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七章 帝王之路(二十八)
神都洛阳。
一个妖娆的女人正在伏案翻找着什么,她时而蹙眉,时而露出一抹惊喜。忽然,叮铃铃,房中的铃铛一阵响动。她顿时警觉地站起身,露出一副足以自傲的身材,那微微有些贴身的胡服,显露出了她足以让任何一个男人为之疯狂的妖女曲线。
“局长,小四回来了,带来了殿下的指示。”门外低声说道。
女人正是颜如玉,她紧绷的身子瞬间松懈下来,最近跟梅花内卫之间几次交手,她可不敢大意。随即,她说道:“让小四说话!”她是不会轻易接见这些属下的,一者避嫌,武柲权威深重,聪明的颜如玉自然深知避嫌的重要性,而且殿下数度让她物色接班之人,由此可见,殿下已然不想让其掌管情报局,只是所选之人还不甚满意,所以她至今还执掌情报局。
不多时,小四来到了屋外,一番见礼之后,便说道:“殿下很不满意,要求最多一月之内查出幕后之人,不然……”
小四说不下去了,颜如玉顿时一愣,便问道:“不然怎么呢?你说便是!”
“殿下说,不然我们都集体自尽!”小四顿时轻呼了一口气,殿下难伺候,可这里面的姑奶奶更难伺候。
半晌,颜如玉吸了口气,缓缓说道:“殿下如此说,想必十分愤怒,联系宫中姐妹,想尽办法查出来。我们每年经费都是一百万贯,你们该玩的也玩够了。就好好干活吧,到时候即使殿下不杀,我们也没脸活了。”
“属下明白!”门外答应一声。
颜如玉的脸上出现一抹笑意。想到武柲那愤怒的样子,便想起了那可爱的样儿,还有把愤怒发泄到她身上的那股子粗暴劲儿。她脸儿红润,自语道:“我们都自尽了,你不成孤家寡人呢?真是的,净说些气话!”
随即,便又再次回到书案之后。埋头查阅起来。
数日后,女皇领诸臣登临嵩山,武柲随驾。梁王武三思主持祭祀,而后祷告上天,投金书以记之。
武柲眼睁睁地看着那一块足足一尺长的金砖于峻极峰投入嵩山群山后,他真想暗中命人找寻。但群山万壑。极其险峻。丛林中又多野兽毒虫,深入其中九死一生。他不能为了一块金砖而让自己人去送死,那是不值得的。
女皇访仙问佛投砖进行了六日,六日之后,女皇于奉天宫大宴群臣。
尽管李唐旧臣被武柲几乎剪除,但靠诗文混日子的文学之士却始终还有一大群。而且女皇为了给二张撰写《三教珠英》又网罗了不少攀龙附凤之人。
这里面最以宋之问为代表,其人诗词华丽,又善于阿谀奉承。攀附二张,得了个弘文馆直学士。又是控鹤监内供奉。本来以宋之问才貌说不定会成为女皇面首。可惜宋之问不爱讲卫生,女皇曾私下对臣子说,宋之问口太臭了。
只在奉天宫待了两日,女皇车驾返回三阳宫,武柲也因此才有时间处理积压下的奏疏,他心中十分不满。
一到三阳宫,女皇下旨,迁梁王武三思为特进。如此一来武三思便连春官尚书的实权也丢了,一时间,诸臣顿时明白,太子柲的储君地位已然无法动摇。
这一日,女皇招武柲训话,一番见礼后,女皇让武柲坐下,便问道:“皇儿,如今天官、地官、春官皆空尚书位,以皇儿之见,何人能够胜任?”
武柲也一直考虑这个问题,心中虽有些模糊的计划,但不成熟,于是便说道:“自李峤任天官侍郎后,虽改了试官,而增加了员外官,但如此一来如今员外郎充塞各部,实际上已经成为朝廷负担。所以孩儿以为,这天官尚书之位定要一位德才兼备的人任之。
女皇点头,她也为朝中冗官开始头疼了,于是便问道:“皇儿可有人选?”
武柲躬身道:“孩儿推荐肃整左台侍御史魏元忠,此人才能足以担任,他性格刚烈,不屈于权贵,儿臣以为是天官尚书的最佳人选。”
女皇脸上出现疑惑之色,要知道魏元忠和武柲可一直不怎么对付,即使当年同在秋官,也不过是领了圣旨而已。她说道:“那天官侍郎唐休璟该放哪儿呢?”
对于唐休璟,女皇还是十分喜爱的,唐休璟不仅立有边功,更是治理一方的好手,如此之人应该重用。
武柲微微一笑,道:“这春官尚书不是缺一人吗,以孩儿看,就迁魏元忠为天官侍郎,唐休璟升任春官尚书。”
女皇点头,如此安排,也不是不可行,唐休璟担任天官侍郎没几个月,二月科举之后,也表现出了其能力还算不错。如此一来,那就让天官尚书暂时空缺,于是便再次问道:“天官和春官尚书解决了,那地官尚书皇儿可有人选?”
武柲微微一顿,而后抬起头,便问道:“母皇以为魏州刺史狄仁杰如何?”
女皇沉默片刻,说道:“此人治理地方都得到了百姓爱戴,传言中百姓给其立了生祠,如此之人只是一州刺史,确实是屈才了。”她顿了顿,而后看向武柲,便说道:“皇儿是想推荐狄仁杰吗?”
武柲叹息一声道:“孩儿幼年之时,曾多受狄仁杰教诲,此番恩德让孩儿难以忘怀,而且娄师德多次向儿臣举荐,想必娄师德也向母皇举荐过了吧。”
女皇微微一笑,而后喝了口茶,说道:“没错,娄师德不止一次上疏举荐狄仁杰,但朕怕狄仁杰掌权后,真要造反,以其人望,难保不会拉起一伙人。朕为社稷考虑,才多有贬黜他。如今皇儿提起狄仁杰,朕也不知是用还是不用。”
武柲略微一沉思,诚然。以狄仁杰如今的人望,拉起一票人确实是非常容易的,但他收到了狄仁杰言辞恳切的信长后,觉得他一直以来对狄仁杰理解错了。
狄仁杰是一个有很大抱负的人,这个人根本不在意朝廷是由谁当皇帝,他在意的是个人的名望,以及个人在这个世界上的无上功绩。凡此种种。武柲都应该给他一个机会。
于是,武柲说道:“狄仁杰是治世之能臣,儿臣以为。母皇应该抛弃偏见,重用于他,也能让天下知道,我大周依然会重用能力非凡的李唐旧臣。”
女皇微微点头。道:“那就依皇儿之见。迁狄仁杰为地官侍郎,但必须等契丹平叛之后再上任。”
武柲笑道:“母皇之见有理,如今契丹平叛在即,魏州还是需要一个能手治理,孩儿才能心无旁贷,等河北安定之后,再让其到朝中。”
他随即又说道:“如此一来,那张说也得调一下了。以儿臣之见,能否重振国子监呢?”
女皇笑道:“你都这样说了。朕还能不答应吗?这样吧,就让张说去任国子监祭酒吧,朕听闻他诗赋已经名扬天下,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
武柲苦笑,女皇看来对自己不攻诗赋有些埋怨,他说道:“儿臣实在对诗赋不是很感兴趣,请母皇莫怪。”
如此,武柲便在内宫中聆听女皇教诲,也顺便安排一些空缺的官职。
又是一日,女皇秘密召武柲觐见。
当武柲踏进女皇寝宫的时候,只见寝宫内已然有数人在内,他们都安静地坐着,就是母亲武氏也赫然坐在女皇之侧。
武柲一一看去,只见太平公主、忠王李显、相王李旦、梁王武三思,都一一就坐。武柲连忙见礼,而后女皇让其坐下。
随即,女皇缓缓说道:“今日招你们来,自然是有大事相商,是关我武李俩家之事。忠王和相王是朕之孩儿,魏王是朕之太子。朕虽经常教导你们,要和睦相处,但终究是不随朕之所愿,朕已年迈,也时日不多,朕在时,便可看顾你们一日,当朕登西方极乐,也就看不到你们了。”
武柲赶紧起身,其余人也都齐齐起身,武柲躬身道:“母皇身康体健,且莫说这丧气话,让儿臣心中悲凉。”
李显和李旦嘴角抽动了下,本来该是他们说的话,竟被武柲说了,于是诸人一阵自责,又是劝慰。
女皇也不理会,便继续说道:“多日以来,朕苦思解决武李两家的矛盾,如今,终于让朕有了眉目。朕要颁下丹书铁券,让你们在此发誓。上官待制,出来念给他们听!”
片刻,一身月白长袍的上官婉儿缓缓走出,向女皇款款施礼后,便开始念了起来,“奉天承运皇帝,制曰:武氏自得天下……”
上官婉儿声音有一种特有的磁性,顿时便吸引了在场的男人,即使听过上官婉儿多种声音的武柲,此刻都被深深吸引。要不是此刻女皇在上,他都有一种冲动。
上官婉儿念的内容,也无非是,武氏得天下,李氏也应该是皇族一员,而且武氏要保证李氏荣华富贵等等,而李氏也要维护武氏皇统的地位云云。
“……谨以此,丹书铁券记之,钦此!”
随即,宫人捧上一块刻功十分精致的铁皮,上面已然用金丝镶嵌成书,看那娟秀之字,赫然出自女皇之手。
上官婉儿念完,女皇说道:“现在,你等一一把手放在丹书铁券上立誓,朕要亲眼看到你等立誓。有朕之皇妹,还有上官待制,还有左相娄师德为见证!”
随即,她便吩咐道:“请娄相进来!”
不多时,娄师德来到,他一脸沉默,一一见礼后,才发现了一些端倪。上官婉儿解释一番,娄师德眼睛湿润着答应,便做了第三个见证人。
如此这般,焚香叩拜之后,便开始了发誓。
武柲第一个把手放在那丹书铁券上,而后说道:“黄天在上,我,武柲发誓,有生之年,定保得李氏荣华富贵。”
女皇说道:“皇儿,不仅是有生之年,还要子孙后代!”
武柲便再次说道:“我,武柲发誓,我之子孙后代定保得李氏荣华富贵,不然死无葬身之地!”
如此这般,女皇才微微点头,接着便是忠王李显,李显单薄的身材,颤巍巍地把手放在了丹书铁券之上,发下了永不背叛的毒誓。(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八章 出征之前 (一)
魏州。
校场的辕门上密密麻麻地挂着数排人头,一颗颗面目异常狰狞恐怖,最上面的人头已然发黑,腐烂得认不出模样,依次往下,最下面的人头,依旧滴着黑红的血。
一股股腐臭从辕门飘荡,令行人远避。
“哈……吼……”
校场上,不断传来坚定而有力的呼喝之声。
此时,近两万士卒排列整齐,紧握长枪,不断演练着一些枪术基本刺杀动作。而四周高台之上,皆有一人示范演练。
薛讷身披红色大氅,腰竖革带,手按横刀,大声呼喝道:“枪乃百兵之王,出枪必迅捷有力,虚中有实,实中有虚,虚虚实实,令敌人防不胜防,此为第一步!枪乃百兵之帅,出枪必依兵法之道,奇正相连,有奇有正,才能攻守兼备。尔等力弱,更应该勤加练习!”
“哈……吼……”
士兵挥汗如雨,但辕门那一股股恶臭不断传来,时刻提醒着他们,他们再也不敢挑战这个“魔头”的威严了。辕门上那两百多人头就是先例!凡是懈怠者、凡是有妄言者,凡是不听号令者……都被砍了脑袋,挂在了辕门上了。
当然,薛讷也并不是不近人情之人,因为在此之前,他先让军士做出选择,一是回家种地,二是成为大周之兵,领饷吃皇粮。走的人几乎没有,故而在接下来的集训中,薛讷为了完成殿下交给的任务。不得已才连续数日砍了近三百个脑袋。
效果是显而易见的,没有人再喊苦叫累,更没有怨言。几乎做到了令行禁止。如今算是走上了正轨,但这帮人闲散贯了,要训练成为一支可战之兵,难!
薛讷大吼道:“面对敌人,要敢于出枪,出枪,必要坚定而有力。挫其锐气,阻其冲杀,要做到不动如山。听取号令。要敢于冲杀,坚定信念,杀敌立功,要做到动如雷震……”
校场上。士兵挥动着长枪。纵使手心磨起了血泡,都没人敢停顿下来。因为魔头也跟他们一起挥汗如雨,而且自己的脑袋也很有可能成为魔头的刀下之鬼,那辕门上多了一个而已。
此时,在校场之外,狄仁杰远远地看着那挂满人头的辕门,脸上也不禁变了颜色,都说殿下治军极严。由薛讷治军可见,此言非虚。就说能够敢砍了这数百军士脑袋。而不怕朝中御史弹劾,就是非常人所能及。
狄仁杰本想到军中跟薛讷交流下感情,谈谈魏州防务,但此刻,他犹豫了,再听到校场内一声声呼喝之声,便知道薛讷定然很忙。随即他吩咐道:“回府吧!”
此时,只见长史顾侗骑马而来,远远地便喊道:“刺史,刺史,使者来了!使者来了!”
狄仁杰一愣,等长史下马后,便埋怨道:“子正,我给你说了多少次了,遇事切不可急躁,看看你,怎么还是如此?”
顾侗老脸一红,就这毛躁的性子,被狄仁杰说了多次,他说道:“刺史,朝中使者来了,说是给刺史的旨意。”
狄仁杰心中一震,他面容依旧不改,便说道:“既然使者到了,你应该好好陪着使者,让衙役来通知我便是了。哎,走吧!”
于是,狄仁杰上了马车,顾侗和随从便在马车之后,向府中行去。
魏州城颇大,府衙又在东头,故而行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到了刺史府中。
到了客房只见两名使者正在喝茶,狄仁杰赶紧上前告罪,这些个使者虽无实际权力,但要是在复旨时,在女皇面前说上一句,那自己也要遭殃。
“哎呀呀,下官巡视坊间,路途遥远,让两位使者久候了,紧赶慢赶,终于是赶到了。”狄仁杰拱手致歉,而后吩咐道:“来人了,给两位上使烧汤沐浴,解解乏气。再让府厨把拿手菜拿出来,好好款待使者!”
如此一说,本来想发发火的两个使者相视一眼,都说狄仁杰是一个清官,可怎么看怎么都不像。但二人都露出了笑容,随即,其中一人便说道:“狄刺史,国事为重,还是先接旨吧!”
狄仁杰笑道:“对对,国事为重!”
如此,狄仁杰焚香叩拜,接了圣旨,脸上现出沉默之色,而心中则是感叹,不过给殿下一份长信,便这么快能够回京了,尽管是在河北平定之后,但那时间还会长吗?
