“不得不说,虽说前前后后不过十年有余,对修士来说算不得什么,可绝大多数的修士,除却梅七鹤这等的,多数都是不愿意将精力过多的放在这等无关紧要的事情上面的,于他们来讲,若非在其位,行其事,当真是不愿意掺和进去的,有这等时间,或游历天下,或闭关悟道,或专注修行,什么都要远远比起这等事物来好上许多。

    说到底十万修士聚平洲还是为了放手一搏,将此事彻底了了去。

    白日里的商议可说最后是不欢而散的,若非妙无花、化道、明鉴三人站在同一战线之上,恐怕今日便会在场上闹僵不可。

    这日之后,一辆半月,出窍以上修士都未曾收到过令得他们集合的命令。

    有性子急的,隐隐已生出了几分不满与轻微的怨怼。

    这等状况,直至半月后的清晨,一只金足仙鹤,口含纸书,径自飞过琅琊楼广场,直向琅琊楼中飞来。

    自诸多藏神、出尘修士在此下榻之后,琅琊楼中防护法罩早已开启,等闲若非有进出令牌的,不能轻易进入,而那只金足仙鹤行至半空,为防护法罩一阻,金翅轻挥了片刻之后,整个人自足底开始隐隐放大出一只太极鱼的图案,而后但见清辉一闪,金足仙鹤飞过琅琊楼防护法罩。直向殿内飞去。

    在外的场景已然引得三三两两围观的修士或凡人驻足:“不是说这几日琅琊楼中戒备深严。便连一只蚂蚁都走不进去。那只仙鹤是如何进去的。”

    “不知道,或许是哪个真人养的灵兽吧!”说话之人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只金足仙鹤离去,眼中艳羡满的快要溢出了,“好生漂亮,当真也想捉上一只来。”

    “你想的倒挺美。”又修士闻言,忍不住喷了他一通,“那等金足仙鹤可是变异的灵兽,你以为跟个萝卜似的到处都有?愈是祥瑞之兽。愈发不容易变异,但一经变异,往往生出奇效。仙鹤这等祥瑞之兽更是各种翘楚,你看着这只金足仙鹤不觉得,可天知道,这只仙鹤有多难得到!”

    在外好事的修士凡人议论纷纷。

    而琅琊楼防护法罩的波动,虽说波动极小,可还是令得楼中的藏神、出尘修士警觉了过来。

    便连不少已然入定的都及时睁开了双目,向着这边望了过来。

    但看那金足仙鹤,口衔纸书而来。羽翅轻挥,一声长啸。清亮高亢,当下便令得颇好口舌之余的一位藏神修士看的目不转睛:“当真是一只好仙鹤啊,你瞧瞧这……“

    话未说完,自是少不得挨上一通批。

    那金足仙鹤在空中一记滑翔,飞到妙无花、明鉴真人,化道真人三人面前飞来一拳,而后便在妙无花面前停了下来,妙无花神色有些微压抑,看了看那金足仙鹤状似讨好的举动,沉默了片刻之后,伸手将那金足仙鹤口中的书信取了出来。

    取走书信,金足仙鹤清叫了一声,拍拍翅膀在三人头顶盘旋了两圈,这才离去。

    这厢闻讯前来的数十位藏神修士皆看都了金足仙鹤破阵而出的那一幕。当下哗然。“这是大解封术山河错?“有专注于封印之术的修士忍不住惊呼了起来,”对一个灵兽用这等大封印术?”

    山河错可说是个中大封印术中排的上号的大型法术,所耗人力物力皆非普通封印术所能想象的。

    便是修真界中,以“财大气阻“著称的昆仑,创派至今十几万年,也不过动用过三回大封印术,而今,这法术竟然出现在了一只金足仙鹤的身上,而且为的还是穿过这琅琊楼的防护法罩:可说其中所费心血,比起强行攻破这琅琊楼的防护法罩,还要多上十倍有余。

    这……委实令得群修觉得不可思议,难以理解。

    有藏神修士纠结于那仙鹤的主人出手不凡的山河错,而更多的人,则将注意力放在了妙无花手中,那更似凡人隐士出手的一封纸书。

    古有鸿雁传书之说,今有仙鹤传讯,这其中,怎一个韵味了得?

    事实上,修真者鲜少以纸书传讯,多数是刻录了空白的玉简,或已到水火不侵的传讯符来传讯。

    纸书者,多数为凡人所用,更有甚者,途中若是有了一些微的差错,那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但今日,亲眼见到这一番仙鹤传书的情景,众人只觉,凡人所好者,果然有几分风雅之说。

    “诸君亲启。”几个挥洒豪意的大字,随意却又风骨天成,令得看信之人忍不住心中猜测,做出此等风雅之事的修士到底生了何等模样。

    但见最前方对着这份书信的妙无花、化道真人、明鉴证人,不过粗粗扫了一眼,原本或淡定自若,或漫不经心的表情顷刻间便变得肃然了起来。

    不知何时,周围低低的议论声亦消失在了空气之中,气压低的令人颇有几分大气不敢出的意味。

    半晌之后,自三位修士身上散发出的沉闷几乎是立刻的,一扫而光,沉稳多年不曾出现的意气奋发顷刻降临:“有办法了。”

    虽说此话以妙无花的声音说出来是淡淡的音色,没有太大的起伏,却令得在座诸位终年鲜少在外流露出几分情绪的修士忍不住情绪外放,发了几声欢呼声。

    琅琊楼外。

    金足仙鹤带来的一丝波动早已散去,而此时,却有两个修士负手而立,虽说看似琅琊楼中仍是一片平和,其中一位却在此时勾起了唇角:“喏,我听到欢呼声了呢!本座送他们的这份大礼,他们定然是极喜欢的。”

    一旁容貌生的娇艳的男修却是除却微微颔首之外,并无旁的表情。

    说话的修士不以为意,似乎他只需要一个听众,便能自顾自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一般。

    “哟,山河错的解封术么?“虽说站在外头,又隔了一层防护法罩,可这修士却是耳力惊人,似乎里头发生的一切都逃不过他的耳目,“不过是个小小的解封术,哪值得费得那么多的心思?”

    修士莞尔:“宋远山那帮人果然是未雨绸缪,竟然连这都想到了!看来,也没那般不济么!好,好,果真是极好的,好的很!”

    一旁生的容色娇艳的男修低头不语,全然充当了一个听客。

    “你说这回,这个魔头被清了,这天下又当是那个和平昌盛,一团平和的天下了吧!”修士笑眯眯的又道,受了几个路人的白眼,听的那几个路人口中嘟囔了几句“有病”之后也不恼,伸手动了动,看的一只莹绿色的小虫覆上了那几个路人的背部,渗入体表,复又继续了下去,“有病定然是有病的。都已然这般说了,不好好的病一场怎么能说的过去呢?呵呵呵!”

    “不过,这个魔头天地不容,自然好清,但是妖兽要解决便决计要打上几年了。过了这几年,大抵天下昭昭,又当是那个盛世和平了吧!”修士抿唇浅笑,笑容干净而清澈,“你且看,将整个天下搅得再如何混乱,不多时,安逸的修士又会将此事渐渐遗忘。说到底,不过是这天下太大,修士太少,时间永恒,寿元有限罢了,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则。”炖了一顿,那修士似有所感,“所以,总有一日,我要创造出属于自己的世界。”

    修士悠悠的到处了一段似是而非的话,这才悠悠转身:“拈花,走吧,小金这回倒是出了一番风头,回去该好生嘉奖嘉奖才是。”

    那许久不曾开口的修士这下才稍稍有了反应,低低应了一声,跟在他的后头,亦步亦趋,似是个提线木偶一般没有丝毫旁的表情。

    得了这个消息,琅琊楼中一众修士自是欢呼雀跃,只是作为如今天下修士精神领袖的妙无花、化道真人、明鉴真人却是笑不起来:到底是何人送出的答案,旁人或许不知晓,他们却是知晓的:少辛此人,且不说十几万年前的那场大战亦正亦邪,边说他与那魔头古怪的关系,便令得他们颇为费解,更遑论,少辛此人,观其行事绝对是与善人二字绝缘的,他们岂能不担忧?

    但是状况当前,眼下群修士气高涨,一改往日沉闷,三人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个心知肚明的神色,便什么都没说。

    这时候,也确确实实什么都不能说。

    既有了对策,又有天下修士高涨的士气,十万修士聚平洲,协力同心斩魔头的时机总算是到来了。

    *****

第七百零一章 了结

    对峙的场面由陈华轩先行一步,引出了那魔头的不死人,不过半月有余,那些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不死人就变成了真正的死人。

    那魔头的人马自此开始恐慌。但天下修士自不会轻易放过那魔头与他的一队亲信。

    据传两队人马正面相交,天下修士一路将魔头的人追至了极南之地,而后将魔头困在极南之地三月有余,引来一把天火,将魔头与他的一干人等烧了个干干净净。

    此事在民间广为流传,往后十年,十万修士聚平洲,协力同心斩魔头的壮举仍在各个茶楼酒馆中广为流传,是说书客经久不衰的谈资。

    便在天下修士举手欢呼、直呼盛世不减之际,离此地万里之遥的茶马古道之上,冰封世界之中,有一队修士正在此处来回行走。

    而地上躺着的那位气息不稳,脸色苍白,看起来随时将要殒命的,却是当下天下都在盛传的被一把天火烧了个干净的魔头。

    “没想到那群老不死的竟还留下了这一招,我,我当真是小看他们了。咳咳咳。”气息逆流,周围三尺之内寒气更甚,身边仅剩的十几个手下在此处略有些浮躁的来回行走,自也是知道这一场大战,他们终究是败了,只是如今,就这般躲在这方寸见方的小地方里头,总是有几分不甘心的。

    在一群焦躁的四处行走的修士之中,却有一人显得尤为平静,眼中没有半点焦虑不安,只是抱着双臂,看着这一片冰封世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为天下修士所不出的昆仑叛徒、异类——萧白夜!

