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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漫漫步归     女配修仙记txt下载     女配修仙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一十七章 人皮面具

    存稿君又粗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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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了几天几夜,连个人影都没有。葭葭伸手拭去了额上的汗珠,眉头紧蹙,眼珠转了转,看向萧白夜的方向,但见他低着头,一步一步的走着,许是身上带了避尘珠这等奇物,奢华繁复的衣衫纤尘不染虽然低着头,可却因出身名门原本的风姿,姿容挺拔,行走其间,倒有几分安然闲适,比起来,葭葭虽是个女子,生的也不错,却浑身脏兮兮的,似个丑小鸭,素白如古瓷的肌肤眼下蒙了一层厚厚的灰尘,脏不溜秋的,唯有一双眼睛很是明亮,却因着这灰色系中的一抹明亮,看起来更是滑稽可笑的厉害。

    低耸着肩膀,跟着“脚力惊人”的萧白夜又行出了一段,葭葭舔了舔干涸的双唇,虚手一晃,无锋剑已然出鞘。剑身若洒银辉的无锋剑方才出鞘,便被扑面而来的沙帘扑了一身,而后无锋长剑就似它的主人一般,浑身灰不溜秋的,难看至极。

    “这……”葭葭动了动唇,亦有几分尴尬的看向无锋剑,好在她的无锋剑就似她这个主人一般皮糙肉厚的,抖了抖剑身,灰扑扑的转了两圈,便习惯了这里的环境。

    葭葭足下一动站到了无锋剑之上,有无锋剑相助,她的速度自然不同往日,不过几步便追上了萧白夜。

    “萧真人,你……”她方才开口,想问萧白夜要不要歇息一下再走,便见萧白夜抬头,乍见她似是一愣,半晌之后,才神色古怪的盯着她看了一番之后,这才喃喃道:“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好生难看!本座风尘仆仆是因为锤炼体质,步行了那么长的路,你难道也是因为锤炼体质步行了不成?”

    这话一出,葭葭面色一僵,登时变得难看了起来,思及这几日萧白夜只顾往前走,根本未曾回来看她,这般一想,葭葭便知萧白夜根本不知晓自己跟着他步行了那么久,面色自然很是不好看,感情自己跟了那么久白跟了不成?

    这般想罢,葭葭便听到自己似是咬牙切齿一般的说了出来:“萧真人,弟子跟着您步行了好几日了!”

    “哦?”萧白夜惊讶不已,看向葭葭,“你的飞行法宝坏了么?”

    葭葭:“……”

    气死人不偿命,她连葭葭今日总算体会到了这句话的意思:默默的转身,站在那把同主人一样灰扑扑的无锋剑上向前行去。

    就这般在一旁稳稳的驾驭着无锋剑,看着萧白夜又步行了几日,她才彻底走出了这千里的黄沙地。

    面前古石搭建的虽然不过是一座再不起眼不过的古城,可葭葭面上还是笑意满满,只觉心头欢喜的厉害。看遍了灰黄的千里黄沙,实在是令人深觉烦闷了。

    萧白夜也终于结束了苦行僧一般的行走,步履轻快的行入古城之中,寻了一间客栈,区区的净水咒一日按不能满足萧白夜了,自然是要好好沐浴放松一番才行。

    葭葭住在一旁的房中,洗去了周日的劳顿,眼见灰扑扑的丫头突然变成了一位我见犹怜的美人,原本对她横眉怒目的掌柜态度当下大变,友好的让葭葭只觉浑身发毛,不过还是秉持着“高人风范”朝那掌柜点了点头。

    一般来说沐浴的话,男子总是要比女子快的,可到了葭葭与萧白夜这里却是截然相反。葭葭默默的坐在一旁的房中等着萧白夜,却足足多等了一个时辰,还不见萧白夜的人。

    只要是男修,不管是正道修士还是魔道修士,对于葭葭这等我见犹怜的美人,多数极易形成好感。是以葭葭房门大开的坐在房中,经过的修士倒是有不少回头望来,不过忌惮着葭葭那令人看不透的修为,是以一时间并未靠近,只是每每不停的向里张望。

    看来修真界中弱肉强食的法则当真是无处不在,今日葭葭若是个练气或者筑基女修,想来这些魔修可远远不会这般客气。

    又等了足足一个时辰,萧白夜才姗姗来迟,披着一头湿漉漉的长发,大喇喇的走了进来。

    葭葭看着萧白夜行走间的“珠佩环绕”眉头突突一跳:就这些朱佩环绕的事物,估摸着打扮起来也要一个时辰了,萧白夜委实是男修界的后腿,比好些个女子还要慢,这其中便包括葭葭。

    毫不客气的拎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水,不过才抿了一口,萧白夜便蹙了蹙眉,而后不动声色的将茶壶推到了一边,葭葭低头看向自己早已喝了大半的茶水,此情此景,倒是让她很有几分怀疑萧白夜一个男修都过的这般精致,自己是不是委实太过粗糙了?

    不过这念头不过一想,便被她抛到了脑后,葭葭眼珠转了转,将目光转向了萧白夜:“萧真人,我等接下来去哪儿?”

    “怎么?急了?”萧白夜不以为意的扬了扬眉,目光转向葭葭的方向:“有什么好急的?本座还能拐了你不成?”

    “那自然不会。”葭葭连忙道。

    “这就对了。”萧白夜点了点头,扬眉眼中多了几分笑意:他可说了实话,只是丫头不信而已。

    葭葭拖着腮帮子,无意识的把玩着手里的茶盏,半刻之后,又做了一件让萧白夜心惊胆颤的事:只见她从怀中摸出一张传讯符,口中自言自语:“师兄在闭关,传个讯给师尊吧!此行收获颇丰,师尊定然会高兴的。”

    萧白夜脸色“唰”地一下沉了下来,当真恨极了她的天生五感,不过恨归恨,现下却另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萧白夜这般想罢,“啪”一声拍案而起,状似随意的抽走了葭葭手中的传讯符,反手一个引火术,瞬间便将这传讯符烧了。

    对上了葭葭双目圆睁,惊讶至极的模样,萧白夜弯了弯唇角:“这么大的人了,还要将师尊系在裤腰带上不成?你若是愿意收徒,别说徒弟了说不定徒孙,曾徒孙都有了。有什么事,回去与他说不好么?也好留个惊喜!”

    眼见圆睁的双目渐渐弯起,最终弯成了星月状的模样,萧白夜这才轻舒了一口气:好歹是解决了!不过也因着葭葭时不时的举动,深深的令萧白夜觉得只有让葭葭不闲下来,才有可能继续安稳的走下去,天生五感有时实在叫人厌恶的厉害。更何况,这里怎的说也是外荒了,天高皇帝远,昆仑的大本营在神州,更兼有他在葭葭身上所下的特殊禁制:昆仑的人没有这么容易找来的。

    这般想罢,便伸手自怀中摸出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扔了过去:“带上!方便行事。”

    葭葭伸手接过人皮面具,对这等有装饰功能的法宝,萧白夜历来不会吝啬,且不说这人皮面具的仿真之能,便说其中淡淡的灵气,一看便不是普通的人皮面具,不过与一般的人皮面具不同的是,这一张人皮面具不过薄薄一张,并未有五官刻画的痕迹。

    在钧天破月指环中摸了摸,摸到指方镜之时,手中一顿,想了想还是作罢了那想要用指方镜来照上一照的想法,取出了一枚小圆镜,对着小圆镜小心翼翼的带上了人皮面具:葭葭这才赫然发现:这人皮面具带上之后的模样与她很有几分相似:尤其是那双秋水剪瞳,光看上半部分,几乎可以假乱真,而下半部分,我见犹怜的琼鼻与樱唇的组合稍稍改变,总的来说,也是个美人脸,却变得更似中规中矩的美女,除了一双秋水剪瞳,原本我见犹怜不见了踪影,变成了泯然于众的美人,第一眼观之则美,但属于看过就忘的那等类型了。

    萧白夜见她带上了人皮面具,亦取出了另一张人皮面具戴在了脸上。他这一带,倒让葭葭彻底总结出了萧白夜这人皮面具的特点:萧白夜这样的人,自然是不舍得自己那张脸变丑的,是以这张人皮面具带上之后,还是风度翩翩的俊秀男修一枚,只是原本的高贵风雅变成了玉树翩翩,亦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俊秀男修而已,少了高贵风雅的萧白夜亦泯然于众了,俊则俊矣,但与她变化之后是一样的,属于看过就忘的那等美男子。

    二人整了整衣装,这才重新启程。行出了半日之后,葭葭抽了抽嘴角:外荒的天空亦是暗暗的,天空之中风云诡谲,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力。

    而街上的修士,比起神州大地之上的风采翩翩,这里的修士多数便逊色许多。当然不是说魔修长相不如道修,而是有很多相貌不错的魔修,因为修习功法的关系,变得面色灰白,更有甚者颧骨突出,嘴唇发紫,便是绝世风华的美人也好看不起来了。

    如此看来,那魔道三大宗门之一的合欢宗因为修习功法并不会对容貌产生影响的关系,是以倒是魔道之中俊男美女最多的一个门派。

第六百一十八章 空廖城

    存稿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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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容貌遮掩,又用顾朗所赠的碧色手镯将修为调到了金丹初期,萧白夜这才点了点头,同时为自己调到了筑基初期的修为。一见他这副样子,葭葭便知他又是动了劫肥羊的主意果不其然,就这般大喇喇的在一间客栈摆出了“灵石多人傻速来”的模样之后,夜半,魔修比起道修来说更喜好这等杀人夺宝的之事,见他二人一个金丹初期,一个筑基初期,更是磨刀霍霍,被他二人发现了也不以为意,放狠话:“男的杀了,女的留下!”

    当然结果以葭葭一晚上撂倒一片而告终。

    熟稔的取了储物袋,第二日匆匆退房之后,二人便再次上路了。

    一路行了好几次放肥羊的举动之后,二人愈发临近魔道的七大主城之一—空廖城!空廖城地处外荒东南,属魔道七大主城之一,与魔门三宗之一的修罗派相距不过百里。百里之地,于修士来说不过眨眼间而已,是以空廖城又被称为修罗派的主城。

    也是直到此时,葭葭才弄清楚了自己的方位。从进入外荒开始,便是千里的飞沙走石,葭葭本就对外荒不甚熟悉,而后一路的古城,更是让她入赘云端,直到临近空廖城,才明白了自己的具体方位。

    不过这明白也完全是因为空廖城是魔道七大主城之一,在外颇有几分声名,论面积,约有昆仑主城明定城的二倍之多。

    而对于修罗派,葭葭印象之中最深的便是他们对坐下弟子的残忍,先伤己再伤人,对于自己,这些修罗派的修士,有一种几近变态的不完美主义,是以修罗派又被正道修士、魔道合欢、生死两宗戏称自残门派。也因为这等对于自己几近变态的残酷,使得修罗派虽然名声显赫,甚至比合欢宗存在的时间要更久一些,却在人数之上,莫说合欢宗,便是生死门也多有不及。魔道修士心狠手辣,但这心狠手辣多数是对别人的,要对自己,还当真没有几个下得了手。

    但是能够下得了狠手的,多数势力不凡,这也是为什么修罗派虽人数最少,实力却称为魔道三宗之一的原因。

    而葭葭本人与生死门可谓恩仇旧怨,与合欢宗不管是其有名的合欢道侣陆舟虚、甄亦柔二人,还是云惜柔、煞千娇等人,都曾有过接触。而修罗派,葭葭印象之中,唯有自己结丹之时,以补天劫手误打误撞与当时以为元婴修士交过手,之后便再也没有过深交:是以,修罗派可说是魔门三宗之中,她最为不了解的一个门派。

    一路缓行进城,才一进城,葭葭粗粗扫了一眼,便看到了不少身披“修罗派”典型灰袍,自残过的修士。

    寻了一间客房住了下来,萧白夜也不废话,一进房间,便喝令她:“布阵!”

    葭葭反应不慢,随手便布下了一个隔绝人查探的隐息法阵。待得她做完这一切之后,萧白夜这才转身,在一旁坐了下来,带着扳指的大拇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打着桌面。

    葭葭移到他的对面,跟着坐了下来,向他看去。

    萧白夜轻舒了一口气,这才缓缓开口,只是眼神有些飘逸,似是在想着什么:“修罗派虽被列为魔门三宗,也秉持魔修的思想,却比起合欢宗这等吸阴补阳的邪术、生死门以猎杀修士为任务之事,不过自残而已。是以正道修士对修罗派修士的厌恶远远没有这般强烈。”

    “嗯!”葭葭应了一声睁大双目,看着萧白夜,等他继续说话。

    萧白夜轻咳了一声,接着又道:“修罗派人数虽然最少,却历史最为悠久,即便是现传最古老的书卷之中都已有了修罗这等记载。在历史最为久远的上远古时期,修罗有上古大神之力,却行恶事,非神、非鬼、非人,属于魔物的一种。而后的修罗派修士自然与这等怪物无关,不过所练功法历史悠久,久远到有上远古之称。因为修罗本身容貌丑恶,是以但凡拜入修罗派的修士必须要行自伤之礼,行自伤之事,比如断臂、挖目等等。”

    葭葭耸了耸肩:这等自伤之事,就是修罗派有那等传说中的天极功法摆在她的眼前,她也万万不会去做的。不过那个曾在结丹之时与她交过手的修罗派修士,那一拳之力便挨过了她的补天劫手,将她累的昏厥了过去,一拳之内,确实威力惊人。

    “来自上远古倒是夸张之言了。”萧白夜勾了勾唇角,微微摇头,“不过修罗派的功法与好些事物确实是历史悠久!”

    葭葭挑眉向萧白夜看去,目光在触及到他面上那熟悉的神色之时,不由抽了抽嘴角:他似乎又想做什么了。

    果不其然,便听萧白夜接着说道:“我要的便是其中的一样事物。”说到这里顿了一顿,他特意留了个心眼,去看葭葭的脸色,但见她撇了撇嘴,眼珠乱转,便知这丫头又在心中腹诽他了,不禁又好气又好笑,也不客气,一语道破了她心中所想:“你是觉得本座取东西取上瘾了?”

    葭葭挑了挑眉,那态度分明是默认了。

    “此物是件奇宝。”萧白夜看着葭葭默认了,也不以为意,竟是出奇好说话的解释了起来,“难得一见,你说本座要不要放过?”

    这厢,葭葭终于开口了:“萧真人,您修为不凡,且不说取修罗派的法宝这似乎并非正派所为,便说弟子这出窍期的实力,您以为弟子还能好好的走出来?”

    “旁人是不能,但是你能的。”萧白夜面上笑意不变,只望过来的眼中似有深意:“你的身法独步天下,况且又怀有空间灵根,你被抓了个正着的可能性委实比本座被抓了个正着的可能性还低!”

    葭葭一时语塞。

    见她不再说话,萧白夜也不管,只当她默认了:“就这么愉快的定了!待本座查探回来,我等便立刻行动。”说罢也不管葭葭是否会反对,转身便走。

    又是这样的一言堂。葭葭撇了撇嘴,见萧白夜离开,这些时日,萧白夜便没有离开过她方圆五里之内,好不容易得了个自由独处的机会,葭葭自然是存了要好好逛一遍空廖城的想法。毕竟外荒距离神州相隔数万里之遥,她有幸踏足外荒的机会不多,更何况是魔道的七大主城。

    方才这般想着,便见萧白夜也不知是怎么了,突然行了几步,又退了回来,扔给她一堆杂乱无章的书册:“本座不在之时莫要乱跑,将书册整理好了交给本座!”

    葭葭:“……”

    见她认命的捧过了书册,萧白夜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他却并未注意到葭葭看着他的背影满是不解,她怎么有种萧白夜在让她没事找事做的感觉呢?似乎是在刻意让她不要闲下来。

    这个认知更是让葭葭一头雾水,她实在是想不通萧白夜为何要这么做。

    不过尽管这一堆书册繁多,但对于她来说,葭葭扬了扬柳眉,伸手一拂,高及半腰的书册就这般消失在了眼前。

    混沌遗世里头闲适的躺着,口中嚼着不知名的野草,低头冥思的玄灵冷不防的就这么被砸了一身,立时跳了出来:“喂喂喂,我说你,下次有动作之前能不能提前知会老夫一声?这叫什么事嘛!”

    葭葭摸了摸鼻子,干笑了两声,自然是知道自己没道理,更何况一会儿还要麻烦玄灵,便分外识趣的站在一旁挨着骂,待得玄灵过足了嘴瘾,才皱着眉,漫不经心的翻看着手里的书册:“这是……,要做什么呐?”

