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忘我归真
“半步元婴?”魏探冷笑,“好,好,好!我看合欢宗是越活越回去了,不妨今日借我魏探的手来证明合欢宗一个半步元婴的长老还不如我昆仑一个普普通通的金丹后期!”魏探说着,手中判官笔翻转起来,人如飞箭直冲贺玉树的命门。
贺玉树一个转身,手中一只法轮出手,与魏探的判官笔正面相击,魏探的这一击本就没有手下留情,贺玉树情急之下的反击更是用尽了全力,两相撞击之下,不仅两人附近地宝林的药草、奇树尽数连根拔起飞将了出去,飞沙走石也不为过。便连就站在附近的修士葭葭也被这两相撞击的余波弹飞了出去,更是凭着足尖踩着同时飞将出去的奇树这才站稳了。只是这向后的惯性却没有一点减弱,葭葭踩着奇树,看向那里斗得激烈的二人,只看到那灵力的余波早已化为了实质一圈一圈的向外散去。光看这仗势便叫人胆战心惊。
葭葭眼疾手快的伸手圈住一株千年古树,整个人绕着古树转了一圈,化解了这余波,便足点着那千年古树站定,只眼睛定定的向那斗的激烈的二人看去。
她与那千年古树所接唯有足尖一点,不细看的话,很容易叫人误以为她正凌空立于古树之上。
“好身法!”忽闻一声清亮的女声响起,葭葭大惊,她方才全身心的注意力都放到了魏探与贺玉树的打斗之上,竟不知在什么时候,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女修,一袭红衣,赤着的双足边系着个小小的铃铛。端坐在树杈之上,双脚来回晃动,丁零当啷的铃铛声随着那足尖的晃动微微作响。长发至腰,没有挽任何发髻,自然垂下的长发只在额间配着一块美玉,双眼媚且细长,手中食指的凤仙花开的无比鲜艳,微微一笑,妖娆至极!
“你是何人?”葭葭沉声问出了口,看向那女修,心中只有一种感觉:打扮不羁的女修昆仑不是没有,可这女修举手投足间的魅惑,竟不似是天生的,而像是从小到大,每一举动都经过了严格的训练一般。这人不似正道。
葭葭垂在身侧的手,不由的握紧了无锋剑。
“煞千娇!”那女修说着,伸出了美若春葱的柔荑,两串水蓝色的手链叮当作响,与足尖的铃铛响声晃得葭葭只觉仿若一根刺刺进了脑中一般,脸色煞白似乎只是一瞬之间。
原来她便是千娇女魔煞千娇。
不看煞千娇,葭葭身形微动,身体本能的一剑袭向煞千娇,刺向她的双足,一击之下,那白玉般的双足凭空多了两条红丝。
煞千娇将媚且细长的双眼瞪到最大,满脸的不可置信,后知后觉的,将手抚向自己的足尖,看向手中的殷红,忽地勾起了唇角:“好生奇怪,明明已经被我这‘惑神铃’所影响了,怎么一剑还刺的那么准?”
因为我天生战意啊,已经不是原先那种光能感觉出杀意的级别了。有时身体的反应比头脑的反应更快!
当然这话不能当着煞千娇的面说出来,葭葭只是挑眉:“你速度这么慢,还用的着动脑子么?”
煞千娇自幼开始便与“惑神铃”为伍,早就习惯了用“惑神铃”攻击人,相对而言,无论是速度还是剑法都无法与葭葭媲美,再加上葭葭身怀“天生战意”这种天赋,一击必中也不是偶然。
“哎!”煞千娇叹了口气,又道,“好吧!知晓这次我落了下风,自然也不好阻你。不过,我提醒你,千万莫要掺和进那两位的斗争之中!你那昆仑的修士若是能杀了贺玉树最好,若是杀不了的话,后果,想必你也能遇见的道!”
葭葭先是一愣,而后不禁哂笑了起来:“哪个说我要掺和进去了?”
“那,那我方才见你看的这么入神……”煞千娇咬着下唇,看了眼葭葭,“难道不是在想着偷偷给贺玉树一击么?”
“当然不是!”知晓她出手为的是这个缘由,葭葭虽然心中有所放松,可并未收了无锋剑,只是解释道,“不过看客而已!这是魏真人与贺玉树的事,他并未叫我出手!”也并未叫我去搬救兵!葭葭心里又加了一句。
魏探与贺玉树之间可不是普通的执法堂修士与要犯的关系,其中的关系错综复杂。虽然不晓得魏探心里头是怎么想的。可魏探迟迟不出声,想必也是想与贺玉树一对一的对决,真正将他拿下吧!
至于找葭葭来,想必不过是不到万不得已才使的下策罢了,眼前两人旗鼓相当,着实没有她出手的必要!
“啧啧啧!”那煞千娇坐在葭葭身旁那棵树上,看那打斗似乎也看的很是兴起,不过对贺玉树的表现,她好像很是不屑,“贺玉树装孙子装了那么久,实力不过是个金丹后期,也敢霸占着那长老之位?趁早让人吧!我看师尊就不错!不知什么时候踩了那贺玉树上位?”
如此直白的言语,葭葭非但没有觉得不耻,反而眼底多了些兴味,觉得有些好笑:倒是坦荡的可爱!
两人同坐树间,看向那里的打斗。人未至,口哨声先至。转眼间,来人笑眯眯的落在了煞千娇的后面,很是熟稔的跟葭葭打了个招呼:“哟,真是巧!咱们竟如此有缘?又见面了!”
葭葭抬眼看向来人——正是前不久才见过的蛇蝎美人云惜柔!
合欢宗的四朵娇花她已见其二。云惜柔是筑基后期的修为,煞千娇却同她一样修为在筑基中期!
不过,葭葭注意的不是这里,而是,葭葭挑眉看向云惜柔:“你是风灵根?”
“不错!风、水双灵根!”云惜柔笑的欢快,“保命的灵根啊!‘走为上’这一计永远是不会错的!”
葭葭勾唇,低头轻笑:“说的不错!不过,两位呆在这里,就为的是看热闹么?”
云惜柔闻言,突然抱住脑袋,使劲的踢向树干,一前一后变化如此之大,前不久还是笑吟吟的俏丽模样,下一刻就暴躁万分。直让葭葭有些愣神。
“惜柔!”煞千娇虽然面上并未露出什么来,只是眼中的担忧还是泄露了她的情绪,只见她一手翻转过来,一枚莹莹泛着翠绿的丹药便跃然于其掌间。
极为熟练的捏住了云惜柔的下巴,煞千娇将那枚绿色的丹药拍入她的喉间。暴躁不已的云惜柔就似是突然没了支撑一般,软了下来,靠着煞千娇而坐,神色温和,若不是额间那细细的汗珠,葭葭几乎就要一位方才的不过是她的错觉而已了。
“丹药很好看,是不是?”注意到葭葭的目光,煞千娇轻笑,看向葭葭,“不过,不是不到万不得已,没有人会愿意去服下那枚天下至寒的丹药!”
葭葭看着她二人,除了微微颤动的睫毛,没有任何动作。
“走捷径,即使在修炼上不需吃苦,在其他方面总要吃些苦的!”煞千娇搂着沉沉睡去的云惜柔,不动声色的说道,“魔修,也不例外!”她说着神情温柔的看向云惜柔,一时之间仿若再也看不到旁物一般。
葭葭的心情此刻正可谓是一波三折!先前是为她这意义颇深的话所感慨,随即看到这一幕差点没下巴掉下来。虽说装作毫不在意的转过头去,可眼角的余光之中,似乎突然出现了一朵冉冉盛开的百合花!
转头再次看向魏探与贺玉树!虽说那灵力的余波依旧厉害,可是葭葭明显察觉经历了长时间的的打斗,两人似乎都有些后劲不足了!
最新一次的撞击虽说看的声势浩大,可明显有些外强中干。
半步元婴的贺玉树修行似乎出了问题,魏探的实力在金丹后期本就属于上乘,是以两人的斗法最终演变成一场持久战,这似乎一点不足为奇。
可是场中两人的想法明显相悖,贺玉树分明不想拖下去了,几次出手想要逃开,却还是被魏探拦住了去路。脸上的汗珠不停地向外冒去,顺着面上白粉,交错开来的一条条痕迹,叫他的脸看上去更为可怖!
“千变万化,无孔不入!归真子,你既看了那么久的戏,为何还不出手?”贺玉树突然大声喊道,形势的转变就在这一刻发生了。
根本不是葭葭这种半桶水的二吊子所能接触的范畴,一旁的煞千娇双目突然大放光彩,葭葭已然惊愣的说不出话来了,直直的看向那“煞千娇”,却见那张原本妖娆至极的脸开始变得模糊了起来,原先清亮的嗓音也一下子变得浑浊了起来,只听那浑浊的嗓音低吼:“忘我归真,本心无我!”
身边突然暴涨的威势,叫场中打斗的二人贺玉树与魏探皆是脸色一白,便是被他护在怀中的云惜柔都不由得微微蹙眉,嘴角流下一道红丝。
那煞千娇,不,不对应该说归真子轻轻拭去云惜柔嘴角的红丝,将她护在怀里,站了起来,看向贺玉树:“我欠你一恩,你确定要我现在还么?”
第一百六十七章 炼丹大会
“不错!”贺玉树根本未作考虑,出口言道。
魏探岂会看不出贺玉树已是强弩之末,两人虽然先前旗鼓相当,可到底贺玉树修炼了改的面目全非的功法,对身体的损伤远远要比想象的要大的多。
再撑下去,他贺玉树不会死在魏探手上,却会死在自己手上。
“但愿你不要后悔今日的选择!”归真子淡淡的道了一句,一出口,复又轻叹一声,只可惜,他的这声轻叹,只有在他身旁听到的葭葭听到。
“千变万化,无孔不入!”耳边响起了归真子浑浊低沉的声音,葭葭双目圆睁,一眨也不眨的看向归真子的身影,却发现归真子早已消失在自己的眼前,一同消失的还有云惜柔与贺玉树。
徒留葭葭与魏探怔忪着愣在原地。
似乎是一时半会儿没办法从方才的情景中恢复过来。待葭葭走近之时,魏探仍是一副怔忪的模样。
“魏真人!”葭葭轻轻唤了一声。
魏探的身形一怔,幅度之大,都能让葭葭察觉出来,足可以说明他此时的惊讶。
“归真子,天下首屈一指的傀儡大师?”魏探长长的叹道,“整日以无我面具示人。正邪难辨!修的是修仙六艺之外的无我道。修为不详!”
“无我道?”葭葭口中跟着咀嚼起这三个字来,“与欢喜所修的通灵道一样,都是修仙六艺中的一道?”
“道有千般,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道!”魏探阖上了双眼,道,“修仙六艺之外的又岂止这两种道?今日方知自己眼界之小!”
“魏真人!”葭葭见他神色落寞,不由出声唤道。
“无事!”魏探莞尔,“本心岂是那么容易撼动的,只是感慨罢了!要你白走一趟了!”
葭葭微笑:“不要紧,能得见如此精彩一役,可不叫白走!”
魏探收了判官笔,虽然眉宇间有些落寞,不过眼中却有了一些笑意:“走吧!我们回客栈吧!叫他们等久了不好!”
“好,魏真人!”葭葭应下,与魏探一前一后走出了地宝林。
一路无话。
眼看快要到客栈了,魏探却突然出声,道:“你不错!”
“真人?”葭葭一脸的不解。
“行事有度,悟性过人!最难得的是心性!长此以往,何愁大道不成?”魏探说着,“虽说前路坎坷了点,但有些磨砺还是早早经历的为好!”
葭葭眨了眨眼:“弟子明白了,多谢魏真人!”
魏探笑了两声,便与她一道进了客栈。
魏探是金丹修士,他找葭葭做事,他人虽说好奇,可也没多说什么。一直以来,葭葭本与陈华等人的交情虽说不错,可还没到和盘托出的地步,大家皆有保留,但该说的不会漏掉,这种模式,似乎从一开始便定了下来。
万众期盼的炼丹大会终于开始了。
原本在平常考核炼丹师之时进入金鼎山庄观看,所付也不过是一人一块中品灵石。
可由于这盛况空前的炼丹大会,金鼎山庄的观看铜牌自然水涨船高,由原来的一中品灵石变成了一上品灵石。价格上涨一千倍,即使如此,这观看铜牌还是供不应求。
炼丹大会自然不比平日的炼丹师考核,各大宗门炼丹人才齐聚一堂。那些可能终生无缘一见的元婴修士,甚至更高阶的大神通修士听说也会出现。
对于强者的膜拜,无论是在凡尘还是修仙界,这一点便从来没有变过。
炼丹大会所练丹药自然不比寻常,金鼎山庄虽说平日看起来甚是宽广,但如今跟天下慕名而来的修士相比,不过只能算一块巴掌大的地方罢了!
这巴掌大的地方,扣除与那些炼丹师的地方,所剩的自然不多。葭葭一行,竟是凭着魏探手里的两个名额与钟步归所与的两个名额全数能够进入观看,这不得不说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付起灵石来自然毫不手软。
葭葭与叶凌风跟随着魏探进入,钟步归便带着陈华与伍三通进入了金鼎山庄。
找到了划给他们的巴掌大的地方坐了下来,虽说不算宽敞,但也绝对说不上拥挤,葭葭自然知晓形势比人强,是以对于这个地方,总的来说,还是相当满意的。尤其是跟金鼎山庄特意划出来的一方,美其名曰“利天下修士,一观其容”的地盘相比,绝对可说是舒适非常了。
一道水幕样的法宝隔绝了那些拥挤不堪的人群,没有办法抢到其中位子,只能熙熙攘攘的窝在那一块地上观看。那法宝将那些人的说话声,争抢声全数隔绝在法宝之外,唯一可以给予他们的,不过是观看的权利。即使如此,还是有许多修士疯了一般的向里挤。
有数位金丹修士立于金鼎山庄上空巡逻,当然多数是集中在那“利天下修士,一观其容”的地盘。人数实在众多,虽说一般的挤压对于金丹修士来说丧不了命,可若是偏巧有一两个偏执的红了眼一般,到时候若真闹出人命,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
葭葭将视线落入了那一方炼丹大师汇集之所在。一环套一环的圆环状阶梯将那些炼丹大师分品级分成四类。
最边上一环,也是人数最多的,乃是五品炼丹师,也是得以进入炼丹大会的最低级炼丹师,一炉隔一炉,摆满了最边上一层。往上一层是六品炼丹师,再往上是七品,最最中心的位置是八品炼丹师,也是人数最少的,那么大的地方也不过统共置了三只炼丹炉鼎。而且似乎不欲人知晓他们的炼丹手法直流,由黄色混沌幡隔成三个空间。到时候若是那些八品炼丹师衣袖宽大,背向众人而坐,根本就很难看清楚他的动作了。
“此次参加炼丹大会的三位八品炼丹师尽是出窍修为!“似乎是注意到葭葭的目光正落在那最中心的三个位置,魏探便出口解释了起来。
“出窍修为?”葭葭闻言不由得双目圆睁,“至今如此,我见过的修为最高的人是师尊,元婴大圆满,现下正闭关冲击出窍!听人说越到后期一个境界的相差,实力差距越是悬殊,就算有天材地宝,也决计占不了多少的好处!师尊的实力已经让我觉得害怕了,真是不晓得真正的出窍修士会是何等的模样与风姿?”
“到底年纪好小,会问出这样的问题!还能是什么模样?”魏探莞尔,“两只眼睛,一只鼻子一张嘴。而且,这越到后头,控制自身威势的能力越发的强劲,不定,就算你天生战意,也察觉不到什么?甚至很可能把这样的老怪物当成普通凡人!”当然“天生战意”这句话,魏探怕周围人多嘴杂,用的是传音,葭葭很是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
“开始了!”耳闻一旁的叶凌风淡淡的道了一句,打破了两人的对话,葭葭与魏探皆放眼看向那一方万众瞩目之地。
参与炼丹的炼丹师依次入场:有低头沉默不语的,有神情淡然恍若无物的,亦有轻笑朝观看者招手示意的,总之个中百相,应有尽有。
一众修士目力皆是极佳,很快便注意到了那些修士胸前挂着的玉牌:“昆仑、蜀山、东海十七岛、魔道宗门还有散修!
葭葭注意到,如此多的修士中,大多是有门派的修士,散修在其中也不过区区五个而已,而且是三位五品炼丹师、两位六品炼丹师,更高的,竟然没有一个!不禁心中唏嘘了起来:虽说门派约束人甚多,但有时候,不得不说,这门派确实为有些修士的修炼大开了方便之门!