    那魔头双目转了转,很快便将目光转到了一位姿容妖艳的凡女身上,眼神中透出了几丝狠意,原本想要装作不曾看见的女修当下便被这狠意吓得一个哆嗦,半晌之后,还是向那方的萧白夜走去。

    “萧、萧郎……”声音发抖的喊了出来

    “滚!”冷冷的突出了一字,萧白夜抱着双臂退离了两步,自顾自的盯着地上一片霜雪,不知在想什么。

    “奴、奴家……”

    萧白夜蹙了蹙眉,足下又移了两步,离那女子远了几分。

    “这,这可是本座为你千辛,万万苦找来的万年纯阴体,你若、若是不碰上一碰,怎能压下你的旧,旧疾?难不成,你想就这般看,看着他们飞升入道,自己却在藏神后期止步不前么?这种感觉,可好受?”虽说已然躺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了,可这魔头还是能轻而易举的摸到萧白夜的命门,“本座,本座是活,活不下去了,你,你难道不想就这般,报一报前仇?他们将你逐出昆仑,将此事公告天下,你如今的名声早已臭了,跟本座,本座是一丘之貉!咳咳,”魔头笑了起来,“你昆仑的功法,为何,为何不多抄录上几份?这,这便是对昆仑,最大的报复!”

    萧白夜目光凉凉的看了他片刻之后,直直的向他走近,待得行了两步,有人终于发觉了不对劲的地方,伸手上前阻止,“萧真人,莫要冲动!”

    “陈七?”萧白夜停下脚步,微微侧了侧脸,“你想做什么?阻止我?莫忘了,他此刻这番模样,哪还护得住你们?萧白夜虽说是个半废人,但总算比这个废人要好得多!没了他,你们就算一起上,你以为萧某会怕?”

    “不是。算了,我只是想提醒你,小心他罢了。他逼得你走上这条路,众叛亲离、臭名远扬,你恨他也是当然的,只是就我陈七为他做牛做马这么多年,从未看到他发出这样的笑容却未曾暗下黑手的。”陈七摇头一叹,自怀中摸出个黑色的小坛,一阵青烟燃起,自小坛中钻出一道虚影:“武罗,小心周围!”

    “是。”那道虚影嘴唇乌黑,脸色惜白如纸,只在两侧脸颊之上刻上了黑色的符文,整个人杀气与诡异之气并存,分明是个被封印的将星虚体。

    “魔将武罗?”萧白夜挑了挑眉,伸手无意识的摩挲这手中的白玉扳指,一行人犹如丧家之犬一般被天下修士追逐,此刻形容自是万分狼狈,却唯有萧白夜仍然是一袭华服,贵气逼人。

    “武罗,周围有脚步声。”陈七苦笑,虽说与萧白夜相识并不太久,可或许是他二人已有一定共同之处,是以谈论起来倒也有几句话可讲,关系自是不比寻常。萧白夜做上这动作分明就如剑修伸手覆上剑柄一般,是拔剑而起的战斗之势。

    虽说相识不久,可每每谈天,他总有几分相见恨晚之感,心底亦是引萧白夜为知己的,可如今,至这一个动作,陈七便苦笑了起来,萧白夜是恨着他们这群人的,更是厌恶场中这个躺在地上,在天火来临之时,将自己多年的替身推出去挡灾的魔头的。

    哪怕虽说外人早已将萧白夜传的与他们成了一丘之貉,可是终究不过是屈服于那天道之下罢了,眼下魔头事败,萧白夜自是不会再客气了,抬起一脚,便想那魔头踩去。

    陈七眉头紧皱,目光眨也不眨的盯着那地上躺着的魔头,但见他目中暗芒一闪。

    “小心“一声已然脱口而出了。

    这一声小心,却不是只有他一人喊出口的,还有一人,长身玉立,已然挡在了萧白夜与那魔头的中间,一手之主了萧白夜,一手握住了那魔头手中的银针。

    “若是被这银针扎上一扎,你就要命丧当场了!“那人轻笑,声音和煦如三月春风。

    这张脸,他们每一日都能看到,赫然,竟是一张与地上那修士生的一模一样的脸。

    “你……”陈七等人脸色大变,唯有萧白夜不动声色,他早已知晓了这人的存在,如今,不过是见上一面而已。

    那人并且用力,不过稍稍一动,便抽回了手。萧白夜微微颔首:“是你?”

    “不错,是我。”那人点头含笑。

    “多谢相救。”

    “不必!此人与某亦有大仇,若是不介意,一会儿可以将最后一刀让给你,让你一泄心头之恨!”那人笑的风度翩翩,短短的一个君子如风,青松如竹的模样。

    “多谢。”萧白夜也不推辞,点了点头,似是回忆了一瞬,而后莞尔:“我记得你叫做少辛,对是不对?”

    “嗯。”少辛颔首。

    “萧某自那事以来,便广阅群书,以求解了这伤,虽说终究无法,不过,倒是知晓了不少当年的隐秘,你姓左?萧某记得十三万年前,明定城中赫赫有名的大族便有左氏一族,对是不对?左氏祖上与当年的明定城秦氏、陆氏、阮氏等大族曾联盟过,是也不是?”

    不错。“少辛笑容还是那般人畜无害,一语便将萧白夜的问题尽数答了下来。

    “当年的陆氏如今是我昆仑依仗的阵法世族,阮氏统管昆仑内峰御朱峰一脉,秦氏虽血脉凋零,但唯有的二人秦雅、顾朗亦是昆仑的中坚之力,这几族都与昆仑远远颇深,为何你却成了一方枭雄,与当年的天下修士为敌?“秦雅反问。

    少辛轻笑:“聪明人总有不转弯之时,譬如我,若非当年贪恋他的力量,自诩甚高,也不会终生被囚禁在这一片三千世界中,无法飞升了。再譬如你,不也是轻而易举的跳入了他的圈套?”

    萧白夜垂下眼睑,并不言语。

    少辛也不以为意,只是轻笑着看向那地上躺着的修士,轻轻踢了踢他:“域外他自在天魔,等了十三万年,我们总算是又见面了。”

    地上的修士轻咳了两声,还未来得及说话,便听得少辛一声轻笑,复又低笑了起来:“还记得当年我被关极南之地,你被囚昆仑九龙禁地之时,我二人之间说过的话么?”少辛说罢,也不等地上的修士说话便自顾自的接了下去,“你说,以兽为猎,可获奇宝,以人为猎,可获忠心,本座最是喜欢以聪明人为猎,往往会有意想不到的奇效!你是本座生平最大的猎物!呵呵!”

    这一席话,少辛说的和睦温和,只是不知为何,却令得周围的修士只觉浑身一寒,一股说不出的胆寒感袭上心头。

    “当时我与你说的是,”少辛笑眯眯的神色间,出口的话语却是惊人,“捕获聪明人,固然会有意想不到的奇效,但你小心,聪明人反噬起来,亦是惊人的。再见之时,便是永别之日!”

    “你想怎么样?杀了我么?”魔头,对,当真是魔头,为少辛口中所喊出的的域外他自在天魔正是魔头中的魔头,传闻是属于另一个三千世界的魔物,落入这个三千世界,自是受规则制衡之力要小的多,因此搅乱了这片三千世界。

    魔头冷笑:“莫忘了,当年,你与本座交易之时,将一半元神卖了于我,若是……”

    话未说完,整个人便浑身一抽,根本察觉不到少辛的存在,不敢置信的看向他:“你……”

第七百零二章 陨落

    已改~~~

    *********************************************************************************

    “你当时便说我是个聪明人,还是个能对自己下得了狠手的聪明人,不是么?”少辛轻笑,“不枉我冥思苦想数十万余年,即便没有空间灵根,经我百般改造,却也摸出了几丝门道,想用元神控制我?我二人若是不处于一个时空,你将要如何控制我?”

    少辛一声冷笑,反手拍出一张符箓,轻轻的贴在了那魔头的胸口之处:“当日我便与你说,再见便是永别之日,那么如今,我便送你永别吧!你不是要这天下么?我便助你一臂之力吧,化成灰了,风一吹,那便拥有了整个天下!”

