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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二战之鹰击长空全文阅读

作者:奶瓶战斗机     新二战之鹰击长空txt下载     新二战之鹰击长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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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DSG变速箱导演的穿越

    一阵冷风穿过破碎的风挡玻璃带着一股热带海洋特有的咸味钻进罗恩的鼻子里,让原本已经渐近昏迷的罗恩又醒了过来。

    “我不能昏过去,机场,机场就在前面了,我已经看到塔楼的尖顶了……”

    “孩子们早该回来了……”塔楼里,一个年近半百的军官举着望远镜一边张望,一边喃喃的说。

    “中校,今天该不会又……”另一个三十多岁的一只手裹着绷带挂在脖子上,另一只手里拿着一份花名册的军官接着说,“其实我们都知道,让这些才飞了不到两百个小时小伙子开着P40去和rì本人的零战拼命……”他突然抖了一下,仿佛有一阵寒风从他心头吹过,他仿佛又看到那架涂着膏药旗的小飞机在他眼前急速爬升,薄薄的机翼剧烈的抖动着,好像马上就要散架了一样,接着它突然用一个快得让他都看不清楚的空翻一下子就翻到了他的六点钟方向。

    他使劲的摆了摆头,像是想把什么东西从脑袋里甩出去一样,“……其实在上天之前,我已经把他们的名字从在役人员名单中划掉了……”

    “等等!托尼,有孩子回来了!我看见他了!”

    一架P40歪歪斜斜的飞了过来,就像喝醉了一样。透过望远镜,中校看到那架飞机的前侧风挡几乎都碎了,方向舵也不见了,草绿sè的机身上布满了弹孔。

    “救护车!消防车马上准备!”

    罗恩感到眼前越来越模糊,“真冷呀,真是太……挺住!罗恩!想想妈妈!……妈妈……真冷……”

    罗恩清楚的感到血液带着生命正一点一点的从他的身体中溜走,而那条摇摇晃晃的跑道也在他眼前越来越大。

    “主啊,你是我的盾牌,是我的城堡……虽然我穿行于死荫之幽谷,但我不怕罹祸,因为你与我同在……”

    “嘭”随着一个剧烈的震动,罗恩眼前顿时一片漆黑。

    “孩子!挺住!”中校站在跑道尽头,手心里满是汗水。

    主起落架的轮胎重重的碰在跑道上,整架飞机向上猛地一蹦,窜起好几米高,然后主起落架又重新落在跑道上,接着又跳到空中,机尾高高的翘了起来。

    所有的人都闭上了眼睛,马上飞机就会翻扣在跑道上,座舱会被压在下面,和坚硬的跑道来一个结结实实的热吻。

    仿佛是出现了奇迹,在这个时候吹来了一阵大风。在海岛上,这样的风是常有的,它会给起降中的飞机带来很多麻烦,飞行员没有一个喜欢它的。但是今天,这阵风就是奇迹:高高翘起的机尾落了下来,飞机在跑道上一跳一跳的滑行,就像一只调皮的兔子。最后这只兔子在跑道尽头停了下来。

    “我这是在哪儿?”高天翔费力的睁开了眼睛。现在他的脑袋乱成了一团,他觉得自己好像是刚从一场噩梦中醒来,梦中他是一名美军飞行员,驾驶着P40在辽阔的太平洋上和rì军的零式战斗机战斗。只不过梦中的那个自己真是太笨拙了,居然试图用笨重的P40和零战狗斗。在虚拟飞行的世界里,就是一个刚会飞的菜鸟都知道那是找死。结果自己被rì本人打得像个傻帽,最后梦中那个自己挨了一枪之后总算明白了,俯冲掠海逃跑,一架零战在后面不停开火,好在P40够结实,挨了无数子弹后还能飞,最后那架rì本飞机终于离开了,然后是回机场,然后是降落,然后就……,然后就醒了。

    “好在是做梦,要是真的在对战中表现的这么笨,还不让战队中的队友笑死。”高天翔用手一撑床板就想爬起来但一阵突如其来的疼痛却让他又跌回到床上。

    “你受伤了,不要乱动!”该死的,这声音居然还是英语!

    “我受伤了?”高天翔想起来了。自己还真的受伤了,好像还很严重。他记得自己一大早开着自己的那辆高尔夫去上班,正行驶在熟悉的道路上。突然,那台先进的7速DSG变速箱发出一阵异响,然后,整个车就失去了动力,车速也跟着迅速下降,而在反光镜里面,一辆载重卡车正越变越大,看样子那辆车多半刹不住了。慌乱中高天翔直接一脚把油门踩到了地板上。可是汽车还是什么反应都没有。

    好在后面那辆大卡的速度也慢慢地减了下来,看样子大概不会被追尾了。高天翔看了看速度表,车还有大概四十码的速度,就拨了个向右的转向灯,然后转动方向盘,打算变道到应急车道上去。谁知就在此时,车辆的动力却突然恢复了,车子猛的向前一窜,就撞上了旁边车道上的一辆SUV,然后原地打了个转,又被后面追上来的另一辆大货拦腰撞上,然后……

    “你醒过来了,这可真不容易,不过卡修医生说了,只要你能醒过来……”

    高天翔转过脸去,看见一位身材修长的女护士正向他的床位走来。初升的朝阳透过窗户正照在她那张苍白而憔悴的小脸上。

    “卡修医生说了,只要你能醒过来,要不了多久你就能康复了。感谢上帝……不过你现在要老老实实的在病床上休息……”

    “这是哪家医院,居然用这么正点的洋妞当护士?”高天翔一边想,一边注视着那个在他面前说个没完的女孩子。

    说实话,那个女护士虽然漂亮,但也远远没有达到祸水的等级。她虽然有一张瓜子脸,但脸型却太消瘦,而且眼睛也略小了点。也许是连rì来的忙碌让她疲惫不堪,那双绿眼睛充满了掩盖不住的倦意。不过就在这双疲惫的眼睛里,高天翔也看到了一种朝阳一样明亮的喜悦在闪烁。“这双眼睛真漂亮……”高天翔默默的想……

    在床上躺了好几天之后,高天翔才逐渐明白:自己穿越了,穿越到了1942年变成了美国海军陆战队的一名叫作罗恩?格林的少尉飞行员,现在他正在菲律宾战斗。要明白这一点不难,但要接受这一点可不容易。

    一开始,他把这一切都看成了一个整蛊节目——一边用各种手段欺骗他,让他相信自己穿越了,一边用藏在旁边的摄像机把这一切都拍下来,然后播出牟利。他在上网的时候看到过某些国家有一些无聊的电视台就专门喜欢搞这些。因此当他还在床上不太能动弹的时候,他就四处东张西望的想要找出摄像头在哪里。而当那个女护士来为他服务的时候,他也表现得格外的正人君子——虽说调戏一下漂亮的女护士也没啥,但是万一被拍了下来,然后被老婆看到了就有麻烦了不是?

    两天之后,他获准可以在病房里走动了。于是卡修医生和女护士就都发现可怜的罗恩经常会有一些奇怪的举动:他似乎对墙角、桌底、床底之类的地方特别有兴趣,经常会去研究这些地方。

    “嘿,罗恩,你在看什么?”当高天翔又在研究该死的摄像机藏在什么地方的时候,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啊,卡修医生。我在看该死的摄影机藏在哪里……另外,别捉弄我!叫我高!……该死的,我一定能把它找出来!”

    “好的,那么高……这真是个奇怪的名字。”卡修医生一边微笑着摇了摇头一边温和的说,“现在回到病床上去,我和露西亚要给你做一些例行的检查。”

    所谓例行检查,不过是量血压,量体温,以及用听诊器按在胸口听响动罢了,不一会儿就忙完了。

    收拾后东西,卡修医生对高天翔说:“你恢复得不错,不过还是应该多休息休息。另外你头上的外伤也基本好了,一会儿就可以拆绷带了。”

    说完话,他就带着那个漂亮的女护士一边低声交谈一边走了出去。

    一阵风吹过,高天翔隐隐听到这样半句:“……可惜脑子摔坏……”

    一会之后,露西亚护士来给他拆掉了头上的绷带,等他洗了把脸之后,这个绿眼睛的女护士又体贴的递给他一面镜子。

    “什么伤疤都没留下,嗯还是个帅小伙子!”她一面把镜子递给他,一面还微笑着轻轻的点着头。

    这面镜子给了高天翔沉重的一击——镜子里出现的分明是一张白种人的脸!

    使劲的揪了揪自己的脸——很疼,触觉也很好,绝对没有蒙着面具或者面膜什么的。

    “你们怎么能在没有得到我的允许的情况下给我动整容手术?我又不是那些该死的高丽棒子!”

    高天翔突然瞪大眼睛朝着女护士怒吼了起来。的确,这太过分了!太藐视人权了!

    然而,一阵巨大的轰鸣声打断了他的咆哮——一架四引擎的巨大的飞机拖着火焰摇摇摆摆的从窗前飞过,距离极近,以至于高天翔都能清晰的看到机身上蓝底白星的机徽上密布的弹孔。

    作为一个骨灰级的飞行游戏迷,高天翔一眼就能认出,那是一架B-17空中堡垒轰炸机。而且更多的细节还在向他说明:那架飞机绝对是真货。

    一架还能飞的空中堡垒!这样的东西在二十一世纪绝对是国宝级的东西!一个剧组也许能搞出此前的种种古怪。但也绝不会用一架能飞的B-17来骗他这样的小人物,这样做的成本太昂贵了。高天翔渐渐明白,自己也许真的是穿越了。他的头开始有点发晕,手脚也有点不听使唤,于是他伸出手,扶住窗台,过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恢复过来。

第二章,交叉剪刀

    此后,卡修医生和女护士发现,飞行员罗恩的神智渐渐开始恢复了,虽然他还是经常会记不起一些事情,而且他的英语有时候也会显得怪怪的(一不小心,会冒出一些新词汇),但医生觉得这些现象都是完全可以理解的——谁让他的脑袋在降落的时候碰了一下呢?