葭葭将目光聚集到了场中的昆仑修士身上,很快,便锁定了其中一位,那个笑脸圆圆,外表看起来甚是和善的不是藏剑锋有过数面之缘的许峰许真人么?他的孙子便是那名唤许天翼的筑基后期修士。似乎是本能的,葭葭见到他便有一种避让的感觉,叫她不喜与那许天翼深交。
葭葭的目光此刻尽数放在了那许峰的身上,便见他笑眯眯的拍上了一位同为昆仑修士,身形瘦骨嶙峋、身无四两肉的修士。
那修士却一脸厌恶的挣脱了他的手臂,向前走去。
“你藏剑锋虽说是剑修为主,可也有两位占了其中的名额!”一旁的魏探忽然开口,指向场中的许峰与那瘦骨嶙峋的修士,“那一胖一瘦的,许峰许真人与裴三还裴真人,便是你藏剑锋的修士!两人虽说不过六品炼丹师而已,可在藏剑锋剑修为主的情况下,能有如此造诣,可堪是难得了!”
葭葭“嗯”了一声,算是应下了他们的话。
“魏真人!连师妹!”耳闻一声温厚的招呼声,葭葭与魏探皆向着来人望去,素白长袍,儒雅翩翩,刚说完了长辈便轮到这小辈登场了。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许峰的孙子许天翼。
葭葭道了一声:“许师兄!”便转过头去,魏探亦是点头致意。至于一旁的叶凌风,则是低着头,双目看向场中一片深思之色,看样子,根本未曾注意到许天翼的到来。
对几人有些疏离的态度,许天翼也不介意,扬了扬手里的铜牌,盘腿在一旁坐了下来。
“爷爷他虽说占了个六品炼丹师的名,可却未曾练出过一味能引动雷劫的天下奇丹,说起来,要不是这金鼎山庄庄主请的勤快,爷爷可真真有些不好意思过来呢!”许天翼看了眼目光齐刷刷看向场中的几位,抿唇一笑,轻声说道。
第一百六十八章 晦气冲天
葭葭耷拉着脑袋,充耳不闻,魏探则摆起了金丹真人的作势,不动声色,唯有一向甚少有动作的叶凌风回过头去看了眼许天翼,道:“难怪要找七星千重莲那等的药草来炼丹了!”
许天翼微笑的脸上微微一僵,不过很快便恢复了原状,笑的一脸温和:“你说笑了!”
许天翼的脸色倒也是难得一见的厚,很快,轻咳两声,复又说道:“来参与炼丹大会的物品炼丹师们,皆是五品之中最有可能进阶六品的人物,都是曾炼出过引动雷劫的天下奇丹的人物!”
众人默不作声。
许天翼倒是自言自语的似乎很在兴头上,继续说道:“爷爷此次也是做了充足的准备的,不晓得会练出什么样的丹药,真真叫人期待啊!”
诸位炼丹师已入场就坐。几乎是不及细细考虑的,众人的目光皆是不约而同的放到了最正中的三人之上。一女二男,三人皆不过身着最为普通的道袍,女子梳了个道髻,面容严肃,很有几分高人风范。那两位男子的形象更是普通,属于跌倒人堆里都不会多看两眼的人物,目光浑浊,皆是胡子茬拉,不同的是一位的面色稍稍威严一些,另一位则是大众化到极点的人物。
葭葭在心里很是客观的评判了一番,可是或许是对于实力的至高崇拜,众人硬是从那普通里头挑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细细说来。
“不愧是出窍高人,纵不修边幅,也能瞧出一番仙风道骨来!”有人如是说。
“不错不错!那等举手投足的气势岂是一般人所能比拟的!”很快便有人跟着附和。
……
听着众人的议论,葭葭虽说心中不敢苟同,可却也没说出来,只是不由自主的勾了勾唇角,看向场内:那三位出窍高人皆是背对众人而坐,葭葭先前所想,根本不太可能看得清他三人的动作这一想法变为了现实。宽大的道袍两袖鼓风,即便众人睁大眼,伸长了脖子向中间看去,也不过只能看到那翻飞的衣袍,与炉鼎之内时不时跳跃而出的五色火光。
葭葭不是炼丹师,对这些知之甚少。可也知晓这世间存在许多异火,这异火的颜色与一般的火焰是不同的。
就葭葭目之所及的三位出窍高人所用的丹火,一位是紫色的,一位是蓝色的,另一位是白色的,不说别的,就说这三簇颜色各异的异火,就足以让在场众人目不转睛了。
若说八品炼丹师是众所瞩目,那么七品炼丹师也算有所关注,六品炼丹师亦有一小部分人将目光落到他们的身上。至于五品炼丹师,则只能说关注者少之又少了。
不一会儿,自那炼丹一方的上空升起的蓝色水幕上开始昭示:五品级丹药舒络丹十三颗,六品级丹药迷神丹九颗……
如此的字幕一行一行的滚动开来,一瞧便是刚出炉的这些平日难得一见的丹药。可是大抵是有八品炼丹师在场的关系,这些平日甫一出现便能被抢光的丹药,现下却少有人问津,而是不约而同的等待八品炼丹师的丹药出炉。
与此同时,金鼎山庄所在台州城的各大客栈里亦是于大堂之中坐满了人,那些无法进入其中观看的,皆是吹得眉飞色舞,好似自己真实看到了一般。
一位身着白色拖地长裙、蒙着面纱的“女子”于此时的台州城中施施然行走,直至一间看似寻常的客栈停了下来,双眼注视着那高挂其上的匾额右下角一个小小的“金”字,面纱下艳红如血的双唇微微勾起,进入大堂,直向那于柜房处看帐的掌柜走去。
那掌柜轻呼一声,放下手中的毛笔,看向这女修,第一感觉便是这女修也委实长的太高了点了。
“二十块极品灵石!”那“女子”开口道,“我要新出炉的七品炼丹师的手笔——洗髓丹!”声音低沉,不辩男女。
那掌柜神情讶异了一瞬,而后笑的极为热情的走上前来,边走边道:“哟!仙子,这炼丹大会所炼丹药还不曾开始拍卖呢!你便是与老儿说了,也是无用啊!”
那“女子”看向这个筑基大圆满修为的掌柜,冷冷的开口道:“一枚洗髓丹,我知晓你能做的了主的!”
那掌柜闻言眼皮一跳,可脸上笑容不变:“原来是个眼明之人啊!那老儿也不瞒你了,仙子何必急于一时呢!据老朽推测,八九不离十,这拍卖会上一枚洗髓丹的价钱可值不了二十块极品品灵石啊!您看……”
“送上门来的生意,岂有不做之理!”那“女子”声调不变,只是露在外头的一双眼睛泄露了她急躁的情绪,“好好做你的生意便是,管那么多做什么?”
“也罢!”既然对方不用她好意,掌柜也懒得枉做小人,伸手拂去桌案之上的账本,轻轻吹吹桌面,在那灰尘之中,擦拭出一块四方的形状,拇指于那中间一按,靠着掌柜的一侧突然弹出一格暗室,从里头取出一只紫色的锦盒,在手中颠了颠,满脸的笑意:“二十块极品灵石!”
那“女子”轻哼一声,眼中有些不屑的,扔了只储物袋在桌上,点了点灵石,数量对了,那掌柜便将紫色锦盒推了过去。
那“女子”打开锦盒,一枚淡黄色的丹药静静躺在其中,不过打开一瞬,“她”便迅速合上了盖子转身就走。
掌柜本就是个极为景明的人,自然没有漏掉她眼中的不屑,笑的灿烂:“跟灵石过不去做什么?这样的人,多来几个都没问题!”说着,那掌柜精明的眼中闪过一丝思索之色,“消息传的那么快,盒里的丹药尚有余温便送到了我手中,可那人后脚便知晓了我得了这丹药的消息,竟如此巴巴的赶来了!多数是对这洗髓丹红眼已久了吧!”
他正笑着,忽地脑中再次一闪,想起了方才那女子转身离开的一瞬间,垂至颈间的面纱微微吹起,那露起的一角,掌柜神色大变:分明是男子才有的喉结。终日看人,不想今日竟到此时才发现自己所认为的仙子竟是个“道友”。不由得一阵郁结。
不说那掌柜,且说那得了洗髓丹迅速离开的“女子”,眼中满是兴奋,却不料自己刚拐进一个小巷,后脚便有一只手搭上了肩头。
那“女子“脸色大变,调用起全身的灵力,准备给身后人重重的一击,此时身后人有些沧桑却很是疑惑的声音响起了:”这位道友,可否摘下面纱容老朽一观!”
自然是察觉到了手下人的震惊,那人跟着解释道:“很抱歉,道友!方才你从那客栈出来,老朽远远便看到你‘晦气冲天’,此冲天晦气绝非一日之功,想是有些时日了,照说这晦气甫才一露,此人便应当离丧命不远了。可道友如此冲天的晦气,竟还活着,实在叫老朽很是好奇!”
“呵!你以为你是谁?”那蒙着面纱的男子冷笑,“你想看,我便只得乖乖听话么?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说话间男子体内蓄积的灵力爆发了出来,直震的周围原本好好的“民墙”拦腰一断,身后那人却不以为意:“原来是这样!老朽倒要一试!”
那人说着,双手一合一推,直接将那蒙着面纱的男子倒转了过来,伸手,在那男子仍然惊异间摘去了他的面纱,露出了一张涂满白粉的脸,嘴唇的红与脸色的白,夹杂在一起很是可怖!不是别人,真是前不久与魏探方才斗了一场的贺玉树。
不管贺玉树惊愕的不能自已的神色,那穿着普通道袍,头上挽着个木簪,簪顶一枚太极鱼、容貌看起来似个凡尘六十岁老翁的修士上下打量了他半天,一手制住贺玉树,另一手连忙掐指算来,越算,眉头却是皱的越紧,贺玉树被他这么挟住,又见他皱的越发紧的眉头,开口问道:“你是何人!”
“吴遗策!”那修士回答,却连眼皮都不曾抬起。
贺玉树浑身僵硬。吴遗策,蜀山元婴修士,人称遗策道人,与昆仑燕锦儿并称当世两大“诡道”高手!在他面前,自己根本不足一提。
那遗策道人却根本不曾注意他的反应,只手指掐算的越发的快了起来,最后快至极致根本看不清他的手指。
许久之后,他终于慢了下来,放开了贺玉树,朝他连连摇头:“你错了,错的离谱啊!”
“前辈何意?”贺玉树虽说这几年躲得宛如惊弓之鸟,放在平日,这一见遗策道人必定拔腿就跑,可现在么?这遗策道人摆明了不想要他的命,他自也不做无谓的挣扎了,而是开口询问了起来。
“你晦气冲天,印堂之处黑如点墨,这分明是陨落之期在即的征兆啊!”那遗策道人连连叹道,不顾贺玉树顿变的脸色,复又说道,“当然,这即将陨落的修士老朽看多了,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可你这小修士身上晦气冲天,想必已躲过两次死局,一次濒死之局了吧!如此想想,还真是挺不容易的!”
第一百六十九章 炼丹雷劫(粉30+)
贺玉树脸色发白。
那遗策道人却
未曾顾及他发白的脸色,接着说道:“一次在东方,主水之地,我看应是东海无疑,还有一次却是在你的来处,老朽若猜的没错,你这小修士应当是魔门中人吧,便是在你自身门派之内,又逃过了一次死劫。这,老朽就不明白了,如此可怖的死劫你都逃过两回了,前不久,一个濒死之劫,你为何要将手上的底牌用掉,着实失策啊!”
贺玉树冷汗涔涔:一点不错,那两次死劫,他都是死里逃生,最近与魏探交手那一回,其实若拼着个金丹碎裂,他未必不能逃脱,只是,那次,却着实是没有沉住气。最后央了归真子救他。
“前辈可有化解之法?”贺玉树抬头看向遗策道人。
遗策道人掐着手指连连摇头,边摇头嘴里还边嘟囔着什么。
“不若,不若我现在便赶回门派?”贺玉树等不及了,睁大双眼看向遗策道人,“您看是否来得及避过这场灾难?”
虽说不想回合欢宗,但是想想前些年,凭着自己的样貌,合欢宗上位那些女人哪个不曾在他胯下承欢过,这次回去那里,顶多受些皮肉之苦,应当不会送命吧!贺玉树心想。
“暂且不说这一路上变故甚多,便是你安全到了门派,岂又怎知先前发生在你门派中的死劫会不会发生第二次?有一便有二,难呐!”遗策道人不住摇头。
“噗通——”一声,贺玉树双膝跪下,朝着遗策道人重重的磕了三个头,“求前辈救我一命!”
遗策道人皱眉看向贺玉树:“真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晦气冲天之人,你都接连避过两次死劫,一次濒死之劫了,这已是天大的幸运。就算你那底牌没有用掉,也只能说或可逃过此劫而已。就算你逃过此劫,可还有下一劫在等你!你这人真真是,”遗策道人感慨,“真真是太为阎王所喜了。如此晦气,简直跟扫把星没什么两样!”
“前辈!”贺玉树双目之中满是惊恐,前些年他如意的时候杀掉的修士不知凡几,他也曾放言喜欢鲜血的味道。可这事若真正落到他头上,那真真是叫恐惧非常,巴不得逃得远一点,更远一点。
“我救不了你!”遗策道人说着转过身去,叹了口气,却又撇过了头看向贺玉树,“不过也罢,终究是相逢一场,我便告诉你,你此劫的应劫者应当是名声响彻神州的人物。此人的气运、天资、灵根、心性无一不是千年难得一遇,你要躲过他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言尽于此,告辞!”
遗策道人说着转身便消失在了街巷之中,任凭贺玉树疯狂的寻找,却再也找不到他的身影。
金鼎山庄。炼丹大会。
“快看,发生了什么事?”成功的将在场众人的目光吸引至了一位胖胖圆圆、来自昆仑的六品炼丹师身上。
“啊!是爷爷!”许天翼一下子站起来,神情分外激动。
就算不是很喜许天翼与许峰二人,可到底同为昆仑的人,葭葭心中亦有与有荣焉之感,眼睛眨也不眨的看向场中。
大朵大朵的黑色乌云齐聚于顶,虽说对将要到来的天劫有些害怕,可身为炼丹师,能练出引动雷劫的天下奇丹,无一不会引以为荣。
许峰双目晶亮的盯着炉鼎中的丹药,不由的舔了舔干涩的唇,目中的光华亮的惊人。
当一缕药香侵袭整个金鼎山庄之时,蓄谋已久的雷劫朝着那炉鼎之中的丹药一击劈下,许峰仰头,对于将要到来的天劫欢喜多过害怕。取出一面大鼓,正面迎上天雷。笑话,好不容易练成的天下奇丹若让一道天雷给劈了,他许峰将来还如何再昆仑立足。宁愿劈的是他许峰,也不能是这天下奇丹。
更何况,他可是这次炼丹大会到现在为止,唯一练出引动雷劫的奇丹之人,将来的声名定是不容小觑。都已经行到这一步了,又岂能功亏一篑!