    “你……”虽说先前被天火烧伤,早已知晓自己怕是活不下去了,便动了激怒萧白夜的心思,想令得他主动靠近自己,待得那一阵将萧白夜解决了之后,便借他之体重生。

    萧白夜的事情,若非自己当年从中作梗,亦是个不世之材,这一群人中,也唯有这个皮囊,他是能够接受的。

    熟料,少辛却横插了一笔进来,令得事情陡然生变。

    “左少辛,尔,尔敢?”魔头恐慌不已,忍不住怒吼,当下再也不再顾及,域外他自在天魔的魔气自体内弥漫开来,将整座冰封天地都萦绕在一片暗色雾气之中。

    有经过的修士见此情景,不由纷纷驻足,但见那冰封天地方圆十里之内的一些灵植在顷刻间尽数枯萎,化落一地,凭空的为方圆十里之内添了几许萧瑟的寒意与死气。

    少辛不以为意,指尖弹出了一粒莲子,莲子落地生根,在这一片乌蒙蒙的雾气中缓行的修士但闻莲子清香飘来,眼前豁然开朗,带到雾气散去,再看去时,少辛已然笑眯眯的坐在一大片莲海之中,而他的身旁一只巨型凶兽正乖巧的趴在地上蹭着他的掌心,一副讨好的模样。

    “凶兽梼杌?”萧白夜挑眉:那一次卫东与葭葭等人误打误撞放出了四大凶兽,结果累得那一行人被贬去了极南之地,而这梼杌,据传当时被游拈花的轮回塔收了起来。

    没成想,不过短短几十年,有上古四大凶兽之名的凶兽梼杌竟乖巧的似只猫儿一般伏在他的手下,这委实是极不符合常理的一件事。

    梼杌是顽固不化的象征,记得上古有人曾开书立传开玩笑,说上古四大凶兽,若是要捉来当灵兽,那么梼杌便是其中最难驯服的,因为委实太过顽固不化,没想到,上古修士被认为不可能的事,在此人的手中竟也成了可能。

    “梼杌我都能驯服,更何况一个外来的天魔?”少辛莞尔,语气中多了几分邪气,“你说呢?其实我左氏一直瞒着一个不世的机密,我出生之时,贪狼异军突起,拯救本命之星,你是七杀之星,我是破军之星,论起命格无双,我左少辛并不逊色于你,不过一时不查而已。不过,左某不会再给你翻盘的机会了,今日定是你命落之时!”说罢这一席话,少辛便将手中匕首递给而来萧白夜,“你若快一些,还来得及补最后一刀,本座说话算话,绝不虚言!”

    萧白夜连少辛都未看一眼,径自拿了手中的匕首,走上前去,居高临下的望着那躺在地上的魔头。

    魔雾撒去,日头正好,萧白夜逆光而立,手起刀落。看,不管当年是何等的风云人物,此刻亦不过他一手中的事情而已,心中多了几分莫名的畅快。

    微风吹散,羽化飞灰,这个搅乱了天地的七杀星,这个令得天下高阶修士十几万年彻夜难眠的七杀星终究是陨落了,似乎也直到此刻,这个混乱的世间终究归复平静。

    少辛笑眯眯的盯着萧白夜看了片刻,心情大好:“本座此来,一来是为了取走他的姓名,二来么,就是为了取走他的东西。你等今日之后,便跟着我吧!”

    早就受过了这等逃难的日子了,在场群修纷纷大喜,当下转身口呼:“见过真人。”

    少辛点头莞尔,而这一片其乐融融之中,唯有一人,默不作声的转过了身子,目光悠悠,似是飘出了这一片冰封天地,飘向了不知名的远方。

    沉默了片刻,轻舒了一口气,萧白夜提步,正准备离去,奈何有人却不愿就此放过他,少辛轻笑了两声,走上前来,行至他的身旁停下,也未立刻说话,而是学着他的动作,目光飘向冰封世界之外。

    “你学着我做什么?”萧白夜冷声道。

    “没什么。好奇看看罢了。”少辛莞尔,目光中多了几分不知名的意味,“那是昆仑的方向。所以,你这是后悔了?”

    “不,我从不后悔!”萧白夜重重的舒了一口气,阖上双目,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这般选择,“大道永远是最重要的,为了大道,我可以去做任何事!”

    “既然如此,我便给你个机会,如何?”少辛目光并未收回,已然是向着昆的方向,却是忽地出声道,“一个机会,让你能够除去外伤,与旁的藏神后期修士无异,如何?”

    萧白夜沉默了片刻,终是叹道:“你要萧某做什么?”

    少辛摇了摇头:“你既然连叛出昆仑的事情都做了,还有什么比它更痛苦的?放心,左某不求旁的,只求你若是力所能及,能够为左某搭把手罢了。”

    “那域外他自在天魔已然死了,你到底要什么?”萧白夜蹙眉,盯着少辛看了片刻,见他神色不变,仍然是那般人畜无害的笑容,静默了片刻之后,忽地恍然大悟,“萧某倒是忘了,你是贪狼星!”

    少辛不置可否,只是递了一块玉牌过去:“想通了便来寻我,左某随时恭候大驾!”

    说罢带着那魔头留下的一对修士转身离去,临走之时,也唯有陈七脚下一顿,道了一句保重便转身离去了。

    一行数人愈行愈远,很快便消失在了茫茫雪域之中。

    萧白夜对着一行人渐行渐远的背影,不置可否的轻哂了一声,阖眼静静的站在这一片冰天雪地之中,静默不语,远远望去,就似是风雪中的一座冰雕,矗立不倒。

    为天下修士头痛了十几万年的域外他自在天魔终于死去了,十几年动荡的修真界终究迎来了平和。

    十万修士聚平洲的盛况终究不过昙花一现,过了,便再激不起一点波澜。昆仑还是那个昆仑,天下还是那个天下。

    每每盛世再临,必然会激起修真界各门各派一次收徒狂潮。

    昆仑自是也不例外,待得各方修士方才回归,三日后便发通告令通告天下:即刻起广招天下修士。

    虽说新弟子的能力并不能让人认同,甚至昆仑的这些出窍以上的修士,便是以一己之力亦能将全部的新弟子斩杀于无形。

    但是昆仑对此事确实重视之至:门派的延绵需要连续不断的新鲜血液,没有哪一个门派是靠一个人,一朝一夕便能建成的,譬如现今的昆仑、蜀山,皆是神州大地之上矗立了十几万年的大派,根深蒂固,轻易不能撼动。

    这就少不了昆仑一代接一代弟子连绵不断,更有英雄俊才层出不穷。

    早已退去太阿主峰,平日里坐看临水望湖的秦雅此刻竟是难得站在太阿最高处,名无宝殿之上,东皇钟之下,俯瞰昆仑。

    但见群峰陡转,隔云穿纱,更为这片传说中的仙境,添上了几分莫名的神秘感。

    “师尊。”声后一道清朗的男声响起。

    不用回头,秦雅也对这声音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他微微侧身:“顾朗!”

    身后的修士足下疾行了数步,行至他的身边,对着这一片天地静默了片刻,终于悠悠脱口而出:“师尊,您在看什么?”

    “看那里!”秦雅伸手指向昆仑最远的一座灵峰,相比他峰,这座灵峰小而简陋,甚是不起眼,此刻却是人头攒动,修真者自是目力极佳,隔着老远,他们还能看到那其中摩肩接踵的景象。

    “又有新人要入昆仑了。”秦雅深吸了一口气,“为师大抵是真的老了吧,总觉逝者如斯,一晃眼,你放佛才得了斩神刀,正是我昆仑风头无两的修士,一晃眼,放佛你才将不起眼的葭葭带到我的面前,如今你二人却已是出窍期的修士了,短短几十年,经历繁多,从少年志高,一腔热忱的少年英杰成了如今的模样,真真感慨之至。”

    “自猎天环重现,这个世间便不是原先那个安逸的无法寸进的世间了。”顾朗沉默了片刻,亦是自口中轻发出了一声叹息,“我亦从不曾想过,我会以如此年轻的姿态,便修到如此的修为,想来,这一切还要归功猎天环之功!”

    “修真界中不问年龄,你既能走到这个地步,那便是你成长的足够了,莫用担心。”秦雅道了一句,沉默了半晌之后,又道,“方才,我取了趟妙真人那里,这片盛世始终不过表像而已,这或许并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第七百零三章 允了

    朝来暮往一年有余,昆仑招收修士的通告才得以落幕。

    此番昆仑共得修士三千五百名,屈居蜀山之下,与东海三岛并列。

    “怎的只有三千五百名?”伏青牛皱眉看向手中的名册,转头盯向梅七鹤,“你且来说说,这是为什么?”

    梅七鹤略略一愣,不过眨眼便垂下了眼见,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回真人的话,此一年有余,我昆仑各峰执事弟子汇聚清心峰之上,晨钟暮鼓,不敢有丝毫懈怠,此三千五百名弟子皆是经由严格筛选而出的,他们并未有所懈怠,七鹤自是不敢有所喝骂!”

    “老夫不是与你说这个。”伏青牛顿时没了气,也不知梅七鹤这事真傻还是假傻,气吁吁的叹了一声,“老夫是问你,此番我昆仑被比下去了,你怎么看?”