    “将书册整理好了交给萧白夜,你博学强记,比起你来说,我便是书册读的太少了。”葭葭在玄灵面前,皮早就厚的堪比城墙了,是以不痛不痒的说出了这番话,末了,还向玄灵挑了挑眉。

    玄灵默默的看了她半晌之后,终于回过头去,又委实接受了葭葭“博学强记”那等高帽子,自然是不好再拒绝了,轻哼了一声,算是应了下来。

    “那便多谢你了,且不说好不容易来趟空廖城,自是要熟悉一番的,便说萧白夜不是师尊也不是顾朗,来这魔道的地界,不熟悉一番,怎弄得清现下的处境?”葭葭说道,也算是给玄灵一个解释,对萧白夜虽说亲近,但她心底始终是防着的。

    玄灵又轻哼了一声,算是接受了,葭葭这才放心的拍拍手出了客栈:街上人来人往,突然出现一位貌美的金丹初期女修,还敛去了自身的气势,看不出是道修还是魔修,在满街被自伤的狠了的修士之中还是很有几分亮眼的。

    驾驭着飞行法宝,将空廖城俯瞰了一番,对空廖城的总体走向有了个大概的了解之后,葭葭便信步向城中最大的酒楼行去,要探听一座城池的消息,没有什么地方比酒楼之中更难能探听到更多的消息了:葭葭是这般想的。

    还是老样子,粗粗一扫,葭葭便寻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了下来。或许是她自己潜意识里也未想到的,选择这个位置,就意味着可以方便的就近逃跑,这其中,便可见葭葭在自己擅长的方面,无时无刻不在为自己铸就优势了。

第六百一十九章 上元丹

    存稿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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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了两口茶,便有人嘟囔开了:“最近那大魔头在昆仑一带出现,各门各派,不管是正道还是魔道,这厢全都赶了过去。便是修罗派也有不少高人前往助阵了呢!”

    “这等魔头,人人得而诛之。此人的威胁不比妖兽要小,我等自然人人得而诛之了,这没什么不对的。”有人不以为意。

    葭葭弯了弯唇角,面上闪过一丝讥诮:诚然,那魔头不是什么好人,可在这里的修士也同样不见得是什么好人。他们怕的还是魔头那超出寻常人的能力。同样的妙无花如今已是出尘期的修为,实力自然不比寻常,可是,妙无花与他不同的是,他是道修,有正道修士特有的“道德约束力”所制衡,不会胡作非为,是以众人敬畏有之,但害怕却是没有的。

    而那魔头就不同了,乱杀一气,不分正魔,虽然先时只杀元婴以上修为的修士,可谁知道哪日此人心血来潮了,会不会拿天下修士开玩笑。

    一般道修修行为追求自由,畅游于天地。这个魔头亦是为了自由,却与一般道修的与世无争不同,他的自由是随性妄为,想做甚便做甚,管它是好是坏,这才是让天下修士惧怕的地方。谁会愿意自己的神思在他人的一念之间?没有人!

    不过,她转了转眼珠,心道:魔头在昆仑境内,那便是与此地无关了,难怪萧白夜敢如此托大,没了魔头,他这等修为,葭葭可是亲眼所见,这个老牌的藏神中期修士比起卫东来可说强上太多了,就是与藏神后期的伏青牛拆招,也不定会输!有这样的资本,他自然实敢横行无忌的。这般想来,葭葭垂下眼睑,对于萧白夜的所为,也没有那般害怕了,心里亦多了几分把握。

    正思忖间,听得有人又轻呼了一声出声:“对了,你们可知晓今日昆仑似乎出了什么大事?”

    这话一出,酒楼之中此起彼伏的高声谈笑声立刻少了不少,那说话的修士眼中的已不已,大抵也是个喜好接受这等崇拜的修士,干咳了一声,卖了个关子,这才细细道来:“就是前些日子的事了,原本昆仑修士正与临时同盟的修士一同御敌商量对策,却也不知出了什么事,突然集体回了昆仑,虽说没过多久,又有不少修士重新回到了临时同盟,可还有不少修士仍然留在昆仑,至今未有确切消息流出。”

    “哦?还有这等事?”有人插话道,说罢,又若有所思的拖着腮帮子,作高深状,“倒是前些日子,我在莫古城一带附近看到不少昆仑的内门弟子来来回回,匆忙的厉害,似是在找什么人?这天杀的,又不贴张画像,不然我等也好帮忙找上一找,然后上昆仑要赏赐去!”

    “你小子,想的倒挺美!去昆仑要赏赐,不想活了你!听说名动天下的秦真人也在昆仑呢!他老人家动一动手指就能把你小子给灭了。”一旁的修士毫不客气的向那修士泼冷水。

    那修士也不以为意,继续又道:“昆仑财大气粗,想来不缺老子这点赏赐,更何况正道修士一向讲究那劳什子道义,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他们是不会动手的!”

    一旁不少修士立即应和了起来,这里坐着的多数是魔修,是以“道义”这等东西,在他们看来就是个笑话,是以皆低头纷纷议论了起来。

    “道义?”在这一片议论纷纷中,有人冷笑了起来,“我呸!你们倒是被正道修士那满口的道义给骗了。以为他们傻?错!其实,他们精明的很呢!还记得几十年前,合欢宗最有名的双修道侣——陆舟虚、甄亦柔二人路过昆仑境内,顺手宰了几个金丹期的修士,结果与当时元婴大圆满的秦雅交了一回手之后便落荒而逃了,当时,秦雅便放话说‘有朝一日,定也要拿下几个合欢宗小辈的性命’,结果,你猜怎么着,哼,几年之后,那秦雅方才进阶出窍,便不远万里赶到金鼎山庄附近,斩杀了几个金丹修士,巧的很,当时我便在场,将这一幕看的个清清楚楚。被斩杀的修士里头还有当时在合欢宗内外十分吃得开,有合欢宗第一美男子之称的‘玉树公子’贺玉树呢!”

    “贺玉树?”听了这个名字,不少修士皆觉得迷糊的很,“贺玉树是谁?”

    “无名之辈尔,不足为提,杀了便杀了。”

    “听都不曾听过!”

    ……

    坐在临窗的位子之上的葭葭挑了挑眉,陡然生出一股自己已然老去之感。

    可不是么?贺玉树都有多少人不识得了,还记得当年的自己对贺玉树的忌惮,竟是不过眨眼,人便已彻底湮没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便连存在的痕迹也渐渐淡去。

    “不过一个金丹小辈,秦真人作何要识得他?好没意思,不如且谈谈昆仑这回到底出了什么事?”

    “昆仑不仅财大气粗,声势也最为浩大!外门弟子二十万,内门弟子十万,杂役弟子也有七万有余,这么多的人,每天都有事发生,谁晓得这番又是触了什么事?”说话的修士不以为意,“左右昆仑又不会倒!”

    “不过我很好奇的是昆仑修士到底在寻什么人?昆仑座下修士几十万,逃走、失踪个个把弟子也是寻常事,难道还一个一个的找回来不成?除非……”说话的修士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得意的卖了个关子,看向众人!

    “除非不见的修士对昆仑来说极为重要!”有人接过了话头,轻“切”了一声:“有脑子的都知道,有什么好得意的。”

    “让昆仑上下如此紧张的修士,定是有点名头的修士,你们且说说,失踪的可能是谁?”这话题明显引起了不少修士的猜想,个个跃跃欲试了起来。

    “我等怎么知道失踪的会是谁?厄,该不会是妙真人吧!”有人转了转眼珠,给出了一个令人哭笑不得的猜测,“他似乎并未出现在临时同盟之中!”

    葭葭差些一口茶喷了出来:妙无花坐镇昆仑,自然不会在临时同盟之中咯!

    当然,不是谁人都像方才说话那修士那般不长脑子的,不过略略一想,便猜到了个中的缘由:“蠢货!妙真人要坐守昆仑,莫忘了由他所建的云开书院还在那厢呢!他怎么能离开?更何况,妙真人可是如今天下修士的一张底牌,自然不能轻易便施展出来!”

    碰了一鼻子灰的修士讪讪的笑了笑,嘟囔了两声,便终结了这个可笑的猜测。

    “九幽十二剑顾朗呢?也没听说他的事!”又有人提到了顾朗,而后便立时有修士跳将了出来:“这个我知晓,顾朗冲击出窍中期,正在闭关之中,不是顾朗!”

    “那连……”方才说出一个连字,说话的修士便有些讪讪,心知此话一出,自己又要被人耻笑了,讪讪的轻哼了两句,便不再说话。

    那会是谁?听到有人又一一列出了燕锦儿、李乐山等人的名号,皆被人一一否决了,随后竟还有人异想天开,说是梅七鹤,这话一出,自然少不得众人一番耻笑。

    葭葭摇头轻笑了几声,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走出了酒楼,连忙向自己的客栈走去:此一行也不算白走,至少知晓师尊等人并无大碍,知晓魔头在昆仑境内,知晓昆仑似乎在大肆寻找着什么人。

    葭葭虽然好奇,却也不敢在萧白夜面前问他,免得不打自招,被他发现了自己溜出去那便不好了,或许是出自一种本能,葭葭直觉的觉得此事不能告知萧白夜。

    玄灵也并未让她失望,将那一大摞的书册整理好之后,便交还给了葭葭。

    待到萧白夜回来之时,见她正翻着书册,将一大摞书册交还给了自己,不过粗粗一扫,便轻哼了一声,以示自己知道了。

    葭葭低着头,目光很自然的便扫到了下方,但见他一双镶丝踢云靴之上除却一层的轻尘之外,还有不少泥浆污迹,看来回来的极其匆忙,便是以往最为看重的形象也不管不顾了。

    进屋洗漱了一番之后,见到葭葭仍坐在那厢百无聊赖的翻着书册,萧白夜这才面色稍霁,而后便对葭葭道:“我二人过几日走一趟修罗派,以散修的身份,你身上那厢门派事物可都要收好了,你金丹初期,本座亦是金丹初期。”

    “萧真人,您到底想要寻什么呀?”既然都已将此事提上了日程,葭葭自然要问上一问的了。

    “修罗派中有一座禁地。”萧白夜说到这里顿了一顿。

    葭葭本能的有种不妙之感,但凡碰到门派禁地的便不会有好事。

    “里头关押着一只有上古妖物血统的妖兽元神,我便要将这元神化为己用,将它炼制成上元丹!”萧白夜解释了起来。

    “上元丹?”饶是葭葭自诩自己看过的神州典籍不在少数,又有可称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却也从未记得有这种丹药的。

第六百二十章 “商榷”

    存稿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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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葭葭的不解,萧白夜视若未见,自顾自的继续说了起来:“不错,上元丹!要炼制上元丹,非九品炼丹师不能。本座不是炼丹师,唯有先将修罗派这只妖兽的元神打进封印符里,才能另做打算。”

    葭葭挑了挑眉,纵使萧白夜说这话时轻描淡写,单从这轻描淡写中,葭葭可听出了几分艰险的:此事绝非易事。哪怕她与萧白夜二人再如何托大,可人家修罗派的门派禁地,岂是那么容易闯的?就如那临时同盟之中虽汇聚诸多高手,可昆仑的底牌妙无花牢牢的坐守昆仑,同样的,修罗派中亦有大能坐守,此人修为岂码是藏神后期,萧白夜便是再厉害,也不可能轻而易举的躲过此人的追查。

    葭葭心中亮如明镜,萧白夜带着自己这一行,那次奇异之界中,带走了一颗微蓝色的圆珠之后,葭葭便知萧白夜此一行是有目的的,至于什么目的,便没有人得知了。

    萧白夜看着眼前的女修,一双明亮的大眼转了转,淡雅的眉头蹙了片刻,便复又恢复了平稳,也不急,只缓缓开口问道:“萧真人,您带着弟子作何?弟子能帮您什么?”

    萧白夜撇了撇嘴:“我二人分工合作,你可愿意娶引开修罗派的藏神后期大宗师宁无缺?”

    “藏神后期”四字方才出口,葭葭便不由得耸了耸肩,抬头看了几眼萧白夜,不说话:能修至藏神后期的,绝非单靠天赋便成的,自是无论天赋、能力无一不缺,与这样的人斗智,葭葭自忖自己还没有这等能力,斗法?开玩笑,她现下不过出窍中期,去与一个藏神后期的修士斗法,那当真是不想活了!是以葭葭一声不吭,不去接话。

    萧白夜见她不吭声,也不介意,只是勾唇笑了笑,继续道:“不去引开宁无缺的话,那你便去收服那只上古大妖的元神吧,哦,对了那妖兽元神的修为,相当于人修的藏神后期。”

    葭葭错愕至极的猛地抬头向萧白夜望去,不消细说,那张脸上依然表现出了“不敢置信”在里头了。

    萧白夜今日态度出奇的好,摆了摆手,看样子分外大方:“二者任选其一,本座让你先选!”

    这两者可都不是善茬,无论是哪一件事,无一不是在生死边缘徘徊的事,葭葭瞟了几眼萧白夜:她并非忘恩负义之人,只是萧白夜这两件事无论哪一件都是危险至极的事,历练相助之恩,她不敢或忘,只是要让她以此事来偿还,那便算了吧!葭葭心道:虽是师尊将她托付隔了萧白夜,可便是师尊本人也不会拿恩情要挟她做如此危险的事,是以,葭葭翻了个白眼,起身朝萧白夜抬手一礼:“此事萧真人还是寻旁人去吧,恕弟子无能为力!”

    “站在!”萧白夜虽然知晓自己有些强人所难了,但观葭葭灵根特殊,拼力一击,未必没有办法出手相助,更何况,现下他实在是找不到旁人,不,不是找不到旁人相助,是他始终有些不甘心而已。

    萧白夜敛去了面上的几分深思之色,再看向葭葭之时,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转身,目中却忽地明光一闪,突然出手,一掌拍向了葭葭的肩膀。

    葭葭只觉浑身似乎有一股松软之力涌遍全身,不得动弹,傻子也知道是萧白夜动的手脚,她平生最恨强迫之事,顿时怒不可遏:“萧真人好雅量,弟子还是头一回碰到如此施恩图报的前辈。从您那里得来的,弟子还你就是,不消如此!”

    “我要你还我那些没用的死物作甚?”萧白夜对葭葭愤怒至极的表情恍若未见,只是淡淡的说道,“本座只要你替本座做这两件事中的一件就可。”

    说话间,萧白夜已踱步越过她的身侧,行到她的面前,抬头看向葭葭愤怒的表情,奈何她生了个楚楚可怜的恩模样,再如何愤怒,也似嗔娇,而没有半点狰狞之色:委实太过没有杀伤力。

    萧白夜抱着双臂,以那似笑非笑的表情驻足一旁看着她,直到她彻底衍声息鼓的败下阵来,才缓缓开口了:“本座就是携恩报答了那又如何?你可准备报答本座?”

    见她怒瞪着自己,萧白夜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即便是现下葭葭一言不发,可还是能够从她的表情之中猜测出她的答案的,这表情委实一点都藏不住事。

    于是他自顾自的说了下去:“你是不愿意?没关系!本座一会儿自会替你做出选择,莫要感谢本座!一会儿,可记得要跑得快快的,怎的说,也是个漂亮的小丫头,本座虽没什么怜香惜玉之心,可看着你因为本座而死,毕竟是有些愧疚的。”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见他说话这般离谱,葭葭早已按捺不住,一句脱口而出。

    “狗嘴里自然吐不出象牙!”萧白夜笑了笑,面对葭葭的愤怒表情之时,“不信你吐个给本座看看?”

    葭葭气结:有些人出口气死人不偿命,简直就是一种天生的本能!

    萧白夜笑了两声,便陷入了沉静之中,他不说话,周围立时安静了下来,葭葭尝试着动了动身子,身子就似不是她的一般,根本不听她的使唤。

    这一静直静到夜半时分,萧白夜这才抬起右手,葭葭但见他那繁复的衣衫袖口之处突然放大开来,衣袖越放越大,就似一只宽广的布袋一般,葭葭方才这么想着,整个人便只觉一物兜头蒙来,眼前一黯,整个人立时便陷入了黑暗之中。周围晃荡不堪,葭葭只觉自己在一处不知名的黑暗地界里摇摇晃晃,耳畔风吹猎猎,葭葭都能听到风吹鼓猎之声,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安静了下来。

    葭葭只觉眼前一亮,而后整个人便不受控制的滚落出去,头朝地面,葭葭被砸的眼冒金星,只心道还好,出窍修士骨骼壮实,否则非得被砸毁容不可,这般一想,对萧白夜的怨气更添了三分。

    而后便听到了几声讥诮声自身后响起,一肉色的怪物袭来,力大无穷的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葭葭恍然觉得不对劲,抬头对上了巨人般的萧白夜,再看向身旁地面之上的“丘壑”这才惊觉那哪是丘壑,分明是砖瓦,而她竟被萧白夜变得不过他大拇指一般大小,此刻,正似被困在如来手中的行者一般,正站在萧白夜手中。

    这是什么怪法术?葭葭惊恐不已,她若能动便罢了,关键是现下不能动,便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恐怕都能一脚将她踩扁。

    萧白夜朝她咧嘴一笑,葭葭看着那长及现下的她半身的门牙,不由抖了抖,心道,这等感觉当真不好,就似萧白夜一张口,就能将她吞了一般,看起来森森可怕的厉害。看来,很多人,很多事,一旦放大,便不是美妙,而是可怕了,葭葭慌神间有了这个堪称深刻的体验!

