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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纯洁人生     混在大唐txt下载     混在大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一十二章 庐陵王风波 (十三)

    忠王府出现死尸之事,不到一个时辰便传进了百官的耳中,一时间引来了议论,因为死尸在王府,这让洛阳令唐绍不禁头大如斗,上任不到半月,便在连续两天里发生了如此大案,如此便让唐绍非常得“蛋疼”!

    没错,就是蛋疼,早在前不久,在一帮损友的鼓动下,便新纳了万春楼的头牌,苏采晴。数个夜晚,都把精力消耗在了苏采晴的那白嫩而滑腻的肚皮上了,而且因为用力过猛,扯动了蛋蛋,加上定鼎门之事又没有来得及休息,便让他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原本唐绍是官场得意,情场上更是开了满堂春花,没想到,自庐陵王进城之时便引发了大乱,紧接着,在这第二日又发现了十具死尸,他得到消息后,便顿时愣了半晌。

    这定鼎门之事正在取证审理中,可这忠王府出了事,这还让他活吗?唐绍只是洛阳令,所以在苦思良久之后,便决定还是向女皇先禀告,毕竟忠王如今是亲王,他这个洛阳县令还真没那胆子带人直接调查现场。

    更何况,敏感的他,从其中嗅出了一股阴谋的味道,他是一个极为谨慎的人,任何时候他都愿意明哲保身,如此他才从酷吏的手底下一直混到了如今的洛阳县令,京师的县令比之地方要高上一品,他这县令便是六品,算是彻底步入了为官之道的第二个阶梯,正式步入中级官员。他很珍惜,但京师的县令是最不好当的,也最受气的官儿。

    此时女皇刚从小睡中醒来。坐在一旁,吃着张昌宗小可爱端来的刻了花纹的水果,花纹是小可爱精心刻的,但水果可是魏王送来的,魏王这孩子确实不错,自打建国以来,什么新鲜事物都会送给她享用。不说那西域的奇珍异宝,就是那些南国的稀罕之物,也都能弄来。特别是这水果,往年要在这个时节吃到水果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即使有也只是一些存储在地窖中的秋果,没有此南国水果的新鲜。

    当然。她也知道武柲如此也是为了孝敬她。正如她曾问过魏王,他为何要送这些珍稀之物,魏王只说,武氏的长辈只有女皇和老娘,他为何不孝敬?更何况女皇给了武氏一个成为大族的机会,也给了他荣华富贵,他为何不孝敬?

    自此女皇也就安然接受,也几乎把武柲当成了自己的儿子。但年纪渐长。她的慈悲之心渐起,早年间她杀人无数。如今杀心渐消,在对待自己亲儿子和侄子之间摇摆不定。

    从某种方面来说,她对儿子是十分失望的,他们没有治国之才能,而对侄儿武柲却是十分看重,因为他不仅有治国之才,所创之理学,也是一种全新的学说,数年来,凡是理学官员的治下,无不开拓出了一片新气象,这也是她允许武柲结党的原因,也是重用理学官员的重要原因。

    皇位只有一个,传给儿子,那么她所建立的大周朝便会灰飞烟灭,尽管她很希望自己的儿子继承武周大统,但她是何等人物,自然不会想着等她死后,自己那儿子还会听自己的遗言,依旧延续大周朝。在世时,几个儿子都是表里不一,只是不敢反抗罢了。

    女皇心中轻叹一声,便看向了两个心肝宝贝,这次饮宴之后,终于把心肝宝贝的事情给办妥了,李迥秀也和那阿臧的婚期也定了,就定在了下月初八,不过说实在的,真的是可惜了李迥秀了,拿风流倜傥的模样儿,谁见了不动心呢,但为了这俩宝贝,就委屈下李迥秀吧。

    此时,值事太监禀报道:“禀告圣上,洛阳令求见。”

    女皇一愣,定是为了上元节的事情,随即一想,上元节的事情不是已经定下了吗?便吐出一字,道:“宣!”

    不多时,唐绍弓着身子站在了阶下,道:“禀圣上,今日近午时,有人传言,忠王府发现了十具死尸,臣没有得到允许,不敢查看,特来禀告圣上!”

    女皇顿时一愣,这好端端的忠王府如何会有死尸,但心中有些不快,随即便轻声说道:“婉儿,此事就让大理寺、秋官、右肃政台,还有宗正寺协同处理吧。”

    上官婉儿心中顿时一暗,不管怎么说,如此一来,对忠王李显打击不小,但忠王府有死尸这种事情,要是不查个水落石出,对皇家的威严无疑是一种玷污,女皇是绝对不允许的。于是她答应一声,便写了条子,亲自送到凤阁。

    忠王府的事情,宰相们早已知道了,而且能够把此事如此快速传播,一定是有人暗中推波助澜。

    此时的朝中,忠于李唐的朝臣一个个争得面红耳赤,大喊忠王是冤枉的,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至于栽赃陷害的人是谁,那是不言而喻的!

    如此明显的含沙射影,理学官员不干了,顿时争吵起来,大有一言不合出去干架的态势。

    上官婉儿踏进凤阁之后,被里面的争吵弄得烦躁,她便把条子交给了凤阁侍郎宋璟,便直接出了凤阁,经过鸾台的时候,便听见里面在争吵,当到了史馆之后,更是吵翻了天,上官婉儿干脆连别殿都不去了,直接向女皇告了假,便出了宫,回了郑宅。

    朝廷百官吵开了,第一次,理学官员和忠于李唐的官员吵了起来,只有宰相之间保持了镇定,但也有一种剑拔弩张的气氛,要不是有几名老成持重的宰相,加上两三个中立的宰相,估计也吵开了。

    武柲在对武崇秀耳提面命之后,便走出了裴柔的院子,回到书房,便得到了上官婉儿的消息,知道了朝中百官分为两派争吵不休,便露出了一抹无奈的笑意。如此可见,理学官员也是完全维护他的。

    方此时,真的是民心可用啊!

    忠王府内,李显一家人齐聚一堂。

    李显原本枯槁的脸上,如今更是如同一具干尸一般,脸上毫无血色,他没有能力阻止魏王府的奴仆传出消息,因为他当时和韦妃在安乐郡主李裹儿的房内,他们要对这个小女儿教导一番,不然惹出事情,将会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十一个子女都低着头,不知道想着什么,韦妃坐在李显的旁边,看着这一家人,她有一种失望的感觉,来了京师原本以为会过上好日子,不说那荣华富贵,就是平安点也好啊,昨日安乐惹了事,还不知道将来会怎样,如今府中又发现了死尸,这让他们如何过活?

    韦妃第一次感到,活着真累!

    李重润嘟嚷道:“都怪六妹,砸什么锁啊!”

    韦妃大怒,道:“住口!仙蕙的贤惠岂是你们能够比得了的,那储房中有死尸也是早就有了,干我家何事,我要你们来,是让你们明白,忠王府和你们的父亲在这京师是如何得举步维艰,希望你们能够好好做人,不要在外惹是生非!”随即转向李仙蕙,看到自己的二女儿眼泪打着转儿,便劝慰道:“仙蕙,你去房中歇息吧。”

    李仙蕙忍着眼泪,欠身出了客堂,直到钻进自己的屋子,扑到矮榻之上,低声嘤嘤哭泣起来。她从未想过此事能够被哥哥姐姐们怪到自己的头上,平日里有什么活儿,都是她干了,她帮着母亲伺候着他们,如今却得到了这样的回报,她伤心了,生平第一次感到如此委屈,而这种委屈,却是来自家人!

    右肃政台御史中丞吉顼得到了圣旨后,顿时露出了笑容,他刚一上任,便来了两件大案,这定鼎门之事还没有审出个啥来,忠王府就出事了。

    在肃政台,要是没有大案特案,是根本没法跟其他朝廷诸部争功劳的,只有像如此大案,才能显示出肃政台的重要地位。左肃政台监察地方,右肃政台监察朝廷百官,所以吉顼一得到圣旨,便派人联络秋官尚书徐有功和大理寺卿裴清,还有向宗正寺卿武承业去信。

    裴清是魏王的人,徐有功虽不算是魏王的人,但是绝对支持魏王的,此人虽不能拉拢,但绝对可以信任。吉顼也知道魏王对徐有功的看重,所以信中也是言辞恭敬。至于安平王武承业,是吴王武承嗣的从弟,自武周以来便执掌宗正寺卿。

    就在吉顼派出官员联系其他人的时候,一个神秘的奴仆打扮的人持着一份密信放在了吉顼的书案上,吉顼也不管那神秘人身份,等那神秘人走后,便打开了密信,很快浏览一遍,便知道了内容,而且此信以密信的方式给他,那么魏王的意思就很明显了,那就是此事他很看重,而且做得要隐秘。

    吉顼深吸了一口气,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压力,这压力让他感到了兴奋,他的心狂跳不已,他很想打开窗户,大喊几声,魏王万岁!

    魏王殿下,您终于向那些阻挡者挥出了屠刀了,臣等待多时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三章 庐陵王风波 (十四)

    魏王府。

    经过多日的酝酿,设置市舶司的方案在武柲的UU小说成型,原本多年以前他就曾上疏过唐高宗李治,故而这么多年以来,成立市舶司的各项措施也早已在武柲的头脑中成型。

    如今府库枯竭,女皇都取消了上元节的大型宴会,以及与民同乐的机会,虽然女皇的借口是年老体弱,不堪行动,但聪明人都知道,女皇何曾服过输!而武柲更清楚的是府库经过女皇的折腾和不断的战争,早已枯竭。

    如今更是连阵亡将士的抚恤都发不了,上表的抚恤名册还在搁置当中。对于女皇的如此无作为,武柲是很愤怒的。他已经不止一次地上疏,阵亡将士的抚恤不能再拖了,若契丹壮大,大周将无兵可用。

    试问,哪一个士兵愿意打没有抚恤的仗?他们的死连一份养活家小的抚恤都没有,他们为何卖命?当然有不乏境界崇高者,但能有几人?物质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武柲深以为然。军队,如果一味地靠士气和精神鼓励,那是永远也不会长久的,只有把战斗力建立在一个健全的战争制度和抚恤制度上,军队才能长期保持强盛的战斗力。如果再加入一些荣耀的措施,那么一支铁军便会形成。

    朝廷中枢,如今理学官员占据了一小部分,而且政事堂中的宰相中,理学出身的宰相几乎占了一半,此时提出设置市舶司,宰相那里至少可以有胜的希望。而女皇也会因为府库的枯竭不得不答应。

    连续两个大案,让神都的百官和百姓把目光齐聚向了忠王府,也彻底吸引了投机者的目光。此时提出市舶司方案,是再好不过。设置市舶司,是前无古人的创举,所遇到的阻力必然十分强大,但只要分一部分压力,那么成功的几率会大大增加,遇到的阻挠也会小一些。

    当设置市舶司。统一管理海贸,由朝廷鼓励航海贸易,那么海上丝绸之路的春天终将来临。到那时,或许那些士大夫们也会尝到甜头,而在分这一块利益蛋糕时,争得头破血流。

    武柲把刘令娴唤来。刘令娴这段时间有些乏力。经常嗜睡,按照武柲的理解,这是怀孕的征兆,等过段时间,再让姜出尘看看,便能确定了,那么如此一来,这贴身婢女就又得换了。

    说实在的。一个贴身婢女,也就好比那前世的贴身秘书。上床、暖被、谋划、备案等等,样样都做,使用习惯了,总有些舍不得,但武柲他自认为不是一个自私的人,所以,刘令娴转正也是迟早的事情。可是如今刘令娴也基本上转正了,很少帮助武柲处理一些文字事情了,他有些不习惯,那么物色一个新的贴身婢女,实在是势在必行。

    不多时,刘令娴打着哈欠踏进了书房,欠身后,便问道:“郎君唤我作甚?”

    武柲尴尬地一笑,道:“我想以纳妾的名义,邀请几名官员在府中聚聚,你给我写一些请帖吧。”说罢,便把桌上的一张纸推了推。

    刘令娴虽然十分困顿,但还是答应了下来,也不问纳妾的事情。

    武柲看着刘令娴,问道:“怎么,我娶你,你不高兴吗?”

    刘令娴白了眼,道:“都老夫老妻了,还娶我,没什么新鲜感,对了,你纳妾不会是……我吧?”

    武柲走到刘令娴跟前,道:“总归是不能亏待你的,就定在明晚了,你写完之后,便去裁缝那里试试新衣,我已经按照你的尺寸让她做了一身!”

    刘令娴的眼中才露出了喜悦,轻声说道:“奴谢过郎君怜爱。”

    武柲捧住那张俏脸,亲了下额头,道:“好像不高兴的样子!”

    刘令娴叹息一声,道:“奴是婢女,但有郎君在府中,奴便伺候在侧,时时可见郎君。奴成了郎君的媵妾,郎君便会束之高阁,想起了便来看看,想不起了便或许再也见不到了。”

    武柲心中一暗,但随即笑道:“你啊,你若没名分,是我亏欠你,你有此忧虑,也是正常,人生苦短,我们何不且行且珍惜呢?”

    “且行且珍惜?”刘令娴轻轻地道,随后扬起了脸儿,说道:“我的郎,吻我!”随即,便闭上了双眼,玉唇轻启。

    武柲也有些情动,他喜欢奔放的女子,但他更喜欢如此情动的女人。

    当柔情化为暖流,流淌在心田的时候,爱意便如潮水一般,涌上了心头。淹没了一个情动的女人,也埋葬了一个铁血汉子!

    右肃政台衙门内,御史中丞吉顼、大理寺卿裴清、秋官尚书徐有功齐聚一堂,只差了宗正寺卿武承业,武承业是武承嗣的从弟,是武氏三派中武承嗣一派,如今不来,三人也是心知肚明。

    平日里,在朝堂上,武承嗣和武三思就没少给武柲找麻烦,也没少给理学官员找麻烦,那么他的党羽岂会给他们这些理学官员面子?但既然三司已经齐聚,宗正寺卿来不来已经不是很重要了。有女皇圣旨在,他们便可入忠王府查探了。

    三人中,吉顼是魏王忠实粉丝,裴清是因为长女裴柔的原因,也不得不站在武柲的一边,更何况自己的儿子们早就是理学生,他这当爹的也只好勉为其难得跟在魏王的身后,原本不过一个六品小官,数年来,升到了三品大员的位置,而且还是如此重要的大理寺卿位置,可谓直追裴氏先辈。

    徐有功则不同,他非常赞同魏王的“依法治国”理念,所以,他也坚定不移得站在了魏王的一边,但这绝不是效忠,绝不是投靠,而是一种对国和百姓的态度。徐有功一生钻研律学,深知律法的重要性,魏王的所作所为,让他看到了一个强盛而法制的帝国诞生,这是他的梦想,也是自古法家后人的梦想。

    在早先,裴清来到之后,便和吉顼通了气,所以便已经知道此案将如何审理,二人也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步骤,徐有功是一个刚正不阿的官员,他们不会硬碰,他们只会慢慢引导,在潜移默化中让徐有功按照魏王殿下的意思办事就可以了。

    所以,大堂中的商议,也极为没有营养。徐有功受不了这俩人的磨叽,便起身道:“二位,以本官看,我等当亲自去查探一番!”

    随即,吉顼和裴清双双起身,道:“我等正有此意。”

    于是,在三司长官的带领下,由洛阳令唐绍领路,一众人便踏进了忠王府。

    忠王李显给女皇上疏陈述,关于那些尸体,他一无所知,但女皇没有回复,李显便生病了,要不是魏王府送了一万贯补贴家用,韦妃都恐怕只能卖肉赚钱给李显请郎中了。

    吉顼等人去拜见了忠王后,便出了寝室,心中都有一种悲哀的感叹,但时过境迁,他们这些臣子希望有一个励精图治的君王,而不是一个因为恐惧而生病的病秧子。

    众人在一个少女的带领下来到了储房之外,吉顼很疑惑得望着那个少女,这个少女像婢女,又好像不是,于是便问道:“敢问姑娘是府中的……?”

    “啊,吉中丞,奴叫李仙蕙,忠王是奴的生父。徐尚书,这里便是储房了。”说罢,便突然跪在了地上。

    三人不禁大惊,让王府千金给他们下跪,他们可没那福分消受,于是赶紧说道:“姑娘万万不可。”

    李仙蕙没有封号,他们只好叫姑娘了。

    李仙蕙抹了把眼泪,哭道:“徐尚书,奴知道您刚正不阿,秉公执法,希望您老能还奴的父王清白,奴做牛做马也要报答您的恩情。三位大官爷,奴求你们了。”说着便要磕头。

    徐有功赶紧扶起,道:“本官执法多年,不会徇私枉法,也不会冤枉好人,忠王是否清白,徐某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小姑娘,你且起来,万金之躯,切不可给我等粗人屈膝。”

    李仙蕙抹了下眼泪,缓缓道:“奴谢过三位官爷了。”

    等李仙蕙站起身,吉顼便命人推开房门,随着那轻微的刺耳声,顿时,一股恶臭飘出。众人连忙掩口捂鼻,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唯有徐有功仿佛丝毫不觉,他缓缓踏进了储房,在众人惊异的表情中,他开始查验尸体。

    诸人这才看到,尸体早已腐烂不堪,但衣着却未曾**,由此可见,死亡时间也不过一两年而已,当然具体时间,还得经过仵作判断。

    吉顼和裴清不想让徐有功独自检查,于是便用布帕蒙了口鼻,才进入了储房,唐绍不敢在上官面前显得如此懦弱,所以紧随其后,其他小卒子没有得到同意,所以只好等待在外面。

    李仙蕙不敢看死尸,所以便站立门外,闻着那一股股作呕的恶臭,强忍着逃跑的冲动。

    里面的人检查了足足半个时辰,当三人出来后,面容则是异常严肃,徐有功更是阴沉似水,因为这是一起虐杀案!死尸十具,其中大人六具,孩童三具,一具不明。大人尸体骨骼断裂多处,由此可见死前遭受了重击。

    现场暂时没有发现什么,整个现场似乎做得十分干净,三人在李仙蕙端来的盆中净了手,吩咐了唐绍派衙役看守现场后,便踏出了忠王府。(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四章 庐陵王风波(十五)

    上元节,魏王府宴请之事在理学官员中传播开来,在神都的理学官员,都基本上在宴请名单之内。当然还有一些与武柲交好的官员也赫然在列,如徐有功、张鷟、裴匪舒等等。

    而对于宴请缘由,请帖上只写了喜事,喜事有多种,生子是一种,纳妾是一种,过寿也是一种,但武柲不过年届三十三,还不到过寿的时候,那么是老夫人过寿,可老夫人每年的寿辰在八月,何况一直以来都没有大肆办过。那么此喜事很有可能是纳妾了。

    早先纳宇文素娥之时,便宴请了不少达官贵人和文人雅士,如此理学官员便有了期待,这一次不知道又要纳谁呢!