“恭喜狄公,又要回中枢了!”两名使者语气陡然转变。
狄仁杰也只是微微一笑,道:“还请使者暂歇,下官还有要事处置。”
两名使者也不敢托大,谁都知道狄仁杰进中枢,那必然会成为宰相,他们这些不完整的人可不敢得罪这样的人。
如此这般,两名使者到客房歇息。狄仁杰则回到了书房。
这个时代,大凡达官贵人都有书房,以作为其私人空间,处置一些见不得光或者见得着光的事情。当然,魏王武柲的书房除外,那只能算是特例来说。
狄仁杰坐于书案之后,命心腹奴仆燃上一炉香,而后便闭目养神,思考问题起来。
狄仁杰要考虑往后他应该如何做,才能符合殿下的心意,毕竟他很少跟魏王武柲探讨过什么。作为一个混迹官场数十载的老资格,他曾为小吏,也曾为县令,也曾为御史,也曾为一州刺史,也曾为朝中宰相,更曾几度升官,曾数度遭贬。可以说,为官之道,狄仁杰是悟透了。
但太子柲,不能以常理来揣度。纵观其做事为人,都自然透露着一股神秘的味道。特别是理学发展到今天,让他这个老官吏都有些望洋兴叹之感。还有其军略,常年征讨。鲜有败绩,而且用人不拘一格。但就是如此人物,如此圣人一般的人物。身上却沾满了血。而且不仅如此,在尚了公主之后,竟然大肆纳妾,甚至把蛮夷之女,集体纳于中原一县,这种大违常理的举动,让士大夫们极为不满。
如此种种。也让狄仁杰看不懂,也十分不理解武柲的做法。正因为如此,狄仁杰在武柲封王之后。便再也没有了联系。如今,他要跟上殿下的脚步,不得不好好地思考一番。
神都。
一月之后,女皇终于志得意满得起驾回宫了。而且按照日期。新募之兵也已陆续到了神都之外的两座大营了。那么征讨契丹就该进行准备了。这或许是她此生最后一件大事,所以在三阳宫中完成了一些心愿后,便起驾回宫,好让武柲能够安心出征。
武李两家立誓,以丹书铁券记之,最终放于太庙,告之以祖宗。
丹书铁券,让女皇终于放心自己的两个儿子不会挨饿受冻。至于造反之类的,她也顾不了那么多。她相信武柲的能力,她相信武柲能够解决,只要在她有生之年相安无事,她便不再烦忧。
于是到了宫中后,女皇几乎是整日饮宴,而武柲则忙着准备训练新兵的事情。但一件极为麻烦的事情,随即袭来。
郑府。
一个体态婀娜的女人斜倚窗棂,她手执一把绸缎蒲扇,蒲扇上一行行草,女人看着那字,嘴角露出笑意,自语道:“要是我今后变得一无所有,有这一把扇子都能买个好价钱!真的是看不出来,这些个字怎么就那么值钱呢?”
“是很值钱!”
忽然,在窗下有人说道。
此时,母亲郑氏早已入睡,府中仆人也已然安睡,红儿应该在外间,这窗棂之下会是谁呢?采花大盗?
上官婉儿随即一笑,如今在洛阳城中要是还能听到这个字眼都已经是非常稀奇的事了。她佯装怒道:“何人胆敢擅闯民宅?”
“擅闯民宅可不敢,但小生喜欢擅闯闺房,嘿嘿!”
随即身后传来一阵淫笑,上官婉儿身子一紧,顿时转身,昏黄的烛光下,一个男人笑着看着她。
上官婉儿身子一颤,随即扑了上去,而后举起拳头,捶打着男人的胸膛,嘴中不断地念道:“打死你,打死你这个色狼,你竟然想吓死我,打死你!”
粉嫩的拳头打在武柲结实的胸膛上,他只是笑着,感受着上官婉儿那饱满的胸脯不断地蹭着他身体的那种奇妙的感觉,不过片刻,他抱起上官婉儿。随即,上官婉儿两条美腿便箍住了武柲的腰间,双臂搂抱着武柲的脖子,埋下头,咬住了男人的耳朵,柔声道:“想我没?”
上官婉儿说着话,那胸前的饱满却毫不羞涩地压在了武柲的脸上,武柲恨不得咬上两口,于是,他便用行动来回答,他用嘴撕掉了包裹着那两只丝瓜的乳白诃子,顿时便含住了那一点突起的猩红,不由得一阵颤栗。
真的是越发丰满了!武柲心中不由得赞叹一声,随即便抱着上官婉儿朝着矮榻走去……
足足大半个时辰的激情洋溢的婉转低吟之后,白色的纱帐内,二人依旧交缠在一起,丝毫没有分开的意思。时值春末,天气已然转暖,就是夜晚,在经历一番肉搏之后,只有香汗淋漓,故而不觉寒冷。
武柲笑道:“本来想在三阳宫中收拾了你,奈何一直没有机会,直到今夜,我才偷跑出来,差点被侍卫发现,今晚非得好好收拾你!”
上官婉儿一脸春意,咬了口武柲的胸口,娇滴滴地道:“还没折腾够啊,你还想怎么折腾?姐姐我接着便是!”
说罢,上官婉儿顿时变了脸色。武柲感受上官婉儿不对劲,便赶紧问道:“怎么呢?哪儿不舒服?”
上官婉儿道:“奴有些恶心,只是想吐却也吐不出来。不知怎么呢?心里总是慌慌的。”
武柲便揽住上官婉儿的香肩,亲了口,道:“没事就好,改日我让出尘给你把把脉,那丫头的医术这两年突飞猛进。”
“好了,咱俩在一起,你能不能不提你那些丫头们!”上官婉儿醋劲儿十足。
武柲嘿嘿一笑,道:“好,好,好,反正早晚你也得见!”
说着话儿,一只手便朝着那桃源探去……(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九章 出征之前 (二)
翌日。
上官婉儿回到宫中,便依旧协助武柲处理政事。她感到有些疲惫,精神有些不济,她有些嗜睡,要不是侍女红儿叫醒她,她估计都可能起不了身。
昨夜,男人在闺房里呆了半宿后,便再次潜出了郑府,仗着武艺了得,也不怕被刺杀了。上官婉儿有些懒洋洋地翻看着一摞摞奏疏,她忽然感到一阵厌烦,继而一阵恶心,便赶紧取过痰盂,干呕了半晌,只有苦水之外,什么也没有。
这是怎么呢?上官婉儿不由得有些心焦,今日政事繁忙,她还要做很多事情,才能理清思路。这个样子要是被女皇或者大臣看到了,那是很失礼的,而且也会给女皇留下不好的印象。
“上官待制,是否要奴婢去请御医?”婢女关心地问道。
上官婉儿一愣,经历了这么多年,有些事情她还是知道一些的,尽管不确定,但她可不敢让御医瞧瞧,于是便说道:“没事,是昨日饮宴,吃坏了肚子,休息片刻就好了,你去把熏香点上,区区霉气。”
“是,奴婢这就去!”婢女欠身答应,随即便出了大殿。
积善坊大街上,武柲坐于马车之内,脸色阴沉,但嘴角有着一丝苦笑。原因很简单,就是昨夜回府中,他发现被跟踪了,他正准备大战一场时,却发现原来是自己的侍卫,武黑等三人。这让武柲大为光火,自己原本以为功夫练到家了。便好好享受偷情的乐趣,没想到还是被侍卫发现,不仅脸上无光。而且也被这些侍卫知晓,说不得会被写入野史之中,那么“一代风流人物”的称号估计是跑不掉了。
如此这般,大清早地上朝,他看到侍卫,便拉下了脸,那意思很明显。昨夜的事情,给本王忘掉!不然,有你们好果子吃!
很快便来到了武成殿。来到武成殿,武柲趁着大臣还没来,赶紧在上官婉儿身上一阵乱摸。上官婉儿脸色苍白,虽挤出一丝笑容。但武柲还是看到了不对劲。便低声问道:“婉儿脸色怎如此难看?”
上官婉儿说道:“就是想吐却也吐不出来,难受!”
武柲一喜,道:“莫非有呢?”
上官婉儿一愣,说道:“可别瞎说,哪有那么快!”
武柲说道:“以我看,今夜再回府中,我让出尘到府上给你把把脉,若有了。那咱俩得想个法子,若你真是得了病。那也好早日诊治,早日康复,可别拖成大病!”
“乌鸦嘴!就知道乱说!”上官婉儿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羞意,但心中暖洋洋的,有这个男人关心自己,她还能不知足吗。
武柲一巴掌拍在上官婉儿的翘臀上,道:“你这屁股虽不是生养的相,但也说不定真就怀上了,本王的命中率还是非常高的,呵呵!”
看着那一脸淫笑的男人,上官婉儿使劲儿掐了一团,接着开始整理奏疏,说道:“你就喜欢欺负我们女人,我们女人上辈子欠你的!”
此时,殿中太监已然恭候在殿外,各部主官也都一一等候,武柲也不敢怠慢,便说道:“让诸臣进来吧!”
随即,殿中太监喊了一嗓子,“百官上朝!”
于是诸臣一一来到了武成殿,按照品阶依次班列殿中。随即便躬身见礼,武柲起身还礼,命年老之臣就座。
如此,武成殿小朝议便开始了,上官婉儿也适时地到偏殿回避。尽管武柲也想让这大周内相参与政事,可想到,说不得又是一个女皇后,便断了此念头。而且也打定主意,凡是参政的女人,都不能够是他的妃子!至于情人,就另当别论了。
武柲扫视一眼,便说道:“今日议题,主要是新募之兵的训练,还有本王即将出征河北之事。本王想听听诸臣意见,你等可随意发言。”
姚元崇如今以本官检校内史,如果不出意外,等武柲登基之后,他便自然而然地成为内史,执掌凤阁。于是,他出班奏道:“殿下,以微臣之见,新募之兵,既然分为南北两个大营,那么就由大周武院和朝廷分别训练,以两月为限,看效果如何,再两相比较,看看优劣得失,取长补短。并以此来制定我大周新军制。”
武柲缓缓点头,这姚元崇的想法确实不错,他想要重新编写大周军制的想法已经很久了,只是缺少一个时机。而时机就在眼前,武柲却只能摇头了。因为时不待我,契丹自攻下平州之后,士气大振,接连拿下河北重镇,要不是兵少粮少,恐怕真的攻进河东了。
在如此情况下,武柲不可能把新军交给朝廷训练,不是他不信任,而是朝廷那些个武将,思想太过陈旧,跟不上他的节奏,更何况他只能给新军训练一个月!
“元崇说的有道理,其他诸臣还有什么意见?”武柲问道。
娄师德如今贵为左相,而且戍边多年,经略河源军十余年,所以对于军事上,还是有发言权,他起身施礼道:“殿下,契丹狼子野心,应尽早平之,河北久久不能平定,我大周恐失人望。以老臣之见,新募之兵应该由沙场宿将训练,不出一月,便能上阵杀敌!老臣之言,还望殿下三思!”
武柲心中不由得一叹,还是娄师德这样的老臣能够一阵见血啊,于是他说道:“娄相之言,确实切中时弊,其他诸臣若有不同看法,说出来讨论讨论。本王也不能只听一家之言嘛!”
于是,诸臣便开始讨论了起来。但也基本上就是围绕平定河北契丹之乱来讨论。
经过一番探讨,诸臣最后逐渐偏向于尽快平定河北。还河北百姓一个平安之所,还天下一个太平。
于是,武柲便决定先致力于平定河北契丹之乱。再进行大周军制改革。于是他说道:“至于大周军制改革,诸臣可以先好好想想,等到时候再各抒己见。”
如此,新募之兵,便由大周武院集训,但缺少一员沙场宿将,武柲便决定把驻守安西的王孝杰调回。女皇多次提及王孝杰,可见对其厚爱,如果调回王孝杰。也能让女皇高兴不是。
接下来,便讨论太子武柲出征之事。
如今,武柲贵为太子,是大周皇储。未来的皇帝。那么其身份,其生命,不是他一个人的,而是百官的,朝廷的,天下臣民的。是否要必须亲征,而以身犯险,从而导致一些不可预料的事情发生。
尽管很多官员认为亲征不会有性命之忧。而且还可以提振士气,但难保不发生意外。毕竟仇恨武柲,仇恨武周的人大有人在。
一番讨论之后,武柲缓缓说道:“圣上想让本王一举平定契丹!”
顿时,诸臣停下了争论,既然圣上都如此说了,他们还讨论个什么呢?
武柲说道:“本王亲征是一定的,但本王走后,朝中之事就要拜托诸位了。”
诸臣躬身道:“为圣上分忧,是乃臣之本份。”
其实,武柲的话中意思,一些有心之臣自然能够听懂。如今二张势力急速扩张,说不定,哪一日,这些臣子中就会有二张的人,既然有二张的人,那么显然,必然有人会遭到贬谪。
就比如说,前两日,新晋凤阁侍郎李迥秀,便是二张的人,当然,据说李迥秀能够晋升为凤阁侍郎,主要原因是李迥秀不能满足二张母亲阿臧夫人,阿臧夫人愁眉苦脸之下,二张不得已在女皇面前卖好,给李迥秀求了个凤阁侍郎的四品官,希望李迥秀再接再厉,好好伺候老娘。如此,李迥秀便进了中枢,虽没有加凤阁鸾台平章事,也只是为了避免武柲心中不痛快。
但若武柲出征在外,很显然,李迥秀成为宰相也只是时间问题。武柲心中感叹,好好的一个雅士,却成为了二张和其母亲的玩物,悲哀!
武柲有此感叹,也是因为上官婉儿极为推崇李迥秀,说他为当世第一雅士,武柲也因此观察了良久,也正如上官婉儿所说,李迥秀确实是一个雅士,至于是否为第一,武柲不敢确定,只可惜因为长了一张美男脸,却沦落至斯,实在叫人不胜唏嘘。
修文坊。
靠近天街一侧,有一处大宅子,府门十分气派雄伟,要不是熟知此府邸是何人主家的话,还真以为是亲王府宅。这一处府宅是女皇赐予二张的豪宅。这一处豪宅,原本是李唐皇室王宅,后来李唐皇室一个个被诛,那些王宅便收为朝廷所有,如今变成了二张的府宅,也成为了李迥秀的第二个家。
至于第二个,原因无他,因为他本来就有妻子,妻子贤惠,是博陵崔氏的嫡女。夫妻二人相敬如宾数年,可谓情投意合,不舍分离。只是一直无所出,崔氏让其纳妾以延嗣,但李迥秀怕怠慢了崔氏,便一直没有纳妾。
但谁曾想到,自己却成为了钦点的面首,这要是女皇也就罢了,却是面首母亲的面首,这让自诩为大周第一雅士的李迥秀情何以堪。
女皇恩威并施,加之母亲劝导,也为了崔氏能够安定,在崔氏的劝导下,他终于和阿臧夫人成了亲。
时至今日,已然过去数月,数月里,他几乎每日买醉,回到寝室后,倒头便睡,至于阿臧夫人在其身上做什么,他都任由其折腾。他的人虽在,但他的心已碎,他只能寄情于酒,寄情于梦幻中。
至于官职,什么四品凤阁侍郎,什么未来的宰相,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屁!他的身子被玷污了,但他的魂儿是纯洁的!
今夜,李迥秀依然醉醺醺回府,进了府,便听到奴仆说道:“老爷,老夫人让您先到她房中,她有事儿问您。”
李迥秀充耳不闻,直奔寝室,奴仆的脸上丝毫没有表情,显然已经习惯了。
李迥秀进了寝室,倒头便睡。不多时,一阵急促而细碎的脚步声传来,随即一个双鬓已然有些斑白的妇人踏进寝室,往那榻上一瞄,顿时大怒,自己掏心窝子对待这个男人,而这个男人自从嫁过来后,便无一日不是醉醺醺的,她怒道:“李迥秀,我阿臧好歹也是书香门第,配了你,你也不吃亏。我儿给你官做,让你从一个七品小官,一下子升到四品重臣,你还不知足吗,你还想怎样!”