    听着那震耳欲聋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葭葭伸手捂住了耳朵,怒瞪萧白夜,萧白夜觉得好笑,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头,便见她整个人摔了下去。

    他觉得不过轻轻一碰,可于葭葭来说便不是这样了,葭葭只觉迎面飞来一座巨山,就这般兜头向她撞来,将她撞了个头晕眼花,整个人又动弹不得,自然当下便摔了下去。

    躺在萧白夜的手掌之中痛的龇牙咧嘴,萧白夜这才正色,看向夜空,但见夜空之上,六星排列成斗,竟是极为难得的一个星象。

    而后流星中心之处,明明灭灭间竟然似是自那大斗中央撕裂开来一般,大方光明,一颗明亮新星出现在了大斗正中,明明灭灭,在漫天群星之中,一眼望去,竟是最明亮的一朵。

    “哈哈哈!”爽朗的笑声自一旁响起,葭葭皱紧眉头,紧捂着双耳,向萧白夜看去,哪怕放大了成败上千倍,可萧白夜如今这次还是她见过的他笑的最为开怀的一次。

    “七宫星起,当真是天助我也,果然天不亡我!”萧白夜双目大亮,连带对着现下这个只有拇指大小的自己也温柔了不少,将她渡过了地上,葭葭只觉浑身一松,而后周围景致极致缩小,整个人急剧变大,不过眨眼便已恢复了正常大小:“妖兽元神之事还是本座亲自去最是放心,逃跑你不是最拿手么?引开修罗派宁无缺的事便交给你了。”顿了顿,萧白夜似是想到了什么,忽地又道,“宁无缺是修罗派第一美男子,你们女修不是一向很是看重皮囊的么?与她来一场追逐,也不算辱没了你。如何?本座对你不错吧!”说罢,萧白夜便伸手袭向她的后背,撕走了一张符箓,葭葭便觉压在肩头的一座看不见的山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满身的轻松与愉悦。

    “不错你个头!”葭葭咬牙切齿的低怒了一声,萧白夜早已不见了踪影,而后便见昏暗的修罗派之中,炫夜之星如着火的长龙般迅速催亮起来。

第六百二十三章 入黑山

    葭葭远远的跟在萧白夜的身后,看着他入了城。诚然这世上每个人都多少有点秘密,更遑论是萧白夜这等几千岁的老牌藏神修士。然而,越是跟着萧白夜,葭葭越发的觉得萧白夜此人危险的很,着实让人看不透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而且这一路尾随,或许是出于本能的一种直觉,葭葭觉得萧白夜所做之事,或许并不是什么好事。

    即便萧白夜博览群书,对外荒熟悉的就似自家后院一般,最最叫她怀疑的还是他带自己进入外荒之时所走的地洞,那地洞之内,除了她与萧白夜二人,至少近百年没有人踏足的痕迹了,真正令人生疑。

    若说原先在昆仑,葭葭对萧白夜的感觉只是那个性子古怪,却对她并无恶意,爱看“闲书”的古怪修士,那么现在,葭葭已然觉得萧白夜奇怪的厉害了。

    不过心中的好奇作祟,葭葭并未现身,还是远远的跟着他。

    但见萧白夜入城之后,便直向炼宝阁行去,然而在行至炼宝阁之后,萧白夜却突地停了下来,抬头默默的看着炼宝阁半晌之后,竟是并未跨入一步,转身离开了。

    葭葭一时只觉有几分汗颜,着实不明白萧白夜对着炼宝阁发半日的呆做什么。

    而后便见萧白夜一路直行,竟是出了羽兰城,便直向羽兰城所靠的黑金山上行去。

    一见他跨上了黑金山,葭葭这才面露迟疑之色:要不要追上去呢?

    黑金山与神州大地之上任何一座山峦不同,对于魔修或许无什么两样,但是对与道修,当真是千年之内也未必会有一个道修想踏足黑金山。

    为何如此说来,却是因为黑金山之上有一处上古留存的神秘禁制,进入其中的修士,只要是道修,不管是什么修为,都会生生被压低一个大境界:如葭葭现在的出窍中期的修为,被压低一个境界便只余元婴中期,而萧白夜藏神中期的修为压低下来,自然也只有出窍中期的修为了。是以,黑金山于魔修来说可称天堂,于道修来讲却与地狱无异。

    正左右踯躅间,萧白夜已然上了黑金山,葭葭咬了咬牙,不愿自己的一路尾随前功尽弃,便也一同跟了上去。

    黑金山不愧是魔修的天堂,期间黑色的独木树高耸入云,片片成林,黑色的枝叶四处大张,一走入其间,眼前便可用乌云蔽日来形容,竟是看不到一点太阳。

    红日一向被视作吉祥之物,有克邪之能,如昆仑之上,便是每到晨起便阳光普照,而此地却乌云蔽日,终年不见天日,旁的不说,但以五行阴阳来论,便对正统道修极为不利。

    “葭葭,小心行事。”混沌遗世之中忽地传来玄灵的提醒之声。

    玄灵极少这般郑重其事的在她还未行动之前出声提醒,葭葭的心立刻提了起来,颇有几分紧张的反问玄灵:“怎么了,可是察觉到不妥?”

    “不知。”玄灵牙齿咯咯作响,“这地方魔气重的厉害,于正统道修来说绝对是是非之地,你要小心了。况且此山之下强压道修修为的禁制,便是我都不知晓,想来这禁制亦不是普通人的手笔。”

    葭葭应了一声:心中却惊骇不已:玄灵与一般的法宝器灵不同,他是上天所化的法宝器灵,传承的记忆可与天地相同,是以有不少不为人知之事,素日里,葭葭一旦问上玄灵皆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而今次,还是头一回,玄灵坦诚对这个禁制并无印象,只能感觉这禁制厉害而又古怪,当真是难得一见。

    “不管了,萧白夜不是也进去了么?我都已跟至此地了,不进去看看怎能安心?”葭葭说罢,不再犹豫,便跟了进去。

    一旦跨入其中,葭葭便只觉一股泼天盖地而来的倒转之象席卷全身,头重脚轻之感使得她迅速跌靠在一旁的独木树之上,待到恢复过来,再自视修为之时,已然跌到了元婴中期的修为,一股强大的禁制之力压的她无法施展开来。

    举步维艰的提步向前走去,好在自己并未多游移,视野尽头,还能看到萧白夜的身影,并不比她好过多少,同样呈举步维艰之态。

    葭葭小心翼翼的吞了一枚千年隐息果,敛尽声息,远远的跟了上去:这里一切需得小心:不仅仅是被萧白夜发现的问题了,这地方既号称魔修的天堂,高阶魔修便不会在少数,如今她修为不过元婴中期,哪还有把握瞒得住所有修士,自是需小心行事,不被发现咯!

    但见前头的萧白夜不过方才行出百里,便有修士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

    葭葭脚下一顿,身形躲进一旁独木树林中,小心翼翼的看着前方的动向:但见现身拦住他的是一位出窍后期的修士,生的姿容俊秀,眼角含笑,葭葭只觉这张脸似乎很有几分眼熟,想来有过一面之缘,却并且放在心里,是以一时半会儿亦想不出什么来。

    那修士大喇喇的斜靠在一旁的独木树上,懒懒的伸手拦住了萧白夜的去路:“小辈,去哪儿啊?”

    那人并未做任何掩饰,是以葭葭一眼便看到了她腰间属于合欢宗修士的腰牌,而与旁人不同的是,那腰牌随着他大喇喇往树上斜靠的动作,动了一动,随后,便露出了腰牌的背面:以纯粹指力刻出的景云庭三个字赫然在历。

    葭葭抽了抽嘴角:这人,是生怕旁人不晓得他是谁么?

    合欢宗,景云庭。葭葭只觉不止那人的容貌似是在哪里见到过一般,便连这名字也熟悉的厉害。

    其实单论骨龄,这个景云庭不过几百岁而已,比起千岁的萧白夜来说,当真只能及得上他一个零头,只是景云庭的修为比现下修为被压制了的萧白夜来说要高上一筹,所以这句“小辈”并非空口无凭,葭葭抽了抽嘴角:总觉得这句小辈令人发笑。

    果不其然,到底是那人皮面具委实太过逼真了,便连萧白夜沉下脸来的动作都做的与真脸一般无碍。

    那人轻哂了两声,又出言道:“你是道修?”

    这话一出,萧白夜的脸色更难看了,这人既知他是道修,还口称小辈小辈的,分明是故意的,明晃晃的想要打他的脸。

    葭葭以为萧白夜要当场发作,却没料到,他面上阴晴不定的变换了数下之后,竟是不吭一声,径自要越过景云庭,向前继续行去。

    被狠狠的摔了一巴掌而不吭声,这可不似萧白夜的作风。葭葭心中好奇更甚,正要提步跟上萧白夜,却见那景云庭再次伸手拦住了萧白夜:“本座问你话呢,怎的不回答?”

    这……葭葭一时语塞,只觉眼前这位当真属于“花样作死魁首”,竟是在一位明知是藏神中期的修士面前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葭葭自忖,自己可不敢这般托大,对此人的行为既觉得好笑,又有几分无可奈何!端看萧白夜还忍不忍得下去了。

    但见萧白夜不发一言突然出手,一掌拍向景云庭,葭葭便知萧白夜是忍不下去了不再客气,修为被压制到出窍中期又如何?即便这景云庭修为已在出窍后期,可于萧白夜来说,葭葭以为就上一回他同伏青牛交手可见,他的真实实力,远远不能单单以修为来衡量:思及眼前此人又是个九品符箓大师,葭葭不由感慨想象萧白夜当年的风华。

    而那“花样作死魁首”非但没有跑路,反而双目发亮的看向萧白夜的出手,随后一掌与萧白夜正面相击,二人这一击之下,皆后退了数十步这才站定,景云庭面上笑意不变,歪着脑袋打量着他:“你的灵气泠然却不失霸道,你是昆仑修士?修为在藏神中期?那应当很有名才是?你是哪个?怎的跑到黑金山来了?秦雅的名号在昆仑应当无人不知吧!本座跟秦雅有几分交情……”

    那人嘴巴一张,聒噪的厉害,口中不停的碎碎念:“本座说的是真的,虽然碍于门派相对,本座与秦雅不好深交,但也算是见面能打个招呼的那等!你可曾听到秦雅那厮口中说出本座的名号……”

    葭葭翻了个白眼,心中默默回道:“不曾听过!你这般啰嗦,师尊定然是甩之而后快,自作多情什么?”

    当然葭葭的腹诽并未说出口,只见着那景云庭口中不停,手中招架着萧白夜,直嚷嚷:“本座说的是真的,你不信?不,你怎么能不信呢?本座不会骗人的……”

    “闭嘴!”萧白夜这一声可算得上吼了,重重一掌拍出,竟是按捺不住,率先出了招,而后足尖一点,迅速向后退去,景云庭愣了一愣,倒是出乎了葭葭的意料之外,并未追上去,而是口中嘟囔了两声,颇有几分的失望的转过身来,随后双目一亮,笑盈盈的转向葭葭的方向:“出来!”

    葭葭方才放下的心又被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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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云庭是个出现过的人物,在前面诛仙之战中提过^-^

第六百二十一章 “无缺”

    见此情景,本就被萧白夜吓的大骇的葭葭转身便跑,不多时便听身后传来了呼声:“就是那人,想要擅闯我修罗派门中禁地,速速禀报宁真人!”

    那就是说那位您真人还未被惊动咯!葭葭轻舒了一口气,没被惊动就好,那便是说还有时间。

    她方才这般想着,便忽觉斜刺里一道无名的灵气直扑面门,带着强大的冷意,不过于她擦肩而过,便令她一个趔趄,狠狠的摔了下去。

    好在她以极佳的韧性在堪堪倒地的一瞬间,单手一撑,皆这一力,不过一步,便已行至数十里开外了。

    “小辈好身法!”葭葭平生所见的,不管是修士还是凡人皆不在少数,却还是头一回听到这般好听的声音,就似情人间的温柔呢喃,极易令人深陷那个可怖的深情漩涡!

    不过好在葭葭已是出窍中期的修为,那人又并未刻意用这声音行音攻之举,是以不过稍稍分神,便立时回过神来,也不管身后那人生的是何模样,葭葭是笃定了修罗派中的人都是缺憾美,就算是修罗派中第一美男子也不会好看成什么模样,顶多就是残的不明显罢了。

    这般想着,脚下更是飞快,但身后那人却如影随形的跟了过来,而且是她快他也快,她慢,他也慢,委实怪异的很。葭葭蹙眉,不解的停下了脚下的动作,那人也跟着停下了脚下的动作,想了想,葭葭还是回头望了过去,见到那人之时,生生被吓了一大跳。

    诚然,此人修罗派第一美男子的名号并非虚言,然而将她吓得差些摔将下去的,却是此人的容貌,第一眼的冲击之下,“师尊”二字差点脱口而出。

    好在对师尊葭葭已不是一般的熟悉了,第二眼看去之时,却发现了个中的不同,师尊容貌秀气堪比女子,然而论及五官之美,他却不是最美的,颜色颜色,无关男女,都是由颜与色两部分组成的,先颜而后色,颜为基础,色而加分,若论颜的话,师尊只能算得七分,但是色这一字上却有十分,再加上藏剑君子的光环,足以让他天下仰慕者众多而不分男女。

    眼前这人容貌与师尊有八分相似,五官却更为精致绝伦,若说师尊是七分颜十分色的话,那此人刚好相反,颜可算得十分,葭葭自忖平生所见之中也唯有沈离光能略胜他一筹,色的话,尽管修罗派修士修习的功法,除了外部的缺憾,属狠辣,却不是阴狠,然而到底是魔修,不知是常年淬炼于魔道还是如何,使得他的色只能算得七分。

    也就乍看一眼的相似之后,之后便是截然不同。

    不过,不是说修罗派中需自伤方可入派?据传有种玄而又玄的“缺憾之力”的东西是他们追求的本源,是以修罗派的功法,神州修士之中并不热衷,可说迥异于世间任何一派的功法。

    而眼前这人,冷冷的负手而立。或许是因着与师尊八分相似的容貌,思及此人亦是个自残而至缺憾美的修士,葭葭是颇有几分惋惜的,目光便扫了一扫,想寻出他的缺憾美到底在哪里,然而却是什么也未找到,从头至尾,此人若不说自己是修罗派的,恐怕相信的人十之八九。

    葭葭的表情一向是极为生动的,是以萧白夜单看她的神色,便能猜出她心中所想,同样的,眼前这个宁无缺亦是如此。

    他静静的站了片刻,忽地出声,声音还是那般的独一无二:“本座名唤宁无缺!”

    “啊?”葭葭被他冷不防这么一说,有些不能回神。

    “无缺!”那人又加了一句。

    葭葭愣了一愣,恍然大悟:这人的意思是说他无缺,她不必再去寻找他的缺憾之处了。

    不过,他不自伤能入修罗派,能习得修罗派的功法?

    那人动了动手,葭葭只见,银辉撒月之下,一张素白纤细的比天下大半女子还美的手出现在了眼前,骨节长度就似是惊心丈量过的一般,几近完美。

    很完美,葭葭目光微动,突然间发现了他伸手的原因:六指!竟是天生的六指!原来,他不需自伤是因为多了一指,这也是一种迥异于旁人的“缺憾之美”。

    明白了他的意思之后,葭葭微微摇头,目光之中露出了几分惋惜之意,不过这惋惜之意使得她略略一僵,随后这才幡然醒悟过来:自己与宁无缺竟这般好好的谈论了那么久?他不是过来追自己的么?自己的身份,似乎早已被萧白夜强加上“贼”这一个名号了。

    “你来我修罗派有何贵干?”宁无缺负着手,却并未向她出手,葭葭惊讶不已。

    “我并不想做什么,不过恰巧途径此地而已。”葭葭答得眼都不眨一下,她说的可不是实话?真正的不过恰巧途径此地而已。

    “哦?是么?”宁无缺勾唇笑了笑,眼中淡漠至极。

    这个表情委实与师尊更像了,葭葭心道,却听宁无缺又开口问:“你是昆仑的弟子?”

    见到葭葭错愕的神情,宁无缺轻哂了一声,又道:“反应这般大,却一下子便回过神来,看样子,与姓秦的小子关系还不浅。你是执法堂的人?嗯?不对,你这骨龄……哈哈,本座知晓你是谁了,你便是他那个女弟子对是不对?”