    作为一个二战飞行游戏迷,高天翔对太平洋战争的历史还算熟悉。他知道历史上rì军对菲律宾的进攻很是成功,依靠不宣而战的突袭,rì本摧毁了美国在菲律宾大部分的航空力量。然后美军节节败退,最后一部分美军(包括麦克阿瑟)撤退到澳大利亚,还有一部分没来得及撤退,被迫向rì军投降,然后就是悲惨的巴丹死亡之路。

    不过高天翔倒不用担心巴丹的死亡之路,更不用担心此后的rì本集中营。他是飞行员,肯定在撤退之列,当然前提条件是撤退前不能战死。要说罗恩的身板还真是一级的棒,加上伤情其实也不重,只是一颗7.7的子弹在腹部斜插过去,失血过多而已,一个星期之后,就好的差不多了。他在医院里还算舒服,虽然明天他就要回机场去了。唯一的问题是医院里伤兵太多了,而且越来越多,露西亚——就是那个绿眼睛的护士特别忙,以至于伤兵和美丽的女护士的浪漫故事一直没有时间上演。岂止是没有时间上演,就连彩排的时间都没有。这天下午女护士主动来找高天翔,让他很是得意。可谁知到她居然是想让他去帮个忙(反正他好的差不多了)——去按住一个家伙,卡修在给他动手术,但是没有麻药了。

    帮完这个忙之后已近傍晚,露西亚亲自给满身是汗的高天翔换药。高天翔脱掉上衣坐在一个高凳上,而她则蹲下来用沾了碘酒的棉签轻轻的在他的伤口上涂抹。碘酒涂在伤口上的刺痛让高天翔一阵龇牙咧嘴。

    “疼吗,不过没办法,你得忍着点,这是热带,感染了就麻烦了。”露西亚连头也没抬,一面继续给他擦碘酒,一面小声说。

    “不……不疼……”大老爷们怎么能怕疼呢,“痒,你弄得太痒了,我就怕痒……”

    露西亚还是没抬头,她只低着头给他的伤口缠纱布,她那柔嫩的手指不时的碰触着他,让他的心里真的一阵阵发痒。他低下头,看见在夕阳的斜晖的映照下,露西亚那白sè的护士帽下的亚麻sè的长发散shè着一种诱人的金红sè的光晕。高天翔伸出手,想要抚摸这神秘的光芒。

    “嘿,你干什么呢!”露西亚站了起来,小脸绷得紧紧地,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高天翔,眼睛里似乎满是怒气。

    “我……我没干啥,”流氓行为被抓了个现行,高天翔还是很尴尬的,“我看你的帽子歪了,我想……”

    “是吗?”露西亚用手扶了一下帽子,“好像比刚才还歪了点。”她严厉的盯着高天翔的眼睛,直到高天翔觉得自己好像都缩小了一半,她才突然露出如暴雨过后那重新出现的太阳一样灿烂的笑脸。“虽然你把它弄得更歪了,但我还是要谢谢你。”

    说完她又蹲下来继续给他包扎。

    这时窗外传来卡修医生的声音,“露西亚,我的止血钳你看到了吗?”

    “卡修医生找我,我正好干完,我得走了。”露西亚站了起来,向外面走去。走到门口,她又突然回过头来,脸上带着一种神秘的既像是得意又像是羞涩的笑容。

    “你把我的帽子弄歪了,刚才为什么不帮我把它扶正过来?”

    说完她略一低头,转过身就像一只骄傲的小花鹿一样跑了出去,把目瞪口呆的高天翔丢在病房里。这一晚上高天翔都没睡踏实。

    第二天一早,托尼上尉开车来接走了高天翔。临上车的时候,高天翔看见露西亚正在晾晒绷带,他很想对她说我们还会再见吗,但他却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的看着她忙碌,看着初升的太阳给她那身洁白的护士服和她那在晨风中飘舞的亚麻sè的长发镶上一层灿烂的金边,然后一言不发的上了车。车开动的时候,他看见她转过头来,朝他笑了笑,招了招手。

    “罗恩,你的伤全好了吗?”托尼上尉一边开车一边问。

    “基本好了,不过还得过一个星期才能拆线,但我必须给新伤员腾出床位了。”

    “你也许没法在这里拆线了,我们可能马上就要撤退了。”

    这并没有出乎高天翔的预料,他还是没说话,在他的脑子里还满是那只在晨风和朝阳下挥舞的小手。

    “她们也会撤退到澳大利亚去吗?”

    “她们也去澳大利亚。”上尉突然踩住刹车,高天翔的头差点撞在风挡上。“谁告诉你我们去澳大利亚的?”

    “猜的。”

    “猜的?”

    “除了澳大利亚,我们还能去哪里?难道是加利福尼亚?”

    “也是,虽然没有正式的通知,但大家都知道了。”上尉又重新发动了汽车,“不过罗恩,还有件事我要跟你说,”上尉似乎有些踌躇,“你知道我们剩下的飞行员不多了,你,你也许必须带伤上天了。”

    现在海军的船只正在忙着把更多的人装上船,带到澳大利亚去。海军现在已经没有什么护航的力量了,好在rì本人似乎也忙于占据更多的岛屿,对于派军舰来截断他们的退路似乎不太上心,只是时不时的派出些飞机来进行袭扰。撤退还算能继续进行下去,但负责防空的飞行员们却都快垮了。在这几天里,零战成了不折不扣的噩梦。基地里还剩下六架P40飞机,但活着的飞行员却只有四个了。好在机场本身倒还在rì机作战半径之外,因此也没有遭到直接的打击。

    “四天前,罗尼、伯德还有凯尼恩都没回来,昨天凯恩斯、巴特、格里高尔也也没回来,加上以前的损失,现在我们的战斗机飞行员只剩下史派克、我——我用左手也能飞,再加上你,嗯,还有卡雷拉斯。”

    “卡雷拉斯?”高天翔从罗恩残留的记忆中对这个人还留有些印象,“他不是才刚离开飞行学校吗?让他上天,太早了吧。”

    “是呀,可我们也没人了。”

    “这几天我想到了一个对付零战的办法。”

    “说来听听?”

    高天翔的办法其实并不出奇,就是所谓的“萨奇剪”,它原本是美国海航的一位少校JohnSmithThach于中途岛战役时发明的对付零战的战术。在虚拟空战的世界里,这套战术可以说人尽皆知。既然相对笨拙的F4F依靠这种战术,可以取得与零战相当的交换比。那么P40一样可以用这招来对付零战……

    凌晨四点半,机场上还是满天的繁星,这预示着第二天又是个好天气。如果还是和平时代,这样的天气会让飞行员们和海员们都非常满意,但如今,这样的天气只意味着天一亮之后,他们就必将遭到rì本飞机的攻击。rì本人的零战和一式陆攻决不会在这样理想的天气里无所事事。

    高天翔已经坐在P40的座舱里了,半个小时之后,赶在太阳出来前,将有一组运输船离开菲律宾的港口,把一些人送往澳大利亚。但是海军的那些家伙(或者是陆军的那些家伙)也许会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不能按时出发,那么当太阳升起的时候,他们就会在大海上无遮无盖的暴露在rì本飞机的攻击之下。为了给他们撑起一把遮挡弹雨的伞,高天翔他们现在就必须起飞了。

    四架P40在漆黑的夜空里慢慢的爬升,座舱外一片黑暗,除了发动机沉闷的轰鸣什么声音也没有。当飞机爬升到3000米高度的时候,第一缕霞光照进了高天翔的座舱,他转头向四面望了望,看见茫茫的大海依然沉睡在一片黑暗之中,但另外的那三架战机却都被霞光染得通红。想来现在在下面那些人的眼睛里,自己的这四架P40肯定就像四颗明亮的晨星。

    这时耳机里传来老中校的声音:“小伙子们,约翰家的坏小子们今天上学又迟到了。重复一遍,他们又迟到了。”“约翰家的坏小子”指的是运输船队。这条消息意味着天亮前船队开不出rì本飞机的作战范围,这也意味着高天翔他们也许不得不和rì本人进行一场强弱悬殊的战斗了。

    太阳越升越高了,海面渐渐在高天翔的眼前显现了出来,向下望去,一层薄薄的白雾漂浮在幽蓝sè的海面上,海面上很平静,除了几个翠绿的如同翡翠般的小岛就什么都没有了。

    “这可不是好事情,他们现在还没走到这里,他们肯定会被rì本人抓住的。”根据罗恩遗留下来的记忆,他的上一场空战就发生在这里——这里已经在rì本飞机的活动范围内了。

    飞在左边一点的卡雷拉斯突然摇动起了机翼,他发现什么了?这个半大孩子的技术还很一般(即使是在高天翔看来技术很臭的罗恩也这样看),但他的眼睛却出奇的好。向着他指示的方向望过去,在海天之际,船队终于出现了。