    宫中没有饮宴,所以诸官也乐得到魏王府中欢乐欢乐,顺带着送些珍稀之物,也好在魏王那里留个印象。更何况如今投机魏王,成功率可是非常高的。

    如此一来,当太阳即将落山之时,官员开始次第而来,最先到的,便是武柲的两名亲传弟子,萧嵩和张说,此二人一个颇有政治谋略,但若发展哲学思想定有建树,一个则工于文学,但在官途上奋斗不息,如今也算是在政坛和文坛上颇有声明。

    萧嵩秉承武柲之志,撰写了《帝国论》,一时间在神都和百官中引起了轰动,而且条理清晰,思路顺畅,仿佛鸿篇巨制。

    张说也不简单,不说其诗赋颇佳,就是文学功底极为了得。在继武柲《西游记》之后,写了一部《东游记》,也成为了一时热门。而且其诗赋直追当年的武柲和王勃等人,但其有些贪,又想在官场上有大建树,总想样样精通,却至今也没有特别出彩的诗篇,政绩虽有,但不是特别突出。

    二人来到了书房。见礼之后,武柲让其就坐,便先看向了张说。

    张说是最早一批去西域的理学官员之一。也是如今依旧留在龟兹城的为数不多的理学官员之一,而最早一批去的理学官员,大都已经在朝中任职。好在张说已经升为安西副都护,此次回京述职。等上元节之后便要回去了。这段时间武柲一直十分忙碌。无暇分身,便只好趁这点时间了解一下西域之事。他不在西域,大权便在张说手中,对于西域的诸事,也更为清楚。

    “道济,你先说说西域的情况!”武柲说道。

    对于西域,武柲是有一个很大的梦想的,那便是繁盛的丝路。在他的眼中,那不仅是一条商路。而是联系世界的纽带,一条可以用马匹和骆驼便能走出的文明之路。而且也说不定,那里将会是未来征服昭武九国的桥头堡。

    顿时,张说把腰板伸得直直的,便说道:“自北庭都护府那边安定之后,碎叶城便没有遭到西突厥部落的偷袭,西突厥那几个部落也安定下来,商路再次打通,昭武九国的商人来往于大食和中原,弟子禀恩师意志,兴修水利,发展商业,并集中管理,就贸易场建了四座,治下百姓也都安乐……”

    听着张说的话语,武柲可以想见,那一片片黄沙漫卷的西风之中,一支支驼队来往于东西方,把丝绸和茶叶运往西方,而把金银和珍宝送到了中原大地。他站起身,一边听着张说描述的盛景,一边缓缓踱步,让丝路畅通,让东西方的交流更加紧密,这是他武柲一手促成的,他是否应该值得骄傲?值得欣喜?值得喝上一杯?

    “殿下,吉时到了!”高力士在书房外提醒道。

    武柲正听着入迷,不禁被打断,虽有些恼怒,但脸上丝毫没有表现出来,他随即一想到,今夜还有重要事情,便一拍脑门,道:“道济,此番回到西域,要再接再厉,本王信任你!”

    张说顿时站起身,躬身道:“恩师厚爱,说感于肺腑,定当尽心竭力,治理好西域。”

    武柲微微一笑,勉励一番,而后说道:“这个,道济和乔甫就先去饮宴吧,我随后便来!”

    二人知道老师定是要打扮一番,便微笑着躬身告退。

    片刻,高力士领着两个婢女走了进来,武柲看到端着的喜服,顿时有一种新郎官的感觉,“来吧,给本王换上!”

    婢女嘴角含笑,便给武柲换起喜服来。

    随着夜幕降临,华灯初上,魏王府张灯结彩,一片热闹,门口有奴仆们迎客,并收礼。在内庭,姚元崇等理学大官们正坐在一起商议着什么,看到那大红的喜字,他们这些人的猜测还真没错,殿下又纳妾了。

    不过姚元崇等人却始终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事情,按照魏王一贯的作风,断然不会在这样的时候还会为纳妾办喜事,徒徒玷污了声名。一个好色的君王可不是天下百姓之福!

    当萧嵩和张说二人踏进了忠义厅后,姚元崇等人顿时望向了二人,那意思很明白,他们二人一直在书房,应该知道些事情。

    张说两手一摊,道:“诸位师长,可别如此看在下,张某可没得到任何消息,不过,殿下今夜是要纳妾了。”

    宋璟笑道:“道济不用说,我等也已经知道了,你看这庭中喜字,便知殿下今夜要做回新郎官了。”

    “就不知道殿下这次看上了谁家的女子了。”

    “依我看啊,定然十分出色!”

    “不对不对,就在下认为,应该是十分美艳!大家忘记了殿下可有‘三夜不倒翁’之名哦!”

    顿时,诸人一阵大笑。

    太平公主昨夜在武柲伺候了一夜之后,便非常满足得不再闹别扭,而且武柲纳妾又不是一回两回,只要对她的宠爱不减,随便他纳多少个。但今夜,她为了不难看,便早早得带着子女入宫去了。宇文素娥等诸女也都早早去了庄园,只留下了为数不多的几人。毕竟王府运转,还是离不开她们的。

    吉时已到,魏王武柲一身绯色喜服,牵着一身绿衣的刘令娴,在鼓乐声中拜了天地。

    诸事完毕,他这才来得及看所来之客究竟有多少,可没想到,竟然会如此之多。看着庭中和院子里,全是人影,他有一种无奈的感觉。好在魏王府够大,招呼这些人也绰绰有余。当把新人送入洞房之后,武柲换了常服,便在庭中敬了杯酒,又在院中敬了杯酒后,便谢罪了。再喝一杯他就醉了,那么这一场喜事,也就办得毫无意义。

    好在魏王不善饮酒的事情几乎全天下人都知道,所以宾客也不为难,便自顾自得和亲朋好友“三三五五”起来。

    武柲回到书房后,便缓缓说道:“把姚元崇、宋璟、张说、萧嵩、颜元孙、吉顼、裴清这七人悄悄叫来,且不可让人发现异常,明白吗?”

    高力士赶紧躬身答应,随即便退出了书房。

    不多时,当姚元崇悄悄踏进书房之后,顿时大礼参拜,武柲说道:“元崇不必多礼,先坐下来。”

    姚元崇便借着微黄的烛光,坐在了一张圈椅中,如今圈椅流行神都,所以他也没了当初那样的局促之感。坐定之后,便看向了武柲,见魏王不说话,便再次低下了头,书房内再次陷入了一片寂静。而姚元崇的心中则是浮想联翩,不知道今夜魏王会告知他们什么,他很期待。

    足足半个时辰,当七人一一踏进书房后,武柲随即在桌下一按,突然书架缓缓移开,书架之后,显露出了一道门,竟然还有一间密室!

    密室里透出一抹清光,高力士先进入其中,随即出来后,便吹灭了蜡烛,躬身退出了书房。

    武柲沉声道:“诸位请到里面谈论!”

    随即便踏进了密室,七人在惊异中,紧随其后。

    当进入密室后,顿时不禁被里面的摆设所震撼,一时间愣在原地!

    在密室顶上,一颗足足有小儿脑袋大的夜明珠悬挂当头,彷如一轮圆月一般,彻底把密室照了个通亮,而在密室中央,只有一张不过丈许长的椭圆石桌,石桌的周围摆放着九把圈椅。在密室的墙壁上,一副猛虎下山图,气势磅礴,显然出自大家之手,另一侧,则是两座兵器架,架上摆放着各式兵器。

    没有魏王允许,他们只能远远地瞧瞧,所以没有人敢唐突得问询。

    武柲很快坐在了最上首,说道:“你们都随便坐下来,今夜我们恐怕得秉烛夜谈!”

    姚元崇笑道:“殿下,应该是秉珠夜谈吧。”

    武柲微微一笑,道:“此夜明珠,是我那倭国弟子敬献,是倭国之国宝,也因此他都成为了我大周百姓,他一番心意,我也不得不接受啊。”

    诸人也顿时明白,也不由得自比一番,他们的礼物确实有些寒碜了,但好在魏王一向对礼物不曾看重。曾传言一位老农跑到魏王府上,用一筐浆果换了一担米,魏王都丝毫没有介意。

    诸人坐定之后,武柲打开一个木盒,取出了一摞厚厚的纸张,而后便对张说道:“你口才不错,就给大家念念吧!”

    张说起身,欣然接过,回到座位之后,便打开一看,顿时一惊,但很快恢复了脸色,于是便念道:“关于设置市舶司的些许意见……”(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五章 庐陵王风波(十六)

    翌日。

    天际泛起一道鱼肚白,黎明来临。

    此时,魏王府侧门缓缓打开,三辆马车先后缓缓驶了出来,出了积善坊后,便驶向了三个方向。随即天空一片黑暗,拂晓降临。

    武柲拖着疲惫的身体,打着哈欠,这才踏进了洞房,只见红烛早已熄灭,借着微光,武柲看到了床榻之上的刘令娴,见她和衣而睡,看来她是在等待着他了。

    武柲没有大的动作,便上了床,在刘令娴的身边躺下,刘令娴身子一颤,顿时醒来,见是武柲,便把锦被盖在了武柲的身上,武柲搂住了刘令娴,不多时,房间内便有了沉重的鼻音。

    裴清留在了魏王府客房,不管怎样,他都是裴柔的父亲,而且如今裴柔因子而贵,他这个做父亲的也要时时提醒她,不能因此而骄傲,所以便留在了客房休息,准备早膳之时,好好跟自己的女儿说说。裴清已经年过六十,虽精力不济,但只要眯一会儿,精神便很快回来了。而且裴家人都自小习武,身体是非常强健的。裴清虽没有夏练三伏、冬练三九的毅力,但经常也要活动一番腿脚,如此一来,老人家身体还算健朗。

    他心中有事,躺下之后,根本没有睡意。昨夜八个人秉烛夜谈,商讨了设置市舶司的整个过程和实施计划,以及预测将来要发生的事情,这些都一一提出,并做了探讨。

    一夜谈话。让他这个裴家的饱学之士,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他那些守旧的思想。似乎跟不上那些理学生的思路,他们积极而健谈,他们一番谈论总能让他感到离经叛道的同时,却发觉,那么一来,事情就变得很简单了。总之,他有随时都有一种原来如此的感觉。

    裴清知道。他能够坐在那张圈椅中,并能够与魏王平起平坐,很大程度上。是武柲看中了裴家,而且,因为裴柔的关系,他这一房几乎所有的年轻人都进清心书院学习了。而彻底放弃了裴氏家学。不管怎样。未来的裴家,前途是光明的,只要不做出格的事情,那么他这一房,说不定会成为像赵郡李氏一般,成为陇西李氏强大的一支。

    清晨的大街上,除了上朝的官员外,便是早起的小摊贩。他们支个棚子,生上一炉炭火。再放上一口锅,便可以做汤面的买卖了,一碗五文钱,便宜而又实惠,虽味道不咋的,但对于已经开始注重生活品质的神都百姓来说,早膳多少还是得吃点,于是在那些早餐铺子里,面摊之旁围满了人,有衙役,有坊丁,还有收入低微的朝廷胥吏。

    此时,一个身材高大,头戴斗笠,一身粗布衣衫的男子伸着懒腰,从巷子里走了出来,抬眼看了下普通而不失威严的魏王府大门,见那些兵卒开始换哨,不禁眯起了眼睛。他昨日进城之时,便已经到了关闭城门的时候,身上又无半文钱,便只好翻进这个坊里,没想到有大户办喜事。于是便扮作仆人跟着进了府中,才知道是魏王府办喜事。而且那些家仆也不问明身份,他这个身无半文钱的人便在酒桌之旁,和仆人们一起大吃大喝了一顿,他酒量颇为雄壮,饭量更是大得惊人,但好在魏王府不差仆人的那点粮食,如此这般,直到他吃得有些走不动时,才停了下来,随后便跟着离开的人群,就离开了魏王府。

    但他的心中是苦涩的,因为他的心中有个秘密,他再次看向了魏王府,他不知道该不该再次进去,母亲叫自己去找姨娘,却没说其他的,但他能从母亲的眼神中看出,她一定是非常想让自己去看看的。

    随着侍卫的换岗,魏王府侧门开始热闹起来,他等了片刻,却不见他要找的人,肚子一阵响动,便感到腹中有些饥饿,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容易饿,娘曾经说父亲的饭量非常大,他是继承了父亲的饭量。

    男子捏了下剑柄,便转向了大街,他得找点东西填补填补,不然饿着肚子,什么也做不成。

    “热乎乎的汤面片子喽,五文钱一碗……”

    如此诱人的吆喝声,把男子的目光吸引了过去,然后他再也走不动了。便大踏步走上前,直接坐在了那长条矮凳上,摊主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熟练地上前问道:“客官,来一碗?”

    男子沉声道:“来十碗!”

    顿时,那摊主一愣,问道:“您是要带走?还是就这里吃?”

    男子说道:“就这里吃!”

    “好嘞,春娘,下十碗汤面!”摊主呼喊一声。

    旁边正在锅边捞面的年轻女人答应一声,便异常熟练地往锅里扔了一盆已经切好的面片子,而后蹲下身,朝着炉子里挥动着蒲扇。

    十碗汤面片子很快就煮好了,每碗撒了葱花和盐,便端在了男子面前,男子二话不说,取过筷子,便开吃起来,吃面的声响颇大,一时引起了旁边客人的注意。

    当一碗碗的面仿佛水一般灌在了男子肚中的时候,客人都不禁惊呼一声,如此食量,谁家能养得起啊,看这男子也怪不得在流浪了。

    吃完了面,到了付钱的时候了,摊主和那小娘子看向了男子,男子顿了顿,便说道:“小哥,某家写个欠条,他日双倍奉还。”

    顿时,摊主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就是那小娘子也有些生气,客人们也都摇头叹息,也有的露出了生气的样子,毕竟小摊小贩的收入本就低微,小本买卖,若一两碗也就罢了,可这十碗就是五十文钱,相当于一个小户人家一天的口粮,这如何能够赊欠?

    摊主拉住了男子,嚷道:“大爷。求您了,小的可是小本买卖,你这样赖着。不是让我明日就停摊了吗?”

    男子顿时一愣,虽然自幼没有缺衣少食,但在部落中这样的穷苦人还是有的,但男子如此撕扯自己的衣服,他有些气愤,这是娘临行前缝制的,穿在身上半年了。别给撕扯坏了。

    “小哥,你放手,某家不会赖账的!”

    “不会赖账就给钱啊!”摊主求告不成。只有来点凶的了。

    于是,汤面摊子前围满了看热闹的人,而且开始争吵不休。

    忠王府,尽管前日发生了大案。但忠王一家总还得生活不是。此时从府门口出来一个少女,正是那李仙蕙,她是出府给家人买些早餐,积善坊有一家清风楼,清风楼旁边有一个叫丰收包子铺,在洛阳很有名,据说就连权倾天下的魏王殿下吃过后,都亲题了匾额。改为了庆丰,所以这庆丰包子已经算是名满天下了。而且几乎每一天都有限量的免费试吃。如此一来,庆丰之名更是海内皆知。

    昨日上元节,忠王府一家并没有出去游玩,毕竟发生了大案,让一家人没有丝毫兴致。但父王提到了庆丰包子,所以这一早,孝顺而贤惠的李仙蕙便早早得出了府,准备到不远的庆丰包子铺买些包子。

    当她出了府,经过面摊之时,却被那里围观的百姓吸引住了,她知道这里有个面摊,但似乎没有这么多食客,当她听到一声怒喝时,心中不由得一动,便停下了脚步。

    “某家说了,某家不会赖账,便不会赖账,如果你硬要如此,某家便把这剑寄放此处,三日之内,某家来还钱!”男子怒道。

    摊主顿时不乐意了,看了看那把黑不溜秋的剑,说道:“就这破玩意儿能值几个钱?你想赖账赖便是了,看你在这洛阳城里,你能逃得掉!”

    男子虽有些愤怒,但欠了便是欠了,于是抱拳说道:“各位父老,你们当中不知有识货的没有,看看某家这把寒铁剑,此剑虽无开锋,但比之寻常宝剑都要坚韧三分。就是千金也难买到,某家不过欠了摊主五十文钱,这宝剑抵押在此,如何值不得,还请父老们评评。”

    一时间食客们纷纷议论起来,却突然传出一个少女的声音。

    “这位公子的饭钱,奴家给了。”

    顿时,众人望去,仿佛一朵百合之花盛开在眼前,那笑容甜美而文静,那姿容足以让任何一个男子为之倾倒。

    摊主一愣之后,被自己娘子在腰间狠狠地拧了一把,顿时清醒过来,便说道:“小娘子,你可别可怜这种人,这种人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最是喜欢勾搭……”

    还没说完,只见李仙蕙取出了五十文钱,放在了桌子上,看向了游侠儿,便盈盈一笑,说道:“公子一别多日,看来不是很好啊。”

    男子被李仙蕙的姿容所震撼,当初见时,可没如此容光,看来这一身衣着也是十分重要的,他不禁想起了部落里那个少女,要是她穿上这一身,不知会是如何呢?

    李仙蕙不知这个游侠儿此时心中想着另一个女孩子,她也不顾众人的眼光,便说道:“这样吧,你且先到府中歇息,我去买些包子。”

    游侠儿一愣,便说道:“多谢姑娘替在下付了饭钱,可在下自在惯了,所欠银钱,他日定当奉还,告辞!”