    梅七鹤弯了弯唇角,轻笑了起来:“昆仑蜀山同属正道联盟,同气连枝,谁是第一,谁是第二,又有何分别,我等是十几万年的友派,莫要为此事断了交情。“

    “你……”伏青牛睁大眼睛看着一脸真是个的梅七鹤,实在是摸不清他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顿了一顿,不由愤怒的跳了起来,“梅七鹤,你脑袋莫不是……”

    话未说完,便听到一旁的妙无花轻咳了一声:“好了,老伏,七鹤行事一向认真,你莫要再说了。再者说,若是单纯为招收更多的修士的话,我们也是可以的,只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人都能入我昆仑的,这三千五百多人便是挑选出的弟子,自是个中强手。此事到此为止,莫要再提了。”

    昆仑招收弟子的门规是除却门派弟子做收徒任务之时从凡界寻来的弟子,譬如葭葭当年就是这般被寻来的,这些弟子,多数从未修炼过,灵根好的便直接拜入外门或者内门,差一些的比如葭葭,就在清心峰上做几年杂役弟子,而后通过门派大比进入外门再进入内门。

    另一种便是昆仑广发通告令通告天下之时,此时收徒,除却从未修炼过的修士,还有那等曾经修炼过的修士亦能参加,只是,似乎需要严查每一个进入门派弟子的背景、过往之流。

    此刻伏青牛与梅七鹤谈论的,便是这等弟子。

    “哼!”伏青牛气急败坏的跺了跺脚,转身拂袖离去。

    梅七鹤这才抬头,双目早已是一片清明。

    朝着妙无花行了一礼,复又有些不确定的问妙无花:“妙真人,这样,当真好么?总觉得此刻在广收弟子一事之上,我昆仑落了下风,天下间那等无事的闲人没的怎么编排我等呢!更何况蜀山明鉴真人,东海化道真人的消息不断传来,看来蜀山、东海此番是有意造势!”

    “无妨。”妙无花拂袖一甩,不知怎的,竟是有了几分感慨,“藏神后期的老伏性子不静,他那牛脾气一天不改,便不知何时才能进入出尘,华轩等人修为太浅,亦不是朝夕之事。再往下卫东等人更不用提,秦雅倒是不错,只是可惜不过藏神初期,若是我昆仑能再出一个出尘修士便好了。”

    梅七鹤眉头一动,此刻太阿峰主殿之内只有他二人,叹息了一声,看向略微有些出神的妙无花,终是忍不住试探着开口道:“您是在想萧……”

    话未说完便见妙无花点了点头,声音坦然:“总是多少年的交情了,总觉得又几分可惜的。若是当初没有这等事情,他该当是我昆仑第一个进入出尘的修士才是,我昆仑也不会有如此被动之时,说到底,这还是要怪在那魔头头上。”

    “那魔头已然死了。”梅七鹤沉默了片刻,终是答道,“再提也是无用。听说魔头的人马都丧命在那一场天火之中。”

    “魔头是死了。”妙无花微微颔首,出尘修士感怀天地,有时,自能感受到一些旁人感受不到的事情。

    “只是不知为何,妙某总觉得萧白夜还活着。”妙无花莞尔一笑,“只是不知道他该当如何自处。不死不过是那魔头一次失败的试验而已。”

    “难道当真没有旁的办法么?”梅七鹤摇头,喟叹不已,“何必逼得自己走上这条路?”

    “你不理解他。他这人虽说看似风流王孙,游戏人间。但实质上却是个固执、理性的惊人的人。”妙无花眼神略有几分空虚似是想及了过往,“此事,定是他想了许久的事。于他来讲,或许宁肯遗臭万年的被人所熟知,也莫要就这般风轻云淡的留下一笔,就此陨落。”

    “天下难逢盛世。”妙无花轻笑着点了点头,“昆仑有三千五百名新弟子入我昆仑,你且密切留意着每一个人,这之中,说不定会有我昆仑未来的栋梁。在不曾定下之前,绝对莫要放弃任何一个弟子。”

    “是。”梅七鹤低声应下,顺手抽出了一张申请令,“近日,秦雅师徒并执法堂几人向某递了一份申请令,师祖,你怎的看?”

    “如此正式作甚?”妙无花侧身看了一眼一旁的梅七鹤,笑道,“他们要去作甚?”

    “结伴外出历练。”梅七鹤笑了两声,轻声道。

    “他们其中任何一人外出都已有了自保之力,还需要结伴?”妙无花不置可否,却是点头允了下来,“也好,若非盛世,他们亦是走不开的,去吧!只是若是门派着急,需立时回门派!”

    “这个自然,便是七鹤不说,他们也是懂的。”梅七鹤略一迟疑,便代替那方的几人应了下来。

    妙无花摇头轻笑:“那便准了吧,告诉他们,闭关的那个有本座看着,自是会全力保她无恙,他们尽管放心去吧!”顿了一顿,难得的嘴角现出了几丝好笑的意味,“这般正式的递上申请令,不就是想得本座这个承诺么?本座允了。”

    **********************************************************************

    这章字数少了,明天,不,今天补上^-^

第七百零四章 闭关一梦经百年

    即便那件事情已然过去近半年了,可每每被顾朗等人漫不经心的提起,诸星元便要跳将起来:此实乃他平生奇耻大辱!

    被说的似个傻汉一般,实则当时他与林虚无赌酒之际明明并未口舌沾酒,林虚无醒来之后,思及当时的境况亦是这般说来的,熟料到了最后,两人却尽数昏迷了过去。

    被问及为何那些人不对外人出手,偏偏对他二人出手,两人亦知那等混账言论是站不住脚的,左思右想,除却曾经看到过一位穿戴华贵的紫袍修士在那酒馆门帘之后走动之外并无其他。

    虽说未看清楚那修士的脸,不过依着诸星元的说法,看那背影,委实有几分像萧白夜,彼时他二人一见如故,交换了一个眼色,便是假借赌酒之际,将听音虫泼到了那人的身上,原本是想听上一听,不成想,到最后竟反被他人讲了一军。

    左右诸星元也未看清楚到底是何人,便说可能是萧白夜,也不过仅仅是可能而已,谁也没摸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此事直至最后也只能就这样罢了了。

    倒是彼时与天下修士和魔头对立的妖兽,原本大张旗鼓,一鼓作气之态,天下修士屠尽魔修,正是人修与妖修双双对立之时,也不知发生了何事,当时妖兽的头领,一只九尾天狐,一只化龙蛟突然不知所踪,妖兽当下便乱了套,人修还未来得及动手,那些妖兽便迅速做虫鸟散去,令得天下修士哭笑不得。

    *************************

    昆仑门派轶事录中有云“甲午年元月,时任昆仑藏剑锋首座莫问与同门派诸星元、秦雅、顾朗等三位修士外出历练,游历世间奇地异境,而后有传记《神州游历录》传于后世,其间所描绘天下各地修士癖好,风土人情,更有多达十八处的奇异秘境供后人诵读,彼后世之时,《神州游历录》几乎人手一本,可作百川杂记之用。

    彷如一个冗长的梦境,从天人合一中似是似醒未醒的进入了一个奇妙的境地,天光云破斩落星辰。

    几乎每时每刻皆有星辰陨落,又有星辰升起,偌大的虚空似是一局象征天道变化的残局,局中百态,纵窥遍千世,亦不过只是沧海一粟。

    而偌大的虚空尽头,一卷三尺丹青静静的浮在虚空之中,开合又闭拢,开合又闭拢,就似是修士丹田吐纳一般,重复着,不知疲惫的做着这等的动作。

    提步向那三尺丹青走去,已然无数次了,看着丹青之上耳熟能详的四字:“斗转星移”,就在其上慢慢归合。

    “这到底是什么?”葭葭喃喃。

    看着那挥斥方遒的“斗转星移”四字,苍劲有力,带着不知名的底蕴,静静的在天道棋盘的尽头开合旋转:这更似是一场永无止境的探索。

    呆呆的在这一片虚空之中站立着,无视半透明的身体,只是好奇的看着眼前这一片似乎看不到任何人影,除却自己的世界。冥思苦想,似乎已然过了不知多少岁夕,今夕又何夕,明夕复何年?

    从未去考虑时间的问题,只是在这里,在这一片虚空之中静静沉浮。

    手可摘星辰,抬头仰望夜空,只觉星辰闪烁,是那般的静,似乎伸手便可触及:忍不住伸出手去触及那一片寂静的虚空,再近一点,再近一点,那虚空便会在自己的掌下点亮。

    半透明的身子似是一道残影,悠悠的飘了起来,向那虚空的尽头缓行。

    近了近了,似乎还差一点,便是伸手科技,只是一抬手,不知何时,它又已然停在了不知名的远方。

    如是再三,似个不知疲倦的游戏一般尽情的追逐着,这一追,早已忘却了逝去光阴,每每要在自己力所不及之时似是便会从不知名的远方注入一道力气,令得自己再次远行。

    每次都是差一点点,再看脚下,轻轻一跃,便重新踏上了地面,似乎百转千回,追击了不知几何还在原地走动。

    这一切是那么的玄之又玄,就似是一个永远没有答案的宝库,静静的在那里盛开,等待着后人翻阅,冥思。

    也不知经历今夕几何,忽听得一道熟悉的声音似是从不知名的远方传来,带了几丝欣喜的欢叫了起来:“呀!”