    托尼上尉带着史派克直接向船队飞过去,而高天翔着带着卡雷拉斯转向东方,并且开始持续爬升。

    “托尼,注意你的一点钟方向!”两分钟后,卡雷拉斯首先打破了无线电静默。按照事先的约定,只有在发现敌机的时候,才能使用无线电。

    高天翔看到来袭的敌机一共有8架,分成两个机队,位置较高一点的机体较小,显然是零战,另外一组应该是一式陆攻。

    托尼上尉的机组首先迎了上去,四架零战也立刻抛下轰炸机,扑向托尼的P40。P40机群转了个弯,似乎想避开零战。

    “美英鬼畜真是胆小。根本就不敢和大和勇士较量,一见面就想跑!”在零战的座舱里,山井友仁得意的想。几天来,那些笨拙的P40、P39、F2不断的被勇武的大和勇士们用无敌的零战打得落花流水。就是他也已经击落四架美国飞机了,就差一架他就可以被称为王牌了。可惜的是美鬼的飞机越来越少了,也不知道是被消灭光了还是被打得不敢出来了。这几天他都没等到一架。现在,成为王牌的机会来了,可惜敌机太少,只有两架,他必须抓住这个机会,要知道藤田勇也只差一架了,他必须抢在他前面。

    四架零战紧紧的咬住P40,直追了过去。

    “就是现在!跟我攻击!”高天翔先是一个180度滚转,然后一拉杆,飞机从太阳方向向一式陆攻机群直扑过去。

    一式陆攻是一种典型的rì本飞机,它有着比美国同类更大的航速、航程和载弹量,只不过这一切几乎都是靠牺牲防御来获得的。只要被击中,它几乎肯定会烧成一团火球。在游戏里,几乎没有比它更容易起火燃烧的轰炸机了。(当然,德国有几款更奇葩的,不用打,自己飞着飞着就会无缘无故的烧成一团火球)

    在一架一式陆攻里,机长福园武夫正在下达命令:“不要忙着欣赏空战,一边倒,没意思!准备进入进攻航线,准备鱼雷攻击!”

    一式陆攻巨大的机身在瞄准镜中越来越大,是时候了!从高天翔的P40的机翼中喷出四条火舌。高天翔轻轻的拉了拉机头,用密集的.50子弹给这架一式陆攻从头到脚洗了个子弹澡。当高天翔拉起战机向上爬升时,他的耳机里满是卡雷拉斯的狂叫:“罗恩,你打中了,它起火了,完蛋了!”

    “跟上我,我们再攻击一次!”

    P40再一次呼啸而下。

    剩下的三架一式陆攻纷纷胡乱扔掉鱼雷,转弯闪避。

    “这真是屠杀呀!”又点燃一架一式陆攻后,高天翔这个在游戏中一千六百次被击落,两千一百五十一次击落敌机,七十四次攻击友机,一百零二次无耻shè击降落伞的,身经千死而又死而复生的家伙不由得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现在四架如梦初醒的零战掉过头朝回猛赶,可惜美鬼实在是太狡猾,刚才两架P40带着零战一路浅俯冲逃跑,现在零战不但远离了战场,高度也下降到了500米左右,现在想赶回去谈何容易。

    等零战赶回来,四架一式陆攻已经只剩下一架了,就算那一架,也严重受损。山井友仁打手势(早期的零战没有无线电)让两架零战护送它返航,然后带着自己的僚机继续追赶远去的高天翔机组。今天的损失丢尽了大rì本皇军的脸,自己回去怕也只有剖腹谢罪的了,自己必须击落这两架P40,哪怕因此自己的飞机会因为燃油耗尽而不能返航。

    零战的速度比P40快,渐渐的越追越近了。

    “真是难得呀,居然有机会和零战打。”高天翔想,“在游戏中,零战可是稀有机型。一旦有谁开上了,他就立刻会成为所有敌人的最爱。”

    “左右分开。”高天翔冷静的给卡雷拉斯下达命令。两架飞机立刻向两边分开。

    山井友仁做了个手势,自己继续咬住高天翔,让僚机近藤光夫跟住另一架敌机。

    “他离你还有500米!450米!”在无线电里,高天翔和卡雷拉斯不断的报出跟在对方身后的敌机的位置。在空战中,团队的力量才是胜利最有力的保障!一群懂配合的菜鸟可以轻松的干掉没有团队支持的王牌。

    “转向我!”一个急剧的滚转,再加上一个柔和的拉杆,两架P40开始由分转合,两架零战还不知死活的紧跟在后。

    “想靠拐弯摆脱我?做梦!只要再靠近一点,我就也有一个击落了!”近藤光夫紧盯着前面的卡雷拉斯,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嗜血的光芒。就在这时他却看见另一架P40从斜对头的方向直扑过来,机翼下四条火舌正在一闪一闪……

    “大斜角shè击,这是我的强项。”望了一眼那架正在变成一个橘红sè的火球的零战,高天翔感觉似乎又回到了游戏的世界里。

    “该死!狡猾的美国佬!”血一下子涌上了山井友仁的脑袋,这个美国佬又一次戏耍了他,就在他的眼皮底下打掉了他的僚机,让他从自高自大的巅峰上一下子跌落下来。这巨大的落差让他几乎失去了理智,“我一定要干掉这个美鬼!”

    山井友仁已经把那架P40套进了光环,他觉得只要再接近50米,就一定能击落对手了。而50米的距离,在空战中就是一瞬间。就在这时那架P40猛地向右做了一个90度的滚转,接着就是一个急转。

    如果单单是急转倒没什么,在二战中无论是稳定盘旋还是瞬间盘旋,除了rì本人自己的Ki43,没有一种其他的飞机能与零战相比。极低的翼载给零战带来了优异的低速盘旋xìng能,但同时也让零战的滚转显得迟钝。加上过轻的机身,使它很难克服螺旋桨的扭力,零战向右滚转的速度更是慢的可怕。而滚转却是除了筋斗外几乎一切机动动作的开始动作。

    这个急转让高天翔暂时从零战的炮口下逃了出来,但山井友仁相信,要不了3秒钟,他就能再次咬住对手,并且用一串20毫米的炮弹把他打个稀烂。更何况他的对手还犯下了一个错误——他没有马上转入俯冲。与轻巧的零战相比美国飞机大多结实而粗笨,沉重的分量能让它们在俯冲中更快的加速,结实的结构能让它们承受更大的风压,达到更大的速度。零战21最多俯冲到580公里左右的速度,这时它已经要面临解体的危险,而且几乎做不出任何动作了,而P40可以轻松的俯冲到700公里以上的速度,并依靠这样的速度迅速摆脱险境。

    高天翔并不是不知道这一点,只是他也知道卡雷拉斯刚刚完成了一个跃升,正要向敌机俯冲过来,他要做的就是给rì本人希望,让那个该死的小rì本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自己身上,为卡雷拉斯的攻击创造条件。

    “扑扑扑”,这是零战上的7.7毫米口径机枪子弹打在P40上发出的声音,如果这是在游戏中,这声音会让身经千死的高天翔倍感安全。零战上共有两门20毫米炮和两挺7.7毫米机枪,后者的威力在空战中几乎可以忽略不计。rì本人安上它是因为20炮的炮弹太少了(60发每门),rì本人希望用7.7的曳光弹来帮助20炮瞄准。可惜的是rì制20炮初速慢弹道弯曲,与弹道平直的7.7有明显区别。在空战中,如果7.7的子弹击中了你的飞机,那几乎就意味着同时shè出的20毫米炮弹肯定打不中你。而如果7.7在你的头顶飞过,你倒是需要小心了。

    但这毕竟不是游戏,虽然明知到7.7就是废物,但真让他打上了,高天翔还是觉得头皮一阵阵发麻,嘴巴里也一阵阵发苦,紧握着cāo纵杆的手也渗出了汗水。他必须付出极大的努力,才能克制住自己做一个向左的滚转+拉杆俯冲。只要几秒钟,只要再过几秒钟,卡雷拉斯的战机就会赶过来支援他,然后这个小rì本就是案板上的肉,想怎么切就怎么切了。而在此之前,他必须给后面那个rì本人希望,让他觉得他能击落自己,只有这样才能给卡雷拉斯那个菜鸟赢得jīng确shè击的机会。

    “该死,就差一点,这一次我一定要打中你!”随着几发20毫米炮弹落空,两只充血的眼睛几乎要从山井友仁的眼眶里爆出来了,他现在除了前面那架晃来晃去的P40,几乎什么都看不见了。

    “就是现在!”山井友仁和卡雷拉斯几乎同时开了火。就在几发20毫米炮弹朝高天翔急shè过去的时候,一条.50机枪弹编织成的鞭子狠狠的抽在山井的零战上。

    “新手是没有资格节约子弹的。”这是出发前高天翔面对对卡雷拉斯的提醒。如今卡雷拉斯就忠实的按照这个建议死死的按住发shè按键不放。随着四挺机枪的不断扫shè,无数的.50子弹钻进零战的薄皮里。首先是一大堆碎片从零战上不断剥落,接着山井友仁就看见一股橘红sè的火焰从那些数也数不清的弹孔中喷涌而出,一转眼,零战已经变成了一个大火球。但卡雷拉斯还在不断的shè击,随着咔嚓一声,零战那脆弱的左翼连根折断了,然后这个火球就打着旋坠向那无边的大海。

    “干得好!卡雷拉斯!别再打了,节约子弹!他已经完蛋了。我们回家!”刚刚惊险的躲过了最后两发20毫米炮弹的高天翔在无线电里向卡雷拉斯发号施令。

    “真他妈痛快!到地狱里去吧!去见撒旦吧!狗rì的小rì本……嘿,罗恩,小rì本是不是把菊花当作标志的?现在撒旦一定高兴坏了,它可以狠狠的爆那个杂种的菊花了!”平rì里温文尔雅的据说出身于一个西班牙老贵族家族的卡雷拉斯兴奋之下,居然也满嘴粗口。

    “好了,别光顾着乐,回家!记住,每十秒钟回头观察一次6点钟方向!”