    说着话儿,便转身就走,李仙蕙愣了愣,也没生气,便喊道:“可否请公子告知姓名,那日救命之恩,小女子没齿难忘,还没来及问询……”

    此时,武柲骑着火焰驹,踏出了府门,眯了一个时辰,也是时候上朝的时候了,今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魏王的火焰驹顿时引来了百姓的目光,远远的,便有百姓躬身行礼,因为魏王给这个天下做得太多了,是受人尊敬的。积善坊正街上行人已经有些多了,他只好放慢马速,火焰驹慢跑起来。

    哒哒的马蹄声扣动着百姓的心弦,也顿时传入了李仙蕙和游侠儿的耳中,他们分站正街两边,看向了街上那一匹火焰神驹。

    游侠儿赞道:“好一匹宝马!”眼中顿时放出热切的光芒。

    李仙蕙则是心中扑通直跳,心中赞道:“好英武的男人!”

    就在此时,前方一头驴忽然“昂昂”嘶叫起来,赶驴的车夫根本控制不住,那头驴个头高大,顿时挣脱了缰绳,拖着车横冲直撞起来。

    人群一阵骚乱,李仙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兀自张望之时,只见一头驴朝着她冲撞过来,她顿时双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眼见着李仙蕙被那疯驴撞到,游侠儿发现他已经太迟了,但是,只见那火焰驹上一道身影,顿时如大鹏展翅一般,从天而降,在那疯驴踩到李仙蕙之时,那疯驴的脖子硬生生被武柲包住,武柲弯下的身体要不是有李仙蕙稍微撑了下,便会躺在地上。

    随即,武柲一拧身,把那疯驴压在了地上,疯驴挣扎了片刻,最后没了力气才停歇下来,那车夫赶紧跪伏到武柲跟前,叩首如捣蒜,哭泣道:“小人该死,让这疯驴冲撞了殿下,小人该死!”

    武柲随手扶起身,说道:“不用如此,本王只是为了救人,这些许毛驴还伤不了本王,倒是这姑娘恐怕受惊了。我看你也是贫苦人家,就算了吧,回去之后,把驴子牵到王府,让王府的马夫给骟了,这叫驴不骟,你如何使唤。”

    随即百姓一阵大笑,武柲转身看向了身后的少女,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但随即恢复平静,便说道:“姑娘,此小民是哥苦哈哈,你就原谅他吧,我身上不带银钱,你便到魏王府中,告知那守门侍卫,就找侯管家,他会给你些钱财,也算是我替这位小哥补偿一些给你。”

    李仙蕙听着话语,心中有些气愤,你有钱是吧,好吧,我便到你府上要个十万八万的,看你如何兑现!但是她的眼中泪珠儿打着转儿,刚才她感到了死亡是那么近,那么地让她无助,要不是眼前之人,她恐怕此刻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她低着头,想说话,却连一句感谢的话说不出来。

    武柲便知这丫头是被吓坏了,便说道:“哪位父老把她领到我府上,让我家娘子看看?”

    这些百姓,虽敬慕魏王,可一旦到其府上,也是没那胆子的,一时间竟没有人答应。

    “我去!”只见游侠儿走到了跟前。

    武柲一愣,这游侠儿好一副身材,如果应用得当,不难培养成一个沙场战将!

    “恩,不错,少年郎,烦劳把这位姑娘领到我府上,说明缘由便可。我看少年郎你有一副好骨骼,若想留在府中,便去找武黑,本王还有要事,就不多说了!”武柲随即上了火焰驹。一夹马腹,火焰驹便缓缓而行。

    游侠儿看着那离去的魏王的背影,嘴角抽动了下,便对李仙蕙道:“姑娘,我是背你呢?还是?”

    李仙蕙缓缓起身,眉头微蹙,道:“不用你管!”

    但刚一迈步,便顿时双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游侠儿也不管什么男女大防,搀扶起李仙蕙,也不管李仙蕙愤怒的眼神,便朝着魏王府走去。(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六章 庐陵王风波(十七)

    上元节过后,必然是一次大朝会,但女皇自开始享乐以来也不是很重视了,只有在祭祀之时才会极为隆重,不仅要求武氏和李氏亲族都要参加,就是在京六品以下官员也要到场观礼。

    朝会在日上三竿之时才开始,女皇盛装高坐于御座之上,俯视群臣,自有一股威严,让整个大殿笼罩在了一片肃穆当中。

    殿中监喊道:“有事请奏,无事退朝!”

    “微臣有本奏!”左肃政台监察御史董茂出班奏道。

    女皇便点头,殿中监问道:“所奏何来?”

    董茂躬身一拜,便说道:“自有夏启以来,凡国之延续,必有其后人继承。树木干枯是因根腐,溪流断绝是因泉眼没有疏通,大周朝要根繁叶茂,必应后继有人,大周朝要如江河一般永不枯竭,则必有人疏通阻塞。观当今大周朝,令臣担忧,令天下百姓担忧,令忠于我大周朝的赤忱之臣担忧。微臣位卑职小,但臣却敢言,臣恳请陛下,请立魏王殿下为皇储!臣肯请陛下立魏王殿下为皇储!”

    随即,董茂跪伏于地,叩首不止!

    “臣请立魏王殿下为皇储!”

    顿时,朝堂之内,凡理学之士,都跪了下来,那些与魏王交好的臣僚也跪了下来。

    武柲愣愣得看着董茂,这个第一届清新书院毕业的十八进士之一,他有些无奈,但心中记住了这个人。他没有要求理学生这么做。但此刻他却不得不站出来,按照他的思路,这样的场面要发生。至少应该在契丹平叛之后了。

    女皇眯着眼睛,从百官臣僚的脸上一一扫过,即使眼神不好,她看不真切,但竟然有大半的官员肯请,这让她有一种被逼宫的感觉,但董茂之言非常不错。可以说是正是如今大周朝的现状,她没有理由责备这样一个臣子。

    女皇正要发问,却见魏王武柲躬身道:“圣上。皇储之位,臣不敢设想。董茂之言指出我大周弊端,但皇储之尊,圣上自有决断。臣身为亲王。但更是大周的臣子。大周无论何时,臣都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武柲又接着说道:“大周是否繁荣昌盛,是否绵延千载,需要我辈之人抛头颅洒热血,方能开辟出一片新天地,为我等子孙后代营造出一个和平而友爱的国家。如今大周虽暂时没有北方和西方的威胁,但是谁能保证,十年之后。吐蕃不能打进长安,谁能保证回纥诸族渡过黄河寇掠洛阳?更何况。诸官可曾知道,在安西四镇之旁,便是昭武九国。而昭武九国之旁,便是十分强大的阿拉伯帝国,他们的哈里发已经攻占了遥远的埃及,而与强大的拜占庭帝国对抗,他们的兵力有数百万之众,他们的弓箭和长矛一样能够刺穿我们的铠甲!身为臣子,我等不应该局限于契丹,不应该局限于新罗和倭国,还有如同野狼一般的吐蕃。而你们不应该以身为中原人而高傲,如果你高傲,那么本王让你见识见识广州海港的千帆过影,泉州港的珍奇异宝。如果你不信,那么你是否愿意花上一年的时间,去大食国看看,看看你们从史书中看到的大食国是什么样子……”

    武柲有些激动,而且越来越激动。

    看着在丹墀之下激昂讲述的武柲,以及他所描绘的世界,女皇的心中顿时升起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那矫健而雄壮的身躯,他侃侃而谈,把百官所有的心神都吸引住了。以至于,这个朝堂,仿佛成为了魏王武柲的独角戏。

    武柲给百官描绘了一个世界的大格局,给了百官一个几乎全新的世界认知,在他们渺小而狭隘的思想中荡起了阵阵涟漪。

    这让他们向往而警惕,他们震惊于魏王的博学,也震惊于魏王殿下的鸿鹄之志,但更多的则是一份警惕,魏王这是要做什么?

    自古中原之国,总有一种上天之下,我为地之中心的优越感,自有隋唐以来,这种思想无不放大,包容而含蓄,海纳百川一般,但这些东西,这些所有的虚荣,都是建立在对外的军事战争的绝对胜利和强大的自信心上的。

    中原之外,皆为蛮夷!

    而武柲所言,中原之外,竟然不止一个中心,这让那些世家大族出身的官员,顿时有些不屑,但摄于魏王的威严,还有这朝堂的严肃,憋在了心中。

    武柲说完了世界,便说到了海洋。

    “海洋,神秘莫测,它吸纳百川,包容百川,一望无际的海洋,让我们有一种“望洋兴叹”之感,但海洋给我了我们机会,因为我们可以到达那些陆地到不了的地方,可以从那些地方获得生存的资源,获得新的物种,说不定还能发现新的粮食。所以,臣肯请陛下,设置市舶司,管理船务,让海洋贸易成为我大周的赋税来源之一!”

    说罢,武柲躬身一拜。

    女皇顿时一愣,也从魏王所描述的世界中惊醒过来,原来这孩子是要引出这么一个事情。于是便问道:“诸位爱卿,魏王之见以为如何?”

    姚元崇见殿下已经提出,本来由姚元崇等人上疏奏请设置市舶司,此时也只能附议了。

    于是姚元崇出班奏道:“圣上,如今广州、泉州两地的港口十分繁荣,但颇为混乱,港口小帮小派林立,往往为争夺一点蝇头小利,便打得头破血流,扰乱当地治安,设置市舶司,可以统一管理,也是当地百姓之福。”

    豆卢钦望虽不知道这市舶司是怎么回事,但见魏王提出,他这个内史要是不表态,估计很快就会被撸掉了,于是也出班附议道:“圣上。如今左藏枯竭,设置市舶司如果能够增加赋税的话,倒是可以考虑。请圣上明断!”

    豆卢钦望的话,击中了女皇的软肋,如今不止左藏,就是右藏也不宽裕,但此事甚大,不能轻易答应。与民争利,最受世人诟病。

    吉顼等人见姚元崇附议了。便纷纷出班附议,一番阐述设置市舶司的好处,顿时让女皇热切起来。

    特别是吉顼说到每年从市舶司的赋税将会至少达到一千万贯的时候。即使是那些世家出身的官员都不禁动容了,如今朝廷每年的赋税换算成开元通宝,也不过是两千多万贯。

    市舶司的赋税能有那么高?朝堂之上顿时一片议论之声。

    女皇按住心中的狂跳,平静了下心绪。便看向武柲。于是便说道:“既然设置市舶司由魏王提出来,那此事的些许细节,还得魏王给朕拟一个章程出来,让朕再斟酌斟酌。诸位宰相和臣僚可各抒己见,设置市舶司乃古之未有,不可轻定。”

    武柲心中顿时一定,女皇如此说,便已经说明。她是动心了,随即。便躬身答道:“臣领旨!”

    大朝进行到此时,也已经临近午时,女皇的精力也消耗得差不多了,便微微点头,殿中监喊道:“朝议结束,百官有事,改日再议,退朝!”

    随即,百官躬身,山呼万岁,女皇起驾回宫,百官徐徐退出明堂。

    看着百官退去,理学官员上前,董茂更是躬身请罪,武柲只是微微一笑,也没说什么,董茂如此做,即使有错,也只能当做没错了。谁能怪罪这样的忠诚之士呢?他要登临峰巅,需要的不只是干将,还需要一个个如同董茂这样的马前之卒,需要这样的忠诚之士。可是理学官员有些理性,虽不缺少血性,但没有狂热的因子。

    董茂很不错,值得培养!这天策府缺少一个长史,本来是想调张说的,此时武柲觉得,这董茂或许更合适。

    姚元崇等几个宰相便等待着武柲发话,武柲便说道:“设置市舶司,对朝廷的益处,想来你们也深思明白了,一会儿争吵的时候,你们切不可失了我理学官员的血性,就是打得头破血流,也要给我在气势上压倒他们!”

    姚元崇笑道:“殿下此言正合我意,若一会儿打起来,我要先奏姚璹!”

    众人顿时大笑,朝廷宰相中如今有二姚,而且颇为不和,已经是朝中百官乐道的事情,至于如何不和,便不得而知了,有人说政见,有人说女人,因为有人见到在万春楼的花魁赛中,姚璹一掷千金,得了花魁的头筹,据说当时姚元崇也在!

    武柲领着一大群理学宰相进了政事堂,此时政事堂内诸位宰相就坐,宫人们端来了饭食,魏王没有来,谁也没有开动,虽然魏王常不在此用膳,但今日定要来此。

    武柲看到诸人等候,便说道:“诸位随意,些许虚礼就不必了!”

    随即,四平八稳得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便很快拿起了筷子,开动了。

    武柲的饭量依旧很大,所以按照武柲的要求,宫人专门准备了一个大瓷盆,足足能够装下一斗,此时瓷盆中有大半盆,武柲看着案上有一盘红烧肉,顿时一乐,便端起红烧肉倒进了瓷盆,一阵快速搅拌,然后拿起一旁的汤勺,便开吃起来。

    看到魏王殿下如此有辱斯文,一些宰相摇头起来,但不敢表露什么。

    纳言娄师德见魏王如此,便笑道:“看到殿下如此吃法,老朽也试试!”随即便把那红烧肉倒入饭盆,一番搅拌,拿起汤勺开吃起来,顿时点头大笑。

    紧接着姚元崇端起红烧肉倒进了饭盆,宋璟和吉顼也是如此,内史豆卢钦望为了表现,便说道:“老朽今日就破戒一回!”随即把红烧肉倒进了饭盆,一番搅拌,拿起汤勺,扒拉一口,顿时双眼放光!

    其他官员见诸官皆如此,便想要尝试一番,随即一个个把红烧肉倒进了饭盆,一番搅拌,片刻一个个脸上露出了满足而幸福的神色。

    武柲心中大笑,你们啊,这个可是前世的拌饭啊,不过这些个一把胡子的宰相们如此这般,也挺可爱的。

    杨再思更是吃得胡子上都沾上了几颗白白的饭粒,却丝毫不觉,苏味道一会儿摇着头,说一句,“有辱斯文”,一会点着头,说道:“如此吃法,不错!”

    总之,从此往后,每每有红烧肉,政事堂内的拌饭壮观景象会再次上演。

    而这一天,也让宰相官厨的杂役们大吃一惊,平日里剩下的残羹剩饭足有一半,而这一日,却几乎吃得一点不剩!(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七章 庐陵王风波(十八)

    有了宰相们集体有辱斯文地拌饭之举,接下来的商讨竟然出奇得顺利,就连平时鸡蛋里挑骨头的李元素和姚璹等人也都丝毫没有露出反驳意见。

    宰相们的顺利通过,使得设置市舶司的方案便很快摆在了女皇的御案之上,如今天下,女皇的掌控力士很大的,所以不管诸事,最后还得女皇决定,宰相议论只是增加了这一件事情的可行性而已。

    女皇斜靠在藤椅之上,身上盖着一段丝绒,这丝绒可不是一般的锦缎,其制作手法乃属于不传之秘,宫廷有专门的丝绒织女,但据说蜀中有丝绒编织大师。女皇酷爱丝绒,所以每每有好的丝绒,便会盖在身上,一者可以御寒,二者也可随时睁开眼睛便可欣赏一番。

    二张在各自做事,控鹤监虽然有一大群美男,但女皇独宠二张,使得二人不得不想些花样出来哄女皇开心。由于理学官员的突然崛起,使得二张的势力顿时受阻,触手也无法伸到重要部门。特别是军中,由于跟武柲的交恶,二张在军中的势力也就区区几人而已,而且都连朗将也不是。

    有如此原因,便是一个庞然大物的存在,大周武院!大周武院如今俨然成为了军中将领的晋升资本,由于女皇的大力支持,招募兵员虽暂时停滞,但大周除了出征在外的将领外,剩下的将领都进入过大周武院为期至少三个月的集训。

    大周武院的训练科目和考核课程都是武柲等丰富经验的将帅之才编写,凡是进去的将领。即使是条龙,也都盘着,即使是一块钢。进去之后,也都化成了绕指柔。当从大周武院集训完毕,顺利结业之后,那么大周武院的铁制龙形勋章,将会是他们重新踏入军中的唯一证明。

    如此一来,莫说是二张,就是武承嗣和武三思都很难在军中安插亲信。因为这样的人在经过大周武院之后,若不合格,将会在接下来的继续学习中被一一仿佛筛子一般漏掉。最终剔除军籍。

    女皇正在闭目养神,年纪大了,精力不济,但总是没有多少睡意。可总有些嗜睡的习惯。她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御案上厚厚的奏疏,那是魏王呈递的设置市舶司的方案。

    方案,就是方案,这个词,女皇如今是深有感触,而且似乎更贴切,更让人明白里面是什么东西。

    上官婉儿这段时间告假有些频繁,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好在奏疏也没有堆积多少,不然她会很头疼。此时上官婉儿不在。她只好看向了两个小宝贝。

    “易之啊,过来,给朕读读这份奏疏!”女皇缓缓说道。

    二张虽各忙各的,却随时关注着女皇的每一个动作,生怕错过什么,生怕没有看到女皇的脸色而导致他们揣测错误,如今过惯了荣华富贵,却再也不愿意过以前的日子了。

    这就是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简难。

    张易之赶紧停笔,答应一声,起身来到了女皇身前,便看到了御案上那份厚厚的奏疏,他有些激动,平时这些奏疏只有上官婉儿动的份,如今他也可以动了,如果往后这些奏疏都由他来批阅,那么他,俨然如皇帝!

    “易之,怎么呢?念给朕听!”女皇看到张易之愣神,便催促道。

    张易之惊醒过来,赶紧打开奏疏,便读了起来,“关于设置市舶司之方案……”

    关于设置市舶司,女皇到此时也依旧只记得,一年的赋税可以达到一千万贯,一千万贯啊,几乎是大周所有赋税总和的三分之一还多。这不得不让女皇动心,营造宫室要花钱,打仗也要钱,百官的俸禄也要钱,赏赐功臣也要钱,最重要的是抚恤阵亡士兵最是要钱,虽然魏王的奏疏都压下了,但女皇心中是明白的,如果士兵不能够抚恤,那么大周离灭亡也就不远了。

    令女皇意外的是,魏王竟然能够想出设置市舶司这么个东西出来,若真能够每年有一千万贯的进项,她即使受些后人的诟病又有什么?