    这一道声音好生渺远,葭葭不由伸手,身子随之飘了起来,向那一方地界缓行。

    “竟然是这物……”又是一道声音响起,这声音委实熟悉的厉害,似是在哪里听到过一般,葭葭心头一动,忽觉那听似遥远的声音蓦地一下拉紧了距离,似乎离自己很近,说话的人呢?到底在哪里?葭葭低头四处望去,却颓然的发现整个空间之中,除却自己,便再也没有旁人了。

    那是谁?四下顾去,原本平静如水的心绪多了几分波动,正张望间那道身影再次出现:“如花,给老夫滚远点!“

    这一声带着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却令得葭葭一愣,低头看向自己的丹田之处,伸手缓缓的覆向丹田:“似乎是从这里传来的?”

    我的丹田里头藏了个人?葭葭惊愕的张大嘴巴,眨了眨傲眼,随后几声郁闷不已的求饶声传来,令得葭葭更觉熟悉的很,只觉眼前的而一切,似是隔了一层薄纱,轻轻一桶,当真只要轻轻的一次触碰,眼前这一切便会消失不见,到底是何人?

    随着那带着几分童音的“老夫”“老夫”不断在耳畔互相,葭葭揉了揉眉心,头痛感强烈的同时却愈发清晰了起来,双唇轻颤不易,就是无法自口中清楚的吐出那两个字。

    随着一声吃痛的女高音的尖叫,颤抖了许久的双唇终于倾泻出了两个字:“玄灵!”

    不错,他叫玄灵,为何出现在自己的丹田之处,却是因为传说中的混沌遗世。所有一切,乍然破碎,现实愈发清晰了起来,脑海中也渐渐恢复空明。

    看着眼前的一切似潮水一般退却,如旖旎的美梦一般渐渐消散。看着“斗转星移”的画卷再次消失在一片虚空之中,不知为何,往日的感伤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几丝期待:“迟早会有那么一天的,斗转星移紧握在手,天下何处困得住我?”

    唇角的笑意渐渐回复,眼前画面转成黑白,渐渐消失在视野之中,重新陷入了黑暗。

    使劲眨了眨眼,那黑暗的一角似是终于被捅破开来,眼前乍然开朗,熟悉的蒲团,熟悉的木楼,不同的是那积满尘埃的小屋,葭葭动了动身子,占了起来,不过轻轻一动,便只觉整个人已然跃至了半空之中。

    “这……”惊愕咋舌的看着自己的举动,葭葭向下一跃,稳稳的站在了地面之上。。

    表层之上一层黑灰。

    连忙将自己清洗了一番,又以控物术主控,用净水咒将整座屋子打扫了一遍,静静的坐了下来,内视丹田,却发现那颗本就空明的一团虚无凝结成一汪澄碧色的液体,静静的在丹田之处流淌,微微浮沉。

    出窍大圆满!不敢置信的内视自己的丹田,带到看清自己修为之际,葭葭整个人都将将要跳了出来:怎的不过一梦而已,自己便已是出窍大圆满的修为?

    没有任何感觉的,甚至连修为的进阶都感觉不到,没有任何缘由的,似乎是吃了一颗绝世的妙丹,顷刻间便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葭葭甚至生出了几分心虚之感。

    她的心理活动并未瞒着玄灵等人,听的玄灵一声轻叱:“你睡了那么久,人也变木了不成?出窍大圆满?再不进入这个境界,老夫要以为你出问题了呢?坐拥圣明蝉衣,一觉百年,都还不能进阶,那要么便是像萧白夜一般修行出了岔子,要么,便是愚不可及了。“

    “圣,明,蝉衣?”葭葭后知后觉的跟着念出了这四个字,蓦地只觉额心之处一凉,整个人顷刻间似是被一股不知名的感觉充斥着:这等感觉说不出来,只让人身心舒畅,却又灵台清明,就似是一汪碧水静静的洗涤着灵魂。

    “上古的宝物,拥有抵御心魔,保持神识通明的力量。”玄灵轻叱了一声,不忘损葭葭一句,“倒是便宜你了。”

    “这叫什么话?”葭葭好脾气的摇了摇了头,还兀自沉浸在一觉梦醒而抵嵌在修为的奇异感觉之中,心情极好的回了过去,“没想到容真身上的法衣竟是这么一件妙物。”

    思及当年虽说不过与容真残留下来的一抹神识有所交流而已,那个桀骜不驯,睥睨天下的剑修形象却已然栩栩如生:只是可惜,容真无法飞升入道,二来是可惜无法真正亲眼见识一番容真当年的飒爽英姿。

    “竟是这么一件宝物?”葭葭一笑抿唇,“为何总感觉这回梦醒之后,这圣明蝉衣与以往不太一样了呢!”葭葭不解。

    “圣明蝉衣是活物,活物自是有灵性的。你以为阿猫阿狗都能当他的主人?”玄灵冷笑,“你这么久,才真正成为了圣明蝉衣的主人,当真是太没用了!”

    被玄灵耻笑了一番,葭葭脸色而略有几分尴尬,不过随即正了脸色,“圣明蝉衣认主,难道是与我那个梦境有关?”

    “算你还没有笨到无可救药!”玄灵轻哼了一声,即便人未进入空间灵根,葭葭也能想象到他此时不屑的模样。

    “圣明蝉衣到底是什么来历?”葭葭无奈的摇了摇头,笑问玄灵。

    玄灵轻切了一声,虽是如此,还是详尽的解释了起来,“天地至宝之一,是天生的灵死物。说到灵死物,昆仑不是有座叹息墙么?这就是灵死物。而这圣明蝉衣到底从何处而来却是不明的,应当是远古神族中出来的宝物,亦同样是件灵死物,有自己的想法。先前这圣明蝉衣懒得搭理你,多半是看不上你了。我瞧着它现在才人了你做主人,多半是破罐子破摔了,你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得意的。”

    葭葭一愣,被这般好不客气的损了一番自是有几分尴尬:“好了,玄灵,说重点。这圣明蝉衣到底有什么奇用?”

    “奇用?自然是有的呗!”玄灵轻哼了一声,声音中带了几分得意“便是保你不受心魔侵蚀。”

    “当真?”葭葭双目一亮,心魔是所有修真者都最为头疼的一件事,每每有重要事情,都以心魔誓做誓便是这个原因。

    “嗯,只消你进入出尘之时,通过他的问心之试就可以了。”玄灵啧了啧啧嘴,满不在乎的说道。

    “问心之试?可难?”葭葭自是反问了过来。

    却见玄灵啧了啧嘴:“不难的,心魔都不怕,你还怕问心之试做什么?”

    葭葭轻笑了两声,声音之中是还不掩饰的愉悦。

    空间之中的玄灵却在此时突然沉默了下来,眉头紧皱:葭葭心境有裂痕,至于圣明蝉衣虽是好物,却也难逃天地制衡。虽说可保心魔不侵,只是那问心之试却是难事。

    只是此事,玄灵并不打算告诉葭葭,葭葭自是也不晓得到底是怎么回事,兀自欣喜。有时候,未卜先知并非一件好事。

    “不过我一觉真的百年了么?“葭葭恍然生出一副不真实之感。

    推门而出,一如既往澄碧晶莹的五彩瑶池,葭葭重重的呼吸了一口气,走了出去,却正与门前的修士打了个照面。

    但见面前的修士姿容俊秀,眉飞入鬓,两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蓦地为此人添了几分风流之色,只是眼前人的表情却极是沉稳,没有一丝轻佻,此刻正低首与一旁的两个年轻小修士说着什么。

    那两个年轻修士生的有几分面善,只是可惜,葭葭却并不认识,这已不知是云开书院的第几批学生了。

    察觉到有人心不在焉,好奇的向着葭葭望来,那修士蹙了蹙眉,抬头望见葭葭,明显一愣,许久之后,才轻咳一声,低声训斥着身旁的两个小修士:“回去,此等简单的秘诀竟还是不明白,该当好好努力才是。“

    被训斥了一通的额两个小修士泫然欲泣的看向那修士,畏畏缩缩的应了两声,转身离去。

    而那修士这才强作镇定的掩盖住了面上的尴尬,走上前来,抬手一礼,身姿秉直:端端唯有从小受得世家大族言行举止熏陶的人才做得出此等漂亮的一礼。

    “阮思明见过连真人。“

    看着眼前这个沉稳的修士,葭葭摇头轻笑了一声,思绪自是回到了最初见到这云开书院的第一批学子的身上。

    那个行事轻佻,胆子却是极小的阮思明当真是眼前这个沉稳的修士么?葭葭有一瞬间的迟疑,而后便是失笑:看来百年光阴,谁都不是虚度的,譬如阮思明,又譬如她。

    只是不知道她所熟悉的人呢,又有了怎样一副精彩的百年?

第七百零五章 适可而止

    已修改~~~

    *************************************************************************************

    甫才出关,葭葭便将昆仑转了一圈,然而遗憾的是,不知为何,她所熟悉的人皆属不在昆仑,正疑惑间,便收到了妙无花的传音:“来主殿!”