    葭葭见他在自己不说话之时,便已经自己的身份猜了个正着,早已惊骇到不能早已,半晌之后,这才回过神来,警惕的看向那人:“你是何人?为何与师尊这般相像?”

    那人勾唇笑了笑,没有回答她这句话,之时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似是有些意外,半晌之后,悠悠开口:“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旁人不知道,他却是知道这些时日昆仑大肆寻找的到底是谁的,眼前这丫头突然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他都将此事掠去,并不打算向外人提及。

    “我……”话未说完,便听得天边升起一道高虹,直冲云霄,渲然炸开。

    宁无缺面色微变:“禁地出事了,原来如此,你们打的竟是这个主意!”

    葭葭后退了几步,为防宁无缺翻脸不认人。

    宁无缺回过头来,见到她的动作,不由轻哂,而后竟是笑了,不屑的摇了摇头:“得了又如何,还不是白做工!抓你也没意思,能让你一个出窍中期的小辈来引开本座的,想来你的分量也重不到哪儿去,他想要便与他好了!”

    听到这一席话,葭葭心中更是波浪滔天,当真是任她怎么想也不会想到,萧白夜苦心孤诣寻找的东西,竟被宁无缺这般弃如鄙陋,葭葭眼皮直跳,这些时日一直这般有种不对劲的感觉环绕全身。

    “你,你什么意思?”葭葭一惊之下只觉自己颇有几分大舌头,话语都说不连贯了。

    “不什么意思。”宁无缺轻哂,行了两步,忽地转头一脚缩地成尺行至她的跟前,葭葭连反应都未反应过来,便惊觉自己喉间被大力的扣上了一只手,张了张嘴喉间却只能发出“呲呲”的声音,旁的什么声音根本一点都发不出来。

    只能发出这等如漏风的破鼓一般的声音,着实不太好受,葭葭柳眉早已皱在一块儿打了结,几乎是一种本能的,手中电光火石,出手向宁无缺袭去。

    喉间突地一松,宁无缺急速向后退去,葭葭惊魂未定的喘着粗气,不用看也知道,颈间多半已经发紫了:宁无缺可不是与她闹着玩的,葭葭自然也不会客气,毫不犹豫的动用了补天劫手。补天劫手会随着她修为的增加而提升,在方才结丹之时,葭葭一招补天劫手便能逼退修罗派的元婴修士,而如今,她已出窍中期,实力自也不比往日,虽说与藏神后期的宁无缺或许会有一段距离,可这一招,于宁无缺来说,确实不是普通出窍修士的拼力一击所能比拟的。

    宁无缺挑了挑眉,这的举动做来,竟使得那张与师尊的面上多了一些从未见过的邪气,当然,他本就是魔修,邪气本是自然,可或许是看惯了师尊正气凛然的模样,再看宁无缺,尽管知晓这人不是师尊,可还是让葭葭有种分外不习惯的感觉,本能的觉得这张脸不该是如此的模样。

    “不是省油的灯。”宁无缺说道,顿了一顿,又挑眉轻笑:“补天劫手,果然名不虚传!本座算是见识到了”说罢,他低头向自己胸前看去,方才葭葭胡乱一击之下,竟让他一件地级三品的防身法衣破了一个大洞,一件仅次于天极法衣的至宝法衣就这般一招之内毁于一旦,果然,这丫头与传说中的一般厉害。

    宁无缺轻笑了两声,勾了勾唇角:“如此,我门中小辈在你结丹之时误打误撞与你交手而被逼退,并不算得辱没了他。毕竟,”宁无缺面上露出了几分意味深长,“谁都不是有这般的狗屎运,能够练成补天劫手的!”

    狗屎运?葭葭转了转眼珠,单凭这三个字,便能听出宁无缺话语之中对自己的不屑,又生了一副这般与师尊相似的容貌,葭葭只觉其中另有千秋,不过现下可不是好奇心起的时候。

第六百二十二章 留下

    这般想罢,葭葭抬手向宁无缺拱了拱手:“宁真人既不打算与弟子为难,那么弟子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离开?”宁无缺挑眉,笑容间颇有几分邪气,“那怎么成?本座难得见到你,怎能这般轻易放你走?再说了,禁地的妖兽元神本座都已双手奉上做谢礼了,你便不准备报答本座么?”

    又是报答!葭葭柳眉一竖,本能的生出了几分不满:“你自寻那偷盗妖兽元神的人去吧,莫来寻我!”

    “本座不管,你与他是一伙的,抓你想来也是一样的。”说罢宁无缺出手,急速拍向了葭葭,葭葭心念一动,方想躲进混沌遗世之中,却在瞬间转了念头,于是乎,就这般被宁无缺抓住后领,拎了起来,带走了。

    宁无缺也并未对她出手,只是淡淡的放言威胁于她:“你且听好了,本座可不是你师尊,你若是敢胡思乱想,不乖觉的话,本座手底下的人命多了,便是出窍后期的修士也不是没杀过,本座不介意再多杀一人的。”

    这般说罢,葭葭立时噤了声,只是双目转动间,似乎自有一番想法。

    宁无缺轻哂,也不说破她,左右一个出窍中期的修士,再如何,还能翻了天不成。

    这般想罢,已然行出了百里,竟是回到了修罗派之中,整个修罗派的山头灯火通明,不时又热轻喝:“那小贼跑到哪里去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敢擅闯我派禁地,速速着人禀报宁真人!”

    “宁真人昨夜闭小关了,还未出关!”

    ……

    葭葭斜眼看向一旁“闭小关”的宁无缺,这也叫闭小关么?若这也叫闭小关的话,那自己怎会去而复返,不,不是自己返回的,是被人抓回来的。

    宁无缺修行到这个份上,自然不会被这些言语扰乱了心智的,不仅如此,葭葭的眼神示意,于他来说也几乎可近于无形。

    被修罗派一众弟子口口“念叨”着的宁无缺就这般抓着她,几个起落之后,行至山顶的一座小院之中,一脚踢门,进入屋中,将她扔到了地上。

    拔下鬓间的木钗轻吹了一口气,便见那木钗变大了数十倍不止,很快便变得如同一支手杖一般大小了。

    宁无缺捏起“手杖”对着她的方向凭空画了个圈,葭葭只见周身金光一现,而后整个人周围便多了一圈拇指粗细的光圈。

    这一幕,葭葭并不是未曾见过,似乎名唤画地为牢的,是一种特殊的功法,能将人禁锢方寸之地,无法离开。

    “你好好在这里呆着吧!”画完这一圈之后,宁无缺这才悠悠开口道,而后收起了手中的木钗,将它变得复又不过一掌之距,将它束在了头顶,随后便径自走入了屋中的密室之中。

    竟是这般不发一言的将她禁锢在这“画地为牢”之中。

    葭葭亦不是傻的,自是早已猜测到此人想来是一时半会儿不知如何处置于她,便将她暂且禁锢在此处。

    葭葭双目发亮:这画地为牢之术虽然神奇,但对于她来说,还当真有几分“天下没有困得住她的地方”这等说法,画地为牢于有空间灵根的她来说并无用处。

    不过葭葭却不准备立刻离开:不管是萧白夜还是宁无缺,都非等闲之辈,这一路行来,葭葭被他人牢牢夺取了控制权,这对于安全感极差的葭葭来说,可算极为危险的一件事。不管如何,她连葭葭都不准备坐以待毙,化被动为主动才是她当下要做的事。

    等了约莫两个时辰,身后密室之中终于不再有任何声响:如宁无缺这等藏神后期的修士要进入天人合一的境地简直可谓轻而易举。修士自进入藏神期,但凡进入天人合一的境界,周围灵气流动都会变得顺畅起来,这等变化极其微妙,但与天生五感敏锐于寻常人的葭葭来说,却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便感觉到了其中的不同,双目一亮,手掐数个法决,施展身外化身之术,而后便自面上撕开人皮面具,贴到那身外化身之上,见那张人皮面具贴于其上,不过片刻,便鬼斧神工的悄悄改变了五官,将自己的模样变成了那易容后的样子,葭葭便知这是萧白夜的人皮面具的特异之处了:根据人的五官进行改变模样,着实是一件好物,为了炼制上元丹,竟然白白便宜了她,不得不说,葭葭心头又几分小得意的。

    化出身外化身之后,葭葭又自储物袋中取出另一只人皮面具,这只人皮面具是她在炼宝阁买来的,比起萧白夜手中那只可自由变换容貌与五官,可隔绝人的神识打探自然不可同日而语,不过她的这只聊胜于无吧!葭葭心道,而后便套上了人皮面具。

    心念一动,整个人弯腰至一个极其难得的角度,纵身跃了出去。

    若是宁无缺并未进入天人合一的状态,想来是能够看到外头的状况的,但见自己画地为牢的的一圈“地牢”之上,莹黄色的牢壁微微一闪,顷刻间如水幕波动的符纹一般波动开来,似是不过裂开拇指粗细的一条细缝,接缝之处灵力波动,不过眨眼而已,带着粗糙人皮面具的葭葭便已出现在了牢壁之外,葭葭用顾朗所赠的手镯掩去了修为,敛尽一身神识,悄悄行出了宁无缺的院落,而后足尖一点,顺着修罗派那处喊打喊杀的地界行去。

    在这里的修士虽说不少,可便是出窍修士也不过一个而已,还是出窍初期的修士,其余的,于萧白夜来说更是“弹指灰飞烟灭”,奈何人委实太多了,萧白夜带着人皮面具的脸上现出了几分不耐,葭葭转了转眼珠,看着游刃有余的萧白夜,忽地吞了一颗变声丹变换了声音,粗噶着嗓子喊道:“宁真人捉住了小贼的同党!”

    修罗派上下欢呼一片,萧白夜趁着这功夫,转身不过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众人的额面前,他转身离开之时的表情,葭葭看的清清楚楚:虽说略有些惊讶,旁的却是什么也没有。

    葭葭心中很是不满:虽说与萧白夜不算亲近,但好歹也是师尊所托,他为一己之私,便将自己随意推了出去,当真是但凡修士有点血性,都会愤怒的,葭葭自然也不例外。

    不过愤怒归愤怒:她本不是气量非常狭窄之人,很快便将愤怒这等情绪掠去,转而向着萧白夜的方向奔去:她并不准备与萧白夜相认,而是想要偷偷跟在萧白夜的身后,远远看着,便是看清楚他葫芦里头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萧白夜修为已臻藏神:葭葭不敢托大,只远远的跟在后头,即便有空间灵根相助,也不敢轻易上前:为防一个不小心被萧白夜发现。

    吞了一枚混沌遗世之中所结的千年隐息果,葭葭本就修为不低,又有千年隐息果相助,只要她小心一些,便不会有什么问题。

    一路跟着萧白夜,萧白夜似是对她的失踪虽是不大在意,好歹也去而复返,探了一次修罗派,见到那画地为牢之中的分身之时,便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葭葭心中的愤怒这才消去了不少。不过一码归一码,虽然心中高兴萧白夜并未随意将自己当成抛弃的砝码,但葭葭却牢牢的记住了萧白夜这一路之上的古怪之处,自然是要探个究竟的,这般想着,便未现身,而是继续尾随萧白夜,远远的跟在了身后。

    千年隐息果一果可敛尽声息一天,好在有混沌遗世这等宝物,葭葭一连跟了数月,手头的隐息果仍然层出不穷,也并未被萧白夜察觉。

    这一路尾随,葭葭越发好奇起了萧白夜的举动。

    那一回从修罗派得手之后,他便相继的出现在了各大拍卖行之上,一掷天价购得了不少奇珍灵植与法宝。

    灵植是炼制丹药用的,那么法宝呢?葭葭眨了眨眼,心道:莫不成是炼制他周身那些琳琅满目的法宝的?

    带着一身法宝到处跑,就葭葭所见,也只有萧白夜是如此的人了,一路上又遇上了不少想要宰杀肥羊的,都被萧白夜轻而易举的解决了去。

    葭葭撇了撇嘴:思及一路前来的举动,更是深觉:这就是萧白夜的生活方式之一,终是融入了骨髓之中,轻易无法改变。

    这一路穿行,却任凭再如何,也只在外荒之中,明明有不少灵植若是在神州大地之上拍卖购得会更便宜一些,可萧白夜也浑然不顾,只知晓一味的采购灵植与法宝。

    葭葭自忖:灵石多到没处花,说的就是这等人。

    越往前行,便越发的接近了外荒的正中之处——羽兰城了,此地之下据称埋满了上古的魔兽,是整个外荒之中魔气最重之地。魔气最重,自然深得魔修喜爱,而那等修为不凡的魔修也不例外,是以羽兰城中,不仅是误入此间的道修,便是魔修也要小心了,因为在羽兰城中的任何一位不起眼的修士,都有可能修为在元婴、出窍乃至藏神以上,不小心得罪了这些怪物,那当真是与白白丢了性命无异。

第六百二十四章 前事

    看那样子是在叫自己,但是,葭葭留了个心眼,到底跟着执法堂出过了不少任务,更有不少难度极佳的任务,这等唬人似的手段不是没有见过,有时只不过是修士的偶然一次预感,葭葭以为作不得真的。

    似乎是没有意料到自己一言既出,葭葭竟然就这般装聋作哑的不理他,景云庭似是极为惊讶的挑了挑眉,半晌之后,弯唇轻笑了起来:“我看到你了,可不是唬你的,兀那女修出来吧!”

    说到这里,似乎是怕葭葭不相信,景云庭又连忙追加了一句:“那一身青衫的,外套白色麻布长衫,穿的不伦不类的那个!”

    葭葭抽了抽嘴角,不伦不类这四个字他委实可以不说的。这一路尾随萧白夜,因着二人之间天差地别的修为差距,葭葭不得不消息应对,一时间,也没那功夫去多注意旁的,就这般被景云庭口舌相讥了。

    不过景云庭既已这般说了,葭葭自是也没意思再去同他玩那劳什子的捉迷藏的游戏,便这般献了身。

    景云庭抱着双臂,大喇喇的靠在一旁的独木树上,笑问:“你跟着他干什么?不怕被萧他发现么?跟了他一路?他可是藏神中期的修士。”

    葭葭下巴微抬:“那前辈呢?为何明知他是藏神中期的修为,还出言挑衅,动手相向,难道便不怕出了此地,他向你寻仇么?或者说,前辈想要在这里永远呆下去!”

    “本座不做缩头乌龟!”景云庭“呸”了一声,吐掉口中的野草,笑道:“他要寻本座,本座难道就不会跑么?”

    葭葭:“……”

    心中惦记着萧白夜的去向,葭葭也不欲与这看似闲的发闷的修士多话,抬手行了一礼:“多谢前辈,弟子这就先行一步了。”

    “慢着!”景云庭老毛病又犯了,出手不管不顾,就这般拦住了葭葭。

    葭葭抬头向她望去,他难不成是拦路拦上了瘾,先前不怕死的拦着萧白夜,现今又拦上了她。

    “你跟着他作甚?带了人皮面具?能隔绝神识查探?唔!不错不错,不过这表情委实僵硬的而很,不如且将人皮面具拉下来与本座瞧瞧,说不定本座是认得你的。”景云庭说道,做势要来拉她的人皮面具。

    葭葭慌忙向后退去,那人也未用尽全力,想来也是带了几分玩笑的意味在里头,见她躲开了,便不再动手,而是收回手,继续抱臂靠在树干上,道:“莫担心,不要命来着这黑金山的男修,除却是来找那位的,没有旁的可能。”

    “那位?哪位?”葭葭连忙问道。

    景云庭轻笑了两声,本想再卖个关子,逗她一逗,忽的没了兴致,侧身,指向身后:“你直往前走,一直走到攀顶之时,便能瞧到三座院落,一座装饰豪华,金碧辉煌,仿若亭台楼阁,屹立山间;一座不过是一间再普通不过的小院,另一间是一座破旧的茅草屋,他要找的人,住在茅草屋中……”

    葭葭当下大喜的向景云庭道谢:“多谢前辈!”说罢,便要提步追上去。

    景云庭再次伸了手,拦住了她。

    老实说,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伸手拦人,饶是葭葭是个脾气不错的,也有些气涨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修士的极限,葭葭更是认同自己先前以为的景云庭是“花样作死的魁首”了。

    “瞒着,本座话还未说完!“景云庭摇头晃脑,看着带了人皮面具的那一张脸上没有旁的表情,只觉得竟觉得看着这幅面瘫脸,心中很有几分愉悦:往常自己这么伸手一拦,对手无不是要跳出来的那等,偏偏眼前那这位,因为人皮面具别的关系,就算脸上再难看,也被人皮面具掩在了后头,看不到了。

    思及此,景云庭面上的笑容愈发的大了起来,慢吞吞的说道:“但是往常他挚交好友住在一旁那间普通小院中,他常向那好友那里去……”

    “原来如此。”葭葭心中多了几分愧疚,原来是话未说完,想来是方才自己心急了,这般想罢,便复又抬手向景云庭行了一礼:“多谢前辈。”说罢,又欲离开。

    熟料景云庭又蹦出了两个字:“且慢!”