    古往今来,凡对于未知之事,无论何人,都会有或多或少的担忧,甚至是恐惧,而从此踟蹰不前。女皇不知道市舶司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所以她犹豫,她作为一代帝王,掌控这个国家,就不能轻易下结论,必须经过深思熟虑,必须经过宰相们的论证才能实施。

    如今,宰相们不知道为何,竟然在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里谈妥了,这让女皇有些怀疑,会不会魏王做了什么手段?但随即摇了摇头,即使魏王有手段,那些个老宰相可也不是吃素的。没有最后她的许可,即使通过了方案,也是枉然。

    张易之一边念着,一边越来越发觉,这市舶司其中的机会,这市舶司一设置,如果可以,他们兄弟抓在手中,那就是一棵摇钱树啊!过个几年,即使不在朝中,就够几辈子吃喝了。他可是非常清楚南市那些珍奇异宝,大都是从海上运来的,至于是谁在海上运来,等市舶司一设置,还不乖乖地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方案很细致,包括了设置此官衙的目的,具体实施步骤,还有设置的官员,品阶,以及官员的具体职责。而且附带得成立海军的建议,尽管只是提了一句,但女皇还是听得非常仔细的。

    等张易之念完,也已经过了小半个时辰,张易之不顾口干舌燥,便向女皇求道:“圣上,易之想求您个事儿!”

    女皇一愣,便笑道:“你前不久求的事儿,朕给你办妥了吧,你还有何事?可别是你家什么亲戚看上了某个朝臣,朕再不答应了。”

    张易之心中一动。道:“圣上说哪儿去呢,易之还是要面皮的人,怎敢再次提那样的要求。”

    女皇顿时一乐。只要不是这样的棘手的事情,那就好办了,便问道:“那你是何事,只要合理,朕会答应你!”

    张易之心中欢喜,就连不远处的张昌宗都嘟嚷了一句,道:“圣上就是偏心!”

    女皇一乐。哎哟一声,说道:“朕的小宝贝,快过来。听听你哥哥有什么事儿!”

    张昌宗也没个正形,蹦蹦哒地来到了女皇身边,随即便蹲在了地上,如同一个撒娇的孩子一般。把那张俏脸儿贴在女皇的身上。

    女皇咯咯直笑。伸出了一双有些干枯的手,抚摸着张昌宗的脑袋,说道:“真是个可人儿。”

    “圣上真好!”张昌宗一阵撒娇。

    张易之心中郁闷不已,张昌宗啊,你什么时候不能撒娇,偏偏在这个时候撒娇,你是猪吗?

    好在女皇还没有忘记张易之的事情,一边抚摸着张昌宗。一边说道:“易之啊,你说吧!”

    张易之躬身道:“回圣上。常言道,无功不受禄,我兄弟二人侍奉陛下已有二载,可朝臣们对我二人面似恭敬,可背后却颇多耻笑。如今易之和昌宗都深受圣上恩宠,才有了如此地位,可毕竟对社稷无功,对百姓也没有造福。圣上垂怜我二人,使得我二人才有了今天。易之铭感府内,但终究会给圣上带来麻烦,引来天下非议。”

    女皇点了点头,张易之说得确实没错,便问道:“易之,你想做什么,说出来便是!”

    张易之再次躬身,道:“方才给圣上您念奏疏,让臣顿时有了主意,若圣上给我二人设置市舶司的机会,我二人凭此功勋,朝内何人敢说只是得了圣上宠爱呢?”

    “大胆!”女皇豁然起身。

    顿时,大殿内有如寒霜一般,张易之顿时跪在了地上,求道:“圣上息怒,易之知错了!”

    “呜呜……呜呜!”一旁的张昌宗竟然哭泣起来。

    女皇心中顿时一软,便随即坐了下来,看着一脸惶恐的张易之,她的心顿时软了下来。

    为了解决国库空虚的问题,魏王才想出了这样一个增加赋税的主意,却没有想到,这还没有实施呢,自己身边的人便想着据为己有,她还没到昏愦的程度,这如何不让她动怒,如果换做往日,恐怕早就被赶出宫或是打杀了。

    女皇缓缓说道:“此事休要再提,设置市舶司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这只不过是方案而已,往后切莫再提!”

    张易之的脸色顿时恢复过来,便谢了恩,但对魏王却更加恨在了心上。

    武柲回到魏王府之后,便在府门口意外地看到了早晨那个受了惊吓的少女,那一丝心动骤然袭来。

    天上的星星千万万,总有一颗是最明亮的。世间的女人千千万,总有一个是属于你的。

    而这对于魏王武柲来说,已经不是一个话题。对于魏王,只能说是,世间的女子千千万,每一个女人都有让她心动的那一根心弦。

    “奴婢,见过魏王殿下!”少女盈盈欠身,低着头颅,却不敢看武柲。

    武柲用不容置疑的语气,缓缓说道:“抬起头来!”

    少女一惊,却依旧低着头颅,但轻声说道:“殿下救命之恩,小女子没齿难忘,如今耽误太久,小女子要回家了!”

    这时,姜出尘踏出了府门,看到这样一幕,便笑道:“我家阿郎怎么为难起一个小娘呢?阿郎,这小娘身体太虚,今日一惊吓,要不是救治及时,恐怕她双腿就废了。”

    武柲一惊,连忙自责道:“都怪我,好了,高力士,把这小娘送到她府上!”

    高力士正好从府中出门迎候,没想到被安排了任务,于是赶紧躬身答应。

    武柲进府之后,便回到了书房,见书房内空空的,有些不习惯,他的脑海中顿时闪过那个少女娇柔的身影,他顿时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八章 庐陵王风波(十九)

    忠王府。

    李仙蕙一踏进府中,便被母亲韦妃给叫进了房间,因为上午之时,本来出去买早膳的李仙蕙却进了魏王府,这不得不让韦妃产生警惕。而且魏王府奴仆也没有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到母亲不信任和责备的眼神,李仙蕙心中是一阵难过,要不是自幼吃不好穿不暖,她的身体怎会如此孱弱,以至于些许惊吓便脚麻腿软,要不是魏王府姜妃的医术高明,不然此刻的她或许已经躺在这床榻之上而无人问津了吧。

    韦妃感到李仙蕙眼中的悲伤,心中顿时一愣,脸色稍微缓和一些,便问道:“蕙儿啊,魏王府可不能随便进啊,今早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可知道,那魏王府奴仆说你在魏王府受诊,娘的心里是多么担忧吗?你也知道,咱家的处境有多难,你给娘说说,发生了什么,怎么去了魏王府?”

    李仙蕙的心中稍微暖和了些,从小到大,父亲整日里惶惶不可终日,都是母亲一手操持家务,把他们这些子女抚养长大,母亲严肃但却是真关心她的。

    “阿娘,今早上女儿出了府,便看到了魏王殿下骑着那匹火焰驹……”

    韦妃听完了李仙蕙的诉述,她的心顿时沉了下来,女儿对魏王的爱慕几乎溢于言表的,这实在是太荒唐了,她是决不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但不管怎样,韦妃对李仙蕙的病情不无担忧,这是自己的亲生女儿,除了宠溺的安乐郡主李裹儿之外。对这个女儿是喜爱,她不仅孝顺。而且极为勤劳而贤惠。有此病,也都是缺衣少食的结果。但此时王府内虽有些钱财。但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呢?

    韦妃只能安慰道:“蕙儿啊,这些天,你就好好休息吧,别再操劳了。”

    由于死尸案件,忠王李显只能在家呆着,就连去宫中请安都不敢,生怕母皇一不高兴把他给杀了。由于出了大案,使得很多臣僚都不敢登忠王府,以至于回到洛阳数日。竟然连一个访客也没有。

    李显终于感到了世态炎凉,终于再次感受了落难的凤凰不如鸡的道理,方此时,他才真正感受到了魏王是如此得重情重义,要不是魏王,他忠王李显一家估计都要到大街上乞讨去了吧。

    姜出尘在杏林苑取了一个锦盒之后,便朝着梧桐院走去,不多时便进了书房,看到武柲闭目养神。便笑道:“令娴妹妹刚过了门,这就厌烦呢?”

    听到是姜出尘的声音,武柲叹息一声,说道:“不是厌烦。是我需要安静。对了,那少女到底得了什么病?”

    一听到自家郎君问别个女人,姜出尘心中也是叹息一阵。男人啊,永远也得不到满足。女人是越娶越多,她白了一眼。把那只锦盒放在了书案上,说道:“怎么,又想着娶进门啊!”

    武柲摇头,顺势把姜出尘揽入怀中,美美地亲了口,道:“真香!”

    “少贫!”姜出尘伸出手轻轻地打了下武柲的胸膛。

    武柲装着一副很痛的样子,大叫疼,但随即便吻了下去。对于姜出尘的问话,直接忽略过去了。有些问题对于他来说便不是问题。既然不是问题,那为何一定要去回答呢?

    一阵水乳交融的缠绵,姜出尘那紧绷的臀,最终还是被武柲缓缓握住,而后轻轻一吻,随即姜出尘一阵颤栗,她忽然轻声道:“阿郎,妾身没洗澡……”

    当夜幕降临,韦妃特意炖了一只鸡,想补偿补偿李仙蕙,但家中诸人都需要补补,李显更需要补补,韦妃都有些担心,李显能够活多久。

    一家人正要用膳的时候,忽然那王老太监来传话,说是太平公主到了。

    韦妃顿时吩咐李仙蕙等子女,道:“你们且把这些收拾了,一会儿再吃,阿郎,我们去迎接太平公主!”

    安乐郡主一听是姑姑到了,对于这个姑姑,李裹儿是心向往之,传说中姑姑太平公主是洛阳的牡丹,牡丹有多美,她是知道了,因为前朝皇室酷爱牡丹,使得天下到处都种植着牡丹。即使是房州的家中,父亲也种了些,牡丹很美,但她更喜欢牡丹花的香气。

    “娘亲,阿爹,裹儿也要去!”

    李显说道:“恩,恩,你去,见见你姑姑也好,总之她是个很好的人。”

    对于李显来说,的确,太平公主是很好的,从小到大,太平公主和李显的关系也是最好,当年太平大婚,也是李显把太平公主交到了武柲的手上,由此可见情深义重。

    太平公主的车驾刚停在了忠王府门口,便见忠王府正门已然大开,哥哥李显和嫂子韦氏迎候,对于哥哥李显,她的心中是十分愧疚的,要不是今夜魏王突然让自己带着补品来看望李显,要是她自己来看望,估计都要等到忠王府案结束之后了。

    当然若是以前,她根本不会管什么大案不大案的,但既然决定了站在郎君的一边,她就要顾及到朝臣和魏王的感受。如今的太平公主不再是那个冲动而富有野性的女人,她有着自己的主见,有着一个优秀成熟女人的品质,她断绝了跟李唐旧臣的来往,也不再培植势力,她如今所做的,便是结交那些中下级官员的命妇,每隔几日都会有一次饮宴,要么在庄园,要么在洛水亭,要么在毬场,总之只要是她能够做到的,她便去做,而且武柲给了她们这些女人极大的自由。

    太平公主下了马车,身后一众仆从,前面已经到了三辆牛车,奴仆们已经解开了绳子,准备把东西搬下来。她来到李显跟前,轻轻欠身道:“三哥,让妹妹好生牵挂啊!”

    仅此一句。李显的眼中顿时流下一行泪来,他笑道:“妹妹。哥哥能够回来,多亏了妹妹在母皇面前求情。”

    韦妃的心是复杂的。便说道:“孩子们,来见过姑姑!”

    于是李重润等几个孩子便齐齐躬身拜见,李裹儿欠身之后,借着灯光,只见太平公主丰乳肥臀,但那乳,那臀却恰到好处,那丰满而匀称的身材,增一分便肥。少一分便没了那份韵味,再见太平公主那双刀髻上,插满了珠花和玉簪,浑身的绫罗绸缎,一派富贵之气,整个人宛如一朵盛开的牡丹花一般娇艳,照亮了昏暗的府门。

    “姑姑,您真美!”李裹儿赞道。

    众人一阵惊愕,太平公主顿时看向了这个少女。只见她身材单薄,但那张俏脸儿,却是美到了极致,标致得就跟梦幻中一般。

    太平公主心中惊叹。便巧笑道:“你就是安乐吧,真的是一个美人胚子,怪不得母皇一见你。便喜欢上你呢!就是我也是十分喜欢的!”随即在头上一摸,拔下一支碧玉簪。说道:“这根簪子是魏王从西域带回,听说是石国的工匠打造。就送给你当见面礼吧。”

    说着话,便顺手把簪子插在了安乐郡主的没有一物的望月髻上。

    此时再看李裹儿,顿时有一种美态,让李显也激动不已,他见过美人无数,自家孩儿能够有如此美貌不知道要迷死多少天下男儿了。

    “谢谢姑姑,可是这么珍贵,裹儿不敢要!”李裹儿撒着娇,一手却摸着簪子,很明显即使太平收回,她也会赖着不给。

    李裹儿的小动作顿时让太平心中有些不快,便看向了韦妃,对于韦妃,她有些厌恶,她跟自己阿郎的事情,虽然很隐秘,但多多少少地有些东西传进了她的耳中。但见哥哥如此虚弱,顿时心中一暗,她是很清楚男人要是不能在床第之间满足女人,女人也是非常辛苦的。更何况哥哥如此孱弱,恐怕那些事儿都不会有了吧。

    太平说道:“我带了些补品和一些家用,哥哥这些日子好好把身子养好,这个家还得依靠哥哥您呢!”

    随即便让仆人把几车药材和一大堆补品搬进府中。

    李显感动着,想到太平还在府外,便赶紧说道:“你看看,这都忙着说话了,妹妹,快进屋吧。”

    太平公主进了府,只见偌大一座王府,竟然连几个使唤的仆人也没有,不禁心中有些气愤,自从武氏掌管了詹事府后,李氏亲王的配给都十分拮据,直到今日,四哥李旦要不是母皇有严令,估计都能喝西北风。忠王都来了三日了,詹事府分配的王府官员一个也没有,掖庭那些个奴仆也连一个都没有分配。看来得给母皇说说,不然这有辱皇家威严。

    忠王府的案子依旧有条不紊得进行,所有的推进步骤都基本上按照思路而来,首先把矛头指向了右羽林卫将军李千里。前年,在洛阳发生了一起特大人口失踪案件,那便是富户雷大石一家神秘失踪,仿佛从人间蒸发一般。后来洛州长史在百般无奈之下,定为了神秘案件,并呈报秋官备案。

    当这件事情被徐有功从案宗中翻找出来后,吉顼和裴清顿时认定了此案的突破口,而且随着不断地深入,案子直指雷大石一家神秘失踪案,除去奴仆,雷大石一家十余口神秘失踪后,他的全部家产没有了继承人,便被官府收下,当时吉顼为洛阳令,还曾参与过调查此案,但案子由洛州长史处置,所以最后如何,吉顼并不知道,于是吉顼绕过徐有功,和裴清便暗查了当时审理雷大石此案的人员。

    当吉顼查得,当初审理此案的全过程中,似乎有一个神秘人物贯穿全部过程,随即吉顼便在户曹那里查到了有关雷大石的宅子的记录。不想在短短的两年之内,竟然易手十余次!

    这绝对有问题!吉顼并没有立刻把结果汇报给魏王,而是继续追查,直到一个叫慕容玄英的人物出现,吉顼顿时大喜,慕容玄英是地官员外郎,却是李千里的小舅子。

    有了这一点,吉顼便长出了一口气,思路终于理清了,接下来,便是搜集证据,所谓证据,哼哼,只要有了这条线,还没有证据吗?关键是要让那徐有功相信,徐有功信了,那么审案由徐有审理,最终结果会如何,这就不是他吉顼考虑的事情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九章 庐陵王风波(二十)

    直到数日后,武柲才得到了吉顼的密奏,他看罢之后,把密奏扔进了炭盆,对于一些隐秘之事,他不想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也不想被世人知道,这不仅仅是个人荣誉的问题,而是武柲他这个穿越者的神秘身份,他是不会留下丝毫破绽,让后人去破解,去疑惑。后人应该有自己的事情,他们应该是踏着坚实的步伐,迈向人生的顶峰。

    历史给人以明镜,但他不希望让后人通过挖掘他的陵墓来寻找答案,这是他绝对不允许的,连对死人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的后人,应该被扫入时代进步的洪流中。

    既然线索明了,那就制造一些证据吧,有时候一些阴暗手段能够解决很多麻烦事情。

    该结束了!武柲站起身,喊道:“高力士!”

    眨眼间,高力士踏进了书房,没有武柲允许,除了贴身婢女外,其他人是不能进书房的,所以高力士便在厢房恭候。

    “这是地址,去把人给我接来!”武柲把一个纸条递给了高力士,高力士躬身双手接过,答应一声,便要退去。

    武柲说道:“从明天开始,你便去家学学习吧,你的聪明,不应该用在服侍我的身上,去吧!”

    高力士稽首谢恩,随即便退出去了,他知道魏王殿下是想培养自己,既然如此,那就进家学吧!

    当夜幕降临的时候,一辆非常普通的马车从魏王府侧门而入,片刻,一个头戴苏幕遮的女人跟着高力士直奔梧桐院。

    武柲闭目思考着这个案子结束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但毫无疑问。铲除唐室旧臣,是刻不容缓的事情。不然这些大臣们从中阻挠,再如此庸庸碌碌数年,他们能够等得起,他武柲等不起,他已经虚度了三十三个春秋了,他不知道在这个时代他能活多久,但恐怕也不会太多,而且这个时代医疗如此之差,当他年老体衰之时。又该如何继续进行他的大业呢?

    这一刻,武柲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紧迫感,他感受到了他的年华在虚度中逐渐消耗,年轻时的那种朝气与冲劲随着美人与富贵逐渐消磨。

    人生,本不应该如此,不应该如此匆匆而过,一如当年的想法,应该留下点什么,应该留下一些该留下的东西。但时间不等人。要完成他那超前而远大的计划,不是一二十年便能完成的,那么要加快速度,只有铲除那些人。原本的仁慈和犹豫,都应该被摒弃,被彻底遗忘。而一切阻挡前进道路的人。不,任何事物。都应该被踩在脚下,碾压个粉碎!

    细碎的脚步声传来。武柲停止了思考,今夜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而且也应该是一个愉快的夜晚。

    “殿下,人来了!”高力士门外轻声道,他知道殿下一定在等待着。

    武柲说道:“让她进来吧,你去休息吧!”

    很快,颜如玉踏进了书房,她依旧妖冶,依旧有一股狐媚的味道,她脱掉了苏幕遮,盈盈欠身,道:“奴见过殿下!”