那一记天雷击落在鼓面之上,发出“轰隆“一声的巨响,声音弹至鼓面的响声,一波接一波的向周围扩散开来,几乎是不受控制的,葭葭两耳慢慢的溢出两道红丝,顺着脸庞慢慢落下。
“这,怎么可以……”魏探极为不满的声音自一旁响起,随即,葭葭便觉后背被人注入了一道灵力,缓冲了方才的余波。
一旁的叶凌风亦是耳边留下两道红丝,背后同样抵上了魏探的手。
再观一旁的许天翼,却早已取了个防护法阵盘腿而坐,双目看向场中的雷劫。
“真是……”太过分了!魏探将之后的话吞下,眼中尽是不满,不过碍于许天翼在场,许峰又是昆仑的人,没有将话尽数说出。
那大鼓虽说是个上品的法宝,可雷劫之下,焉能讨到多少好处,正面被天雷击了个对穿,背面亦被击了个小洞,顺着那小洞劈下的天雷,成功的改变了天雷的方向,将这一记天雷打到了一旁的炼丹台上,劈出了一个黑黑的深坑。
许峰笑容满面的扔了大鼓,掀开了炉鼎的盖子,一阵丹药飘香,许峰看向那炉鼎之中静静躺着的五颗丹药,伸手拿去。
忽听一声疾喊:“爷爷,别动,有天雷!”这声音是天翼的,许峰蓦然收回了伸出的双手,抬头看天,那方才的一击过后,乌云并未散去,而是越积越大,许峰脸色变了几变:既期盼又害怕的情绪占据了他的绝大多数。
既惊且喜。惊的是居然这天雷还有,而自己不过准备了一样阻挡天雷之物,下一击之下,若想保全其中丹药,唯有以他肉身来对抗雷劫,许峰面色犯难,着实有些踟蹰不定。喜的是能引动雷劫越多,这日后说起他的功绩来,想必会更为传奇。名声也会愈胜,这将来在昆仑的地位也会愈高,这些东西带来的效果都是不可估量的。
他正暗自踟蹰间,那天雷“刷”地一声劈下,许峰身形一晃,闭上了双眼,同时开动了防身法宝,准备一抗雷劫。
岂知,那天雷就似是不长眼一般穿过他向着一旁劈去了。许峰睁眼,却听到周围猛地响起一阵欢呼声。本能的觉得不对劲,这这睁眼一瞧,立刻气的牙痒了起来。
原来是这炼丹台上又有一人练得丹药引动雷劫了,而且不偏不倚,刚好是离他最近的一位五品炼丹师,两人的雷劫接踵而至,是以,一开始大家都以为是他练得丹引动了第二道雷劫。
“东海梁无珂!”许峰瞥了眼在他下首的五品炼丹师,心里酸的要命,只是面上不显,还要做出一副替人欢喜的样子。
那人不慌不忙的手执两面黄色小旗,举天相接,一道天雷之下,两面黄色小旗不住地悲鸣,旗身毁了半边,但那雷劫仍未散去,紧接着,不待他有所动作,第二道雷劫立刻劈下,周围的欢呼声震耳欲聋,许峰抽着嘴角看着那举着只剩个旗杆的梁无珂,心中滋味莫名。
但这还不是结束,最后一道天雷再次劈下,这三道天雷来的如此之快,放佛一点都不想给他时间准备一般,梁无珂闷哼一声,迎了上去,他身上所穿本是一件法袍,此次以身抗雷劫之下,法袍面目全非,脸全黑了不说,那法袍被劈的褴褛非常,东一块西一块的挂在他的身上,一开口,口中便冒出了一股黑烟,被自己呛的咳了几声,那人捏了几个净水咒,将身上洗净这才在全场的惊呼声中徐徐打开了炉鼎。
那一阵香过一阵的丹香袭满山庄,在座人人眼中一分满足之意。能得见引发三道雷劫的奇丹现世,这是无上的荣幸。
葭葭与众人一道欢喜的表情却在此时转成了惊愕。一开始,此人梳着一丝不苟的发髻,脸色严肃,葭葭顶多觉得此人面善,在哪里见过一般。可现下,虽说洗净了脸,可被劈去的发箍早已成了飞灰,这人办这么大大咧咧大任由发丝披散,再加上因为欣喜而露出的笑意,这样看来竟与曾与葭葭相交过的梁莫道有六七分相像,葭葭踮起脚尖看向那炉鼎之下的身份号牌。
“东海梁无珂!”葭葭惊讶之间开了口,同时口中喃喃,“东海?姓梁?”
“东海梁氏,很是有名!”一旁的魏探照顾她与叶凌风倒是甚为尽职,很是耐心的与葭葭他们说了起来,“东海十七岛中最大的三岛是蓬莱、瀛洲与方丈。这瀛洲岛的岛主姓梁,名唤梁风,亦是东海梁氏现任的家主。场中炼丹的这个梁无珂乃是‘无’字辈,是东海梁氏最嫡系的血脉之一。有人曾戏言,瀛洲岛叫‘瀛洲’还不如叫‘梁’岛,至于其中的原因嘛!”魏探顿了顿,目光落到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的葭葭与叶凌风身上,不由一哂,也歇了卖关子的心思,解释了起来,“瀛洲岛弟子总数中姓梁的有三分,筑基以上弟子中姓梁的有四分,金丹以上则占到了一半,如此强势之下,可说没有东海梁氏,这瀛洲就绝不能与蓬莱、方丈并称东海三岛。”
第一百七十章 劫云压顶
“那,真人,不知这东海梁氏有没有一个小辈叫做梁莫道的?”葭葭扬眉问道。
“梁莫道?”魏探不由得好笑的摇了摇头,“毕竟是东海,不是我昆仑。便是昆仑,我也有太多不认识的小辈。他并非什么大能人士,我怎会认得他?”
葭葭自也知晓这种可能性极小,是以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的朝魏探笑笑,回头继续盯向场中。
如此精彩!众人的注意力可说不是集中在正中那三位大能身上,便是集中在那名叫梁无珂的东海五品炼丹师身上。
今日过后,想必原本名不见经传的东海梁无珂转眼便会变成炙手可热的人物,梁无珂自是知晓这个缘由,双眼亮的惊人,嘴都笑的来不及合拢。
许峰摸了摸鼻子,见在场众人皆将目光放在了梁无珂身上,自己身上除了许天翼略带焦急的目光之外,可说是没有人注意到他。
许峰低头沉思了片刻,随即大手一招:“管事,我这三颗奇丹记在我昆仑的头上,今日有事,先走一步了!”
那管事虽说先前也将目光放到了梁无珂身上,此时突然被人一叫,很是不耐,抬头看向许峰,却是一愣,而后面上带出些讨好:这位怎么说也是个六品炼丹师,而且也引发了雷劫,若不是那梁无珂珠玉在前,想必会有不少人将目光放到他的身上。
再说他这说话的语音语调,明明是大门派昆仑的元婴真人,可却没有一点架子,不说别的,光是这身份,便能让他缓下脸来讨好,更何况对方的态度又是如此之好!
是以这管事当下点头应声:“行!您有事便先走吧!想必昆仑会记得您的好的!”
“好,好!”胖胖圆圆的许峰连连点头,转头几步便离开了此处。
真真是只有极少的人注意到了他的离去,当然一直注意着他的许天翼除外,见此情景,连忙发了张传讯符给许峰。
“莫声张!当做不晓得这回事,我去去就来!”许峰留了这一句话给许天翼便不见了踪影。
离了金鼎山庄没有多远,许峰便跟上了一位突然出现的蒙面黑衣人,与他拐了几个弯一同进了民宅。
许峰这才松了口气:“还好,没被什么不相干的人发现!”
那蒙面人笑的灿烂:“阁下是昆仑正统道宗,身在昆仑内峰魁首藏剑锋,如此地位,又有元婴修为,真是不知晓怎会与我这卑鄙之人狼狈为奸的?”
“你莫将我们的关系说的那么好!”许峰笑嘻嘻的坐下,倒是一点不见拘束,还招呼那蒙面人,“你也坐!”
“脸皮够厚!”那人“呸”了一口,坐了下来。
“我们不过是普通的生意关系。昧了两颗自己的东西,与你交换我所想之物罢了!”许峰言笑晏晏。
“哦?”黑衣人拉长了语调,“听闻藏剑锋首座秦雅号称藏剑君子,君子一剑劈了昆仑不知多少宵小之辈,你本就在他藏剑锋,便不怕他一剑劈了你么?”
“阁下对我昆仑的事情倒是知道的详细!”许峰面上一点未变,看着对面黑衣人身形,笑的极为愉悦,“那应当知晓我藏剑锋的首座两年前便闭关冲击出窍了。此中凶险,想必不必我许峰再次说来!换句不好听的,他秦雅能不能出来还是个未知数!既不知晓,何必去自寻烦恼呢!”
“藏剑君子每回冲击都是顺理非常,听闻此次冲击出窍还特意压后了!”黑衣人继续与许峰打着口舌之争,“既如此,那应当说冲击成功的可能性没有十成也应当有七成了!”那黑衣人说人长长的叹了一声,“许道友如此肯定,莫非是其中有着一些某不知晓的猫腻不成?”
“猫腻?”许峰笑着看向黑衣人,“首座闭关开启的天地玄黄阵法天下有几人冲的进去?我当然不能做什么,不过若是本就在那阵法里头混了一些不该混的东西进去,那就无人得知咯!”
“那些不该混进去的东西难道就不晓得藏剑君子的背后是昆仑三大藏神中期的真人伏青牛伏真人么?这么做难道不怕伏青牛发怒?藏神中期的修为,想必天下难有敌手吧!”黑衣人似是铆钉了许峰一般,不肯松口。
“昆仑修为的塔尖可不止伏青牛一人!”许峰说着,开始转换话题,明显不想让这话题继续下去,“我今日可是来与你说这两颗能增加寿元一百年的增元丹的,你莫搞混了,不知晓能出个什么样的价钱,让许某心动!”
“你昆仑是正统道宗,阁下学的也是正统的功法!”黑衣人眼中神色莫名,“如此汲汲于名利,就不怕飞升不成么?”
“飞升?”许峰笑着摇摇头,嘲讽之意外露,“记载的已有十万年没有一人飞升成功了,这决计不是偶然,既然横竖飞升不了,要修什么品性,只需了解本我,迟早有一日能立于神州风云之上!”
“阁下倒是看得开!”黑衣人勾起了唇角,“心动不敢说,不过应当是你最需要的东西!”
“哦?”许峰挑眉,“愿闻其详!”
……
这一谈,谈了不过半个时辰而已,许峰便出了民宅,向金鼎山庄走去。
望着许峰远去的背影,黑衣人百无聊赖的拨弄着手里的增元丹,喃喃自语:“据说昆仑的三位藏神中期真人除了性如烈火的伏青牛之外,其余二人可都是闲云野鹤般的人物!看来,传言并不可信啊!”
……
梁无珂炼丹成功之后,众人大多兴奋的谈起这个炼丹引发三道雷劫的人物,场中其他人,不知是由于受了这影响,心性有些偏差还是旁的什么原因,总之,好久之后都无一人炼丹引得那雷劫发动,倒是隐隐有几人面色发红,有动怒的征兆。
场中沉寂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那三位神色一如既往的淡漠的八品炼丹师,终于炼丹成功,乌云顷刻压顶,三道雷劫连成一片,形成壮烈的劫云,横盖整个金鼎山庄上空。
第一百七十一一章 混乱
如若是在平时,面对此种劫云,众人逃还来不及。可现在,唯有的是对即将到来的天下奇丹的期盼。
是以劫云一出,庆贺声此起彼伏。
便在这万众的期盼声中,以极快的速度,数道劫雷劈下,与原本众人所想的光是向着那最中心三人劈去的想法完全不同,劫云之下竟是形成了数百年难得一见的劫雷雨。
有道是劫雷成雨,金丹也避。如此浩大声势急转之下,金鼎山庄的城墙自然早已不在,不仅如此,在场前一刻刚欢呼的众人,后脚就成了那倒霉催的应劫者,劫雷成雨之下,除了金丹以上尚有一抗只能,其余众人,第一批未作任何准备,便被劈了个正着的,皆当场陨落。
场面顿时混乱了起来,无数往日高高在上的修士,现下在金鼎山庄之内横冲直撞了起来。
场面极度混乱,葭葭耳边只听闻魏探一声:“小心!”转眼身便被人流冲的再也看不到魏探与叶凌风的影子。
被众人挤来挤去,苦不堪言,固若金汤的金鼎山庄大门,在众多修士锲而不舍的法宝加身之后终于轰然倒塌。众人一拥的跑出了金鼎山庄,与等候在台州城内的修士撞了个正着。台州数万年难得一遇的混乱终于开始。有于台州城内害怕的乱窜的,亦有死里逃生、兴奋莫名的拉着台州城中的修士讲解见闻的,但更多的是寻找失踪修士的喊声。
“你有没有见过我李师弟?”有人着急询问,“他与大家一道去金鼎山庄看炼丹大会了,此番却是没有找到他的踪迹!”
“劫雷之雨,多少修士一眨眼就被劈成了焦炭,许是你那李师弟运气不好,被劈了吧!”
“不,不可能的!”那询问之人面色惨白的倒退数步,眼底一片凄然:“李师弟!”
如此情形不绝于耳。
对于金鼎山庄突然发生这样的事,即便是台州城城主也是始料未及。一副愣愣的模样,什么人手,方案都不见了,脑中一片空白,对着慌乱不堪的台州城发呆。
“天啊!金鼎山庄外头的云雾山出现了神秘的妖兽!人一进去就出不来了!”当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台州城城主真想两眼一黑。直接晕将过去才好。
“不对,据说是最为可怕的鬼修!”有人连连摇头,“连个影子都看不到,怎么可能是妖兽呢?”
“说不定是雾妖呢?就是让人看不见的!”对于辩驳,自然是十分的不服气。
“雾妖?你说什么笑话!里头可没有这样的妖兽!”有人冷哼一声。“这都是你随意杜撰的。依我看啊,说不定是什么阵法,专门给人下套子用的!”
“胡扯。尽是胡扯!”这话一出立即有人反驳,“那些个元婴的、出窍的,你以为是傻的,都说了不是阵法了!定是鬼修,进了迷雾怎么走也走不出去,不是类似于鬼打墙是什么?”
“那是凡人的说法,你一个修仙者居然自甘堕落,与凡人为伍。我看不起你!”
“混账,你难道不是凡人生的么?”
……
修士的争吵声、猜测声弥漫着整个台州城的上空。
甫一打开窗户,便听闻这些争吵声。魏探的脸色便蓦地变得极不好看。“啪”的一声关上了窗户,看向室内数人略带阴沉的脸色,叹了口气。再一次问道:“怎么?还没有消息么?”
“发出去的二十三道传讯符皆没有传出,连师妹至今音讯全无!”陈华一脸的低声道。
“当时情况混乱,连师妹不过一眨眼便不见了踪影!”叶凌风垂下了眼睑,一脸的懊恼,“便再也没看到连师妹的身影!”
“莫不是她运气不好,不小心被……”匆匆从蜀山赶来的杨东媛,吐了吐舌头,那模样很是可爱。这般甜美的声音若在平时,很可能让人好感顿生,可在此时,这话一出,便不由的有些令人讨厌了。
闻言,魏探脸色一沉,还不待钟步归去拉杨东媛的衣袖,出口便是赶人:“道不同,不相为谋!走好,不送!”
钟步归脸色微僵,抬手行礼:“魏真人,阿媛不懂事,钟步归在这里向您赔罪了。”他说着脸上闪过一丝担忧之色,“微雨也不见了踪影,既然都是找人,何不一起,寻起来也容易一些,不是么?”
“i归哥哥!”杨东媛一跺脚,娇俏的脸上带着薄怒:“整天微雨微雨的,你心中难不成便只有江师姐不成?那,那我呢?”
这般凉薄的话却用类似撒娇的口吻说出来,真真叫钟步归的脸色一连变了几变,由最先的微怒,变成了无奈。伸手替她抚平了头发,劝道:“阿媛,你先回屋去,我有事与这几位相商!”
杨东媛撅着樱唇气鼓鼓的摔门而出了。
送走了杨东媛,钟步归这才叹了口气,张嘴刚要说话,魏探脸上便现出一分喜意,伸手将窗户打开,眼明手快的自窗外捏过一张高级传讯符,钟步归亦是微有错愕的捏住刚到手中的传讯符。
“魂牌未碎,人无事!顾朗不日便会赶来!”魏探说着抬头,看向众人,“看来,我们只须仔细找人便可了!”
“微雨亦是如此!”钟步归皱眉道,“只是好生奇怪,既然人无事,那为何传讯符却发不出去呢?”
“这台州城里外是不是有什么地方诸如秘境之类的,是传讯符无法达到的?”魏探托着下巴,看向钟步归,“这台州城好歹也是你蜀山控下,不知可否详细询问一下城主!”
“我并未曾听说这台州城附近出现过秘境!”钟步归的脸色却并没有魏探那么好看,“当然可以去询问一下城主,不过,我看多半是没什么用处的!”
“不是秘境那还可能是什么?”伍三通不满的嘟囔道,“人还会凭空消失不成?”
“算了,传讯符发不出去!我等干脆便亲自出去寻找吧!“魏探不待他二人起争执,一锤定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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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按着阵法的步骤走还是用最简单的绑线法走,根本无法走出去。葭葭的额头上尽是细细的汗珠,无论她发多少次传讯符还是徒劳无功。
从未听说台州城竟然有这样的地方。葭葭皱眉:金鼎山庄突然开始混乱之时。她被人流冲至了金鼎山庄一旁的山前,随着更多一波人流的到来,于是当机立断,向着这山里头行去。
原本看似是极好的计划,现在看来却是再糟糕不过,不知不觉闯进了这一片迷雾之中。居然让人怎么也找不出出口的方向,当真是邪门的很,而更邪门的却是葭葭先前曾看到不少人闯进了这片迷雾之中,却直至行至现在,进来的人竟然连一个都没碰到。
这浓雾有古怪。葭葭心中暗道,着急的睁大双眼,却任凭她怎么看也看不到一个人。似乎所有的东西都被隐藏在这一片迷雾之中了。
也不知寻了多久的出路,仍未找到路口,葭葭靠着一棵三五年的小树坐了下来,翻出随身携带的,之前便买好的台州城方圆五十里的地图。
手指点向台州城,开始慢慢比划了起来。
“我被冲出金鼎山庄不过几里而已,看来这山是云雾山无疑了!“葭葭点着云雾山开始沉思了起来,脑中细细回想先前看过的典籍中有关云雾山的记载:金鼎山庄临山而立。山名云雾。沉寂悠远。
看样子似乎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座山,怎的从来没听说过有这样的怪事?