    葭葭摇了摇头,足踏无锋剑,自藏剑峰上起行,身影彷如惊鸿,似是天色流星一般划过天际,几乎不过瞬息,人便已至太阿峰主殿。

    走近殿中,平素虽然不能称之为人来人往,但而有几分热闹之意的主殿之中却是极为安静的。

    走进殿中,正见其内或坐或站着三人。除却妙无花阖眼打坐之外,他左右两畔,一畔站着的,正是昆仑掌门梅七鹤,另一畔却是一个她并不认识的修士。

    那一脸书生气的修士见她走近殿内,神识轻巧的在她身上打了个转儿便收了回来,朝她微微颔首致意,形容和善,带着几分沉静的笑意,端端是个看似极好说话的修士。

    虽说不过将昆仑转了一圈,可还是从其中听到了几分自己闭关之后的传言。

    闭关之前,时天下正处动荡之中,而一出关,这座当年风雨飘摇的天下便以一个极为安稳的模样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这当真是令人有几分惊愕咋舌的感觉。

    据传当年曾有过十万修士聚平洲的盛景,只是可惜,妄当时再如何之盛,经由百年,当年的浩荡也被时间涤荡了不少,如今不过偶尔被人谈起,也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而过“哦,是那当年啊,确实是极盛的!”

    也不过仅此而已。

    葭葭抿唇轻笑,弯身行了一礼:“见过诸位真人。”

    梅七鹤起身还了半礼,百年之间,他的修为至今也不过出窍初期,或许是忙于门派之事吧,其实百年的时间,对于修士,尤其是高阶修士算不得什么,是以梅七鹤放宽心趋于平常。

    “一百年前,那事一了,你师尊等人便外出试炼了,前一段日子传讯而来之时正在外荒。他们离去之前,托某照顾你,如今你安全出关,修为也已是出窍大圆满,实乃我昆仑之福。”妙无花的声音带着几丝涤荡人心的力量,葭葭静静的站在原地,听着妙无花的声音在主殿中回响。

    “如今你平安出关,此事也算了了。”妙无花接着道,“你大可继续闭关下去,抑或独自外出试炼,抑或去外荒寻找他们,本座也不阻拦,只一句,万事小心!”

    葭葭弯身一礼:“弟子谨记真人教诲。甫才出关,自是不会再去闭关,弟子听来,心中早已有了主意。”

    “哦?你要去作甚?”妙无花声音中戴高了一些,明显有了几分疑问的语气在里头。

    “去外荒寻师尊等人。”葭葭答道,“神州大地,游历甚广,但若论及外荒,实乃弟子鲜少驻足之地。”

    “也可。”妙无花点了点头,“你如今的修为又有空间灵根相助,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才是,万事小心。”

    “是。”葭葭秉身一礼,正待要离开,却见妙无花迟疑了片刻,还是抬手唤出了一声:“慢!”

    葭葭抬头,看向妙无花,却见他伸手摊到了自己的面前,葭葭一愣,虽说二人之间并无交流,却是立刻就本能的生出一一股反应,将储物指环中的指方镜拿了出来,还是那般三点朱砂,一蹴而就,在指方镜中自绘方圆。

    待到完工,将指方镜递还了过来,不需言语,妙无花挥了挥手:“你且去吧!“

    葭葭莞尔轻笑着退了下去,不多时便见那剑尖莹莹一点飞离半空,俞飞俞远,最后消失在了湛蓝的天际之中。

    “无花,你这随手的一笔可不是小礼啊!“一旁那书生气息的修士轻笑了起来,不是旁人,正是昆仑著名的医师圣手长春子的师尊——陈华轩陈真人是也。

    他撇了撇唇,倒也并无任何偏见之说,只道,“你这随手一笔,可是要耗费心头血的啊!“

    “什么?“梅七鹤不敢置信的看向妙无花,他见妙无花这般轻轻松松的一蹴而就,此事又并非第一回,自是不清楚其中关节,只道是普普通通的一个朱砂之力罢了。

    被陈华轩这般一提,这才想起,妙无花这朱砂之力,即便是沈离光离开昆仑,外出试炼,都不曾见他出手这物,而是换了一堆进可攻,退可守的保命利器。

    “妙真人?“妙无花并且立刻回答他,梅七鹤心头一急,被陈华轩这么一说早已坐不住了。

    “好了,你莫用担心,不过一滴心头血罢了。“妙无花道,”“又不是第一回了,你这般的性子,成日里操心门派之事,这般百年了,还在出窍初期,便是本座都替你担心!”

    “七鹤无谓。”似乎是件妙无花没有什么异样之色,而那方的陈华选也不再言语,梅七鹤轻轻的舒了一口气,想来也没有他想的那般严重,面上多了几丝笑意,“七鹤要做好这昆仑的掌门,自是万事以门派为重。”

    “上一任掌门进入出窍便卸下了身上的担子,上上一任掌门不过元婴期便死在了妖兽的手中,再上上上一人掌门,元婴大圆满时日卸的担子,七鹤,可以了。你为我昆仑做的够多了,我等终究有一日是要离去的,你难道还能一直看着不成?”妙无花叹道,“就这样吧,我观着昆仑后背有不少年轻后生,都是个一些性子沉稳的,你莫要担心了。”

    “七鹤答应过秦首座的。”这个秦首座可不是上一任执法堂首座秦雅,而是秦雅之父秦止,梅七鹤口中的秦首座永远都只有一人。

    “够了,君子一诺值千金,你二人的约定总有个界限,是该放手之时了。”妙无花叹道,“蜀山那个紧握权力不放的杨显文不也开始慢慢放手了,有意培养新主,你这是何苦呢?”

    “师祖,你莫说了,凡间的一些风言风语我都清楚,说梅某霸占这掌门的位置迟迟不肯退权,是也不是?”梅七鹤轻笑,“他人如何,与我无关,我与秦首座的约定,没有尽头!”

    “这般倔强是作何?”那方突然沉默下来的陈华选又开口了,摇了摇头,“吃力不讨好啊!”外头风言风语一片,虽说是某些人挑拨起来的,但是也得了不少凡尘修士的应和,将梅七鹤说成是最新权欲的小人,便是他们,看着他整日里似头牛一般的忙里忙外,都有些于心不忍。

    “修士,到底不要忘记自己的本份。你这般,你的修行该当如何是好?”陈华轩叹道,“某虽闭关了近千年,但翻阅了一些卷宗,旁的不说,便说方才离去的连真人,她进昆仑,连引气入体还不曾达到之时,你就是元婴修士了,如今,她出窍大圆满,你却还是出窍初期,这,这也委实是……”

    “连真人是我昆仑公认的女修第一。”梅七鹤淡淡的说道,“秦雅手头的眼光,便是放眼天下,也是令得不少修士眼红的,梅某有什么好自卑的?”

    “你这女修第一的说法可莫要让梵天听到,不然,她少不得又是一番发作了。”陈华轩笑了起来,梵天的动作如此明显,彼时,听说她看上了秦雅,自是令得他们一行人不少都偷笑了起来。秦雅与梵天,且不说年龄,就说这外表性子都是南辕北辙,放一块,就是看着也不舒服,这,这委实令人发笑。

    而后秦雅与顾朗等人外出试炼,知情者都偷笑说是被梵天吓走的,这事一经传出,又是少不得一阵谈资。

    而梵天,且不说不知收敛,更是每每他们来训之时,便守在这里等着,非要弄清楚他们一行人现今寻到了哪里才是,但也不知是不是运气不大好的关系,每每追过去,总是扑了一空。

    这件事情,便是昆仑高层形象威严,不得为座下弟子议论,但在民间都已成了昆仑高阶的一个不大不小的趣闻,连胆大的说书者,都有敢将这事说出来的。

    “她到底是怎的回事?”陈华轩无奈摇头,“便是燕锦儿都能被人说成是不拘于外物,敢作敢为。就她这件事情,还当真除却好笑,旁人也没有一定一点赞许的言论。”

    “也不知怎的了,真是……”陈华轩连连叹道。

    正说话之时,原本只有三人的主殿却突然起了一阵风,不过转尔,随着几声风灵飘动,几丝丝带翻飞,原本看着甚是和美的场景,却因着骤然出现的修士而美感全无。

    陈华轩翻了个白眼:“老韩,你做什么呢?好好的功夫不练,偏偏练什么剑舞,你这般的长相,又如此的硬气,羽若翩飞的剑舞本座看着像是狗熊舞剑!”

    “你是说,我若生了个秦雅那般女气的相貌,就适合配得上这剑舞了,是么?”被唤作老韩的修士憨厚一笑,正是早些那个与陈华轩关系不错的憨厚道人,“不过,指不定秦雅现在正头疼,恨不得生个韩某这般的长相呢!哈哈哈!”

    这一袭言论,自是惹得陈华轩轻笑了起来。

    二人笑的正酣,妙无花无奈的摇了摇头,给出了一句:“你二人,总也适可为止一些的好!”

第七百零六章 出关

    适可为止四字一出,几人的声音也随之低了几分:似也是意识到了自己这玩笑不能乱开,很快便没了声息。

    站在原地还未有所动作的梅七鹤恍然一抬头,便触到了老韩的目光,略略一愣,不过随即便明白了老韩的意思,低身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了。

    带到梅七鹤离去之后,老韩一声轻笑打破了这古怪的安静氛围,只听他轻笑道:“对了,华轩,你先时说着说着怎的没声了?”

