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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漫漫步归     女配修仙记txt下载     女配修仙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九十七章 攻守兼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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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凡人有句话叫做“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葭葭私以为确实有一定道理。就如她与陈七虽然同处元婴中期的修为,若论斗法,葭葭并不会怕他。但是关键在于她自身的长处因为空间灵根的关系在于“守”,在于逃,在于追踪,而并非攻击或拿人,更何况虽同是元婴中期,可她不过方才进阶,而陈七却已进阶数年了,况此人心性狡诈,葭葭不敢一人托大,这才拖着他。

    现下见援兵已至,当下便不再顾及,拔剑相向。

    陈七虽说与她笑吟吟的说了半日的话,却并未对她放下心来,见她一出手,早已准备就绪的陈七当下也不再客气的动了手。

    只是避过葭葭第一招之时,他余光扫了一眼那昆仑来客,眼中闪过一丝讶异:“竟然不是那姓庄的,是顾朗!”

    方才葭葭出手抛出了传讯符,听着她一板一眼的留了“庄师兄,有主上余孽,速来”这等口讯,他便未当回事,左右庄子詹不过元婴初期,他并不忌惮。

    可是没想到,这丫头说一套做一套,留的是“庄师兄”,传的却是顾朗,方才他既肯与她废话,一是与葭葭动手,自己未必能拿她怎么样;二是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他对葭葭,似乎出自一种本能的起了戏弄之心;三是清楚她的特点在于守,就算动手,自己不能拿她如何,她也未必捉得住自己。

    但是眼下前来的顾朗却完全不一样,顾朗的特点在于“攻”,诛仙台之上的“九幽十二剑”直至如今仍有不少人津津乐道,甚至还被编进了《诛仙精彩战役纪》,编纂者对这尚不能算是完全成熟的剑法推崇备至,认为这是真正符合昆仑王道的剑法。霸气凛然,若这等剑法还不能算“攻”,那天下间便没有集中功法能算得上“攻”了。

    陈七恍然觉得现在的境遇不妙,秦雅的两个弟子一善攻一善守,一攻一守,这样的配合,就是他也万分被动。

    思及此,陈七挑眉一笑,抛了个媚眼给葭葭:“连姑娘好狠的心,改日再见吧!”他陈七一向不晓得节操为何物,现下这等状况,不跑便是傻瓜。

    说罢,右手指间一划,一道紫色符箓在葭葭面前一晃而过。

    这段等场景,何其眼熟?

    “九品的千里遁形符!”

    然而这次,陈七方要离开,顾朗手中长剑一划,剑势已至跟前,陈七身形一顿,不过到底是九品的千里遁形符,那人影虽说一顿还是缓缓消失在了二人眼前。

    片刻之后,出现在千里之外的陈七,伸手按住胸口乱窜的灵力,看向昆仑的方向骂了一声娘。

    “又是这一招。”葭葭有些气不过,思及第一回与他交锋,这陈七也是这般,打不过便用张九品的千里遁形符转头就跑,这次还是如此。

    说话间顾朗已然行至跟前,下了飞剑,看向面色不虞的葭葭:“没事吧?”

    葭葭摇了摇头,有些失望:“还是叫他跑了。不知他来我昆仑明定城到底有什么阴谋。”

    顾朗却是面上却没有一点失望之色,转而勾唇浅笑:“放心,陈七一进明定城便被诸星元盯上了,一切尽在诸星元的掌握之中。

    葭葭脸色“唰“一下,立时白了几分:”那我岂非做了错事,打草惊蛇?扰了诸星元的计划?“

    顾朗却收了剑,难得的眼底多了些温和之意:“无妨。那是七日前,这几日,这陈七便不再动作,只是盯上了芦荻,我等也很好奇,他接近芦荻到底想要做什么,现下却是有了一个说得通的猜测。”

    顾朗说来神色淡然,没有一点局促,倒是葭葭面上尴尬不已,却还是干咳一声,正色道:“葭葭觉得陈七此人狡诈,这等缘由不足为信,更何况,芦荻身份特殊,万望好生查一查。”

    顾朗听了她这话,弯了弯唇角:“好。”

    说话间,只听一道嘤咛声自巷脚处传来,二人循声望去,却见芦荻揉着脖子,慢慢醒了过来。

    二人脚下微动,看着她吃痛的捂着脖子茫然的坐了起来:“陈大哥。”

    只是一转头,看见不远处面上神情耐人寻味的朝她看来的葭葭与顾朗,这才晃过神来,似是受了惊吓一般,一个哆嗦,往墙角挪了几分,半晌之后,还是嗫嗫的开口了:“师兄,师姐。”

    顾朗浓眉不自觉的皱了起来,刚要说话,就见葭葭朝他使了个眼色,率先一步开口道:“那陈七是主上的人,原来你与主上的人还有瓜葛,我竟是不知?看来此事需要禀告师尊,好好斟酌斟酌了。”左右在芦荻面前她都是做惯恶人的,多一件少一件也无妨。

    芦荻吓了一大跳,连连摆手,话也说不哆嗦了:“我,我什么都没说,我只是,只是……”

    葭葭也不等她说完,又摆出了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继续道:“我虽是你师姐,可身为执法堂成员,绝对不能知法犯法,罪加一等。自然不能做下这等包庇嫌犯之事,劳烦师妹与我走一趟执法堂,还请师尊定夺吧!”

    芦荻脸色刷白:“我并未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只是被那陈七所骗,做他的恋人而已,我亦是受害者,怎会知晓他是主上的人?”

    芦荻昂起头来,一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样子。

    葭葭上前了几步,芦荻慌忙向后退去,奈何身后便是墙,实在退无可退,这才强打起精神看着她,口中不服软:“师姐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芦荻早已知晓?芦荻也是受害者啊!”

    葭葭面上笑意加深,只似有所指的凑到她耳边低语道:“你以为这几日你们的谈话我等不知道?”

    芦荻愤怒的瞪着葭葭,很明显,与葭葭不喜欢她一样,芦荻也同样看不惯葭葭。

    抿了抿唇,早已将一旁的顾朗抛至脑后,芦荻咬牙切齿的看着葭葭:“连真人已是元婴修士,难道心胸狭窄到连一个筑基修士都容不下么?”

    “莫顾左右而言他。”不料,葭葭根本不理会她一定一点,只道,“我不晓得谁与你这么大的底气。莫忘了你的身份,什么人也敢结交?师尊心胸宽广,不与你计较;师兄与你交情一般,也懒得管你。偏偏你拜师尊为师走了我连葭葭的路,又行不正坐不直,这几日方才出关,我正无聊的很,倒是愿意教教你如何做一个合格的昆仑弟子。”

    “不牢连真人多手了。”芦荻咬牙暗骂了一声,撇过头去。

    葭葭半弯的腰直了起来:“你愿做两家奴随你好了,只是我昆仑万万不敢庇佑你这样的修士的,你还是想好如何回去与师尊解释吧!”

    “该说的不该说的不用你来教我,我与他只是儿女情长,不该说的,我可是一句都没说。师姐挑得出我的错处?”芦荻冷哼一声,看向葭葭。

    葭葭正欲说话,只觉袖间被人拉了一拉,回头见是顾朗,却见他摇了摇头,拉起她,却是转身就走,不过片刻,二人的踪影便消失在了芦荻的面前。

    要说也奇怪的很,先前与葭葭斗起嘴仗来,芦荻可说是厌恶她厌恶的紧,可现下葭葭被顾朗拉走了,将她一人抛下,芦荻又颓然升出一种莫名其妙被无视的感觉,脸上的神色更为难看,生了会儿闷气,这才开始思考如何与师尊解释这回事。

    “与她多说做什么?旗鼓相当才有意思,难得一次下山,你便是与她来吵架的不成?”未料顾朗这么不给芦荻面子,葭葭怔了一怔,“师兄,芦荻她也是你师妹。”

    “不一样。”顾朗的眉尖有一刻的蹙起,摇了摇头,却并未再说下去,只是放开了她的袖子,眼见庄子詹得了他的传讯已向这边过来了,便道,“子桥结丹成功,我需好好提点他一番,这就暂且先回昆仑了。明光真人快醒过来了,你与子詹当心着他点。”

    说罢顾朗朝着向这边过来的子詹微微颔首,又叮嘱了她几声早些回昆仑,人便踏剑向昆仑方向行去,不过片刻,视界之内便再也看不到他的影子。

    “连师妹,你们没事吧?”庄子詹匆匆赶到她的身前,看向顾朗的背影,说道,“顾朗与我说了,原来诸真人早已暗中盯上了他,却是不用我等操心了。”

    葭葭点头应下,回到酒楼之时,果然巧的很,又见明光真人大呼小叫了起来,这下庄子詹不再犹豫,直接将他敲昏了了事,那得了甘霖先生亲手所铸法衣的同仁舒了一口气,虽是同仁,但并未一同出过任务,是以那修士略略拱了一拱手,便匆匆离开了。

    与子詹看着外街的雨景,聊了一下午,思及当年年幼方才进入昆仑之时的囊中羞涩以及对这等地方眼巴巴的艳羡,葭葭只觉倒品出了几分不同的滋味。

    天色将黑微黑之时,二人起身出了明定城,向昆仑行出,与庄子詹分道扬镳,待得葭葭回到藏剑峰之时,天色还未黑去,途径执法堂,正巧碰上了一脸轻松的芦荻从执法堂中走了出来。

第四百九十八章 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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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葭葭,念着这里是执法堂堂前,况秦雅又在里头,芦荻便拉着脸喊了一声“师姐”。葭葭耸了耸肩,二话未说,芦荻也不等她说话转身便走。望着她远去的背影,葭葭突然觉得做师姐也是有好处的,便如芦荻现下,恨不能吃了她,却因葭葭身份压了她一头的关系,偏偏每回见面都要行上一礼。葭葭思忖着,她这等心态大约就是知道你心里不舒坦,我就放心了。

    虽说觉得自己这等心理很是微妙,可葭葭并没有想要改掉的想法,既在这里停了下来,便干脆进了执法堂。

    执法堂中但见师尊与诸星元二人皆坐在里头的靠背椅上,不同的是一个稳坐如山,一个横翘着二郎腿,抖着脚,口中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却说芦荻也不算笨的彻底,先她一步回了昆仑,向执法堂而来,先认了错,而后便将这几日陈七如何引诱她,二人以恋人形态相处说了个清清楚楚,再三强调自己并未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只是一时为情迷花了眼而已。

    几乎是一股脑儿的将它全说了出来,芦荻忐忑的看着秦雅,等他的回答,最后只见秦雅抿了口茶,轻轻颔首:“本座知道了,你下去吧!”

    芦荻这才松了一口气。

    “师尊。”葭葭拱手行了一礼,低着头一副乖乖认错的态度,“弟子打草惊蛇,这厢认错来了。”

    “无妨。”却见秦雅微微摇了摇头,只听他道,“此事与你无关,莫胡思乱想,好好修炼便是。”

    葭葭点头应下,又请教了一些修炼上的问题,待要离开,却见一旁哼着小调的诸星元忽然开口道:“明日来这里,有事与你交待。”

    一旁的秦雅听了,似是怔了一怔,不过很快,便回过神来,也未出口阻止,葭葭点头应下,转身便出了执法堂。

    见她走远了,诸星元这才向后一仰,躺在座椅之上,笑着看向秦雅:“首座,我算是看出来了,为何那人要你收徒?这整日里也没个消停。你准备如何对待你那不太安全的徒弟?”

    秦雅瞟了他一眼,顿了半晌之后,才缓缓开口道:“那人原本就是想看秦某自己出手收个明知有问题的徒弟,当如何处之罢了!她只要未做出背叛门派之事,便是我弟子。秦某自也会好好教导她,但若有朝一日真犯门规,本座自不能姑息。”

    诸星元意干巴巴的笑了两声,没有再说下去。

    一夜修炼至天明,第二日晨起,葭葭掐着时间差不度了,便向执法堂走去,原本以为以诸星元那懒散的性子,不定要等上一等,可没成想,待她赶到之时,诸星元已晃荡着腿坐在执法堂中候着了。

    “诸真人。”葭葭过去点头行了一礼,暗道:还好自己没有自作聪明晚一点过来,若真让诸星元白等,那便是她的错了。

    诸星元面上一如既往的挂着懒散的笑容,略略颔了一颔首,便带着她向后堂走去。

    穿应声墙而过,走过长长的阶梯,那只玄武巨龟依旧默默的守在那里,一双略带浑浊的大眼半开半闭,不带任何表情的看了他二人一眼,便复又闭上了双眼。

    里头的修士对他二人视若无物,只埋首做着自己手头的事情,走过长长的单廊,已快接近尽头,只能听到二人脚下的声音在周围回响。

    行至路的尽头,只听诸星元一声:“到了。”

    葭葭跟在他的身后进了屋,但见屋内置着一条长长的黄梨木案几,一只四角溜圆的小方凳,一张铺着软毯的摇椅,葭葭私以为,就她所见,会专门摆张摇椅的,她所认识的昆仑修士中只有两个,一个是诸星元,另一个就是燕锦儿。但是眼前这张摇椅虽然舒适却朴实无华,明显不符合燕锦儿的风格,看来当是诸星元的无疑。

    似乎是为了应和葭葭的猜想,诸星元老实不客气的走了过去,坐了下来,自广袖中掉出一卷铜卷轴扔到了她的面前:“打开看看。”

    葭葭狐疑的抬头看了一眼诸星元,见他正上下调整,寻找一个舒适的坐姿,根本无暇顾及她,低头看向手中的铜卷,拨拉着上头的公叔锁,“咔嚓”一声,公叔锁拼合,葭葭小心翼翼的取出里头卷轴。

    缓缓摊开,《昆仑历代护典修士成员名单》一行字的抬头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匆匆浏览,记录的却是昆仑历代进入过这里头的修士名单,而她连葭葭的名字赫然出现在了最后一个。

    这算是正式入了籍?葭葭有些惊讶。

    诸星元点头,收敛了嬉笑的他还是很有几分威势的:“既然能够进入这里,便要好好做事。密室里头的铜卷你可以观看,但是不能刻录,在未得授意之前,不能对他人提起。此事事关重大,你需以心魔起誓,方可最后敲定你的资格。”

    葭葭抬手:“弟子昆仑修士连葭葭今日愿以心魔起誓,密室中所览卷轴若非得到授意,决不能向任何人提起,若违此誓,便叫我心魔缠身,永世不得进阶。”

    “很好。”诸星元点头,“修炼之余可来此查看铜卷,逢重大事件,我自会寻你相商。”

    葭葭点头应下。

    得了令的葭葭便被诸星元伸手挥退了,葭葭临出门之前再次回头看了一眼那极没坐相的诸星元,转身离开。

    昏暗的单廊之中只有她一人的脚步在其中回响,葭葭双唇弯起,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能够一路从毫无根基到内门弟子,再到进入暗部,最后是如今记录在《昆仑历代护典修士成员名单》之列,这一路的修途当真不可谓不精彩。

    整整一日,翻看了昆仑几十卷的幸密,对昆仑机密之事自多了不少了解,也更明白昆仑各职位互相牵制,横纵连横,结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络,将巍巍昆仑整整罩在了一网之下。既是监督亦是守护。

    自执法堂出来之后,正是一连数日的小雨之后渐渐放晴,葭葭眯了眯眼看向那放晴的天际突然只觉天气正好,未来一片晴好。

    一片晴好之中,有修士自太阿峰踏云而来,虽面色苍白气虚,神色冷漠,可因着那张世间难寻其二的脸,还是引得不少修士纷纷驻足,由以女修居多。纷纷上前行礼,那修士却恍若未见,冷着脸自一众修士身边擦肩而过,终踏足峰面之上。

    葭葭抬头见到来人,立时收住了脚步,欠身一礼:“见过沈真人。”

    这等出现之处便能吸引不少女修目光注意的修士,算来算去,昆仑大约也只沈离光一个吧!

    沈离光脚下一顿,看着她不知是想起了什么,提步向她走来,自袖中取出一卷青木竹简递了过来:“原本便要去寻令师的,见令师不在执法堂,交予你也是一样的,不知可否代劳?”

    葭葭愣了一愣,举手之劳之事自然无妨,是以便接了过来,目光在那青木竹简上扫了一扫便收了回来,口中只道:“真人放心,此事葭葭定会替您办妥。”

    沈离光点头,转身似要离开,却又顿了一顿:“卿言的事,是我的错,对不住了。”

    这还是第一回从沈离光口中听到这样道歉的话,葭葭目光眨也不眨的看着沈离光,见他脸色苍白,想了想便开口问道:“听说真人受了重伤,可还好些了?”

    沈离光点头:“无妨了。”

    “真人,她早已叛离师门,与你并无什么相干,沈真人不必将责任揽上自身。”葭葭说着眼神越过面前的沈离光落至澄澈如洗的天际,“仙路迢迢,何必为这等小事耿耿于怀?”

    沈离光静默了片刻,微微颔首,转身踏云向着明昭峰的方向而去,葭葭弯身行了一礼,送他远去。

    自此,与沈离光、林卿言这对师徒应当再无相干了吧,纵相逢,也不过昨日故人,嫣然一笑泯恩仇。

    行至一半的沈离光微微侧了侧身,转过头去,见到的正是那青衫素影弯身的大礼。修仙者容貌永恒,似乎光阴从未流逝,他还是当年的模样,青衫的丫头也不过才长开了的俏容,卿言却已然化成一抔黄土。九道崖之上面对双姝艰难的选择仿在昨日,不过眨眼间,这一段恩仇已然落幕。修士寿元比起凡人漫长而遥远,再如何精彩终究不过沧海一粟,修途漫漫,自始方开。

    以弯腰大礼送沈离光远去,葭葭起身,带着青木竹简去了东来阁,将青木竹简奉与师尊面前,竹简徐徐展开,半晌之后,才听师尊长叹了一声:“也好,明昭峰之上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纵灵气没内峰那么充裕,却胜在清闲,沈离光受伤修为倒退至金丹,若非妙真人花了大力气,那就当真危险了。就这样罢!”