    武柲微微一笑,骂道:“妖精,还不过来,要我出手降服你吗?”

    颜如玉眉眼如丝,嗲道:“小妖只想伺候大王!”

    这个妖精,武柲一手拉过已然作势扑入怀中的颜如玉,顿时一阵上下其手,不多时,二人便双双进入佳境,直到颜如玉惊呼一声,趴在了那床榻之上……

    有人说,女人的罪恶在于那双股之间,武柲深以为然,但那双股之间,无论是罪恶,还是地狱,亦或是刀山火海,他相信,每一个拥有着七情六欲的男人都愿意去尝试,甚至沉沦其中。

    **总令人陷入疯狂,直至沉沦。

    那无底的深渊,请把我埋葬!我愿意沉沦,沉沦在不知日月的地狱深处。

    疯狂与淫邪,总是来得凶猛,也去得快。武柲拥着颜如玉,随即便打开了姜出尘送来的锦盒。锦盒中有十六枚补血补气的丹丸,是姜出尘数年来鉴于武柲妻妾众多花了不少时间炼制而成。由于其中一味主药难寻,所以只炼制了十六枚。

    颜如玉看着魏王吞下了丹丸,便心中一惊,曾几何时身体异常强健的老师,如今都开始服用丹丸了,想到适才的狂野,她疼惜得伸手抚摸着男人的胸膛。

    武柲没有感受到颜如玉的内心情感,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和颜如玉商议。

    早在多年前布置要除去酷吏的同时,他曾让颜如玉布置些手段用来除去武承嗣和武三思,但颜如玉发散了下,连同除去李唐残余宗室和李唐旧臣都布置了些手段。尽管当初布置的手段很多都已经用不上了,但不表示不能够作用于如今要铲除的绊脚石。

    李千里在很早之前来洛阳时,便被武柲注意,并让颜如玉注意这个人,至少得要让他知道这个人有什么目的。但李千里十分谨慎,丝毫没有留下蛛丝马迹。直到此案发生前,武柲都只能通过薛讷来施压,但薛讷是一个纯粹的武将,玩心思还是李千里厉害了些,右羽林卫虽然整顿了一番,但李千里的势力还有一些。这个不确定因素,武柲只能除去了。既然找不到他的罪证,那就制造一些吧。

    对于这些事情,颜如玉是非常在行的,所以,听了武柲的话后,便兴奋得又一阵扭动,让武柲差点没擦枪走火,他压下欲火,便继续说道:“李昭德的罪证应该不少吧,都交给吉顼吧。”

    颜如玉巧笑道:“李元素、李昭德、杜景俭、姚璹、李峤、王及善等十七人都给呢?”

    武柲顿了顿,他的眼中突然透出一股杀意,冷冷地道:“给了!”

    颜如玉浑身一颤。这些人都是如今朝中的名士,更是当朝宰相。这一次真要杀这么多吗?但随即一想,既然阿郎有了主意。那应该必须要做的,如此便心中坦然了。

    “殿下,奴好像兴奋了!”颜如玉扭动了下腰肢。

    武柲顿时有一种擦枪走火的感觉,于是便说道:“我们换个姿势!”

    三日后。

    吉顼正在官舍中查找着有关案子的破绽,便有侍御史卫遂忠钻了进来。吉顼顿时一愣,便问道:“卫御史何事?”

    毕竟,自从他成为御史中丞之后,没有御史大夫,他便成为了右肃政台的主官。可谓权柄在握,右肃政台他说了算,所以原先的酷吏,如万国俊等人,他都没放在眼中,也不会去理会。只要这些人不给自己制造麻烦,那么他就不会找茬。更何况,魏王吩咐过,解决酷吏问题。还不是清算的时候。

    自从来俊臣死后,卫遂忠十分低调,他没有升官,依旧继任侍御史。这让他深深地感受到,那神秘人物的实力之强大。也因为如此,他每日里兢兢业业得上朝下朝。直到昨夜。一个神秘人来访,他如此平静的生活彻底被打破。神秘人只给了一封信,一个大大的包裹。随后便消失在夜色中了,所展现出的武艺,让他震惊无比,顿时让他感到包裹得严实的脖子凉飕飕的。

    信没有用火漆封住,显然信是给他的,卫遂忠取出了信,便看到,只有几个字,“交给右肃政台主官!”

    如此一句话,让卫遂忠彻夜难眠,他没敢看哪包袱,他一直思索那一句话中的含义,但始终没有参悟透。他觉得他悟性太差了,所以只好依令行事。

    吉顼看着卫遂忠从肩膀上取下一个包袱,而后放在了书案之上,说道:“这是今早有人让下官带给中丞的。”

    说罢,也不管吉顼怀疑的眼神,便退出了官舍。

    吉顼不疑有诈,便打开了包袱,当他看到里面的东西之后,顿时呆立半晌,随即再次把包袱系好,便喊道:“备马,大理寺!”

    监察御史李昭德最近很低调,自从再次入京任职,虽然只是一个监察地方的监察御史,但他还算是满意了,只要过个两年,女皇会记起他为宰相的能力的。他再次为相,只是时间问题。只要为宰相,那么拥立忠王就可以进行了。朝中宰相那些旧臣,都畏首畏尾的,实在是成事不足,而他如今又无多少权力,使得很多被贬的旧臣都无法回京,狄仁杰、张柬之等能臣都无法入朝为官。若有这些人在,何愁李唐不能复国!

    如今朝中,李唐旧臣的现状,让李昭德十分痛心。杜景俭虽终于李唐,但却不作为,魏元忠忠于李唐,却与理学官员走得十分近,徐有功已经彻底成为了魏王武柲的走狗,像徐有功这样的走狗,在朝中实在是太多了,苏模棱和杨野狐彻底成为了武家那女人的狗儿,也巴结着二张。纵观朝中,唯有他李昭德,敢做敢说。只可惜,当年遭小人陷害,不然如今局面岂会让这些猪狗把持朝政!

    李昭德下了朝后,便回到了府中,他家资殷实,再者曾为宰相,所以便几乎每年都要纳一房妾室,如今府中新纳的小妾正等着他呢!

    本来按照律法,天下诸人娶妻纳妾是有限制的,但自唐高宗李治纳了先皇才人武媚娘后,这个法令也就名存实亡了,毕竟这可在伦理上都是不允许的。但既然纳了,那就没有理由再指责或是约束天下人了。由此,纳妾之风一直便兴盛下来。就是当朝权势最大的魏王武柲,那妾室不也有好几十房吗?

    所以,李昭德纳妾丝毫没有负罪感,而且年纪刚过六十的他,那方面似乎又有了第二春一般,干劲满满的,让他有一种“烈士暮年,壮心不已”的感觉。

    进了府,李昭德挥退了请安的仆人,便直往那妾的院子里快步而去。(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章 庐陵王风波(二十一)

    清化坊,在宫城之东,紧临东夹城,李千里的府宅便在此坊内,至于为何选在此坊建宅,李千里对人曾言,一者离皇城近,二者地价也没有洛水之南靠近天街的那几个坊贵,以他李千里的家资,也就只能在清化坊盖三两间瓦房而已。

    事实上,李千里的府宅在清化坊是出了名的,府宅不仅占地颇大,而且也够气派,要不是怕引来猜忌,李千里尽量把规格降到了亲王的规格以下。但即使如此,府中布置也足以跟亲王府媲美。好在李千里深受女皇信赖,也就无人敢说什么,加之执掌右羽林卫之后,权势更是一时无两。

    曾经,武懿宗见李千里府宅外表看起来非常普通,但里面别有洞天,便知其有钱,便向李千里索要钱财,结果被李千里告到女皇面前。女皇把武懿宗是一顿训斥,自此武氏亲族便再也不敢把李千里怎么样呢?

    不过,如此一来,武懿宗却忌恨上了李千里,他相信,总有一日,他会亲自睡了李千里的娇妻美妾,然后把他再发配到岭南去。

    忠王府死尸案,宗正寺卿武承业后来还是参与到了其中,也仅仅是打酱油而已,至于如何审案,如何查案,他丝毫不过问,直到每一天结束后,便把案情说给武承嗣,让武承嗣定夺。

    这一夜里,武承嗣因为身体些微好转,加之武承业等人也在,便稍微小酌一下。众人正在饮宴听曲。门外便有家奴禀告,说是武懿宗来了。武承嗣不能得罪武懿宗,毕竟如今武懿宗掌握数千右金吾卫。是必须拉拢的。所以便让仆人领进来,一起饮宴。

    不多时,武懿宗佝偻着身体晃悠悠得走了进来,一张丑陋的脸上奸笑不止,那露出的大黄板牙,都让武承嗣有些不舒服,他强颜笑道:“懿宗啊。赶得及不如来得巧,来来来,快坐下来。都给你准备上了!”

    武懿宗拱了拱手,道了声谢,便一屁股坐了下去,也没个正形。再说他五短身材。就是想有正形也是没有的。

    饮宴因为武懿宗的到来而暂时打断,武承嗣让诸人一番敬酒之后,便说道:“承业啊,这忠王府的案子如何呢?”

    武承业笑道:“大哥,今日有进展了,我来便是要告诉你一件怪事。今日上午吉顼突然去了大理寺,后来我也被邀请,去了之后。才发觉吉顼竟然不知道从哪儿查找到了大量的证据,你猜那证据的矛头指向了谁?”

    武承嗣没好气地说道:“我又不是神仙。怎么猜得出,你说说便是,虽然我早已不问朝政,但自庐陵王来了神都,这让人心忧啊。”

    武承业也知道因为武承嗣的身体缘故,已经放弃了争夺皇储的机会,而且也曾被朝中宰相和女皇摒弃了。但不管怎么样,武承嗣依旧还是有很大能量的,虽然没权,但其以前提拨的官员不在少数。如此便可间接影响一些事情。

    武懿宗似乎嗅到一股阴谋的味道,他就像一只苍蝇闻到了屎臭味一般,顿时抬起头,斜眼瞧向了武承业,嚷道:“承业啊,快说啊!”

    武承业盯了武懿宗一眼,武承嗣对武懿宗客气,他可没必要客气,而且宗室属籍他在管理,如果把他逼急了,他有的是办法整治武懿宗。

    “你急什么?”武承业随即便说道:“吉顼的证据都指向了李千里,还有李昭德,李峤,姚璹,王及善,等等,好一大批人……”

    “李千里?”武懿宗顿时来了兴趣,他可还记得李千里给他不痛快呢,他武懿宗是有仇必报,有恩未必还,既然有仇,那就先把仇报了再说!

    接下来,武承业所透露出的信息,让武懿宗心花怒放,听完之后,酒宴也不吃了,起身便告辞了,他武懿宗有大事。

    早在被女皇训斥一顿后,武懿宗可是差点被气炸了,这人一旦受气,要么直接气炸了,便释放了。但若一旦憋着不炸,那股子火是无论如何都很难平复下去的。武懿宗有自己平复怒气的方式,最常用的是跟女人玩一些特别的花样,如点香笞臀,捆绑皮鞭什么的,把女人折磨得死去活来,再淫辱一番,方才宣泄了心中怒气。每每如此,都不知道折磨死了多少女人,总之武懿宗的女人是最怕武懿宗生气的。

    武懿宗剩下一种宣泄怒气的方式,就是搜罗证据,搜罗不到,便提前制造数十份,甚至上百份,在那里备着。当然至于下套什么的,武懿宗都嫌麻烦,所以干脆就不整那些七拐八绕的东西,那些东西费脑子不说,还容易出错。

    其实,以武懿宗的智商,还真干不来下套的高级活儿,他也就仗着自己是宗室的身份对天狂吠几声,吓吓人罢了。

    武懿宗直接奔到了府中,唤来了使唤仆人阿杜,便神秘兮兮地说道:“我以前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阿杜不知道武懿宗指的是什么,一时间愣住了,挠着头,问道:“阿郎,您指的是哪一件啊?”

    武懿宗伸手便是一巴掌抽在了阿杜的脸上,只听得“啪”一声响,而后厉声道:“就是李千里那一件!”

    阿杜捂着脸颊,说道:“回阿郎,早就准备好了,小的这就给您取去。”

    武懿宗大怒,道:“回来,谁让你去取呢?把你那些狐朋狗友给我都纠集起来,给我投书去!我明日要是还看到李千里好好的,看我不收拾你!”

    阿杜顿时满脸委屈,问道:“阿郎,您这次给多少钱啊?”

    没钱可不能办事儿,阿杜早已熟悉武懿宗的脾性,所以此时委屈着多求一些,也比到时候事情办砸了挨刀子强。

    武懿宗也知道那些个地痞流氓不见钱是不会办事的,于是便说道:“去账房支取一百两,就一百两!”

    阿杜看着色厉内荏的武懿宗,心中苦笑,脸上依旧委屈道:“阿郎,一百两少了吧!”

    “啪!”又是一声肉响,武懿宗怒道:“一百两都多了!你这奴婢,还想私吞不成?”

    阿杜哭求道:“阿郎,那些人眼界高着呢,李千里如今可是三品官啊!”

    武懿宗顿时一愣,他怎么把这茬给忘记了,随即便说道:“好吧,两百两,你再要,我把你头拧下来当夜壶!”

    阿杜随即眉开眼笑,心中却是有些愤怒,但自己是奴仆,他便只能忍受,只要办成了事儿,免受了皮肉之苦,就万事大吉了。于是,赶紧谢恩告退,自去领了钱,向府外走去。

    洛阳的坊门关闭,但坊内的夜生活才正式开始,赌坊、妓馆、酒楼一样得开张。那么这些地方,便是阿杜今夜的全部生活,他要在这些地方,把那些狐朋狗友们都伺候舒服了,才能办正事儿。

    魏王府,此时的梧桐院书房内,烛光昏黄,窗棂上映着一个男人的寂寥的身影,他一动不动地坐立着。

    武柲不会把精力放在一件事上,不论是女人,还是如今的两起大案,在他眼中设置市舶司更为重要,市舶司不仅可以规范海港的运作,最重要的是向大周百姓,向世界传达一个信息。

    大周帝国,将开启大航海时代!

    航海不仅可以发现新大陆,而且还能发现新的物种,武柲十分向往美洲大陆的农作物,要是能够把玉米和土豆带回大周,那么大周的粮食产量将会足以应付爆发式的人口增长。

    一个帝国什么最重要,说到底,就是人口,拥有大量的人口资源,你便能组建军队,便能征服一切不安定因素,至于侵略,武柲还没有想那么多。这个时代交通如此不畅,国家大了,便不利于管理,而且国家也很容易陷入内乱。

    如果武柲有前世那么发达的通讯和交通,即使征服整个地球又有何妨。

    书案上,武柲铺开一张干净的白纸,拿起鹅毛笔,借着烛光,他开始画了起来,那沙沙声不时地从纸上缓缓传出。

    此刻,书房内只有武柲一人,他决定,这段时间不碰女人,他必须养精蓄锐,以便应对即将发生的事情。禁欲对于意志坚定的武柲来说,不是什么问题。更何况,如今他的心思都在争夺这个国家的控制权上了,不会再有多余的心思用在女人身上的。

    武柲停止了动作,那“沙沙”摩擦之声随即消失不闻,他伸了个懒腰,欣赏起自己所画的作品。这是一幅地图,确切得说,应该是大周帝国未来的疆域图。

    图上,陆地上几乎囊括了整个“亚洲”,还有海域,海域占据了太平洋的大半,但依旧标上了虚线,表示待定。这是武柲前世最理想的疆域图,穿越至今,他才画了出来。

    是时候该给自己一个交待了,人生不应该如此寂寞,也不应该如此继续下去,皇权虽没有永恒,但他的意志可以被继承,可以传承千年。

    他必须亲手建立起一个良性发展的帝国,使得各种制度和体系都有一个良性的发展规划,而不是所谓的“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桎梏。国家的发展应该打破这个怪圈!

    今夜无人侍寝,武柲便和衣而睡。(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一章 庐陵王风波(二十二)

    翌日,天气昏沉,阴云密布。

    武柲抬头望天,眉宇间有自有一股威严的气度,如果预测不差的话,今日便是发难的时候了,那么他不应该出现在朝堂上,如此便命人给内史豆卢钦望送去告假的条子,再由他呈递给女皇。

    “高力士,把这条子送到豆卢内史的手中,就说本王昨夜夜凉,染了风寒,不便上朝,政事堂之事就由宰相们商议处置吧。”

    高力士端着洗漱用具,便只好放到书房中,接过了条子,随即便答应一声,向院外走去。

    武柲轻叹一声,便叫来亲信,让亲信告知武玉儿,告知全府,他染了风寒。半个时辰后,姜出尘踏进了书房,随即便让人把窗户门上挂上厚帐,俨然一副重病在屋的样子。而且诸女诸子前来探望,都被姜出尘拒绝。

    魏王一病,魏王府的仆人们都是战战兢兢,有人甚至祈祷起来,让魏王的病赶快好起来。

    女皇得知了魏王生病的消息后,也不疑有他,便命御医曹御医前往诊治,而且又让高老太监拿着内府的珍稀药材送往魏王府。

    政事堂,听到魏王病了后,那些个以李唐旧臣自居的宰相们得意之色溢于言表,都说魏王好色,这下夜晚整出病来了,好,风寒好,得了风寒等于去了半条命了!

    至于杨再思和苏味道二人则大出了一口气,只要魏王不在政事堂。他们的压力就轻松许多,魏王在,他们都是大气不敢出。只能唯唯诺诺地作应声虫。

    接近午膳之时,中书舍人兼知匦使徐平在早上检查铜匦之时,便发现在秋匦中竟然有大量投书。秋匦又叫伸冤匦,是专门用来伸冤告密之用,早年间设置铜匦之时,便分了四格,当时由于告密之风盛行。铜匦的四格都装满了告密之书。经历了数年的酷吏横行之后,告密之风也随着酷吏被杀被流放而逐渐几近消弭,但是一些劝农、论时政的投书不时出现。所以他这知匦使也一直没有闲着。

    但几乎已经尘封的秋匦却出现了大量投书,这让他的心不由得一紧,招来杂役,把秋匦中的投书全部取出。而后封装之后。他亲自送到了宫中。

    由于女皇登基以后,大多在宫内处理政务,所以内宫在白天是有许多男人进出的。如今,再加上控鹤监那帮小美男,这宫门口有时候非常热闹。

    这不是个事儿,至少在徐平的心中,这皇宫大内,不是这样的。它应该是十分庄严而神圣的。但女皇主政,什么禁忌不禁忌。几乎都破除了。就连女人能够成为皇帝,还有什么不能破的呢?