说着话,阿臧夫人留下了眼泪,哭道:“我阿臧,只是想让你明白我的心意……”
只是,李迥秀在榻上一动不动,丝毫不理会阿臧的哭泣。这个时候,奴婢们也早已远远地避开,因为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他们是太清楚了。
果然,不多时,房间里传来了女人的低吟之声,也只有女人的声音!(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章 出征之前(三)
泉州。
位于泉州城外的港湾里,便是泉州人都知道的泉州港,建于十多年前,这一座港口,并不对泉州渔民开放,泉州人的码头就在近处。
十余年来,这座港口里的海洋学校招收了不少的泉州年轻子弟,所以泉州人也就见怪不怪了。而且每一个从海洋学校毕业的人,都加入了船队,故而“周游世界”这个词在泉州人的耳中一点儿都不陌生。
从这里开始,中原的丝绸瓷器运往新罗、倭国等地,可谓海上丝绸之路的第一港口。港口贸易的兴盛,使得泉州城异常繁华,大街上,就是见到几个大胡子黄头发、红头发的人都不奇怪。
这一日,一个儒生打扮的男子踏进了港口,立刻便被站岗的海洋学校卫士给挡住了。
“来者何人,此处有泉州刺史批准,闲人不得随意进入!”
儒生微微一笑,拱手施礼,道:“呵呵,学生葛亮想求见公输先生。”
那卫士依旧拒绝,道:“公输先生很忙,是你见就能见的吗?快走,再不走我叫校卫了,打了你可不犯法!”
儒生依旧一副笑脸,说道:“你怎么不去禀报一声,若他不见,你再打我不迟!”
卫士一愣,难道此人是校长的什么亲戚?有这样的疑问,他顿时害怕了,于是轻哼一声,便说道:“你且这里稍等,万不可进来,我给你通禀一声!”
儒生微微笑道:“小哥通禀便是!某自不会乱走。”
于是。那卫士便向校内走去,儒生也只是微微一笑。此地他每年都要来一次,都是这般情景。只是他身份不便明示。不然也省了很多麻烦。
不多时,那卫士急匆匆跑了出来,二话不说,便开了门,让开道路。儒生微微一笑,也不理会,便直接向校内行去。
海洋学校占地很大。主要原因是里面有一处造船工场,而公输先生的住处就在工场旁边,以方便随时指导造船工匠。儒生一路快步而行。轻车熟路一般,很快便来到了工场旁边的一座小院子前。
仆人已然在门口等候,儒生笑道:“公输先生在否?”
仆人躬身答道:“先生在书房等候,请跟奴婢来!”
随即。儒生便跟着奴仆进入了院子。院子里没有什么花草树木,到处堆放着一个个造型古怪的木制玩意儿,显得异常凌乱。
很快,儒生踏进了书房,便看到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在摆弄着鲁班木,能够玩转鲁班木的人都是十分精于术数的,对于儒生来说就只能感叹了。
“学生葛亮见过公输先生!”儒生躬身一拜。
老者缓缓说道:“那边有椅子,坐下来。老朽很快完成了!”
葛亮见老人玩得起劲,只好先依言坐下。如今椅子这东西成为了大周流行的坐具,所以比起十多年前,已然不会让人惊异了。
只听得“咔”一声,老人合上了最后一块木头,这才站起身,看向葛亮,点头道:“这才半年不见,怎么又来呢?”
葛亮又站起身,从怀中掏出一份密信,递给了老者,道:“这是殿下密信,叫卑职交给先生!”
老者接过信,见信上火漆完好,便撕掉火漆,取出信,慢慢看了一遍,半晌,才说道:“老朽知道了!”
葛亮心中一愣,这就完呢?虽然信中内容他不知道,但定然是大事。但他只是泉州情报站站长,身份敏感,不能过问,于是,便起身告辞。
等葛亮出去后,老者捋了下长须,自语道:“老朽造船二十载,那些战船终于是用上了!”
随即,老者喊道:“阿奴!”
片刻,那仆人踏进书房,躬身道:“先生,唤阿奴有何吩咐?”
老者道:“你亲去琉球岛,把此信交给银魂将军,相信他看罢就会明白,顺便给大郎说一声,叫他回港候命!”
“是,先生!”阿奴躬身,而后接过信,揣入怀中,躬身退出了书房。
老者看到案上的一只战船模型,不禁陷入思索,随即他取过模型,自语道:“若战船能够用铁皮包裹,其重量必然增加,人力和风力已然不能推动,哪该如何推动呢?殿下所说的钢铁战舰到底应该是什么样子呢?”
老者盯着战船模型,不禁陷入了沉思。
琉球岛。
高大雄伟的城头上,一个一身甲衣的大汉驻足凝望着远处飘渺无际的大海,他的眼中有着一抹寂寥,一种无尽的落寞之色。
驻守琉球已然数载,黒齿常之,这个草原出身的铁血硬汉终究还是不太习惯这烟雨蒙蒙的景致,还有这样如同山大王一般的生活。
当然,黒齿常之这个名字也已经从人们的记忆中抹去了,多年以前就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如今,他叫“银魂”,岛上的人都唤作银魂将军。
因为,大凡其出海打击海盗,都戴着一副银色的面具,而且由于其有大将风格,出战无一不胜,使得附近海域的海盗都销声匿迹。保得一岛平安,也使得近海商路畅通。称其为“将军”,以示尊敬。
黒齿常之站立城头,自语道:“殿下,某家何时才能上得沙场,何时才能报答您的恩情?”
这个时候,港口来了一艘海船,下来一人,便直奔城堡,黒齿常之只看了一眼,便再次望向海面,一些琐碎之事,自然有人处置,他只管军事。
但不多时,便有士卒前来,躬身道:“将军,来人给您捎来了海洋学校公输先生的信。”
黒齿常之一愣,便说道:“那人没说什么?”
士卒道:“那人只是奴仆,没说什么。”
黒齿常之便说道:“把他叫上来便是!”
士卒本想说,那奴仆是刺客怎么办,毕竟银魂将军在这一带可是十分出名,那些海盗中不无刺杀高手。但想到那奴仆一脸的奴像,便下了城头。
不多时,士卒领着那奴仆来到,一番见礼问询后,黒齿常之接过信,仔细看了一遍,然后露出笑容,道:“赏他一贯,召集各校尉在忠义堂集合!”(未完待续。。)
ps: 今晚思路不畅,先这么多吧,抱歉
第四百六十一章 出征之前(四)
神都洛阳城外。
初夏的早晨显得格外清新,路旁的树木已然枝繁叶茂起来,那绿油油的树叶上仿佛噙着一颗露珠,晶莹而剔透,一只早起的蜜蜂嗡嗡飞落,想汲取那露珠的水分。
顿时,一队骑兵飞驰而过,溅起了无数的灰尘,露珠儿被尘土瞬间覆盖,那蜜蜂愤怒地嗡嗡声大作,而后又无奈地盘旋一阵,随即躲避灰尘而去。
八十州新募之兵,已然陆续到来,分南北两座大营,北营位于偃师城外,毗邻武清县城,在伊水北岸。南营位于龙门,在伊水南岸。南北二营,各驻新兵五万。
武柲经过几日的朝议之后,到今日才有时间巡视二营,他先到了离洛阳城比较近的南营。
龙门,古称“伊阙”,后隋炀帝杨广于洛水之畔建造都城,由于伊阙正对皇城,故此遂改名龙门,龙门之名由是近百年。此处也成为了皇家禁苑,特别是龙门山中温汤由专人管理,并建有宫苑,还种植了蔬菜,以便皇家享用。武柲曾数度携美流连于龙门山温汤池,是以对此处十分熟悉。
但今日来此,他只带了一队亲卫,而且是来视察南营新兵训练的。很快,不过半个时辰,便来到了位于伊水南岸的南营。
南营里的大周武院的教官早已得到消息,便恭候在辕门之外。
看着那疾驰而来的一队骑兵,还有那火焰驹上的银盔银甲的汉子。大周武院的教官们,顿时肃然起敬,身体站得笔直。头颅高昂,目不斜视。
武柲在离不足三丈的距离,勒住战马,而后手一挥,便下了马。随即,便有南营长史,理学官员杜秋仁迎了上来。
“卑职杜秋仁见过殿下!”他深施一礼。双眼中露出一抹敬仰之色。
武柲点头,说道:“恩,看起来不错。新兵训练了有几天了吧,诸位教官,辛苦了!”
诸教官异口同声地答道:“为殿下效力,万死不辞!”
武柲一愣。这定然是长史杜秋仁的主意。虽然如此答话能够大大地满足下他的虚荣之心,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于是,他说道:“废话不多说了,先带本王去看看!”
此时的校场上,以一旅为单位,进行着各项训练,弓兵练习着射箭,骑兵练习着骑术。刀盾兵演练着防御冲杀阵法,还有一部分辎重兵。正熟悉着床弩和抛石车等攻城器械的操作。
如此,整个校场上,喊杀声此起彼伏,一片繁荣景象。看到众教官簇拥着一员银盔银甲的大将进了校场,新兵不禁停下训练,纷纷望去。
武柲脸色略微一沉,道:“你等数日来,军纪可曾传授?”
长史杜秋仁心中一暗,由于训练紧急,一些军纪只是声明,并未曾集中传授,看来殿下发现了军纪问题。他赶紧说道:“殿下,卑职只顾训练士卒,却没顾及到军纪,是卑职疏忽了,请殿下责罚!”
武柲缓缓说道:“大周武院自第一日建院开始,本王便曾说过,军纪是一支军队最重要的素养,一支没有军纪的军队,就好比一群羊一般,就是来了一头狼,也一样能够让羊群溃散。
杜秋仁和教官们满头是汗,昂扬的头颅,顿时垂了下来,集体躬身道:“殿下教训的是,卑职记住了!”
武柲看到这群人如此顺从,不禁有些满意,他说道:“这样吧,白天稍微减轻体质训练,晚上增加半个时辰左右的军事思想课,记住,要讲得通俗易懂,要让这些新兵蛋子明白军纪为何物!还有军纪的重要性!”
“卑职记住了!”
武柲到中军大帐,说道:“召集各级将校,本王有话说!”
随即,击鼓聚将。
不多时,所有的将校、旅帅都齐聚中军大帐,把中军大帐挤得满满当当。
武柲略微扫视一眼,便说道:“诸将辛苦了!”
“为殿下效命,万死不辞!”诸将吼道。
武柲差点想捂住耳朵,他双手一暗,道:“你等都是我大周未来的良将,是我大周的柱梁。今日,本王来此,原因无他,就是来看看你等,我的新兵,你们可曾严格训练!”
武柲继续说道:“本王虽然给了你们仅仅一个月的时间,但这一个月,在本王认为,是足够了!只要你们严格训练,一定能够做到!”
“卑职若不训练出精兵,卑职愿提头来见!”诸将纷纷立誓。诸将已然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武柲很是满意,随即笑道:“提头来见倒不必了,本王倒没什么,可吓到本王爱妃,你就是变成鬼魂,本王也能再杀一次!”
“哈哈!”
顿时,中军帐内一阵哄笑。
接下来,武柲巡视了伙房,看看士兵的伙食情况,看完之后,武柲便说道:“训练繁重,本王要求每日一餐肉食,没钱了,就向朝廷要,明白吗?”
长史杜秋仁连声答应,这些事情都是他在处置,本想着不给殿下添麻烦,如今得到殿下的承诺,他就不怕了。再者,每天有肉吃,谁不喜欢呢?
由于武柲在宫中把阉割太监的管事放到兽医馆数月,加上民间记载的阉割之法,终于能够将猪从公猪到母猪都能够阉割了,而且武柲也从前世儿时记忆的一点一滴中,大概估算出了阉割时间,再加上一些养猪方式,这些年,猪肉虽然在士大夫眼中是肮脏的,可在穷人眼中却是不可多得的肉食。价格比之牛羊肉要便宜一半不说,而且肉肥而细腻,加上武柲一些公开的红烧肉等作法,不过几年,猪肉已然有取代牛羊肉之势。成为大周百姓盘中的主要肉食。
当然,由此衍生而出的各种职业也出现在了大周的大街小巷。里坊之间,比如杀猪匠。猪贩子,还有阉猪人等等,无一例外的,这些人暗地里都供奉着一个神位,上面赫然是武柲的名字。
当然,供奉武柲为“祖师爷”的行业数不胜数,据民间传说。有一些从良的京师青楼女子,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也偷偷供奉着武柲。还有一些个养在深闺人未识的少女不知为何也在枕下藏着武柲的排位。早晚都要拿出来盈盈一拜。凡此种种,只是武柲不知道而已。
当然,扯远了。
总之,在武柲拍卖了良田之后。兵饷问题是完全解决了。至于每日一餐肉食,那是完全供应得了的。也因为此,不过数日,洛阳的猪肉价格几乎涨了三成,让养猪的农户仿佛看到了养猪似乎是一个不错的活计。如此,便有心细之人开始有了养猪的心思。
回到洛阳的武柲,以朝廷文书的形式,下发各州各县。鼓励百姓养猪,而所养之猪都会由朝廷统一收购。
而且。当武柲当着诸位大臣的面,吃下一盆金黄灿灿的红烧猪肉的时候,终于有朝臣忍不住,尝了下,接着便二话不说,拿了两个馒头,呼呼大吃起来。
从此以后,猪肉也逐渐走进贵族的食案上,即使自己不吃,也可以给仆人们吃,让奴仆们干活有力气些。
如此一来,酒楼中本来猪肉食物不好买而几乎没有猪肉的酒楼终于黑下了脸。而武柲早有准备,故此一些猪肉的超越时代的作法都一一呈现,比如清风楼,几乎是每天一个花样,以至于每日几乎客满为患,不过三日,就需要预定后三日的位子。在神都,武柲有近三十六家酒楼,不过半月,便有近百万贯的进项。让武柲大喜之余,对这些酒楼往后的发展不禁有些担忧。
当他自己成为皇帝,难道皇帝还需要经营生意吗?若直接划为帝国资产,他又有些舍不得,毕竟那些酒楼都是他一步步开创出来的,虽然经营有女人和掌柜在管理,但他却是从大处布局,宏观调控,才有今日如此局面。
如此一来,武柲不禁对自己的数不清的资产陷入了沉思。如今,他的财富可谓是一个异常巨大的数字,这个数字,足以让任何有野心者垂涎九尺!如何管理这些财富,一直是武柲想解决而一直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若是前世,大不了成立一个基金组织,但这是在大周朝,什么货币政策,什么金融手段啊等等,都是天方夜谭。
原本武柲只是为后路作打算,如今他只有一条路,他的帝王之路。可帝王之路也用不了那么多财富,他也不可能给百姓送钱,那不符合生存之道。存在必然有其道理,若他给百姓送钱,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而且大周朝的人口武柲粗略估算了下,也就七八千万的样子,但这有待商榷。
即使如此,若平均到每个人身上,他的财富也就不多了。
武柲要想出一个适合这个时代的方法,却是一时间难住了,而且迄今为止,他也没有发现理财奇才,那些理学之才,也仅仅是局限于这个时代,没有给他惊艳的感觉。
这一日。一队吐蕃装束的商队进入了神都,一时间引起了百姓驻足,观望议论。
自从跟吐蕃交恶后,大周关闭了跟吐蕃的互市,使得两国商人都不敢明目张胆地运送货物,一般都是暗地里私运,那些守关的将士收取了好处,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此商路才没有断绝。
但像如此明目张胆地吐蕃商队进入京师,却是数年也未曾看到。这一队商队风尘仆仆,商人黑红的脸上染着一抹沧桑。尽管跟吐蕃关系不好,但守门的兵卒也不敢阻难,殿下早有规定,“神都,当欢迎四方来客!”