    一语定音。

    葭葭唏嘘的笑了两声,却见秦雅自怀中取出一封笔墨书信,递了过来:“如花的事,为师并未忘掉。这几日,为师要着手闭关了。等风头缓缓,诸星元点头之后,你就带着为师的亲笔信去中洲城外犁南山拜访一位姓吴的真人,他自有办法替她铸身造体。”

    “多谢师尊。”葭葭笑着接过书信,想了想,弯腰一礼,“弟子在此先恭贺师尊进阶之喜了。”

    “早着呢!你凑什么热闹?”秦雅勾唇浅笑,不过葭葭这话却是提前讨了个吉利,让他心情更好了几分。

第四百九十九章 送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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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昆仑巍巍,正是修行的好地方,修真所需事物昆仑之上几乎一应俱全。怪道有修士修行至金丹也未曾踏出过昆仑一步,实是“山中无甲子,人间日月长”。

    这一修行便从初夏越过深秋,直至年关,秦雅丹田之内灵气已臻满境,实是再也拖不得了,匆匆安排了一下执法堂的事物,秦雅开始闭关。

    葭葭接下来的修行极为安顺,而子桥得了她赠予的天雷竹,便兴冲冲的去寻人打造了一把属于自己的本命飞剑,几乎逢人就说这是我师姑赠予的,不多时日,整个藏剑峰已有大半人知晓了,葭葭好笑的摇了摇头。

    期间曾碰到过一次叶青歌,叶青歌冷着脸与她擦肩而过,却又出声唤住了她:“怎么?见我如今这样,很开心?”

    葭葭愣了一愣,这段时日修心养性,心情不错,自然是面上含笑,如今听她突然出声,却是一愣,她身为一峰首座弟子,修行又远高于叶青歌,叶青歌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语气更有几分说不出的孤高,直让她心中不满了起来,是以开口也不再客气:“叶青歌,本座如今元婴中期,论尊卑,你合该唤本座一句真人?这般拿本座是问的口吻,也不知是跟何人学来的?”她极少拿身份去压人的,如今对叶青歌却是出手毫不手软。

    叶青歌脸色一僵,语调平平的唤了一声:“连真人。”

    葭葭微微颔首,也并未太过刁难她,只道:“本座心情好,不行么?难道你叶青歌心情不好,便要他人也与你一样苦着脸不成,你以为你是谁?”

    “这世间的事情说不准,你如今虽修为高于我,却也不过是暂时的,修真界中,笑到最后的才是胜利者。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且先得意着吧!”叶青歌不笨,自是知晓自己与葭葭之间绝无和好的可能,也懒得做那虚情假意,便直接开口了。

    葭葭笑了笑,也不欲与她多言,只点点头:“好,本座等着。”

    说罢转身欲走,可不知今日叶青歌到底受了什么刺激,只听她在背后又嘟囔了几句“贫家女”,葭葭便停下脚步,回头朝她嫣然一笑:“不错,本座是贫家女,自然不比你叶青歌抑或阮青歌?是正宗的修真大族之女。”

    看了眼叶青歌难看的脸色,葭葭转身便走。

    叶青歌看着葭葭远去的背影,撇过头去,却也无可奈何。没办法,自父亲死后,自己的身世得以曝光,阮氏一族家大业大,不过里头的腌臜事更是不计其数,多了个分口粮的,阮氏一族人对她的抵触可想而知,还有那公叔氏也处处给她下软钉子,若非掌门相护,她说不定早就“突然暴毙”了。处处受制,当真还不如原来付诸于人前的“孤儿”那般自由。眼下葭葭毫不客气的剜了她这心中的软肋,叶青歌自然不会好受,方才在阮家遭的软钉子,连同葭葭的那句话交杂在一起,让她心中不快至极,一时就有些口不择言:“不过狗屎运好罢了,我叶青歌便看你能得意多久?”

    葭葭脚下一顿,回过头去,脸色转冷:“我记性好的很,不用你三番两次的提醒我当年让我等陷入险境,自己独自逃命,累的最后昆仑只我与卫真人二人脱险的事。”

    叶青歌脸色一僵,怔怔的看着葭葭远去,再也说不出话来。

    过了年关,又是桃花三月,诸星元终于点头:“可以离昆仑了,不过路上还消小心。”

    葭葭点头应下,着手整理了一番院子,将院子打扫干净,屋内也收拾了一番,这才走出院子,开启了防护法阵,看着冉冉升起的防护法阵所发出的的光芒,葭葭转身,待要去与顾朗说一声,一转身,便见顾朗已立在身后不远处静静的看着她。

    “师兄。”葭葭弯唇一笑,快步走上前去。

    顾朗微微颔首,看向她缓缓开口道:“诸星元与我说了,旁的我也不多说了,一路小心。还有,这物带上,以备不时之需。”

    葭葭看着他拿出的那张符箓,双眼圆睁,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它:“九品千里遁形符?”就是那陈七曾在她面前使过数回的保命符箓,让她气的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之物。

    顾朗与她的千里遁形符,不是不好,而是太好了,太贵重了,若不是遇上那等修为绝高之人,简直就是保命的利器。

    也正是因此,太过贵重,葭葭摇了摇头,不肯接受。

    “拿着,我在昆仑并不需要。”顾朗虽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可那坚持却让人一览无余,此事没有回寰的余地,顾朗的脾气扭起来实是叫人万分头疼的。

    葭葭叹了口气,还是接过了,却道:“那葭葭且先拿着,后头的事,若是用不到,回来再还给师兄。”

    顾朗看着她没有说话,葭葭便只当他是默认了。

    “一路小心。”

    葭葭点头朝他笑着摆了摆手,足踏飞剑,衣袂翩翩,青丝掠影,不过片刻,便已如云烟消逝在自己眼前。

    顾朗对着葭葭离去的方向默默的站了片刻,转身离开。

    自踏足修途,多少次了,顾朗已记不清了,自他记事开始,目送他人远去,有故去的双亲,有执法堂的同仁,有师尊,有前辈亦有晚辈。修士的身份注定了会有时不时的离别,如凡人那般依托相存,对修士来说是不现实的,修士要历练,要闭关,分别是常事,若无分别之苦,哪有重逢之喜?这条路上孤独前行是不可避免的,纵不舍又如何,他能做的,唯有一声“一路小心”。

    三月桃花开,沿岸抵足行。葭葭带上了黑重的斗笠,沿着那流水迢迢,一路前行,悠闲怡然,好不自在。昆仑似那仙家渺渺,而凡间却自有一番人间烟火之景,且行且游,倒是别有一番风韵。

    这一日,行至永祥城,眼看已近夕阳,她没了走夜路的兴致,便按下飞剑,进入其中。

    永祥城不大,却因地处流通要塞,倒是很有几分繁华,但见夕阳将至,临街的小铺皆点起了外头的大红灯笼,远远望去,倒似一条群星照亮的路途,大街之上人来人往,并未因为夕阳将至而少去几人,繁华依旧。

    葭葭逛过此起彼伏摊位,但见不大的麻布之上零零散散摆了不少各式各样收来的小玩意儿。

    其中犹以前方不远处一座摊位上人口最多,挤成了一团,几乎堵了大半条街。

    “别挤别挤,哎呀,别撞坏了我的摊位。”只听那摊主的声音自里头传来,喧闹声此起彼伏。

    葭葭笑了笑,待要离开,冷不防那人堆深处发生了争抢事件,一物在人手争抢过程中未被抓牢,就这般直直的飞了出去,打落到不远处一位头戴黑色斗笠的女修身上。

    刚要冲出去的修士在看到女修腰间层层叠叠挂着的不少牌子,丁零当啷,就似风吹过铃一般,声音虽然好听,但却让那挤在一处的修士无一人敢上前。

    昆仑内门弟子的腰牌,腰带之上属于昆仑执法堂暗部的图腾,诛仙台斗法所得的腰牌,更有女修让这里多数人看不透的修为,一时无人胆敢靠近。

    “怎的在这小地方碰到了昆仑的练家子?”有人面上有几分挂不住,心中着急不已。

    这女修身上的牌子已然无形中昭明了她的身份:昆仑内门弟子,执法堂暗部修士,入得诛仙台斗法的元婴真人,谁敢得罪?谁敢上前?

    一时无声。

    葭葭捡过那让她挨了一记砸的事物,却见是一块方寸大小的古玉,白里透着暗黄,有裂缝,还有脏脏的黑泥。

    葭葭用神识扫了一眼,不动声色的收回了目光,举着古玉问道:“这是何人的?”

    那摊主怔了一怔,连忙举手高喊道:“这位真人,是我的,我的。”

    葭葭走上前去,边走双唇微动,却见那摊主面上神色古怪,待得她走近了,却还是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将古玉还给那摊主,葭葭转身离开。

    进了此地最大的酒楼得月楼。

    寻了个临窗的位子坐了下来,倒了杯清茶,稍稍捏了两块小方糕入腹便未再多动,只是喝着清茶,看着外头发呆。

    “老板,可曾看到一位青衣的正道女修?”一声大咧咧的声音响起,两位膀大腰圆,体型剽悍,一看便是体修的男修进了得月楼,也不忌惮,开口便扯开嗓子发问。

    那被他二人拉住的小二一个哆嗦:“小的,小的不知啊!”

    “那就打到你知道为止!”开口的修士不管不顾,一拳便打了上去。

    “且慢,两位真人有话好说。”那小二挨了几拳,早已晕了过去,得月楼的掌柜得了信走了出来,他修为已至金丹中期,在这不大的永祥城中也算个人物,平日也没那等不长眼的凑上来,可这两位却是实打实元婴修为的体修,便是那掌柜也有些无可奈何,只能陪着笑脸道:“两位,我们得月楼是开门做生意的,可不是寻人的,这……您二位问我们不也是白问么?”

    “商人狡猾,狡辩!”那两位修士中一位面上带霸的怒道,说罢转头向四周看去,在看到葭葭之时愣了一愣,当场甩了一巴掌给那掌柜,“还说没有?那不就是么?”

第五百章 宝

    二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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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葭葭见火烧到了她的身上,虽说惊讶,却也没有立刻出声,想了想,放下手中的茶杯,等着他二人向她走近。

    “臭娘们,上次那一拳之仇,今日看我哥俩不将你揍个脑袋开花!”一拳说话间已然向着她门面袭来,葭葭侧身躲过这一拳,冷声看向那两位修士道:“两位认错人了。”

    起身间,腰间的玉牌已然出现在了众人眼见,得月楼内不少修士纷纷向她腰间看来,细碎索语纷纷出现:“是昆仑的人。”“执法堂的。”“胆子真大,敢在这里得罪昆仑的人,不要命了这是。”……

    那掌柜捂着被扇了一巴掌的右脸一脸犯难:这昆仑修士的身份非比寻常,若是在他这里出了事,不说得月楼开不下去了,那简直就是要送命的。可这二人修为已臻元婴,根本不是他能够阻止的。

    那掌柜急的团团转,葭葭侧身躲过,那两人听她这一声“两位认错人了”,当下冷笑了起来:“怎的?有本事给老子吃拳头,没本事承认么?”

    葭葭双眉皱起,刚要说话,便听得有一道女声自楼上传来:“明人不做暗事,打你的是我叶贞,你莫要为难不相干的人。”

    葭葭微微偏了偏头,见她倒挂而下,落至了她的跟前:“这位道友,让你遭受无妄之灾,抱歉了。”

    “无妨。”葭葭拿下面上的斗笠,眯眼用神识扫了一眼面前的两位修士:却发现看他二人身上所发出的的灵气,似正似邪,一时间,倒是有些难以辨认到底是魔修还是道修。只是,明明看到她身上的牌子,还敢一拳直接上来的,这分明是不将昆仑放在眼中。

    是以葭葭放下手中的斗笠,柳眉微竖,看向那二人:“两位师出何门?这永祥城属我昆仑管辖范围之内,你二人待要如何?”

    这话说的不卑不亢,气质凛然,她又是永祥城所属的昆仑座下的弟子,自然有不少人将目光转到了她的身上,她能出面,怎的说,也是让他们长脸的一件事。

    “就算你是昆仑的人,我二人的事你也管不着。”那带疤的也不是好惹的,当下出口反驳了她。

    “不巧的很,本座观二位身上的灵气有些古怪,似正非正,似邪非邪。本座有理由怀疑你二人是魔道的人。”葭葭勾唇一笑,看着他二人,“既是如此,自然是要管上一管的。

    那带疤的刚要说话,便被另一位按了下来,却见那人朝着她的方向拱了一拱手,行了一礼:“阁下误会了,我二人虽是散修,却不是魔修。此次弄错却是阴差阳错,舍弟遭了你身旁这位女修的打,我二人这才找了上来,不当之处,还望阁下海涵。”

    葭葭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叶贞,她看了眼葭葭,当下会意,回道:“这带疤的想杀人夺宝,我蜀山自也不是好欺负的。”

    不管昆仑、蜀山联盟是如何的微妙,可到底在神州修士眼中,昆仑、蜀山同属正道联盟,自当同仇敌忾,蜀山的人也是自己人,是以嘘声四起。

    那带疤的跳了起来,指着叶贞怒道:“臭娘们,你……”

    话还未说完,便被另一人伸手打了一拳,而后赔笑道:“原是这样,我这兄弟虽说有时会犯个糊涂,但杀人的事却是做不来的,此事便由我这做兄长以茶代酒给两位陪个罪,就此揭过可好?”

    葭葭看向四周,再看了看那二位的修为,转头去看叶贞,叶贞了然,点了点头,那两位修士又赔了两声罪,便离开了酒楼。

    叶贞朝她笑了一笑,转身,掏了几颗灵石向那掌柜递去,那掌柜推辞了一番,便接受了。

    既然都碰到了,那也不矫情了,葭葭当下便请叶贞坐下喝茶。

    虽说在此之前,二人只碰到过一回,而且还是站在诛仙台上斗法。但或许是一见如故,又或许是旁的原因,总之葭葭对叶贞印象不错,叶贞亦是如此,二人聊了片刻,从天南聊到地北,葭葭平日里就是喜爱观看风土人情的杂物,叶贞亦是如此,一时之间,二人倒是相谈甚欢。

    聊着聊着,话题便绕到了方才,葭葭笑问道:“你怎的碰上了那两个凶神恶煞的?”

    叶贞苦笑了两声在,只道:“那带疤的,你莫看他粗里粗气的,实则是个色中饿鬼,先时碰到我时,正逢下雨,我穿了宽大的蓑衣,身材不显,他便上了心,趁两旁无人,意欲轻薄我。可待得我拿下蓑衣,准备与他动手之时,他瞧着我竟是个难看的体修,当下原本的轻薄变成了恼羞成怒,意欲杀人夺宝,叶贞自然不可能乖乖的任他宰割,便动手教训了他。岂料一时心软,今日若非你在此,我叶贞就危险了。”

    叶贞如今是方才进阶元婴中期,境界不稳,而那两兄弟又同属元婴中期,一对二,确实危险,但葭葭站了出来,便变成了二对二,要真相信那两位修士是诚心认错还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多半是考虑到二对二,恐怕讨不了好,而且此地又是昆仑座下,难保葭葭没有什么后手,这才退了一步。

    而葭葭不动手亦是考虑到修为相当,况且这酒楼例外三层都是人,要真动起手来,这里有一大半的修士当要丧命,这等事,她连葭葭是万万做不来的。

    两方人马都各有考量,这才有了现下的粉饰太平。

    葭葭听完一笑,摇头道:“毕竟是正道修士,怨不得你的。倒是你可是出来历练的?怎的跑这里来了?”

    叶贞思索了片刻,看向周围,动了动唇,用传音入密之术回道:“我确实是出来历练的,你不晓得,这里前日夜里有一刻紫气冲天,恐怕这永祥城附近有宝,我这才在这里逗留了两日。”

    “有宝?”葭葭柳眉一扬,转了转眼珠,反问她,“可是古物?”

    这下轮到叶贞惊讶了:“你怎会知道?”

    葭葭笑道:“来时,见有修士摆摊,摊位之上有枚古玉,在这等十中九成以次充好,还有一成是大路货的小摊上,居然出现了正宗的古玉,我用神识打探了一下,大约是个玄极左右的防护法宝,虽然对我等的修为来讲品级稍低,可却是个真货,便约了那摊贩,想来他一会儿就到。”

    “原来如此,倒是巧了。”叶贞笑道,“照这样说来,很有可能我二人说的是同一处。”说罢,她顿了一顿,神色越发严肃了起来,“叶贞觉得不太妙,方才那两人已跟随了叶贞多日,就是叶贞不说,怕就怕前日夜里的紫气冲天若是也被他二人发现了,那恐怕少不了争夺了。所以连道友,不如我二人携手如何?若是事成,便以四六分,我能四你六,可好?”