    “是,少尉卡雷拉斯服从您的差遣。”

    ……

    “回来了,而且都回来了,全都回来了!”老中校站在跑道边,手里捧着他心爱的茶壶,激动得手都颤抖起来了,以至于勤务兵很担心他会摔了自己心爱的茶壶。他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看到过出战的孩子们一个不差的回来了。这一段时间真的像噩梦一样:孩子们飞出去,不久之后在无线电里就可以听到他们或激动或惊慌的呼喊,然后,这些声音中的很多就沉寂了下去。无论你再如何呼叫他们,回答你的也只有电流的噪音。最后,运气好的话,会有几个孩子,驾驶着满是弹孔的飞机回来。而当这些孩子从飞机上下来的时候,他们的脸sè总是惨白得如同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一样。而此后这些孩子们一睡着,就会发出恐惧的梦呓:“零战!天呀,他就在我的六点钟!”

    但这次不同了,飞机还在滑行,激动的小伙子们就已经忍不住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向跑道两旁来欢迎他们凯旋的地勤人员招手欢呼。上午的阳光照在他们的脸上,反shè出一种老中校从未见过的,灿烂的光芒。老中校知道,那是希望在他们脸上熠熠生辉。新的战术,新的胜利把希望找回来了!他知道,最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因为他的小伙子们已经走过了绝望的幽谷,前方也许还会有更多的也更艰苦的战斗,还会有流血,还会有牺牲,但是,但是毕竟,希望在前面闪耀。

第三章,坠机

    一九四一年圣诞节,rì本海军陆战队就在棉兰老岛登陆了。由于岛子很大,他们人较少,所以一开始的时候,他们一直龟缩在沿海的几个据点中。现在,他们获得了增援,大大活跃起来,并不断向美军施加压力。rì军从达沃尔镇一直推进到卡加延市的德蒙特机场北面。德蒙特机场目前在陆军的严密防守之下,rì本人还无法攻入机场,但是罗恩知道,他们也防守不了多久。随着rì军的逼近,对地任务开始增多了。这给飞行员们带来了更大的危险。一方面rì军在菲律宾已经得到了更多的机场,从那里起飞的零战不再存在航程上的麻烦,由于零战的大航程,他们在飞到德蒙特机场附近之后的滞空时间甚至比刚刚起飞的P40还长。好在rì军对压制机场不是特别热衷,要不然德蒙特机场上残存的一点空中力量早就完蛋了。但在执行对地任务时,由于遭遇零战的可能xìng的加大,危险xìng大大上升了。

    原本因为罗恩的缘故,飞行队里的战友们在被零战咬住的时候,都知道向右滚转加拉杆急转加俯冲脱离,但这个动作需要相当的高度,而在执行对地任务时不但缺少高度,为了保证对地打击的有效xìng,甚至连速度都快不了。“我有时候飞的很慢,但我同时一定飞得很高,我有时也飞得很低,但同时我一定飞得很快。除了起飞和降落,我永远不会让自己飞得又低又慢,因为这意味着我一旦受到攻击,不要说反击,甚至连躲避的能量都没有。”这是罗恩刚刚在网络上开战斗机时一位前辈老鸟给他的忠告。而罗恩在网络上的虚拟战斗中的经历也一次一次的证实了这句话的真实xìng。在网上他不止一次的在低空低速的状态下,在躲避敌人攻击的时候耗尽能量自行失速坠毁,也曾不止一次的一弹不发就迫使高度和速度全都损失殆尽的敌机自动亲吻大地。执行对地攻击任务的P40一旦遭到零战的攻击,往往因为既没有高度有没有速度而无法脱逃。就像现在。

    罗恩现在正坐在P40的座舱里,满头大汗——他的僚机已经损失了,他看到他好像跳了伞——上帝保佑他可一定要飘到美军一边,虽然这里不是瓜岛,rì军暂时还没有杀盟军飞行员吃肉的爱好。不过马上他就顾不得为队友祈祷了,两架零战正在轮流攻击他。驾驶这两架零战的一定是老手,他们从高处轮流俯冲下来,喷洒出一串子弹,然后又轮流迅速爬升,开始第二轮进攻。不多久罗恩的P40已经伤痕累累了,垂尾被打成了蜂窝,机翼上面满是弹孔,尤其是右翼,两发20毫米炮在上面开了个大洞,使得飞机老是不由自主的向右偏。油箱也开始出现了泄漏,发动机过热的jǐng告灯也闪个不停,而且副翼也不太好使了。如果他开的是一架零战,挨了这么多下,他已经变了好几次礼花了。不过现在要命的是,他的速度越来越慢了,他的高度也越来越低了。要知道,在躲避中,任何一次急转都会导致飞机能量的损失,速度的下降。而他的飞机消耗了太多的能量,现在又没有时间来让他保持平飞,恢复能量。在这种情况下,罗恩明白,只要敌机再来两次攻击,哪怕一颗子弹都没有命中,他也只有两条路了,一是继续降低飞机的高度,但那样他就根本无法跳伞了,二是直接在现在别这样不足600米的高度上失速,然后一头栽下去!为了保住xìng命,他现在只有赶快找个机会跳伞了。

    跳伞是个危险活,加上据说rì本飞行员往往会很没有绅士风度的shè击降落伞,再加上现在自己正在双方控制线的附近,一阵微风,就可能把他送到巴丹死亡行军的队列中去。

    但现在,考虑这些未免有些不合时宜,现在最重要的是活下去,至于巴丹,等以后再考虑吧。

    一架零战又一次俯冲过来,现在的P40明显已经很难再躲避了,零战也开始更多的使用那两门20炮了。虽然这两门炮shè速慢、初速低,用它来打战斗机就像用步枪打蜻蜓,但如今的敌机已经不是一只灵活的蜻蜓了,它是一只受了伤的笨拙的鸭子。零战上的那家伙有信心就在这次攻击里用20炮把它打成稀烂。

    “就是现在!”罗恩猛的放下起落架,同时打开了所有能打开的襟翼,飞机的速度陡然下降,在rì本飞行员的眼里,这架飞机似乎突然停在空中了。突突突突,一串20毫米炮弹又打在了空气中。“真狡猾呀!不过他这样做剩下的不就只有失速坠毁了吗?”驾驶着0战一掠而过的某人想到。

    就在这一瞬间,罗恩猛的拉开座舱盖,从事实上已经失控了的战机中跳了出去。

    “1、2、3、4……”风呼呼的从罗恩的脸庞边吹过,墨绿sè的大地正扑面而来。“现在还不能开伞,现在还不能……现在rì本人还有shè击我的高度……”

    一朵洁白的伞花在离地百多米的高度上绽放,仅仅片刻之后,就没入了墨绿sè的雨林之中。

    罗恩现在遇到了大麻烦,穿过树冠时,他的左臂被树枝划出了一道伤口,伞也被挂在一棵很高的树上了。现在罗恩被悬在距离地面十几米高的地方摇荡。罗恩知道,他必须马上离开这里,自己降落下来的地方距离rì本人的阵地更近,那些看到了他跳伞的rì本人一定会来找他的!

    他现在离地面太高了,虽然雨林的地面上有很厚的一层由枯枝败叶**而成的松软的泥土,但割断伞带直接跳下去还是非常危险。万一跌伤了腿,别说逃跑,就算想当俘虏,rì本人估计也不要了,(不能干活了)直接“死了死了”。

    罗恩小心的拉了拉伞带,挂得很紧。于是他用力的拉住伞带,开始向上攀援。不久就消失在茂密的树冠里。

    十分钟之后,一队三八大盖出现在这棵大树附近。

    “三木君,你看那里!”一个rì本兵指着树冠的某处叫道。在那片绿yīn之中隐隐的可以看见有一点白sè的东西在风中摇晃。

    一个挂着把劣质指挥刀(rì军军官中有些人出身于武士世家,他们用的刀往往是祖传的正宗rì本刀,而那些出身平民的低阶军官往往就只能用那些用钢片批量生产出来的刀了,其质量远逊于前者)的军官举起望远镜望了过去。

    “是降落伞!那个美畜肯定没跑远!”

    罗恩原本想把降落伞藏好的,但才藏了一半,就发现了正在接近的rì军,于是只得马上逃走。

    罗恩现在正在一条雨林中常见的溪流里涉水而上(rì军在海边,都在下游),穿过茂密的枝叶,星星点点的阳光透shè进这幽暗的丛林。在地面和水面上形成一个个发亮的斑点。这些光斑随着枝叶的摇曳而舞动着,犹如鬼火。之所以选择逆溪流而上方式,一来是因为溪流中藤蔓荆棘之类的东西很少,前进的时候不需要用刀开路,节约了时间和体力;二来也是因为他担心rì本人有军犬。溪水会冲走他留下的气味,让可能存在的军犬无法追踪。

    但这样做也不是没有危险,首先,小溪附近是光线最好,遮蔽物最少的地方,容易被发现。而且很多动物都会到溪边来喝水,这里面会包括豹子、马来熊,也许还有世界上最长的蟒蛇——水蟒。罗恩的手里有一把M1911A1,.45口径的子弹已经顶上了膛。但罗恩知道,除非没有办法,否则不要开枪,虽然现在没看到rì本人,但他们一定就在不远的地方。

    不过这次的运气好像不错,走了大半个小时,罗恩既没有遇到rì军,也没有遇到什么猛兽。于是他在溪流边的一棵挂满了藤蔓的大树的yīn影里面朝着他走来的方向坐了下来,一方面,他需要休息一下恢复体力——在丛林中跋涉及其消耗体力;另一方面,他需要处理一下左臂上的伤口。在高温高湿的雨淋地区,伤口感染的速度快得惊人,如果不及时处理,发炎的伤口很快就会要了他的命。

    用牙齿咬下一发.45子弹的弹头,罗恩小心的把一点火药撒在伤口上,接着在嘴巴里塞了截捡来的木棍,然后摸出打火机,拨动火石,然后把那点黄sè的火苗抖抖地望伤口上靠。

    随着“嗤”的一声轻响,一股淡蓝sè的硝烟慢慢升起。罗恩吐出嘴巴里的木棍,扯出一段从降落伞上拉下来的绸子,在嘴巴的帮助下把伤口紧紧扎了起来,还打了个结。就在他满意的无声的喘了口气,抬起头,准备继续前行的时候,他的双眼突然一下子定住了——就在他前面不过七八米远的地面上,一条蟒蛇正在向溪边爬行,它那布满了斑纹的身体有的地方被光斑照的很亮,有的地方又隐藏在黑暗中,让人看不出它确切的长度。但只凭那粗细就不难判断出它一定很长。

    罗恩下意识的向后猛地一退,脊背重重的撞在另一棵树上,他用双手握着手枪,直直地指向它,虽然他不敢开枪,但握着枪至少能让他更快的平静下来。“天呀,至少有六七米,可能更长!”