但吐蕃商人来神都,不报的话,说不定会被治一个失职之罪,如此,便有兵卒立刻通报上官。与此同时,吐蕃商队在一个大汉的带领下来到了司礼寺馆驿。
武柲是在武成殿先召见了王孝杰,由王孝杰引见,他才召见了归降大周的吐蕃论钦陵的葛尔家族成员,如今的当家人,论赞婆和论弓仁。
武柲看着二人,皆是黑红色的面孔,粗糙的皮肤上,总能让人看出,他们曾历经磨难。武柲缓缓说道:“钦陵前辈可曾安葬?”
论赞婆和论弓仁顿时眼睛一抹潮红,论弓仁躬身道:“回殿下,罪臣用二百两黄金赎回了父亲的尸身,已然安葬,谢殿下惦记父亲。”
武柲顿了顿,说道:“本王幼年时便知道钦陵前辈乃吐蕃数一数二的智谋之士,其谋略,即使我大周很多智谋之人都比不得。自本王长大,便渴望与钦陵前辈一战,数年前便得偿所愿,只可惜吐蕃赞普心中容不下一个强大的葛尔家族,也容不下权威深重的钦陵前辈,导致钦陵前辈立功心切,想以战功赢得吐蕃赞普的依赖,只可惜,本王早已看出吐蕃君相不和,也早有防备,才能一举击败。”
论赞婆心中不无唏嘘,往日辉煌的吐蕃葛尔家族已经不再,今后何去何从,还得大周的殿下和女皇说了算。他躬身道:“殿下智谋,远胜我等蛮夷,今小族归附,希望殿下能够体恤我族,让我族能够有一个安定之所。我族儿郎但由殿下差遣。罪臣给殿下和圣上送来了黄金和珍宝,以求殿下和圣上能够原谅罪臣昔日的不恭。”
武柲心中点头,这论赞婆也不愧是吐蕃担任宰相之人,如此一说,就是他这拥有无数财富的人都不禁想看看那些黄金。但他只是心动而已,随即笑道:“你们已然归附我朝,自然受我朝庇护,至于何地安生,这还得圣上决断。你们且先在馆驿住下,本王会上禀圣上。圣上若见,自然会召见你们。”
武柲如此说,二人也只能谢恩,谁让他们曾经是手下败将,如今又寄人篱下呢?但为了家族,为了大论的死,他们忍辱负重又算的了什么?(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二章 出征之前 (五)
郑府。
上官婉儿依窗望着夜空中皎洁的圆月,她的手抚摸着小腹,眼中出现一抹母性的慈爱之色。
数日前,姜出尘夜访郑府,给上官婉儿诊断一番,便知道是有了身孕。姜出尘自然知道是谁干的好事,一番嘱咐后,便离开了郑府。
武柲十分忙碌,所以才是昨夜知晓此事,不禁对上官婉儿有些埋怨,白日里也不见她告诉自己,所以便给上官婉儿留下纸条,告诉她今夜来访。
如是这般,上官婉儿在宫中饮宴中告退,便回到了郑府,等候夫郎的到来。
此时,月已中天,再不来,她得歇息了,明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不多时,府门传来动静,一辆普通的马车进了府中,随即在仆人的带领下,向着上官婉儿的阁楼而来。
片刻,便有人推开了门,一个男人说道:“好了,你们暂且下去!”
仆人告退,随即便传来了上楼的声响,上官婉儿抑制住激动的心,侧身看向了楼梯口。很快,一个男人身披紫色氅衣,缓缓登上了阁楼,看到上官婉儿,露出了一副洁白的牙齿。
上官婉儿顿时扑在男人的身上,死死得搂住武柲的脖子,却不说话。武柲顺势抱起上官婉儿,亲了口,笑道:“每日相见,这一刻就这么激烈吗?”
“坏蛋,坏蛋!”上官婉儿说着话,咬住了武柲的耳朵。
武柲轻呼道:“轻点,轻点。咬断了,可就破相了!”
上官婉儿松开口,说道:“每日见你。也比不了此刻在郎君怀里让奴感到安宁。”
武柲笑道:“那要不往后就在家中养身子得了。”
上官婉儿一愣,但心中一阵甜蜜,道:“若如此,可还要好生计较一番,圣上可不是那么容易糊弄,还有宫中那些姐妹可都不是善茬。”
武柲也顿时明白,梅花内卫身为女皇秘密卫士。其能力是非常高的,要不是自己那些个情报站十分低调,估计都会被一一拔除。当然要是他登基之后。那么梅花内卫自然要与自己的情报站整合在一起。但如今可不行,武柲也不敢让情报站暴露,让女皇有所猜忌,从而导致不可预知的后果。
可是。上官婉儿如今有了身孕。这叫如何办呢?武柲苦思一日,也没有好的办法。他说道:“虽说也有风险,总不能打掉孩子吧!”
上官婉儿顿时变了变色,俏脸上有些不快,便说道:“你要打掉孩子,我可不干,这孩子,也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我的孩子,我自己养活。用不着你操心!”
说罢,上官婉儿挣脱武柲的怀抱,下了地,便坐在了矮榻上,生气了!
武柲一阵无语,他也没想着要打掉孩子啊,这上官婉儿看来对孩子是十分看重的,于是便凑上前,哄道:“生气呢?来打我出气!”
上官婉儿扭过身子,说道:“打你,你都感不到疼,倒是让我疼了。孩子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我自有办法向圣上解释。”
武柲不禁大惊,说道:“这怎么行,圣上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更何况,名义上你还是先帝的嫔妃,这传出去,可不止是皇家颜面有损,还有,你可是圣上身边之人,突然有了身孕,这叫百官如何看待?圣上定然不会答应,更不会饶恕了你。本王宁可不要孩子,也要你好好的,我还要跟你白头到老呢!”
上官婉儿心下一阵叹息,谁让自己喜欢这个男人呢,于是便靠在武柲的怀中,轻声道:“郎君不必担忧,奴自有办法,郎君只管出征,等殿下归来之时,说不定奴已诞下麟儿。”
武柲搂住上官婉儿,嗅着她那淡淡的香气,而后说道:“我知你聪慧,可你久在圣上身边,也深知其脾性,万不可以性命作赌,我还要看着你辅佐我治理天下呢!”
上官婉儿的眼中仿佛蒙上了一层雾气,她紧紧地抱住武柲,用她的肢体语言,来表达她此刻的感激,此刻的柔情。
数日后,女皇召见了归降大周的吐蕃葛尔家族族长葛尔赞婆,但如今他们以“论”为姓,以纪念其家族昔日的辉煌。女皇得到了论赞婆和论弓仁的全部黄金和珍宝,大喜之下,也为了笼络降大周之人,便封其为归德王,右卫大将军,按照跟武柲以前的商议,让其驻守吐谷浑一带。
而论弓仁则封为左玉钤卫将军,酒泉郡公,归武柲调遣,武柲也不客气,便将其调入北营,和那些新兵一起训练。如此这般,对吐蕃降将便有了处置。但武柲是不满意的,如果是他为皇帝,一定要让论赞婆把家族以及依附部落都迁往内地,和大周百姓一样,一样地缴纳赋税,一样地服杂役。
只是女皇好大喜功,不把蛮夷放在眼中,故而武柲的建议只是一个建议而已,女皇还教导武柲,要让武柲放开胸怀,方能容纳四夷,方能拥有四海!
女皇如此说,武柲还能说什么呢?
随着新兵训练的日子慢慢结束,大周神都的气氛陡然紧张了起来。而此时,涿州至魏州一线,不时发生契丹人抢掠的事情,但由于两地兵力不足,又要防备契丹人偷袭,故而城中兵卒只能龟缩不出。
消息传往朝中,诸臣皆是愤怒异常,纷纷大叫着,大丈夫当上阵杀敌,马革裹尸还!
在如此群情激奋的情况下,武柲在报纸上发表了一篇关于《民族魂》的文章,那就是当帝国遭受战乱时,身为帝国的一员,是否应该拿起武器,报效朝廷呢?是否应该放下个人恩怨,共同对抗侵略呢?
这一篇文白夹杂的文章的刊载,顿时在士大夫阶层中引起巨大反响。当然那些士族门阀则嗤之以鼻,对于他们来说,家族的利益永远是最重要的。他们以儒传家,怎会理你理学之人的狂吠。
紧接着,诸如理学之士仿佛声援一般,都以不同的角度来解读殿下的文章,如此这般,一股颂扬民族精神的风气陡然席卷神州大地。
也为不久的将来,招募有文化的军事干将埋下了伏笔!(未完待续。。)
ps: 今晚就这么多了,准备结束了,这个结尾也不怎么好写,很多要表达的情感也没有表达出来。谢谢你们,亲们。
第四百六十三章 一代帝王(一)
凉州。
空旷的校场上,一队队骑兵练习着冲刺阵列,一员大将骑马而立,盯着那校场上的每一名士卒,眼中露出满意之色。但脸上依旧是一副僵尸一般的表情,令奔驰而过的士兵不敢看上一眼。
近一年的训练,三万武威军终于训练出了模样,这是整整三万骑兵,是大周朝完全由骑兵组成的一军,而他,郭知运,将会是带领这三万骑兵的第一位将军!
身侧是武威军经略副使,建昌王武攸宁,自从被武柲发配到凉州后,便任武威军经略副使。说是副使,其实是武柲想让武攸宁跟着郭知运学一些东西,毕竟武柲也不可能再培养外姓之人掌军,这个时代有野心之人比比皆是,只是每一代帝王都提防着紧,很难起事罢了。
武攸宁也骑着一匹战马,他的脸上粗糙而有些发红,早已没有了昔日细皮嫩肉的模样,他微微修长的剑眉让他整个人仿佛有一种凌厉的气势,虽然军中大多数军士害怕郭知运,但要谈起建昌王武攸宁也是无不变色。
就在前不久,武攸宁和士兵一起训练,甚至比之士兵更刻苦,年届四十岁的人,由此可想而知,就是如今,他依旧每天都要坚持和士兵一起出操。
如此不过短短两月,武攸宁已然获得了军士的尊敬,而且也得到了郭知运的肯定,去掉他的郡王爵位,武攸宁还算是一个合格的将军。
校场虽尘土飞扬,但依旧丝毫不影响二人监视。
“郭将军!殿下密信!”长史李奉敬喊道。
李奉敬是李奉孝的从弟。因为李奉孝的关系,便一直在军中混迹,如今为武威军长史。此人虽无大才,但勤勤恳恳,兢兢业业,由于是凉州人,所以武威军才能与地方相安无事。郭知运是后来接手武威军的,所以对李奉敬颇为倚重,但他也知道李奉敬和殿下大弟子李奉孝的关系。故而没法深交。
郭知运听到长史喊话,立刻说道:“武将军,这里就交给你了。某去去便回!”
武攸宁拱手道:“郭将军请便,有卑职在,定不叫这些兔崽子偷懒!”
“如此,某便放心了!”郭知运随即便打马向中军行去。
武攸宁凝视着校场上一队队骑兵奔驰而过。他的面容有了前所未有的坚定。不禁想起了临行前,殿下跟他的密谈,殿下说:“纵观武氏一族,庸碌着太多,你若不能够独挡一面,那将来本王也不会给你很好的前程,让你在家养老便是!”
武攸宁深知武柲若登上皇位,恐怕第一步就是削爵。减少诸王的封地供给,或许会念在武氏同族的份上不至于饿死。但要享受荣华富贵,那是不可能的。
如此这般,武攸宁便毅然踏上了殿下指定的道路,凉州之路。如今殿下既然有密信,那信中会是什么呢?武攸宁嘴角微微一笑,自嘲道:“我这是怎么呢?不该我知道的,还是不知道得好。”
忽然,中军大帐一阵鼓声,武攸宁眉毛一挑,看来真要发生大事了,随即便命各队暂且停止训练,各级将校回中军大帐听令!
中军大帐内,郭知运面容深沉,但眼中却掩饰不住兴奋之色,随即,他干脆坐于案后,闭目养神,等待诸将到来。
不多时,诸将一一来到,站立帐中,看到将军闭目养神,不禁大为奇怪,但谁也没有说话,诸将都知道郭将军的脾性,而且军纪中也有严明规定,在公众场合没有得到允许,不得说话!
等候片刻,郭知运感到来得差不多了,便命令道:“朱参军,点卯!”
随即,录事参军朱荣便取出名册,大声念道:“开始点卯,点卯规则,不得代答,不得喧哗,不得……牛大力!”
“到!”一个粗犷的声音喊道。
“沈木春!”
“……”
等到一一点完,只有一人因为训练摔断了腿没到之外,其余各校尉以上将士皆到。
郭知运凝视片刻,缓缓道:“殿下令!”
“唰!”
顿时,诸将肃然起敬,身体站立笔直,目不斜视,盯着前方。
郭知运继续说道:“命武威军全体将士,由左羽林卫将军,武威军经略使郭知运率领,务必于五月低发起对契丹叛逆的突袭,诸军将士皆由郭知运节制……”
神都洛阳。
端门之外,女皇和百官为即将出征的太子柲壮行,武柲也已然告别了老娘和妻妾,身侧是大小将领近百人。以太子武柲为镇北大总管,以沙吒忠义等十员老将为副,皆由武柲节制,领军十三万,号称二十万大军,征讨河北契丹之乱。
武柲一身银盔银甲,下了火焰驹,饮下了御赐美酒,拱手抱拳,深施一礼,随即便跨上战马,扬长而去,诸将紧随其后。该说的话,早已说过,此刻也不过是给百官和百姓看的而已,契丹正肆掠河北,他的心顿时感到紧迫起来。
南北二营合并一处,于偃师城外的校场上誓师。
此刻,空旷的校场上,整整齐齐地站满了军士,鼓手激情如火地舞动着鼓槌,敲打着战鼓,发出极有韵律的声响。这些全是训练不足一月的新募之兵,但此刻依旧严守军纪,没人有交头接耳,没有人敢说话。
“殿下到!”
随着一声呼喊,鼓声骤然停歇。随即,只见太子武柲领着诸将缓缓登上了高台,士兵发出一声呐喊,“殿下威武!将军威武!大周威武!”