    这厢,葭葭几乎可以听到自己恨得牙痒痒的声音了:当真不知此人是故意的还是习惯使然,葭葭深觉师尊定然不会喜欢和这等人做朋友,委实是太麻烦了。

    这般想罢,听那景云庭又慢吞吞的说道:“但是他与那好友最最喜欢的便是去那间最华丽的院落中小住”

    葭葭:“……”

    等了半晌,景云庭终于不再说话了,葭葭开口,反问景云庭:“前辈可说完了?”

    见景云庭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葭葭这才大舒了一口气,脚下飞快,不过数步便不见了踪影。

    明明一句话可以说的简简单单,这人却偏偏啰嗦的可以,着实让葭葭大跌眼镜。很快便将那景云庭丢在了身后,不过对那张脸,她还是那等感觉,似乎在哪里见过一般,具体在哪里,却是记不大清了。

    行至夕阳西下,眼前还是走不尽的独木树林,葭葭停了下来,此番,她向萧白夜的方向追去的速度虽然不是顶快,却也绝对算不得慢,可是,眼前的场景还是一成不变。

    这分明是有问题了,早在进入黑金山之时,葭葭便目测过黑金山的高度,估测过攀顶黑金山所需要的时间,走了半日,按说便是翻过一座黑金山都够了,可前头还是一望无际的独木树林,分明是另有蹊跷。

    她停了下来,五感敏锐于常人,固然可以早一步示警,对自己有警示作用,然而,如现今,周围魔气铺天盖地的涌来,那等阴寒之感,她比寻常修士感受的更为厉害,也更为不适。

    有问题。葭葭脑中飞快的转动起来,神识外放四周,却感受到了一片虚无,似是什么都没有。

    抬头看向夕阳,葭葭脚尖轻点,循着夕阳的方向走了几步,行走步法排列成五方八卦之象。

    果不其然,一股更为浓重的阴寒之感涌了过来。五方八卦之位,但凡是阵法,必能有所触动,而结果不出她所料。

    葭葭勾唇一笑,虽然带着人皮面具的脸上僵硬的厉害,眼中却是神采奕奕:若是阵法,那便不难了,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

    黑金山。山顶。

    风尘仆仆,一路行来的修士顾不得一身繁复的装饰已有了几分狼狈,径自向那处最繁华的所在行去。

    缓步行至那间山间的楼台水榭之前。萧白夜低头,看着自己手中这一路所觅之物,苦笑着摇了摇头,终是抬手,向着那座紧闭的朱红色大门低头行了一礼:“昆仑那小子,前来拜见二老。

    不过片刻,那扇朱红色的大门豁然开启,千层红门,层层叠叠,交错开来,就似一条望不见底的长路,威严的令人胆怯。

    便是萧白夜也不能免俗,深吸了一口气,提步踏入那扇朱红色的大门之中。

    脚下并未刻意用力敛去声响,一步一步的脚步声交错开来,萧白夜一阵恍然,似乎整个天地间只有自己的脚步声。

    这一路之上缓慢而又漫长,萧白夜失去了往日平稳频率的心跳似乎也渐渐放缓。

    道路的尽头是祥云千朵,构云成林,那千朵祥云的正中,有一角飞檐陡壁,自那云海中横生出来,更显仙亭渺渺。

    他走至尽头,抬头仰望那千朵祥云,缓缓提步,这一步似有千斤之重,可还是提了出去,一步一步,顺着那祥云组合的云海踏了上去,云海的深处,坐着两位面容清秀的男修,虽然在修真者中,他们容貌不算打眼,可修为,却已是藏神后期巅峰的人物,仅次于传说中的“天下第一人”妙无花。

    抬头,与那二人对视,萧白夜伸手撕去了面上的人皮面具,坦然与他二人相见。

    沉默半晌之后,萧白夜双腿一屈,跪了下来。闭着双目,平日里戏谑的脸上满是压抑:“求二老出手相助!”

    那两位面容清秀的男子对萧白夜的跪拜并不意外,只是相互对视了一眼,转而笑了出来:“萧白夜,你到底还是来了,我二人一早便知你一定会来的。”

    “当时年少无知。”强自压下心中的屈辱,萧白夜低声喃喃,“还请二老不要责怪。”

    “不要责怪?”一位身着素锦华衫的修士撇嘴冷哼,“当日我二人遇见你,便知你今日会有这个下场,你当时是怎么说的?”

    一旁身着明黄色锦袍,服上绣五爪金龙的修士勾了勾唇角,一开口,竟是与萧白夜的声音一模一样,摇头晃脑,清秀的面上写满了少年傲气:“萧某平生最为不屑的便是求人,更不用说二位了。萧某的事,不用二位做主。便是萧某修为不如二位,要取得二位性命,亦非难事!”说到这里,那修士顿了一顿,面上露出一个古怪到难以言状的表情,再出口,声音已然变成了自己的,“而后少年英雄的萧真人将我二人打的只剩半条命,放狠话于我二人,”声音再次改变成了那少年傲气的样子,“今日留你二人性命不是萧某心善,而是萧某想要二位看着萧某不消借助他人,也照样能平步青云!天无绝人之路,萧某自会有自己的办法,二位且记着莫要多管闲事了!”

第六百二十五章 相遇

    萧白夜垂下眼睑:尽管来之前早已想过这两位修士不会轻易放过自己,来之前,这等情景也被模拟过了无数次,然而,在确确实实感受之时,那等屈辱悔恨之感却又无以复加。

    即便是如今,这二位修士走出黑金山,他要拿下这二人,也不是不可为之举,可他不是输给了他二人,而是输给了自己。

    “我……知道错了。”一字一句,似是落在心间的印记,那般刻骨到无以复加。

    “错了?”素锦华衫的修士冷笑,“我二人便是愿意助你,又岂知你不会是那大尾巴的狼,背地里咬上我二人一口?”

    “萧某指天发誓,绝对不会有此等不义之举!”萧白夜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来,“愿用心魔起誓!”

    “啧啧啧!”方才出言模仿的修士啧啧了两声,做了个怪异的动作,表情夸张,“我们威武不凡的萧真人方才在说什么?竟是这般向我们这两个老东西服软,是真的么?”说罢,他不顾形象的以小指掏了掏耳朵,带着讽刺的调侃着。

    萧白夜脸色发白,知道此行不易:“请二老救我一命。”

    “啧啧啧!”那出言模仿的修士欲待说话,便被那素锦华衫的修士打断了,“算了,萧白夜这人看着无所谓,然而事实上却清高的厉害,今日,他站在这里,不用我二人动手,便能让他生生的将自己折磨的半死不活。”

    萧白夜的脸色更是苍白如纸,阖上眼睛,久久不语。

    出言模仿的修士自是没有错过萧白夜的一举一动,见他这模样,便知此言非虚,不由冷笑了起来,眼底现过了几丝微妙的快慰之色。

    “我等可以帮你。”还是那素锦华衫的修士开口道,“东西可备齐了?你且在这里等着吧!”

    “多谢二老。”萧白夜低头道谢,双手奉上材料,只是面上却没有丝毫的笑意,沉默的站在下首。

    “哼!”出言模仿的修士冷哼了一声,“有今日之果全赖昨日之因,当年我兄弟二人早说了你有隐患,任你游历天下也找寻不到办法,现下终是寻到了我二人这里来了?”

    萧白夜垂在宽大袖袍中的手指骨节发白,咬着下唇不发一言。

    那修士冷笑了两声,也不多说,转身便跟上了那素锦华衫的修士的步伐,望来的目光就似是在看一个低阶的蝼蚁。

    二人的身影隐在了层层云海之后,萧白夜终是抬起头来,眼中明光闪动,一时之间,眼神中的复杂竟是无以复加。

    有欣喜,欣喜是自然的,血魄珠一成,他便有救了;有痛苦,方才的一幕于他来讲不可不谓之莫大的屈辱;有伤感,其实,他并非是仅有这个方法,只是比起这个方法来,那个方法已然触碰到了他的底线,是他万万无法接受的。

    轻叹了一口气,萧白夜忽地眉峰一扬,整个人蓦地转身,足下疾点数步,不过数步翩影,便已越过那千层红门,向外袭去。

    看着这最后一抹夕阳落下,葭葭拭了拭额上的汗珠,心中咒骂:也不知哪个混蛋布的阵法,有千变万化的阵法变化在里头也就算了,最后还有一道符箓,当成场发动,若非她跑的快,那当真要被炸飞出去了,越过阵法,眼前便是那三座风格迥异的房屋,葭葭真好奇大量至极,忽地只见那最为华丽,恰似山中楼阁的建筑之上,朱红色的大门蓦地一下弹开,从中飞出一道人影,见她,便立刻勾了勾唇角:“你从宁无缺那里跑出来了?何时寻到本座的?”

    来人不是旁人,真是萧白夜。

    葭葭吃惊的摸了摸面上的人皮面具,在黑金山之中,景云庭的修为要高于萧白夜,可便是景云庭都看不透的她的容貌却让萧白夜不过一眼便认了出来,蹙眉:“这人皮面具做的委实太过粗糙了。”

    人皮面具之下的葭葭抽了抽嘴角,那僵硬的人皮面具之上,却做出了一个诡异的咧嘴姿势,直让人不忍侧目,葭葭伸手,撕下面上的额人皮面具,收了起来,复又看向萧白夜,好奇的打量着四周:“萧真人来这里作甚?”

    她一路跟着萧白夜本就是好奇使然,现下便干脆大喇喇的问了出来。

    “有事。”萧白夜的答案言简意赅,目光在落到她身上的装束之时,给出了一个字的评价:“丑!”比景云庭还要直接。

    葭葭默默的拉下了身上的素色麻布外罩,行到他的身边,好奇的往他身后打量,除了一望无际的千层红色朱门,竟是什么也没有。

    在这当儿,萧白夜终于注意到了自己的风尘仆仆,捏起了净水咒,慢条斯理的清洗起了身上的风尘。

    葭葭站在一旁,亦将自己的衣衫清洗了一番。

    洗去风尘,却见萧白夜看着她沉默了半晌之后,突然开口:“对了,你不是有空间灵根么?本座闲得无聊,可带本座进去看看?”

    空间灵根这件事并不能算得辛密,至少在昆仑,高层便知晓她空间灵根的秘密,但是知晓是一回事,想象却是另外一回事,几乎是根本不用犹疑,葭葭便立刻做出了决定,绝对不能让萧白夜看到自己的空间,不过,怎么反驳呢?这是葭葭现下需要考虑的问题了。

    萧白夜是什么人,见她犹疑,当下便知了她的意思,勾了勾唇角,笑意有些发冷:“本座不过开个玩笑而已,你不用当真。”

    见葭葭笑了笑,竟是准备装聋作哑默认了他的玩笑,萧白夜虽然心中有几分不喜,不过却也释然,她与葭葭,虽然说走的不算远,只是说实在的,二人着实不是那等可全心信任之人,他不信这丫头,这丫头同样也不信他,彼此彼此而已。

    想通了这茬,萧白夜心中的不喜也淡去了一些,只是站在一旁,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的佩饰。

    葭葭睁大眼睛,好奇的看着他把玩佩饰的动作,半晌之后,心中却涌出了几分便是连萧白夜自己都没察觉的发现。

    当真是闲的发闷之时,萧白夜把玩佩饰用双手把玩,似乎要将那佩饰盯出一个洞来才甘心,而若是借把玩配饰这个动作来掩饰心中所想,漫不经心之时,他用的是单手,现在,萧白夜用的便是单手。

    葭葭双目一亮,神识向四周扫去,茅草屋、普通院落之中都是些普通之物,那令得萧白夜思索的便当是这间屋内之景了。

    其实眼下,葭葭很想放出神识打探一番,但是萧白夜在这里,葭葭不敢贸然出手,怕一个不小心,被萧白夜发现了,恐怕少不得一番口舌,只是心中,当真有一等百爪挠腮之感。

    日落又日升,日升又日落,不知多少个日夜过后,此地不适宜道修修炼,而无论葭葭还是萧白夜都是昆仑正统道修,是以葭葭与萧白夜这些时日都是无所事事。

    无所事事到居然翻看起了萧白夜递来的闲书。

    三月过后的清晨,方才升起的红日顷刻间被乌云所遮盖,天际乌云密布,葭葭蹙眉,双手不住的震颤。

    一旁的萧白夜同样发现了这等奇景,回头,但见葭葭低头注视着自己的手,双手不住震颤,间或有一两道细如针尖的雷电自双手间闪现,再思及补天劫手,萧白夜哪还能猜不到这个中之意。

    “要出关了!”忍不住低声喃喃,说不清心中到底是欢喜还是解脱,萧白夜弯了弯唇,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只是呆呆的望着这逐渐电闪雷鸣的天际。

    这乌云,足足积了一个时辰之后,此案有一道拇指粗细的闪电急速劈下,整座宫殿,华宇辉煌,这一击之下,白立刻升起了一道蓝白色的荧光水幕,抵住了这一道天雷。

    天材地宝要出世了!是故天象倾覆,葭葭看了一眼一旁的萧白夜,心知此事多半同他有关。

    果不其然,萧白夜手中捏出了一片符箓,沉声嘱咐她:“一会儿会有场硬战,你莫要藏私!”

    葭葭应了一声,向后退了两步,取出无锋剑,如临大敌。

    每逢天材地宝出世,必有修士相斗,这是哪怕稚嫩如幼子都能想到的事,更遑论眼前这二人?而且此地不同神州,此地是外荒,更崇拜掠夺、弱肉强食的外荒!此地的争夺会比神州大地之上更为强烈。

    而他们身在黑金山之中,修为压制,一个到了元婴中期,一个到了出窍中期,如葭葭,让她跑还成,让她斗法,若面对一个现下是出窍初期的修士的话,葭葭却不知能不能阻得住那些修士了。

    这般方才想罢,便有一对金色双轮磨合着“擦擦”之声,破空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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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六章 物成

    不等她出手,萧白夜便率先出了手,一条涤金色的宫涤弹了开去,可长可短,自由变换着,与那金色双轮“砰”一击之下,那金色双轮便被弹出了老远。

    一位身着明黄色布衫,粗头大耳的修士“哈哈”笑着,自远处行来:“哟,好家伙,挺不错的嘛!怪不得敢在此地炼制法宝。”

    萧白夜负手而立,冷冷的看着他。

    那修士勾了勾唇角:“只可惜,此物管它奶奶的是什么玩意儿,老子都势在必得!”

    声音狂放至极,而此人,确实也有狂放的资本,修为在出窍后期,刚好比现下的萧白夜修为要高上那么一个档次,自然是不会将修为只有“出窍中期”的萧白夜放在眼中的了。

    见那修士这副大意的模样,葭葭忍不住摇了摇头:萧白夜越级杀可是常事,更遑论原本就是藏神中期巅峰的修士,此人恐怕要吃大亏了。

    那修士说话的语气高傲而不屑,眼角的余光一撇,撇到了一旁的葭葭,见她摇了摇头,冷笑了两声:“你摇头做什么?放心,你二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葭葭脸色一僵,转头去看一旁的萧白夜,但见他不发一言,只从手中取出一块赤色铜铁扔了出去。那铜铁飞速旋转着向那一对金色双轮靠近,只听“叮”的一声,便见那金色双轮旋转的轮盘一下子定住了,而后剧烈晃动了片刻,竟是承受不住,裂成了数瓣,四散开来。

    “你……”那修士怒极,看向那碎裂一地的金色双轮又是心疼又是愤怒,抬头愤怒的盯着萧白夜,不屑的冷哼道:“哼!投机取巧,竟与本座在法宝上比拼!”说罢抬手一挥,一只褐色圆盘脱手而去,“就让本座看看,你到底还有多少劳什子的法宝!”

    萧白夜衣袍之角交错开来,人若惊鸿,葭葭只见眼前人影晃动数下,再定睛望去之时,萧白夜已然停了下来,勾唇冷笑,而那先前大放厥词的修士已神色惊恐的被符箓加身,缠在正中不得动弹。

    “你,你竟是九品符箓师?”那修士原本以为萧白夜不过是擅用法宝的投机取巧之辈,是以并未将其放在心上,眼见萧白夜不发一言,突然出手,更是心中讷讷,惊恐不已。

    撇开旁道不说,单说修仙六道之中,譬如阵法虽可攻可守,然而却是主守这一方的,与之相对的,符箓师便是主攻。

    是以阵法师深藏不露,符箓师锋芒毕露,便说的是这个道理。眼前这个,更是九品的符箓师,单单这加身的数十张符箓,那暴涨的灵气便让这修士已然发觉不是自己能够掌握的了。

    当下顾不得颜面这等东西,前一刻还嚣张至极的修士,这一刻便当下服了软,开口求饶:“晚辈有眼不识泰山,前辈大人有大量,还望前辈放过晚辈一命,晚辈身上之物,前辈大可尽数拿去!”