    葭葭轻笑,微微摇了摇头:“不用,五五便好,无功不受禄。”

    叶贞见她神态坚决,便也未再坚持,想了想只道:“我知晓连道友天赋甚高,又师承藏剑君子秦真人,师兄也是大名鼎鼎的九幽十二剑的顾朗,自是门派天之骄子,无甚所缺的。若是看得起叶贞这个无太大用处的人,愿与连道友结交。”

    葭葭看了叶贞片刻,点头一笑:“好。叫我葭葭便好。”

    说罢似是二人心有感触一般,同时笑了出来。

    叶贞笑道:“叫我叶贞便可。”说罢,顿了一顿,似有所感,“我头一回遇见葭葭便觉的亲切的很。在今日之前,我以为自己是很难与任何一个女修说超过五句话的。她们口中的胭脂水粉,流云锦、织蝉纱、发簪步摇还有钟步归,我根本就不晓得如何接话,还是与你说话来的舒服。”

    葭葭抿唇轻笑了起来:原来钟步归与胭脂水粉、流云锦、织蝉纱、发簪步摇在叶贞看来是同一类的。

    “其实我一直觉得钟步归很奇怪。”叶贞想了想,觉得葭葭是同道中人,大抵能够理解她,便将自己的感受一点也不避讳的说了出来,“他总是一身白衣,这也不奇怪,蜀山男修的门派服饰本来就是白的,取自返璞归真之意,是以不带任何色彩。可是他总与好穿白衣的江微雨在一块儿,两人站一块,总让我觉得晦气的很,像奔丧。”

    葭葭愣了一愣,忍不住笑了起来,只觉被叶贞一说,很有几分喜感,笑了片刻,对上叶贞不解的神色,便拍了拍她的肩膀:“他许是觉得这样比较般配吧!”

    “这样啊!”叶贞若有所思的支着下巴思忖了片刻,又道,“还有钟步归这人霉的很,每每去练剑堂,必有门中的小师妹晕倒在他身上,真不晓得,这么晦气,为何每次他去练剑堂还有不少小师妹愿意过去?就不怕晕倒么?”

    葭葭:“……”

    这让她怎么说?分明是那小师妹醉翁之意不在酒,加上钟步归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才有了这等场面。

第五百零一章 剑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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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掐着时间,聊的差不多了,便见一位筑基修为的修士从得月楼外走了进来,不过粗粗扫了一圈,便看到了葭葭,他立刻走了过来,连忙拱手行了一礼:“参见两位真人。”

    这二位的修为他都看不透,想来这一声“真”人总是不会错的。

    葭葭与叶贞对视了一眼,摆手让他坐下,那摆摊修士一双眼睛转的极为灵活,看起来便是个时常摸爬滚打于商贩中的人物,机灵又精明。

    那人才一坐下,便“嘿嘿”笑了两声,从储物袋中将方才那块古玉拿了出来,递给葭葭:“真人,小的瞧您方才对这古玉兴趣不小,便将这古玉给你留了下来,还望真人莫要嫌弃。”

    葭葭笑着看了他一眼,那修士见她似乎心情不错,这才轻舒了一口气,眼巴巴的盯着葭葭,等她的回答。

    却见葭葭拿起那块古玉扫了片刻,递给叶贞:“你看如何?”

    叶贞接手,仔细查看了片刻,点了点头:“不错。”

    葭葭面上笑意加深,转头去看那人:“敢问阁下这古玉是从何处得来的?”

    那人嘿嘿笑了两声,搓了搓手,有些犯难的看着葭葭。

    葭葭打量了他片刻,也笑了:“什么要求,直说无妨。”

    那人吞了口唾沫:“真人当真爽快,那小的便直说了,这对真人来说不过举手之劳而已。小的常年要在这永祥城立足,永祥城是昆仑座下,小的瞧真人似乎在昆仑是个说得上话的,便斗胆请真人帮个忙,能否在永祥城革间小门面于小的。真人您知道,我们这一行的,利小的很,实在是有些负担不起啊!”

    原来如此,葭葭笑看着他,半晌之后点了点头:“你是个聪明人。”提出过分的要求,非但会叫人心头不悦,更有甚者,若是个脾气不好的,没准当下便结果了他,现下么,这要求恰到好处,正好是这举手之劳,葭葭多半不会拒绝。人走在外,葭葭又是这等的身份,结交绝对是上策,只消她一句话,自己这日子便能好过不少。

    葭葭并未收她的古玉,只是当下便挥毫写了一封申请信让他交给城主,那修士大喜接过那信,三人做罢这事便出了酒楼,直让那修士在前头带路。

    出了永祥城,才行了几里路,叶贞却已然不自觉的将眉头皱了起来:“位置是不错,可是……”

    话未说完,葭葭放出的神识也打探到了,柳眉也跟着皱了起来:“有禁制。恐怕不好解。”

    那前头带路的修士连忙回头摆手道:“小的也知道有禁制,二位真人要闯过那禁制都并非易事,更何况是小的呢?前一段时日,空将一道粗雷劈了下来,那山洞背后对两位真人来说想来是有办法进入其中的。”

    葭葭与叶贞恍然,一行人便未从前头进入,而是跟着那修士去了背后,但见山洞北面一个方丈大小的圆坑空空如也,那修士见她二人目光在这圆坑之上逗留了起来,当下便解释道:“两位真人,小的的东西便是从这圆坑里头抢来的,现下已然抢光了。但是这原本厚实的洞壁却被那道天雷劈薄了不少,小的没有那等本事,不过想来二位真人是无妨的。”

    他说话间叶贞已然收回了打探洞壁的神识,朝葭葭点了点头,嘴角勾起,擒上了几丝笑意:“没问题。”

    葭葭轻舒了一口气,那带路的修士当下便被她一张三品遁形符送回了永祥城。

    “体力活让叶贞来干的好。”叶贞说罢便脱了外头的罩衫,露出两条古铜肌肤的胳膊,葭葭以肉眼所见都能看到跳动的肌肉。

    看了看她的,再看了看自己毫无肌肉的臂膀,虽说被师尊拎去有容道场练体练了不少时日,可修士的身体与凡人不同,要想练出肌肉绝非易事。更何况是叶贞这等。

    叶贞握了握拳,深吸了一口气,拳脚施展开来,并未用上灵力,可一拳一脚破开周围的灵气却是无风自成,葭葭心道:不用灵力便能行至此,叶贞这“蜀山新一辈女修第一人”的称号果然名不虚传。

    一拳重重的击在那洞壁之上,沙石烟尘滚滚袭来,葭葭伸手挥去了眼前的烟尘,面前的一切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定睛望去,却见洞壁之上已然被砸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

    但凡藏匿异宝的洞府所用材料必然不凡,绝非普通的石料所能比拟的,可现下叶贞这一拳竟直接这般砸出了一个窟窿,若是这一拳砸到修为稍低的修士身上,非得砸扁了不可。葭葭悻悻的看着叶贞,她恍若不觉,只心道:好生暴力啊!

    人说蛮力蛮力,但凡力道大的必定与一个“蛮”字脱不了干系,灵巧什么的都与其完全不相干。可是在看了叶贞的出拳的速度之后,葭葭早已改变了这看法,拳头如雨点般尽数落在那洞壁之上,不到片刻这藏匿异宝的洞壁便被她生生用一双手砸出了一道半人高的窟窿。

    觉得差不多了,叶贞这才收手,伸手取了块帕子擦了擦手,转头看向葭葭,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羞涩的朝她笑了笑。

    葭葭点头回应,与她一前一后进入洞府之内。

    但是方才踏入其中,葭葭脚步便顿了下来。

    “怎么了?”叶贞见她停了脚步,有些不解。

    葭葭笑了笑,没有立刻回话,只是取出一只阵盘,纵叶贞知晓她是个真修而且精通阵法,可当亲眼所见那变换至极致的手法之时还是愣了一愣,自走体修一道,她便严格奉承了力道为尊的观念,是以之前从未想过一人的指尖可以这般灵活,快到只余残影片片,肉眼所见根本看不清她手指的动作。

    布完阵,葭葭这才回身向她走来:“若是有人闯入,也好拦上一拦。”

    但凡异宝,从不会叫人轻而易举便能得到的,葭葭可不想她二人辛辛苦苦,最后为他人做了嫁衣。

    走过一段阴湿的小路,眼前豁然开朗,但见正中偌大的五爻八卦之上坐着一位面容栩栩如生的修士,虽嘴角含笑,却神色淡漠,虽然早已坐化,可那眼神里头睥睨天下之感还是能叫人清晰的察觉出来。

    “来者何人?”

    一道清冷的男声几乎是一瞬间便越二人的灵台而过,响彻整座洞府。葭葭的目光在前方那坐化修士的身上微微一顿,这才知晓竟是这修士的一缕神识而已。

    “晚辈昆仑连葭葭见过前辈。”

    “晚辈蜀山叶贞见过前辈。”

    “本座已等了十万个年头了,总算有人进来了,好,好!你二人能够进入其中,必是通过本座洞府口的禁制,那你二人便都是剑修咯?”那男声又道。

    葭葭愣了一愣,却听一旁的叶贞老老实实,一板一眼的回道:“回前辈的话,我二人皆不是剑修,实是天雷劈薄了洞壁,我二人从后头进入的。”

    “什么?”那从出现开始一直语调平平的男声现下却已忍不住扬高了声音,似是不敢置信一般,“你二人不是从洞府口的禁制进来的?”

    “不是。”叶贞回道,得了葭葭的点头,这才轻舒了一口气。

    那男声沉默了下去,许久之后,这才复又出声,似是心中郁结难解:“天意,天意啊!本座苦心设下的层层关卡竟是白费了,当真是天意啊!难道是天意如此,本座毕生的心血竟要交给两位不是剑修的修士手中?你二人是什么修为,所修为何?”

    二人对视了一眼,叶贞终是率先开口道:“晚辈叶贞,元婴中期修为,是体修。”

    “晚辈连葭葭,元婴中期修为,是真修。”

    “一个真修,一个体修。”那声音里头不无失望之色,静默了片刻,终于叹了一口气,“也罢,既是天雷所致,那当是天意使然。本座要你二人立刻自废修行,重走剑修一路。”

    不等葭葭说话,叶贞便开口拒绝了:“多谢前辈好意,但叶贞灵根已断,唯靠体修才能走出一条生路,前辈的好意,晚辈心领了。”

    她说罢,葭葭也摇了摇头:“多谢前辈好意,我等出门在外,修士自费修为,岂不等于羊入虎口?这却为不妥。”

    一个直白,一个委婉,却都是相同的推却之语。那声音轻笑了两声:“本座觉得没有劝不了的人,只有不够重的筹码。岂不闻置之死地而后生,你二人现下废了修为,但所得,恐怕是整个世间剑修皆趋之若鹜之物。”

    “前辈……”叶贞还待说话,却被那缕神识打断了,“大胆!本座当年立足天下,翻手为云覆手雨,你二人还不知在哪里呢?整个天下还无本座奈何不了的人,你二人一旦习吾之法,管教你睥睨天下,众生俯首。”

    那缕神识微怒间,葭葭与叶贞二人只觉有一座无形的山峦压在自己的头顶,令二人不禁冷汗涔涔。

    虽说那修士早已坐化,可这缕神识中的威势却令人忌惮,竟叫她二人同时单膝跪地,不过一缕神识的微怒,便能至此,可想而知此人当年是何等的人物。

    身上背负重山之感让人实在不太好受,葭葭心跳如鼓,越发紧张至极却越发镇定了下来,几道画面自脑海中一闪而过,葭葭双目一亮,忽地抬头问道:“敢问前辈可是剑修?”

    那神识冷哼了一声:“废话。”

    “但前辈修为如此高升,却不知本命飞剑在哪里?”

第五百零二章 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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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神识沉默了片刻,压在二人头顶的重山也在一瞬间被他掠去:“何意?”整个人轻松了不少,葭葭轻舒了一口气。

    叶贞狐疑的看着葭葭,但见她眼中已然不知何时带上了少许笑意,悬了半日的心渐渐放了下来,只看她如何回话。

    “晚辈斗胆猜测前辈并无本命飞剑。”背上一松,葭葭整个人胆子也大了不少,至少知道眼前这个修士并非不通情理之人,只要有理,想来就不会惹怒他。

    “哦?为何?”只是神识,葭葭平素与人说话喜欢听闻相结合,有时话中情绪不显,面上表情却已显露无疑,可现下对方不过一缕神识,光听那声音,实在是难辨情绪。

    不过虽是如此,她还是松了一口气镇定下来:“观前辈这做派,方才又听闻前辈说过十万年无人进入,想来前辈虽非古修士,可距今却也十万余年了。修真界中直至如今,仍有不少剑修遵循古修士的做法,将长剑背负于身后,以示自己是正统剑修,更何况十万年前?如古修士一般做派的修士至少占到九成。晚辈听前辈的口吻应当是剑修,然而却并未看到前辈身畔有本命飞剑。将七尺青锋藏于储物袋之内,岂不白白浪费了?是以斗胆猜测前辈并无本命飞剑?”

    “你既说本座是剑修却又说本座无本命飞剑,这般前后矛盾,你自觉可说得通?”那修士反问。

    葭葭抿唇轻笑,只是面上的笑意加深:“前辈是十万年前睥睨天下的人物,晚辈虽非剑修,却也知道剑修的最高境界是心剑合一,以身修剑。到那等境界,外物不过过眼云烟耳,巧的很,晚辈虽然不才,却是有幸看到过这样的剑修,这才斗胆推测。”

    那缕神识静默了半晌,这才悠悠开口,继续问道:“何人?”

    葭葭拱手一礼:“晚辈的师尊,以出窍初期的修为力压出窍中期的修士,那一仗晚辈牢记心中,精彩之处实乃晚辈平生仅见,纵于万年之后也不敢或忘。”

    “想不到神州大地之上还有这样的修士!”葭葭听得那缕神识忽的一改方才的作风轻叹了起来,似是感慨不已,“倒是本座小瞧这些小辈了。”

    沉默了片刻,那缕神识又道:“罢罢罢,既然得知这样的小辈,本座便不愿错过了。怎的说本座也是前辈,自不可让尔等白走这一趟。尔等现下立誓,此间之事,万万不可对外泄露半分,若为此誓,将终生不得进阶。”

    葭葭与芦荻对视了一眼,毫无意外的,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好奇之色。

    见二人并未立刻动作,那人似乎有些不悦:“怎的?本座一个前辈难不成还要诳尔等不成?不要便算了。”

    此人情绪无常,葭葭与叶贞不过稍一考虑,他便愤怒至极,似乎这是对他莫大的侮辱一般,当真应了那句话,但凡天才,骨中的傲气往往比常人要多上许多。

    二人发完心魔誓之后,听得那缕神识又道:“将本座腰间的储物袋拿下,打开。”

    叶贞朝葭葭点了点头,葭葭当下会意,那储物袋十万年无主,是以她不过稍稍放上一缕神识便将储物袋打开了,里头的东西不多:几瓶丹药,几株枯萎的灵植,葭葭目光在那枯萎的灵植之上扫了一眼,有些惋惜:纵已枯萎,可凭借外形却仍能看出这些灵植当年有大半属于变异的高等灵植。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材料与一些灵石,虽说罕见,但对于葭葭与叶贞这等门派的天之骄子来说也并非未曾见过,是以粗粗一看便归类放在一边了。

    剩下的才是重头戏:一本修真手札,一般人的修真手札或许无甚大用,但是若是眼前这修士,那就不尽然了,葭葭特意看了下署名:容真。心道回昆仑之后,定要去执法堂好好查一查这位容真人的生平。

    一套薄如蝉翼的内甲,一双战靴,一条形态尚可的项圈,一本名曰“锁心掌”的功法还有一本名曰“御兽谱”的杂书。

    “本座当年闭关于此,将身上杂物尽数卖去换成了灵石,剩余之物皆非等闲事物。勿那小辈,尔再发个心魔誓,方才之话若有半点虚言,叫你魂飞魄散。”

    葭葭深吸了一口气,依言发了心魔誓,那修士这才松了口,道:“将本座那本修真手札带给你那师尊,尔不得贪图之。灵石、丹药、材料尔等可尽取之,剩余之物,择一而取。”

    话音刚落,那缕神识便不满了起来:“磨磨蹭蹭作甚,快一些。”

    果然话本子里都是骗人的,那等寻宝与前辈修士讨价还价是行不通的,葭葭只觉她与叶贞二人若稍稍慢一些,便会引起那缕神识的强烈不满了。

    葭葭只扫了一眼,便看向那内甲,半商量的口吻与叶贞道:“叶贞,我想要那套内甲。”

    那内甲外形并不好看,平淡无奇,但这位名唤容真的真人傲气非常,想来也不是凡物。

    叶贞微微颔首:“无妨,我是体修,内甲于我并不重要。我选‘锁心掌’。”

    收了丹药、材料与灵石,又郑重其事的将那本修真手札放于金漆黑檀木的盒中以保存完整,葭葭取了内甲,叶贞取了锁心掌。

    待得她二人方才取走这些事物,便见眼前那一堆事物不过顷刻间便化为灰烬。即便是她二人未取的,但见这等事物顷刻间化为灰烬,葭葭与叶贞几乎是同时的,倒抽了一口冷气,目露惋惜之色:“可惜了!”

    “有甚好可惜的?”不料,那位名唤容真的真人不屑的轻哼了一声,“剩下的不是你二人不要的么?本座毁了又如何?”

    “话虽这么说,可到底是难得的法宝,我二人得不到,与别人也是好的。”葭葭答道。

    “你真这样想?”熟料那修士却轻叱了一声,似是不屑,“你以为本座的东西是那廉价的大白菜么?谁都能得的?莫得了便宜还卖乖,!非你二人替本座寻到了新的以身修剑的剑修,本座储物袋里的东西,本座宁肯毁了也不送与你二人!”

    听着他这反复无常的性子与特立独行的行事方式,葭葭与叶贞与他比之可说平淡无奇了,没有一点特别之处了。

    “走吧走吧,以你二人如今的修为,本座这洞府里装饰用的小物件怕是入不了你二人的眼的。”那神识催促起来毫不客气。

    不过尽管如此,葭葭与叶贞还是拱了一拱手,全了礼待要离去,却见洞口绿光一闪,不光是她二人,就是那缕神识也惊讶的叫了一声:“禁制被破了!”