呐喊之声此起彼伏,让人不禁热血沸腾,就是沙吒忠义等老将,也都是一阵面红心跳,眼中露出振奋之色,多少年没有看到过如此之强盛军威,当然这些人中还是有人嗤之以鼻,在他们看来,这不过是一群新兵蛋子而已,上了战场别吓尿了就好。
武柲面容沉着,内心也是平静无比。今时今日,已经很难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热血沸腾了。就是每隔一段时间的比武大校,由于侍卫们的故意放水,也让他没有了往日的乐趣。这已然成为了他的悲哀,女人们为了将来的地位也已然开始讨好他,部下更是为了将来的荣华富贵和官爵早已迎合着他。
权力越大,地位越高,可真不是什么好事儿,武柲虽表面快乐,但内心的孤寂都能让他彻夜不眠。
如此声势浩大的呐喊,依旧不能在他心中掀起一丝一毫的波澜。他站立高台,而后缓缓吼道:“尔等,都是我大周之兵,训练不过一月,但本王相信,你们依旧是精锐!是我大周的精锐!杀敌报国,封妻荫子,便在此战!”
自有传信兵把太子柲的话传往后方。
顿时,校场上再次响起了呐喊之声。
“殿下威武!”
“殿下威武!”(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四章 一代帝王(二)
大周神功二年五月,太子柲将兵二十万征讨契丹,军威浩荡,天下瞩目,不乏有理学之士撰文于报纸之上,大扬军威之盛。方此时,大军开拔,武柲令王孝杰为前军总管,领军一万头前探路,准备一应渡黄河船只。命左威卫将军薛楚玉为后军总管,押运粮草,此次征调民夫近二十万,也是一个不小的数字。
当然,相比于以前的那些个动辄近百万民夫的大阵仗,这一次出兵,显然民夫有些过少了。就是几位老将都有些不理解,殿下为何只征调二十万民夫,但武柲没有解释,也不想解释。有些东西说出来,会让这些人产生疑惑,进而产生不必要的怀疑。
如此这般,武柲总镇中军,浩浩荡荡地向黄河洛口津进发。
翌日。
大军行至洛口津,只见码头上停靠了为数不多的渔船,武柲一愣,便命人招来王孝杰。
王孝杰在安西数年,也算是边关老将。此人在前朝仪凤三年的与吐蕃的大非川之战中,被论钦陵俘虏至吐蕃,当时刘审理病死于吐蕃,王孝杰因为长相酷似吐蕃赞普亡父,得到吐蕃赞普礼遇,而保全性命,后来大唐和吐蕃关系缓解,加上王孝杰也懂得生存之道,吐蕃赞普遂把王孝杰放归。自此王孝杰便进入了女皇的眼中,所以王孝杰是女皇一手提拔,加之他在吐蕃数年,对吐蕃之国情颇有了解,故而也得到了高宗重用。
本来武柲是想把王孝杰安排在安西。防止吐蕃偷袭,但吐蕃经论钦陵惨败,葛尔家族投降大周后。武柲便没有把吐蕃放在眼中。此番平定河北,也许十年之内不会再有战事,为了让女皇安心,武柲只好把王孝杰调到身边。
中军大帐。
武柲正看着地图,用手指比划着行军路线。忽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来,继而一个男人施礼道:“末将王孝杰拜见殿下!”
武柲顿了顿,说道:“进来!”
侍卫撩起布帐。王孝杰躬身而入,再次躬身施礼,武柲一摆手。道:“军中一切从简,王老将军辛苦了。本王问你,船只可曾备好?”
王孝杰面容一顿,黑红的脸上也看不出有什么表情。但一双眼睛却让武柲明白。看来渡船准备不足,只听得王孝杰说道:“此时正是漕运时节,末将只寻得一些渔船。还请殿下责罚!”
武柲皱了下眉头,便说道:“老将军不必自责,这便歇息去吧。”
“谢殿下宽厚,末将告退!”王孝杰躬身退去。
看着王孝杰退出大帐,武柲不由得叹了口气,此番作为。只是好让王孝杰明白,不要以为有女皇撑腰。他便可高枕无忧,这一次只是警告而已,若还不觉悟,说不得要让其受受罚了。
“来人!”武柲顿时喝道。
片刻,一名亲卫走了进来,武柲命令道:“发射穿云箭,准备连夜渡河!”
不多时,三支穿云响箭直窜天空,随后发出犀利的呜鸣,军中诸将不知是何物。
更有沙吒忠义等老将赶紧前来问询,他们一脸惊惧地问道:“老将闻有异物响彻半空,臣以为殿下应暂缓进军河北!”
武柲心中无奈地一笑,不过是改良版火箭而已,何必如此没有学问呢?随即,他微微一笑,道:“诸位老将军不必担忧,此乃传讯火箭,本王叫它为‘穿云箭’,可以号令传讯给近处士卒,刚才不过是一番试演而已,诸位不必惊慌失措。”
殿下如此说,令一帮老将顿时面红耳赤,心中不禁暗骂自己,活了好几十年,连这都看不懂,真的是白活了。但穿云箭这玩意儿真的是怪异,真的如殿下所说是传讯之用吗?
此番一想,他们终于明白为何往日看殿下那么神秘了。
忽然,营帐之外一阵嘈杂,武柲大怒,他最讨厌的事情是他正在思考问题的时候有人吵闹,于是便怒道:“何人扰乱军纪?”
侍卫急忙禀报道:“殿下,洛口镇百姓听闻殿下大军至此,里正领百姓前来劳军。”
武柲一顿,道:“此是好事,本王应该感谢这些百姓。”
于是,武柲在侍卫的簇拥下来到了营寨之外,便看到男女老少衣衫有些褴褛,但脸上都洋溢着淳朴的笑容,看到他们挑着担子,端着盆子,抱着没把子木桶,扛着还在滴血的鲜嫩肥羊……武柲的眼中有些湿润了。
这些都是善良的百姓,都是淳朴而厚道的农人,都是这个帝国最下层的基石。他们过着贫穷的生活,却依旧能够面带微笑,依旧还能把剩下不多的粮食拿出来劳军。
武柲很确定自己的部下没有邀功讨好的举措,他也没有行那些沽名钓誉的事情,所以这些百姓是自发的。
百姓中自然有眼尖之人,只见一个一身灰白布衣的长者,上前,跪伏道:“小人陈有章是这洛口镇的里正,叩见太子殿下!”
顿时,诸人一愣,武柲也是心中一顿,便走上前,不顾侍卫阻拦,扶起这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说道:“陈老丈如何识得本王?”
那老者躬身道:“殿下乃人中龙凤,老汉眼力再差也能认出殿下的不同凡响。而且在这军中,能够有诸多军士环绕,除了殿下之外还有何人?”
武柲不禁大笑,道:“老丈果然好眼力!”
老汉说道:“殿下过誉了,今日老汉领乡亲前来劳军,但这些军士都不敢接受,让我等小民岂不心寒?”
武柲顿了顿,便说道:“这些军士,由朝廷供养,你们也不富裕,乡亲们的心意,我代这些军士谢过了。”
竟然还有拒绝劳军的军士,这可真是奇闻了!
但里正和乡亲不愿意了,殿下如此做,岂不是有一种看不起他们的意思?随即,里正便说道:“我等乡民虽然贫穷,但听闻殿下乃是仁义之辈,殿下所为,无不让百姓佩服,如今我等小民劳军,殿下又不纳,这如何让我等小民信服?”
武柲一阵无语,自己不要劳军,只是想到军中不缺粮草,而百姓缺衣少食的,能不要就尽量不要,可这老汉一番话,让武柲也无话可说,这个时代竟然会有劳军还有被拒的事情,而且百姓都是心甘情愿而来,自己如此也确实是不对,顿时心中便有了主意,于是说道:“既然如此,本王也就谢过乡亲们了,谢谢乡亲们的厚爱,此次出征河北,定然一举而定,让天下百姓安乐生活!但本王有个提议,先贤说得好,‘来而不往非礼也’,乡亲们既然来了,那就一起吃了再走吧!”
如此粗陋不堪的话语,此时钻入洛口镇百姓的耳中,感到一阵宽慰,殿下贤明果然不同凡响!顿时,百姓中那些小伙子小姑娘们欢呼起来。
武柲随即下令,宰杀猪羊,与民同乐!
不过片刻,洛口津畔,炊烟袅袅,形成了一副奇妙的景象,方此时,汜水关外,上百艘百石漕船正逆流而上,为首一人却是一名身着皮甲的少年,却是那么稚嫩,但那稚嫩的脸孔上,一双眼睛,不时闪过一道精芒,显然此少年是一个习武者。
“大哥,你看,那洛口津方向有炊烟!”船舱中出来一个一身皮甲的勇武少年,依旧稚嫩,依旧俊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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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五章 一代帝王(三)
当黄昏降临,篝火堆起的时候,烤得金黄的肥羊,被火夫切下,分到与民同乐的军士和百姓手中,他们大碗喝着酒,大块吃着肉。
黄河河面上,陡然出现一片片黑影。武柲站立河边,沉声道:“此番出战,你等当锐意进取,杀敌立功!”
身后诸将面容肃穆,立刻躬身道:“谨遵殿下之教诲!”
如此这般,那远处营寨之外的欢呼声再也无法影响这些年轻的将士,他们的眼睛也随即望向了河面上那黑压压一片船影。
不过片刻,一艘快船当先而来,掌着灯,两个少年英姿飒爽地跳下船头,来到武柲身边,单膝跪地,齐声道:“孩儿见过父王,孩儿幸不辱命,带船归来!”
武柲缓缓道:“你俩起来便是,军中自有军中规矩,定要严守军纪!”
“是,父王!”两个少年郎起身,退到一旁。
这两个少年,便是武柲的次子武崇武和四子武崇勇,二人自幼习武,体格健壮,特别是武崇勇仿似拥有天生神力一般,如今不过十四岁的年纪,便能举起二百斤大石,但可惜,四肢发达了,头脑却不怎么灵光,让武柲很是头疼。至于武崇武,如今武艺还算看得过去,也颇有些头脑,但将来只能为一军统帅。二人是府中子嗣中习武的佼佼者,加之又不学无术,所以,此番出征,便让他们先出走江南船行借用漕船以作为参军考验,如今安然归来。武柲也只好让二人参军了。
武柲命令道:“命令各营,依次登船,严守军纪。但有违抗军纪、军令者,严惩不贷!”
“是!”诸将答应一声,随即指挥本部各营去了。
武柲转身,看到两个小家伙战战兢兢地,他说道:“过河之后,你二人化名董武、樊勇,崇勇到第一斥候队报到。切记,不论何时,都不能暴露你的真实身份。不然,就给我乖乖回家呆着去,明白吗?”
武崇武立刻躬身道:“父王放心,儿臣是杀敌立功来得!”
武柲点头。赞许道:“你有这样的觉悟。是好事,但切记,不论何时,都要保护好自己!”他走上前,摸着武崇勇的皮甲说道:“看来你娘把她珍藏的上等皮甲都拿给你用了,真的是,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啊。好好珍惜吧。”
“是,父王!”武崇勇的脸上有着一抹坚毅之色。
忽然。一旁的武崇勇问道:“父王,孩儿去哪里?”
武柲看着这个长相倒是有些清秀,却头脑很笨的四子,他微微笑道:“你年纪还小,就留在为父的亲卫队里吧。看看,当年我送你娘一套皮甲,如今也都给你穿上了,按你这体格,等过上几年,也穿不上了,臭小子,要好好保管,明白吗?”
“恩,是,父王!”武崇勇傻头傻脑地说道。
此时,河面上仿佛出现了数条火龙一般,武柲问道:“你们此番弄来了多少艘船?”
武崇武躬身道:“回父王,此番孩儿与四弟前往江南,弄来了一共一百三十八艘漕船,其中百石船三十三,八十石船五十,剩下的便是五十石船,有五十二艘,还有三艘乌篷快船。”
武柲点头,说道:“船少了点,但加上那些渔船,今夜渡过黄河,应该不成问题。”随即传令道:“告诉那些船夫,夜间行船,以稳妥为当,切不可贸然枉送了性命!”
自有传信兵传令而去,武柲缓缓说道:“登船吧!”
随即,侍卫发出一直穿云箭,穿云箭带着红色尾焰,直窜夜空,最后听得一声响,便彻底消失。
不多时,一艘三层楼船缓缓靠岸,武柲当先下了码头,而后登上了楼船,楼船上武黑等侍卫躬身迎候,正要行礼,武柲说道:“免了,让老吴小心些,这黄河水夜间可不安宁!”
“是,殿下!”武黑躬身答应。
武柲带着两个儿子便进了他的书房,里面摆放着各类书籍,基本上都是印刷版,以防船毁书亡。武柲径自坐下,随手打开地图,再次研究起来。
半晌,他抬起头,看到二子依旧站立,一动不动,心中有些无奈,自己在孩子们眼中实在是有些严厉了。于是便说道:“你俩行船多日,也累了,船中有很多房间,你们随意选择休息片刻。”
二子这才躬身退去。
河北这一场战争,武柲根本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尽管这一次有不少的新兵,让他不得不认真对待,但布局将近一年,该准备的也已经准备妥当。游戈于清河一带的张九节部有兵卒一万,涿州的李多祚部如今也有将近两万,魏州的薛讷部有两万,还有郭知运的武威军,那可是三万骑兵,还有琉球的秘密军队,有近两万,自己这里有十三万,如此兵力,难道还打不赢如今也不过十三四万的契丹人吗?更何况,郭知运和琉球军队都是秘密军队,就是女皇和朝廷也都不知道会参加河北战事。
如果这样还失败,那武柲真可以去找块豆腐撞死了,还想什么开创盛世王朝!
所以,武柲看的地图,是一个自有中原王朝以来从未有过的疆域的地图。他的手指轻轻划过了北冰洋沿线,再往下,便包括了昭武九国、呼罗珊、信度、天竺诸国大部等等,而后往东,他停顿了一下。航海技术不发达,要征服扶桑诸岛还是有一定的难度,但要不是他知道那片岛屿上有世界数一数二的金银矿脉的话,他或许真会毫不犹豫地放弃。
有生之年,做的事情太多了,以至于武柲有一种紧迫感。
“此次河北之战后,真的应该不能再等了。”他自言自语地说道。他也终于下定了决心。
忽然,船身微微一震,武柲顿时惊醒过来。他走出船舱,便看到侍卫早已站立船头,船工老吴已然恭候,见殿下出来,便躬身道:“殿下,船已靠岸,没惊扰到您吧?”
武柲笑道:“老吴的技艺本王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恩,今夜就先别过河了,明日天亮之时再回去便是。”
殿下的话便是圣旨。既然是圣旨就不能违抗,他只有躬身领命。
武柲站立船头,看着河面上那密密麻麻的火把,便说道:“命已上岸的各营。立刻择地安营扎寨。命斥候查探三十里外,以防不备。”
于是,武柲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之后,便下了船。
漠南,草原。
自后突厥败亡之后,其各部残众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被回纥人慢慢吞并,漠北也被回纥人悄悄地占据。但因为武柲威震草原,他们也没有再敢南下。但可以肯定,若回纥带甲二十万以上的话,说不定也会依旧南下,抢掠边疆一带。
但如今,回纥不敢南下,武柲也没有精力去征服。
这一日,漠南草原的受降城下,缓缓奔驰而来仿似无尽的骑兵,到了受降城下,便顿时停了下来。
一员大将勒马驻足,仰头看着残破的受降城,说道:“昔日汉武命公孙敖筑城以受匈奴投降,至今已逾七百年,遥想当年我中原朝廷之军威,让某不胜感慨,殿下有宏图之志,要让我中原百姓永世不再受北方草原民族掠夺。我等身为臣子,当尽心竭力实现殿下这个愿望,你等可明白?”