    却见萧白夜冷笑:“尽数拿去?笑话!拿了你的命,你的不就是本座的了么?”话音刚落,不顾对面那修士惊恐至极的脸色,他动了动双唇,捏着符箓的动作分外优雅,口中之言却是冷漠无比:“爆!”

    渲然炸开,葭葭感受到了那强有力的冲击一波接一波的冲击着她的全身,心口血气翻涌,令得她慌忙动用周身灵力来抵抗这冲击的余波。

    余波一直持续了一盏茶的时间才悄然散去,而面前,那修士已被炸成了飞灰,只在原地余下了两只做工精巧的储物袋。

    萧白夜前进数步,取走了储物袋,抬头看向四周,淡淡的负手而立:“出来吧!”

    半晌之后,又自一旁的独木树林中陆续走出五个修士,这五个修士皆是魔修,两个出窍初期,三个出窍中期,方才萧白夜抬手间令得一个出窍后期的修士飞灰湮灭,使得这五个修士无一人敢小瞧于他,自是面上没有任何轻视之色,只冷漠的打量着萧白夜,顺带分了一点余光与葭葭。

    萧白夜眯眼看了那五个修士半晌之后,转头向葭葭看来:“布阵吧!你的阵法若有本座的符箓相助,那便是攻守兼备,莫说五个出窍期,就是五个藏神期也不在话下。”

    听闻萧白夜说这话,葭葭瞟了一眼一旁的萧白夜,见他神色淡淡,那蔑视的看着眼前五位修士的眼神分明是不讲他们放在眼中。

    其实这等场景其实是非常古怪的,就如葭葭与萧白夜,他二人现下的修为一个被压制在出窍中期,一个被压制在元婴中期,却令得对面五位修士怯怯驻足,归根到底,还是萧白夜方才那一击先声夺人,令得这五位修士不敢轻易越雷池一步!

    好一招先声夺人!葭葭赞道,其实她亦早已察觉到了独木树林中的几道身影,只是若换了她处在萧白夜的位子上,恐怕未必会有这般的果决!

    抬手挥出几面阵旗,手指摆动了树下,又添上了萧白夜递来的符箓,不多时,一个防护法阵便初具雏形了。

    那原本只分了点余光于她的五个出窍修士,现在却是全神贯注于她的指间了。

    半晌之后,一位出窍中期的修士率先摇了摇头:“是个练家子,这个阵法师论品级的话,也不会低!”

    虽然只是淡淡的一句,却令得周围四个出窍修士齐齐脸色一变,半晌之后,那说话的修士率先转身离开。

    一个离开了,其余四位的坚持自也不会这般强硬了,到最后一个修士离开,竟是只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而此时,而此时天边劫雷已有五道已过。

    萧白夜轻舒了一口气,揉了揉眉心淡淡的疲惫,半晌之后,才出声道:“看到了没,修真界的攻心之术,有时亦会在不知何时之时,起到莫大的用处。”

    葭葭点了点头,方才那般身临其境,她若是再察觉不到什么,那便当真是笨的厉害了。

    见她点头,萧白夜也不再说话,任由阵法在身边启动,而后将目光转向天空,看着那天际电闪雷鸣沉默不语。

    葭葭虽说方才并未去注意那天上的劫雷,但到底耳朵听到了,亦记下了那几道迥异的劫雷,但观已过去五道了,想来萧白夜所求的并非简单之物。

    正思忖间,第六道劫雷突降,这一道劫雷比起前头五道劫雷都要厉害上不少,生生的将这山中楼阁劈去了一角,美丽的建筑群被生生毁了半边,饶是葭葭这等对这建筑群要求并不高的修士,面上都露出了几分惋惜,她转头去看萧白夜,思及平日里萧白夜奢华的作风,想来会更为心疼吧,不想,“惋惜”、“心疼”这样的情绪与他绝缘,萧白夜面色淡淡的站在那里,非但没有惋惜心疼,反而目中华光流转,竟有几分说不清的欣喜。

    是了。劫雷越是厉害,这代表出世的事物越是不凡,萧白夜是该欣喜的。眨眼,第七道劫雷降临,带着隆隆的响声,葭葭前一刻还在想着第七道劫雷该是生的什么模样,只是这第七道劫雷也不知是不是眼花了,竟是劈到中途转了个弯,生生的转向了萧白夜。

    一切不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那劫雷之下,樯橹灰飞烟灭,到处一片狼藉,便是原先美丽的山中楼阁都不复往日光鲜,灰扑扑的一片。

    萧白夜轻舒了一口气,虽说受了伤,但伤的并不重,归根到底,让他并未重伤的原因是身旁这一位,萧白夜这般想着,将目光转向了葭葭,但见她双目圆睁,盯着自己一双震颤不已的手,此刻,这双手往日里的素白翩跹已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双灰扑扑似焦炭的手,手间还冒着一缕青烟,看起来着实令人不忍侧目。

    葭葭只觉不但双手麻的不似自己的手,更是由掌心传遍全身的酥麻感,似乎将她整个人置身在雷电之中,不断挨劈一般,这等感觉可不是好受的。整个人就似处在混沌状态,眼前直冒金星。

    也不知过了多久,葭葭这才回过神来,艰难的动了动胳膊,似乎现在才恢复了知觉。

    但见萧白夜与两位面容清秀的修士相对而坐,三位正对着正中一颗血色的小圆珠聚精会神的看着。

    葭葭抽了抽嘴角,那两位面容清秀,穿衣风格与萧白夜类似奢华的修士便是那弄出了如此大动静的修士?

    果然,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古人诚不欺我也!

    捏了个净水咒,将自己这般有些狼狈的样子打理了一番,便见那同样和衣而坐的萧白夜开口了,即便强作镇定,可葭葭还是听到了那声音之中的几分激动。

    “是它么?”

    “嗯。那还有假?”其中一位修士或许是个性子急的,当下脸色便有些不好看,“你质疑我二人的能力?”

    “并非如此。”萧白夜抬头,看了那两位修士一眼,口道,“二老是这方面的翘楚,萧某怎敢质疑,只是委实没有想到日思夜想的东西就在萧某的跟前,萧某有几分激动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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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七章 炼化

    “哼!那还差不多。”那修士拂袖一挥,冷声道,看向萧白夜的目光之中充满了不屑,“拿去吧!我二人不与小辈计较!”

    听得好友又说出了这样的话,另一位修士颇感无奈,劝道:“好了,你就不能不说么?”

    “哼!”那修士再次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过头去,“被打的半死不活的又不是还有本座一个,你装什么大度?”

    一旁的修士愕然,半晌之后,摇了摇头,看向萧白夜:“血魄珠已成,你拿去吧!我二人不欲与你多相交。不过即便是至宝血魄珠,你能成功的机会也还只有五成,且你此生,只能用一颗血魄珠,你可明白了?”

    萧白夜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许久未曾打理的刘海有些长了,遮住了他的前额,也遮掩住了他双目之中的光芒。

    “萧某明白了。”

    “嗯,那便好。不过你有多少把握能够成功?”那更为和善的修士问道。

    萧白夜沉默了片刻,再抬头之时,眼中的自信却是无以复加:“萧某自踏足修真界以来,除了这件事,其余的便是只有三成的成功把握,萧某照样能够成功,所以此事,我并不害怕!”

    “那便好。”那修士点了点头,或许是数月的辛劳使得他有些疲倦,甩了甩手,“你走吧!我二人本也与你不熟,此事一了,你便莫要再来这黑金山了,这是魔修的地盘,你这道修来了,总是不好。”

    “是。”萧白夜答道,顿了顿,朝着那二人的方向拜了一拜,“多谢二老。”

    说罢起身,带着方才回过神来,呆若木鸡状的葭葭离开了。

    不过眨眼而已,眼前便已不见了二人的身影,那怨气颇深的修士冷哼道:“他也有今日?我方才莫不是眼花了吧,他竟朝我二人跪拜!哈哈,一个道修向我二人跪拜,那昆仑的道修跪天跪地,跪三清师祖,跪远山真人,还未听说过拜两个魔修的,此事我定要宣传出去,好好下下昆仑那群自以为是的小辈的面子!”

    “不可。”一旁的修士却是摇了摇头,有些不赞同的叹了一声,“凡事莫要做绝,他当年留我们一命,今日此事也休要再提!”

    “哼!你大度,我可不是什么大度的,当年他可是将我打的半死不活的。”说话的修士还是不愿意。

    “何必老拿旧账做文章?”一旁的修士叹道,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喃喃了起来,“他已然跌的够重的了,不消我等再去落井下石!”

    “你便是这般烂好心。”接话的修士没有注意到那修士的话中有话,继续道,“我等是魔修,偏偏你行事似道修一般,早知如此,当年你便当投昆仑、蜀山的。”

    “昆仑、蜀山又如何?”说话的修士见好友不曾发现他的话中有话,勾唇一笑,也并未再多说,“我就是我,与我生在何派有什么关系?”

    “哼!你最近悟那本我悟入迷了不成,将我就是我挂在嘴边。”暴脾气的修士便是对着挚交好友也是这样的脾气,轻哼道。

    “天下间唯一的出尘修士妙无花在进阶出尘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开云开书院,为昆仑后代造福。”那修士对好友的暴脾气似是早已习惯了,一笑,说道,“你便不觉得奇怪么?”

    “哦?有何好奇怪的?”那修士啧了啧嘴,“妙无花一向是不声不响闷头苦修的,谁晓得他心里想什么?更何况,妙无花此人道德感极重,其实,便是有这么一个正道的天下第一人存在,但只要这个人是妙无花的话,我魔道便不会受到多少影响,反正他出世是出了名的,步入出尘之后,更是专心致志于教导昆仑那群小辈,于我魔修来讲其实并非坏事。”说到这里,那修士顿了一顿,似有所感,“若是换了个激进的正道修士,譬如伏青牛,或者换个魔修,你且看看我等现在可还有这般悠闲?”

    “越扯越远了。”一旁的修士笑骂,而后若有所思的收敛了面上的神色,向他看了过来,“我想说的是妙无花离飞升仅一步之遥,他所悟定然感怀天道,与飞升有关,莫忘了,在此之前,他可是个修炼狂人,在卧禅谷多少年不出一步,你可还记得?”

    这话一出,暴脾气的修士顿时敛下了面上那个那无所谓的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你是说,他变化如此大的原因是……”

    话未说完,便见面前的修士将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说道:“小心隔墙有耳!”

    那修士闻言,立刻不说话了,只是眨巴着眼睛,表达着心中的困惑。

    “道修有道修的飞升之法,我魔修自然不可能是同法,然而天道之下,有好些是相同的。比如说飞升之时,道修一蹴而就,魔修就要受十灾九难之苦,归根到底是我等杀气太重,为天地不容的缘故。”那修士说道,“本座可不愿意将来到了临了还差一步之时功败垂成。”那修士拂袖间露出了腰间并排放置的数枚铜钱,竟是个擅长卜算一道的高手。

    暴脾气的修士闻言,原先的困惑也已然变成了若有所思……

    这里暂且不提,就说一路离去的萧白夜同葭葭,今时不同往日,便是一样一句未谈,葭葭都明显察觉到了萧白夜的心情不错,便连面上都带了几丝笑容。

    “萧真人,您今日似乎心情不错?”葭葭眨了眨眼睛,试探着问道。

    萧白夜轻笑着看了过来,许是心情不错,竟是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等再在外游历一番,就回昆仑。”

    “回昆仑了啊!”葭葭眨了眨眼睛,重重的点了点头,先时也并非没有一人外出任务过,更是曾接了诸星元的任务游历天下,可这还是葭葭头一回感觉到了几分思念,生出迫不及待想要回昆仑看上一看之心,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或许是与她这一回眼皮直跳有关吧!

    见她点头,萧白夜又举目远眺四周:“本座好不容易得了血魄珠,需要寻个地方将它吸收了,少则三五日,多则数月,你便与我走一趟,顺道为萧某护一次法,可好?”

    且不说萧白夜难得这般伏低做小的与她说话,便是这个要求合情合理,她不可能拒绝,葭葭点了点头,自是没的拒绝的。

    也不用特意寻借助的事物,二人一路下了黑金山,在双脚踏出黑金山的那一刹那,整个人蓦地一松,那修为被压制的感觉消失了,葭葭重重的舒了口气:这才舒坦了。

    萧白夜足下不停,一路直奔羽兰城中一座民宅行去。

    这座民宅若算规模,在羽兰城中可算得中等大小,外部装饰不算奢华,却也不显寒酸,看来此宅走的是中庸之道。

    葭葭正品头评足之际,便见萧白夜很是自然的从袋中摸出一块玉牌来,向着那座民宅扔了出去。

    那块淡绿色的玉牌停顿在空中片刻之后,便跌回了萧白夜的手中,禁制出去,萧白夜率先跨了出去:“进去吧!”

    这般好似主人一般的神色让葭葭不由一惊,片刻之后,才有些不敢置信的问萧白夜:“这座民宅是你的?”

    “不错。”萧白夜的面上带了几分笑意,明显是被好心情影响了,“本座当年游历天下,自然是要到天下各处玩耍,但见有意思的,便置上一座宅子,有空小住也可。也不多,统共七八十座吧!”

    葭葭:“……”

    她总算明白,为何伏青牛与妙无花同他站在一起,对比如此强烈的原因了,也不知这其中有多少灵石是从“肥羊”那里劫来的。

    这座民宅,虽然看着不显,但里头布置却是金碧辉煌,让葭葭犹如置身黄金宝殿一般。

    那等金灿灿太过夺目,刺得她眼花。

    萧白夜见她注意力正方在宅子的布置之上,顺手便重新贴上了禁制,眼下这座民宅,就似个金灿灿的囚笼,将二人困在其中。而后萧白夜也不愿浪费时间,嘱咐了她几声,便进主屋炼化血魄珠去了。

    葭葭一人在这宅子中百无聊赖的逛了数圈,才停下来,找了个地方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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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晃三月便过,葭葭从打坐中醒来,虽然因着猎天环的原因,世间灵气浓厚程度已不是当年可比,可此地又因羽兰城特殊的魔气与灵气相融合于空中,老实说,于道修来讲,当真是不适合修炼。

    葭葭拖着腮帮子,无聊之下,便开始回忆着这一次与萧白夜一道游历在外的点点滴滴,发现除却开始之时,那处奇异之界带来了不菲的收获之外,剩余的日子不外乎她在跟踪萧白夜。

    其实,时至今日,葭葭仍有一种眼皮直跳的感觉却说不清那不妥到底来自于何处,便端坐一处,静静冥思起来:到底是哪里出的问题呢?

第六百二十八章 出手

    血魄珠溶于血脉之中,那等跳脱于全身经脉之感,纵使一开始令得他觉得难以承受,然而久而久之,萧白夜便只觉一开始强力过后颇有几分心力不足。

    这不是个好现象,思及此,几乎是不可控制的,萧白夜心中焦急起来,舒张全身的经脉,想以一己之力推促血魄珠前行。

    乍然被如此强大之力推促着向前行去,血魄珠突突一跳,几乎是不受控制的,向前猛冲,如此大力之下,停顿在藏神中期巅峰修的桎梏被突然打破,整个人似是除却了身上沉沉压着的一座巨山一般赫然一松,修为不受控制的向前猛冲而去。

    从藏神中期巅峰到藏神后期,压制了自己千年之久的境界终于得以晋升,萧白夜长舒了一口子,却不敢放松,继续收力,冲击境界。

    三日后。

    耳畔一动,听到了身后房门轻轻拉开之声,葭葭蓦地起身,转头向萧白夜望去。

    但见他面无表情的从里头走了出来,略略抬头,二人一个对视,便在这电光火石间,几乎是同时的葭葭无锋剑出窍,一剑向萧白夜刺去。

    萧白夜双目一亮,见葭葭这动作,面上并无分毫怪异之色,只是神色漠然的抬手,将那向自己刺来的无锋剑拨至一边,无锋剑本就是灵气十足的本命法宝,一击不中,再度飞向萧白夜,这回,萧白夜不再客气,伸手大力一挥,将无锋剑重重的弹了出去。

    无锋剑受这大力一击,顿时飞将了出去,片刻之后,方才飞了回来,至葭葭身边打转,似是在向她抱怨自己挨了萧白夜一顿“好揍”一般。

    葭葭伸手接过了无锋剑,弹了弹剑身,才让无锋剑安静了下来,静静的看向萧白夜,此刻的二人与三月前相处融洽的二人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葭葭扬了扬眉,率先开口了:“萧真人,弟子与您一路前行,每每要传讯于师尊,都能被真人这样或那样的阻止了,先前是弟子愚钝,并未往那方面想,也不曾想过真人不可信任,得益于这三月的冥思苦想,弟子这回算是明白了。”

    “哦?”萧白夜扬眉,勾了勾唇角,冷笑了两声,“你明白了什么?”