    徐平很快得到了召见,女皇正准备吃午膳了,但只要有臣子求见,她会先处理大臣的事情,这是很多历代皇帝都没有的优良作风。而且曾经女皇还亲自批准过一名太学生的请假,这让宰相们非常蛋疼,一个皇帝竟然去批准太学生的请假。当然女皇后来也听取了宰相们的建议,不再大小事不分巨细,直到如今,她只管一些重大之事,而把一些小权力放给宰相们。

    看到徐平背着一只麻袋而来,还以为徐平有什么稀罕之物呢,便笑道:“徐爱卿,袋中可是何物?”

    徐平赶紧见礼,躬身说道:“回禀陛下,今早微臣检查铜匦之时,在秋匦中发现了如此多的投书,臣不敢怠慢,整理了半个时辰,便给圣上送来了。”

    铜匦之书,一般先由女皇大体过目一下,便由身兼理匦使的御史中丞等官员处置。如今理匦使是御史中丞吉顼,但吉顼今日有大事正在准备,所以还没有拜见女皇。

    女皇一听是秋匦之书,眼皮一跳,难道又有人谋反呢?这两年她把权力下放之后,几乎没有收到告密的投书了,难道是宰相们?想到此处,女皇那根敏感的神经被挑动了,顿时,她沉声说道:“徐爱卿,取出一份投书,呈递上来!”

    徐平不敢怠慢,赶紧打开麻袋,取出一份投书,双手一承,便由宫女取过,放在了女皇的御案之上。

    女皇伸出一只干枯的手,缓缓打开,以一种非常快的速度浏览一遍,随即,脸如寒霜,看来自己放权之后,这天下人以为她无法掌控这个朝廷了。哼,既然如此,那就让天下人看看,也让天下人记住,这是武氏的天下,这是她,武曌的天下!

    接下来,女皇又看了几份,精力便有些不济,但脸上的寒霜越加厚实了。随即说道:“把这投书交给御史中丞吉顼吧,朕要他彻查此事!”

    吉顼在右肃政台写好了长达万字的奏疏,刚准备用膳,便看到中书舍人徐平背着麻袋走了进来。

    吉顼在任明堂尉时,便认识徐平,如今徐平还几乎在原地踏步,他却是御史中丞兼副宰相了,徐平还没有见礼,他便问道:“稀客啊,徐舍人今日倒是空闲啊,怎么跑到咱这里呢?”

    徐平苦笑一声,依旧见礼,道:“自然是圣上命下官来的。”

    吉顼笑道:“徐舍人快快请坐,来人啦,上茶!”

    徐平不敢在上官面前品茶,赶紧说道:“吉中丞,这麻袋里可是今早的投书,圣上让下官送到您这里来,还请收下!”

    随即徐平取出交接文书,让吉顼盖印。

    吉顼自然不能轻易盖下他的大印,便亲自走上前,打开麻袋,一看之下,便愣住了,怎么这么多?便问道:“这里是?”

    “秋匦的投书,圣上让下官交给中丞,让中丞彻查此事,一共是两百三十八份,中丞让人点点吧。”徐平缓缓说道。

    吉顼随即喊来杂役和主簿,登记造册。并一一区分开来。清点完后,数目都对,吉顼这才盖了大印。徐平也赶紧回去用午膳了,再要耽搁下去,估计连汤都没有了。

    徐平走后,吉顼这才坐下来,一一翻看,当看完第一份之后,心中顿时一惊。这到底是谁投的书,这不是添乱吗?随即一想到女皇让他彻查此事,到底是彻查投书之人。还是投书里面的人?

    但不管是哪一种,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好了,已经写好的奏疏也不可能不上,更何况。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的富贵都在魏王身上。既然如此,那么他这个马前卒就应该有马前卒的价值!

    魏王府。

    曹御医领了旨意,便来到了魏王府上,在杏林里,谁人不知魏王府姜妃的医术是何等高明,不说那望、闻、问、切的神技,就是对于病理的分析,也是独树一帜。大多数医者都是治标不治本,而姜妃却能根治标本。其深层次意义,就在于姜妃能够把病情分析个透彻。而且已经远远超出了历代医者,就是太医署的御医们,都经常光顾济世堂,跟姜妃探讨医术。而姜妃也不会敝帚自珍,按照姜妃所说,医术只有通过广泛的交流和应用,才能更进一步。

    当然姜妃所说,其实就是武柲所说,而且还应该加上一句,最好的医术是用来济世安民的,最好的医者的心胸应该无比广大的,就如同白衣女神一般。

    也正因为如此,姜出尘总爱穿白衣白裙,甚至就连那亵衣亵裤都是白色的。

    如此一来,曹御医虽奉旨来到了魏王府,其实只能拜见姜妃,探讨医术,至于诊治魏王,他那张老脸还要见人呢。

    于是,曹御医拜见了姜出尘后,只字未提诊治之事,便就伤寒的病理跟姜出尘探讨。

    早在东汉末年,张仲景便撰写了《伤寒杂病论》一书,传至后世多有轶散,就如同华佗的《青囊书》一般。不过关于伤寒的医术流传至今,所以曹御医对此也有些研究,每次跟姜妃讨论,他都能收获良多。

    姜出尘不知道曹御医来府中做什么,这些个御医一般可都是去济世堂的,很少有人来府中。在济世堂,因为穷人看病可以赊欠,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义诊,而且姜出尘也会坐诊一两个时辰,凡是神都的所谓神医和御医都会前去交流,久而久之,济世堂便开始有神医义诊,有御医义诊。

    当曹御医问到伤寒之时,姜出尘顿时来了兴趣,她的医术能够超越前人,最主要的,还是自家有个“无所不能”的男人,他虽不懂医术,但一些医术思想却让她深受启发,如此一来,多年研究之下,她的医术才有了今日的成就,而且等医学院一开,她这第一任院长将会名垂青史!她,一个乡野丫头,也能名垂青史,想起这个,都让她兴奋。

    如此,便在杏林院内,二人探讨起了伤寒,也是这一次谈话,几年后,曹御医终于悟出真谛,在伤寒方面做出了显著成就。

    梧桐院厢房内,高力士陪着一个老太监,正是送来珍稀药材的高老太监。

    此刻,高老太监正在传授高力士一些经验,他曾服侍过高宗皇帝,所以身为太监,他的经验是很丰富的,如今高力士服侍魏王,而魏王如果不出意外,那便是将来的大周皇帝,那么高力士这个义子的价值就非同一般了。早早地搞好关系,总比等魏王入主大内之后再去培养感情好吧。

    高力士也是非常感激高老太监,要不是把他送到了魏王府,他估计都已经饿死了。所以此刻他十分恭敬地听着高老太监的絮絮叨叨,脸上依旧是一副谦恭的面容。

    此时正是午膳时间,高力士端来了魏王府的午膳,高力士是贴身太监,所以待遇比较好,故而每一餐都有肉食。高老太监看到饭菜,便问道:“力士啊,这魏王府每一餐都有肉?”

    高力士随口说道:“恩,每一餐都有,就是那些杂役,每隔七日都会有一顿肉食。”

    高老太监心中顿时不是滋味,感情这魏王府的伙食比皇宫大内都好啊,像他这皇宫高品级太监,也就每个三日才会沾一次荤腥,每隔半月才会有一次肉食。

    不过,这让他更加认定了魏王,魏王不是一般人,如此大度之人,登了帝位,也一定会对宫人好的。(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二章 庐陵王风波(二十三)

    临仙殿内,值事太监把御史中丞兼凤阁鸾台平章事吉顼的奏疏小心翼翼地摆到了御案之上。

    此时,女皇正在膳后小憩,这已经是女皇这么多年来雷打不动的习惯,宫女和太监们轮换守候在大殿,随时听候女皇差遣。这些太监和宫女中其实分为两派,一派是以上官婉儿为中心,一派则是以如今很受女皇宠爱的韦团儿为中心。韦团儿是后起之秀,但凭借着一张甜美的俏脸儿和一些逢迎手段迅速在宫中站稳了脚跟,再者上官婉儿可是清楚魏王跟韦团儿之间那点苟且之事,虽然起初让上官婉儿很不高兴,但她发现,韦团儿是伺候女皇衣食起居的宫女,如此一来,便对魏王也不无好处,遂慢慢接受了下来,也没有对韦团儿那些手段放在心上。

    几年下来,韦团儿果然混得风生水起,如今就是连内侍监的大太监魏老太监的权威都比不过韦团儿,而且已经有取代之势。但不管怎样,宫内形成了两个中心,这对宫人并不是福,明争暗斗之下,必然有所损伤,只是由于两个女人都心属一个男人,故而才相安无事。

    宫内尚且如此,何况是朝堂呢?

    理学官员的突然崛起,让守旧一派陡然感到了压力山大,特别是理学官员那种朝气蓬勃的处事态度,让守旧一派感到自身的惰性之外,也感到了深深地挫败感。故而状告理学官员的奏疏就从来没有断过,而且因为两派的不和。使得在青楼妓馆中发生了不少传说,成为了神都一时笑谈。

    武柲要登上皇位,不仅仅要取得理学官员的认同。而且更重要的是在面对紧迫形势,他必须铲除异己!个中道理,自古皆然!

    女皇小憩之后,让人煮来一壶茶,随后便坐于御案之后,看一下今天的神都周报和清心日报,刚拿起报纸。便斜眼瞧见御案之上一摞厚厚的奏疏,她不禁有些奇怪,今日上官婉儿到翰林院主持文学之事。故而一早把一些重要之事处理后便离开了这里。那这奏疏又是谁放的呢?

    此时宫女端来了茶,是上好的云雾蒙顶石花,是蜀中贡品,天下间只有她一人才能享用。女皇尤其喜爱这种意境。享用此茶倒不是其味道有多么不同,而是那种唯我独尊的感觉。她曾在利州度过了几年的童年时光,对蜀中有着一份特别的感情。

    随即,便随手倒了盅,缓缓饮下,一手则翻开了奏疏,虽久不看奏疏,但她十分熟练地看了起来。并且速度很快。

    吉顼的奏疏!在看完十来页后,她的脸顿时阴沉下来。但由于眼睛昏花,她感到一阵烦躁。

    “岂有此理!”女皇大怒道,她大袖一挥,推掉了御案上的茶壶茶盅。

    “哗啦”一声,茶壶茶盅顿时摔了个粉碎,热气腾腾的茶水飞溅了一地。

    宫女和太监赶紧跪地求饶,匍匐在地不敢起身。

    “岂有此理!”女皇越加愤怒,随即又抬手扔掉了御案上的文房四宝,大殿内金黄地毯之上,顿时被墨汁玷污。

    发泄一通,女皇的胸膛慢慢平复下来,随即命令道:“给朕传吉顼!”

    值事太监连忙起身,答应一声退出大殿,朝皇城小跑而去。

    翰林院内,今日有文学之士齐聚,加之有如今“大周内相”之称的上官婉儿主持,来的文学之士非常多,几乎在神都所有的文学之士都来了。毕竟翰林院是属于皇家,由女皇亲管,凡是能够进入翰林院的文学之士都有可能被大周内相看中,并推荐给女皇。加之上官婉儿姿容清秀,可不是一般的才女。不说能够一亲芳泽,就是靠近嗅嗅那股淡淡的香味,也足以蕴藉平生。

    此时翰林院正殿内坐满了文学之士,坐不下来的,便站在了四周,此时刚由上官婉儿点评完一个文学之士的一篇赞美梅花的赋。众人一片叫好声,随即便让如今有些占据文坛北斗的李峤登台赋诗。

    李峤如今为鸾台侍郎,并凤阁鸾台平章事,入政事堂为副宰相,所以如今可谓是志得意满,不仅官场得意,情场也是春花遍地开,只是让他颇为遗憾的是,他对上官婉儿表现出的情意,上官婉儿丝毫不觉,让他有一段时间里特别失落。

    不过李峤还算是洒脱之人,兼之如今他有执天下文学之牛耳趋势,可谓意气风发,年届五十三岁的他面皮白净,一副洒脱之气度,顿时让殿内文学之士为之钦佩。

    他拱了拱手,折扇“啪”一合,殿内陡然安静下来,李峤露出了满意的神色,而后轻吟道:“四海帝王家,两都周汉室。观风昔来幸,御气今旋跸……”

    顿时,便迎来了一阵喝彩。李峤也不禁看向了上官婉儿,看到上官婉儿很仔细地听着,心中便有一丝酸意,如此女人,不能一亲芳泽,真的是人生一大憾事啊。

    突然,一人厉声问道:“谁是李峤?”

    顿时,大殿内一阵安静,随即一阵嘈杂,诸人转身看向了说话之人。当看到来者是千牛卫朗将之时,顿时没了声音。

    此时,那朗将领着十多个千牛卫士兵进了大殿,便再次厉声问道:“谁是李峤!?”

    李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如今是宰相,些许莽夫兵卒还不放在眼中,便整理了下衣袖,缓缓说道:“本相便是李峤!”

    那朗将随即厉声道:“圣上有旨,带走!”

    随即两名兵卒上前,捉住了李峤的双臂,夹着李峤便走。李峤大怒,道:“我为宰相,岂容你们如此放肆!圣旨何处,拿给我看!”

    那朗将丝毫不理,继续厉声问道:“谁是韦巨源?”

    随即一个六十余岁的老者站起身,道:“老夫便是!”

    “圣上有旨,带走!”朗将厉喝一声。

    韦巨源冷笑一声,道:“老夫自己还能走动,不用你们这些小崽子搀扶。”说罢,便起身拱手道:“诸位,老夫先走一步了。”随即便大踏步走向殿外。

    紧接着,那朗将又一连念了几个人的名字,随即在众人的惊惧中,都被兵卒带出了大殿。

    而此时,在皇城各部上演着同样的一幕,一个个朝官被金吾卫士卒和千牛卫士卒捉出了官舍。

    大抓捕行动彻底展开!

    武懿宗异常兴奋,他被女皇姑母叫到身边,并让他实施抓捕行动,他领命之后,回到金吾卫后,便迅速下达了命令,所有右金吾卫士兵在半个时辰内归营,不然军法伺候。

    金吾卫本就是一波世家子弟组成,但武懿宗的毒辣他们也是知晓的,得到命令后,一些喝花酒的赶紧掏了钱,便直奔金吾卫,一些在家休息的,放开了侍妾,赶往了金吾卫。

    当金吾卫集合到七七八八后,急不可耐的武懿宗顿时宣读了圣旨,而后由长史分配了任务,随即由各朗将、队正带领分往各处,进行全面的抓捕行动。

    武懿宗兴奋得哇哇怪叫几声,他亲自带了一队右金吾卫士卒赶往了右羽林卫校场。他今天要亲自把李千里踩扁在脚下,要在李千里的眼前,把他女人给睡了!

    抓捕宰相的任务交给了左千牛卫,左千牛卫将军武攸宁也丝毫没有手软,按照名单,把姚璹、王及善、李元素等宰相一一请进了右肃政台。

    如此大的抓捕行动,顿时让神都百官心中胆寒,要不是豆卢钦望等宰相安抚,估计都有可官员逃官的可能。

    总之这一次突然行动,让百官似乎感到了酷吏时代的再次来临,而素有“来索之亚”的武懿宗顿时让百官颤栗,他们才记起,索元礼和来俊臣都死了,这还有一个名符其实的酷吏武懿宗还在啊。

    这一日,注定是让神都颤栗的一日,注定是让百官夜不能寐的一日。数年没有过如此大的行动,让他们再次感受到了心惊胆颤。

    右羽林卫校场。

    这一日,薛讷轮休,不在右羽林卫,主事之人,便是同样是将军的李千里,或者叫武千里,但不管怎样,他曾经都是女皇的宠臣,故而才能执掌非常重要的右羽林卫。即使如今薛讷分了大多数权力,而且经过一番整顿之后,李千里的权威受到了严重的打压,权力严重缩水,但依旧有一千士卒是李千里掌握的,由其亲信带领。

    此刻,李千里依旧在官舍内喝着茶,看着今日的神都报纸,如今神都的报纸可不止有神都周报和清心日报,还有一些如东篱小报,素心小报等等,都是一些写生活和诗情的报纸,发行量不大,但颇受一些人的喜爱。而李千里就喜欢素心小报,小报上刊载一些生活中的小诀窍,比如一些生活常识,还有一些关于如何保养的小秘诀。

    突然,有人闯进了官舍,李千里本想发怒,抬头一看,竟是自己的亲信司马严,便问道:“如此毛毛躁躁的,发生了什么事?”

    司马严急忙低声说道:“今日朝廷大动荡,到处抓捕,殿下还是赶紧躲避一下吧。”

    李千里心中顿时一愣,但随即笑道:“女皇信任于我,躲了,反而不美,不用管了,你再去打探打探风声吧。”

    李千里话音一落,只听到官舍外,一个恶狠狠粗陋不堪的声音传来,“李千里,圣旨到了,还不出来接旨!”(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三章 庐陵王风波 (完)

    武懿宗!

    李千里就是死了,埋葬在坟墓中千年万年也不会忘记这个人,以及这个人的声音。武懿宗不仅贪财,而且嗜色如命,糟蹋致死的少女不知道有多少,在神都的贵妇圈中,他有一个名号,“少女杀手”!而且此人可是皇族中的酷吏,由于其身份掩盖,使得很多百姓和官员都忽略了。

    但是,李千里是李唐宗室之后,是李世民之子吴王李恪的长子,岂能不知武懿宗大杀宗室的隐秘?

    此时,武懿宗在外嚎叫,李千里心中厌恶,但却不得不出去接旨,只是圣上若有圣旨,应该是以太监为使者啊,心中顿时一惊,警惕的他,便给司马严说道:“你且去看看,武懿宗可是捧着圣旨?”