诸将顿时马上抱拳道:“末将明白!”
郭知运继续说道:“此番出奇兵突袭契丹后方,兵贵神速,你等必要勒令本部人马,严守军纪,否则,就是本将军饶了你们,殿下可是眼里揉不进沙子的!”
随即大吼一声,道:“进城,歇息一个时辰!”
登州,蓬莱。
清晨的蓬莱,笼罩在一片雾气当中,蓬莱之外的海面上,浓雾笼罩,有如实质一般,渡头停靠着不少的渔船,如此浓雾,打渔人是不敢出海捕鱼的,虽说是近海,但有可能会在浓雾中迷失了方向。
但也有一些敢于冒险的年轻渔夫,他们趁着浓雾会早先行动起来,如此便可捕到大而肥美的鲜鱼,好在集市上卖个好价钱。
渔夫柴大壮,是蓬莱城之外的小渔村村民,小伙子刚刚成亲不久,干劲十足,像这样的雾天,他已经打渔多次了。所以这一早,他便和弟弟二壮早早得划着渔船,出了海。
浓雾笼罩的海面,伸手都能感到那雾气湿湿软软的,好似自己那女人的**那般柔软,甚至用手划过,手上还能看到缕缕雾丝,这样的浓雾可不多见。大壮的心里有些后悔,但已经出了海,要是这样回去,少不得被别人笑话。要强的他便一声不吭地猛力划着船。
弟弟二壮挥手抓着雾丝,想要辨清方向,但挥动半晌,依然徒劳,脸上出现担忧之色,便说道:“哥,这雾子也太浓了,咱要不回去吧!”
“怕个毬,咱们出来了,再回去,还不够别人笑话!”
二壮见大哥如此说,自小听话的他,也就不说话了,看到船尾的渔网,然后拾起了桨子帮着划起了船。
浓雾的深处,忽然,仿似一头怪物突然窜出,那高高身影顿时让兄弟俩目瞪口呆。
嘭!
一阵响动,渔船被拦腰撞断,兄弟二人惊叫一声,便落入海中。在落海的瞬间,兄弟二人才看清,原来是一艘巨船。
巨船上,一位头戴银色面具的大汉耳朵忽然一动,便说道:“你们听到了什么没有?”
一旁的几名军士摇头,表示不知。
很快一名士兵前来禀告道:“禀告将军,大雾笼罩,适才撞沉了一艘渔船。”
大汉顿时大怒道:“船上渔人可曾营救?”
那士兵道:“已经救了上来,只是他们喝了不少水,还在昏迷中,还请将军定夺。”
大汉顿了顿,走出船舱,看着遮天大雾,叹口气道:“如此大雾,虽利于我行军,但却害苦了这靠海吃饭的渔人,如此大雾还出来打渔,看来也是贫苦人家。”
大汉如此一想,便命令道:“船队继续前行,那两个渔夫暂时留下,给予饭食,不得怠慢!”(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六章 一代帝王(四)
河洛镇,洛口津。
当清晨的阳光洒向河滩上的大周营寨的时候,沙吒忠义等老将从睡梦中醒来,而后一一走出寝帐,却已然发觉中军竟然少了八成的帐篷,这让沙陀忠义等老将猛然一惊,再看那中军大帐,如何还能看到!
“沙吒老将军,这是怎么回事?”老将苏宏晖问道。
沙吒忠义捋须停顿片刻,说道:“我等先到渡口看看,再做决定!”沙吒忠义一甩披风,当先出了营寨,来到了渡口。
只见河面上彷如千帆过影一般,一艘艘扬帆漕船正缓缓开来。忽然,一艘小船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窜出,一个年轻校尉朗声道:“沙吒老将军可在?”
沙吒忠义年纪虽大,但眼神依旧好使,远远便看到了此人乃是太子身边亲卫,便答道:“老夫便是!”
那校尉朗声道:“殿下有令,沙吒忠义等老将军劳苦功高,应该予以体恤,若沙吒将军等人醒来,便可与后军一起渡河,不必追赶,万望诸老将军能够保重身体,身体是人生存之本钱,切不可疏忽大意而丢了本钱。”
沙吒忠义等老将顿时一阵脸红,要不是昨夜贪杯,如何会被殿下丢下呢?他们虽年纪大了,可不论是战场阅历还是为将经验都比那些个新兵蛋子高吧。但如今既然殿下有令,而且也算颇为体恤他们这些老将。他们也只能接受了,但心里总感觉怪怪的。
“敢问小哥。殿下如今可在对岸?”苏宏晖问道。
那校尉说道:“今日一早,殿下已然率军北上,这些漕船便是留下接送后军的。如今后军未到,不若老将军领军渡河,等过了河,再埋锅造饭。”
沙吒忠义的脸上感到火辣辣的,殿下都已然渡过河,而且已经出发了,他还有脸埋锅造饭?但沙吒忠义可不敢有任何怒色。河中小船上的人虽然只是一个传信的,但却是太子亲卫,于是。沙吒忠义道:“既然如此,那就登船渡河吧。”随即转身命令道:“令各营集结登船,不得有误!”
不多时,大营内一阵嘈杂。
这一日。武柲领大军途经相州安阳城。武柲命士卒安营扎寨,他则去了邺县。
自北周大象二年,后来的建立隋朝的开国皇帝杨坚焚毁邺城,迁邺城百姓于安阳之后,这里一度成为废墟,直至唐朝贞观年间,才建立邺县。跟上元县一样,原本是繁华之城。却因为曾经是敌人都城而焚毁,从某种层面来说。其心胸何其狭窄,其思想多么腐朽。当然从朝廷政治角度考虑也无可厚非,但建造一座繁华城市何其困难,要经历数十年、上百年,才能看到繁华面貌,摧毁也不过一把火而已。
邺县建于废墟之上,而且城池十分狭小,虽说是有一县之名,但比之寻常小县,都要小了不少。
武柲登临城头,看着那矮小的房屋之间,依稀还能看出废墟的模样,他叹息一声,自语道:“一座繁华之城,因为愚昧而致使彻底消失,悲哀!”
“是啊,当年杨坚的愚昧,使得邺城成为了废墟,也使得金陵成为废墟,大好一片繁华,就葬送在了火海之中。”一个老者忽然说道。
只见他气度不凡,一身灰布袍却是异常干净,老者面色红润,眼中有着一丝精芒,此人竟是一个练家子!
武柲看着老者,缓缓登上城头,眼睛却丝毫没有看武柲,而是望着城外还在田地上劳作的农人。武柲笑道:“敢问老丈如何称呼?”
老者捋须笑道:“山野之人,早已不知姓名,但此地百姓叫老夫曹老头!”
曹老头?武柲心中一愣,这邺城本是曹家天下的根基所在,即使曹丕后来在洛阳登基称帝,但依旧把邺城当做是第二都城。此人姓曹,莫非是曹氏后裔?
不过,武柲也没多少心思跟这样的“世外高人”打机锋,于是便说道:“晚生见过曹公,晚生本是来凭吊这邺都古迹,却不想昔日的繁华却是丝毫不见,真的让在下唏嘘不已。”
随即便说道:“晚生打搅曹公,这便离去吧!”
曹老头显然没想到眼前之人却要离去,他便问道:“将军以为王朝兴衰和这一城繁华有何不同?”
武柲显然没想到这老者还有这么一出,随即心中一动,便明白了,看来自己的身份这老者是猜出来了,不然也不会来自荐了,但如今的武柲已经不喜欢玩这一套谋略之类的玩意儿了,于是便说道:“一朝一衰亡,一城一繁华,又有什么区别,历史终究是历史,你改变不了过去,也无法去改变,沉湎于昨日,只能让仇恨深种,便永远看不到未来。每个人的脚下是一条通往未来的路,如何走,皆是未知,不是由天定,而是我们自己!曹公,晚生告辞!”
老者身体微微一颤,呆立半晌,直到那个身影跨上战马,绝尘而去,他轻轻一叹。
忽然,城下传来一个母猪一般的声音,“糟老头,你爬那么高,要寻短见吗?”
数日后,当魏州城遥遥在望的时候,武柲已然看到了在驿亭迎候的魏州官员,武柲也是一阵无语,出城三十里迎候,有这必要吗?
当然,这只是对于武柲而言。出城三十里迎候,是狄仁杰对太子的尊敬,也是魏州官员对太子殿下的礼节。
当武柲领大军来到跟前的时候,只见小亭中已然摆放了水酒。狄仁杰和薛讷领诸官单膝跪地,大声高呼,“臣等恭迎太子殿下驾临!”
武柲下了马,而后上前,扶起狄仁杰,一脸歉意,说道:“狄公,晚辈如何能受得了您这大礼,快快起来便是!”
狄仁杰说道:“殿下如今身为储君,将来是一国之君,是天下表率,臣不敢居功自傲,这礼节可不能废了。”
武柲微笑道:“不论何时,晚辈依旧是晚辈,晚辈也永远不会忘记狄公在晚辈幼年之时对晚辈的教导。此番讨伐契丹,狄公当助我一臂之力。”
狄仁杰立刻躬身道:“殿下为社稷征讨契丹蛮夷,处置杂事,乃是臣之本份,臣当鞠躬尽瘁。”
武柲点头,道:“如此,本王也就放心了。薛将军,就不说点什么吗?”
随即,看到薛讷那木讷的样子,他不禁大笑起来。
如此这般,诸人饮了一碗水酒,便上路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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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七章 一代帝王(五)
是夜,接风宴上,武柲饮了两盏淡酒之后,便以不胜酒力,身体困顿为由,起身退出了酒宴。有他在,诸将和魏州的官员有些拘束。自己又不胜酒力,何必在那里耗着让大家玩不开呢?
今时今日的他,只能在繁华中享受那份独有的寂寞与无奈。
回到中军大帐,武柲便遣心腹侍卫找来魏州情报站站长,夏侯英。此人世代居于魏州,所以对于此地情况也是颇为熟悉,再者他早在出发之际,便命各地情报传往魏州汇总,如果所料不差,当自己进攻河北契丹时,还在受训的杨志谦便能到魏州总领情报事务。
对于杨志谦,武柲还算是满意的,此人早年跟随自己,并没有如同这个时代的人一样,有着官本位的思想。或许是因为先祖杨汪被李世民处死的缘故,总之一直没有为官。数年前,武柲令其跟随武二到蜀中打开商路,后来每一年便有一篇蜀中作坊运作报告呈递给武柲,让武柲能够很清楚地了解蜀中的商业行情,如此便是一过数年。
情报局一直以来由颜如玉掌管,但随着颜如玉身份的转变,加之武柲也开始对自己女人掌管一些东西的做法已经有了怀疑,故而便一直寻觅有这样一个人能够接替颜如玉。颜如玉推荐之人武柲不甚满意,于是,他便开始留意杨志谦。
杨志谦不是一个很会说话的人,但其心思缜密。让武柲也是佩服不已,就是简单的一个米价涨跌现象,都能冷静地分析一番。而且还能很快得出应对方案。
如此人才,武柲怎能不用,而且从某种程度来说,他还是自己远亲,其家中老母在多年之前也已去世,要不是武柲,他估计都能饿死街头。所以武柲就是让杨志谦去死,他都无话可说。
更何况,在经历了武柲多番考验之后。武柲决定先让其在河北的战争中锻炼锻炼,是否最终能够升任情报局局长,这就看其表现了。
此时,武柲正在中军看书。这也是这个时代里他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了。
忽然。帐外传来了侍卫的声音,“殿下,夏侯英带到。”
武柲缓缓道:“让他进来便是!”
“是,殿下!”侍卫退去。
不多时,帐帘挑开,一个一身白袍的中年人躬身踏进大帐,而后单膝跪地,道:“属下夏侯英见过殿下!”
武柲点头。说道:“起来便是,说说魏州的情况!”
“谢殿下!”夏侯英拱手谢过。而后便说道:“禀报殿下,契丹人攻下平州,幽州之后,也只是抢掠一番,只留下为数不多的兵丁驻守,最近不知怎么的,契丹人龟缩在营州一带,只有为数不多的几支契丹人到处袭扰,破坏庄稼。原本耕种了的田地都破坏殆尽……”
夏侯英的汇报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最后取出铁盒,把河北诸州的情报交给武柲,因为他没有权限汇总情报,所以都封锁在铁盒中,定期送往洛阳。如今武柲来到魏州,他只能交给殿下。
当夏侯英出了大帐,武柲看了看黑色铁盒,也没有动,还是等杨志谦来到后再说吧。
翌日,武柲巡视魏州校场,他要看看薛讷训练得怎么样。当然,此时的校场辕门上已然没有了那腐臭的人头。武柲在亲卫的护卫下踏进了校场。
校场内,近两万兵卒整齐而立,分列四个方阵,当武柲登上高台之时,士兵忽然呐喊道:“殿下威武!殿下威武……”
武柲心中一愣,这薛讷开窍呢?也会拍马屁呢?
此时,薛讷一身甲衣,大踏步而来,来到近前,大礼参拜道:“殿下驾临,卑职迎接来迟,还请殿下恕罪!”
武柲微微一笑,道:“免了吧,薛大将军何时如此会说话呢?”
薛讷面色一红,便直言道:“昨日贱内教导,属下惭愧!”
武柲不禁莞尔,这薛讷也真够耿直的,连这枕边之事都要说说。看着薛讷窘迫,武柲随即道:“看这阵仗倒是像模像样的,这样吧,先操演一遍,让本王看看!”
薛讷躬身道:“谨遵殿下之令!”随即转身,便大吼道:“殿下有令,全军操演,擂鼓,助威!”
咚,咚,咚!
随着鼓声响起,军士缓步散开,而后紧握长枪,顿时呼喝起来。
“哈!喝!”
脚踏在那硬实的地面上,微微溅起了一篇尘土,挥动的枪林,仿佛一阵风暴一般,顿时让武柲心中微微一震,呼喝的男儿吼声,让人感到那一颗颗坚韧不拔的心在震撼跳动。这便是军威,这便是生命的震撼,这便是一种无所畏惧的气势!
武柲并没有下了高台,去近距离看看那一张张坚毅的脸庞,他手按宝剑,死死扣住剑柄,一股冲天豪气仿佛充盈胸间,顿时,他大喝一声,道:“拿枪来!”
随即,侍卫捧上长枪,武柲接过,大喝道:“尔等退下!”
众人不禁大惊,殿下这是要做什么,但都很快退下高台,一双眼睛却死死地盯着高台上那个修长的身影。
这一套制式枪术,主要由武柲编写,所以他十分熟悉。武柲紧握长枪,袍襟往腰间一束,而后看着台下士卒的动作,顿时转身便舞动起来……
校场内士卒看到高台之上,殿下教授枪术,瞬间气势一震,越加旺盛,喊声震天,仿佛洪水猛兽一般。让薛讷等人感到了丝丝寒意的同时,也不禁产生了疑问,如此多人的吼声,尽然能够发出如此强大的气势,真的是不可思议!