    葭葭指尖自无锋剑面上一一划过,眼中冷漠如冰,“弟子明白了真人为何阻止弟子,明白了昆仑在寻的不是旁人,就是弟子。而真人,想来亦早已叛出昆仑了吧!”

    萧白夜沉默了半晌之后,这才悠悠开口道:“哦?那你准备如何做?”

    竟是默认了。葭葭心中突突一跳,哪怕蠢笨如她,经过多年的回想,总算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可到底心中还是有几分期盼的,听到萧白夜这般毫不否认,顿时心中一凉,浓浓的失望感油然而生:没想到真是他。葭葭摇了摇头,心中很有几分难受,对于这个爱看闲书,常年以名无宝殿为家,偶尔预见自己还会提点两声的藏神大宗师,于自己来说,确实不是个令她不喜的,其实偶尔与萧白夜谈话,还是会令得她有相谈甚欢之感,二人之间,葭葭以为若没有这大的差距,便是做朋友都有可能。

    只可惜,这个愿望注定是达不成的了。

    思及此,葭葭轻哼了一声,伸手将无锋剑很跟在胸前,即便是隔了三丈远,都已察觉到萧白夜身上比起先时更为暴涨的灵力:“真人进阶了?”

    “嗯。”萧白夜轻应了一声,面上却没有丝毫笑意,只是双目深幽的看不到尽头,就在此时,突然一言不发出了手,葭葭慌忙向后退去,但着实没有想到他出手如此刁钻,一开始就秉持着要将她拿下的目的,毫不留情,饶是他拼命向后退去,还是晚了一步,只觉他一手拍上了自己的肩头,而后整个人浑身一僵,僵在了原地。葭葭双目一阖,心念一动,再睁眼时,见到的却还是萧白夜的脸。

    “你……”

    “我早知你有空间灵根,有芥子空间,自是一早就坐了准备,否则怎么拿的了你?”萧白夜冷冷的说道,“毕竟用一般的方法拿你,都是无用的。伏青牛控制得住你,本座亦然。”

    “萧白夜,你……”葭葭双目圆睁,瞪大眼睛怒视萧白夜。

    萧白夜恍若未见,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忽地兀自苦笑了起来,动了动唇:“其实本座若是能将血魄珠吸收成功的话,便准备带你回昆仑请罪的,只是……”

    听得他痛苦的喃喃“只是“二字,葭葭便蓦地生出了几分不妙之感:”可是什么?”

    萧白夜淡淡的瞥了过来,神色木然:“天不助我!男儿膝下有黄金,萧某从来只跪天跪地跪师尊跪师祖,为了此事,跪了两个魔修,可天不助我!既如此,我又奈何去管那天作甚?道义不助我,萧某便翻了那天去!”

    说这话之时,他语气之中的绝望浓烈的便是一旁的葭葭都生出了几分逃离的冲动。

    他的神色有多淡漠,语气之中的绝望便有多强烈,放佛在强自用淡漠的表情压抑下浓烈的绝望,那等反差之感愈演愈烈,终究叫人痛苦的不能自拔!

    “萧真人,你……”葭葭动了动唇,惊愕的看着痛苦不堪的萧白夜,开口却不知如何说下去。

    萧白夜也并且给她继续说下去的机会,只是冷漠的看了她片刻之后,缓缓的摇了摇头,“你莫怪本座,若非不得已,本座当真不想如此的。”

    “你想干什么?”先前那一点同情早已烟消云散,葭葭惊恐的看着萧白夜,只觉剩下来萧白夜要说的话定是无边的噩梦。

    “不干什么。”萧白夜淡淡道,“天不容我,我便另寻出路。拿你去换回本座的未来!你要怪就怪吧,左右萧某成了昆仑的罪人,也不多你一个怪罪了!”

    说罢,便一掌拍向了葭葭的后辈,葭葭张了张唇,发觉再也说不出话来,而后便见萧白夜拂袖一挥,故技重施,将她敛在了袖袍之内,转身踏出了民宅,更向西行去。

    被这番一敛进去,葭葭便只觉脑中昏昏沉沉的,似是进入了一种极为玄妙的混沌状态,此时,方知萧白夜的手段层出不穷,先时并未用这等手段对付自己而已。

    昏昏沉沉间也不知行了多久,终于一道清冷的声音令得她稍稍清醒了几分:“萧真人,你要离去,秦某不拦着,不过还请将小徒奉还!”

    “秦雅,你我皆不是笨人,你以为萧某会将她交还给你们么?这可是萧某手中至关重要的底牌,恕萧某无法奉还。”

    “昆仑待你不薄,你为何叛出昆仑,给本座一个理由!”清冷的声音再起。

    “秦雅,本座知道你本命剑的厉害,想来越级杀不是难事,不过萧某自诩也非等闲之辈,你以为,我二人之间若是打上一场,你有多少胜算?”萧白夜挑眉冷下,“大可试上一试,你要保全性命,自不是难事,可你身边这些修士呢?你能保得下几个?”

    早有年轻修士按捺不住跳将了出来:“萧真人,我等好歹师出同门,你竟说出了这样的话,当真是那狼心狗肺之徒,昆仑待你不薄,你不思报答,反而勾结外人,意图摧毁昆仑,就不怕遗臭万年么?”

    “遗臭万年?”萧白夜冷笑,“随意好了,你们若是不怕,就尽管来吧!左右萧白夜也不是当日的萧白夜了。”

    说话间萧白夜灵气暴涨,有人惊呼:“他进阶了?”

    在这一片混乱之中,秦雅的声音再度传来,“莫慌张!顾朗,布阵!”

    “是。”一到清朗的男声应下。

    昏昏沉沉的葭葭动了动唇:“师尊,师兄。”可惜不过动唇而已,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好你这厢昆仑修士,既然如此,也莫怪萧某不客气了。”这一句之中,明显带着恼怒,而后一阵泼天盖地的翻涌袭来,本就混混沌沌的葭葭就此昏厥了过去。

    这一昏也不知昏了多久,待得葭葭再次睁开双目之际,便见夜空沉寂如斗,漫天繁星闪烁,着实是再美不过,艰难的动了动脑袋,好心情在见到面前盘腿打坐的萧白夜之时,尽数去了个精光。

    再看周围,葭葭这才发现他二人竟是处在一座离地数十丈高的高塔之上,眼前的萧白夜脸色苍白,气息不稳,明显是受了重伤。

    但是师尊、师兄他们却以不见了踪影,葭葭心中着实难受的厉害,就这般与师尊他们擦肩而过,想来他们亦受了不小的伤,最最重要的是,恐怕短时间之内不会再遇到师尊、师兄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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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九章 路无门

    转了转眼珠,察觉到了投来的目光,葭葭眨了眨眼,向正撞入了萧白夜望来的目光之中。

    “怎么?失望么?他们还是没能将你带走。”萧白夜说道,脸色虽然苍白,双目却是晶亮,嘴角的笑容之中满是讽意。

    葭葭摇了摇头,动了动唇:“他们怎么样了?没事吧!”开口时觉自己竟然能说话了,葭葭挑了挑眉,也不知萧白夜何时动手除却她的禁制的。

    “他们能如何?”萧白夜冷笑了两声,“活的好好的,不过是受了些皮外伤罢了,咳咳!”说到这里,萧白夜顿了一顿,咳了两声,复又接着道,“你这师尊、师兄果然待你好的很,准备的这么充分,要将你带走,好在本座早已预料到,还是令得他们希望落空了。如何?失望么?”

    葭葭点了点头,都已撕破脸了,在萧白夜面前自是不用再客气了。

    萧白夜冷笑了两声:“看来,本座要快些将你交到那人的手里才是。”

    葭葭柳眉一动,看了过去,萧白夜明显气虚不稳,伤的极重,短时间之内,恐怕不宜多走动了。

    沉默的与她对视了半晌,萧白夜忽地伸手将她的手拉了过去,葭葭心中一紧,正害怕间,便见他捏住了自己的食指,而后只觉食指间一记刺痛,顿时红豆大小的血珠瞬了出来。

    “你要做什么?”

    萧白夜根本不理会葭葭的责问,葭葭只觉即便周身不得动弹可五感全在,冰凉的双唇贴上了食指,而后,浑身血气便直向指尖游走而去。

    场景旖旎的令人浮想翩翩,可当事的二人,一个完全是抱着功利之心,为痊愈周身而行此事,另一个已然察觉到了和条心脉连接着心室,心头血不外如是也。

    要知心头血可是一个修士元气之始,心头血丢的多了,那当真是要影响灵根进阶的大事,葭葭惊恐不已,咬牙想令得自己动上一动,千万不能令他得逞,这是葭葭现下唯一所想的事。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抗拒,萧白夜这才悠悠放开了她:“你大可乱动试试,越是乱动,心头血溢出便越是厉害,盖莫能免俗!”

    葭葭心头一惊,是故不再挣扎,察觉到指尖被划伤之处已不再流血,葭葭轻舒了一口气,只是看着萧白夜的眼神中满是警惕,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出声道:“萧真人果真是自甘堕落,竟学魔修行那腌臜之事,我呸!”

    萧白夜眉头一跳,淡淡的望了过来。

    片刻之后,勾唇冷笑:“昆仑容不得我,我便去魔道那有什么不对的。”说话间,但见他苍白的脸色已然恢复了少许红晕,想来是自己几口心头血的作用,葭葭心中便怒不可遏,虽说平日里,因为有着混沌遗世的关系,葭葭也没少食那等大补之物,这几滴心头血对她来说,倒是损失不大,但是,葭葭害怕的是那萧白夜吸食了一次,发现她的心头血大补,会不会因此拿她当成了疗伤圣药,这般下去,她哪还有命在?自是惊恐非常。

    萧白夜说罢,便不再理会她,只是冷漠的坐在那里,全身灵气运转了一个大周天之后,睁眼,似笑非笑的看了过来:“你果然大补的厉害,本座伤已好的七七八八了,咱们启程吧!”

    葭葭口中嘟囔了两声,垂下眼睑,自是不愿就此坐以待毙,就此,抬头目光灼灼的向萧白夜望去:“你到底对我用了什么奇怪的手段,为何我无法动弹?”

    “禁行符之类的而已,怕你乱动坏了本座的大事。”萧白夜说道,眉头向上一挑,“本座知你不是个好的,不妨便告诉你莫要胡思乱想,也莫想什么逃跑的法子,你那空间灵根,本座忌讳的很,不会让你有机会动用的,”顿了一顿,萧白夜又道,“更何况,你是本座的未来,本座不会轻易放手的。”

    葭葭不言,只是转着眼珠,心中思忖着怎么对付萧白夜才是。

    萧白夜见她眼珠乱转,便知她又在打着什么主意,冷笑了两声,也随她去了。

    奈何唤了几次玄灵,便是混沌遗世之内的玄灵也不知如何是好,与葭葭交流无碍,但是葭葭根本无法进入空间,便是想从空间中拿出什么“事物”,比如说如花,都无可奈何,除此之外,更是一点灵力都使不出来。

    “这个姓萧的混蛋是九品符箓师,想来是用了某些特殊的符箓,禁制了你的动作。”玄灵思考了半晌,若有所思的说道。

    葭葭翻了个白眼:她也知道萧白夜是九品符箓师,也知道萧白夜动用了非常手段,关键是萧白夜到底用了什么方法,不知其法,便无法逃脱。

    虽说萧白夜只道要将他交给什么人里换回自己的未来,旁的什么也没说,但是,便是他什么也没说,葭葭也知萧白夜要将她交予的人定然绝非善类,届时,恐怕她的下场不会好到哪里去。

    拿自己去换回萧白夜的未来?葭葭自诩自己从来不是圣母,对于萧白夜自然痛恨不已,心中自是要想着如何逃脱的。

    “本座觉得恢复了大半,我二人走吧!”萧白夜却不等她有所动作,一把将她扛了起来,扛在肩头,用扛麻袋的姿势将她扛着向前走去。

    一路疾驰,又过千里,目之尽头,只有千里黄沙,不,似乎还有一道黑影。葭葭现下与萧白夜是完全相悖的方向,所见的场景,自然也与对方不同。

    看着那道黑影越行越近,在看到来人的面容时,葭葭先是一喜,待看清楚了之后,面上的笑容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取而代之的是困惑。

    来人并未掩饰自己的行踪,是以萧白夜自是也发现了来人,转过头去,看着来人越过他二人的身侧,与之对视。

    “萧真人!”

    “是你?”萧白夜扬眉,尽管这张面容与前几日见到的那位如此相似,可是但凡有些脑子的便不会讲二人当做同一人来看:“宁无缺?”

    “前些时日,你一声不吭取走了我派中之物,如何,可得到自己想要的了?”宁无缺挑眉浅笑,这副笑容,是与秦雅最相似的地方。

    萧白夜沉下眉头:“得到了如何,得不到又如何?”

    “先时你走的匆忙,又一声不吭的丢下了这个丫头,这个丫头,也是个鬼精的,留下个身外化身便逃了。”宁无缺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抬手,将一只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扔了过来,“留下的人皮面具倒是不错,不过本座用不着。”

    萧白夜伸手接了人皮面具,抬手一番,将人皮面具收入囊中,淡淡的看向宁无缺:“你不远万里追上萧某,难道为的就是这件事?秦雅等人如何会发现萧某的行踪的?宁真人当真是好大的雅量,过往不究。萧某佩服。”

    “宁某与秦家的恩怨本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宁无缺道,“更何况,你盗走了我修罗派的物件,宁某自是要敲打敲打一番,免得某些人忘乎所以的。”

    “那便多谢了。”萧白夜冷笑,“如今,你追上萧某,待要如何?传讯于秦雅等人?还是准备自己动手,做一回好人?”

    宁无缺摇了摇头:“两者都不是。宁某前来,只是为问那丫头一件事。”

    “何事?”萧白夜接话道。

    宁无缺再次摇头:“我问的不是你。是问那丫头。”

    “她现今都这样了。”萧白夜勾了勾唇角,“你问萧某也是一样的,不定萧某知道也说不定呢?”

    “我想问的是她。”宁无缺蹙眉,面上明显读了几分不悦,对于萧白夜的举动,冷冷的批了两个字:“可笑!”

    “本座说了不动手便不动手,不过一事相问尔。”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萧白夜对宁无缺的批言视若未见,“萧某猜测你是想问那丫头如何从你那画地为牢中逃出来的吧!”

    宁无缺脸色微变:“你如何得知的?”

    萧白夜神色淡淡的勾了勾唇角:“她有空间灵根,用一般的方法,莫说是你使出的画地为牢,便是妙无花使出的画地为牢都困不住她。”

    “空间灵根?”宁无缺双目中的瞳孔猛然放大,惊讶之色根本敛都敛不住,“传说中早已绝迹的空间灵根?”

    葭葭翻了个白眼:虽说早已绝迹,但还是有不少修士都知晓这空间灵根的存在,譬如眼前这位,又是个知情者。不知道的,唯有那些金丹、元婴期的小辈修士罢了。

    “不错。”萧白夜忽地伸手,拍了拍她,如同掂量货物一般,“不然怎值得换回本座的未来?”

    “原来如此。”宁无缺点了点头,目光扫过萧白夜,眼神中不无可惜,“我修罗派那有魔兽血统的古妖兽元神,在两百年前的一日夜中,被一位不知名的修士闯入,生生以噬魂之力,吞噬了一半,所以那元神,你便是拿了,恐怕也无法得偿所愿。顶多,”宁无缺说着上下打量了一番萧白夜,“让你突破到藏神后期罢了,要根治你的旧疾,恐怕这世间的主流方法是不成的了。”

第六百三十章 与虎作谋皮

    萧白夜目光淡淡的扫向宁无缺:“此事不用你提醒,萧某也早已知晓了。”

    “那你待如何?”宁无缺反问萧白夜,“还有旁的办法?宁某不过好奇尔!”

    萧白夜勾唇冷笑:“上天容不得萧某,萧某便自去寻出路,这世间还有一人能助萧某获得永生。”

    “是他?”宁无缺本能的眉头一皱,半晌过后,摇了摇头,“恕宁某直言,便是宁某是个魔修,都知晓那人不知善类,你与他……唉!当心与虎谋皮!”

    “我知。”萧白夜目中无波,“只是若你换了萧某,可愿就此一生?旁人萧某是不知道的,但是萧某不愿!”