    罗恩的动作惊动了那条蛇,它半抬起身体,朝着罗恩的方向吐着信子。它那拖在地上的身体也收拢了起来。罗恩知道这样做能让它的下一个动作更加迅捷有力。只是罗恩还不知道,它的下一个动作是什么。人和蛇就这样对峙着。

    “大多数蛇的眼睛对不动的物体极不敏感,也就是说,只要你不动,它几乎就看不到你。”一个声音在罗恩的脑海里响起,“感谢国家地理频道,神呀,菩萨啊,幸好我在下风方向,它也闻不到我的味道……它不会是个少数派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罗恩觉得好像过去了整整一个世纪,那条蛇渐渐放低了身子,俯卧下来。罗恩也长长的出了口气,慢慢的放下了枪,顺手关上了保险。看来国家地理频道是正确的。

    就在罗恩完全放松下来的时候,那条蟒蛇却突然又一次挺起了半截身子。罗恩条件反shè似的就朝着它扳了枪机……枪并没有响,无论罗恩如何用力,枪机就是纹丝不动——保险还没有打开。

    这次错误挽救了上一次错误,蟒蛇这次并没有朝着罗恩的方向吐信子,它的脑袋指向另一个方向——罗恩过来的方向。不一会罗恩也听到从那边出来涉水的声音,似乎还夹杂着“呜呜”狗叫声,显然rì本人也在沿着溪流追踪他。

    罗恩悄悄地退入幽暗的树yīn中,紧张地张望着。与此同时那条大蟒也静静地潜入到溪水之中。

第四章,丛林

    三木带着军犬佐佐木和五个士兵追踪着美畜飞行员的气味来到一条小溪边,然后军犬就失去了美畜的方向。三木知道,那个狡猾的美畜一定是在顺着小溪在溪水中行走。“他以为这样就能避开英勇的大rì本皇军的追捕?他太小看机智勇敢地大rì本皇军了。”三木一声令下,几个rì本兵就跟着他沿着溪流追了过来。

    这样追了好久,军犬佐佐木却突然停了下来,怎么也不肯再向前走,同时还发出低低的“呜呜”声。

    “长官,佐佐木似乎发现了什么,不愿意再前进了。”一个上等兵说。

    “到底是什么,松田,是鬼畜吗?”

    “我不知道,长官,但估计不是,也许是什么猛兽。”

    “啊,那也没什么要紧的,”三木不在意的挥了挥手,“我们有六个人,六条枪,应该是野兽怕我们。好好安慰佐佐木一下……我们继续前进”

    “长官,要是真有野兽,让大家开开荤也好呀,这些天天天吃饭团,真是……”

    三木没有回头,他知道说话的是士官小野明斋,这人虽是他的下属,但却不太听话,不过他有一定的背景,只要看看他随身带着的那把刀就知道了。有着这样的一把刀的肯定出自武士世家。也只有这样的家伙才会抱怨天天有饭团吃的rì子。对这样的家伙,三木也不想太过得罪,所以他也没有批驳他,只说:“不用抱怨,等我们消灭了岛上的鬼畜,好东西多的是!”

    就这样,一群人踏入了水蟒的领地。

    佐佐木依然很紧张,无论那个姓松田的上等兵如何宽慰它。现在它又停了下来,紧紧地夹着尾巴,不肯再向前走。松田只好走过去打算把它抱起来前进。这时候,佐佐木却违反纪律,狂吠了起来。

    “佐佐木这是怎么了!”三木满脸铁青。

    松田刚张开嘴,想要回话,却感到后颈猛的一痛,接着一股巨大的力量就把它拉倒在溪水里。然后在一片惊呼中,他感到有什么东西像铁箍一样紧紧地箍住了自己,而且越来越紧,他清楚地听到了自己骨头断裂的声音。

    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整个小队都慌乱了起来,每个人都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一条巨大的蟒蛇紧紧地缠住了松田,把他拖入到溪水之中。佐佐木最先冲了上去,对蟒蛇又抓又咬,只是它的攻击力太弱,那条巨大的蟒蛇根本都不用理会它。

    “巴嘎!”三木掏出手枪,向蟒蛇连开几枪。但南部手枪的子弹明显威力不足,它们打在蟒蛇那鼓得向充足了气的轮胎一样的结实而光滑的身体上滑开了。

    一个士兵举起三八步枪准备向蟒蛇shè击,三木忙一把推开他,“巴嘎!你会打死松田的!笨蛋,用刺刀!”

    就在几个士兵手忙脚乱的退子弹的时候,三木已经拔出了指挥刀,狠狠地向蟒蛇劈去,劣质军刀砍在蟒蛇身体上非但没有想象中的血花四溅,反而高高的弹了起来。

    但这几下劈砍显然让蟒蛇很痛,它放开松田,张着血盆大口向三木扑咬过来,快的就像飞过来的一支箭。就在此时,一道寒芒一闪,狠狠地砍在蟒蛇的身体上,把这只箭劈了下来。

    砍出这一刀的是小野明斋,他的这一刀深深地砍入了蟒蛇的身体,几乎把它砍成两段。不过现在刀嵌在蛇骨中了。一下子拔不出来(小野也不敢硬拔,怕损坏了刀)蛇的尾巴甩了过来狠狠的打在他身上,把他打飞了出去。

    几个rì本兵挺着刺刀冲了过来……

    显然,继续追捕美畜已经不可能了,松田已经死了,他全身的骨头都被绞断了。佐佐木正蹲在他身边呜咽,小野也受了重伤,估计断了根肋骨。如今他靠在一块大石头坐着,正忍着痛在查看他的刀。那把带着华美的花纹的战刀上有一个明显的缺口。

    “一把好刀呀,咳、咳、”小野猛的咳嗽起来,“看来已经没用了。”

    “是啊,真可惜,要不是这把刀,我们今天就……”

    “长官,担架做好了。”

    “你们把小野君抬好,我们回去。”停了一下,三木有说,“这次的事情是我的错误,佐佐木已经发出jǐng告了,但我……回去后我会向上级请求处罚的。”

    “咳,咳,三木君,其实我也有错,当时我也吓晕了,如果我反应快一些,出刀再快一点,准一点,也许松田君就不会……我父亲说过,无论我在竹剑格斗中胜过多少次,没有见过血的武士始终不是真正的武士。如果沙鲁君在这里,绝对不会这样……”

    可怕的沙鲁是一位著名的剑术家,是小野的偶像,据小野说,他曾经亲眼看到过沙鲁展示他的独门绝技——居合斩,小野形容说那一刀气势让人觉得即使是一辆97式坦克也会被轻易地劈开。

    罗恩一直在不远的地方旁观这一切,他的手里紧紧地握着M1911手枪,但他并没有打算乘火打劫,这不是因为“绅士风度”,而是因为犯不上。他可不认为自己打使命召唤不错,真的和rì军干起来也会很牛。用枪支互相shè击,那是陆军的事情,他可是空——不,他也是陆军,但他是陆军航空队的。而且如果让上级知道他——一个已经击落了6架飞机(其中有3架是零战)的王牌——用手枪和那些价值五rì元(rì本征兵令送出时所消耗的邮费)的rì本步兵拼命,肯定会认为他脑袋有问题。

    rì本人退走了,但这并不意味着一切都安全了。在丛林中,天总是黑的很早,时间才刚过正午,太阳略微向西边挪动了一点,林子里就暗了很多。一股青灰sè的湿漉漉的雾气在林间蒸腾起来。让整个雨林又闷又热——雨林中没有季节,什么时候都是一样的又湿又热。追捕者离开后,罗恩也离开溪流,那条大蟒告诉他,沿着溪流行动实在是风险太大。天知道前面的溪流中是不是还有这样的一条。况且,国家地理频道也告诉过他,马来熊也喜欢来溪水中嬉戏。

    但不久之后,罗恩就为他的选择感到后悔,这林子里完全没有道路,到处是树枝和藤蔓,那些拍丛林节目的家伙都有向导和砍刀,罗恩却只有一把小小的匕首,当他试图用这匕首砍出条路来的时候,他还要时刻留神,树枝和藤蔓后面的那些yīn暗的地方是不是盘着一条花花绿绿的毒蛇。整整两个小时,他只走出了几百米。