    不过随即那缕神识便冷哼了一声:“破了又如何,合该那些人倒霉,居然让你二人捡了便宜。你二人对付着,本座累了!”

    话音刚落,便见面前那坐化的修士表皮如爆裂的瓷器分裂般开来:“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留这破皮囊作甚?”

    说话间眼前坐化十万余年的修士躯壳瞬间灰飞烟灭,徒留一缕白烟。这位修士脾气古怪,凭性行事,即便面对的是自己的躯体,毁起来也毫不留情。

    叶贞轻叹道:“这位前辈倒是有几分真性情。”

    葭葭点头应和:“而且观他虽说喜怒无常,可与我二人谈话间,牢牢占据主动权的自始至终都是他,这人在世修行之时,道心定然极难攻克。”

    自那洞口破洞而入的两位修士与葭葭和叶贞打了个照面,四人几乎同时出声:“是你们!”

    随着这一声,同时出手的还有葭葭的法宝与那三人的铁拳。三位体修、一位真修,四位元婴中期修为的修士竟在这方寸大的洞府之内动起手来。

    也直到此时,葭葭心中佩服起了那修士的远见:那禁制一破,这洞府之内变成战场几乎是必然的,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与其让自己的躯壳受了那斗法的波折,不如自己毁了,若让她来,定然是要“三思而后行”的。

    葭葭边打边退,以她轻巧的身法,,出手快且攻其不备,那面上不带疤的蹙了蹙眉,觉得有些难缠。

    “你二人投机取巧,让我兄弟两白跑了这一趟,见者有份,理当一人一半。”那不带疤重重的向葭葭砸来,初时慢,而后竟越变越快,这一拳之间的速度与力道大小,此人竟均能完全控制住,葭葭凝下心来,知晓此人恐怕不是善类。

    转身躲过,粗粗扫了眼洞府四周,葭葭翻身一跃,藏在袖中的银色丝线弹了出去,她一边躲着那雨点般袭来的拳头,一边手指微微颤动。

    “特娘的,这两娘们真难缠!”那兄弟二人对视了一眼,同时与葭葭和叶贞一招相对,被那灵力冲击的推开了数步,背靠背连于一起。

    裸露在外的肌肉散发出古铜色的光芒,叶贞瞳孔一缩,伸手拉起一旁的葭葭:“连体术!不便久战,我二人快走。

第五百零三章 有借无还

    “想走,做梦!”那不带疤低吼了一声,只是却不似他一人发出的声音,更似两道声音同时开口,通身的威势比方才重压了一倍不止,不仅如此,速度更是快了三分,葭葭见状,当下伸手推开叶贞,看着他兄弟二人自远及近而来,手中飞快地变化着。

    手势之快早已融入身体,成为身体的记忆,变换手决更似一种本能,那兄弟二人看向她的手,轻笑了一声:“果然是名门正道的精英弟子,这等基本功比起一般的修士确实要好上太多了。不过,可惜了……”

    一拳破空而来,与空气中的灵气发生强烈的撞击,尖锐的啸声不绝于耳。

    “小心。”眼看那一拳就要直袭葭葭的面门,叶贞连忙伸手想要去拉她,就在这时,情势急剧倒转,那重重的一击直袭她面门的一刻,突然似是撞上了一层无形的禁制一般,巨力无法散开,终向后反弹开来,那两位彪形大汉,只觉面门重重挨了一击,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向后跌落,划开了两道优美的弧线,重重摔在了地上。

    瞧那两位体修的状况,若是结结实实的挨上这一拳恐怕情况不妙。

    “这是怎的回事?“纵叶贞眼力不比常人,可还是分外不解现下的情势,不明白那两人怎的一拳打来反倒打到了自己身上。

    葭葭朝她笑了笑,却是来不及说话了,只是五指成抓,重重一击向下拍去,叶贞睁大双眼,若不仔细看,当真是极难发现,空中不知何时已由一条小小的银丝连结成了天罗地网,将那两个修士环绕其中。

    自丹田处开始,体内火灵根所主经脉蠢蠢欲动,两道火流自丹田处游走于全身经脉,最后汇集右手掌心之处。肉眼可见一黑一白两道异火结决纠缠在一处,游走龙蛇,以银丝指路,顺着那银丝,如迅雷之势迅速向前倒转而去,火势渐升,丝线成网,将那两人困于方寸之地。

    试着向那火势击上一拳,却随着一声惊叫,那二人迅速收回了手,但见握拳之处,一片焦黑,那二人倒吸了一口冷气,奈何这银线结成的网却恁地邪门,馈合五行,就似一座异形的阵法,将他二人牢牢困于其中。

    不带疤的惊诧不已,向那两位女修望去,却见动手的那位眼中笑意淡淡,微微撇了撇嘴角,那眼神就似在看困兽之斗一般,神情之中说不出的高傲。

    “踢到练家子了。”虽四人修为相当,修士的实力往往不能光以修为一处来衡量,往往还包括经验、阅历、法宝、手段与运道。

    眼前的两个女修不说在一众女修中就是在男修中也不是好对付的角色。

    然而,或许他二人到底命不该绝,但见动手的女修脸色渐渐转白,那火势也变得急剧凶猛了起来,那两位元婴修士虽说没那等道义之流的东西,可怎的说也是终日打雁的角色,葭葭手中突然变化,让他二人一阵狂喜:这女修身体所制,撑不住了,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耗了两张五品的千里遁形符,葭葭眼见那二人从眼前消失,一挥袖,当下便收了银线与阴阳两极火,作罢这一切,她身体便晃了晃,一个支撑不住,单膝跪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原本要追的叶贞停住了脚步,连忙惊讶蹲下身来扶住她:“你没事吧!可是受伤了?”

    葭葭朝她笑着摇了摇头,歇了会儿,这才缓缓出声道:“那二人不是善茬,我却是有些支撑不住了,这才倒了下来。穷寇莫追,我二人快些离开这里,进了城总要好一些。”

    “原来如此。”叶贞看向葭葭,眼中带了一些说不出的愧疚,“方才我真是一点忙都帮不上。”

    “你的长处不在这里,不用愧疚,此事与你无关。”葭葭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只是双眼却是亮的惊人:当真有用,她的想法是对的,天生万物,可以借用,为何不用之?虽说这次大抵是用力不当,这才早早的松懈下来,可到底是再次证明了她是对的。

    原先对薛真人拿一团说不出名堂的丝线来换五十块极品灵石,葭葭多少是有些怀疑的,但是此事过后,葭葭反而觉得薛真人这价钱开的没有一点水分,阴阳两极火之下,仍然出手冰凉,且可长可短,虽说没有与薛真人说明真正的用处,可葭葭觉得这一团丝线甚得她心,就似量身打造的一般。

    方才控制不好阴阳两极火的走势,虽说师尊用秘术替她淬炼了火灵根,可到底不是天生的异灵根,长久使之,再加上控制不熟练,这才无法进行持久战。

    现下她与叶贞二人,修士难得露出疲惫之色,可一旦疲惫便需要好好休整,而叶贞双拳难敌四手,借机将那两人放走当真是再好不过了。

    又歇了片刻,葭葭站了起来,与叶贞复看了一眼这无甚外物的洞府,二人从来时的路退了出去。

    永祥城虽说繁华,可到底太小,所以里头便是金丹修士都吃的极开了,更别说她与叶贞这两位元婴修士了。所以进永祥城避难当真是再好不过的选择了。

    方才退出洞府,叶贞见她神情疲惫,祭出遁形符方要离开,葭葭却忽地轻叫了一声,眉头跳了跳,一股不妙之感油然而生。

    修士修到她这样的地步,更何况又是天生的通晓战意,叶贞也察觉出有些不对,警惕的看向四周。

    半晌之后,吸了吸鼻头,换上了一副严肃之色:“血腥味,好浓的血腥味。”

    “呵呵呵,你这小娃娃鼻子倒是不错嘛!”一声娇襦的笑声响起,声音里头不自觉的带了些转音,更显的骚媚入骨。

    “柔妹,说什么呢?这么开心,让我也开心开心。”接口的是一道男声,葭葭耳尖动了动,只觉这两道声音当真是恁地令人觉得有几分耳熟。

    来人一点没有收敛身上的威势,当那两鼎威势自远及近而来时,叶贞蹙了蹙眉,肃声道:“两个元婴大圆满。”

    葭葭略有惊愕,不待她说话,叶贞便又自顾自的解释了起来:“叶贞虽是个粗人,却有一招听音辨界之术,这二人皆是元婴大圆满的修为。

    待得那二人行近,葭葭脸色微变:“合欢宗的陆舟虚与甄亦柔!”

    不比她与叶贞属新进的元婴修士,这两人却是老牌的元婴修士了,而且一贯成双成对,不管单打独斗还是成对斗法,皆实力不凡。

    细细算来,这两人当属她与叶贞的前辈,他二人也曾参与过诛仙台斗法,却是他们的前一届,与师尊一届,同是那一届中脱颖而出的人物。不管是自身修为还是斗法的阅历与经验,皆要远远胜于她与叶贞。

    葭葭柳眉微微蹙起,看着他二人带笑走近,自古以来,正道与魔道之间就是一团算不完的乱账,时不时的对上一对,早已结成一种不用细说的惯例。

    这二人,葭葭思及师尊评价这二人时所言:“魔修自不是善茬,当然过善的魔修在强者为尊的魔道是活不长的,他二人倒算得真正坦荡的小人,也有几分意思。”

    “哟,两个小娃娃。”甄亦柔与陆舟虚向着这边横跨了几步,行至二人跟前,对她二人难看的脸色恍若未见,甄亦柔翘着兰花指捂唇轻笑,“方才碰到两个慌不择路的粗人,便顺手杀了,临死前,从他二人口中套出你们两个小娃娃得了些好东西,就顺道过来瞧瞧。是真的么?可与姐姐我看上一看?”

    染着凤仙花的丹寇微微翘起,眼角上翘,斜倒在陆舟虚的怀中,甄亦柔笑眯眯的朝她二人看来。

    葭葭想了想,刚要接话,便见叶贞踱了几步,行至她的跟前,一板一眼的答道:“两位前辈,那二人与我有过节,这话自是不能信的。不过是见色起义,又被体修身材吓到罢了。”

    不成想叶贞虽看似粗枝大叶,实则粗中有细,竟然晓的这般答话,倒让葭葭惊讶不已。

    “哦?是么?”甄亦柔因她的自嘲抿唇笑了两声,一双眸子在她身上转了一圈,这才收回了眼,眼中笑意加深了不少,“倒是有可能。不过你二人既是正道,想来定是明白这孝敬长辈的道理的。昆仑、蜀山对你等门派精英弟子从来是不小气的,不如这样吧,姐姐今日心情好,你二人便一人借两物与姐姐玩玩,姐姐就当不曾看到你二人,如何?”

    还姐姐?葭葭抽了抽嘴角,甄亦柔那年纪,若是个凡人,做她祖奶奶都够了,还姐姐?

    “那前辈准备何时归还?”不比葭葭的谨慎小心,叶贞听闻,倒是一本正经的问道。

    似乎也没想到叶贞这般老实,甄亦柔面上的笑容一僵,半晌之后,讪讪的回道:“姐姐玩够了,就还你。”

    叶贞闻言低头思忖了片刻,葭葭见她还当真老老实实的思忖了起来,心中一急,当下便去拉叶贞的衣裳,不曾想,叶贞却是猛地一抬头,认真的看向甄亦柔,摇了摇头:“我懂了,前辈,您是想有借无还是么?”

第五百零四章 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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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借无还”总结的妙,甄亦柔确实是这样打算的,只是被叶贞这般严肃的说出来,多少有些叫人没脸,甄亦柔脸皮再厚,对上叶贞这等看上去老老实实的,反倒有些放不开手脚。

    “咳!”不过再觉得没脸,也不过一瞬而已,甄亦柔很快便恢复了先前那嘻皮笑脸的模样,笑道:“莫要说的那般难听,孝敬长辈不是应该的么?”

    葭葭自怀中摸出一颗益气丹吞了下去,站了起来。

    一旁的陆舟虚目光在她身上转了转,眼中闪过一丝算计,他未看叶贞,只是一双眼在她身上逡巡了片刻,冷笑:“当年你师尊无故失踪,在外荒与你相见之时,若非我二人出手,你想来早就应当已经死了吧!说来我二人还算你的恩人,你说是也不是?”

    葭葭目光微闪:那段记忆可说自修行以来最为艰难的时日,师尊无故失踪,她独自前往外荒寻找解决之道,结果昆仑内有不轨之徒,派人前来暗杀于她,若非眼前这两人心血来潮,偏生要与昆仑对着干,想来当年她就已经死了。

    见她不说话,陆舟虚便知她是记起那一茬了,嘴角噙起一抹浓浓的讥讽之色:“早知今日你会成长至斯,本座当日就当杀了你,让昆仑一派乌烟瘴气下去了。”

    葭葭沉默了片刻,忽地笑了起来:“两位前辈,当日之事确实不假。但两位着实并非出自本意想要放我一条生路,而是与昆仑对着干吧!”

    “没良心的东西。”甄亦柔虽是在笑,可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无笑容的脸上配上那尖锐的笑声,看的人有些发怵,“本座有本座的规矩。”

    这两人虽是魔修,可外表却生的风光霁月,更似昆仑、蜀山走出来的名门修士,光看外表,想来谁也不会想到这二人不禁是魔修,更是合欢宗为数不多的,真正掌有实权修士之一。

    葭葭转了转眼珠,对她那尖锐的笑声仿若未见,只又道:“当年到底如何,两位前辈心知肚明,若当真要算连某欠了你二人,那你二人岂非也欠了我师尊一回?”

    “此事怎讲?”陆舟虚沉眉敛目,冷冷的盯着葭葭,冷哼道:“还当真是怪事,本座第一次听到有人说本座合该感谢秦雅的。”

    葭葭对他的几分恍若未见,只轻笑了起来,说道:“二位在合欢宗最大的对手是谁?还不是吸阴老怪?可还记得几十年前死去的贺玉树,他可是吸阴老怪的人,更何况那张脸,想来你合欢宗喜欢他的人不少,当年金丹修为,手中实权便不小了,吸阴老怪得他添力,可谓如虎添翼。我师尊替你二人斩杀了他,等于生生斩了吸阴老怪一条手臂,岂不该谢我师尊?”

    修士正务是修行不假,可修行所需的资源,于门派修士来讲,便与其在门派中掌握的权利是分不开的。当然若是修行至如今修真界的顶峰:藏神以后,那时门派需要这等修士坐镇,自是不需他动手,便自动有源源不断的资源送上门来。是以古往今来,门派之中相争之事屡见不鲜,修士为资源有时斗得比凡人还要狠历上不少。

    “胡说八道。”听葭葭这么胡乱一扯,甄亦柔当下便冷下脸来,冷笑着看了一眼葭葭。

    “晚辈也有晚辈的规矩。”葭葭神色淡淡,抛出了一个软钉子,却是不肯后退。

    “你……”甄亦柔自知她这话是对方才她所说的那句“本座有本座的规矩”给的后话,面色微微有些难看。

    她脸色难看,陆舟虚却笑了起来:“果然是秦雅的弟子,一样的喜欢给人下软钉子。罢罢罢,今日得巧碰到两位,也算缘分,我夫妇心情不错,便指点你二人几招,你二人可要小心了。”

    叶贞神色一肃,早已脱掉了外头的小衫,露出了古铜色的臂膀。

    葭葭更是手中一晃,将无锋剑取了出来,看向来者不善的二人,毫不客气的点破了他们:“虽说指点,想来失手也是有的吧!”

    陆舟虚手中一柄长约一尺的银色短刀在他掌中颠倒旋转,绵远却带着锐意的灵力从刀锋之处流转开来,除了陆舟虚的本命法宝三千噬气刃之外不作他想。闻三千噬气刃出世之时,曾引动五道雷劫,震惊一方。归归转转之下,才到了陆舟虚的手中,此后可谓如虎添翼,陆舟虚在合欢宗有今日的地位,与三千噬气刃干系不小。

    随后将目光转到甄亦柔身上,但见她素白的五指间紫光微闪,似是随意划过虚空,五指成丝,以五弦为琴,美是美矣,但是想来若非提前知晓,谁也不会将注意力放到她的掌中,甄亦柔的成名绝技,合手阴阳掌,绝非善类。

    “两个小丫头落单了。”甄亦柔捂唇轻笑,“让姐姐指点指点你二人。”

    话音刚落,她那妩媚的眼神瞬间改变,一手直袭那厢的叶贞,陆舟虚掌中银光一闪,直奔葭葭面门。

    虽说早有准备,可那三千噬气刃的速度还是远远超出了葭葭的想象,她慌忙执剑应对,三千噬气刃与无锋剑一记交手。

    “叮叮”两声,这两把皆是绝世的神兵,相击之后,发出了一阵阵悲鸣声。

    葭葭临空一跃向后退去,陆舟虚面上笑意不减:“传闻竟是真的!有人说秦雅这个弟子最擅长的是逃跑,原先我还不信,现在看来,本座倒是有几分相信了。”

    但看葭葭慌忙的使着无锋剑抵抗着三千噬气刃一下接一下密不透风的攻击。陆舟虚接着笑道:“本座可不是你昆仑那些蠢材,光用这些招术可是奈何不了本座的。你不是有一招补天劫手么?何不用出来与本座瞧瞧?”