    “什么时候的事?”陈华轩一头雾水。

    “就是先前,不是方才被你点破妙真人那朱砂之力的事时,怎的突然没声音了?”老韩笑眯眯的问道,虽说生了一副五大三粗的模样,可他本人却决计不是什么五大三粗的人,精明的厉害。

    “呵呵。”陈华轩尴尬的笑了两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却并未回答他,只是拿眼睛去看一旁的妙无花。

    妙无花摇了摇头,低低叹了一声:“当真是人虽粗枝大叶,心却细如尘埃啊。难怪你这剑舞会用的这般好!”

    老韩呵呵一笑,眨了眨眼,学那少女俏皮状,令得陈华轩一身恶寒。

    “好说好说。可是怕七鹤胡乱担心?”

    妙无花迟疑了片刻,这才微微颔首:“有七鹤的原因。不过,亦有我自己的原因。”

    “怎的了?”老韩笑眯眯的上前两步,靠近妙无花坐了下来,大大咧咧的模样,

    妙无花并不以为意,只是叹道:“这是妙某欠了她的,自是应当还的。”

    “什么?”这话一出,自是立时一石激起千层浪,陈华轩与老韩大惊失色。

    “妙真人,你怎会欠了一个晚辈后生?到底何事?”陈华轩也不耐烦那些客套虚化,直直开口问道。

    妙无花轻笑了两声,摇了摇头,将事情娓娓道来:“我要答应她三件事,但她执意不依,这等事情不提不代表就可以揭过了,妙某自是要想办法还清她这人情的。”

    “原来如此。”老韩与陈华轩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还有这一段过往。”

    “不过如此看来,这晚辈虽说年龄与我等不可比拟,但心性却是个不错的。听说秦雅两个弟子有意结为道侣,什么时候?定然莫要忘了知会某一声,某定要给他们备上一份厚礼。”陈华轩不住点头,边点头边道,末了,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又喃喃的加上了一句,“毕竟,我昆仑还是单身的修士居多啊,高阶修士更是独来独往,难得看到这么一对的。”

    “华轩,你可知道什么叫做画蛇添足么?”老韩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你这就是!”

    陈华轩没的被这番一说,似乎这才恍然明白过来自己方才在说什么,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莫笑某,某亦不是故意的。”

    几人复又笑了几声,便听得有人人未至,声先至的闯入主殿之内:“连葭葭呢?她人在哪里?”

    不过眨眼,便已稳稳的落了地,伸手玩弄着自己的鞭子:“有她在,我还愁找不到秦雅么?他再如何,得知自己弟子出关,总是要与她通消息的吧!”

    “才走不远。”陈华轩等人早已见怪不怪了,非但如此,还十分好心的指了指门口,“你若急着敢去,或许还来得及!”

    “怎的不早说?”方才还一脸不屑的带了几分自傲的女修当下便跳了起来,“那死丫头若是肯理我,我还用得着如此么?”

    “那陈某便不知晓了。”陈华轩笑的一脸和煦,“毕竟,我等也不清楚她去了何处?”

    “还能去哪里?定然是出去寻那一行人了呗!”女修跺了跺脚,将长辫甩到了身后,放下狠话,“此次就算了,下回,下回定然莫要忘记通知我,我梵天定要将她拦下,听到了没有?”

    说罢这话,梵天转身便走,虽说不清楚葭葭的具体走向,还是火急火燎的出了昆仑。

    “哎!她还是这般……”陈华轩无奈的摇了摇头,“适可而止四字某倒是想送给她!”

    妙无花沉默了片刻之后,却是忽地没头没脑的冲出一句话:“你们忘了百年前她在那份密卷上做的手脚了么?”

    “怎的?”陈华轩不解,“可是有何不妥?”

    “华轩,你这般问话本身就是一种不妥。她此等作为,且不说内部有什么玄机,本身就是不妥了,可还需要问及其他?更何况,”老韩顿了一顿,眉尖微蹙,似是也有几分不满,“此事可大可小,旁的我是不知晓的。但是,自她百年前归来后,行事就有诸多不妥,且不说秦雅这件事情之上跟个没头苍蝇一般,就说旁的,当年的梵天也是自傲,脾气也是骄纵,可断断不会拿这等大事来开玩笑!”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你可以说她毫无心机,想如何就如何的真性情,我亦可以将她想的极为复杂,若是这一切都是一个假象,该如何是好?”老韩摇了摇头,只是出口之话却是心惊。

    “你这话是何意?”很明显,这话便是最为冷静沉着的萧白夜也按捺不住了。

    “某不知晓。”老韩呵呵一笑,“只是胖子我没什么嗜好,就是喜欢躲在地洞里喝酒,顺便听听壁角。”

    “你听到了什么?”陈华轩眉峰一跳,亦是起了几分性子。

    “那时,我等年岁不过两百余岁。”老韩啧啧道了一声,颇有几分惋惜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当年胖子我还是个俊秀的哥儿。”

    这话成功的令得陈华轩嘴角抽搐,便是妙无花都有了几分动容。

    “一日夜里,我突发奇想,想试试躲在东皇钟里悟道是什么感觉……”

    “你,你还当真是品味独特。”陈华轩听的早已有几分双目呆滞的模样了,惊愕的张大嘴巴喃喃道,“居然会想到躲那里头。”

    妙无花愣了片刻之后,倒是最快的反应了过来:“东皇钟,两百余岁之时?名无宝殿?本座记得彼时萧白夜是那里的常客!”

    这话一出,当下便令得陈华讯倒抽了一口冷气,夸张的叫了起来:“不会吧!怎的了,发生了什么事?”

    “某也不敢乱听。”老韩嘿嘿一笑,“不过那一日,我倒是看到他二人背映明月,满目清辉之下,天地为席,萧白夜吹箫,梵天心血来潮,来了一段剑舞,两人具体谈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咦?两百余岁之时?某记得那胖野人道士的胖师妹不是正缠着萧白夜呢么?原来梵天还掺和了进去啊!不过如此说来的话,萧白夜倒是我等同辈人中这等女修缘最好的一个。”陈华轩啧了啧嘴,叹道。

    老韩说罢:“一个吹箫,一个剑舞,当真是令人想不乱想都难。那几日我还以为他二人会有什么事呢,结果那两人倒似是什么也没发生一般,行事如常,倒是衬得我老韩有几分不耻了,随后,某就将这件事情抛到了脑后。”

    “还有这么一茬啊!”陈华轩复又应和了一声,只是可惜,却好似无法做出什么实质性的点评,原因无他,在这里的几人,可都是独来独往惯了的修士,这男女修一事于他们来讲,理解起来有几分犯难。

    “有那等时间,还不如冥思苦想,想个一招半式的好。”这事在场三人心中的心声。

    不过那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估摸着也只有两个当事人才知晓吧!

    议论了半日还是一无所获,三人便相继的散去了。

    昆仑昭昭伊始,周天星罗大阵还是那般昼夜旋转,永远不会为任何一个修士而不停歇,不管他是籍籍无名还是名动天下。

    *************************************

    昆仑之上暂且不提,就说一路前行的葭葭也不停下脚步,甫一出关便是奔行万里,不过一日,看着那近在咫尺的莫古城,葭葭竟是凭空生出了几分感慨:“上古庄贤人有云,天地交隔之处有仙山,山上仙人衣袂飘飘,俊秀异常,神力无极,朝游北冥暮沧海,天地之游亦不过一念之间而已!想不到今日,我竟是当真成了这样的人。”

    虽说不是朝游北冥暮沧海,但短短一日,跨越大半神州而至莫古,此等渐长,可用飞速来形容也不为过。

    徒步行入莫古城,黄沙铺天风如刀,只是这一切在碰到她的方圆三尺之内便自动的被屏蔽在外了,久而久之,竟似是在她面前筑起了一道无形的气墙,为她挡住风沙,供她悠然前行。

    这一道气墙便是我自身灵力筑起的气墙么?葭葭自问。虽说自进入出窍之后,便有灵气环身,可这还委实是当真头一回见到这等实质化的灵力城墙挡在了自己的面前,于葭葭来说,一切都是那么的新颖与不可思议。

    放佛黄粱一梦,转而便是天地之别。

    一步一步踏足在黄沙之上,葭葭扬起头,感受着风色如刀,扑面而来,忽的,多了几分莫名的心绪,口中默念了几遍清心咒,向莫古城中走去。

    自城门走至城中高塔,葭葭脚步一顿,看着这座破旧却不可思议的矗立了十几万年的高塔,心念一动,彼时自己不过筑基期便进入了这莫古城,还记得第一次来这里时,跃上高塔,放眼远望,彼时懵懂,今日来看,却多了几分感怀时间流逝的味道在里头。