“哟,这里有个小姑娘!”葭葭正低头看着地图。等待已久的人影终于如约而至,可葭葭却不由得皱了皱眉,看着眼前三个双眼红的异常。眉宇间满是煞气的修士。
三个筑基初期。怎的会过来寻她的晦气?葭葭心想。
“我是昆仑藏剑锋的弟子!师尊是……”葭葭本欲说出秦雅的名字,吓他们一吓,自己也懒得出手了。
岂料那三个像是脑子不转弯了一般,双眼发红的看着葭葭:“管你什么昆仑呢?将你身上的丹药,符,阵盘法器、法宝全都交出来,我等或许可以饶你一条生路!”中间那个兴奋的挥舞着手里的大砍刀,嘴角流着哈喇子。
这三人明显不是葭葭能说理,能恐吓的主。葭葭撇撇嘴,站了起来,想也不想,无锋姐出窍了,剑尖指向那三人,目光在三人眉间的红光处一扫而过,摇头叹道:“一看,便是入了魔障,我与你再多说也无益,如此,便出手吧!”
一个筑基中期对上三个筑基初期。葭葭不说这胜算有十成,那也有九成。是以毫不犹豫万叶飞花诀直刺三人。
纵使三人入了魔障,原本胆小懦弱的修士出手变得无比狠辣,可终究是隔着一道筑基中期的门槛,而且,葭葭虽说所习功法不多,但自从拜得秦雅为师以来,秦雅与顾朗对她一招一式间的基础可说是注重非常,别的不说,便是这基本功也是少有人及的,更何况天生战意这等秘术,不用回头,葭葭便能本能的反击他三人的攻势。
结局显而易见,剑光之下,葭葭收了无锋剑,取了三人身上的储物袋,目光灼灼的向那片变得逐渐清晰的地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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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符箓(加更)
与魏探等人商量完毕之后许,钟步归上楼回了房间,才入房坐下,便察觉出了一丝不妥:一阵甜香,不见其人!
“阿媛人呢?”钟步归心下一急,“微雨出事在前,若是阿媛再……”
眼底扫过被放置在桌上的传讯符:“出去透透气!”
钟步归这才心中一松,可不知怎的眼皮跳个不停,不禁头疼的扶额叹息。
江微雨顺着人流进了云雾山,悄悄潜入了迷雾之中,又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储物袋,不禁松了口气:“东西没丢,还好!”现在想必只需在这里头找了吧!
江微雨心跳立刻变得快了起来,眼中尽是期盼之意:就在这里头,不会有错的!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找了半日,不说没见到那雾的影子,居然还叫她碰到了杨东媛。
江微雨咬住下唇,闪身躲在了一旁的树后,看向那粉面含羞,抱着棵大树,以头靠在树干之上吗,口中喃喃的喊道:“歩归哥哥!”的杨东媛,冷笑了一声。
看了片刻,江微雨转过身去任由杨东媛在身后抱着棵大树做白日梦。
又行了百里,眼前景物蓦然变的清晰了起来,江微雨一脸喜色的向那处走去,甫一靠近,便被一股大力,吸了进去,巨大的冲击使她昏迷了过去。
睁眼之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屋内,熟悉的摆设,可不正是自己的屋子。
入目的便是杨东媛娇俏的神情:“江师姐,听说最近有个小妖缠上了歩归哥哥!哼!”杨东媛一跺脚,满脸的怒意,“太过分了!明明应是你我二人效仿那娥皇女英,那小妖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来横插一脚?江师姐,你帮阿媛一个忙好不好,给那小妖下个战帖,约她去十丈尘海,你我二人潜伏于那地方,好好给那小妖一个教训
,看她以后还敢不敢近歩归哥哥的身!”
“可是……”江微雨目眦欲裂,当下掌下生力,便想狠狠的甩杨东媛一个耳光,可是身体似乎不受控制一般,那江微雨“可是”了半日,终究憋出一句话来:“那阿媛可会伤她性命?若是真伤了她的性命,届时歩归哥哥说不定会怪罪我呢?”
“当然不会!”杨东媛把玩着梳在一侧的辫子,“这么做,可不是讨歩归哥哥的嫌?只不过是稍稍教训教训她而已!”
“骗子,你这蛇蝎心肠的东西,这一切不过是个局!”身体不受控制的江微雨心情异常激动,激烈的挣扎了起来,不过终是徒劳,只能暗暗在心底破口大骂,“为何如此软弱?明明,明明一点也不喜欢与她人娥皇女英,却迟迟不肯说出口。杨东媛那个毒妇想要一箭双雕!”
江微雨看着自己哆哆嗦嗦的捏了块玉简,写了几句话在里头,抬眼入目的便是杨东媛异常兴奋的目光,身形不由一抖:“阿媛,你为何如此看我?这眼神好生可怕!”
“怎么会?江师姐?”杨东媛言笑晏晏的抬头撞入江微雨的眼中,一脸笃定的神色:“定是你看错了!”
明明心底想着要把自己害死,却还能如此坦白的与人对视:杨东媛!其心可诛!
见江微雨微有狐疑,杨东媛眼中闪过一丝嘲讽,一手搭上江微雨的肩膀,下巴支在她的肩上,笑吟吟的道:“江师姐可是明玉真人唯一的女儿,这天底下也唯有江师姐能与阿媛一起照顾歩归哥哥!”
那江微雨低垂着眼睑,一脸悲戚:“父亲,他已陨落了!”
“江师姐,对不住!是阿媛不好,不该提您的伤心事的!”杨东媛说着,跟着红了眼,“虽然明玉真人已经故去了,可大家都会念着他的好的!”
“阿媛,你真好!”闻言,那江微雨满脸激动的抬头,“将来能与阿媛做姐妹,真是微雨天大的福分!”
“江师姐下次再如此说,阿媛便不客气了!”杨东媛说着一把抽出自己手中的玉简捂着脸冲了出去。
如今,重新看一遍当时的情景,江微雨真有想拍死自己的冲动:如此明显的漏洞,前世的自己真真算个睁眼瞎!不该提伤心往事,分明是故意的,要她自卑,乖乖的听话。真真是“娇羞”的冲出去的么?怎的会不忘记抽出自己手中的玉简,捂着脸,怕是在偷笑自己的愚蠢吧!
江微雨脸色发红,身体却又似是被下了禁锢一般,自己根本做不得主!难道一切要重演么?江微雨心中既苦又凉:如果注定如此,那便让自己看个清楚吧!苦个够吧,唯有这样,才能真正下起狠心来。
眼前场景突然扭曲了起来,再次清晰呈现在自己眼前的,是蜀山的十丈尘海,自己茫然的立在那问情谷边,杨东媛抽回双手,脸上的笑容近乎扭曲,前世的她怎会如此蠢笨:到现在都没发现她丑陋的嘴脸!
“阿媛,为何要将她推入十丈尘海?你不说不会杀了他的么?”江微雨看着那渐渐消失在尘海深处的一抹黄裳,不可置信的看着杨东媛。
杨东媛向着她的背后喊了一声:“歩归哥哥!”
那江微雨既惊且喜的回头,冷不防杨东媛在她身后猛地一把将她推入了十丈尘海:“你……”
一个“你”字是她上辈子留在世间的最后一句话,剩下的话语尽数被十丈尘海吞没,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
再睁眼时,江微雨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成了透明的一般,没有人能看得到自己的身体。她看向那风尘仆仆赶回来的钟步归,那抹悲痛的神色令得她的心也不由的一搐。
只见钟步归道:“阿媛,你勿需自责,微雨害怕我的责备,自甘跳入十丈尘海,这本就与你无关!这不是你的错!”
“阿媛只恨,只恨自己美早点发现!”杨东媛
边说,手里边摩挲着自己写的那枚玉简,身体透明的江微雨疯狂的扑向杨东媛:“你这个毒妇,明明是你害的我!骗我写下的玉简,此刻却在歩归哥哥前如此乱说,那小妖也是你杀的!”
当然她这一扑也不过只是穿透杨东媛的身体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剧烈的疼痛摔得她身体一阵发抖……
却说葭葭向着那片清晰之地走去,手掌如有实感的触摸到一层禁制,葭葭原本以为自己定是无法进入了,不想那层禁制在阻隔了她片刻之后,竟然对她轰然打开。
进入那禁制之中,不过是茅屋一座而已,葭葭放眼四去,在看到倒在地上,口中不住喃喃的江微雨时,不由的一惊,不过不等她反应过来。
便有一道含混不清的声音响起:“你来啦!太好了,我已等了许久了!”
如此含混不清,倒挺有装神弄鬼的范的,葭葭暗想。不过面上却并未表露出来,而是开口问道:“不知前辈是何人?”
“你是阵法师?”那人复又开口问道,却并未回答葭葭的话。
“是!”葭葭眨眨眼,有些不解。
“能来此处,是你天大的造化!”仿若虚空之中的声音响起,顿了很久,就在葭葭有些怀疑那位“高人”不见了踪影的时候,自那茅屋中行出一位身穿蓝色华服的清秀少年。
那人朝着葭葭走近,边走边上下打量着葭葭:“原来长成了这个模样,倒是不怎么像!”
葭葭干笑了两声,只觉他这语调分明是遇到熟人才有的语调,用在她身上怎么说怎么个怪异。
“叫什么名字?”那清秀少年似乎对她很是和善。
葭葭有些受宠若惊:“昆仑连葭葭!”
“昆仑?”那少年原本和善的面庞顿时变的惊异了起来,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葭葭,“你不姓江?”
葭葭张了张嘴,本能的觉得此事似乎跟地上躺着的江微雨有些关系,只是那清秀少年陡然抓住了她的手:“你是如何进来的?”
“走进来的!”葭葭似乎有一种这少年认错人的感觉。
“我不是问你这个!”那少年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张符箓甩到了葭葭面前,“你身上有没有类似符文的符箓?”
看到那相似符文的一瞬间,葭葭的心不由得一颤,挣脱了他的手臂,默默的自储物袋的角落里拿出一张符纸,在他面前一扬:“你说的是它么?”
“封印符箓?”那少年先是惊讶,随即了然,“难怪能进来,封印小凤凰的符箓的品级比那张符箓要高的多!”
那少年边说边走近倒地喃喃自语的江微雨,阖上双眼感受了片刻:“不错,应该是她,我弄错了!”
他说着转头看向葭葭:“我弄错了人,这就把你送出去!”
“把我送出去?”葭葭的双手不由的握紧了,看向那少年,“为何?”
“你不是我要等的人!”少年淡淡的说道。
“我能来这里,便是上天赐予的缘分,你不说清楚为什么,我是不会走的!”葭葭看向那少年,在看到少年略带恼怒又有些懊悔的眼神之时,蓦然明白了,只要拥有手中的符箓,她便能自由进出此地。
葭葭突然有一种感觉,她若是现在就离开了,。一定会失去什么东西!葭葭定定的看着那少年,握紧了手中的符箓。
第一百七十三章 府灵
“已经说了,你不是我要等的人!”那少年扬起下巴,“我是这仙府的府灵,是不是我要的人,由我说了算!”
“请神容易送神难。”葭葭连眼睛都不眨一下,道:“天地自有规则,你今日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你以为会这么容易将人送走?”
“你要理由也不是不可。”那少年瞥眼看向那仍躺地喃喃的江微雨,道,“你筑基中期,她筑基后期。修行不如她也就算了!在我仙府现世之地杀了几个修士,当我不晓得么?你等同是人类,却下此狠手,心狠手辣之辈,绝非我想要的人,趁早收了那份心吧!”
“你说我心狠手辣?”葭葭反问,随即意识到他在说什么,张口解释了起来,“事情绝非你所看到的那样,其实是……”
“我对什么原因没有一点兴趣!”那少年看到江微雨忽地眼皮跳了一下,心下激动,以为她要苏醒过来,连忙喝住葭葭:“你若是不愿出去,我就送你出去!”
那少年说着一手向葭葭抓来,葭葭只觉心底“腾”地燃气一股无名之火:“你口口声声要江微雨,便连一个不能让人信服的原因都不能给出,想让我走,没那么容易!”
这样的事,她不是没有经过。葭葭心底的无名之火越烧越旺:很快,眼前少年高昂起下巴的一句:“你不是我要等的人!”与许久之前,尘封在记忆力的那句“我选林卿言!”重合了起来。
天地有规则,可这些主位者却没有真正按着规则行事。蝼蚁心底也有不服。
我不服!葭葭内心翻起滔天巨浪。,冷眼怒目那少年:“我不会走的!”说罢,竟连看都不曾看他一眼,举步便要进入那茅屋之中。
“放肆!”少年的怒火愈胜,五指成爪袭向葭葭,“你这昆仑小辈,我可是宋远山真人的府灵!对开山祖师不敬,就不怕飞升的宋远山怪罪么?”
“开山祖师?”葭葭闪身躲过,一瞬间有一种气乐的冲动,“你既是我昆仑祖师的府灵,不照拂他的后人,却照拂那蜀山的小辈,你还有理?”
“宋远山真人留下仙府之时便曾说过:择人不避亲疏,难不成便因你是昆仑的人,这仙府便该留给你么?如此说来,那昆仑的弟子可至少有数万名,我哪来数万座仙府送人!”少年眼中怒火愈胜,见一击之下,葭葭躲过,顿时有一种憋屈的冲动。
他未为府灵之前的修为若真论起来也算是个高手,如今便被这么一个小小的筑基初期轻而易举的躲过。这还要追溯于宋远山创立仙府时,给他身上下的一个禁制。起初,他不过觉得好玩,现在却发现这禁制的不妥了。
仙府的闯入者若与他动手,他的修为会自动被限制至于那人一样。不过到底是压制了修为,在同一层次下,他倒也不担心对方能打的过他。
这一沉睡便沉睡了数十万年,除却二十多年前醒过一次外,他又一浅眠,便至至今。
不想却当真碰上了这样的事。少年眼中满是不屑,决心要给些颜色与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修士瞧瞧,是以出手便未留情,一招出手,葭葭以无锋剑抵挡,两相碰撞之下顿时后退了数步。
那少年一招收手,背负双手傲然的看着她:“你手中那把好剑替你挡了这一招,但是,下一招就没那么好运了,他说着,立时出手。
看着眼前少年不屑与嘲讽的眼神,以及及至跟前越放越大的五指,葭葭喉中一股腥甜,渐渐的随着嘴角流下。
几乎是咬紧牙关的,葭葭“啊——“一声大叫,放佛全力释放出了自己的生命一般,冲向那少年。
小修士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对于这般疯狂的阵势,少年也有一瞬间的微愣,不过随即变为不屑:“困兽之斗而已!不是谁叫的响亮,谁便更厉害的。”
漫不经心的挥掌拍向葭葭,就在近至她身的那一刻,那小修士整个人却突然之间凭空消失了。
少年睁大了双眼,满脸的不可置信:“仙府之内,我为何察觉不到她的气息,不可能的!这可是我的领域!”
对于突然发生的超出他意料之外的事,少年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傻傻的看着周围,一点没有意识到虚空之中突然划出一道裂缝,就在瞬间,那动作快到几乎无法察觉。下一刻便有一剑抵入了他的胸口,又极快的抽了出来,这沾满心头血的无锋剑蓦然出现,连带着面色惨白似乎极为脱力的小修士。
少年脸色大怒,却还不待他发怒,一道拇指粗细的天雷滚滚劈下,那小修士上前一滚,将呆立的少年扑倒,那道天雷直直劈向了两人,趴在地上的两人在那雷击的一瞬间,都不复动作了。
直到上头的那个“人形”焦炭率先动了动手指,而后颤颤巍巍,似乎极为困难的站了起来。
不住的“咳咳”咳嗽了一阵,随着她一阵一阵的抖动,身上的焦炭“簌簌”的掉落下来,露出了宛如古瓷般的皮肤。
捏了几个净水咒,那“人形”焦炭很快便变成了一个身姿窈窕的少女。
虽然脸色苍白,可眼底却有着深深的笑意:两次。如此突然隐进那个虽然有些卡,但是却能叫人无法发现的地方,都会遭遇雷劫。她直至现在才晓得自己被人劈的原因,可那不过看看卡住她一人的奇怪空间到底是怎么来的,她还真不晓得。葭葭咬住了下唇,神色坚定:不管那空间是怎么来的,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葭葭看了眼口中仍喃喃不停的江微雨与那“人形”焦炭的少年,脸上带着胜利的笑容,走上那座茅屋。
岂料甫一走近,那茅屋如有灵性一般,察觉到了葭葭的靠近,突然开始寸寸变小,直至最后离开地面,升至空中,向着她而来。
葭葭惊异的伸手接住了那茅屋,一只手堪堪将要碰到茅屋之时,那“人形”焦炭突然跳了起来,抖落身体的漆黑,怒目瞪着葭葭:“不准碰!”