    葭葭抿唇不语,只是手中加快了速度,但见那三千噬气刃似乎不见有所滞留,跟随着加快了速度,且因三千噬气刃是短刀,陆舟虚控制起来更为简单。

    听他一声又一声的提及“补天劫手”,葭葭心中早已生出了不少警惕:补天劫手,她更不愿用了。

    见她狼狈的躲着三千噬气刃,百招下来,葭葭在前,形容狼狈,双唇干涸,眼神慌乱,而陆舟虚在身后不慌不忙的跟着,孰高孰下,一眼得见。

    陆舟虚在身后笑的欢快:“如何?可服了?”

    葭葭咬唇,不发一言,她并非不想用方才对付那两位元婴中期修士的方法对付陆舟虚,可阴阳两极火方才发出,陆舟虚便拂袖一挥,根本进不得他的身,又谈何伤人?

    她脚下灵活变换着步法,看到她这步法,陆舟虚轻叹了一声,想他与柔妹二人第一次见到她便是自那莫古城的高塔之上一跃而下,身法之妙,叫他二人大大惊艳了一番。眼下满场掠影,身若无骨,比起初见之时,这身法已然不可同日而语了。

    好身法,当真是好身法!敢与他的三千噬气刃玩你追我赶这等游戏的,她还是第一人。

    脚下的步法早已成为一种本能,她双脚急速的变换着,调用全身的灵力,尽瘁一手之中。突然转身一手与三千噬气刃一个相交,直刺陆舟虚面门而去。

    面前陆舟虚的身影渐渐模糊,识海之处的一点荧光渐渐放大,将她整个人包还期间,葭葭只觉周围星空璀璨,倏尔有一道流星划过天际,匆忙一生。

    她向前行去,也不知行了几何光阴,放佛这一行便行了千载年,在那银河星芒的尽头,外表蒙尘的竹简静静的在满室璀璨中等待着她的到来。

    她伸手,不顾竹简上洒满的灰尘,翻卷开来:“斗转星移”四字的抬头清晰的展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通明的灵台一瞬间似是华光一闪,叫她抓住了什么一般,眼前识海的虚景散去,陆舟虚惊愕的神色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在堪堪刺向他喉间的那一刻。“叮——”一声脆响,三千噬气刃自动护主,挡住了她的剑尖。

    陆舟虚到底不似寻常修士,这一声脆响过后,恍然惊醒,再看向葭葭的眼神之中,充满了惊愕、不敢置信与探究。

    他再次看了她一眼,翻身跃下云头,一把拉起那厢正与叶贞相斗甚欢甄亦柔,不过一个转身,便行出了千里之外。

    葭葭掩着唇鼻打了个哈欠,连番灵力耗用太过,实是疲倦的很。

    叶贞伸手将她扶了起来:“葭葭,你可是累了?”

    葭葭抚了抚额头,摆摆手:“无事。咱们速回永祥城吧!休息几日就好。”

    叶贞低头思忖了片刻,忽地挽起袖子,向她走近,还不等她反应过来,便将她一把抱了起来。

    这一抱,葭葭当下睡意全消,双目圆瞪向叶贞:“叶贞,你做什么?快将我放心!”

    叶贞分外不解的看了她片刻,随后恍然大悟:“放心,他们说我身体素质不输男子,不会失手将你摔了的。”

    葭葭扶额:“女子与女子这般着实太过奇怪了,快将我放下来。”

    “你是说女子与男子就可以了么?”叶贞一脸茫然。

    “也不行。”葭葭抽了抽嘴角,叶贞在某些方面委实单纯的难以想象。

    叶贞十分不解,不过看葭葭坚决,还是将她放了下来,扶着她,催动了两张遁形符回了永祥城。

第五百零五章 障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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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亦柔被陆舟虚这突然的举动唬的一愣一愣的,呆呆的看着陆舟虚,不明白他这举动其中的深意。

    “师兄,怎么了?”甄亦柔目中满是疑惑之色,她方才虽然与叶贞正相斗间,却还是抽得几丝注意力来注意师兄那边的一举一动,师兄并无败象,怎的突然带着她忙不迭的走了。

    陆舟虚却是一反常态的低着头,皱眉深思,甚至都不及去理会甄亦柔。

    甄亦柔见他心不在焉,心中疑惑更甚,又唤了两声,却见陆舟虚这才似是恍然及更新过来,朝她笑了笑,只是脸色却并没有那么好看,他道:“柔妹,当时我二人当真是放虎归山啊!”

    “何意?”甄亦柔柳眉紧蹙,却并未像平时那般身子一软,靠在陆舟虚的怀里,而是柳腰直起,目中满是不解,“我瞧着与一般的精英弟子并无太大两样啊!”

    “可还记得我二人六十多年前得到的一份古籍之中所记载的这世间有一种可操控时间空间的功法?”陆舟虚唇色比往常淡了不少,眼中一黯,莫名的幽光于其中闪烁:“一剑过万年而起,可还记得这一届诛仙台之上,就是方才那两个女修斗法最后决胜那一剑,体型壮格的蜀山女修华发早生,有人以为看岔了,有人以为是幻术,她方才便对我使出的便是那一剑。”

    甄亦柔贝齿轻咬樱唇,眼尾的妩媚化作了惊愕,声音降低了不少,似是少了不少底气:“那师兄,你觉得那一剑有何玄机?”

    “玄机么?这委实太过复杂,我一时之间难以理解。”陆舟虚轻笑,“不过,柔妹,你知晓的,任何幻术对我来说都是无用的。”

    世间修士从来不曾听过这一对有名的合欢道侣还有什么神通,唯有他二人自己清楚,陆舟虚亦是为数不多的身怀神通的修士之一,但是他的神通,无法言明,甚至无法表现出来,是一种防御性的神通,任何幻术对他来说都是无用的。

    “那一剑之中,我见周围时光流转,万年不过弹指间,自己迅速老去,整个人身不由己,根本无法有任何的动作,放佛被一种莫名的力量禁锢住了。”陆舟虚轻叹了一声,“那种感觉,当真是若非不是亲生体会,是决计察觉不出来那等微妙的感觉的,委实太过诡异。”

    甄亦柔怔怔的看着他,半晌之后,十分泄气:“想不到除了补天劫手之外,她还有这样的招术。”

    他二人可是眼看着补天劫手出世的,当时对补天劫手那一击之力便忌惮不已,然而眼馋也无用,当时声况太大,更何况,秦雅当场就将她领走了,这才没法出手。若是当时没有昆仑修士在场,恐怕忍不住会动手的人还有不少吧!

    这世上有那等悲天悯人,成就大我、牺牲小我的修士,也有不害人却防人的修士,然而更多的是那等平素看不出来,却对真正厉害的后辈怀嫉妒之心的修士。容纳后辈不说正道,就是魔道,也有不少修士容纳的了,但前提是,这后辈要么不是知根知底的自己人,要么这后辈成就虽然不凡,但始终不会越了自己。但凡遇上厉害的对方修士,这个中滋味,便需掂量掂量了。

    当年补天劫手出世,也不晓得是不是那丫头运气太好,总之,昆仑修士在场,在场众人虽说心怀鬼胎的不少,但都不曾动手。

    她与师兄亦然,不过虽然当时不曾动手,可在事后却是真正放在了心上,找了应对之法,便是防的她今日这一击。修士修行越到高处,越难进阶,是以到修为修高之时,小辈的修为赶及前辈,这几乎是必然的准则,就似前头炼气期,有天才修士两三年便能横跨过练气这个阶段,进阶筑基,可是之后,进入元婴、出窍以后,一个小境界的跨度便往往不止两三年,更遑论大境界?是以,若是昆仑对她保护的好的话,她修为后来居上几乎是必然的。待得修为居上之后,要防这一记攻击力惊人的补天劫手,这是迟早要做的事。

    她与师兄在世间行走十多年,终于寻到了一样法宝:与天雷抗衡,不是那等当真睥睨天下的人物,那就是脑子秀逗了。她二人自然不会做傻事,这法宝的妙处在于吸收雷电之力为己所用,换而言之,她补天劫手的力量越强,这法宝所能吸收到的能量也越强,只是那丫头精明的很,方才迟迟不肯用补天劫手这一招。

    陆舟虚揉了揉眉心,神色肃然:“当真是放虎归山!昆仑有这样的后辈,绝非合欢宗之福。”

    “师兄的意思是?”甄亦柔眼珠转了转,弯下身子,柔若无骨一般往陆舟虚怀中倒去,嘤咛一声,“师兄。”

    陆舟虚心中一动,低头,但见她巧笑嫣然,靠在自己怀中,花容月貌一如当年,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当年不过一只小猫,杀了也就杀了,如今却是爪牙已锋,见机行事吧!修真界人才这么多,我二人凭什要做那出头鸟?”

    得了甄亦柔一声轻笑,陆舟虚勾起唇角:“柔妹,不如今晚……”

    “讨厌!”回他的是欲语还羞的一声娇嗔。

    在永祥城歇了几日,陆舟虚与甄亦柔二人却再未出现过,葭葭虽然不晓得个中理由,可心中一颗大石却是落了地,看来那两位没有对她动手的打算了,不然,永祥城才多大,要想寻到她还不容易么?

    歇了几日,去楼下寻叶贞,正见她目光痴痴的盯着鲜红的汤锅发呆。

    葭葭走上前去,但见桌上端着一只偌大的汤锅,艳红的辣椒在里头翻腾,切成薄片的鱼片混合其中,配着那青色的细葱,叶贞吞了吞口水,伸手戳了下葭葭:“我们吃那个好不好?”

    葭葭无甚所谓,点头应允,她并未动筷,倒是叶贞全程大快朵颐,吃的满头大汗,高呼了一声“舒服”,满足的躺在靠背椅上揉着肚子憨笑。

    “叶贞,不知你接下来待要去何处?”葭葭见时候差不多了,便说出了寻她之意。

    叶贞愣了一愣,想了下想:“当是到处走走,历练历练吧!你呢?”

    “这便是我寻你说的原因。”葭葭笑着解释道,“此次出来,我并非为历练,而是另有要事,将要一路往东。”

    永祥城往东,是向往神州大地的中央,也就是去蜀山之路,想来与叶贞应当是不同路了。

    “原来如此。”叶贞倒也明白了,点头,“行!不过,我好不容易寻了个这么合心意的朋友,以后定要请你来我蜀山做客。”

    葭葭笑着点头应下,话归正题:“我二人从那洞府中所得之物,大抵有修炼手札,法衣一套,一本功法,再加上丹药、灵石、材料。我得了法衣与修炼手札,剩余的我便一样不要了。”

    叶贞皱眉:“不成。怎能占你的便宜?丹药、灵石、材料我二人不如一人一半的好。”

    葭葭摇头,一笑:“明人不说暗话,修炼手札千金难易,岂是丹药、灵石、材料之流这等俗物所能比拟的?说到底,还是我占了这个便宜。”

    叶贞沉默了片刻,微微颔首,二人分过之后,却听她感慨了起来:“人人都道我蜀山剑蛊双绝,可叶贞却从未见我蜀山修士有人对剑法有这般高的领悟,唉!”

    葭葭见她突然提到此事,也有些错愕,想了想,方要安慰她,却见她摆了摆手,失口笑道:“无事,莫用安慰我。叶贞早已不是剑修,是体修,只是如今见此状况,颇有几分感慨罢了。想哦呜蜀山练剑堂之上,每日有多少修士于其中舞剑,风雨不改,端着剑蛊双绝的名声行走天下,不知这是不是我蜀山祖师过后,再无出挑之人的缘由,到底一叶障目了。”

    葭葭陪着笑了笑,这等时候,什么都不说最好。

    叶贞说罢起身,也不欲与她客套,待要就此别过,在临出门之时,却突地转过身来:“你这几日一直在歇息,我也不好多问。不过我二人就此一别,不知何日再见,有个问题在我心中杵了几日,便想问上一问。”

    葭葭先是惊讶,而后淡淡一笑:“直说无妨。”

    “好。”叶贞看着她点了点头,“就是那一日,你对陆舟虚是不是也使了当年对我使的那一招?”

    叶贞见她迟疑了片刻,而后蹙了蹙眉,有些尴尬的朝自己笑道:“也许是吧!如今我如稚子,仍在雾中,却是还未曾参透这一招。”

    见她并未用个“好”或者“不好”来搪塞自己,叶贞不禁好感顿生,点头朝她笑了笑,转身离开。

    与叶贞一别过后,葭葭一路风尘仆仆,几日之后,立在中洲城外看着那古篆书写的“中洲城”三个字,面上露出几许笑意。

第五百零六章 不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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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洲城是神州大地之上为数不多,保存尚算完整的古城之一。古砖石墙之上到处印刻着年代风沙的久远痕迹。

    临近几十万年的古城门免不了缺斤少两,但即使破旧不堪,中洲城的历代城主却不会去改变分毫。

    神州大地之上城池林立,林林总总之数又何止千万,中洲城脱颖而出全因一个“古”字,自然没得自己动手削去棱角之举。

    走进中洲城,主街两旁是鳞次栉比,井然有序的摊位,三尺红布之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物件,中洲城不比其他城池,灵石自古以来便是流通的媒介,但对上古修士来说,更要乐意以物换物。这等方式,其他城池不是没有,但显然已将绝迹。而中洲城直至如今,以物换物仍然是修士间买卖法宝、法器的主流。

    中洲城属水乡,四面环水,从西城门要去东城门,沿水路便能直达。

    高大的青竹排排扎起,做成竹筏,葭葭问了价,十块中品灵石,包条竹筏便可直达东城门,这价钱不贵。

    选了条竹筏,在两岸的吆喝声中,竹筏缓缓而起,放佛一卷上古民俗的画卷,在眼前施施然旋转开来。

    舟行碧波上,人在画中游。

    坐在竹筏之上,顺道游了一圈中洲城,两个时辰之后,竹筏靠岸,葭葭自竹筏之上走了下来,脱去一身的水汽,穿中洲城而过,出了城,延绵的犁南山近在眼前。

    虽说还不曾见到那位姓吴的真人,可葭葭心中已油然生出一股好奇感:犁南山、中洲城,端的一个隐世的好居处。

    御剑而起,葭葭于犁南山山头穿梭,戴上了软烟纱的的轻纱斗笠,用神识粗粗扫了一圈犁南山,光大大小小的洞府、茅屋便有不下百个,偏偏不知师尊是忘了还是如何,竟只与葭葭说了那真人姓吴,便再未说过其他,这可当真是叫葭葭犯了难,思来想去,便按下飞剑,落了地。

    犁南山之上不仅有隐世的高人,更有靠山吃山的凡人,葭葭用两块中品灵石做报酬,终于唬得一位樵夫开了口:“姓吴的真人?我等不晓得,不过南山山头东篱院有位炼丹的仙师,有人唤他吴仙师,真人大可过去看看。”

    葭葭谢过樵夫,转身踏剑而起,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便落至了南山山头,隔了老远,便有一股丹药香扑面而来,葭葭重重的吸了两口,是青阳丹的味道,不过香味浓郁,便是在昆仑群峰之上,也不曾问到过那么浓郁的香味。

    好厉害的炼丹术!葭葭双目闪了闪,那么此人是她要寻找的那位吴真人的可能性当真又大了不少。

    “出锅了,出锅了。”随着这两声带着喜意的笑声,一位身穿灰布道袍,脸圆肉多的胖老道自那茅屋里头走了出来,捧着手里几颗丹药,眉飞色舞,那眼神深情款款,就似在看自己的恋人一般。

    才走出来,便与葭葭对了个正着,那修士方才还喜笑颜开的神色顷刻间不见了踪影,转而是一脸的肃然之色:“你是何人?来这里作甚?走走走!莫要想着老道的丹药,喂我家羞花吃也不给你。”那老道说着,手中一晃,怀中出现了一只小兽。

    葭葭开始之时还不曾看轻,只觉得那一团看上去似个球。

    待得那小兽一口吞下那几枚青阳丹回过头来之时,却让葭葭吓了一跳。仔细辨别了一番,才辨认出是只雪灵兽,不过不同于师尊那只长相可爱,恰到好处,眼前这只外形似猫的雪灵兽,大抵是吃的太好了的缘故,就似一团肥膘趴在那胖老道的怀里,不仔细看,当真是屁股和脸都分不清哪是哪儿了。

    见葭葭神色惊愕,那胖老道更为得意:“怎么?我家羞花很可爱,是么?”胖老道的眉毛长的又短又粗又浓密,一挑一挑的看起来十分滑稽。

    “晚辈昆仑连葭葭见过前辈,不知前辈可是师尊口中的那位吴真人?”若说原本还有几分怀疑,但在看到这只雪灵兽之时,葭葭心中已然肯定了大半,若是这只雪灵兽苗条一些,同样的水绿色瞳子,同样的一身白毛,师尊也有相同的一只。更何况,葭葭坚信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师尊相托之人定也不是什么普通修士,这老道虽然表面看起来滑稽,可是葭葭却一点都看不出他的修为,再加上方才青阳丹的香味,一切的一切都在昭示着眼前这位是个炼丹的高手。又是中洲城外的犁南山,还姓吴,那么眼前这人就是她要寻的吴真人的可能性太大了。

    熟料,那老道恁地不耐烦的摆摆手:“走走走!从哪儿来的,给我上哪儿去!小丫头,回去告诉你家大人,老道的丹药不给你们吃,只给羞花吃!”