第七百零七章 经吴山

    已改~~~

    **********************************************************************

    按下了心底不合时宜的感怀,葭葭走过高塔,不过看了高塔一眼,便复又提步,踏上了征程,走出莫古城便是外荒。

    莫古一城链接正魔两道,一边是正气一边是邪气,一边是灵气四溢,风景大好,一边却是一片荒芜,魔道的天空之上都被一种不知名的魔气所笼罩着。

    一座链接正魔两道的城池,即便上古传言莫古城曾是山谷难得的大城池之一,亦不过平白为这座城池添了几分神秘色彩而已。

    传说不知几何,然而十几万年之后的修士所见,亦不过一座废城而已。

    身上所穿,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衣衫而已,这次葭葭却并未给予自己任何遮掩,

    而是坦然的走在外荒的路上,任由经过的魔道修士打量了两眼,便惊恐的收回了目光。

    出窍大圆满这等修为,足以令得世间大半修士心中惶惶。甚至葭葭可以断言,现今这世间修为超过她的不会超过五十人。

    这个修为足以令得她遍行天下而没有任何惧怕。

    出了莫古城的外荒这一条路是链接正魔两道的要塞,是以,葭葭行起来倒也算是熟门熟路,甚至知晓五十里开外会有一座小客栈。

    彼时她修为甚低之时,曾经在那座小客栈中差些被魔修所害。

    不过如今,即便是她大大咧咧,毫无遮掩的走进客栈之中,除了客栈中瞬间安静下来的声响,与掌柜带着几分惶惶的神色却并无其他。

    魔道这一段景色并无什么好看之处,在客栈中歇了一晚,尽管掌柜大献殷勤,可葭葭一来是对口舌之欲并不敢兴趣,而来到底还是有了几分放任之心,谁晓得这掌柜会否起什么不应当的心思。她可不会自傲到忘记,这里是外荒。

    晨起之时,葭葭继续赶路,她早已向师尊等人发了传讯,却还不曾收到回信:或许是在秘境中吧,亦或者是在什么古怪的地方,总之葭葭也不愿就此等待,干脆继续向前行去,待到得了传讯,再过去便是。

    **********************************************

    出窍大圆满的修士感觉极其敏锐,虽说离冰封天地还有百里之遥,不过她已然感受都了几分自冰封天地之处传来的寒冷。默不作声,继续向前行去。

    她走的并不快,然而有心人却发现了她虽说走的不快,可却委实一直在不停的超越同行的修士,似是一步一步漂浮空中。

    终有个无所事事的魔修先来无事,干脆趴下来向她脚下望去,这才发现,虽说她一步一步皆在行走着,可是却委实整个人都离地面有数寸的距离。

    也就是说她每一步都是漂浮在半空之中的。

    “这是……”发现此事的修士惊愕咋舌,整个人不由自主的跟上了葭葭,却不敢与她说话,只是惊讶却又隐隐带了几分兴奋的看向她。

    “什么?”

    “凌虚飞渡!”那修士的声音因为激动多了几分一样,“传说中的凌虚飞渡!”

    “唯有藏神修士,或者少数的出窍大圆满修士才能领悟的步法凌虚飞渡!”

    “原来竟是个地仙!我等倒是眼拙了。”停了这修士一番激动的注解,不少修士跟了上来。

    “天!藏神修士!”有人惊呼了起来。

    藏神期以上的修士都被唤作地仙了,因其在整个天下也是鲜少有所敌手。然而,这里却没有任何一人把葭葭看做是出窍大圆满的修士。

    凌虚飞渡是传说中极其高明玄妙的步法,即便是说出窍大圆满修士也能领悟,可古往今来,在出窍大圆满时就领悟凌虚飞渡的却着实是少数。修到出窍修为的修士悟性决计不低,然而这等人中,也鲜少有人能在出窍大圆满时领悟,自是鲜少有人将眼前这随意碰到的一个野生的会凌虚飞渡的修士同那等万年也难见一两个的修士联系起来。

    跟了一段距离,却见那被他们称唤为地仙的修士忽的脚下一顿,而后回过头来,勾唇一笑,这一笑,虽说并没有任何威慑的意味在里头,可还是令得一群修士浑身一惊,而后便见那地仙脚下几个起落,忽的加快了速度,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唉!不见了呢!“跟了大半日的修士不禁有些气馁的摇了摇头。

    虽说眼前这个地仙是个道修,可也耐不住人家是难得一见的地仙啊!修真界中尤以魔道最为残酷,哪怕抱不上大腿,能通地仙结交上一番也是好的,只是不曾想到,那地仙给他们一个轻轻巧巧的笑容,便瞬间不见了踪影。

    “你等在追什么呢?“无论是道修还是魔修,总是不乏好事者。便有一两个好事的魔修是跟着这一群人前来的,虽说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可还是跟了好一段距离,眼下见众人忽的垂头丧气,渐渐散去,便忍不住低问出声了。

    “一个地仙。光看外表是极年轻的,或许是服了定颜液吧,看起来不过二十岁上下。“有人解释道,”我等也不过是想看一看地仙的风姿,熟料,那地仙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那你等可要小心了。”好事的修士忽地脸色一变,“地仙实力虽强,可这脾气也不是盖的。前几日我等便跟了一个地仙走了一段路,那地仙忽的转过头来,什么也不说,伸手便将我等震飞了出去。还是个道修呢,当真是可怕的很。方才我等是不知晓,总之,若是知晓便不跟来了。”

    “哟!”闻者吃惊的叫了一声,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脯:“那我等运气不错啊,碰到的地仙可没有给我等来这一茬!否则当真是,唉!地仙这一击恐怕不好受吧!”

    “岂止是不好受啊!我等养了几天的伤才好的。”闻者啧了啧嘴,叹道

    “我们的地仙一看模样,就是一副极好说话的额样子,相由心生,你等跟的,该不会是一个极其凶狠的吧!”那修士挪揄了起来,“跟着地仙一睹风姿也是要看人的。”

    “我呸!看着端端是个及爽朗的,大碗喝酒,梳了个大辫子,前一刻还在与我等笑吟吟的,熟料后一刻便翻脸不认人了。”那修士冷哼道,“脸变的这般快,谁知晓呢!”

    “哈哈哈……”

    只是可惜,这等埋怨的话语,除却换的周围一群修士奚落的笑声之外,却好似什么也无了。

    这里暂且不说,便说葭葭一路前行,察觉到后头跟着的修士太多了,心中一动,不过几个来回,便将那一干修士成功的甩了去。

    至于地仙?这委实是一个美妙的误会,她可不是什么地仙,她可是货真价实的出窍大圆满修士。领悟凌虚飞渡亦不过机缘巧合,在斗转星移之下,凌虚飞渡的出现似是一种本能,却也叫她误打误撞学了去。

    原本她只当是身形灵巧了不少,渐渐的行了半日,便察觉出这似乎是自己领悟出的新身法——凌虚一步如飞度,果真不是简单的事物。

    葭葭心中多了几分莫名的欣喜。这一次闭关,她所获不小,不仅如此,似乎还根本不曾感受到先前闭关之时的虚无与凄清,似是做了一个冗长奇妙的梦境,当然是美梦,梦境的最后,所获亦不过是无心插柳而已。

    这次的进阶委实太快,这次的百年亦不过眨眼之间。

    只是这百年,不知没了她,她视若亲人的同伴们,所在何方,又经过了怎样一副光景。

    葭葭心念一动,似乎到现在还不曾收到师尊等人的传讯,百无聊赖之余,对前行亦多了几分迷茫。

    “到底走那一方的好呢?

    空气中隐隐有清觅的灵气来袭,这在魔道委实是极少见的一件事,葭葭惊愕之余,却不忘换了方向,转向那一片清觅灵气之处,隔着层层魔气,还能传来此等绝世灵气之香的,除却是高阶的灵植,还能有什么?

    虽说她坐拥混沌遗世,对高阶灵植从来不消担心,但是,遇上这等灵物,却总要上前一观的,是以,改变了原先前往城池的方向,葭葭徒步转向那连绵不绝的乌山翠岭之中。

    行了一段路,好不容易逮到了一个金丹期的魔修,从他口中逃了几许此地的消息出来。

    原来此地名为吴山,吴者,同乌,意味黑山。其中黑山成林,五面瘴气,而最最叫周遭魔修望而兴叹的却是其间的怪风。

    每每出现之时,必有所伤,其间死在这怪风之上的修士不下数百。故有风来吴山,群修皆避之称。

    葭葭听闻,亦起了几分兴致,问那魔修:“除却这怪风,还有什么?”

    “没了,也没什么法宝。”那魔修闻言却是极为不耐,接过葭葭递过去的高阶灵植,行了几步,许是因着她不辨喜怒的神色而生出了几分惧意,复又悻悻的加了几句,“听说那怪风的来源很是可疑,其余的,我也不知晓了,真人自便吧!此地便是魔修都少有驻足。”说罢,便逃也似的离开了。

    葭葭看着他飞速离去的背影,似乎生怕她再多问一个字,葭葭不禁好笑的摇了摇头,同时对这吴山多了几分别样的好奇。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6657/ 第一时间欣赏女配修仙记最新章节! 作者:漫漫步归所写的《女配修仙记》为转载作品,女配修仙记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女配修仙记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女配修仙记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女配修仙记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女配修仙记介绍:
一朝穿越传说中的玛丽苏文,作为原书中那朵巨大的泪苞圣母花,连葭葭表示压力巨大!连葭葭决定第一步就是要珍爱生命,远离玛丽苏!女配修仙记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女配修仙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女配修仙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