葭葭自然不会搭理他,准备将这“缩小版”的茅屋放入储物袋中。
闭眼,再睁眼。这茅屋竟然轰然不动,无法将这茅屋收入储物袋中。
将葭葭错愕的神情尽收眼底,那少年冷笑:“我这府灵还不同意,你能收的了仙府?白日做梦!”
空有宝藏却无钥匙,这等痛苦,葭葭算是尝到了。深吸了几口气,厉声呵斥那少年:“原来这仙府的府灵都不过是凭喜好办事的,我算是知晓了!没有钥匙,那干脆就把锁毁了!”
葭葭说着扑向那少年,那少年本就胸口挨了一剑,心头血流失,这可算是大麻烦了。江微雨不醒,他便只有挨打的份。
葭葭小心翼翼的将那茅屋用布包裹着挂在腰间,出手毫不留情,向着少年而去。
“现在还不是这疯婆子的对手。”少年暗道,眼神盯着葭葭腰间的包裹,躲闪着葭葭的攻击,掌心暗暗聚集灵力。
就在他一招躲过葭葭的攻击之时,眼瞅着葭葭一个转身,掌心汇集已久的灵力出击,一下将那包裹劈碎,同时震伤了葭葭的心脉,一股腥甜喷出,尽数撒在那在地上打转的“缩小”版茅屋身上。
那少年先是一惊,而后显出一副不屑的神色,再触手那“缩小版”茅屋,有些嫌恶的拿起,捏了块帕子,细细的擦拭起来。
葭葭双目圆睁,瞳孔一下放大,捂着胸口,脚下一软单膝跪倒在地,头脑突然起来的疼痛,以及成千上万的符文进入脑海,那般突然被强塞了符文的痛苦,逼得她痛苦的抱头,却好似本能一般的咬着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汗水早就打湿了衣裳,葭葭低头,浑身颤抖不已。
那少年细细擦拭着茅屋上的血迹,不经意瞥了她一眼,而后冷笑起来:“只受我一掌,便如此了?恶人有恶报,诚不欺我也。”
一阵安静,少年得意了起来,不过还未等到他得意多久,便有一道女声响起:“你从一出现就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试问你再成为这仙府府灵之前是个什么人?”正是低头痛苦不已的葭葭。
“本座原本是一位元婴期的修士,不幸陨落,肉身已毁,神魂涣散之时,得遇宋远山真人,他察觉出我有灵修的潜质,本座便成了这仙府的府灵,走灵修一道。”少年答道,“本座不在这仙府里头,这修为也要高出尔等!”
“灵修依附起灵物存在,起灵物在一日,你便能活一日,是也不是?你的起灵物应当是那仙府吧!”葭葭低声问道。
“不错,那又如何?“少年轻蔑的神色,自始至终未曾改变。
“虽然寿元是跟着起灵物走的,可你若是飞升便能挣脱了这层禁锢。自远山真人飞升以后,已有数十万年了,你为何还没飞升?”葭葭的语气平淡,虽是嘲讽,却像是不过在说这再平凡不过的事实一般,“修了那么多年,都没有飞升,也算是难得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仙府择主
“你……”少年被葭葭这句话说的面红耳赤,隐隐有爆发的迹象。
“这么多年,便是个蠢材,按说这修到飞升也够了。”葭葭不等他爆发,又继续说道,“时间若是够了,缺的若不是其他的东西?就如这般心性,也敢妄称高人,与我昆仑一名名叫原痕的筑基修士的心性差不多!”葭葭出口毫不留情。
“混账,敢拿我与那等蠢货比!”少年倒竖双眉。
“果然是一般的心性!”葭葭抬眼,双目炯炯盯向那少年,“原痕若是知晓了,这反应也当与你一样!”
“不飞升,你便从未找过理由么?”葭葭笑道。
少年只觉的葭葭晶亮的双目有些伤人,转过脸去:“不用你来教我。”
“不错,不用我来教你。”葭葭站了起来,脸上原本的愤怒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平静,只是双眼中压抑着的怒火快要将人烧起来了。
“做事随性,不辨黑白。你做了这仙府的府灵当真是辱没了我昆仑远山师祖的名头!”葭葭的声音愈发响亮,直至最后,似是在呐喊一般,“既是仙府,那自也有灵性,你这行事自然在它眼中,且不问问它是否愿意以你为府灵。”
“笑话。它怎会……”那少年话未说完,便脸色蓦然一变,不可置信的看着手中微微震颤的“仙府”。那无意洒落的怎么也擦不干净的心头血,若隐若现,竟渐渐地橓了进去,本能的察觉到情况不妙,少年双目圆睁,眼如利箭一般看向那仙府:“混账,安静下来!”
葭葭伸手,不管少年反而愤怒,看向那“仙府”,眼神晶亮,异常的夺目:“你既已融我心头血,那是否也愿意以我为主呢?”
葭葭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不聪明,也不如府灵看中的江微雨那般善良。我所能承诺的,不过是不做善人却也不作恶人。有生之年,我若能飞升,定带你一同去那飞升之境走上一走。若不能飞升,那么,陨落之前,我必会放你自由,让你自择明主。此是我所能给予你的全部。若是你愿意,那么便到我手中来吧!”话语几乎是一气呵成,少年几乎是惊呆了,愣愣的看着葭葭。
葭葭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少年手中的仙府,那仙府停顿了片刻,原本看似平淡无奇的“缩小版”茅屋,却突然自内而外,荧荧的,宛如点亮了一盏明灯一般,向着葭葭慢慢飞来。
“仙府,尔敢!”少年大怒,一把将那仙府狠狠的抱在怀中,以吃人的目光剐了葭葭一眼。
葭葭并未搭理他,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仙府,却见那仙府猛地挣扎了两下,脱离了少年的怀抱,向葭葭飞来。葭葭大喜,眼疾手快的接过仙府,手中无锋剑出窍。不管这少年想要做什么,这仙府,她是要定了,哪怕是两败俱伤!葭葭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那宛如点亮明灯一般的仙府突然之前大放光明,刺眼之下,少年只觉胸中猛地一空,似是什么东西自他胸中突然剥离了一般,眼前一黑,随即昏死过去。
葭葭自也看到仙府大放光明,眯起双眼,却迟迟不肯在这刺目的光亮之中闭眼,左手手腕蓦地一痛,葭葭看着被割开指甲盖大小的手腕,那仙府逐渐缩小,渐渐隐入手腕之中。
那割开的伤口也不见了踪影,徒留手腕出一滴水蓝色的印记。
宋远山本人便是九品的阵法师,这仙府被葭葭得到,几乎可说,她这阵法一路升至九品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脑中突然呈现的神州大地数不尽的阵法布置,让葭葭心下大喜。拇指划过水蓝色的印记,轻声道谢:“葭葭不敢保证将来的成就,不过定会坚持本心,一步一步的走下去,决不放弃!”
水蓝色的印记突然现出一股炙热感,似是在应和一般。
葭葭眯眼轻笑,眼前云雾骤然散去。
云雾山突然的大放光明,成功引得在台州城的修士尽数前往,还好,城主吸取了上次的教训,特意着人堵了随意进出的路口,非有些地位的修士不得进入。
进入其中高阶修士,以昆仑的元婴修士最多,统共五个。便连先前对那炼丹大会不敢兴趣的遗策道人竟也欣然前往。
“我有一种感觉,有什么东西要出世了。”遗策道人留了这一句,便欣然前往。
却说葭葭眯眼轻笑,眼前云雾骤然散去,看到聚集一处的各路修士先是一惊,而后便看到了行至她一旁的顾朗,匆匆一扫脸色顿变,心中不停的默念:“顾朗,顾朗,顾朗。”
见葭葭见了他,却不吱声,只是双目炯炯的盯着他看,顾朗终是起疑了。却实在没那等光看她眼色,便能察觉出她意图的境界。微微低下了头,以侧边刘海挡住了自己的眼睛,暗用瞳术,只一运用,便听到了葭葭焦急的喊声:“顾朗,顾朗。”
“何事?”顾朗传音,葭葭既不能开口直说,那必定是什么不能外道之事。
“快寻人来。蜀山怕是要寻事了!”葭葭焦急的喊道。
顾朗瞪了她一眼,即使是传音,葭葭也能察觉出他的愤怒:“你又惹了什么事?”不过并未等葭葭将话说清楚,他便拿了一打传讯符出来,想了想,手指捏向那张最高级的紫色传讯符传了出去,这才看向葭葭。
葭葭的眼神在在场众人中游移:昆仑的元婴修士不过许峰与裴三还两人,这下糟了!
似乎是为了应和她这话,葭葭抬眼便看到那少年扶着江微雨从逐渐散去的迷雾中走来。
江微雨看着葭葭的眼神是后悔、懊恼抑或隐忍,实在太过复杂了。最终这些复杂的神色终究汇成一片绝望之色。
“竟然是灵修。”一见那少年,遗策道人便忍不住开口了,同时看向江微雨,“他是何人?”
“雾隐。原先是那仙府的府灵,可如今却只能寄身于我这一对蔟兰镯之上。”江微雨脸上再次现出一片懊恼,“若不是我,雾隐亦不会不得已寄身于我这对蔟兰镯之上。”
“微雨,莫自责了。”钟步归走上前来,看了一眼雾隐,最后将目光落至江微雨的身上,“这不是你的错。”
“等等!你方才说仙府?”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几位真人蓦地双眼大放光明,眨也不眨的看向江微雨。
“对。仙府!”江微雨咬紧牙关,暗道:我心魔难过是我的错,可是也不能让你平白得了这个好处。她说着,伸手指向瞧瞧将自己锁在顾朗背影中的葭葭,“仙府被她得到了。”
场中众人先是一愣,目光在顾朗与葭葭身上游移了片刻,复又将视线转到裴三还与许峰身上。
安静了片刻,蜀山的李真人率先开口问道:“你从仙府里传承了什么东西?且说来听听!”
是命令,不是疑问。
仙府,据传大多是来自洪荒或者飞升修士留下的。里面或可能有无数的法宝抑或有极品的功法,抑或有什么大能,总之仙府一出,足可让天下每一个修士痴狂。
是以在场众人无一不是将目光放到了葭葭的身上,抿着双唇,似乎是在等葭葭的说法。
当中亦有不少心明眼亮的知晓:得了仙府的传承原本不过是天大的稀世,可在众目睽睽之下,却也着实难说的很。不说别派中人,便是同为昆仑修士,岂有能保证他们不眼红呢!
葭葭只觉此时的自己仿若被放在火上烤一般,周围尽是一双双绿的惊人的双眼。
顾朗自也知晓葭葭那句“快寻人来”是什么意思了。
想了想,葭葭叹道:“这位真人,葭葭在昆仑亦是有师承之人,您一个蜀山真人如此一问,岂不是不好?”
李真人脸色一僵,看了眼江微雨,江微雨微微点头,自然是知晓了他的意思,走上前道:“你我同时获得了这个机会,却不料被你捷足先登,你难道就不准备说些什么吗?”
葭葭勾唇看向江微雨:“江仙子的记性不怎么好,不若葭葭来提醒提醒你。你不久前才说过,你身边这位可是原本仙府的府灵,这仙府里头有什么,他还不清楚么?不过是阵法师的传承罢了。”
阵法师的传承!这话一出,众人虽是惊愕,可却均是将信将疑。阵法师的传承,绝对对得起仙府了。只是,难不成这仙府里头,便只有这阵法师的传承,没有极品的功法,没有天地级的法宝么?原本众人听闻仙府,打的便是这个主意,传承虽好,可到底也不过是那女修一个人的东西,他们甚至更希望这里头是满屋子的功法与法宝,好歹也能分上一瓢。
江微雨低头不语。
那名唤雾隐的少年此刻却愤怒了:“明明我是这仙府的府灵,这仙府我原本是要留给微雨的,却被你强取了!”
这话一出,原本心底就疑惑不已的在场真人,这疑惑更甚。按理说,这仙府与府灵同为一体,甚至这仙府认谁为主也不过是府灵的意志而已。
第一百七十五章 归属
怎的这仙府的府灵却脱离了仙府,反而栖身于江微雨那一对蔟兰镯之中,没有府灵,那女修又是如何得了仙府的。这一切的发展似乎都已经超出了众人的所想,而解开这疑惑的根本便聚集在葭葭与江微雨还有那府灵的身上。
葭葭低头想了片刻,再抬头时,却是展颜,笑的云淡风轻,一瞬间叫雾隐与江微雨同时有些拿捏不住她心里头到底在想什么。
“诸位!”葭葭双手抱拳,动作做的分外磊落,“这仙府的府灵还能做不了这仙府的主?”葭葭对视着雾隐莞尔,“这其中的缘由么,不是你冒充这仙府的府灵,与一旁的那位仙子欺我昆仑无人,欺瞒天下群修的话;那便是你这府灵身在位,却不知做了什么事,不为仙府所容。你便不曾想想,上溯至洪荒,便从未听说过有府灵被驱逐出仙府的。天地有规则,你行事违反了规则,这才会得遭天谴。”
“我遭了天谴?”雾隐气呼呼的看着她,虽说他人被驱逐出了仙府,可宋远山当年为他下的禁制依然有效,想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招击毙于她,几乎是不可能的。虽说洪荒覆灭,自新元以来,修士的修炼远不如远古洪荒之时那般迅速,这世间的灵气也不如先时那般浓郁,可到底聚集于此的金丹、元婴真人不在少数,雾隐可不敢随便动手。
“你继续与他说下去!”葭葭嘴上功夫一时占了上风,忍不住微笑。却听闻顾朗的声音在一旁响起,“能拖一时是一时。”
顾朗的眼神微微自看似憨厚实则疏离的许峰身上落到了裴三还的身上,虽说裴三还平日行事也无甚大错,可是到底也算不得交好。即便不落井下石,有心相帮,可到底对方占了人多的有时,估计还是会抽身而去的。
“对,你行事违反规则,遭了天谴!”葭葭眼珠一转,打定主意要跟对面两人打口水仗了。
江微雨甫才张嘴,便被一旁另一位蜀山真人拦下:“微雨,且慢!”
江微雨看了眼出身阻拦的真人,口中叫了一句:“爹!”便退到了那位真人的身后。
却说江明玉细细打量了葭葭片刻,暗忖:别看此女修无害的很,实则却甚是难缠。听说那丫头在成为秦雅弟子之前,可是从清心峰到明昭峰一步一步爬起来的,旁的不说,光是那份心性就很难得。这样的女修若是他的弟子,他应当很是欣赏。
只是,若放到了微雨的对立面,江明玉蹙眉:他自小将微雨保护的太好,太过身量,太过纯真,不谙世事。与这样粗放粗养一路摸爬滚打而来的女修,若真打起口水仗来,定不是她的对手。即便那女修不过十八,微雨却几乎大她整整十岁,可若真论起人情世故,却一点不比那女修圆滑。
江明玉这样想着,看向许峰与裴三还:“你二位怎么说?”
“呵呵!”许峰笑着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呵呵”一笑,“昆仑、蜀山一向交好,还能怎么说!”
这句话一出,却是摆明了自己不想插手此事的想法。
“裴真人呢?”江明玉虽说样貌保持在三十出头,酗着美髯,倒也有几分仙风道骨,此刻衣袂翩翩,看起来甚是君子。
“哼!”裴三还撇了一眼置身事外的许峰,又看向蜀山在场的五位真人,最后将目光落在顾朗身上顿了一顿,冷哼道,“问我做甚?不过是昆仑无权无势的一个闲人罢了!”他说着,顿了一顿,终是念在同为昆仑修士的面上,道了一句,“仙府既已传承,你等还能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随着一道有些尖锐的男声响起,众人面色微变的看向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一男两女。
“合欢宗吸阴老怪!”有人见到来人便轻呼了起来,“身后是他那两位弟子云惜柔与煞千娇。”
“吸阴老怪已有百年不曾踏足我神州,不知这次踏足所为为何?”江明玉朝那长相阴柔,翘着兰花指,涂着胭脂的吸阴老怪微微一福,总之做尽了名门正派应有的风范。
“看炼丹大会呗!”吸阴老怪以小指剔了剔牙,比起江明玉知根守礼的动作来,甚是粗鄙,“谁想炼丹大会变成了劈人大会,倒是让老头我看的甚为过瘾。”
那吸阴老怪说着看向葭葭,“倒不如你自己放弃了仙府,省得他们动手在你身上动什么手脚!”他说着微微眯眼,“比如说剑蛊双绝的蜀山,给你下个什么蛊啊,或者在你的筋脉、灵根、丹田处动了手脚。面上是看不出来,可以后难保不会出大问题哦!”