    司马严是李千里一手提拔的郎将之一,也是李千里的心腹之一,随即便悄悄地走到门边,偷偷往外望去,只见武懿宗领着一队士卒堵住了校场门口,显然来者不善,再仔细往武懿宗和其身边的人望去,却不见有谁捧着圣旨。司马严顿时一惊,于是便赶紧来到了里间,低声对李千里道:“殿下,武懿宗带着一队兵卒堵住了校场门口,手中并无圣旨,殿下,来者不善啊。”

    李千里顿时倒吸一口凉气,难道他的私密之事被发现呢?但他随即摇了摇头,不可能,那些事情只有他知道,就是自己的妻子慕容氏都没有告知,但武懿宗此来明显不善。加之司马严所说朝廷大动荡,他一时间不知如何做呢!

    司马严见李千里默不作声,便说道:“殿下。躲避吧,等风声过了,再向圣上请罪也不迟。”

    此时,武懿宗又是阴狠得喊道:“李千里,圣旨在此,难道你不接了吗?”

    武懿宗的声音仿佛催命符一般,李千里一咬牙。便说道:“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先躲避一阵再说。”

    于是便赶紧换了身普通小兵的军服,快速地化妆起来。司马严则小跑着出了官舍,向着校场门口跑去。

    武懿宗一连喊了数声,却不见李千里出来。便顿时生疑。莫不是这家伙不在,不对啊,于是便命令道:“直接抓人,搜!”

    “卑职见过河内郡王!”司马严出了官舍,远远地拜道。

    武懿宗最恨的就是别人称呼自己“郡王”,郡王比亲王低了一个等级,所以这让他非常不满,熟悉武懿宗的百官。一般都唤作“河内王”。司马严这么一叫,顿时让武懿宗火冒三丈。大踏步走到跟前,举起马鞭,劈头盖脸地抽下。

    司马严虽是李千里的亲信,但也是武将,颇有些武艺,见河内郡王不问缘由,便劈头盖脸得抽来,心中顿时一怒,随即侧身避过。

    “恩?”武懿宗一鞭子抽空,脸上一惊,他愣愣得看着眼前这个郎将,再揉揉了由于用力过猛而甩疼的右臂。随即指着那郎将道:“给我砍死他!”

    身后士卒都知道武懿宗性情残暴,不敢怠慢,顿时拔出横刀,砍向了司马严,司马严惊惧中,躲闪不已,被一刀劈中臂膀,身上的皮甲系带顿时被斩断,伤口处白骨森森,血流如注。

    司马严大怒,喊道:“兄弟们,金吾卫造反了!”随即狂奔起来。

    此时,李千里扮成小兵准备外逃,见武懿宗动了手,心凉了半截,这武懿宗今日是来要他命的,既然如此,那就别怪他不义了,随即冲出了官舍,大喊大叫起来,“金吾卫造反了!”

    “金吾卫造反了!”

    呼喊声传入了李千里掌握的一千士卒耳中,再见郎将司马严被砍成了血人,顿时取过长枪,呼喊着冲向了武懿宗。

    武懿宗顿时大惊,他没想到右羽林卫竟然敢造反,竟然敢污蔑自己,但眼见着右羽林卫嗜血的眼睛,他心中胆怯了,随即一声呐喊,“快逃!”

    武懿宗的马在校场之外,平日里又多玩弄女人,沉湎于声色之中,身子早就被掏空了,没跑几步,便上气不接下气,随即感到后心一凉,他转身一看,直见一个右羽林卫小兵快速收了弓箭,身影一闪,便不见了。

    而与此同时,右羽林卫士兵长枪齐下,顿时,把武懿宗扎成了马蜂窝。

    此情此景,恰巧被玄武门城楼上巡视的千骑中郎将武攸止看到,他惊骇得望着城下右羽林卫营寨中的混乱,看着武懿宗等几十人被扎死在校场内,他不敢怠慢,随即敲响了玄武门城楼上的钟声!

    急促的钟声从邙山之下传来,穿过宫苑,传进了女皇的耳中,女皇大惊之下,差点从藤椅上摔了下来,她急忙命太监前去玄武门查看,随即便不知所措。

    上官婉儿已经从翰林院回到了临仙殿中,正准备向女皇汇报,却不想玄武门钟声响起,她看到焦虑的女皇,便说道:“圣上,玄武门钟声响起,必然发生大变,请圣上早作准备啊。”

    女皇被上官婉儿如此一说,却顿时安下心来,干脆再次坐在了藤椅之中,缓缓说道:“朕对天下无过,朕今日要看看,谁人造反!”

    随即又命令道:“传高月,速派人让魏王入宫!”

    魏王府,梧桐苑,书房。

    此时,魏王武柲正在书房的密室内欣赏着他的珍藏,很多都是战利品,比如第一次出征之时,斩获的狼头旗,后来歼灭徐敬业等叛乱后所得兵器,还有击败论钦陵的吐蕃军旗等等,当然这些只是拥有纪念意义的,还有那些传世名剑名刀也有不少,只可惜三国时期的刀兵并没有一件。作为一个穿越者,这些癖好,是常人无法理解的。

    忽然,书房外传来了高力士急促的声音,“殿下,圣上派人来了,有十万火急之事!”

    武柲顿时一惊,随即便出了密室,合上门,便出了书房,只见高力士身旁,有一个劲装女子,看那腰间装束,武柲顿时一惊,梅花内卫怎么来呢?

    “梅花内卫石倩,见过殿下!”来人躬身行了军礼。

    武柲问道:“发生了何事?”

    石倩随即便说道:“玄武门钟声长鸣,右羽林卫反了!圣上让殿下回宫。”

    武柲心中一惊,今日是发难的日子,难道是李千里?他还真敢造反?但武柲脸上依旧非常镇定,缓缓说道:“你且先回禀圣上,些许反叛,翻不起什么大浪,平叛之事,就交由臣下来做,圣上自安坐宫中等候便是!”

    石倩面色一动,此话说来,叫她顿时放心了不少,于是便躬身行礼退去。

    顿时,武柲目光如炬,道:“备马备甲!”

    高力士领命,大声传令。

    一时间奴仆们纷纷行动起来,宇文素娥等女人来到了书房,给武柲披上的了战甲,亲卫们很快集结完毕,等候在府门之外。

    不过片刻,武柲提枪上马,便领着三百亲卫冲向了宫城,不过盏茶功夫,沿着夹城便很快来到了玄武门外。

    看到玄武门城楼上千骑士兵严阵以待,却没有战乱,武柲的心顿时安了下来。随即武攸止被城头吊了下来,他连奔带跑得来的了武柲马前,单膝跪地道:“末将武攸止见过殿下!”

    武柲沉声问道:“右羽林卫发生了何事?”

    武攸止这才把武懿宗等人被右羽林卫砍死的事情说了一遍,当说到有大批右羽林卫士卒占领了圆壁城。

    圆壁城是玄武门之外的夹城,是宫城的最外围防线,背靠北邙山,看来他们是想逃入北邙山中了。于是,武柲略一沉思,便说道:“你且继续坚守玄武门,不可懈怠!”

    武攸止没有挨骂已经万幸,所以便赶紧躬身领命而去。

    武柲便转向了左羽林卫校场,左羽林卫九千精锐如今是彻彻底底地掌握在他手中,当武柲一声令下,便快速地包围了右羽林卫,把右羽林卫剩下的数百伤残兵卒缴械看押。

    武柲在右羽林卫的李千里官舍中,让士兵搜查一番,结果在储衣柜中,找到了李千里的官服,他心中冷哼一声,便让人在右羽林卫中一一辨认查找。

    不过片刻,李千里没有找到,但找到了一个被砍成重伤的朗将,武柲命郎中紧急包扎一番,才知道此人叫司马严,是李千里的心腹,但自己将死,却被李千里抛弃,而且还被后心补了一刀,要不是一口气怨气在,他早就见阎王去了。

    如今司马严见魏王在,便知李千里造反不可能长久,便说出了李千里诸多隐秘。右羽林卫士卒大多都是被裹挟而去,剩下的伤残者都是不愿意被裹挟,而被砍死砍伤的。

    随即武柲便上疏一份,言:“反贼李千里杀死河内王武懿宗后,领兵占据圆壁城,是要逃往北邙山,可令各州各县封锁城池,凡有怪异举动者一律抓捕审查。他武柲将先攻下圆壁城,徐徐搜捕,请圣上放心!”

    李千里之事,大大出乎了女皇意料,但李千里造反,这让她终于下定了决心,那就是传位于武柲,只有传位于武柲,才能保证她的安全,若今日没有武柲,那玄武门会不会被攻破?她一代女皇会不会被叛兵所杀?想到这些,女皇都不由得浑身发冷。即使温暖如春的大殿,也依旧驱不走这种发自心底的寒意。

    既然叛乱由魏王平定,那么她也要做些事情,那就是肃清李唐旧臣!

    “来人了,传诸宰相来见朕!”(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四章 魏王的缺点

    朝廷的海捕文书下达得十分迅速,各部的办事效率达到了一个空前,仅仅半日,捉拿反贼李千里等一众人的公文便出了洛阳城,向四方散去。

    此时玄武门之外,武柲骑着火焰驹,一双细长眼微眯,望着圆壁城城门,圆壁城是北夹城,城门略低于玄武门,目的就是在于即使有强兵来犯,士兵可以退守玄武门,在玄武门城楼上往圆壁城里抛石射箭。

    武柲自然不可能损失左羽林卫精锐去攻城,也不会放弃自己的地理优势,更不想让那些城头不断探出的士兵投降之类的,他有他的目的。

    随即,他便直接调集了三十架投石车架在了玄武门城楼上,命各部杂役充当苦力,搬运巨石、抛物。当挠钩、云梯等攀城器械一切准备就绪后,便一声令下,玄武门城楼上顿时向圆壁城抛下了巨石,仿佛下一场巨石雨一般。顷刻间,圆壁城头那些个士兵被砸死砸伤一大片,惨叫连连。

    一连半个时辰的巨石雨,崩毁了十多架抛石车后,武柲又是一声令下,左羽林卫士卒架起了云梯,以极快的速度开始登城,城头只有稀疏的箭矢,对右羽林卫造不成多少伤害,不过数息时间,第一波士卒便登上了城头,只见城头一片狼藉,但死伤士卒却是不多,很快便肃清了城头的反抗士兵,随即打开城门。

    武柲骑马缓缓进了圆壁城,脸上阴沉。丝毫没有愤怒,他的目的已经达到,至于李千里能留多少兵力断后。他一点都不担心。当然,李千里是否能逃脱,他也不担心,有这件事情,他的目的便达到了。

    这件事情,让他没有料到的是武懿宗的参与,更没有想到的是。武懿宗居然被李千里杀了!如此绝妙的结局,让武柲心底里真真正正地乐了。当年武承嗣和武三思派武懿宗到上元县杀他,却差点被自己给做了。这个仇虽说随着这么多年而慢慢淡化,但要让武柲去喜欢一个仇人那是不可能的,更不要说武懿宗的人品确实不怎么样。更何况身为宗室却充当酷吏角色,清算。只是一个时间长短的问题而已。

    不管怎样。武懿宗的死,无疑会让女皇更加明白,若传位李氏,那么将来武氏的下场,就会如同武懿宗一般,死无葬身之地!更何况,就是她,还不一定能够安稳地进入陵寝。

    至于如今。两个儿子都改姓武,但任谁也知道。那只不过是权宜之计。至于女皇,能够执掌一国的人,没有超越常人的权谋,怎么可能从儿子的手中把皇位夺了过去?如此一来,女皇如何会不知道她的两个儿子对她的仇恨呢?尽管这仇恨只是因为短暂的弱势而隐藏了起来。

    当然,除非女皇彻底年老昏愦,不然是不会顾念武氏而传位于李氏,但即使如此,当朝中无一李唐旧臣,那又作何为?这就是武柲的后招。

    先剪除朝中李唐旧臣,再徐徐谋夺帝位,此谋略武柲也是学习了女皇不是。女皇登上帝位,不就是重用自己的亲信,剪除反叛的朝臣,等朝中全部是自己的人后,那么改朝换代也就顺其然而为之了。

    武柲不会制造那么多的神佛怪诞之事,更不会装聋作哑得整什么仙佛临世。但他必须要有个合理的继承方式,这个方式自然来自女皇。只要确定了他也是继承者之一,不管是将来篡位还是政变,都将是合法的!

    更何况,历史是胜利者写的!而天下百姓,也只会记得胜利者,至于谁做了皇帝,关他们何事?

    圆壁城内。

    不出武柲所料,李千里早已开了城门,向北邙山中逃去,武柲并没有立刻搜山,而是命人取过洛州地图。

    当亲卫取来地图,武柲在地图上盯了片刻,便在邙山周围的几个点上,缓缓地点了点,说道:“留三千左羽林卫驻守宫城,其余将士,命各朗将领其所部,备齐七日干粮,进山中搜索。传令下去,各州各县,务必严加盘查出入城门人口。抽调五千玉钤卫,分赴邙山各要道关隘严加盘查,命薛讷快速统计右羽林卫损失情况,以及上报兵卒名册。十日之内,至于李千里,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若敢有懈怠者立斩不饶!”

    魏王虽语气缓和,但话语里透出的杀意,顿时让手下亲卫心寒,于是赶紧躬身答应,传令而去。

    圆壁城被砸毁,自然也要尽快恢复,但这些都不是他考虑的事情,自有冬官和将作等部门处置。在下达了命令之后,武柲命人抬着武懿宗不成样子的尸体,用大周龙旗覆盖,走夹城复道来到了皇城。

    女皇听到武懿宗被李千里活活戳死后,心中一寒,随即便领百官来到了则天门城楼上,看到兵卒抬着大周龙旗覆盖的武懿宗,她留下了眼泪。要不是她让武懿宗去执行圣旨,武懿宗恐怕也不会如此死于非命。

    顿时,女皇哭泣道:“懿宗,今日死于非命,是朕之过也!”

    百官看到女皇哭泣,便纷纷劝道:“圣上请节哀,河内王是被反贼所杀,魏王殿下一定会平定叛乱的。”

    女皇接过宫女递过的丝帕,擦掉眼泪,说道:“加封武懿宗为特进,扬州大都督,许其子嗣继承爵位。”

    此时,武柲一身银盔银甲,手执大铁枪,骑着火焰神驹,缓缓而来,一股肃杀之气顿时弥漫整个皇城,令众臣子心中肃然,宰相苏味道说道:“陛下,魏王殿下来了!”

    女皇早就看到了武柲,她的心中也是不由得一紧,要是自己这孩子此时反叛,这宫中将如何防御,但随即心中苦笑,自己这疑心病实在是太大了。于是便说道:“传魏王觐见!”

    太监们吊起嗓子,大声喊道:“传魏王觐见!”

    “传魏王觐见!”

    武柲原本就是来觐见的,于是便下了马,把大铁枪插在马背之上,随即一阵金属碰撞之声,他缓缓而行,来到则天门下,大声拜道:“臣武柲拜见陛下,臣已攻破圆壁城,但反贼李千里已经逃遁,臣已布下天罗地网,不出十日,定能抓到李千里!”

    女皇心中顿安,朝臣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女皇便说道:“我儿辛苦了,抓捕反贼之事,就由我儿全权处置。”

    武柲心中一愣,随即躬身应道:“儿臣领命,定不叫圣上失望!”

    女皇点点头,便说道:“我儿劳动,这便歇息去吧。”

    武柲躬身行礼,随即退去。

    女皇侧身问百官,道:“诸位爱卿以为魏王有何缺点?”

    百官一愣,问人长短,总是问优点,以扬长而避短,这女皇倒好,偏偏问人短处!一时间,百官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女皇侧身,看到了纳言娄师德,便问道:“娄爱卿是老臣,又跟魏王在河西相处一段时间,应该有些了解,爱卿说说呢?”

    娄师德和女皇其实已经变相得探讨过几次,他不是理学官员,但对李唐也没有特别的感情,他能够升任宰相,都是女皇看中了他的才能,而且其中武柲也推荐了下。至于皇帝之位,娄师德更看中的是,身为帝王能否给百姓带来福祉,他看不到李显和李旦有这方面的能力,一个战战兢兢远离朝堂和世俗活了十多年,一个每日里声色犬马,这样的人如何能够成为帝王,能够成为他心中的中兴之主?

    相较而言,魏王武柲就不同了,他平定边患,整治地方吏治,甚至在朝堂中也有一番大作为,看其用人之策,便是唯德才是举,而且能够大胆任用。如此人物,正是这个帝国所需要的,是他娄师德愿意辅佐的明君。

    娄师德躬身行礼,缓缓说道:“圣上问魏王缺点,臣有一件事情,不知道当不当说。”

    女皇笑道:“爱卿但讲无妨。”

    娄师德缓缓说道:“臣在河西之时,一日早晨,臣与慕容刺史一道至魏王房中探讨军情,进屋之后,便看到魏王端着一只大海碗稀粥,就着几个馒头和腌萝卜吃得正香。臣与慕容刺史以为很好吃,魏王以为臣下不曾用膳,便命人给臣和慕容刺史上了一份,臣下和慕容刺史也就没有拒绝,加之想尝试一番,结果臣下食之无味,颇有些难以下咽,但臣既然开吃,便硬着头皮吃下。臣在想,魏王殿下在军中是为了跟军士同甘共苦才如此的,也不以为意。直到回到京师,在魏王府中,再次看到了殿下的饭食依然还是那么简单。微臣身为感动,也深为忧虑。魏王膳食简朴,是我等楷模,可魏王身为一军统帅,若如此便生了病又将数十万将士至于何地?所以臣以为,魏王的缺点就是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

    理学官员也是纷纷点头,魏王的膳食确实很简单,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

    女皇听完后,也是点了点头,但心中疑惑,魏王不缺钱啊,那些个珍稀之物也不少啊,不说得了很多赏赐,就是孝敬给自己的珍稀宝物也是非常之多,由此可见他不是一个吝啬之人,但为何膳食如此简单呢?