    那只雪灵兽耳尖动了动,那比屁股还肥的脸蛋抬了起来,“喵喵”叫了两声,朝葭葭龇了龇牙,狐假虎威这一套,那只肥兽学的淋漓尽致。

    见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赶人,葭葭连忙说道:“前辈,弟子师尊是昆仑藏剑峰的秦雅秦真人。”

    却见那老道赶人的手顿了一顿,葭葭方才轻呼了一口气,那老道抄起一旁的扫把就朝她打了上去:“定是不知那里打听来的破消息,秦雅?秦雅是哪个?老道认识么?你给老道出去,老道不欢迎你。”

    葭葭见他装傻充愣,也不由得急了,弯身躲过他,就往屋里冲。

    那老道脸色大变,连忙跟了进去,却见葭葭也不含糊,调用体内淬炼过的,由阴阳两极火所主的经脉,那一黑一白两撮异火出现在手中:“吴真人,您若再装傻,晚辈就将您这茅屋烧了,让您与晚辈一道天为被、地为席,餐风露宿好不好?”

    见到手中一黑一白的两团异火,老道脸色大变:阴阳两极火破坏力惊人,火势之快,就算他如今的修为,若非这两团异火的主人,恐怕也抢救不及,这一把火烧下去,不说这茅屋,就是前后几十亩的灵植地恐怕也会被她烧个精光。

    “有话好说。”那胖老道捏了捏鼻子,抱着那团肥球,一人一兽,在萧瑟冷风之中看起来分外可怜,他一脸哀戚的看着葭葭,“女儿家心软,你当真忍心这般对老道么?看我家羞花这般可怜,非得被冻死不可?”

    那只肥兽很配合的叫了一声:“喵!”

    葭葭:“……”不想这位吴真人脸皮竟然如此之厚,当真是好一个泼皮无赖,不过好歹,葭葭脸皮也不薄,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那只肥球:“无碍,左右它这么胖,刚好减肥。”

    “你……”胖老道啐了一口,气愤的指着葭葭,怒道:“最毒妇人心!”

    葭葭笑了一笑接受了,看样子极为坦然,只道:“吴真人何必与弟子过不去?要不,待师尊出关之后,让师尊亲自与你说说?”

    那胖吴真人抽搐了几下嘴角,伸手:“将你师尊的信拿来罢!”

    葭葭笑了笑,这才将师尊的信递了过去,却见那吴真人接过信封,目光一闪,抬手就将那信撕了个精光,而后洋洋得意的看着她大惊失色的模样,短眉高高扬起:“如何?还有什么信?不过不相干的人罢了,羞花,送客!“

    那只肥兽又极为配合的叫了一声:“喵。”

    葭葭沉默了片刻,又自储物袋里拿出一封信递了过去:“早知吴真人不配合,葭葭是女子,自当使些非常手段。”见那吴真人抽了抽嘴角,满脸不愿的伸出手来,葭葭弯唇一笑,面上笑意加深,“真人不妨再撕几次,葭葭有的是办法。”

    那吴真人垮下脸来:“无耻!跟秦雅那混蛋一样无耻。”

    论无耻谁比的过这位胖老道?葭葭却只笑了笑,心道:速度快果然是有好处的。方才瞧吴真人不对劲,她连忙替换了那封真信,换了一封,果不其然,若是真信,被他撕成这样,届时自己当真是连哭都没法哭了。

    看完书信,那胖吴真人抬起头来向她瞟来:“要捏身体的是谁啊!”

    “哦,她叫如花。”葭葭一见有门,当下便将如花拉了出来。

    却见吴真人啧了啧嘴,滑稽可笑的眉毛大抵是想皱在一起,奈何太短,这两条眉之间的距离注定是不可逾越的,倒是现下一上一下,看起来好玩的紧。

    “名字不错,长的太丑。一个两个的,瘦的跟排骨一样,真丑。”那胖吴真人嘟囔了一声,眼见如花就要炸毛,葭葭连忙捅了她一拳,如花这才撇了撇嘴,看向一旁,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如花喜好漂亮事物的本性岂是一时半会儿就会改的了的?很明显眼前这一人一兽对如花来讲,挑战了她的极限,没有口不择言,已是因为葭葭在一旁看着的缘故了。

    “行行行,不过捏身体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做的来的。没个十年八年,是好不了的,你二人心里有点准备。”吴真人抽了抽嘴角,再次回头瞟了一眼如花,满脸的鄙夷。

第五百零七章 烂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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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了两步,那胖吴真人,又回过头来:“没地方与你住,自己伐木,自己盖屋去!”

    这也并非什么大事,葭葭笑着应了下来,转身招来如花,向一旁的樟木林走去。

    无锋剑自不是砍柴剑,葭葭调用自身的灵力,手中微阖,运起斩金术穿林而过,如花跟在她的后头,接过砍下的樟木,不多时,算算差不多了,二人这才回了东篱院。

    说到“东篱院”,这名字恁地有隐世风范,但光看那三个字,葭葭当真明白了什么叫字如其人,“东篱院”三个字跟胖吴真人的人一样,长的胖胖圆圆的,撑满了整条长匾。

    搬着樟木回来,在吴真人的茅屋不远处,葭葭以控物术操控着如花在一旁削好的树干,做起这一切来倒也有模有样,不多时一个中空的吊脚楼已初具雏形。

    看着那厢初具雏形的吊脚楼与自己那风一吹便散的茅屋,吴真人撇了撇嘴,从袖中摸出一瓶丹药,如糖豆子一般一颗一颗的往羞花口中塞。

    里头并无什么家具,只一只木塌,但胜在返璞归真,葭葭整理木屋之时,抬头瞟了一眼探进头来的吴真人,只当没看到。

    准备就绪之后,葭葭走下了吊脚楼,却见那胖吴真人手中那只肥兽大口大口的喝着水,边喝,边发出一下接一下的饱嗝声。

    葭葭看了一眼那只肥肥的羞花,大抵明白它成长成如今这副球状身材的原因了。

    “前辈,晚辈已然准备就绪。”葭葭看了会儿,见他不说话便率先拱手行了一礼,眼前这吴真人可不是师尊,从方才那撕毁书信一事中便可看出此人无赖的而很,葭葭自要防上一防。

    却听吴真人冷哼了一声:“先挖泥吧!本座给她捏身体。”

    “去何处挖泥?”虽然这吴真人有些无赖,可葭葭却知自己有求于人,自然是笑脸相迎。

    “西山边头的莲花池,你去挖个几百斤泥过来。”那吴真人有一茬没一茬的摸着羞花,丝毫不顾它已打着饱嗝,继续从袖中摸出一瓶丹药,逗弄它:“羞花,羞花,这瓶丹药吃起来像天香琵琶鱼,要来一点么?”

    那只肥兽翻了个身,露出了一团肥膘的肚子,“喵”叫了一声,张开嘴巴。

    见一旁的如花看的愣愣的,那吴真人没好气的抬头看了她一眼:“看什么看?你吃饱了还想吃不用松松腰带么?

    如花撇了撇嘴,不屑的瞟了他一眼。

    那吴真人两条短小、粗悍的眉毛动了动,敛下眼中的精光,只转头对葭葭道:“那里头有只癞蛤蟆,莫要惊动它!莫要杀生。”

    特意提有只癞蛤蟆,葭葭自忖自己的修为吴真人应当自知道的一清二楚,特意提那只癞蛤蟆,恐怕那只癞蛤蟆不是好相与的,还莫要惊动它,莫要杀生。瞧他那样子,不怀好意全都写在了脸上。

    又见吴真人将如花留了下来,葭葭提了几分警惕,独自一人向西山边头飞去。

    入目的是寸许长的粉莲,如今方才初春,这里却已有寸许长的粉莲,分明与时节不合,葭葭眉毛微微上挑,眼前满池的粉莲,映衬着青碧色的荷叶,再添一旁星星点点的萤火虫,分明应当是风光霁月的一副画卷,却让她自脚底生出一股凉意。

    葭葭眉头微微一挑,思及吴真人那不怀好意的模样,向后退出了百里之外,将从那容真那里得来的法衣拿了出来,外形不过是最简单的白色中衣而已,葭葭采取了最为直接的认主方法,咬破手指,滴血认主。

    就在刹那间,葭葭整个人身形一僵,眉心一点红光闪过,若是她现下取出一枚铜镜观看镜中人的二话,会发现自己额上赫然不知何时多出了一点朱砂印记。

    这是一成套的法衣,做中衣之用。上衣交领绣“月落红云”四个字,下裤绣“紫夜连环”四字,具体品阶不详,不过直到容真坐化之前,此物还能使用,看来是一件能直通出尘期的法宝。

    葭葭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容真傲则傲已,不过确实是个实打实的天才,只是不知叶贞得到的锁心掌又是如何的了不得。

    换上这一成套法衣法裤,葭葭只觉浑身上下,一股沁凉入脾的感觉从外涌入体内,整个人方才的烦躁似乎也在这沁凉入骨之中不见了踪影。

    站起身子,葭葭重又向那莲花池走去,分出一缕细若游丝的神识开始寸寸打探那莲花池,待得打探一遍之后,葭葭伸手抚平打结的眉头:她发现了,那只冰蟾就那般睡在莲花池底,而且睡相极不老实,似乎一个不小心,便能将它惊醒。

    莲花池底部那是烂泥。挖去少许,想来那冰蟾便能有所感觉,这分明不是“莫要惊动它”的问题,而是不得不惊动它的问题。

    葭葭想了想,看向四周,在见到池边四方之处树立着的几颗铜兽头时愣了一愣,也未先动作,而是蹲下身子,取了块石子在地上细细演算了起来。

    “坤位为卦者,乾位……”

    演算完毕之后,葭葭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站了起来,循着莲花池走了几圈,选定了位子,挖了几百斤泥,便顺利的回了东篱院。

    东篱院中,如花正抱着双臂,看着那肥肥的一人一兽,不屑的撇了撇嘴,口中发出一声轻叱声:“切!”

    胖吴真人抬头看了一眼脖子仰的高高的如花,复又低头逗弄起了羞花:“花花,羞一个。”

    那肥兽极为配合的“喵”了一声。

    葭葭一进东篱院,便看到了这样的场面,只作未见,笑道:“吴真人,泥挖来了,放在哪里?”

    胖吴真人似是没有料到她这么早回来,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见她并未受伤,有些不痛快:“你怎的没事?”

    听他这般说话,原先的猜测更是得到了证实,这胖吴真人就是故意的,希望她引了那千年冰蟾,两人斗上一斗,这时间一拖,恐怕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谁曾知晓,葭葭竟这么快,而且一点不曾受伤的回来了,这可说是完全超出了胖吴真人的意料之外,故才有些不敢置信。

    葭葭朝他眨了眨眼,话中带了几分深意:“吴真人,巧的很,弟子对阵法倒是有几分涉猎,阵法与封印怎的说修士创立功法之处也是同出一宗的,自然多少有些了解。”

    胖吴真人愣了一愣,嘿嘿干笑了两声,“随我来吧!”

    从茅屋里头搬出一只偌大的铜锅,胖吴真人站在锅旁,敲了敲锅壁:“放进来吧!”

    葭葭闻言,点了点头,取出那只装了烂泥的储物袋,几百斤烂泥从储物袋中倾泻而出,散发出阵阵恶臭味。

    如花连连摆手:“好臭好臭,这是要做什么?”

    “给你做身体啊!”胖吴真人笑得欢快。

    如花脸色大变:“给我捏个那么臭的身体?”

    原本用泥土给她捏身体,她已然很不高兴了,她觉得,如她这般的绝色佳人,身体该是用百花捏成的,散发出各式的异香。

    若不是葭葭泼了她一盆冷水,说百花捏成的身体风一吹就散了,各式的异香不仅引蝴蝶,更引蜜蜂,除此之外还引虫,她这才就此作罢。

    熟想泥土也就算了,竟然还是这样的臭泥,如花忍受不了,当下便嚷嚷了起来。

    “嚷什么嚷?”那胖吴真人斜眼瞟向如花,“没有千年冰蟾的粪便,配上这自带灵气的十万年份的老莲土,一般的泥刚捏就碎了,你以为什么泥都能捏身体?那泥捏的人早就满地跑了!”

    “粪便!”如花摇摇欲坠,粪便二字一次又一次的冲击着她的听觉,但到底再如何也不及一具真实的身体来的重要,到最后,如花还是败下阵来,有气无力的拉着葭葭,捏着鼻子道:“让他快捏,捏完了咱们就走。”

    葭葭无奈的叹了口气,转头去试问吴真人,却听他冷笑了两声:“走?想的倒挺好,你要是想用这样的烂泥捏个软坨坨的身体,老道是不在乎的,就是不知道你肯不肯。”

    如花:“……”没办法,她们现下有求于人,也只好任凭吴真人处置。

    “那吴真人,这到底要多久?”葭葭皱眉,反问那胖吴真人。

    胖吴真人伸出小指,猥琐的剔了剔牙:“十年八年吧!当然,你要快也是可以的,只是往后要不停的带她到老道这里来返工了,老道也是不介意的。”

    葭葭抽了抽嘴角,朝如花摊了摊手,还是败下阵来了。

    胖吴真人委实一点亏都吃不得,答应葭葭帮如花捏造身体,当然,葭葭知晓这多半是师尊那封信的作用,瞧那胖吴真人看信之时脸色变换的那般精彩就能猜到了,只是师尊正在闭关,若是为这一点小事打扰师尊的闭关,那她当真要被安上一个“大不孝”的名头了。

    自有一日,如花叉着腰鄙视了一番胖吴真人栽种的灵植,胖吴真人听说之后,当下便乐的甩了手,将那几十亩的灵植尽数交给如花来打理。如花自是不愿意的,可是每每被胖吴真人那一句“不想老道给你捏个漂亮身体”给堵了回去。

    看来要拿捏住如花,还当真不是一件难事。

第五百零八章 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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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花自告奋勇包揽了胖吴真人原先该管的灵植,葭葭倒是轻松了不少。只是虽然心里念叨着芥子空间里的事物,但摸不清这胖吴真人的实力,而且这胖吴真人的人品,端看那日的无赖,实在是叫葭葭不敢苟同,这芥子空间一时半会儿葭葭便不敢暴露。

    如花每日忙于胖吴真人灵植的事,不得已,混沌遗世里头剩余的两只便派上了用场。小丹的外形注定了管理灵植几乎是不可能的,玄灵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每日里,竖起耳朵听着里头骂骂咧咧的,葭葭就觉得有趣得紧。

    不过对于葭葭,虽说没法时时刻刻差使她,但只要有的差使,那胖吴真人便不会手软,譬如说给羞花那只肥球梳洗一番之流。

    一晃数月而过,这一日,胖吴真人沾了些酒,醉醺醺的,舔着肚子向她夸耀了起来:“嘿嘿嘿!小丫头,你知道么?老道可是有名的炼丹宗师!赶紧过来拜见拜见!”

    葭葭抽了抽嘴角,不说话。

    很明显,葭葭这等的非暴力不合作态度太惹到了醉醺醺的胖吴真人,他短眉“腾”地一下竖了起来,盯着葭葭:“丫头,你不信老道?”

    葭葭不得已,点了点头,应了两声。

    胖吴真人勃然大怒:“你,你居然敢这般敷衍老道?给你瞧瞧!”

    这胖吴真人确实有几分真材实料,这在葭葭第一次见到他时便已了然,见这胖吴真人颤巍巍的摸着袖子,心里头多少还是有几分期待的。

    半晌过后,但见那胖吴真人挑眉一笑,手中抓了两三只丹药瓶在葭葭面前晃了晃:“给你看看!”

    说罢,拔了塞子,笑嘻嘻的指着丹药瓶给葭葭解释了起来:“第一只天香琵琶鱼的味道;第二只烤野猪肉的味道;第三只水煮金精虎的味道。如何?比起一般的辟谷丹是不是要好上不少?”顿了顿,那老道又得意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也只老道有这个能耐,能练出这样的丹药。”

    葭葭:“……”是她思想太过古板了么?为何她觉得这老道的炼丹创新之处毫无用处呢?除了将那雪灵兽养成一团肥肉之外。

    每日里,那胖吴真人也就是往那装满烂泥的铜锅里撒些奇奇怪怪的药粉,剩下的事便是抱着羞花晒太阳,如花自是看不过眼,自己忙里忙外,为何这胖吴真人就那般闲适?奈何大抵也知晓这胖吴真人不仅修为高,人也无赖,绝不是葭葭那等讲道理的,也只能默默的在心底抱怨几声。

    不知不觉,数月已、又过。这日一大早,木门便被胖吴真人“砰砰”的敲得震天响,葭葭蹙了蹙眉尖,爬下床榻,拉开门栓,看向胖吴真人:“前辈,何事?”

    那胖吴真人当下便扔了一张单子过来:“去永祥城替老道买些朱砂!早去晚会!”

    “要朱砂做什么?”葭葭接过那单子,但见其上分门别类,记得清清楚楚:一等朱砂、二等朱砂之流,光朱砂就分了好几十个品种。

    却见那胖吴真人带了几丝讽意的撇了撇嘴,扬起那肉下巴:“老道的独家秘术,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知道的。”

    葭葭笑了笑,倒也是她性子不错,点头应下,也不含糊,当下便御剑去了永祥城。

    送走了葭葭,胖吴真人抱着肥球回身,途径大早起来施展春风化雨之术的如花,听着她碎碎念了几声“死胖子”也未发作,只脸上多了几分不怀好意的笑容:死丫头!叫你骂我死胖子,走着瞧!

    这里暂且不提,便说葭葭接了胖吴真人的单子,一路御剑而下,直往永祥城而来,行至永祥城外下了飞剑,步入城中。

    “七秀坊的一等朱砂,五彩庄的二等朱砂……”葭葭默念着手中的单子,微微摇了摇头,暗忖,“这老道要求还真高!”