一时间,如此大的吼声,让魏州百姓不知所措,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当听到声音是从校场传出后,都露出了疑色。却也不敢到校场查看,毕竟早先时候,那辕门上的数百颗人头可不是儿戏。
翌日。
武柲经过一番筹划后,便命薛讷为前军,领本部两万士卒,率先攻打幽州,先试试契丹人的战力!与此同时,命令下达涿州,命李多祚务必在十日之内扫清涿州至魏州一线流窜抢掠的契丹兵,一律格杀勿论。
当然,命令同时下达清河一带,命张九节攻下贝州,并扫清一切障碍,吸引契丹人的注意。
武柲的命令是迅速的,如此作风,也让狄仁杰为之侧目,到达魏州不过一日,便就开始行动了,这让他看到了大周的未来,一个励精图治的帝王不仅是百姓之福,更是像他这样想要做出一番大事业的臣子的福气。
武柲下达了命令,正要整军出发之时,侍卫来报,沙吒忠义等老将求见。他微微一笑,看来沙吒忠义这些老将还是挺快的,于是便召见沙吒忠义等人。
一番见礼之后,武柲命人取来圈椅,让诸老将坐下,而后说道:“沙吒将军,本王本想让你们在后军享享清福,可你们这么急着赶来,这不是辜负了本王一番好意吗?”
苏宏晖心中有气,正想发怒,却被沙吒忠义打断,沙吒忠义说道:“殿下一片好意,我等老将心领了,只是我等深受皇恩,如今又配为殿下副手,我等也应该担负起责任,征战沙场,纵使马革裹尸还,我等也丝毫无怨,但求殿下不要让我等老将享‘清福’了。”
武柲听得出沙吒忠义语气中的不满,便扫视一眼,看到这帮白胡子长长的老将,他的心中实在有些不忍,这些老将应该进入参谋集团,而不应该风餐露宿,更不应该出现在沙场上。上阵杀敌,应该由年富力强的年轻人来做,沙场经验丰富的老将更应该保护起来。
武柲面容现出一抹严肃,让诸老将心中顿时一紧,难道他们的心思被殿下看出来呢?但随即便听到武柲说道:“诸位老将都是沙场上的老将,依本王看来,更应该受到保护,更应该得到应有的尊荣。本王很珍惜你们,按照年纪,你们当中很多都能做本王的祖父了。可是却还要上阵杀敌,本王于心何忍?”
顿时,沙吒忠义的小眼睛红红的,而后起身躬身道:“殿下之言,让老臣惭愧,不瞒殿下说,老臣以为是殿下怕我等得了功劳,才故意撇下我等。老臣在这里请罪!”
随即,沙吒忠义便跪在了地上,诸老将一见沙吒忠义如此,随即都纷纷起身跪下,请求原谅。
武柲心中一顿,尽管当初也有一点撇下的意思,但如今见这些人如此诚恳,他也起了恻隐之心,便赶紧一一扶起诸人,缓缓说道:“你们这是做什么?这不是让本王折寿吗?”
沙吒忠义红着眼,激动地说道:“殿下厚爱,老将没齿难忘,殿下一句话,老将这副老骨头就是您的。”
武柲笑道:“你这老骨头,本王拿去炖汤还是做什么?”看到沙吒忠义等老将微微一变,便知不能跟这些老将开玩笑。随即便说道:“好了,诸位,本王已然下令,大军明日出发,你等皆是沙场宿将,就为本王之侧翼,你们看,如何?”
沙吒忠义等人顿时一喜,便躬身道:“谨遵殿下安排!”
如此这般,武柲便各分三千兵卒于诸将,为左右侧翼,随时接应中军。(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八章 一代帝王(六)
当夜幕降临,乌云笼罩着魏州城的上空,不见一丝月色。一个黑影肩上挎着一只包袱,大踏步想要跨进军营却被兵卒挡住,随即那黑影仿佛伸手掏出了什么,那兵卒一躬身,便让到一边。那黑影继续大踏步而行,向着中军大帐行来。
大帐内,数盏油灯挂在四角和帐顶,使得帐内彷如白昼,如此奢侈,也只有武柲才会如此用。有着前世经验的他,深知眼睛的重要性,在昏黄的灯光下只能干些其他事情,而他要处理军务,看些兵书,却只能多点些油灯,让眼睛更舒服些。
不多时,帐外有侍卫禀告,道:“殿下,殿下!”
武柲随即问道:“何事?”
“杨志谦来到!”侍卫回答。
武柲立刻说道:“让他进来!”
随即,帐帘一挑,一个身材修长的年轻人来到,说是年轻人,如今也已然到了三十岁。只见他立刻单膝跪地,低着头,道:“杨志谦拜见殿下!”
武柲看着杨志谦,缓缓说道:“看样子学到了不少东西,恩,起来便是!”
“是,殿下!”杨志谦的脸上,小眼睛微微眯着,一股精明而沉着的目光,缓缓望向武柲。
武柲也不想多废话,于是便指着桌上的铁盒,说道:“盒子里有这段时间的河北情报,给你一点儿时间,整理出有用的,明白吗?”
杨志谦看向铁盒,随即拱手道:“是。殿下!”随后,他走上前,小心翼翼地取过铁盒。而后便正要蹲在地上打开。
武柲说道:“到那边书案上整理便是!”
杨志谦躬身答应,便到一旁的书案之后,而后再次小心翼翼地放下铁盒,看向了铁盒上的密码锁,密码锁是武柲“发明”,是武柲根据前世记忆所设计的机械密码锁,每个州的密码锁密码都不一样。大周继承唐朝。共有三百六十州,所以共有三百六十条十三位密码,如果记忆力不好。那是无法记住的,当然还是有一定规律,只要找准了规律,自然容易记忆。
武柲给大周十三道编了编码。所以便是以十三道的编码为前缀再进行编码。如果不知道十三道的编码的话。除非把密码锁破坏,否则是无法得知里面的情报的,但一旦密码锁被破坏,里面的情报也就成为了废纸。
杨志谦经过两月的训练,十三道的编码他是知道的,所以此刻他正在极力想着这一个铁盒的密码锁密码,不过片刻,他便拨动上面字珠。只听得“咔”一声,锁开了。
铁盒内存放着近一个月河北的情报。数量至少要上百张,要在短时间内处理完毕,不是一个简单的任务。但杨志谦已然掌握了一些手段,很快,他便打开了第一张情报。
武柲也不理会杨志谦,如何处理情报,经过多年的理论研究和实践,他已经和颜如玉,还有宇文素娥,有了一套成熟的方法,颜如玉在后来还自己创出了一套方法,如此,武柲便命其编写情报处理的教科书,成为情报局精英情报员的培训课程。
按照武柲的理想,情报局未来的发展思路,就如同前世米国的中情局,当然,名字他已经想好了,就叫大周中央情报局。当然,这是后话。
足足过去半个时辰,武柲正要起身准备休息,杨志谦站起身,躬身道:“殿下,属下处理完毕,总共是一百三十九份情报,对此次河北之战有用的情报只有二十一份,从情报上看,契丹人进攻大周无力,但四处出击,破坏庄稼,劫掠百姓。”
武柲问道:“那你认为契丹人的目的何在?”
“回殿下,契丹人的目的就是破坏大周的民生,拖累朝廷不断向河北运送粮食,如果可以,这样的事情会持续几年,直到契丹人休养完毕,并完全吞并奚族等周边部落。还有就是,让依附大周的藩属国看到大周的疲弱,从而掀起一股反抗大潮,若我大周果真疲弱,那么天下再次陷入动乱,他契丹便有机可趁。更何况,如今漠南几乎无大的势力,他们发展的空间不可谓不大。”杨志谦缓缓地说道。
武柲心中表示赞许,其实在早先的情报中,武柲已然看出契丹人后劲不足,无法攻取河东,武柲就想到,或许如此快灭了后突厥也不是好事。如今看来,也确实如此。但如今后突厥已灭,那么能否一战而平契丹,就要看两支奇兵了。
当武柲就寝之时,一个身材纤细的小兵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水,径直入了帐篷,亲卫丝毫不敢阻拦。
看着这个小兵,武柲心中一阵无奈。本来伺候自己的人要好几人,出征在外多有不便,一般带个小太监或者谁也不带。但这一次,李仙蕙的要求让武柲无法拒绝,跟武柲待了一段时间,李仙蕙也仿佛摸准了武柲的脾气一般。加之武柲本就迁就李仙蕙,当李仙蕙说出要随军出征时,并且说了一大堆理由后,武柲也就没有拒绝。这个小娘面似柔弱,可心里却很坚强。
这让随时回忆起前世初恋的武柲不得不越加迁就,如此这般,武柲只好让其跟随,当然军中不允许有女人,所以李仙蕙只能以小兵打扮跟随左右,服侍武柲生活起居。
一路而来,要不是武柲拒绝替自己更衣之类的事情,估计早就成了好事。因为他深信一件事情,那就是,男人被女人一摸,准完蛋!
所以一些肌肤相亲的事情,还是他自己来做得了。
此刻,看着李仙蕙端着一盆热水,他在犹豫,要不要让其洗脚。但显然,李仙蕙没有这个意识,自从二人睡过那一张床后,她的心境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往后看武柲也不再躲躲闪闪,也不再害羞低眉。
“殿下,让奴给您洗洗脚吧。”李仙蕙柔声道。
李仙蕙的声音很软,却又不同于如蜜汁一般的声音,总之让武柲很受用。他微微笑道:“你为郡主,如今如何能让你做这样的事情,还是我自己来吧。”
“殿下!奴在殿下面前,从未想过身份,对于奴来说,那只是一个符号而已。”李仙蕙娇嗔道。
武柲微微笑道:“恩,有进步,封号也不过是符号,姓名也不过是符号,其实,若以宇宙的角度来看,你我也不过是一只公……”。
说到此处,武柲顿时说不下去了,他发散得有些多了。但李仙蕙却听得颇有道理,便追问道:“殿下,你我也不过是公什么?”
说这话儿,便握住了武柲的脚,去了鞋袜,而后放入热水中,武柲感到一阵舒服,可是忽然想到,这妞动作也太快了吧!但回答问题,就免了,说出来有些挑逗的味道了。
轰隆隆!
忽然,一阵响雷,李仙蕙顿时钻入武柲的怀中,把头埋在了武柲的胸口,而后惊呼道:“殿下,奴怕!”
“这……”,武柲抱也不是,推也不是,这孩子,怎么还有这样的事情。
但一道道闪电,一声声雷鸣,让李仙蕙越发贴得紧了,武柲也缓缓搂住,感受着她瘦弱纤细的身体。他不禁发出疑问,这样盈弱的身子,如何承受得住某个男人的体重呢?
此时,雷声渐弱,雨声渐渐响起,拍打在大帐之上,发出杂乱的声响,武柲缓缓说道:“我们一起洗个脚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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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九章 一代帝王(七)
人生本色,这个词拆开来便是“人生,本色”,于是就有了另外一种味道,也由此可见,老夫子也或许就是此道中人。
对于男人,有人喜欢女人的脸蛋,比如瓜子脸什么的等等。有人喜欢女人的身材,比如水蛇腰什么的等等。也有人喜欢女人胸脯,最以把玩硕大“胸器”为嗜好。也有人喜欢女人的臀,那紧翘的臀瓣儿总能让男人发出野兽一般的嘶吼,这一点,武柲深以为然,他曾经一度痴迷于韦团儿的臀……当然,更有人喜欢女人的脚,或许称之为恋足,小而巧如粉雕玉琢的小脚儿,足以让男人痴迷。
武柲不知道自己是否有恋足癖,但昨夜和李仙蕙一起洗脚,让他终于明白,前世那些小说中所描述的恋足癖好是如此让他感到真实。没错,李仙蕙有着一双十分好看的小脚儿,加之白嫩细腻,那修剪极为细致的趾头儿让武柲恨不得含入嘴中,但想到那样做有些“那个”,所以他压抑住了心中的**,好好欣赏了一番。
时至今日的他,对于美人已经不再予取予夺,他更多的是用一种欣赏的角度去品读,甚至他有些喜欢这种欣赏的感觉。他不会破坏心中的美好,也不愿意别人去破坏,所以,昨夜一宿,他便做出了一个决定,他要李仙蕙跟着他。
雷雨湿润过的清晨,让魏州的干燥的空气,有了清新而湿润的感觉。武柲早早地起身,打了一套拳脚后。便有些贪婪地呼吸着这清新的空气。
空气是清新了,可给行军带来了不便。昨夜雷雨,使得道路泥泞不堪。这让武柲极为头疼。这个时代的不说道路,就是大街,也都是夯实的土路,只有一些重要的街道才会用青石或者青砖铺路,以作为门面。至于官道,那是不可能的。如此一来,行军颇有些难度。武柲准备在北方七月雨季来临之际结束河北战争,所以,给他的时间确实不多。
如此一来。武柲不得不调整战略步骤,于是他命诸军带足三日干粮,等拿下冀州后再休整。
于是,大军依旧轻装而行。武柲坐镇中军。
临行之际。狄仁杰等诸官前来饯行,武柲拉住狄仁杰的手,轻拍一下,道:“狄公啊,魏州是我大军屯粮之地,我走以后,定要严加看管,切莫疏忽大意。我大军之后勤粮草便托付给狄公了。”
狄仁杰的心中也是颇为感动,能够在卸任魏州刺史之前。做这样一件事情,让他感到太子殿下对他的倚重,对他的看顾,如果不能完成此任务,他狄仁杰还有什么脸在官场混呢?
于是,他深施一礼,斩钉截铁地道:“殿下此去平定契丹,若魏州有闪失,微臣愿以项上人头谢罪。”
武柲微微一笑,道:“狄公严重了,只需小心谨慎便是,生死是大事,可不能乱说。”
“殿下厚爱,微臣没齿难忘。”狄仁杰躬身道。
武柲心中苦笑一番,狄仁杰如今算是站在自己这边了,他为有如此一位能臣而高兴,但他更需要一位智慧型能臣。于是,武柲嘱咐一番,便下令大军开拔。
如此,十余万大军浩浩荡荡地向冀州进发,绵延数里。
在河北地界,有四大名门望族,一为清河崔氏,二为范阳卢氏,三为博陵崔氏,四为赵郡李氏。这其中博陵崔氏是从清河崔氏分出的一支,赵郡李氏是从陇西李氏分出的一支,经过数百年的发展,都以各自成为了名门望族。
自有李唐以来,寒族士子的大举入朝,使得这些名门望族颇受打压,但入朝为官为相者,这些名门望族占据多数。而寒族士子,以攀附这些名门望族为荣,不过,这些名门望族自视甚高,虽被不允许相互通婚,但却更加让这些名门望族看重了门第。
行军数日后,当武柲来到冀州城外时,前军薛讷部已然拿下了冀州城。武柲看着城头飘荡的大周龙旗,他想着,往后若改革,是否把这旗子也给换呢?但要改旗易帜,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龙旗代表着皇帝,代表着帝国至高无上的荣耀,就如同草原可汗的金狼头旗一样,那是一个帝国的标志,是皇帝的标志,神圣不可侵犯!
看着城门口并没有太过激烈的战斗,武柲便看向了出城而来的薛讷。薛讷带领诸将纷纷下马,躬身道:“殿下,薛讷迎接来迟,请殿下责罚!”
武柲说道:“你已经多次‘来迟’了,本王要是责罚,你那屁股都估计被打得开花了。”
诸将轰然一笑,薛讷的脸红得如同猴屁股一般。
武柲看着薛讷的窘样,便说道:“好了,命大军城外驻扎,其余人等随本王进城再说!”