“吸阴老怪,你这是何意?莫破坏我昆仑、蜀山正道联盟!”江明玉厉喝一声。
可葭葭却从中听出了其中的问题,虽说这江明玉是呵斥了那吸阴老怪,可并没有反驳他的话。老实说,这话就是吸阴老怪不说,她自也会担心的。
“没什么意思。”吸阴老怪,摸着自己的脸,一脸的陶醉,“正道与魔门不过是做坏事有没有多件遮羞布罢了,这本质还是一样的。小姑娘是也不是?”那吸引老怪说着说着竟向葭葭看了过来。
葭葭却笑着向吸阴老怪一礼:“多谢前辈提点。只是我昆仑、蜀山本就同是正道联盟,师尊秦雅真人亦是响当当的人物,想蜀山诸位高人不会为难我一个小辈吧!”葭葭说着,不着痕迹的轻轻抚向那水蓝色的印记,此处竟开始发烫了起来,自仙府处流出的灵力慢慢的的开始席卷全身。
葭葭面上不变,未曾让众人发现自己的不对劲。
“小丫头到底不过小聪明而已!”吸阴老怪,摇头啧了啧嘴,挑眉,“你那师尊虽是响当当的人物,可到底正在闭关冲击出窍。说句不好听的,这其中九死一生啊。他能不能出来,还不晓得。我若是蜀山那群老不休,何不趁现在强行取了你这仙府,再乘机给你身上动点手脚,叫你将来的修行等同于废人。秦雅不出来,你自然不会好过;可即使秦雅出来了,这飘飘摇摇,虽说不甚牢固,却也存在了数十万年的正道联盟,会为你一个小弟子瓦解么?顶多赔一些东西罢了。你一个等同废人的弟子,即便秦雅顾念师徒之情,还是那般照顾你,可你这将来便算是彻底毁了。乖孩子,莫相信那群衣冠禽兽的话。”
“多谢前辈!”葭葭朝吸阴老怪淡淡一笑,并不言语。衣冠禽兽不能相信这句话不假,可真正的禽兽亦不能全信。吸阴老怪说这话自然有她的目的。不可不信,却也不可全信,这就是葭葭现下要做的事。
“哟!看上去软,岂料却是个软硬不吃的性子!”吸阴老怪朝身后的云惜柔与煞千娇一笑,到了一句,便闭口不言了。
葭葭只见那云惜柔朝她微笑,满脸看好戏的样子,一旁的煞千娇却愣愣的看着钟步归发呆。虽说察觉不出这煞千娇与先前见过的煞千娇有什么不同,可葭葭就是有一种感觉,眼前的这位才是正主。
“莫听吸阴老怪胡说八道。”江明玉一看许峰与裴三还,就知他二人这是妥协了,是以捋着长须淡笑着看向葭葭,“只是小女与那位府灵俱说你强取,你总要给个交代给我等,是也不是?”
“不知真人何意?”葭葭咧嘴笑的灿烂。这些人并不清楚这仙府里头有什么东西,可江微雨与那府灵雾隐却是知晓的,不过是阵法师的传承而已,这物如何分点给他人?说到底,不过是想要从她身上拿回仙府罢了。
“里头的东西,交出来。一人一半。”李真人看了江明玉一眼,复看向葭葭。
葭葭低头咬着唇,捂住手腕,手腕处的疼痛,叫她差点没忍住叫了出来。
自仙府里流出的灵气已游走满葭葭的全身了。她现在想做的唯有盘腿而坐,闭眼打坐,疏散全身的灵气。
可是,如今的状况么,葭葭苦笑。
葭葭微有不对的情况,一直关注着她的江明玉自也发现了,与其余四位微一对视,几乎是同时,袭向葭葭,准备在她还未完全收服仙府之时,一举取走仙府。
就在此时,葭葭再也忍受不住,当下盘腿而坐。顾朗斩神刀出鞘,五指骨节发白。他一个金丹能对的上五个元婴么,答案显而易见。可此情此景,实在不容他退缩,顾朗一咬牙,挡在了葭葭身前,准备接下这一招。
就在五位元婴真人齐齐出手的那一刻,东方突然冲起的威势让众人无不惊讶的回头看去。
那五位蜀山元婴真人更是脸色大变,这威势中的杀气,不朝别人,正朝着他五位而来。长久的默契,让几位不用交流,便自觉的站成九阳天罗阵的架势,对向来人。
五柄长剑,剑尖荧荧之下,形成了一波无色的剑圈,在阳光的折射下微散光芒。此五剑的剑域几乎概括方圆数十里,数十里之下的人或物,无一不是如同突然身处剑海一般,只觉周围俱被兵器的寒冷所覆盖。
第一百七十六章 问心无愧
那自东方遥遥而来的剑仙踏剑而来,衣衫宽大,烈烈鼓风。状若好女的秀雅脸庞上是一对深不见底的黑瞳,此刻,他身上的威势并未完全收拢,一剑而出。
这位剑仙竟准备以一敌五,对上以剑蛊双绝闻名的蜀山的五位元婴真人。即便交接不过一招,这也是难得一见的奇观。
是以众人皆眼睛眨也不眨的看向这一击,近了近了,就在剑尖相接之时,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再度看去时,只见到蜀山五子向后退了数步。
那位自东方遥遥而来的剑仙终于落了地,似乎方才出关,来自出窍真人的威势还不能很好的掌控住,似乎只要一接近,便会在不知不觉中被划伤。众人纷纷避开为他让了一条道出来。
有未曾见过此人的开始揣测这位实力不俗的剑仙的身份,却见默默不作声、手执斩神刀的顾朗走上前,深深一礼:“恭贺师尊出关!”
如此,这位的身份呼之欲出:昆仑藏剑君子秦雅。
蜀山几位元婴真人面上俱是有些难看。秦雅甫才出关,一招之内以一敌五,他五人已有败相,形势瞬间倒转。
裴三还默默的上前行了一礼,退至一边。
许峰亦笑的甚欢,恭贺秦雅:“恭贺首座出关,出窍得成。此乃我昆仑的一大幸事也。”
秦雅淡淡的撇了他一眼:“退下!”虽是面色无波,可还是让许峰觉得脸上的肌肉一跳,干笑了两声,退至了一旁。
有在场的小修士忍不住窃窃私语了起来:“这位修士好快的变脸,方才如此无情,这下又变得这么热情,当真是,当真是,这修为越上,这脸皮嘛……”虽是一样未曾管方才之事,但好歹裴三还终究是说了一句的,不比许峰自始至终不肯多说。
“就越厚!”有人立刻应了一声。
知晓了眼前这人的身份,陆续有多位弟子真人向秦雅道贺,便连蜀山那五人也没落下这份礼。
葭葭只觉自仙府流出的灵气贯通全身,再次汇入丹田,压实之后又有源源不断的灵气自仙府而来。泥丸宫中元神似乎一点通明,自己这次收了仙府,怕是要再次突破了。
体内仙府灵气不断,周围云雾山的灵气,也开始向她聚拢。在座之人,谁没有突破过,见此情景,亦知此女修要突破了。
若无秦雅在这,说不准这突破会被人强行打断。
秦雅默不作声的立于葭葭身旁,一时之内,四下寂静,无一人敢靠近中间那突破的女修。
见此情形,江明玉长长的叹了口气,将手搭在了江微雨的身上:“微雨,莫失了本心,世间机遇千千万万,总有一个会轮到你的。”
“我知晓了。”江微雨抬头看了眼江明玉,硬硬的扯了一个笑容,复又将脸埋入了臂膀之中。
看着江微雨略带酸涩、似曾相识的笑容,雾隐只觉得甚是悔恨,既埋怨自己居然那么多年都无法完全掌控仙府,又懊恼为何江微雨一进仙府便经历心魔,硬生生的让眼前的女修抢了仙府。他堂堂一个飞升的仙人仙府府灵,现在却沦落到寄身一对法宝之中。
又想起二十几年前,自己苏醒的那一刻,无意间进入仙府的女阵法师,原本那位才是他认定的继承人,可是她重伤进入,竟还不待接收仙府,就陨落了。
陨落之前还特意放回了仙府。那女修便是江微雨的母亲。那时,他便打定了主意,若是可以,定要将仙府留给她的后人。这便是前情。
可是终究是人算不如天算,变数出现,终究是未能将仙府留给她的后人。
再度睁眼之时,葭葭连忙查探自己的修为,却发现已步入了筑基后期,不禁大喜,捏了个净水咒之后,便站了起来。
原本还在疑惑为何那蜀山五子没有打断她的突破,难不成当真是看在同为正道联盟的份上么?这话葭葭是不太相信的。目光在触及到秦雅之时,豁然开朗。师尊两年多未曾出现,却在这恰恰巧巧的时候出关了,当真是天佑她连葭葭啊!
葭葭大喜,朝着秦雅毕恭毕敬的行了一个道礼:“弟子恭贺师尊出关!”
“好!能于十八岁之龄修到筑基后期,也算是你的造化一场!”秦雅点头应道,同时看向对面的蜀山五子,“我甫才出关,便匆匆赶来,却也不知其中究竟发生了何事!”
话音刚落,遥自东方便落落出现了几个身影。
为首一人不是别人,正是昆仑掌门梅七鹤,后头跟着藏剑锋的原痕并另一位修士,最后头还有红衣似火的展红泪。
梅七鹤大笑道:“的确是匆匆赶来,耗了多少张万里遁形符啊!秦雅这个月的月供就别想要了。”
本在秦雅出现之时,蜀山五子便面露怯意,这下接二连三出现数人,当下便有了退意。
江明玉在此蜀山五子中修为最高,地位亦是超然,得意弟子钟步归更是无极剑的传人。见此情景,仔细一想,便上前一步,拱手行礼:“秦真人,我等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秦雅还未点头,江明玉便要离开,就在此时,一道女声突然响起:“江真人可否等等?”
江明玉回头,看向葭葭:“你有何事?”
葭葭一笑,肃了脸色,柔弱的脸上一片正气:“师尊是君子,我虽不是君子,却也要做到光明磊落。今日之事既发生了,未免猜忌,不如摊开来将话说清楚了好!”
“你想说什么?”江明玉狐疑的看着葭葭。
葭葭笑看向雾隐:“这位灵修,葭葭想问的是:同时进入仙府的两人,这位江仙子为心魔所困,迟迟不见醒来,暂且不说,葭葭不如便问问您这清醒的灵修:两位修士同时得以进入仙府,你择其一,敢问这标准是什么?为何一听葭葭的名字,便要将我送出去。难不成这仙府是专门江仙子准备的不成?”
雾隐见她旧事重提,一阵恼怒:“择人的标准?她比你善良,连只小虫都会放走,比你好上不知多少倍?再说这修为”雾隐说着不屑的看了葭葭一眼,“我记得你当时是筑基中期,她是筑基后期,不选她选你不成?”雾隐再一次高昂起了下巴。
葭葭闻言挑眉,刚要说话,那厢展红泪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双手叉腰,神情豪迈:“老人家,现在同是筑基后期也就算了。就说先前,你也不看看那位大姐虽说是筑基后期,可她年长葭葭多少岁啊!这样你也好意思说公平。再说这善良,我看老人家你是在仙府里头蹲久了,脑子睡成木头了吧,今日我展红泪便教你一句:万事不能光看表面!这表面的善良便是真善良了么?”
葭葭感激的朝涨红泪点点头,展红泪朝葭葭挤了挤眼,复又挪揄的用胳膊肘捅了捅顾朗。
“好个牙尖嘴利的丫头!”江明玉沉了脸,“竟如此拐弯抹角的骂我儿不过是面上功夫!”有些人怕是连面上功夫都不做呢!江明玉本想说这一句,但在看到一旁的秦雅时,本能的将这句话吞了回去。
“我连葭葭今日敢以心魔誓起誓,”江明玉话音刚落,葭葭便抬起了手,手指指天起誓,“其一,这仙府里只有阵法师的传承,并无其他;其二,我连葭葭自修仙以来,从未主动害过任意一人,即使不是君子,我这一路行的,也叫问心无愧。平生所行,无一件不能坦荡示人!”
其一还不算什么,真真叫众人惊愕的是其二,问心无愧,坦荡示人。试问修士有几人能够做到?是以众人看向她的目光既有嫉妒,却也有佩服。
葭葭看向江明玉,江明玉有些不自在的撇过头去,这样的心魔誓,他都不敢起。原本想着,这个女修从清心峰出来一路过明昭峰至藏剑锋,手上定不会干净到哪儿去,谁想,她竟敢起这样的誓。江明玉扫向四周,在看到众人略带敬佩的目光之时,不由得心下大叫不好,她这样做,难不成还要学那秦雅,为自己博个好名声不成?
葭葭复又笑看着雾隐:“如何,你还有何话可说?”当年,她没有秦雅与顾朗这样的后盾,更何况与林卿言皆不过是半斤八两而已,确实不如今日底气十足。如何来的底气?想必除了秦雅与顾朗外还有仙府的主动认主吧!
雾隐不满的看了眼葭葭,赌气般的回看江微雨:“微雨,不就发个誓么?你也来!”
江微雨闻言,却是脸色惨白,葭葭早已看到了明玉真人不满的脸色,是以只是以口型示意江微雨:“借一步说话!”
江微雨有些不敢看自己父亲的眼色,朝葭葭点了点头,葭葭一笑,在众目睽睽之下,与江微雨走到了一旁,至于雾隐,他一副好似葭葭会欺负了江微雨的模样。
葭葭一哂:他爱跟着就跟着吧!
“宁河!阴阳和合散,昆仑女修凝非。”葭葭莞尔,“这件事,江仙子也掺和了一脚进去吧!”
第一百七十七章 因果循环
江微雨脸色大变:“你……”
“江仙子事情做得不干净。那几个狗屁杀手沉迷于美色,差点误了大事。”葭葭一扬眉,“不过巧的很,葭葭恰好撞见了而已。”
“你想干什么?”江微雨本能的觉得自己被人抓住了痛脚,怒目看向葭葭,“她既是你昆仑的人,你怎的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受此大辱,却对我等害她之人不闻不问,这也叫问心无愧?”葭葭若是出手相助了,怎会不与她反目。这么一想,江微雨觉得葭葭定不过是顺道看到了而已。
江微雨学的很快。雾隐在一旁更是不住的点头。
葭葭勾唇轻笑:“两位的记性不太好,我既发了心魔誓,自然够得上问心无愧。再说了,害她的人是你,她虽曾对我哥不敬,可我自见到她便出手相助了,你说我算不算得问心无愧?”
“你……”江微雨的脸上宛如泼了一盆调色盘一般,既是被葭葭的言语呛的,不过最关心的还是凝非的命。
江微雨的心思全都写在脸上,葭葭勾唇:“我救了她不假。不过,江仙子可是欠了我一个大人情了。”
“什么意思?”江微雨皱眉。
葭葭言笑晏晏:“江仙子便不奇怪那女修既得了救,为何没来寻钟步归或者干脆跑到蜀山区大闹一场么?”
江微雨双目圆睁看向葭葭:“你……”
“不错,这其中确有我在其中周转。”葭葭笑着摆摆手,却也不细说,只道,“如何?这样你是不是欠了我一个天大的人情?”
“你想怎样?”江微雨看着葭葭的眼神越发狐疑了起来。
“不怎么样。”葭葭莞尔,“只是想让江仙子承我一个情而已。”
雾隐虽说年纪一大把了,可在洪荒之时,物质丰富,灵气浓郁,可说修到元婴的不在少数,而且可说容易,且自幼受师尊庇护,可说日子是过的极为顺水。后来陨落了,又整日呆在那仙府之中,对于人情世故实在不怎么懂。
江微雨虽然有过前世的记忆,可到底算起来没有见过多少人情世故,是以被葭葭这么一吓,便闭口了。
两人俱被葭葭吃的死死的。却又因为江微雨的私心,这事决计不会告诉明玉真人或者钟步归,便只有承情的份。
其实,葭葭对面若站的不是江微雨,是江明玉的话,她定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明玉真人只需一句:“明明是从中作梗,破坏了我儿的事,这才让凝非得了性命。现在居然又以此事来要求微雨承情。”明玉真人定是不会理会。
所以,若是碰上了明玉真人,葭葭想必也只能走威胁一途了。
江微雨想想,终是点了点头,可心中却朦朦胧胧有一种感觉:这个前世不曾出现过的连葭葭似乎成了这里头最大的变数。
看到江微雨承情,葭葭展颜,她确实没有杀凝非,可本来就不干净的凝非被葭葭推进了执法堂,不想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这凝非居然曾下手杀了一位金丹真人的嫡孙。没多久,便入了九幽冥狱。
其实真真论起来,葭葭话语漏洞百出。江微雨若是稍稍将此事透露给明玉真人,这条道,就走不通了,葭葭所赌不过是江微雨一个不敢而已。
既得了江微雨这个承情,葭葭也不揪着江微雨不放了,转而退到了秦雅的身边。
看了眼朝她看来的昆仑掌门,葭葭脑中蓦地明光一闪,走至梅七鹤面前,重重一礼:“掌门,葭葭既得了阵法师的传承,便会努力习得阵法,效力于门派。”此事既已闹大,左右天下皆知了,葭葭想,不如再群雄面前向昆仑掌门表个态,对于一个将来的大阵法师,门派岂会不给予保护?