    有了娄师德开头,其余官员也开始说起了魏王的长短,让女皇从一个侧面了解到她不曾认识过的魏王。(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五章 蕙质兰心李仙蕙

    自上元节后,天策府的修建,开始动工,不过几日的功夫,便把魏王府右侧的民房全部夷为平地,也许是女皇急于解决河北契丹叛乱的问题,每日征发的民夫至少有万人。

    武柲下达了一些命令后,善后之事交由夏官和秋官等部处置,他便领着亲卫向王府缓缓而去。与此同时,派人去把薛讷给他叫来,发生这样的事情,若处置不好,薛讷的官途便毁了,那么他将失去一员虎将,这是他不愿意的。不管是哪个年代,任何有污点的人,总是会被世人摒弃。即使武柲重用,但身上的污点将会让他寸步难行。

    进了积善坊,马蹄叩动着石板,发出“哒哒”的声响。

    远远的,武柲便看到了一个少女,站立街心。此时,由于发生叛乱,路人稀少。少女张开双臂站立街心,便显得十分惹眼。

    武柲望着那少女,觉得有些熟悉,一旁的亲卫武黑低沉得说道:“殿下,要不要让属下……”

    武柲缓缓说道:“不过一少女,又能把本王怎样?不必多事,你们要记住,严以律己,宽厚待人,方能和睦相处!明白吗?”

    “是,殿下!”众亲卫马上抱拳呼喝一声。

    当武柲缓缓骑马走到跟前,只见少女紧闭双目,泪如雨下,当他仔细看去,顿时记起,原来是那个被自己救下的少女,可她为何拦道,为何如此伤心流泪呢?

    女人的眼泪。一滴便能让一个铁血汉子醉了,两滴便会让英雄好汉心碎,而如此泪流满面的少女。她衣衫单薄,在如此寒风中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害怕而瑟瑟发抖,便让魏王武柲的心中生出一种怜惜之感。

    她一身粗布裙,却洗得十分干净,裙摆上缀了几个小巧的补丁,衣衫如此朴素!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纯洁。她的美丽。

    武柲下了马,一阵铠甲金属护片的撞击之声,他缓缓走到少女跟前。盯着她紧闭的双眼,湿露而长长的睫毛上泪珠儿微微颤动不已,轻轻一动,便滑落而下。武柲说道:“告诉本王。你有何委屈。本王替你做主!”

    身后的侍卫见魏王竟然为了一个拦路的小姑娘而下了马,便纷纷下马,却不敢上前,他们脸上不禁一阵揶揄之色,看来殿下又要做一回新郎官了。

    武柲话音一落,少女睁开眼眸,顿时便跪在了地上,低声哭泣。道:“魏王殿下,原谅小女子拦住了您的去路。您是天下英雄,您大人有大量,就饶过奴家的父王吧,只要您饶过奴家父王,小女子为奴为婢都愿意侍奉您,求您了!”

    说罢,便跪地磕头。

    武柲一惊,随即伸手撑住了那白净的额头,入手一抹冰冷,随即他扶起少女,解下身后的猩红披风,裹住了少女,说道:“告诉本王,发生了何事?”

    “殿下,这里是忠王府!”武黑在不远处提醒道。

    武柲侧头一看,果然是忠王府,心中叹息一声,便说道:“你是忠王的女儿?”

    少女点头,流着眼泪,说道:“奴家是忠王六女,小名仙蕙。”

    “李仙蕙?真的是蕙质兰心,好!”武柲赞道。

    “以后可不要再哭泣了,知道吗?”武柲顿了顿,看着那忠王府的门楼,仿佛回忆着过去种种,轻叹一声,说道:“我曾与忠王有旧,当年初入王府时,不过一侍读而已,这一晃便是十余年,物是人非啊!既然恰巧路过,那便进府看望一番吧!”

    随即,武柲转身命令道:“留下几人,其余回府休整!”

    “是!”众侍卫肃然躬身答应。

    李仙蕙此时虽不在哭泣,但心中却十分担忧,见魏王如此吩咐,便知其果然是要去拜访,她欠身施礼,问道:“魏王殿下可是答应呢?”

    武柲微微一笑,道:“你这个小娘,本王与忠王乃姑表兄弟,当年便情意深重,何为答应,何为不答应,本应该早些时日来看望的,好了,不必多说了,快去告诉你父王和母亲吧。”

    李仙蕙见魏王神色不似作伪,心中豁然开朗,脸上闪过一抹笑容,如同那黑夜中突然盛开的昙花一般,武柲心中一动,但随即掐灭。

    “殿下稍等,奴这就去!”李仙蕙说罢,又如同一个俏皮的孩童一般,跑向了几十步外的忠王府,推开门,便钻了进去。

    不多时,忠王府门大开,一群锦衣男女次第而出,李仙蕙便在其中,却不见忠王夫妇,武柲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一个少年郎躬身施礼,道:“晚辈李重润恭请魏王殿下临府!”

    武柲一愣,竟然是以前的太子,只是那时他还是一个孩童,此时却已经是一个少年郎了,而身份也不再是太子,他走上前,说道:“不必如此多礼,带我去见见忠王。”

    于是在李重润的带领下,武柲在忠王寝殿中,见到了忠王和韦妃。

    武柲和韦妃双目一碰便即分开,他看到忠王李显躺在矮榻之上,骨瘦嶙峋,面容枯槁。李显听到魏王到来,连忙挣扎着要起身下榻,武柲连忙上前按住,悲声说道:“十余年不见兄长,不想今日一见,却是如此境地,叫小弟如何自处啊!”

    李显自然很怕如今的魏王武柲。今日本来好好的他,听到朝中动荡,大肆抓捕朝中李唐旧臣,又紧接着李千里造反,他顿时感到,他或许活不过今日了。气急攻心之下,便倒在了床上。一番救治之后,才悠悠转醒。

    李仙蕙偷听到了李显和韦妃的谈话,这才有了拦路的一幕。

    不过只言片语,武柲便很快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再看到李显如此模样,心中也是悲叹一声,本来一代帝王,却落得如此下场,整日里还提心吊胆,他心中不忍,再想起那个哭得梨花带雨一般的少女。

    武柲叹息一声,说道:“今日得见兄长,是上天感念,你我兄弟义气深重,且好好将养,待兄长完好如初时,小弟定要陪兄长和嫂子饮上几杯!”

    听到武柲如此说,李显和韦妃心中顿时安定下来,魏王的话中意思他们如何会不懂,韦妃说道:“几杯可不行,定要上几十杯才行!”

    武柲笑道:“好好好,就听嫂嫂之言。既然看望了兄嫂,小弟还有些许事务,这便告辞了。”

    李显和韦妃不敢挽留,李显便说道:“崇润,扶我起来,我要送送殿下!”

    武柲连忙按住,说道:“兄长且好生将养,些许俗礼,就免了吧。”

    说罢,起身便要离去,却见门口一个红衣少女亭亭玉立,她明媚皓齿,一张脸儿精致到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极致,一双美眸惊愕地望着殿中的武柲,武柲也只是看了一眼,也只是赞叹一番,却没有升起一丝一毫的邪念,对于美女,他已经免疫了。

    韦妃忙呵斥道:“安乐,还不快见过魏王殿下!”

    最近安乐郡主被韦妃和李显轮番教导,顽劣的脾性收敛了不少,但对于礼法之类的,确实丝毫不懂。如今她听到母亲如此说,心中有些不愿,当再看魏王殿下,顿时那颗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一时间,一张俏脸儿憋得通红,愣在了原地。

    武柲微微一笑,说道:“果然是一个小美人啊,恩,长大后,估计要迷死不知道多少男人呢?”

    说罢,哈哈大笑,而后跨出了寝殿,正巧碰到李仙蕙端着一壶茶,茶壶不断冒着热气,再看那李仙蕙白净的额头上,却有着晶莹的汗珠。李仙蕙看到武柲后,站住了,欠身施礼,有些不知所措。

    武柲缓缓说道:“心急,可是煮不了好茶的,此茶先寄着,他日若有闲暇,再细品不迟。”

    随即,便出了忠王府,李仙蕙端着茶,愣愣地思索着魏王的话中之意,忽然手臂被人一碰,却是兄长李重润,李重润说道:“六妹,还站着做什么?人都走了很久了!”

    武柲回到王府,只见薛讷跪在王府门口,**着上身,背上背着两根荆条。当武柲靠近之后,只见薛讷大呼道:“罪将薛讷负荆请罪,不求殿下赦免,但求罪臣死后,能赦免罪将的妻小!”

    此时,樊梨花一身戎装,从府门口走了出来,武柲一愣,这个女人,这个时候出来,这不是给人难堪吗?

    不过薛讷如此,武柲只是觉得好笑,但最起码,态度是正确的,武柲说道:“好了,把衣服穿上,大冷天的!”

    薛讷顿时一阵感动,短短数言,但直教人心窝子里暖暖的,直想流泪。

    樊梨花躬身道:“殿下,臣妾向您请罪!”

    武柲顿时一愣,这又是哪出?但在府门口却不是处理事情的地方,随即说道:“到府中再说!薛讷,快穿上衣服,你裸露给谁看?我府中女眷如此多,你这是想做什么!”

    顿时,薛讷暖暖的心窝里,仿佛被泼了冷水,而那些亲卫也是揶揄不已。薛讷如此,本就是找骂的,殿下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吗?

    很快,亲卫给薛讷松绑,而后穿上衣服,便到了府中,武柲坐定之后,便看向了樊梨花。(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六章 魏王殿下的梦想

    樊梨花躬身道:“殿下,窦夫人和陈夫人前来求臣妾,臣妾顾念旧情,才出了一个这么拙劣的主意,臣妾知道,臣妾身为殿下妾室,不应该如此,所以臣妾向殿下请罪,要罚要打,悉听尊便,只要殿下不要休了臣妾便好。”

    樊梨花如今四十岁,多年来的生活优渥,加之保养有道,又勤练武艺,看起来还如三十许人一般。

    看着她紧绷的身子,武柲心中一叹,这就是报应,当初的桃子是摘了,吃起来很爽很可口,如今便有了这样的结局,自己的女人向着他的“前夫”!

    “好了,你回去吧,本王还不是那么小气之人,对了,崇勇要是实在不想念书,就让他参军吧,改你之姓,从一个小兵做起,要是不愿意,那就好好读书,若再调皮捣蛋,家法可不饶恕!”武柲缓缓说道,脸上没有露出丝毫的怒意,但话语中的意思,薛讷和樊梨花都是听明白了。

    樊梨花心中一叹,自己那孩子实在是太顽劣了,仗着有几分武艺便让西席极为头疼,不说自己不学,他还让弟弟妹妹们不学。她每天都是耳提面命,可就是不改,既然魏王让其参军,可是他才十二岁啊!

    “阿郎,崇勇才十二岁啊!”樊梨花轻声说道,对于自己的孩子虽然可以打可以骂,但参军的话,实在是太小了。

    武柲沉声道:“他如今的力气都比一个成年人的力气都大,如何参军不得?好了。你下去吧!”

    “是,阿郎!”樊梨花只好躬身,退出了客堂。

    客堂内。只剩下了薛讷,薛讷心中有些自责,但他也没奈何,两个夫人也是担忧他的性命才找上了樊梨花,如今却出现了这样的事情,如果还有机会,他只能以后照顾一下崇勇了。

    片刻的沉默后。武柲说道:“本王委以重任于你,把右羽林卫交付给你,你却让我很失望!”

    薛讷顿时单膝跪地。低着头,道:“是末将让殿下失望了,末将万死不能报答殿下的知遇之恩!”

    武柲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时不待我啊。一个人的一生。能有多长?他精力最旺盛的时候能有多久?大周要绵延,要强盛,百姓要过上富足的生活,岂是短短几年能够办到的?古人说,大乱方能大治,那只不过给自己的无能找一个借口罢了,也不过是给那些野心之辈找一个大乱的借口罢了。此所谓‘兴,百姓苦。亡。百姓亦苦。’而我的梦想,薛将军。你可知本王的梦想?”

    薛讷低着头,但他可以肯定,此时魏王一定在注视着他,魏王的梦想是什么?他不敢猜测,便说道:“殿下有鸿鹄之志,属下不敢猜测!”

    武柲苦笑一声,如今他权威日深,这些将领也都没了往日的友情,更多的是尊重和服从,随即,武柲站起身,说道:“你起来吧,到本王书房一叙。”

    于是二人一前一后,便来到了梧桐院中的书房,书房内空无一人,往日里总有一位贴身侍女在书房内伺候,可如今空荡荡,武柲感到一阵烦躁,但很快便驱散了这种情绪,这种情绪不管是前世还是如今,他都异常厌恶。

    “薛将军,过来,与本王一同看看!”

    武柲走到书架之旁,从书架上取下一个卷轴,而后在书案上缓缓展开。

    薛讷答应一声,便小心翼翼得上前一看,上面画着弯弯扭扭的图案,当他再仔细看那些地名时,心中不由得巨震,这是大周疆域图吗?他是知道理学生曾敬献给女皇一套大周地理图志,据说十分详尽,但见过之人不超双手指头之数。

    薛讷毕竟是沙场宿将,不过片刻,便顿时惊呼道:“殿下,这似乎超出了我大周疆域范围了!”

    武柲微微一笑,说道:“不错,这便是本王心中的大周疆域图,不是现在,也不是一二十年之后,而是百年、两百年、三百年之后,当然或许在更加遥远的未来。”

    薛讷有些糊涂了,既然是几百年后的事情,干嘛要给他说呢?但他必须得表态,随即便斩钉截铁地说道:“殿下放心,殿下的梦想便是末将的梦想,不说十年,给末将二十年,末将一定为殿下打下这一片土地!”

    武柲摇了摇头,伸手拍了下薛讷的肩膀,说道:“你啊,本王从来不妄自尊大,以大周的实力,要是顺利发展个二十年,或许能够扫清边疆,让百姓的生活富足起来,但要打下这一片土地,打下容易,可要治理、守好,那却就难了,说不定,大周的国力也会被拖垮,即使没有战乱,也会慢慢衰败,直到灭亡。”

    随即,武柲又说道:“薛讷,为将者切不可好高骛远,应该脚踏实地,方能有所作为,不然一切都是空想,都将会成为彼岸之花。”

    薛讷赶紧躬身,道:“殿下教训的是,末将铭记于心。”

    武柲顿时有了一个想法,便说道:“此刻契丹小族还在我河北之地肆掠,薛讷,若是你,该如何打赢这一场仗?”

    临仙殿内。

    女皇呆坐不语,食案上的精美佳肴丝毫没有吸引女皇的食欲,大臣早已下朝,此时她想着事情,想着大周的命运。这一刻,女皇从未有过如此清醒的认识。

    武懿宗的死,无疑给女皇敲响了警钟,如果她继续在武氏和李氏之间摇摆不定,让皇储之位虚悬,那么下一个死的会是谁呢?是武承嗣还是武三思,亦或是武柲,还是她自己?

    李千里,本是她的一匹“千里驹”,曾千里送祥瑞,也曾千里送珍宝,也曾千里送奴仆。也因为如此听话懂事,她才摒弃对他的怀疑而大胆启用,从一个流人,一步步升到了长史、刺史、一直到守卫禁宫的右羽林卫将军。如此恩宠,却如此忘恩负义,让她失望,以至于让她倍受打击。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她姓武,而李千里姓李。想到自己的两个儿子,女皇轻笑一声,随即摇了摇头,自己这皇位都是从两个儿子手中夺过来的,他们如今不恨,那将来呢?等她死后呢?那么她的族人,必然会遭到灭顶之灾。

    想到此处,女皇终于下定了决心,随即从案上取过一个锦盒,而后缓缓打开锦盒,取出了一支黄绫卷轴,卷轴上印有龙凤呈祥图案,此卷轴象征着皇家威严,只有皇家才能使用,进一步,也只有她,大周皇帝武曌,才能使用。

    展开卷轴,上面写满了字,一看便知是女皇的字迹,只是有一段是空白,女皇拿起御笔,顿了顿,在那空白之处,便写下了两个字,“武柲”。

    右肃政台。

    灯火通明,此刻人影绰绰,显然是有大事情。

    没错,今日大肆抓捕朝中李唐旧臣,凡是名单在内的,任何有嫌疑者,一律抓捕,由于右肃政台本就不是关押囚犯的地方,所以右肃政台只关押了四品以上官员,而其余的官员则关押在了秋官大牢。

    但三司会审,便在右肃政台进行,以前酷吏们修建的推事院,便正好利用上了。

    御史中丞吉顼异常亢奋,他连晚膳都没有吃,便下达了各种指令。虽然由大理寺和秋官审案,但他亲自上阵陪同审理,一来如此大案,怎能没有他吉顼在场监审,二来也是怕这其中有官员顾念旧情,而耽误了殿下大事。他身为魏王殿下的马前卒,那么他就得把此事不仅要做成,而且要做得漂亮。如此一来,他吉顼难道还不能深受魏王殿下重视?还不能够名留青史吗?

    此次抓捕李唐旧臣大小官员两百九九人,刚好没有凑个整,这让吉顼有些遗憾,当然如果把李千里抓住的话,那就刚好三百个了。

    但不管怎样,此事既然进行,那么他就得做好这件事情,再者女皇要求快速了结此案,那么三司官员也只好连夜审理,他领着诸官很快来到了公堂之上。

    等诸人坐好后,主簿取过签盒,吉顼随便一抽,便抽到了一只签,他低头一看,不禁大皱眉头,怎么是这个人,但既然抽了,便交给了审理案犯的徐有功。

    徐有功对抓捕如此多的朝官感到万分震惊,但也没有说任何话,接到圣旨后,他便亲自来到了肃政台审理,当然他心里也明白一些事情,至于如何做,也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徐有功高坐主审之位,接过竹签,看了一眼,一拍惊堂木,大喝道:“带人犯,王及善!”

    王及善为春官尚书,兼检校内史,并凤阁鸾台平章事,是三品大员,如今有八十岁高龄,但身体依旧健朗,曾驱赶朝臣上朝的驴子进入皇城,人称“驱驴宰相”。曾深受高宗李治信任,封为千牛卫将军,是实足的李唐旧臣。此人虽年事已高,却在朝中颇有威望,而且虽在朝政上没有多少建树,但却条理分明,能够克己奉公,也曾一度让女皇褒奖。

    如今,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宰相,却成为了囚犯,徐有功不知道如何审理,但这个过程必须得有。

    不多时,王及善缓缓来到,他没有戴镣铐,也没有上刑具。自来俊臣死后,刑不上士大夫,便被再次提上朝中议事,最后都一致通过,女皇也认为,宰相无论犯了什么错,都代表着朝廷,所以上刑便免去了。但谋反之罪除外。

    王及善满头白发,一把胡子修理得整整齐齐,一派洒脱气度,丝毫没有因为自己是囚犯而贬低自己。他精神矍铄,大踏步踏进大堂,环视一周,而后盯着主审之位上的徐有功。(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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