于是大军城外驻扎,武柲在亲卫的护卫下,便来到了冀州刺史府,刺史崔巍是博陵崔氏人,如今刚从地牢里放出来,见军士簇拥着一人来到,眼中露出疑惑之色。
一旁的兵卒说道:“殿下驾临,还不恭迎?”
崔巍顿时一惊,感情是太子殿下亲征了,于是便赶紧跪于一旁,大呼道:“罪臣博陵崔巍乞请殿下,治臣之罪!”
武柲早已看到崔巍,便问道:“崔刺史,你有何罪啊?”
崔巍痛哭道:“殿下,罪臣无能,让冀州失守,致使契丹攻破城池,掳走了百姓,抢掠了府库,罪臣该死啊!”
武柲一阵烦躁,既然如此该死,那你为何不去死呢?但武柲自然不能如此说,这样的话他只能在心中想想,他叹息一声,说道:“你起来便是,丢失城池,可是大事,本王自会给你一个公正的判决。但冀州之政事,你暂且得担当起来。明白吗?”
崔巍不是一个糊涂人,自然明白,这是殿下给自己一个机会,如果自己连这个机会都抓不住,不说自己官爵不保,恐怕也会牵连家族。
如此,崔巍大礼参拜,以谢殿下恩德。
随后,武柲命还活着的冀州官员取来府库账簿,还有户籍名册,随意翻看之后,便让其尽快统计出冀州现存人口户数。
如此,武柲便命士兵在冀州休整两日。同时命于清河一带游戈的张九节两日之内,向冀州靠拢。下一个目标,便是定州,在定州一带,是博陵崔氏的天下,只是不知经历了契丹人数次劫掠,如今到底是什么样子呢,当然武柲可以肯定,这些个名门望族必然有其防备手段。不然,早在一次次的改朝换代中便烟消云散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章 一代帝王(八)
在定州东南,原本有一座大城,唤作博陵邑,后来几经变迁,如今也只是一座小城,但即使是小城,却依旧远近闻名。原因无他,因为它是博陵崔氏的本家所在地,就如同河东的闻喜裴氏一样,闻喜也不过是一个小城而已。
崔氏在博陵有着绝对的权威,可以说,崔氏就是这方圆百里内的王,一切都由崔氏说了算,大周律法在此地也变得不再适用,因为崔氏就是这里的王法。
好在崔氏乃是名门望族,倒不曾听闻有什么为祸乡里的事情发生,而且崔氏在定州一带的威望是相当高的,每逢大旱洪涝,崔氏都会拿出粮食来赈济本县乃至附近百姓,久而久之,博陵一带的百姓只知道有崔氏,不知道有皇帝。
如今的崔氏家主,便是不久前朝廷大清理中被罢官的崔晔,如今已然有六十岁了。
此时,崔氏家主崔晔登上城头,看着这一片山清水秀之所,他轻叹一声,一旁的一个中年人随即问道:“大哥何以如此叹息?“
“要变天了!”崔晔随即说道。
“变天?”中年人一愣,“大哥,你是说太子?”
“二弟啊,你不在朝中,所以便不知道这太子可非比寻常太子,他的思想跳跃,处处让人捉摸不透,仿佛在他的身上笼罩着一层迷雾一般,但你我都清楚,他自幼贫穷,后被李绩看中,收为弟子。可也没过多久李绩便死了,往后我等便知道他原本是那个女人的子侄。可一个孩子再聪颖,即使是神童。也不应该如此吧,真的是堪称妖物!”
中年人是博陵崔氏的家主的二弟,崔升,崔氏的具体事务皆由他管理。而且管理家族有其一套方法,使得博陵崔氏有超越清河崔氏之势。加之他本身就是一名对儒学深有研究之人,对崔氏家学十分看中,一度以崔氏家学为荣。直到理学的出现。理学的出现,几乎彻底打破了世家门阀对于教育资源的垄断,这不仅让博陵崔氏感到无奈。就是各大世家也有如此之感。
在那些小家族纷纷投入理学怀抱的同时,崔氏等儒学世家依旧坚守着他们的传统。
崔升说道:“或许就是他被先帝流放润州的那五年发生的变化!”
崔晔点头道:“以前让你派人去润州打探,有什么消息没有?”
崔升叹了口气,道:“崔四儿在上元县呆了半年。半年里。他几乎走遍了上元县,但有人提及太子,便是说不尽的好话,就是百姓家中都供了长生牌,恩,还有一件哭笑不得事情,据说那些烟花之地的女子也供奉着……据小弟所知,太子似乎从未去过烟花之地吧!”
崔晔忽然嘿嘿笑道:“你没在洛阳呆过。自然不知坊间流传着一个趣事。”
崔升笑道:“大哥还跟小弟打起机锋了!”
崔晔这才说道:“你也知道,大凡尚了皇族公主的驸马。是没一个敢纳妾的,就是偷偷摸摸都不敢。可你看看太子,不仅得了洛阳牡丹,而且据说往后纳的妾,也个个是美貌如花,传言所纳之妾不下百人。”
“竟有如此之多?”崔升倒吸了一口凉气。
崔晔微微一笑,道:“其实,这还不算,坊间流传,太子那活儿比驴的都大……”
崔升一愣,随即叹了口气,道:“若果真如此,那你我这一世算是白活了!”
崔晔叹道:“你说的又何尝不是?太子能够创立理学本就是开创盛世之举,是圣人降临之兆,生于这个时代,是我辈文人的悲哀,却也是一大幸事。”
“大哥的叹息难道只是因为如此吗?”崔升熟知大哥脾气,所以便再次问道,毕竟前段时间的朝廷大清理对于世家门阀的打击不可谓不大,他生怕大哥想不通,从此抑郁。
崔晔苦笑一声,随即从袖兜中取出一个信封,递给崔升。
崔升接过,见上面无字,便打开信封,取出一张拜帖,他又打开拜帖,只见上面字迹雄浑有力,气韵天成,自然有一股王者霸气仿佛在字间流转。
拜帖的末尾,写着一行字,“晚辈清心书院院长武柲拜上!”
没有写大周太子,也没有写大周天策府上将军,也没有写某某驸马都尉,却写了清心书院院长,而且以晚辈自称,这是要做什么?
崔升再一次仔细看了看那拜访的时间,是在三日之后,他便看向了大哥,说道:“大哥是为此烦忧?”
崔晔说道:“前段时间的大清洗,不管是清河崔氏,还是我博陵崔氏在朝为官者,凡七品以上者都被罢免,可以说我世家与太子之间只有新仇。如今他奉旨北征,一来到河北,便来拜访,二弟,你说,他的目的何在?”
崔升顿了顿,说道:“太子并没有以其皇族身份拜访,而是以清心书院院长的身份,且以晚辈自称,由此可见,他应该是想交流学问。”
崔晔摇了摇头,道:“你啊,太小看太子了,不过数年之间,他能够几乎彻底掌控大周军队,又能让娄师德、狄仁杰等重臣臣服,就不是一个简单的人。此次来我博陵,不管是以什么身份,总之,你要记住,来者不善!”
崔升想反驳大哥,可话到嘴边,便忍住了,他不在朝堂,不能只听传言便下结论,但能够一睹理学创始人之风采,不是一件幸事吗?
馆驿之内,一间馆舍内传出一阵嬉笑之声,官舍之外的侍卫,随即侧耳细听,却是除了一阵阵嬉笑之外,别无其他一丝一毫地异响。片刻之后,侍卫的脸上露出一抹失望之色。
官舍内。
一只木盆中,四只脚丫子交缠在一起,相互抓挠,而盆中的水几乎洒满了一地,所剩无几。一双明显是男人的大脚,而另一双,却是极为细嫩白皙,仿佛羊脂玉一般,让人觉得如此一双小脚儿怎么会能够被大脚玷污呢?
“殿下,别挠了,奴实在不堪忍受。”李仙蕙想笑,却又不敢出声,忽然,终于憋不住,便咯咯笑个不停,露出那整洁的牙齿,随即她用那小手儿捂住了嘴,憋得眼泪汪汪,好不让人怜惜。
而在一侧,武柲一脸邪气地盯着那双小脚儿,用脚趾头想法设法地挠着那小脚儿,听到李仙蕙之言,便知再闹下去就不成体统了,于是起身,便穿了木屐,蹲下身,捉住那双还在不停扭动的美脚,取过布帕擦拭起来。
李仙蕙惊呼一声,道:“殿下,奴怎敢让您如此呢?”想要抽回,却被武柲一只大手钳住。
武柲欣赏片刻,赞叹道:“真的是一双美脚啊!”(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一章 一代帝王(九)
不日,张九节率军前来冀州汇合,武柲赞扬了他一番,命其领本部两万军士为右前锋,走沧州进攻平州。以薛讷为左前锋,向涿州进发,争取与李多祚汇合之后,一举荡平占据幽州的契丹人。
于是,当左右前锋相继出发后,武柲坐镇中军,也缓缓向涿州进发。
这一日,大军抵达定州境内,武柲便问向导,说道:“此去博陵该走哪个方向?”
向导是魏州商人,常年往来于魏州和定州之间,所以对于这一带地形十分熟悉。于是便说道:“若沿官道,则要先到定州,再转而向东,估计两日便到。若走商路,一日便到。”
武柲想到自己发往博陵崔氏的拜帖上写的是明日,便问道:“那从博陵可否有去涿州的大道?”
向导躬身道:“殿下请放心便是,博陵数百年前可是大城,自然有通向各处大城的通道,虽说年岁日久,道路有些不平整,但依旧还是大道。”
武柲点头道:“恩,传令下去,走商道,前往博陵!”
于是,大军转而向东,踏上了前往博陵的道路。
一路看着平坦的大地上,田野上一片绿油油的庄稼正在茁壮成长,但当到得跟前,却发现庄稼地里是凌乱的马蹄印,还有那倒伏折断的田苗,甚至有的地方都是成片成片地被破坏。武柲的脸上顿时出现一抹寒霜,这契丹人实在可恨!若此次不能剿灭。将来还得担心袭扰。心中随即便对契丹人判了死刑!
广袤的平原,让武柲的视野大开,若不是心中有事。他真想赋诗一首,于是便跟身后诸将,说道:“如此广袤平原,若水利齐全,又有良种,就此地所产粮食都足够河北一地百姓食用,怎会发生饥荒?你等都是军士。虽有朝廷供养,但其实质是百姓供养着你们,你们更要懂得粮食来之不易。方能做出一番伟业!”
诸将顿时拱手答道:“殿下教诲,末将永记于心。”
如此这般,不过三个时辰,便来到了一条大河边上。只见大河缓缓流淌。河面甚宽,武柲极目远眺,却不见有桥,于是便对向导说道:“此河可有名字?”
向导躬身道:“禀殿下,此河唤作潴龙河,相传曾在远古时期,河中有猪化龙飞升,又因猪乃畜生。不便与龙相配,便唤作潴龙河。”
武柲点头。这些只是骗人的把戏而已,或者说只是一个猪美好的愿望而已,化龙一说,或许是自古以来神怪之说罢了。作为一个穿越者来说,只能半信半疑,只要不妨碍自己的宏图大略,管他什么猪,什么龙。
但潴龙河挡在前方,十余万大军不能前行,却不是一件好事。于是便说道:“此处可有桥通过?”
向导似乎想到什么,便说道:“沿河往下十里,有一个渡口,但渡口船少,恐怕一时间大军难以通过。”
武柲也没有责怪向导,于是,再次看向河面,便说道:“行军至此,不能折道而返,命诸军安营扎寨,埋锅造饭,然后铺设浮桥,明日渡河!”
诸将领命,各回本部,武柲便领侍卫来到了潴龙河边,此时太阳已然西斜,河面上波光粼粼,他每每看到河,便会想起前世村头的那条黄泥河,浑浊的河水,带着一声声嘶吼向东流去。当时的自己是多么痛恨那条河,因为浑浊,使得那条河毫无用处,而且小时候,也阻断了上学的路,每每大雨,就得赤脚过河,冰冷的河水,使得他有些轻微的关节炎。
此刻想起那条黄泥河,武柲是多么怀念,只是在这个历史时期,自己那家如今还是荒野之地,那条黄泥河还没有出现。如果有机会,他或许会到那里看看,或许他应该把自己的陵墓选在那里。
“殿下?”
“殿下?”
武柲忽然听到有人喊自己,转身一看,小兵打扮的李仙蕙惊异得望着自己,便问道:“怎么呢,仙蕙?”
李仙蕙说道:“殿下,您的眼睛,您流泪了!”
“啊……是吗?”武柲顿时伸手抹去,却发现眼中早已一片湿润,他讪讪地说道:“是风迷了眼睛。”
李仙蕙心中顿时一愣,这哪里有风呢?随即便想到,殿下如此威严的人儿,看来心中定是有难言之隐,想着想着,她的眼中一片柔情。伸手便要挽住武柲的手臂,却听到武柲说道:“停住,此乃军中,本王可没有龙阳之好!”
李仙蕙顿时想到,低头看看自己的衣着,不禁笑道:“殿下可是怕军中士卒的闲言碎语呢?”
武柲真想敲打下李仙蕙的脑袋瓜子,他说道:“什么闲言碎语的,本王是不怕的,但本王已非往日,一言一行都会载入史册,都会传向民间。如果今日本王与你这小兵拉拉扯扯,还不知那坊间会流传成什么样子了。”
李仙蕙脸儿一红,低下头,嗔道:“谁跟你拉拉扯扯的了,尽瞎说!”
翌日。
博陵城外的驿亭外站立着一群衣着光鲜的人,领头之人,赫然是博陵崔氏家主崔晔,一旁是二家主崔升,身后是各房的当家人,在后面是一群年轻人。
此时,年轻人中,有一人面色阴沉,一张俊脸也因此变得有些邪气,他便是崔湜,本是进士出身,累迁至左补阙,可结果在朝廷大清理中,以德行有亏,直接被免官。
“大哥,今日太子来拜访,我们是不是?”
说话之人衣衫华丽,脸蛋十分俊秀,但眼中却有一股狡猾之色。此人乃是崔湜的四弟崔莅,在家中排行十三。
崔湜眼中一愣,便问道:“四弟,你是说……”
“大哥,四弟,不可鲁莽,太子殿下驾临,若招待不周,不是你我能担负的起的。”说话之人一脸沉着,一张国字脸显得成熟稳重,只不过他才二十岁而已。若不熟悉他的人,还以为三十岁了。
“崔老九,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说话之人是崔湜的二弟,崔泌。
“够了,再如此吵吵闹闹,就给我滚回去!”
顿时,诸人低下头,一阵沉默,因为这是他们的父亲崔挹,崔挹原本是地官员外郎,也被大清理中扫地出门,如今心中也是不舒服,所以听到诸子说话,不得不喝止,以免大事发生。
此时正午时间,艳阳高照,远远的官道上,只见出现了仪仗,渐渐的,整个队伍便现出了原貌,浩浩荡荡的大军只见头,不见尾。
崔氏家主崔晔深吸一口气,轻声说道:“都给我精神点,别让太子殿下瞧扁了我崔氏门风!”
“是!家主!”诸人一声答应,打起了精神。(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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