对于葭葭如此的识趣,又等于是一个实打实的大阵法师如此的表态,梅七鹤心里自是受用万分。很是和蔼的用手拍了拍葭葭的肩膀:“好,果然是秦师叔的弟子!我门派自会念着你的好的!”一锤定音,有梅七鹤这句话,葭葭几乎可说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了,朝秦雅一笑,复又退回他的身边。
梅七鹤喜了半日,这才想起来问:“不知这仙府是何人留下的?”他原本不过是好奇有此一问,左右洪荒之时,能人异士甚多,多数并未留名,估摸着葭葭这个仙府的主人不定也是他所不知道的,便有此一问。
葭葭却笑言:“仙府的原主不是别人,正是我昆仑远山师祖!”
“原来如此!果真是天佑我昆仑!”梅七鹤仰天大笑,目光在扫到一旁站立的仙府府灵之时,不由的有些恼怒:吃里扒外!既是我远山师祖的府灵,不帮着我昆仑的弟子,反而向着外人,下次见到这府灵,定然绝不留情!
江微雨与葭葭“借一步”说话之后,自然立刻就被明玉真人叫去了,可任凭明玉真人说什么,江微雨也只低头一声不吭,真真气的明玉真人说不出话来。
钟步归眼神微微眯起,只略一思忖,便笑而不语。最先的两个字“宁河”他是听得一清二楚了。虽然那一晚微雨说自己不过昏死过去而已,可自己的身体,也只自己最清楚不过。从江微雨的神情,自己身体的感觉,他几乎能还原整个事情的真相了。却聪明的盖了过去,只当不晓得这回事。既是解了微雨的尴尬,也解了自己的尴尬,至于是哪个倒霉的女修,这就与他无关了,不过是顾朗那师妹与微雨之间的事情了。
此事既了,一众人等,也准备散去了。
就在此时,秦雅终于开口了:“吸阴老怪,请留步!”
“哎哟,秦真人!何事啊?”吸阴老怪双眼眯起,笑的欢快。
“你不知近些年可否见过陆舟虚与甄亦柔二人?”秦雅问道。
吸阴老怪挑眉:“哦?那对野鸳鸯如何了?碍着你了么?要动手,尽管去,我吸阴老怪定不说一个“不”字!不准还要感谢秦真人的援手呢!”
“数年前,他二人游历至我晴霞谷,杀了我门中几个金丹修士。因果循环,今日,我便要取几个合欢宗金丹小辈的命,以偿我昆仑修士。”秦雅说着看向吸阴老怪。
“这样啊!”吸阴老怪倒抽一口冷气,小指剔了剔牙,“我就不奉陪了!”说着两脚一蹬,抓起两旁的两位徒弟就飞也似的跑了。
在场修士无不扶额叹息:魔门中人,果然凉薄。门中有如此的长辈,也算合欢宗那些金丹倒霉。
秦雅看也不看,出手如电,转眼间,地上便滚了几个合欢宗金丹修士的头颅。
有人见状不妙,连忙转身欲走。可那秦雅的剑却似是长了眼睛一般刺向那一身白裙,做女装打扮的男子。
只觉心口一亮,贺玉树怔忪了片刻,低下头来看着穿透自己的长剑,突然有一种解脱的冲动。果然是在劫难逃么?遗策道人果真没有说错,应劫者是名声响彻神州的大人物,能死在他手里,总要好过魏探。贺玉树口中喷出一口血,慢慢的倒了下去。
长剑回身,剑不沾血,秦雅神色漠然。神州局势,变幻万千,两年多的闭关,出来便须敲山震虎,尤其是他藏剑锋几个不安分的。
看着众人又敬又怕的神色,秦雅知晓,今日的效果算是达到了。收回长剑,向葭葭与顾朗招了招手。
“弟子在!”葭葭与顾朗应道。
“门派大比,不日将来。你二人随我回昆仑,专心准备门派大比。”秦雅道了一声,随即看向顾朗,“把你那飞舟拿出来,为师赶路赶得太过辛苦了,便搭你一回顺风车,你带为师与葭葭回昆仑吧!”
顾朗神色古怪的顿了片刻,默默的拿出飞舟,秦雅倒是十分自觉的走了上去,葭葭亦是。顾朗正准备跟上去之时,与秦雅先后而来的几位真人并展红泪一并走了上去,众人坐定,随即看向顾朗。
展红泪更是极不要形象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连连摆手:“顾朗,快御飞舟啊!”
顾朗沉默片刻,终是妥协了,掌下灵力翻涌,飞了出去。
“怎的那么慢?”展红泪似乎有些不满,“实在是太慢了,顾朗开快点!”
顾朗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飞舟本就没有御剑而飞来的快,这位似乎没有那等常识一般,于是淡淡的回了一句:“你们太重了,它吃不消的!”
展红泪张扬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捂脸不说了。
梅七鹤看着展红泪僵住的笑容,不禁觉得有趣。天机殿这个小魔女在太阿峰上也算是个小麻烦,这下,见展红泪被顾朗一句话便噎的说不出话来,便开玩笑一般朝秦雅挤挤眼:“这两位看起来倒是挺赏心悦目的!”
秦雅这才抬头,面无表情的看着梅七鹤:“你这昆仑掌门做的太闲了么?要学凡人的媒婆那般行事。既如此,我昆仑独身的占到九成。首当其冲的便是你这个昆仑掌门。连杨显文都留了一条血脉下来,你便不努力努力么?听说昆仑掌门要寻道侣与侍妾,定有很多女修愿意自荐枕席的。”
第一百七十八章 名无百阶
“你……”梅七鹤被秦雅这一板一眼的一席话讽的说不出话来,无奈的叹了一句:“真是个冷面刁!”
秦雅默然,葭葭捏起魏探与陈华等人传来的传讯符,原来他几人已被秦雅事先吩咐回了昆仑,既收了此等传序,葭葭亦不急了,耷拉着脑袋,开始感受起此等于云雾中穿梭的快感了。
于云层之上,倏忽千里。很快,众人便进入了昆仑。遥望昆仑群峰荟萃于云雾迷绕之间,偶见一两位乘鹤归来的修士,只觉得更似仙人之境一般。
葭葭突觉平生能于昆仑群峰之上修炼,未曾不是幸事一桩。
回了藏昆仑,葭葭因着欢喜在闭关,除了走了一趟明昭峰看看马老与顾老还有小丹之外,便专心致志的呆在了藏剑锋巩固境界。
这日,深觉修士修练不能闭门造车。葭葭便暂且停了修炼的进度,此番历练,她可说是收获良多,除了自身这情急之下所能开辟的特殊空间之外,亦还有遇到的归真子,那有关无我道的情形,葭葭不禁深感好奇。
于是,葭葭便入了藏书楼暗暗寻起有关这方面的记载,出乎意料的,竟然没有这方面的记载。无奈葭葭只得去了东来阁,于一旁默默站了半晌之后。秦雅终于得空,问向一旁的葭葭:“何事?我瞧你已站了半天了。”
秦雅说话间,不动声色的释放着全身的威势,仍见她似乎骤然不觉的模样,只在心里留了个疑问:葭葭的往昔他自是知晓的,却也不知是从何时开始,她居然能够无视修为高上她好几个境界的威势了。原先,若他所记不错,似乎葭葭并没有这种能力,至少在练气时期,即便是筑基修士的威势都能叫她浑身一震。却也不知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真真好生奇怪。秦雅想着,眼底闪过一丝光亮。
“师尊。弟子有疑问,然而沧海楼中万卷藏书却无法解答弟子的疑问,故而立在这里想要询问师尊。”葭葭应声道。
“哦?”秦雅扬眉,“什么疑问,居然叫沧海楼的万卷藏书都不能回答。”
“此乃葭葭亲身经历。”葭葭展颜,将路遇归真子的事情说了一遍,又开口问道,“这无我道看起来好生厉害,连魏真人似乎都拿他没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人在他面前劫走?葭葭好奇,故来一问。”
秦雅展颜:“你年纪虽小,然这经历却一点不比他人少!此亦是一种幸运。你既有此一问,那为师便与你讲讲这无我道的事情吧!”
秦雅说着拂袖一摆,案几之上顷刻出现了两盏茶,促狭一笑:“此茶乃是我藏剑锋特有的饮剑泉水冲泡的灵茶,你自练气一朝进入筑基,便是喝了此茶。这其中滋味么,想必你也清楚的很。却不晓得,今日这一杯,可敢喝否?”
可敢喝否?师尊这是在试探我的胆量,葭葭对上秦雅促狭的笑容,便已明白了。朝秦雅一拱手,眼睛眨也不眨便端过了茶水:“有何不敢?”轻笑了起来:“上次葭葭牛嚼牡丹,却是未曾发现它的好。正巧今日慢慢赏析其中之妙!”她边说边轻啜了一口,歪着脑袋,轻笑:“果真是好茶,上次真是可惜了!”
“你能品出其中之妙便再好不过。”秦雅说着,亦端起来轻啜一口道,“无我道乃是修仙六艺之外的旁道。你所听说的通灵道亦是如此。所谓无我,乃是通过尝便各式人生,知晓人间百态。无我,亦是有我。众人皆是我,我又皆是众人。无我道的传人在世间甚是神秘,有传言,一个无我道修士终生必收也只收一徒,因此自无我道开创以来,这天下知晓无我道之人便再没有变化过。无我之人千变万化,世人所熟知的亦不过其中几个而已。你所遇的归真子便是其中仍然在天下间游走的一个。你所遇,他变幻成千娇女魔煞千娇,亦是一种修行,通过变幻成煞千娇,体验煞千娇之人生百态。忘我归真,本心无我,天下万物,无孔不入。只有忘我归真,才能本心无我,这便是无我道。”
葭葭愣愣的听着,秦雅话音终于落下,在目光触及到葭葭之时,葭葭这才有所反应,掩饰的轻咳一声,端起茶水抿了一口:“这无我道果真是神秘莫测,玄幻至极!”她一个字也听不懂,葭葭不禁有些气馁。
秦雅看着葭葭的表情忍不住嗤笑了一声:“不过,这无我道看起来神秘,听起来莫测,却也不是什么不可战胜之道。魏探与那贺玉树先前打斗良久,已是强弩之末,这才会眼睁睁的看着归真子在他面前将人带走。若是不然,归真子能否在魏探面前讨得了好还难说的很。”
“原来如此!”葭葭点头,似懂非懂。
秦雅自然看出了她的一知半解,轻笑:“你旁的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牢记一点。强你所学,将你会的使到出神入化之地,自然会有意想不到的功效。”
“弟子明白了。”葭葭想了想,应了下来。
与秦雅边饮茶边聊,眼见有人进来找秦雅了,葭葭便起身告辞。起身之时,秦雅在葭葭的手心之中放了一枚玉简。
葭葭惊愕的看向秦雅:“师尊,这是……”
“此物是名无宝殿的通行玉简。名无宝殿中的记载,不说沧海楼,便是天机殿的藏书楼都未曾有过。不论是无我道还是通灵道,亦或是众多你未曾听闻的东西都会在里头出现。”秦雅说着眼中略带笑意的将手中的玉简放到了葭葭手上,“为师新进出窍,这多了一枚的通行玉简现下便交与你的手上了。可要好好珍惜这个机会啊!”
名无宝殿。地处太阿峰。离最高处不足百米。乃是一座三层阁楼,在楼的最顶之上,悬挂一口大钟,名曰东皇。平日不轻易鸣击,唯有妖兽动乱或者神州之地发生足以撼动神州之位的大事时才会敲响。
每位昆仑掌门即位之时,都要向着东皇行三跪九拜之礼,此乃昆仑不变的传统。有东皇钟坐镇,名无宝殿地位自然超群,有甚多修士,哪怕修至金丹,终其一生,也不得以迈入名无宝殿一步。可是如此重要的通行玉简,秦雅却把它交给了葭葭。
葭葭心中一热,只觉鼻头之间有些酸涩,重重的拜了下来:“弟子多谢师尊!”
“快快起来。”秦雅说着指尖借力一提,制止了葭葭的叩拜之礼,顺势将她扶起,摆手道:“先莫急着谢我,名无宝殿的三楼不仅有我昆仑从未示人的绝密记载,更有传说中的功法——天级功法。然而,要进入名无宝殿三楼,却已不是为师所能帮你的了,此还需要你自己努力。”
“天级功法?”葭葭的双眼立刻展现出绝妙的光彩,眼中的兴奋已浓郁的快要溢出来了。
秦雅点头,朝葭葭招了招手。
葭葭立刻会意,侧耳上前倾听。秦雅在葭葭耳边“如此如此”说了半晌之后,看向葭葭既不甘又有些坚定的神色,将茶盏中剩余的茶水一饮而尽:“天级功法不比其他,即便是能修至元婴,也可能终生不得遇到天级功法。为师这边的借力已足,便只差你那边的仍有些不够分量,葭葭,你可明白?”
葭葭低头沉思,并未立刻回答。
秦雅也不需要她的回话,而是继续说道:“然万事有风险,你所谋者,又是甚大,个中的关节,还要看你自己。你需自己考虑,可明白了?”
“弟子明白!”葭葭低头应了一声,并未立刻表态,而是起身一礼之后,便退下了。
秦雅扫了一眼,葭葭慢慢退下的背影,目光落到了她方才喝茶水的茶盏之上,里头早已空无一物。秦雅抿唇,轻笑了一声,收了茶盏,这才应对起来人:“何事?”
……
得了名无宝殿的玉简,葭葭便径直赶往了太阿峰。越往上,灵气越充足,虽说这条通往名无宝殿的百阶石阶被下了特殊的禁制。修士立于其上,不但施展不出浑身灵力,而且人的双腿还会“秫秫”的往下坠。双腿犹如灌了千斤之重,这话用来形容一点不假。
不过爬了三十余阶,葭葭便已大汉淋漓。弯着腰大口大口的立于石阶之上喘着粗气。
她这才在喘着粗气,不多时,便有一人。提步稳重,节奏不变的一阶一阶的向上攀登。那一步一步,稳步前进的节奏,葭葭还未看到来人,便从这稳重的步伐之中在脑海里寥寥数笔,勾勒出一个体型硕大的大汉的形象。
终于那人行至葭葭跟前,自她身旁,又一步一步的向上而去。葭葭忍不住抬头看向那人。出乎意料,不是她所想的那样体型硕大、稳重如山的大汉,而是胡子茬拉成一团,瘦骨嶙峋,披着道袍的修士。那体型之瘦削,几乎可与裴三还媲美。
便是这样一个看似拥有风吹就倒的体型,胡子茬拉的老头形象的修士,居然能发出如此稳步的步伐声,真真是叫人不敢想象。
第一百七十九章 宝殿乾坤
葭葭不由的停住了手中的动作,看向那缓步而去的背影,不多时,那修士已岔开她几乎近三十阶的石梯了。越到高处,云雾缭绕,那修士的背影在层层云雾中若隐若现。那一瞬间,竟给葭葭一种感觉,这修士的背影是如此的飘渺,放佛遥不可及一般。虽说不晓得这位修士的修为,但想想也知,能出现在名无宝殿外头的人物,必定不是寻常修士。
可或许是这修士远近之下给葭葭的感觉太过迥异,实在是让葭葭有些愣神。
“莫发愣了。”葭葭用力掐了一把有些僵硬的脸庞,将脸拍的血色红润了一些,脚下再次行走了起来,同时,口中亦不停下:“前路甚远,高人无处不在,你这条路不过是才开始走而已。”
……
终于气喘吁吁的爬上了名无宝殿。
安静。这是名无宝殿给葭葭的第一种感觉。她于沧海楼中阅过典籍,于天机殿藏书楼中亦备录过玉简。同样是安静,但这名无宝殿的安静却硬生生的多了一分飘然室外的味道。
身着素色衣衫,面容清秀的掌事修士,接过葭葭手中的玉简扫了一眼,便微微点头。
葭葭进入其中,名无宝殿的架子上放置着零零散散的玉简,虽说不多,却整理的甚是整齐。偌大的名无宝殿一层似是没几个人一般,空旷的很。
葭葭边看着玉简的名字边走了一便,便上了二楼。
方一踏足二楼,毫无意外的,葭葭便看到了先她一步的那位修士正于角落默默看着玉简。
再次扫了一遍玉简的名字,对每类玉简放置大概位置有了个基本的了解,葭葭踟蹰了片刻。
毫无疑问,这里头除了某些典籍之外,还有一些个昆仑不外传的功法。譬如有一名唤《九天冥真解》,乃是地级二品的功法,传到外头随时有可能会引起一场腥风血雨,如今就这么摆放在名无宝殿之内任人择选。
《玄天冥真解》修炼灵根不限,倒是能让葭葭微微动心,只是这地级以上的功法多数较为霸道,与当世很多功法都会相冲。地级功法尚且如此,更不用说传说中的天级功法了,霸道非常,有太多功法都会与之相冲。
葭葭现在唯一的优势便是所学不多,诸如万叶飞花诀、千浪千叠手直流俱是对浑身静脉丹田可说是没有任何影响。几可与天下功法相容,这便是这些功法的好处。心性温和不相冲。
而太多号称逆天的功法,多数霸道,有强行凝练筋脉、丹田只能,相冲者甚多。
地级二品的功法,可说是相当不错了。葭葭有些犹豫,指间便无意识的在《玄天冥真解》上游移。
直到察觉出指下一片空荡,葭葭才有所察觉自己竟在《玄天冥真解》上游移了很久,不禁抬头向抽走她手下玉简之人望去。
男修。葭葭见到他,只觉用华丽二字来形容此人再合适不过。发顶的金簪,重重衣衫之下的复杂,腰间垂批的两条玉带上刻着不知名的符文。颈项间的项圈,耳畔的宝石,手腕上的法镯,五指上的宝戒,眉心的钻点,腰封上的挂饰,无一不缺。
如此盛装之下,此男子清俊的容颜倒也不显累赘,反而愈发的高贵起来。
那男修抽走了葭葭指下的《玄天冥真解》略略一扫,再次还回原位。而后走至一旁,一一抽取,不过略略一扫,便又复还原位。如此往复了不知凡几。
直到那男修将名无宝殿二层的玉简尽数查探过一遍,这才微有所动:“老夫身上有什么好看的,叫你看的便能置这名无宝殿的上品玉简不闻不问?”