    待到进七秀坊买朱砂被人轰了出来,葭葭面色难看至极:剩余几家不用去估计也差不多,这七秀坊明文规定以物换物,要换一等朱砂,不能用灵石,必须用灵植来换。葭葭再好的性子也忍不住了,骂了几声胖吴真人:这不是明摆着刁难人嘛!,若说他不是故意的,说给谁都不信啊!真不知师尊这样的人怎会交上胖吴真人这段呢过朋友?

    葭葭腹诽了片刻,却还是妥协了,当下进了客栈,要了间上房,摆了防护法阵,进入了空间里头。

    空间里头,每每见到玄灵之时的闲适已然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呈暴走状态的玄灵。原本是不想给葭葭好看的,但见葭葭也一连焦头烂额的样子,玄灵心情畅快了不少,毫无形象可言的坐在了地上,看她挑选着百年份的灵植。

    估摸着差不多了,葭葭轻舒了一口气,将挑选出来的灵植装到了袋中,叮嘱了他几声注意照看灵植,便被一肚子气的玄灵轰了出来,理由是:哪家神器的器灵要做这种粗活的?太掉价了。

    葭葭干笑了几声,从混沌遗世里头钻了出来。

    收了防护法阵下楼结账。

    在七秀坊用灵植以物换物,交换完一等朱砂之后,葭葭正准备前往五彩庄,却似有所觉突然抬头,但见两位身着昆仑内门弟子服饰的修士自她面前经过,如今,她并未穿着门派的制式服饰,只因整日里与那散发出恶臭的烂泥打交道,这衣裳也换得勤了一点,现今身上这身鹅黄色的收腰裙衫,却是再普通不过,并无任何昆仑弟子的身份特征。

    不同于一般修士,观是哪门哪派的弟子只看腰牌便是,如葭葭这等,很早之前师尊就耳提面命过,身份玉牌有时也能作假,但一个修士身上因修炼功法不同,气息有所改变却是骗不了人的。如葭葭现今这般更何况得天独厚天生战意,感觉自不比常人,那两位修士的服装与身份玉牌都没有任何问题,只是身上的气息有些古怪,虽然也似正道,但那并不与往常习过昆仑内部心法的修士一般。

    葭葭想了想,自储物袋中取出一张淡黄色的符箓,念了几声口诀,那符箓很快呈现出了透明色,跟上了那两位修士。

    她现今还有胖吴真人的差事没有完成,想了想,便决定先将此事告之留在永祥城的昆仑探子,然而待得她循着旧例,寻到昆仑探子所居的民宅之时,眼皮却跳个不停。

    这已不是第一回了,每每她跳眼皮,总有些不好的事要发生。想了想,葭葭隐去身形,踮起脚尖,跳上墙头,向里望去,却见院子里空空荡荡,空无一人。

    她敛眉沉吟了片刻,干脆放出神识一寸一寸的打探了起来。昆仑探子所居的地方,怎的会一点防备巡逻的修士都没有,这本身就是一件怪事。

    “这几个人怎么办?要不要杀了?”自正中主屋之内传来几声低低的谈话声,葭葭的神识附着在了屋顶的瓦砾之上,小心翼翼的听着里头的动静。

    “算了。蝼蚁而已,动手还嫌脏了手。”一位修士轻哼了一声,回道,只是声音里头多了几分犹豫,“原本计划的好好的,谁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真是晦气!”

    半晌之后,一道怯生生的声音响了起来:“其实,其实听说通往上界的门要开了,飞升并非无望,一直听说主上有永生的法子,到现在都不曾见到过,谁晓得是不是真的?”

    葭葭目中露出了几缕惊愕之色,原来竟是窝里反了。

    而后一片寂静,许久之后那方才口称“蝼蚁”的修士又道:“且不说这飞升之路其中之艰,就说这万一我等飞升成功了,上界飞升了那么多修士,如我等这些新进的,还不是照样要看人眼色行事?还不如就在下界,呼风唤雨岂不自在?”虽是这么说,可声音里头还是有些不确定,明显方才的话,已然入了他的心。

    “主上到底要作甚?与昆仑、蜀山为敌么?以主上的修为,几万年前,这世上的修士就没有修为高过他的了,若是换了我,何必还要这般千辛万苦的谋划?”有人不解,葭葭心中一滞,确实,这位主上的行事委实万分奇怪,让人摸不清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这个,这个我也不清楚。听说是似乎是要救什么人,唉!你我只管做事就好,想那么多作甚?”那修士叹了一口气。

    一声怪笑声响起,葭葭身形一僵,连忙抽回那缕神识,却见有人自下而上,自屋中破顶而出,瓦砾弹了一地,那出现在葭葭面前的修士怪笑了两声:“花花妹子,好久不见了。”

    “吸阴老怪。”葭葭当下虚手一晃,无锋剑已然横握在手,“哪个是你的花花妹子?我连葭葭师出昆仑正道,怎会与阁下有交情?”

    那吸阴老怪也不已为意,只扶着颈项,动了动脑袋,嘿嘿笑了两声:“连道友,这么凶作甚?我等不过是借你这地方歇个脚而已。”

    “你果真也是主上的人?”葭葭转了转眼珠,沉声道,“你等到底想要做什么?”

    “问你家大人去!”吸阴老怪笑眯眯捂着口鼻笑了几声,又道,“小孩子家家别掺和!”

第五百零九章 异宝现世<4K长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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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葭葭脸色有些难看,但不说这里所有人,光是一个吸阴老怪,葭葭自忖不一定能够对付的了他。

    麻烦了。这是葭葭现下心中唯一的感想。只是要当真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大摇大摆的离开,葭葭又觉得膈应的慌,当真是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见葭葭手中握着长剑,沉默不语,吸阴老怪撇了撇嘴,转而换上了一副和善的脸色,循循善诱了起来:“小丫头,你看,我们可是给足了诚意,你永祥城的修士,我等不也一个没杀么?不如我二人各退一步,此事就当没看见好不好,左右昆仑多你一个人不多,少你一个人不少。”

    葭葭咬着下唇不说话,只是手中的长剑却没有放下的迹象:她自知攻守两难,是以也不会轻易为那吸阴老怪所左右,只是现下这境地,却是不大好对付。

    吸阴老怪惜字如金,这话说完,便未再掷一词,只悠闲的站在一旁,等葭葭的答案。

    这般僵持了片刻,倒是吸阴老怪那方率先支持不住了,眼见有人动摇,吸阴老怪也换下了方才和善的面具,眼神一利:“哼!小小年纪,心比天高,你还当真以为本座怕你不成?”

    经过这一茬,葭葭也冷静了下来,摇了摇头,目光越过他,落到了他身后一众有些瑟缩的修士身上:“你不怕我,可你身后的人怕我。”

    吸阴老怪眉头皱起,不用回头也知道葭葭说的是事实,他可白白折损了人手,最主要折损了人手恐怕对双方都没有一点益处。思及此,吸阴老怪暗叹了一句“晦气!”却也没功夫与她对峙下去了。

    “今日本座就叫叫你什么叫做骨头太硬可不是一件好事!”吸阴老怪伸手一拂,自指间放出一只金轮急速旋转着向葭葭袭来,那齿轮间流转而出的灵气让葭葭打了咯噔,随即了然,这吸阴老怪怕是至少用上了不下八成的功力,虽说杀不了她,但若一个不注意,被伤到还是极有可能的。

    想清楚了其中的弯弯道道,葭葭也不客气,抬手掷出无锋剑,当场便自一位金丹修士的腹下穿丹田而过,直斩元神。一招便骇住了他身后的一众修士。

    一招祭出,吸阴老怪立刻蹙起眉头:“撤!”

    一声令下之后,那几位修士自四面八方散去,葭葭收回了无锋剑,跳入院中,探了探地上被五花大绑起来昏迷不醒的昆仑修士的脉搏,施展了一个小小的回春术,待得几位修士醒来,葭葭见耽搁的时间太久了,恐怕那胖吴真人又会想出什么麻烦,便未再停留,只让他们将此地的事禀报执法堂。

    待得她匆匆选完朱砂回犁南山之时,天色已黑,匆匆赶到东篱院,那胖吴真人冷笑了两声,当下便关上了房门,给他一个没脸,当真是耍足了架子。

    葭葭碰了一鼻子的灰,无奈至极,也只好独自回了自己的木屋。原本都做好了第二天去讨好那胖吴真人的打算,熟料,那胖吴真人竟然一大早便敲上了房门:“那朵破花说你有只风灵根的灵兽,借老道一用,用完还你。”

    葭葭愕然,不过吃惊归吃惊,到底还没忘了正事,从怀中摸出那几袋朱砂递还给胖吴真人。

    胖吴真人似笑非笑的接了过去,捻了点朱砂问了问,这才收了起来。

    “要风灵根的灵兽作甚?”葭葭虽说与小丹当下便沟通好了,可到底还是有几分不解的。

    胖吴真人“嘿嘿”一笑,并未立刻回话,而是待得葭葭拉出小丹之后,他双目放光的盯着小丹:“好灵兽,这腿骨,这肌肉。”说罢,还响亮的发出了一声漩声,待得看到葭葭警惕的目光之时,这才稍稍收敛了一些,干咳一声,下命令道:“起风,授粉。”

    葭葭抽了抽嘴角,小丹“扑腾”了两下,跃入天际,翅下猎猎鼓风,不多时,便狂风大作。

    眼见小丹极为老实的配合着那胖吴真人的“快一点”、“慢一点”、“大一点”、“小一点”,葭葭轻叹了一声:却没有说话。

    过足了瘾的胖吴真人,许久之后才停了下来,心满意足的离去了。

    事关未来躯体状况,如花自然鞍前马后,比谁都急,这样一来,葭葭倒是轻松了不少,自此更是埋首于修炼之中。

    这般过了一些时日,那胖吴真人一点面子都不给的点破了:“你昆仑的修士怎的回事?还怕老道吃了你不成,最开始在犁南山一带巡山也就罢了,现在约莫是瞧老道是个好糊弄的,竟然欺上了老道的跟前,在我东篱院附近盯梢。让他们走,再不走,老道我便不客气了。”

    葭葭闻言,轻叹了一口气,细细算来,应当是从那日她在永祥城碰到吸阴老怪,让人传话回昆仑之后才有的,原先昆仑修士在犁南山一带巡山,葭葭只当是因为吃了吸阴老怪的闷亏,这才上了心,可半年之后,范围便缩小到了南面山头,再后来,又过半年之后,昆仑修士便开始堂而皇之的在东篱院附近徘徊。

    老实说,这徘徊的修士倒也不算偷偷摸摸,而且修为又不高,别说吴真人,就是想伤害她都不是一件易事,奈何她脾气好也就罢了,可吴真人脾气古怪,不喜欢他人窥视,这才不客气的撂下了话头。

    葭葭摸了摸鼻子,不得已,此事也只能由她出面。她步出东篱院,神识向四周扫去,待得确定了那徘徊的昆仑修士,脚下动了动,却说那修士只觉前一刻连真人还在自己眼前,后一刻却已不见了踪影,正左顾右盼间,听得一声轻叱声从背后响起:“你等做什么呢?窥视他人难道是我昆仑修士的作风?”

    被葭葭这般直白的拎了出来,那修士闹了个大红脸,半晌之后,才颤悠悠的回道:“不是,连真人,这,这当真是个误会!”

    见那小修士似乎还不想说实话,葭葭摇头轻笑:“莫拿那些谎话来搪塞本座。说罢,你们到底想要作甚?”

    在这双目光清幽,隐含笑意的双眼的注视之下,小修士的耳尖红的越发厉害了,半晌之后,才道出了原娓。

    原来那日葭葭救了他们一行人离开之后,永祥城主事的修士当下挥毫禀报昆仑,半月之后,总算得了昆仑的回讯,却是简简单单的“知道了,原地待命。”七个字,奈何这命令下的轻巧,但有前头被人拿捏住的遭遇,永祥城中的昆仑修士皆心中恐慌,这便想到了她,而办法也不怎么聪明,便是时刻知晓葭葭身在何处,若是出了什么事,及时向她求援。

    葭葭听完已然是哭笑不得了,看着犹如惊弓之鸟的永祥城修士又有些无奈,奈何这办法却笨得很,最后便道有事传讯于她便可,这等着人在一旁盯梢的手段确实万万不能再使了。

    送走了永祥城的修士,葭葭回去向那吴真人复命,时值胖吴真人正伸手试着那泥的黏性,点了点头,答曰“知道了”。

    葭葭松了一口气,犁南山上的时日又陷入了修炼—被吴真人差使—修炼的怪圈之中。山中日月长,葭葭掐指一算,在犁南山之上,她竟然不知不觉间已渡过了三年的光阴,修为缓步上升,倒也悠闲自在。

    然而酒香不怕巷子深,即使吴真人怪癖一堆接一堆,可奈何交架不住他有几分旁人没有的本事。

    这日,但见吴真人一反常态的将那团肥球收了起来,转身将自己锁入了茅屋之内,在知道葭葭精通阵法之后,他乐的个轻松,让她帮忙布了几个防御法阵之后,便躲进了茅屋里头。

    吴真人炼丹不喜欢外人打扰,据说高品级的炼丹师都有自己一套特别的炼丹手法,轻易不示人。更何况,她连葭葭不过一个阵法师而已,阵法师与炼丹师那当属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处的,葭葭自然没那兴趣窥视他人,更何况,吴真人的修为远高于她,想来无论做什么小动作,要想瞒过他都不是一件易事。

    葭葭途径捧着腮帮子一脸对未来期盼满满的如花之时,不知怎的,自脚底开始生出一股凉意,几乎是本能的,她觉得如花的未来似乎并不像她想象的那般美好。不过现下空口无凭,正巧,吴真人忙于炼丹,葭葭在外分出一缕神识,时刻注意外头的动向,抬手布了个防御法阵,便进入了混沌遗世里头。

    但见灵植成亩,整齐划一的生长着,远远望去郁郁葱葱,叫人看的只觉心旷神怡,从一开始忙的不得空,倒现下的悠闲自得,玄灵得意的朝葭葭瞟了一眼:“也没那么难嘛!对小爷来讲,这等事情,到底不过小事一桩。”

    葭葭笑了笑,取了灵植分门别类的归置好,这永祥城以物换物虽说麻烦,但对她来讲确实一件幸事,永祥城三面环水,乃是个不折不扣的水城,土地稀少,连住人都不够,更遑论种灵植了。即使有犁南山的大片土地,可到底此地气候太好,一年四季差别不大,可用一年四季总是春来形容,不过这也因得永祥城灵植单调,也就只那几种,而葭葭手中的混沌遗世便在这时派上了用场。

    “你倒是好了,可以倒手买卖,趁机赚上一大笔了。”玄灵取笑她道。

    葭葭撇了他一眼,很是时候的逢迎了他一句:“这也多亏你将这灵植照顾的这般好。”

    “那是自然。”闻言,玄灵更是下巴一扬,脑袋高高扬起,几丝小得意不知不觉间就这般显露了出来。

    即便玄灵的年纪对葭葭来讲可说是一个难以企及的数字,可终年呆在混沌遗世里头,他的心性改变并不大,所以对于玄灵,只要摸清楚他的性子,顺了毛,一切便好商量。

    犁南山上终年不见外客,是以葭葭一时之间倒是轻松了不少,可就在这当儿,留在外头的一缕神识让她整个人浑身一僵,愣了一愣之后,连忙盾身出了混沌遗世,行至屋外,却见外头残阳似血,尤以东篱院上方最为浓艳。

    葭葭的目光不自觉的落在了那紧锁的茅屋之上,这次第,怎的都像是异宝现世的征兆。

    最最叫人棘手的是外头不知何时赫然多出的几道威势。平素里,永祥城连元婴修士都不多见,是以留在永祥城的昆仑修士才会那般着急的围着葭葭打转,可是没想到,这一来,便有至少三道不低于她的威势。多半是异宝太过抢眼了,葭葭长叹了一声,只觉才得了不多久的清闲估摸着又要褪去了,偏偏那老道现下还无知无觉。

    她这般走了出来,隐在暗处的人也不好躲在背后了,一个接一个的现了身,出现在这里的修士,在门派之中地位皆不会低,是以那等门派服饰对于他们来讲,并无特别的要求,一时之间,倒也难以辨认是哪门哪派抑或散修了。

    当然,对异宝红了眼的修士也没的傻傻的撞上来主动说出自己姓什名什的,既然会出现在这里,多半打的便是这即将出世的异宝的主意。

    待得注意到葭葭的修为之后,便有几个修为刚至金丹的,脸色微红,扫了眼四周,当机立断,退了下去,虎口夺食,区区金丹还不够塞牙缝的。当然,异宝出世之前,谁都不会有所动作。

    这般胆敢大喇喇的站出来,想来这里头剩余的任何一位修士都不是好相与的,葭葭斜靠在门前,有些担忧的望向吴真人的茅屋:委实太过危险了。

    早已将如花拉回了空间,毕竟她那张脸与燕真人一模一样,小心驶得万年船,葭葭不得不防。

    空中似血的残阳,就在此时有了动作,于茅屋头顶上方那一块,汇聚成急速流转的漩涡,方才还一片大好的天际顷刻间黯淡了下来,如同泼墨的山水画般急速渲染开来。

第五百一十章 虎视眈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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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葭葭抱臂,斜靠在一旁的木制楼角处,唇角含笑的看向四周,留下来的修士,他们所为,众人心知肚明,自然在场每一个都是对手,端的只看那即将出土的异宝的主人了。

    若直到此时还有一两个暗处的不算,大喇喇的站出来的修士中,有三个,她是看不清修为的,那么那三人修为至少应在元婴后期,剩余的几个,修为与她相当,在元婴中期。

    群狼环饲,饿虎扑食。葭葭自忖即使将如花放出来,要力敌也是不可取的。想到这里,她深吸了一口气,往日在门派之中,为门派所护,每每有天材地宝出世,从未见过如此的景象。她心中存疑:这难道就是往日里那些散修时常会面对的问题么?即使千辛万苦铸造出了异宝,可到头来,还是要小心防备着他人,因为一个不小心,异宝就可能尽落他人之手。

    见葭葭并未做防护的动作,虽然审视着她的神识被散去了不少,可还是有一些留在她的身上,毕竟异宝面前,谁都不愿去赌这一个变数。

    自那漩涡的中央,颜色愈染愈深,,天际响起几道滚滚的闷雷声,自那泼墨中心之处,一道澄碧色的天雷滚滚之下,当下就将那茅屋劈了个焦黑,若非里面响起胖吴真人骂骂咧咧的声音,葭葭当真要以为那胖吴真人被这一道天雷直接劈成黑灰了呢!