    宁无缺摇了摇头,自也知晓,此事劝不得他,目光在葭葭身上一顿,露出几分惋惜之色:“好不容易,我等人修有了一个空间灵根的修士,只是……”

    见萧白夜扬眉,抿唇,一手搭上了腰间,宁无缺向后退去:“萧真人的举动,宁某无法批判,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宁某亦是苟同的。只是惋惜耳,我人修好不容易出了个空间灵根的修士,若是……唉!”

    “少作那伤春悲秋!”萧白夜冷哼一声,“本座若有旁的办法,何尝还会落至今日这地步?亦是不得法而已。上天要萧某走上这条路,萧某有什么办法?”

    “上天?你也信?”宁无缺远远退到了数十丈开外,一处清风,两位姿容不凡的男子相对而立,很有几分山水意境,只是,说出的话却叫人心中惶惶。

    “本座先时不知晓你出了这事,未往深处去想,这厢算是明白了。这分明是那位主上一步一步下的套子,两百年前闯我修罗派,吞噬了一半妖兽元神的,若非主上的人,宁某着实想不到还有谁有这般无聊?”

    远处的萧白夜沉默了半晌,终是叹息了一声,阖上了双眼,许久之后,这才张开双目,眼中满是灰败之气:“我知。从一开始,昆仑名无宝殿之内会有那等邪狞的书册开始,那人便盯上了萧某,令得萧某自毁前途,彼时年少气盛,萧某不信邪,自也不会将阴谋诡计放在心头。那人便一直施展了下去,两百年前修罗派妖兽的元神亦是他的手笔,因为,没有什么比得到希望过后的绝望更痛苦的了。”萧白夜说道,“也没有任何时刻,萧某的心房比此时更脆弱的了。即便知晓是那位一步一步将我引入了这万劫不复之地,我也无法。只因,萧某不想死!”

    “所以,你背叛了昆仑。”宁无缺摇头,目光在他肩头的葭葭身上一一扫过,“即便拿她人的性命来换!”

    “她死不了,那人还需用到她,只消她听话一些,配合一些。”萧白夜似是话中有话,葭葭知晓他是说给自己听的,却只是沉着眉,低头冥思着,萧白夜惜命,她也同样如此,但凡走上修士这条路的,无不是奔着永生的目标去的,自然人人皆是惜命之徒。只是要让她向萧白夜这般最终抛弃了自己,她亦是不愿的。昆仑虽待她不能算得全是好处,可是昆仑有她视之为亲人的师尊与师兄,有相交的好友,还有并肩作战的战友,她舍不得这些,也不愿放弃这些,她做了八十年的道修,心中所持,早已融入骨髓,岂是这般轻易能够放弃的?她不似萧白夜那般千年的寻觅磨去了他的激情,似乎也让他再也寻不到当初的自己,不管未来如何,至少现在,她不愿就此认命。

    “你也莫要拿着道义,不该什么的来劝萧某了。千年的时光,这些能想的,萧某早就想过了。我不是没有努力过,但还是失败了,即便是那人的阴谋,除却这一条路,我已无路可走。”萧白夜垂下眼睑,目中波澜不惊,“但凡有旁的方法,我亦万万不想如此,可是上天没有给我选择的机会。至于恶人,萧某早已想过,即便遗臭万年,我也认了,随他们去吧,那也好过万年之后,再提起萧白夜这个人除了寥寥无几的数人,根本无人再记得。”

    宁无缺愣了一愣,半晌之后,摇了摇头:“也罢,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宁某也无什么好说的,你保重吧!”顿了一顿,葭葭只见宁无缺又望了过来,眼中惋惜之意仍未褪去,“能保得她一命,便尽量保她一保吧!毕竟空间灵根太过稀少了。”

    但见萧白夜沉默了半晌,终是点了点头:“我知。”

    得了这短短两个字,宁无缺转身离开。

    萧白夜静静的站在那里,葭葭但见周围风沙成帘,一次又一次的袭来,吹的她生生吞了满口的沙。

    而萧白夜就似雕塑一般站在那里,半晌之后,终是叹了一声:“你果然是个好运道的,便是宁无缺这等于秦家有过如此大过节的人,都会忍不住替你说情,本座若是有你一分半分的运道便好了。”

    “萧真人……”葭葭只觉他的声音涩然而又绝望,张了张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当时年少气盛,一步一步走进那人的陷阱之中。为何偏偏是我,而不是别人?你说,这到底是为什么?”

    静默了片刻,萧白夜扛起她,待要继续上路,忽地听到一道清悦的女声悠悠响起:“树大招风!”

    他身形一僵,半晌之后,再不言语,带着她继续前行。

    不过方才行出百里,便察觉到身后有微弱的杀气不足百里开外,天生五感过于常人的葭葭与萧白夜几乎同时察觉到了这微弱的杀气。

    萧白夜勾了勾唇角,只是却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只觉得笑声中似乎多了几分先前没有的暖意:“宁无缺果然惜才的很,还是说出了本座的行踪。”

    葭葭心头一喜。

    就在这当儿,却见远远一行修士踏剑而来,人说女修该当坚强不输男修,乍见这一行人,葭葭还是只觉眼眶一热,似有什么喷涌而出一般。

    “又来了。”萧白夜冷哼道,“昆仑的人,就似牛皮糖一般当真令人生厌。”

    “萧白夜,你在当年本座将小徒交予卫东的传讯之上动了手脚,将小徒骗出昆仑,当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葭葭心中这才恍然明白过来自己在见到那封传讯之时的怪异之处,记得当时传讯,萧白夜亦在现场,而那份传讯,不过是由其中一些传讯重新拼合出来的而已。

    现在才想明白的葭葭恨不得狠狠的甩自己一个耳光,果真是太好骗了,也委实太不聪明了。

    “废话少说,要抢人,你们便动手吧!”萧白夜说着,葭葭只见他广袖一拂,眼前一黑,熟悉之感再度袭来,葭葭知晓,这他又将自己拢到袖中了。

    虽然眼前不明,但听得师尊熟悉的声音响起,再听得顾朗那一声“布阵”声起,葭葭只觉纵分别不过数年而已,于修士漫长的生命来讲不过沧海一粟,却令她生出了一副恍如隔世之感:师尊,师兄……

    而后是灵力相击之声,时不时有兵刃交加之声,葭葭只觉“叮当作响”的声音伴随杀气萦绕四周,整个人心都提到了半空之中。此刻,恨不得挣脱了出去,加入那场战局。

    这般一想,竟是意念之深,丹田之内,灵气成海,天翻地覆。便是混沌遗世之中的玄灵、小丹如花等人都察觉到了轻微的震动。

    “葭葭,葭葭……”

    玄灵亦不曾遇到这等事,慌乱之余,慌忙叫唤着她,但此时的葭葭双目赤红,一念而动,天翻地覆。

    “莫乱来!”

    往常被他唤上一唤便立即回应他的葭葭,此时却根本未曾理会他分毫,一念而动,往深之执,终成执念,整个人放佛身子一轻,眼前豁然开朗。

    “遭了!葭葭!”玄灵复又唤了两声,却始终未听到回应。

    “喂,三寸丁,怎么了?”看着那一脸呆像的呆头鹤,和失魂落魄的三寸丁,如花清秀的脸上满是不解。

    “一念太深,已成执念。执念成魔,自此,必是心魔。他日她若进阶藏神,必然要历藏神心魔之劫。”玄灵摇头叹道,“出窍进藏神,此事非同小可,稍有不慎,便会丢了性命。”

    见如花一脸茫然的样子,玄灵复又正色道:“方才之事,你们两个莫要告诉她,此事且让老夫来想想办法。“

    看着一脸稚嫩的玄灵口中念叨着老夫老夫的,总让如花忍不住偷笑。

    “你笑什么?此事若在葭葭面前胡说八道,且看老夫如何收拾你。”说这话时,玄灵一脸肃然之色,便是那兀自偷笑的如花都不由心头一惊,讪讪再也不敢胡说八道,只轻嗯了两声,算是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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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一章 逃离

    却说葭葭只觉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却是什么都听不见了,似是封闭了听觉,眼前只见,杀气四溢,她视若亲人的师尊与师兄,并肩作战的战友正与之战,身形一动,牢笼出窍,久违了的放松感,葭葭双目赤红的一剑刺向萧白夜。

    这一剑,委实是拼尽全力的一剑,怎么也想不到葭葭居然挣脱而出,萧白夜惊讶之下,一时忘了防备,竟这般直直的令她直刺到胸前,一剑刺入身体,穿透层层防备,直刺皮肉,绽放而出的血迹在深紫色的已经之上留下了几朵点墨般的痕迹。

    那双往日里带着狡黠的秋水剪瞳,此刻眼中盛满的是浓浓的仇恨,双目赤红,本心渐失。

    “你……”萧白夜动了动唇,却终是一字未曾说出,不管胸口的伤,继续与人斗起法来。

    兵戈相间间,眼前银光闪烁,葭葭目中带着淡淡的冷意,冷漠的看着前方,却忽觉有人伸手自身后握住了她的手,将她带往一旁。

    “小心。”声音清冷,却带着淡淡的暖意。

    葭葭心头一震,蒙混自始渐渐消散,抬头,动了动眼珠,眼中有着几分方才醒悟的木然:“师兄?”

    “已经无事了。”见她目光木然,顾朗只当她惊魂未定,不由柔声安慰道。

    却见葭葭点了点头,只是眼中的木然不减:“嗯。”

    这一声,似是失去了往日的灵气,整个人,都显得呆木不已。

    将葭葭拉着,远远退开,顾朗一边望向那方颤斗的战局,一边解释道:“莫怕!是我不好。待我出关之时,便知你被萧白夜带走了,我等终是晚了一步。可曾受什么伤?且让我看看……”

    听得“受伤”二字,葭葭木然的眼神终于转醒,摇了摇头。

    听得对面的顾朗闻言轻舒了一口气,见她整个人木木然然,还是有些不放心,又道:“莫用担心了,不会再出事了。”

    又见葭葭摇了摇头,木然的眼神渐渐苏醒,转了转眼珠,许久未曾出现的灵气重又出现在了眼中。

    “我无事了,只是……”话未说完,那复才恢复了灵气的眼中瞳孔又猛然放大开来,惊愕的盯着那墨衣来人的方向,心头猛跳,比起常人,葭葭五感过于常人,固然能够救她不少,然而成也萧何败萧何,便是因此,对于危险的反应,她比寻常人呢要敏感的多。若心头稍稍脆弱的修士,便极有可能在一惊一乍间,精神恍惚,渐失本心。

    便如现今,那双眼中便是赤红,紧紧的盯着来人的方向:“那主上来了,快走!”

    这一声惊呼声起,便令得秦雅等人突地向后退去,带着葭葭,便向外疾行。

    顾朗紧守在她的左右,但见葭葭眉头紧蹙,那双才恢复了灵气的双目又成了木然,呆呆的,似是没有表情的傀儡一般。

    心中一紧,连忙出声唤道:“师尊,你看葭葭她怎么了?我问她可是出了什么事,她说没有,但看着委实不太好。”

    不等秦雅说话,前方疾行的修士中便有人接口道:“你这是关心则乱,我瞧着方才连真人不是还出声提醒我等呢么?有什么不太好的。”

    秦雅疾飞间回头看了一眼他二人,拂袖一伸,将他二人拂到自己身后未说其他,知道:“跟紧为师,那主上实力不凡!”

    正说话间,那位蒙面黑衣修士便已追了上来,同样的妆扮,同样的气息,同样的危险,葭葭耸了耸肩,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来了,那人来了。”

    若方才,还只有顾朗一人察觉到葭葭的不对劲的话,那现下便是秦雅都发觉了葭葭目中的慌乱,就似惊弓之鸟一般惊魂未定。

    “莫慌乱,为师在此。”即便是匆忙之中,秦雅还不忘出声提醒葭葭。

    葭葭还是不曾理会他,整个过程,从先时出声提醒众人开始,她就似生活在自己的世界中一般,当危险来临,有所察觉,但外人如何,似乎与她毫无关系,喊她也不回应。

    伸手将葭葭拉到了身后,但见她还是那副漠然的样子,冷淡的,好似外头的一切都不存在一般,只是低着头,兀自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之中。

    来不及去管葭葭的异样,那主上已近跟前,大笑了开来:“哈哈哈,本座是来了。你们一个都跑不掉!今天就让本座斩杀几个昆仑修士,为我等大业立下首功!”

    众人脸色大变,有出窍修士按捺不住,想要站出来,却被秦雅出手拦住,周身灵力急转,无风自动,一脸凝重之色。

    “好家伙!”那主上负手而立,笑道,“早听闻剑修的最高境界是以身修剑,且让某来看上一看,战斗力最强的剑修,剑修中的最高境界以身修剑是何等模样?秦雅,若今日,你战败于本座,是不是就说明这世间什么劳什子修仙六艺,什么劳什子昆仑蜀山、东海、魔道都是屁。天下间唯我是道!”

    唯我是道,好生张狂!一众修士皆面露愤怒之色,若非前头秦雅强自按压下来,恐怕当场便有人控制不住,要冲上去与之拼命了。

    “谁给你的这个胆子?”秦雅身边疾风泠泠,整个人似乎人影边界都变得模糊了起来,“是那魔物么?”

    “大胆,居然唤我王是魔物!”那主上言语间满是威胁与不屑,“本想留你一命,今日,便拿你祭我王大业。”

    说话之时,人已横冲了过来,而这番,灵气纵横之下,众人只见一道残影落入局中,二人之间的斗法,便是修士的眼力都无法得见,甚至分不出哪位是秦雅,哪位又是那魔修。

    战局正酣,二人之间周围五里之内寸草齐喑,盖莫能进入周围五里之内。而这一切罪魁祸首萧白夜默默的立在那里,一言不发,抱臂冷冷的看着战局,既不出手,也不相帮,早有修士按捺不住,跳将了出来:“萧白夜,你这混蛋,昆仑……”

    “昆仑待某如何如何的,你等说的萧某都已烦了,再如何说来,也变不了萧某的决心。”萧白夜说罢,便不再说话。

    妄图以言语扰之的修士只觉喉中一紧,竟是再也说不出旁的话来。

    脑中混沌许久的葭葭这才觉得似乎清醒了一些,眨了眨眼,对上了一双关切至极的双目。

    “你无事吧!”

    动了动唇,只觉喉中干涩的厉害,声音哑了几分:“师兄!”

    “无事就好。”拉着自己的手紧了一些。

    葭葭低头望去,生出了几分窘迫,耳尖微红,可现下不是窘迫之时,定睛向场中相斗正酣的二人望去,似乎什么也看不清楚。

    目光越过那相斗的二人,落到了对面无悲无喜的萧白夜的面上。

    但见他冷着一张脸,看了过来,目光越过那灵气四溢的正中望来,竟多了几分古怪之色。

    一声疾啸,那相斗正酣的二人终是分了出来。

    秦雅面色微白,肩胛之处血迹斑斑,一看便是受了伤,那那主上,即使一身黑衣,也掩不住腰腹之处那点墨般渐渐绽开的血迹。

    “好个正道修士,论心机,你可不比魔修少上几分。”那主上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将这一席话说将了出来。

    秦雅面上不变,淡淡的点了点头:“无论正道还是魔道,都是人修,自有人七情六欲,自有宗罪七等,有什么好奇怪的?难道就许你做得偷袭之事,不许我有后招出手伤你么?”

    “哼!”主上冷哼了一声,勾了勾唇角,即便是蒙着一张脸,但那双眼中的阴翳也毕露无遗,“你们一个都别想走,今日便将你等一……”

    话未说完,便见眼前灵光乍现,泼天的灵气巨浪般涌来,论及灵气之强,竟是堪比藏神后期修士全力一击。

    心觉有异,混乱中,那主上随意胡乱甩了几掌出去,却如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应,半晌之后,那灵气之潮终于散去,但片刻前还在此地的数十位昆仑修士,现下哪里还有半分影子?

    “怎的回事?”那主上重重的咳了两声,捂住胸前,眉头紧蹙,万分的不好受。

    比起他来,同样挨了这一下的萧白夜便要轻松上许多,他淡淡的回过头来望向那主上:“几年前的一次任务中,妙无花曾将自己全力一击之力化作禁制,以朱砂涂抹在她的无方镜之上,被禁制化解掉三成,便足足抵得上妙无花全力一击的七成之力。你莫忘了,妙无花出手之中,灵力暗含佛法,最是克邪物。而你,与正物怎的说也搭不了一点边吧?”

    听得“你与正物怎的说也搭不了一点边”这等话出现,那主上当下翻脸冷笑了起来:“本座确实是邪物。你这正物也莫用得意多久,不多时,你亦会变成邪物了。”

    萧白夜双唇紧抿,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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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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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穿越传说中的玛丽苏文,作为原书中那朵巨大的泪苞圣母花,连葭葭表示压力巨大!连葭葭决定第一步就是要珍爱生命,远离玛丽苏!女配修仙记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女配修仙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女配修仙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