    现在天sè已近入暮,林中越发的黑暗,可视的距离几乎不出数米。更可怕的是蚊子越来越多了。罗恩可不知道这些家伙的肮脏嘴巴里都带着些啥,但他知道,无论是疟疾还是登革热,在这丛林里都会无声无息的要了他的命,这些家伙,远比刚才的那队rì本兵危险。罗恩把香烟放入口中嚼烂了涂在身体的裸露部分上,希望借烟草浓郁的气味来驱走蚊虫,这一招似乎有点作用,但也还是有些东西不怕这气味的,比如说旱蚂蝗。它们甚至会直接从树上掉落下来,落到罗恩的头上,然后就试图直接盯在他的脸上或者脖子上吸血。

    罗恩找到一棵巨树爬了上去,一直爬到树冠的顶部,这里高出丛林不少,光线也明亮得多。罗恩可以看到夕阳正把海面染成一片金红,并给远处墨绿sè的连绵起伏的群山抹上了一层淡淡的紫sè。

    这里会不断有海风吹过来,让树枝摇晃起来。但这些风是有好处的,至少在这里,因为风大,蚊子呆不住。而且旱蚂蝗也不会爬这么高。当然更重要的是,马来熊和豹子虽然会爬树,但它们也不会随便爬的这样高。

    当罗恩用一根带子把自己在树顶上固定好之后,他回过头来看到太阳正收拾起最后的余晖,海水和天空都从刚才的一片火红边做深紫,接着又融成一整块漆黑的绒布。

    这个夜晚,罗恩几乎没睡着。虽然他疲惫至极,但树枝的摇晃,以及风吹过树梢发出的奇怪的呜呜声,还有远处传来的不知是海浪拍打海岸还是海风摇晃丛林的声音夹杂在一起,搅得他心烦意乱。直到天近破晓,才断断续续的睡着了几分钟……

    罗恩已经在丛林中走了整整一周了。随身携带的巧克力早就消耗一空,如今的他已经成了小型爬行动物的天敌了,无论是蛇还是蜥蜴,他都不会放过。但这并不足以填饱肚子,而且随着体质的下降,他的消化能力也在迅速下降。腹泻的症状也开始出现了。由于腹泻带来的脱水和体内电解质紊乱,让他昔rì强壮的身体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不过好在机场近了。事实上昨天晚上他就已经走到了机场不远处,当时他在树上都可以看到机场的塔台。半夜里,在树上勉强入睡的他被一阵引擎的轰鸣惊醒,一架飞机正从他头顶飞过。他一度想向他们挥手,但他知道,这没用,他们看不见的。飞机渐渐的飞远了,从它那低沉而有力的咆哮声中罗恩听出了,那是一架B17。

    把最后一棵热带棕榈抛在身后,罗恩跌跌撞撞的跑向跑道,他看到,此时飘扬在塔台上的还是一面蓝白相间的旗帜。那旗帜在晨风中优雅的摆动着,初升的太阳把它照的就像是一副半透明的翅膀。接着他听到一声喊叫,伴随着斯普林菲尔德步枪清脆的枪声,然后他重重的倒在跑道边的草坪上。

第五章,逃亡

    当天中午,罗恩醒了过来。睁开眼,先是一阵模糊,然后随着视力的逐渐恢复,他终于辨认出眼前那片白花花的是他早已熟悉的飞行员宿舍中那由于返cháo而生出了一圈黑霉的天花板。还有一阵温润而略带着一股咸味的海风穿过半开的窗户,吹到他的脸上。

    “你醒过来了?”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我很饿。”罗恩呢喃着。

    在喝了碗稀粥之后,(这是罗恩自己要求的,他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尤其是消化系统的状况不算好)从其他人那里,罗恩了解到了一些不太好,甚至是很不好的消息:

    最后一批撤离人员,包括麦克阿瑟将军一行,就在昨天晚上,乘坐一架B17轰炸机离开了基地。剩下的人已经没有任何撤退手段和计划了。他们现在唯一的计划就是向rì本人投降,并寄望于rì本人能按照rì内瓦行事,给他们提供较为人道的待遇了。但罗恩知道,rì本人的眼睛里可没有什么rì内瓦,后代的无数记载都提到了rì本对待战俘犯下的令人发指的罪行。而且其中一桩——巴丹死亡行军马上就要发生在他们身上了。

    “不行,我重生在这个时代里可不是为了给rì本人提供练习砍头或者刺杀的原料。”罗恩暗暗地想,“我必须逃出去!”

    “这么说,大家准备要向rì本人投降了?”罗恩环视了大家一眼,过去在基地里和罗恩熟悉的人不多了,他们要么战死了,要么撤走了,剩下的那些和罗恩较为熟悉的倒霉蛋现在基本都集中在罗恩的房间里了,有搞地勤的汤姆和卡劳斯,负责机载武器调试的帕托,还有两个当地土人——罗恩的勤务兵马科斯和他的弟弟科迪斯。

    “除此还能有什么办法?”帕托沮丧地说:“我们没有后援,没有重武器,没有部队,什么也没有……”

    “希望rì本人是文明人……但我听说……他们会枪杀俘虏……我不知道……”卡劳斯的话里面充满了对未知的未来的恐惧。

    “不会吧?他们应该会按rì内瓦公约的吧……我以前的邻居就是rì本人,他们都非常和善。”卡劳斯说。

    “这是个机会,如果我一个人,也许什么也做不了,但如果我能发动他们,也许……”这样想着,罗恩开口了:“我不得不说,卡劳斯,你的指望多半要落空了,有关rì本人杀俘虏的事情并非传言,而是事实,甚至是他们的传统。”

    罗恩停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语言,同时也看看大家的反应,他看到随着这话,大家似乎更加绝望了,只有卡劳斯还似乎想说什么。

    “我要告诉你们,这不是传言,是我亲眼看到的事实。就在几天前我和卡雷拉斯被击落了……我的降落地点和卡雷拉斯不远,他在降落时摔伤了腿,我看到他被rì本人抓住……”罗恩的声音又一次停了下来,似乎被某种痛苦和恐惧堵住了一样。过了好一会,他才继续断断续续地说:“我看见……我看见两个rì本兵把他架了起来,让他跪在地上……一个带队的军官,用指挥刀……砍掉了他的头……”

    整个房间静得可怕,所有的人都面如土sè,一言不发。在这种死一般的静寂里,似乎有一丝什么东西在颤抖……

    许多年后,当卡雷拉斯从战俘营里活着回来后,这一天在场的人都曾感叹:罗恩的演技绝对是奥斯卡级别的。当然能活到这一天的人并不多。而且当他们从卡雷拉斯那里了解到他们的遭遇后,他们也全都庆幸自己当时被骗了。

    “这怎么可能……他只是个……再说还有公约……”卡劳斯磕磕绊绊的打破了沉寂。

    “这没什么不可能的,”帕托打断他,“别再提他妈的什么公约了!报纸上报道过他们在中国轰炸平民,甚至在中国的首都屠城!他们的军官在中国的首都进行杀人比赛,看谁先砍掉100个脑袋,这是他们自己的报纸报道的!他们这些东方人即使穿上西装,从骨子里还是一帮野蛮人!你可以问问马科斯和科迪斯,在他们的部落战争里,砍掉俘虏的脑袋是多么平常的事!”

    “闭嘴!”罗恩吼道,“我们不能自己吓死自己。我们要想办法!而且东方人也有文明人,我的朋友马科斯和科迪斯就是在为上帝和正义战斗的文明人!”

    显然这一段时间的战斗让罗恩在大家当中的威望高了不少,这句话立刻让帕托闭上了嘴。

    “还能有什么办法?拿到让我们自己造条木筏,向鲁滨逊那样飘到澳大利亚去?”

    “说真的,”卡劳斯突然兴奋起来了,就如溺水的人突然抓住了一根稻草,“这不是不可能的,现在不是台风季节,而且我们不用远程航行,从这里一路到澳大利亚,有无数的小岛,我们只要从一个岛到另一个岛,昼伏夜出,要是运气好……”

    “如果没有战争,造这样一条木筏不是不可能。”一直沉默的马科斯开口了,“我们部落就能造这样的从一个岛到另一个岛去的木筏。只是现在,这样的木筏如果遇到rì本军舰,就是死路一条。”

    “要我说,我们就造条木筏,土著样式的,即使运气不好,碰到了rì本军舰,他们也未必有心思管我们,而且即使真被抓住,一般来说海军对待俘虏,总是比陆军来的文明些的。”

    “我们不一定要用木筏,有谁会帆船吗?我知道卡加延有几条风帆渔船。”地勤小队的队长汤姆开口了。

    “谁有海图,拿来看看……其实我们就算不去澳大利亚,找个无人小岛当几年鲁滨逊也不错呀!”

    “当务之急是准备物资,控制船只,还有找个专业点的水手!”