葭葭一惊,脸色红白相接,很是尴尬:“前辈恕罪。弟子一时着相了。”
“你是何人的弟子?”那男修重复的动作并没有丝毫打乱,继续发问了起来,“知晓错处,立刻告罪。总比那等嘴硬之人要好些。”
“秉,秉真人,”葭葭原先在他的称呼之处犹豫了一番,不过很快便找到了合适的称谓,虽说不晓得眼前此人的修为,可能把身上的威势压的如此只好的,应当能当得“真人”一声称呼,葭葭拱手道,“弟子师从藏剑锋的秦雅真人。”
“哦,是秦雅啊!”那男修淡淡的道了一句,便不再说话了,葭葭见他似乎没了那等兴致,便再次将目光放到玉简之上,翻看起来。
沉浸于玉简所描述的世界之中,葭葭不知不觉竟然五感全数尽在一瞬间消失,自身仿若在玉简的世界中游走一般。
那男修终于将名无宝殿二层的书尽数扫过,提步便要向下走去,却猛地回身,向着角落中胡子茬拉,形象糟糕的修士望去:“伏青牛,你倒是安静!本座直至现在才发现你的踪迹!”
“萧白夜!你这自称云游山野的闲云野鹤怎的也会稀罕起昆仑自家的名无宝殿来?”那胡子茬拉的修士一开口却与他这风吹即倒的身形极为不大,竟是出奇的洪亮,只一听这声音,人便道:此人定是个极暴躁的性子。
“云游山野,偶尔也该归归家不是么?”萧白夜也淡笑,容貌愈发的清俊起来。
“好了好了!”伏青牛放下手中的玉简,踱步向萧白夜走去,一步一步,走的仿若巨物重击于名无宝殿,震的名无宝殿一颤一颤的。
萧白夜保持着那淡笑的神情,双手垂放身体两侧,便是如此的模样,从伏青牛开始向他走来,就再也没动过分毫。
“好,好,好!”伏青牛在于萧白夜还有五步的距离时开连连称赞,声音宛如破了的铜锣一般,刺得人耳膜一阵一阵的疼,“老萧这一去数十年,果真有些长进!”
“你伏青牛不也一样么?没有长进的话与死人何异?”萧白夜挑眉,“伏青牛,你说是也不”最后一个“是”字还未开口,便只听“咕噜咕噜”一声玉简落地的声音。
两人同时收声,向着那“声源”望去。却是个手执玉简的筑基小修士手中玉简被震落在地之声。
眼看玉简被伏青牛的脚步震落在地,可那女修仍未有丝毫的反应,只是嘴角含笑,淡笑着望向原先玉简、现在却空无一物的方向。
即便是两人发出如此大的动静,她竟连动也未曾动过分毫,只愣愣的保持着先前的姿势。
“这小辈是何人?”伏青牛忍不住皱眉,“怎的人活似僵了一般?”
“天人合一!”萧白夜淡淡的说道,“瞧一枚玉简便能进入天人合一的状态,果然能进出名无宝殿的修士均是不同凡响,便连一个普普通通的筑基小修士亦有其不凡之处。萧某在这先恭喜你伏青牛了。”
“恭喜我作甚?”伏青牛忍不住蹙起了眉,目光在那女修身上一扫,大大咧咧的问萧白夜。
“她是秦雅的徒弟。你如此看好秦雅,他得此良材,不该恭喜你老伏么?”萧白夜掀了掀眼皮,脱口而出。
“难怪。如此良材美玉,也只他有这等眼光。”伏青牛摸着胡子茬拉的下巴,笑的开心,只是这动作他做起来却又多了几分猥琐。
“哼!”萧白夜轻哼一声,便出了名无宝殿。百阶石梯不过一跃而下,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伏青牛看着萧白夜的背影静默了片刻,复又转头看了那女修一眼,这才急转而下,与萧白夜一前一后,很快便离开了名无宝殿。
待葭葭再次清醒过来却已是月上柳梢。偌大的名无宝殿似乎只她一人,借着月光,葭葭从地上拾起那枚掉落的玉简放还原位,起身离开了名无宝殿。
似乎还未完全从方才的境界中脱离出来,葭葭行走间步法仍有些飘忽。
直至一声惨叫“啊——”,而后伴随着一个自由落体运动物体原痕突然降落在她的面前,惊得葭葭浑身一震,这才稍稍清醒了些。
抬头看向摔得龇牙咧嘴的原痕,与远处展红泪的背影,葭葭的嘴角不由一抽,她大概能猜到发生什么事了。
“原痕,你这落地的动作越发的潇洒了,我若是女修,定然全身心的扑在你的身上!”这厢原痕刚落地,那边段玉便翩翩而至,对着狼狈落地的原痕立于飞行法宝之上,摇着折扇,一脸的戏谑。
“混账!”原痕咬着牙齿怒骂,“你与展红泪师姐弟两人一个母夜叉加上一个娘炮,当真是绝配!等着吧,我总有一日会超过你二人的。”
“超过我?”段玉笑的灿烂,眼角的余光撇到了葭葭,朝她点头示意,随即展开一个促狭的笑容,便在葭葭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开口道,“连藏剑锋的连师妹都不如,算个什么东西啊?”
“那姓连的臭丫头虽说运气好,听说到了筑基中期。可到底比起小爷我这个中期巅峰还是有一定差距的。”原痕说着高昂起了下巴,“再说,小爷我只需再苦练上半个月,定能一举突破筑基后期,那丫头怎会是我的对手。”
第一百八十章 禁地密语(粉60+)
葭葭深觉不妙,她回来这些日子未曾与原痕碰过面,是以原痕不晓得她得进了筑基后期。看到段玉嘴角戏谑的笑容时,葭葭就知晓:他这是又要阴人了。而不巧,这回阴人的对象就是葭葭。
果不其然,段玉忽地朝葭葭行了一个道礼:“连师妹,好久不见,你得进筑基后期,段玉在这里先恭喜了。”
“厄,多谢!”葭葭干巴巴的回道,同时反映过来,对上原痕那张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猪头”。
那只“猪头”的双眼亮的惊人:“臭丫头,你吃了什么灵丹妙药?怎的进步那么快?要不要我们打上一架,分出个高下来?”
他说着便出手袭向葭葭,见葭葭轻移数步躲开了他的攻击,不由得心下一喜,眼里的战意愈烧愈旺,人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好家伙,今日定要打上一场!”
“你要打,可以!只是……”葭葭说到这里,故意卖了个关子,叫出手至一半的原痕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见成功的叫原痕收手了,葭葭展颜:“只是只我一人,岂不无聊?”
“哟!”原痕满脸激动的看向葭葭,“怎么,还有别人?”
“多得是!”葭葭扬眉,“与我打,便是打赢了,又有几人会来说你英雄。倒不如干脆上门派大比上打去,既解了你的手痒,又能让人真心服服帖帖的叫声英雄。你要与我比的话不如干脆比谁在门派大比上撂倒的人多,如何?”
“好,好,就比这个!”原痕连忙大声叫好,只觉的心底的跃跃欲试彻底被葭葭给勾了起来,他自小到大还未曾做过这样的比试,既能当了英雄,又能解了手痒,还能力压他人一筹。
当然,这所谓力压他人一筹的他人,原痕在潜意识里自动兑换成了葭葭,他一贯自信非常,有时,便是对着顾朗也会撒泼,更不用说是葭葭了。总之,在他眼里,葭葭认输那是既定的事实。一想到这里,原痕便摩拳擦掌,恨不得门派大比早日来临。
葭葭与原痕所参与的门派大比乃是包括内门弟子与外门真人嫡传弟子在内的大比。有炼气期、筑基期之分。
而毫无疑问的,葭葭与原痕自是全部参与的筑基期的大比。
一想到这里,原痕顶着那张猪头脸,下巴高昂,伸手指着葭葭:“若是能在门派大比上遇到你,小爷自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放完这一句狠话,原痕便洋洋得意的离开了,向着藏剑锋的方向走去。
葭葭这才似笑非笑的看向那引起这场口舌之争的源头——段玉。
段玉可比原痕那愣头青识眼色的多,一见葭葭看向这里,扔下一句:“我还有事!”便脚底抹油,想溜。
只是,哪有这么便宜的事!葭葭莞尔,脚下步伐不停,几个起落便挡到了段玉的面前:“段师兄好生不要脸,看戏看上瘾了,便连我这个师妹都不放过!”
“连师妹。”段玉有一瞬间的尴尬,不过很快便恢复了过来,一本正经的说道,“你与原痕可说是旧怨,与我无关呐!”
“旧怨有,却被段师兄添了一笔新仇!”葭葭笑吟吟的看向段玉,“这笔账,如何算?”
段玉轻咳一声,一本正经的道:“今日月色明媚,段某出来赏月,这一赏,便忘记时间了,该回去了!”
说着,葭葭只觉眼前人影一晃,随即,段玉便从她身边逃了去。
葭葭扬眉轻笑,只是却并没有罢手的意思,而是很快便向着段玉的方向而去。
逃跑的过程中回头看了眼,见身后无人,段玉不禁得意了起来:“还是我溜的快啊!”
岂料,他话音刚落,“是么?”一道女音竟自他头顶传来,段玉脸色大变,却听头顶之上的葭葭“咯咯”轻笑了起来:“段师兄,你莫忘了,我的速度,金丹以下可说是豪无敌手!你当真是在剑客面前举剑啊!”这话说的有些狂妄了,不过这里只她与段玉两人,说上一说也是无妨的。
段玉轻呼一声,以折扇打头:“我怎的会忘了这一茬呢?你与风毓的速度可说是不相上下!是我大意了,理应有此一招啊!”
“段师兄记得就好!”葭葭说着笑吟吟的落在了段玉面前,摊开手掌伸向段玉,“段师兄做了坏事,不留点好处能走么?”
段玉抽了抽嘴角,放了一袋灵石在葭葭手上:“如此,可够了?”
葭葭神识一扫,便面无表情的将灵石塞到了段玉手中:“葭葭将灵石送还师兄,你且去与原痕打一场,如何?”
段玉无奈苦笑了一声,又加了袋灵石,葭葭这才收了手,面无愧色:“段师兄好大的手笔!你也知晓葭葭这来藏剑锋不过才几年,这手头的灵石实在有些紧缺,便多谢段师兄的好意了!”
段玉干干一笑:“不用谢我,这是你应得的。”
葭葭面上功夫却一点也不想拉下,准备再与他客套几句,冷不防脚下便开始剧烈晃动了起来,脑海中突然响起一道声音:“小辈,来这里!”
“小辈,来这里!”这句话便如同一个魔咒一般响彻在耳边,时而变成苍老男子的声音,时而变成美貌女子的声音,时而又变成清秀孩童的声音,总之万般声音,皆只一句——“小辈,来这里!”
放佛受了蛊惑一般,虽说心底有些不愿意,可放佛受了蛊惑的葭葭与段玉对视一眼,皆目露疑色的向着那声音的方向走去。
由初始的缓慢,渐渐变成了亦步亦趋的动作,似乎已是两台行走的机器一般。
随着声音,向那处的走近。“小辈,来这里!”的声音也逐渐变成“乖孩子,往前走,再拐过一个弯,然后……”
他的话并未说完,这原先恍若蛊惑一般的声音顿时演变成了满腹的气愤:“伏青牛
、萧白夜、妙无花,好,好,你三人居然又……”声音戛然而止,可葭葭与段玉并未立即清醒过来,而是一脸迷茫的继续向着那处“他”所指示的地方走去。
“呀,差点忘了他二人了!”一道声音响起,伴随着这道声音的,是划过天际的一抹亮白。
葭葭与段玉面前轰然出现一只白色不知名的灵兽阻住了他二人去路。
茫然前行的二人发觉自己前路被封,这才清醒过来。再度看向周围黑漆漆的一片时,段玉失声出口:“天啊,这莫不是通往九龙禁地之路?我二人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挡住葭葭与段玉去路,浑身雪白,长着一双湛蓝色大眼睛的灵兽口吐人言:“忘了今晚的事吧!这不是你二人现在应当知道的。”
这声音好生熟悉,葭葭只觉。上下看起这个长相虽然不小,却仍能感觉到一种“萌”的感觉的灵兽,结结巴巴的张口问道:“白,白泽?你是神兽白泽?”
“不错,我是白泽!”那灵兽点头轻笑,随即白光一闪,变回少年模样笑看向葭葭,“你该回藏剑锋了!不宜多于此逗留!”
葭葭只觉,白泽似有一种魔力,叫人不忍拒绝。是以听闻他的话,便微微点了点头,道:“如此,弟子走了!”言罢,葭葭朝段玉一点头便向着藏剑锋的方向而去。
“变数离开了!”白泽微笑,随即挑眉看向段玉。
“弟,弟子也离开了!”段玉被看的一惊,连忙结结巴巴的回了一句,便飞也似的向着天机殿的方向离去。
白泽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脸上仍挂着淡淡的笑容,只是那双眼,却似是看着不知名的方向:“身上的气息越发浓重了。真没想到,原本是三人中最不可能的那一个,现在却成了最可能的那一个。不过,只要通天之路在此开启,总有回去的一日。晓天下事?”白泽轻笑一声,似是自嘲,“可天上事呢?”眼中仿若星光流转,无数尘封的秘密尽在此中。
门派大比的号牌灵签已发到众人手中,昆仑喜好随意排放各弟子的号牌。诚然,修仙之路上,运道一事亦是不可捉摸之物。
是以对阵之时,除了知晓对方是筑基期之外,其他一概不知。运道好之人,一个筑基初期若是侥幸碰到的竟是初期的对手,那也能一路直上。
不比想当年清心峰弟子之间的大比,只小小两个斗法台,虽说人数不定能多出多少,可实打实的,昆仑为此可是准备了八个斗法台。
或许真是昨日傍晚碰到白泽,沾了福气的缘故,门派大比第一日,竟完全没有她的名字。
葭葭双臂抱胸,穿梭于个斗法台之间观看斗法这厢正看得津津有味,是以并未曾注意有人于人群中看了她一眼,便挤出了人群,向着明昭峰的方向而去。
这一幕,葭葭并未注意,可是有心人却是正巧看到了。
有心人不是别人,正是秦雅与神兽白泽。白泽幻化人形立于秦雅身侧,知晓他身份也只那么几个,是以,人人皆当他不过是个正向秦雅请教问题的小修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