    不过天雷这物,对于他人来说可能避之不及,可对葭葭来讲却不尽然,可说,她的成名绝技补天劫手更是伴随着天雷降生的。不管是绵绵如丝雨的天雷还是盛气凌人,倒若悬河般气势凌人的天雷,她都亲身经历过,可能发出澄碧色光辉的天雷却可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着实已然超出了她的意料之外。

    但凡异宝降世,定伴随天劫,有时一眼望去,很难比出个中好坏,孰优孰劣的异宝,靠的就是天劫的凶猛、独特程度。

    这天雷到底有多凶,如葭葭这等旁观的,很难察觉出来,不过这天雷异于寻常,却是众人都能眼睁睁的看的一清二楚的。

    澄碧色的天雷,葭葭心头跳了跳,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一阵酥麻,放佛似有所觉,接下来的天雷定然是异于平生所见的。

    在场众人,即便放在往日里,个个都是一等一的,深藏不漏的好手,可如今,就葭葭耳中所闻,便响起了数道浓重的呼吸声,众人几乎是同时的,双目一亮,对即将出世的异宝更为期待,当然,也更添了几分势在必得。

    然而,再如何势在必得,最终的得胜者,只能有一人,在场众人皆清楚这一点,是以,已有几位,忍不住取出了本命法宝:有流光闪烁的飞剑,亦有灵气盘桓的短刀之流,平日里难得一见的神兵法宝,此刻尽现眼前,就似是一场盛大的法宝交流会一般。

    葭葭心头一动,却并未取出无锋剑,只是双眼眨也不眨的向那被雷劈的焦黑茅屋望去。

    她仍按捺的住,如花却是有些着急了:“一会儿,你定要帮忙啊!让那老头子的死了的话,我的身体就没着落了。”

    “身体身体,你就知道身体!”玄灵啐了她一口,虽说现今,他管理灵植也算井井有条,可是一看到胳膊肘往外拐,只晓得忙于自己身体一事的如花,还是忍不住骂出了口:“你那么厉害不如你来啊!顶叫你别说身体了,连现在的元神都没了。”

    如花心头一紧,躲到了一颗巨石之后,作鸵鸟状,玄灵扫了一眼神情呆呆的小丹与那贪生怕死的如花,身为神器器灵的自豪感空前的高涨:“葭葭,你瞧瞧你,带回来的都是什么东西?一个呆,一个只顾自己,也只老夫像个样子,哼!”

    “你是前辈,自然与他们不同的。”葭葭闻言,连忙奉承了他两句,玄灵得意了,原本想要训斥葭葭识人不清的话也尽数吞了下去。

    澄碧色的光辉还未散去,第二道艳红色的天雷已至,直线而下,几乎是连与人反应的速度都不曾有过,便直直的,将那破茅屋劈了个正着。

    饱受摧残的茅屋早已化成了黑灰,在这一击之下,尽数倒塌,一个黑不溜秋的胖道人出现在了众人眼前,纵然外表一片焦黑,叫人看的委实有些难以入目,浑身上下冒着青烟,鬼使神差的,葭葭想到了前些日子被胖吴真人遣去永祥城买的烤焦的乳猪。

    不过纵使外表再如何寒碜,那胖吴真人仍然精神奕奕,破口大骂:“贼老天,老道炼丹呢,劈你个头!”

    天劫来临,他倒好,不仅精神这般好,还有工夫骂天,若放在旁人身上,简直就是自寻死路了,可围观的众修非但没有松口气,反而神色更为凝重了起来:这老道怕是不好对付的,变异的天雷之下,那么有精神的,也算个奇人了。

    葭葭心中所想也不瞒着玄灵,就这般说了出来,却听玄灵沉默了片刻,而后开口了,一开口却是鄙夷:“他肉多经劈,下油锅还能熬出几十斤油来,劈两道雷算什么?全当减肥了。”

    葭葭:“……”她不是不知道玄灵舌头毒,但这么毒的,也算少见了。

    胖吴真人话音刚落,一道莹黄色天雷紧随其后,将胖吴真人自头顶灌下,劈了个正着。全场一片寂静,鸦雀无声,半晌过后,终于有旁观的修士忍不住了,轻声“切”了一声:“渡雷劫时骂老天,这简直就是找死!”

    没有人应和,但多多少少看向胖吴真人的眼神里头多了几分认同。

    那形如木炭一般的人动了动,口中吐出一团黑烟,直到此时,还不肯服输:“你大爷的!”

    抖了抖,掉落了一地黑灰,外头的衣衫第一道雷之下就不复存在了,第二道雷之下,将胖吴真人贴身的内甲劈裂了几瓣,而紧随其后的第三道雷劫之后,内甲不复存在。

    好吧,虽说胖吴真人黑不溜秋的一团,而且着实没有什么看头,可奈何修真者皆是目力极佳之人,就譬如葭葭就将那胖吴真人光裸着的躯体看了个遍,愣了一愣之后,到底是女子,葭葭有些尴尬,微微侧了侧目,不去看他。

    偏偏那胖吴真人无知无觉,将老天从一代开始,问候到了十八代,而且还不带重样的,骂人水平之高,让葭葭瞠目结舌。

    眼见那逐渐散去的天雷又有聚拢之势,又一道淡紫色天雷直指而下,那胖吴真人双目放光,唾液横飞,骂的更起劲了。

    “这也忒无耻了点了。”葭葭倒吸了一口冷气,众所周知,天雷愈是凶猛,劫数愈是多,这成品的丹药愈为可贵。七般九练得真经,不是没有道理的。但这种方法,葭葭只觉这胖吴真人从里到外,从左到右,从上到下,浑身上下下都写满了两个大字:“无耻”!

    他光着身子在那里上蹿下跳,葭葭待得女儿家的尴尬之后,却神色愈发肃然了起来:“以肉体抗衡天雷,还一点伤痕都不曾存在,估计一般体修的表皮也就这等程度了吧!”

    可葭葭知道,看那胖吴真人一身赘肉:他不是体修,而是真修。观平日里胖吴真人那懒样,修到这个程度,也合该“奇葩”了。

    站在最前头,一位正道修士,将长剑提起,横卧胸前,眼中存疑:即便没有身后这些相争者,要从这老道手上取得丹药也不是一件易事,点了点眉心:那老道身上有件抵挡众人查视修为的法宝,众人想要摸清楚他到底几罐水的水平,却是一件难事。

    偏他还无知无觉,见到那么多修士在一旁虎视眈眈还敢光着身子在那里大叫。散修行走在外,本就比门派修士更容易遇到危险,那散修握剑的手顿了顿,自然是要小心谨慎的,不然,他也不会活到如今,修行至现今这个地步。也正因是吃了千辛万苦方才得来的修为,所以比起门派修士,他更要看重自身的安危。

    这老道敢这么做的原因,思来想去不是脑子有问题就是这些人根本不被他放在眼中。那剑修转了转眼珠,拿捏不清胖吴真人的底细,便将目光落到了葭葭的身上,她身上不过一件轻纱及脚踝的长裙,身上并未佩戴任何有关哪门哪派的佩饰,是以一时之间,倒是不厚辨认出她的具体来自何方,但看她目光清冽,浑身清气萦绕,想来应是正道修士。不过看她修行已至元婴中期,骨龄却还不到半百,看这两人,师徒还是长辈与小辈?不管怎么说,这老道都不像个简单的货色。

    那修士这样一想,便心生退意,可又有些不甘心,便提步走向那女修,行到葭葭跟前,微微颔首,他修为高于葭葭,自然不用行礼,颔首便算是极有礼的打招呼了:“这位道友,不知可否相告那位炼丹师姓甚名甚?”

    却见葭葭撇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终是摇了摇头:“他姓吴,至于修为来历我便不知了。”

第五百一十一章 丹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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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如此。”那修士微微颔首,虽说葭葭告知了他这胖老道的姓,但一个姓实在不好判断。他打定注意先不出手,看看在说,是以当下便收回了长剑,抱臂站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看着又一道湛蓝色的天雷将至老道的头顶。

    那剥的精光的老道还在那里蹦跶,口不择言,一点也不避讳有葭葭这个外女在场。看着胖吴真人以一身肥肉生生抗住了五道天雷,异象这才渐渐散去,红日亦从层层的密云之后重现了出来,光溜溜的老道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取出一块布,围在腰间,勉强遮住了自己的重点部位,这才行至那三足、篆刻着经文的小鼎前,也没有那么多讲究,也不似一般修士对天才异宝现世,以大礼相迎,就似面前不过再普通的一锅红烧肉一般,伸手拨拉开那丹鼎的盖子,随意的仍在了地上。

    虽说不晓得这丹鼎是什么来历,但光看那丹鼎表层的古篆经文,想来不是一般的物件,但就是这样一件物件,外头还印刻着几只黑黑的脚印。

    那胖吴真人也不避讳众人,就这般大喇喇的从里头拿了出来,却见是五颗暗红色的丹药,药香无比,与一般丹药不同的是这丹药外头竟隐隐有一层七色的光圈。

    “是丹晕。”有人失声叫了出来,也不管这丹药是做什么的,说话间那人就出了手,却是一条可长可短,自有变换长度的链条,葭葭粗粗用神识扫了一眼:地级二品的法宝。杀人夺宝的人果然舍得下血本。

    眼见那链条尖儿就要触上那有了丹晕的丹药,却见那胖吴老道忽地“嘿嘿”一笑,伸手便将那链条躲了过去。

    外人看来他这动作分外简单,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拉,然而那出手的修士却是脸色大变,双唇颤了颤,从唇间一口血喷了出来。

    一个元婴中期的修士,就被他这般轻易的夺了本命法宝,受了内伤。出现在这里的修士皆是惯会看事行事的角儿,眼见他如此,几个元婴中期的修士便似是说好了一般,离开的不少,还有两个也退后了数步,磨蹭着不肯离开,一看就是打了捡漏的注意,等他们两败俱伤,若是有时机,便不会放过,但是这胖老道的漏,恐怕不是那么容易捡的。

    葭葭虽然对这两个元婴中期的修士的行为有些不耻,却也明白他们这行为却是最自己益处最大的一种,不过恁地可恶就是了。

    剩余的几人周围灵力微微浮动,大抵也是看出了胖吴真人不是好对付的,正互相传音。那胖吴真人恍若未见。

    葭葭转了转眼珠,却突地回头,紧盯上了方才那位与她搭讪的修士:“他们打算一起上,您呢?”

    那修士原本也打了观望的主意,但被她这么平白的说出来,脸色一僵,半晌之后,摇了摇头,眼见着却是明哲保身了。

    说话间那剩下来的几位修士便齐齐向那吴真人袭去,玄灵竖着耳朵,自不放过外头的一举一动,现下忽然听闻此事,顿时笑了出来:“莫看他们现下齐心,若是那吴胖子是个好对付的,被抢了丹药,恐怕一会儿为这丹药还要斗上一斗。

    然而原本会出现的胖吴真人与修士斗在一块儿的情形并未出现,却见胖吴真人在关键时刻,脚底抹油,闪了。闪就闪呗,关键是他还好死不死的留下了一颗。那泛着丹晕的丹药在阳光底下熠熠生辉,隔出老远便能闻到丹香。

    胖吴真人打什么主意,在场的没一个不知道的,但即使知道,却还是只能巴巴的往陷阱里跳,因为在场其他人,都是信不过的,不过临时组的队,谁也不信任谁,这种关系,就似一团散沙,即使粘了起来,可稍稍一碰,也会立刻碎了去。

    就譬如现在,方才还打算一起动手的修士顷刻间就战成了一团,那厢闪人的胖吴真人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她的背后,拍拍她的肩膀:“你一旁这个是谁?也是想来要老道弹药的?”

    葭葭愣了一愣,刚要说话,一旁那位修士脸色变了变,连忙干笑了两声,摆了摆手,御剑离开了。

    却见胖吴真人眼下松松垮垮的套着一件衣裳,梳洗过了一番,比方才那黑乎乎的一团明显好了很多,毫不在意的在旁边坐了下来,抱起羞花,悠闲自在的看那一群修士斗法。

    葭葭也跟着蹲了下来,好奇地问他:“前辈,您练的到底是什么丹药啊?”

    “九鼎辟神丹!”

    葭葭眨了眨眼:“这丹药是做什么用的?”

    却见那胖吴真人摸了摸他短小精悍的眉,双目向上一挑:“进阶藏神所用,功效大抵与筑基丹之流类似,帮助进阶藏神之用。”

    “那前辈是什么修为?”葭葭双目一亮,抓点问道。

    胖吴真人怪笑了两声,见她目光狡黠,一脸的聪明样,也不客气的打击了她去:“莫把老道与那等出窍期的小辈相提并论。秦雅那小子,那小子,若非当年本座太过纯善,怎会吃了他的亏?”

    葭葭的笑容顿时便僵在了脸上:秦雅那小子!出窍期的小辈!太过纯善!

    恕她眼拙,她还当真没看出这位胖吴真人哪里纯善了,大抵纯善的不太明显,无耻倒是挺突出的。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那胖吴真人又一耸肩,一脸警惕的看向葭葭:“你这小辈,也是那小子教出来的,莫打这九鼎辟神丹的主意!本座留着这丹药,可是准备跟秦雅谈条件用的,至于你,”他话至此,顿了一顿,上下打量了一番葭葭,半晌之后,评判道:“身无四两肉,能不能进出窍还是个未知数,莫打这丹药的主意!本座是决计不会给你的。”

    被这般毫不客气的鄙视了一番,葭葭有些丧气,现下总算明白了那些读书人所说的,知道的越多,不知道的也越多这个道理了。就如她现下,修为越是增长,越是发现自己不过尔尔。筑基之前,以金丹为目标,觉得那等金丹真人分外了不起,待得自己结了丹,才发现金丹真人人数实是不少,甚至可以毫不客气的这么说:修至金丹,才算真正踏足修真界。咬着牙进阶了元婴,以为足可自保,但是后来却发现元婴修士也不在少数,现下更是一丁点都不被这胖吴真人放在眼中。

    也不知是不是找准了时机这才说出了自己的修为,总之那方斗法的几人,在听到胖吴真人那句“出窍期的小辈”之后,斗得更凶了,胖吴真人手中的丹药是不用想了,但好歹还有这一颗,杀,杀,杀!杀光了那几人,这颗九鼎辟神丹就是自己的了。辅助进阶藏身的丹药,对他们这些出窍期的修士来说,当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看着那斗得双眼发红的修士,葭葭莫名其妙的流了一头冷汗,重新审视起了这胖道人,这胖老道无耻、皮厚、最最重要的是大智若愚,当真是大智若愚,葭葭可不信他这说出自己修为与那丹药的时机不是算好了的。

    那胖吴真人拂袖一挥,面前赫然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只精巧的三足酒壶,直接就着壶嘴喝了起来,而后又自储物袋中摸出了几瓶丹药,葭葭看着那丹药的外头表示着:“芙蓉鸡脯酥”、“灯影牛肉”、“酒酿什香蛋”……,都快摆成一桌酒席了,见他一副看大戏的模样,葭葭抽了抽嘴角,站了起来,正准备回屋打坐修炼,却听那胖吴真人突然开口问道:“对了,老道避世已久,近些年突破了瓶颈,进阶了藏神后期,你昆仑那几个老怪物呢,如何了?”

    葭葭顿了一顿,复看向那胖吴真人,心道:大抵这胖吴真人与她昆仑的那些藏神期的修士也算相交的旧人了吧!便老老实实的答道:“妙无花真人前几年率先进阶了藏神后期,伏青牛真人在弟子来之前不久前出关之后,也进阶到了藏神后期,萧白夜真人弟子却是不曾听说过了。”

    “嗯?他怎的变成了最后一个?”却见那胖吴真人似是极为不解,端着酒壶的手僵在了一边,“为何会如此?不应该啊!萧白夜当是最先进阶藏神的才对。”

    这话若是平日里听来,葭葭大抵会一笑而过:修真界中修为的先后委实没有什么道理,不到最后,看不出真正的胜利者是所有修士的至理名言。君不见“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少年一跃而起,越过龙门,远远超过一众的前辈修士的事情屡见不鲜。有与有荣焉的,自也有气量狭小,反目成仇的,这委实再正常不过了。

    但是说到萧白夜应当是最先进阶的修士可不止这胖吴真人一个,有一回葭葭在执法堂的密室里头也曾听到过诸星元念念叨叨,她不禁疑惑了起来,脚下也不肯再动一步了,连忙凑到胖吴真人的身边,好奇的问他:“前辈,为何你说萧白夜应当是最先进阶藏神的才对?”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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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穿越传说中的玛丽苏文,作为原书中那朵巨大的泪苞圣母花,连葭葭表示压力巨大!连葭葭决定第一步就是要珍爱生命,远离玛丽苏!女配修仙记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女配修仙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女配修仙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