    “我会驾驶这样的渔船”科迪斯说,“我和哥哥都干过渔民。”

    “要不我们把任务分配一下……”

    第二天,一条单桅渔船悄悄地驶出了港口。向东北方向驶去。

    海上像这样的渔船现在还是有的,毕竟即使有战争,渔民们也一样要过生活。而此时的rì本人还在集中注意力对付美**队,对这样的小渔船管得到不是很多。从港口出发后,渔船一路向东北方向行驶。在路上也遇到过几条同样的渔船。

    为了最大限度的保证安全,除了马科斯兄弟,所有的白人都不允许走出船舱,于是几个美国佬不得不缩在狭隘的船舱里无聊的打起了扑克。太阳越升越高了,时间已近中午,船已经走出很远了,远离了一般的捕鱼区,现在在广阔的海面上现在看不到任何其他的船只,只有海浪随着微风轻轻地拍着船舷,发出哗哗的声音。明净的天空中偶尔也能看到几只不知名的海鸟飞过。除此之外,整个世界似乎都隐去了。

    船就在这宁静的海面上滑行,海浪有节奏的摇晃着船只。已经打了几个小时扑克的士兵们大多都累了,清早出发时的那种夹杂着恐惧、紧张和兴奋的感觉也早已隐去。在这如摇篮一样轻轻的摇晃着的小船里,几个士兵陆续进入了梦乡,和他们一样,罗恩也感到自己的意识模糊了起来,他知道,自己马上就要睡着了。

    恍惚中,罗恩似乎觉得自己又回到了自己熟悉的时代,有一会儿,他觉得自己是刚刚加夜班忙完了一个项目方案,赶在太阳完全升起之前扑到枕头上面,迷迷糊糊一会儿,就得起来洗个冷水脸,然后赶在上午的会议之前把方案交给分管的邹处,并且就关键部分进行必要的解说。又有一会儿,他又觉得自己好像是遇到了一个黄金周长假,满心想着一觉睡到十二点,却又不得不在晕晕乎乎中记起答应过女友着上午要陪她去逛街……

    就在这样的迷糊中,罗恩觉得似乎有人推了推他的肩膀,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罗恩就嘟囔着:“干啥呢,休息rì也不让人轻松一下啊。”随着这嘟囔,随着眼睛慢慢的睁开,那些五光十sè的幻影,什么方案呀,什么购物街呀,乃至于刚才还挽着他的臂弯的女友,都倏地一下子消失了,只有罗恩的唇边似乎还残留着那梦中甜蜜的一吻的余温。用了好一阵子,罗恩才确信自己是刚刚醒来,而不是从一个梦境进入到另一个更加离奇的梦境。

    但是叫醒他的马科斯可没有心思去管他的那些小感受,他紧张的告诉刚刚醒来的士兵们,远处出现了一条船,好像是rì本人的军舰。

    这个消息就像一阵猛烈的西北风,一下子把大家拿昏昏沉沉的睡意吹到九霄云外去了。所有的人都不安了起来,显然,如果rì本人决定对付他们,那怕来的是只是条鱼雷艇,也不是这条渔船能对付的。现在除了向各种神灵祈求,似乎什么办法也没有了。马科斯等当地人走出船舱,做出正在忙于捕鱼的样子,试图蒙蔽接近中的rì本军舰。

    从小渔船旁边经过的是一条rì军的驱逐舰,很显然,rì军对当地渔民的传统捕鱼区域并不熟悉。因而也没有发现这条渔船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位置这样一个漏洞,它只是傲然的从那条不过十来米长的小渔船旁边驶过,舰上那些高傲的水兵们连理都懒得理会一下这条船。只有舰首掀起的波浪,让那条小船剧烈的摇晃起来。

    船舱里的人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只能听到rì军军舰的马达声。所有的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罗恩只觉得口渴的厉害,他用发抖的手摸起个水壶,却半天也拧不开瓶盖。他抬起头来,看见卡劳斯也正盯着他,脸sè白得像个死人。

    在渔船剧烈的摇晃中,rì本军舰渐渐地远去了,最后消失在海平面上。所有的人都发出一声欢呼,然后瘫软在渔船上。

第六章,遭遇

    这次与rì本军舰的遭遇就这样有惊无险的过去了,受到惊吓的人们继续赶路。其间有人再次提出是否采用夜航的方式,白天就找个无人小岛躲起来。但缺乏现代导航手段的现实迫使他们不得不继续白天航行。除了穿过苏里高海峡的那次。

    那是个有小半边月亮的夜晚,因为苏里高地位重要,几年之后,在这里将爆发一场战列舰之间最后的对决。当然这时候,人们还不知道这一点。也就没有人会为此发怀古之幽思。rì本对这一带的巡查也比较严。所以大家也只能选了这样一个夜晚来穿过这海峡。在没有导航系统的帮助的条件下,在夜间穿过海峡对一条根本没有远航能力的小船来说很是艰难。好在有点月光,还能看到周围岛屿那黑沉沉的影子。小船从一座岛屿的yīn影中驶入另一座岛屿的yīn影。就这样穿过了最危险的海峡。在途中他们又一次遇到了rì本军舰,那时候,小船正躲在小岛的yīn影里,一条rì本驱逐舰就从不远处经过。在淡淡的月光下,留下一个黑sè的剪影和一条长长的泛着淡淡的幽光的航迹——这是一些生活在被螺旋桨搅动的海水中的浮游生物发出的光线。

    小船上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虽然这意义并不大),但rì本人并没有发现他们。其实他们大可不必这样紧张,因为一来他们躲在yīn影里,二来因为rì本军舰甲板要比小船高很多,从rì本人的角度看过来,小渔船好像完全融化在这黑沉沉的大海里一样。但是,也许是因为从他们的视角来看,rì本军舰的剪影在相对于海面更明亮的天空的映衬下是如此的清晰,这使得他们担心rì本人看他们也是这样。所以大家还是被吓了个半死。(其实德国潜艇在夜晚往往会利用这种视角带来的优势浮上水面来攻击美英的商船队)

    此后的rì子倒是安全了不少,一路上再也没有遇到过rì本军舰。但不久之后,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一连几天,船帆上都看不到一丝风的影子。这些对航海所知不多的家伙不知道,他们已经进入了帆船的禁地——赤道无风带。

    在赤道附近,由于长期太阳直shè,造成大气以垂直运动为主,很少有水平方向上的大气运动,也就是说,这一区域几乎没什么风。这对于依赖风力航行的帆船而言,乃是难以克服的障碍。

    现在,帆船就像一条死鱼一样一动不动的飘在洋面上。热带的阳光直shè下来,将船板烤得滚烫,船舱里闷得像一个大烤箱。整个船舱里满是汗水以及一些其他东西散发出了的臭烘烘的味道。为了避免中暑,大家都躲在舱里一动不动。刚开始的一两天,还有人在向上帝祈祷——给点风吧。但现在,所有的人都似乎丧失了祷告的兴趣。曾经,也有过一两阵风吹来,但持续的时间都不超过一根香烟。好在无风带的雨水倒是极多,而且很准时。几乎每天下午四点左右,天空中就会准时出现厚厚的云层,半小时后,一场倾盆大雨就会如约而至。一直下到六点左右,雨就会准时结束,而这时的夕阳也会准时的在天空中映出一道彩虹。

    这种准时的雨水为船上的人提供了最重要的物资——淡水。并且给他们提供了洗澡的机会。每到这时,一群人就会脱光了衣服,在大雨中洗去身上那由于出汗太多而留下来的白花花的一层盐。同时苦中作乐的相互炫耀自己的肌肉,乃至无聊得比较某个东西的尺寸。靠这种方式排解被困在这片无边的大洋上的忧虑。

    一转眼,一个星期就这样过去了。在这个星期里,整个世界热闹得就像一锅烧开了的水,但这条船就好像完全脱离了这个喧嚣的世界。一星期里,他们没有遇到任何一条船,一架飞机,甚至连一只海鸟都没看见。三天前,船上的收音机坏了,整个世界一下子随之远去了,加上满船的人现在都几乎不穿衣服,满脸胡须,以至于罗恩甚至都产生了这样的幻想,也许自己又一次穿越了,而且是穿越到了原始时代。而在其他人那里,彷徨、恐惧、以及悔恨的情绪都随着囚禁的时间的延续而rì益明显。一个星期后,原本大雨中的喧闹渐渐被可怕的沉默代替了。

    到了被困无风区的第十二天的下午,在如期而至的大雨过后,矛盾终于爆发了。

    就在大雨快要结束的时候,帕托看见马科斯正在用椰油肥皂擦洗身体,说了这样一句话:“别浪费肥皂了,你再怎么洗,也不会比黑猩猩白多少!”

    马科斯只抬头看了看帕托,就继续洗澡,显然,对于这类带着种族歧视sè彩的语言,他早就习以为常了。

    也许是感觉自己被无视了,或者是因为刚才喝了点酒又加上本来就憋着火气,马科斯的这类举动倒让帕托莫名其妙的生气起来。他走上前去,一巴掌打掉马科斯手中的肥皂,“该死的!没听到我在和你说话吗!你这只棕皮猴子!”

    马科斯抬起头来,不知所措的望着暴怒的帕托。他看见帕托的那张这些天来被赤道的烈rì晒得黝黑的脸正涨的通红,两只圆睁着的眼睛里满是怒火。

    “先生……我只是……您……”马科斯磕磕绊绊的说。

    “什么我我你你的,你还没有进化到能使用人类的语言吗?”帕托突然似乎得意了起来。

    “闭嘴!”正准备进船舱的罗恩忍不住了,这不但是因为作为一个后世来的人,一个在英语课里学习过《我有一个梦想》的新世纪青年对种族歧视有着本能的厌恶,也不仅仅是因为他同样也满心的郁闷需要发泄,更是因为马科斯是他的勤务兵,是他的人!他必须维护他!前世当一个中层的经验告诉他:在这种局面下,团体很容易因为互不相信和相互抱怨而崩溃,这时候任何可能导致团队崩溃的举动都必须马上加以制止。即使制止不了,即使这条船上一切的秩序都会崩坏,那么想在这里当一个蝇王,(当然,这部小说,当时似乎还没写出来。)也必须保证有人会死心塌地的站在自己一边。马科斯是最容易团结到自己身边的人,而他的举动又会影响到他的弟弟。而会驾驶渔船,会捕鱼的他们才是现在这条船上真正最不可或缺的人。

    罗恩把不知所措的马科斯护在身后,恶狠狠地盯着帕托的眼睛:“够了,帕托!你太不像话了!马科斯是我们的战友,是我们的兄弟!你必须向他道歉!而且,你每天能有鱼吃还是他的功劳!没有他,没有科迪斯,我们就等死吧!”

    帕托有点被罗恩的怒吼震住了,但一转眼,一种羞愤之感却让他越发的愤怒:“什么等死!现在不是等死吗!如果不是你!不是你!我们怎么会落到这样的地步!”

    “你难道想排着队走到rì本人的战俘营里去?!”

    “就算是rì本人的战俘营也不会比这更坏!要不是你们危言耸听……”

    “住口!”这一次开口的是汤姆,显然他也意识到了如果放任这种争论,会带来怎样的后果,“帕托,这次行动你也投了赞成票!而且你还说过与其失去zì yóu,还不如去当鲁滨逊!可现在,我真为你感到羞愧!”

    “汤姆,我……”帕托转过头,看着汤姆,似乎有些犹豫。显然,面对着年龄比他大了差不多20岁的汤姆,他有些不知所措。

    罗恩知道,现在是个好时机,只要抓住这个时机,就可以暂时化解迫在眉睫的矛盾,使得这条小船上上演真人版《蝇王》的时间得以推迟。

    “帕托,我知道你的压力很大,我们也是一样,其实我们大家的压力都很大。”,罗恩放松了语气,“我知道,有些人有些后悔,说实话,我也在想,到rì本人的俘虏营去碰碰运气,也许不坏。但现在我们还想这些是没有用的,我们必须挺住。”

    “我想妈妈,还有我的艾米!”帕托突然蹲了身子哽咽起来,“我想我再也见不到她们了……”

    听着帕托的话,罗恩突然觉得鼻子也酸了起来,如果说帕托只是可能再也见不到自己的亲人,罗恩却是丢失了一整个世界。泪水不知不觉中从他的眼眶里涌了出来,好在还在下雨,大家都看不出来。

    稳定了一下情绪,罗恩伸出手,拍了拍帕托的肩膀,在他身边也蹲了下来。

    “我们还没到绝境,”罗恩说,“我们现在不担心淡水,我们不担心食物,我们有足够的维生素和药物。帕托,我们的情况比鲁滨逊好得多,不是吗?别灰心,明天,也许明天,就会刮起一阵可爱的风。”

    “要是明天没有,要是一直没有呢?”

    “放心吧,现在我们在赤道逆流中,随着洋流漂,我们也会漂到美国去的。”罗恩安慰道,不过,他也知道,这只是句安慰,因为真要漂那么远,需要好几年的时间。

    “真的吗?”

    “真的,我敢拿我地理老师的漂亮女儿来起誓。”罗恩说,“再说,也许会遇到一条美国船呢。”

    “就怕美国船遇不到,反而碰到条rì本船。”不知道谁在后面说。

    “大海那么大,哪里那么……”罗恩一边不以为然的说,一边抬起头了张望。突然,他愣住了。

    “该死的!真的有船来了!上帝呀!耶稣呀!一定要是条我们的船!”

    这时的雨已经渐渐停了下来,夕阳透过渐渐散去的云层,把金红sè的光芒照在海面上。把海面也映照得一片金红。就在那里,有一条船正高速向这边驶来。通过望远镜,罗恩清晰的看到一面十六道光芒旭rì旗正在骄傲的迎风招展。

第七章,伏击

    出现在海面上的那条船无疑是一条rì本军舰,随着这条船越来越近,即使不用望远镜,现在也能看清在桅杆上招摇着的16道光芒旭rì旗。显然那条船也发现了他们,而且发现了他们上面有白种人。所以在靠近他们的时候,船明显的减速了。并且开始从船舷上放小艇了。

    这是一条有着四个烟囱的老式军舰,现在已经很近了,上面那七门单装的大炮,还有八座鱼雷发shè管都清晰可见。罗恩没事的时候翻过rì军舰船年鉴,认得这是条排水量7100吨的川内级轻巡洋舰。但具体是哪一艘,就不认得了。

    由于要放小艇,军舰的速度降了下来。几个拿着枪的rì本水兵上了小艇,然后在升降机的马达声里,小艇被放到了海面上。虽然现在几个白种人都躲到船舱里了,但这肯定没用了,rì本人肯定已经发现什么了。不说别的,在这个区域就不该发现有帆船。

    小艇向小船划了过来,艇上一个rì本兵还用不太标准的英语喊话:“船舱里所有人都出来——我们看见你们了!把手放在头上!”

    船舱里,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显然顽抗没有出路,当烈士呢,大家兴致都不高。于是,大家把手放在脑袋上,老老实实的鱼贯而出。

    汤姆高喊道:“我们是美**人,我们要求得到符合国际条约的对待。”

    小艇上那个喊话的rì本兵显然听懂了,他的脸上显示出一些鄙夷的神sè,转头和cāo艇的水兵说了句什么,所有的水兵都发出了一阵狂笑。就在这笑声里,小艇越来越近了。

    被俘的命运不可避免了,几乎所有人都这样想。

    就在这时,整条小船突然剧烈的抖动了一下,然后罗恩就看见对面的rì军巡洋舰上升起了一个巨大的红黑相间的火球,接着就传来了震耳yù聋的巨响,然后又是一声。

    在不远处的水下,美国海军shè水鱼号潜艇刚刚向着目标一口气发shè了六枚鱼雷。半小时前,在大雨的掩护下,这条潜艇悄悄地浮上了水面,好让水兵们也洗个澡,大雨中不会出现敌人飞机,至于敌舰,他们比灰蓝sè的潜艇显眼多了,艇长有十足的把握:自己能先发现他们。

    事实也是如此,就在大雨即将结束的时候,潜艇发现了一个目标——一条rì军巡洋舰,潜艇紧急下潜,并做好了攻击准备。不过这条船并不是一个容易攻击的目标,她的航速太快,足有二十五节,而shè水鱼号在水下只有十节多点的速度,肯定来不及抢占合适的伏击位置了。艇长——海军少校朱诺几乎要下令放弃了。

    就在这时,那艘船减速了,而且还转了舵,直向他们前面过来了——一条小船吸引了她,把她带上了不归之路。

    “上帝呀!圣母玛利亚!感谢你们!”朱诺飞快的在自己胸前画了个十字,然后双手紧握在潜望镜把手,“鱼雷都准备好了吗?”

    “一号鱼雷准备好了”

    “二号准备完毕”

    ……

    “很好!小宝贝,就这样,慢一点,”在朱诺的眼前,那条rì军巡洋舰已经越来越大了,朱诺觉得自己有把握把前面的六条鱼雷全部打在它上面了,“一至六号鱼雷依次发shè!”

    距离很近,敌舰速度很慢,以至于都不用为了提高命中率而采用常见的扇面shè击了。朱诺在潜望镜了看到一枚又一枚鱼雷拖着白sè的尾迹向猎物扑了过去。由于没有护航舰只,他也不必像往常那样一发出鱼雷,马上就往深海钻。他可以在潜望镜里面看个过瘾,这样的机会可不多。

    第一条鱼雷命中了敌舰的舰首,但是,鱼雷没有爆炸。第二枚也命中了——还是没有炸!

    “该死的!那些天杀的军火商都该被绞死!……上帝呀!耶稣呀!”

    也许是祈祷有了效果,第三枚命中舰舯的鱼雷终于炸响了,然后是第四枚——还是没有炸,接着第五枚再次命中舰舯并爆炸,第六枚,也不负众望的击中了敌舰,并在敌舰上撞成了两段,前半截沉了,可后半截还飘在水面上——它还是没炸!(历史上就是这样,开战初期,美国鱼雷的爆炸率只有百分之二十左右。)

    六枚鱼雷全部命中,仅有两枚成功起爆。但这两枚重型鱼雷不但在舰身上撕开了一个巨大的伤口,而且也许还损害了敌舰的龙骨。这条船燃起了大火,并开始向左边倾斜。在潜望镜里面可以清楚的看到敌舰上面乱作一团,无数蚂蚁一样的水兵慌乱的徒劳的跑来跑去。rì本人也许还想挽救军舰,但显然,这条船没救了。

    “长官,要不要把艇尾转过来,那里还有两枚鱼雷。”说话的是大副。

    “不用了,这条船沉定了!”朱诺离开潜望镜,说,“我还要把这些该死的鱼雷带两枚回去给那些王八蛋们看看呢!”

    看见艇长离开了潜望镜,大副立刻接手了,一边看一边还啧啧有声:“哈哈,完蛋了,小rì本完蛋了!”

    “让我也看看”水手长也跑来了。

    “长官,我们上去吧,让大家都看看吧。”

    虽然敌舰已经严重倾斜,肯定没有还击的能力了,但出于谨慎,朱诺决定还是再过一会儿再让潜艇上浮。

    突然发生的变故不但出乎已经准备在俘虏营里过rì子的众人的意外,也让那条小艇上的rì本水兵们目瞪口呆。过了一会儿,这些家伙才反应过来,他们疯狂的调转船头,向回划去,似乎是想去帮忙。

    但现在的局面不是一条小艇上的几个人能起什么作用的。巡洋舰的倾斜越来越严重了,一侧的船舷已经挨到了海面,甲板也已经近乎垂直于海面了。从罗恩的一侧可以看到那漆着黄褐sè的防锈漆的船底全都露出了水面,在夕阳下反shè出一种特殊的红褐sè的光晕,船底上满是大片大片的黑斑,那是寄生在上面的的青黑sè的藤壶。

    这条船的倾斜似乎暂停了下来,但所有的人都明白——她没救了。弃船的指令已经下达,除了舰长(他把自己绑在舵盘上准备殉舰,副舰长还有其他几个军官也决定与舰同沉。)大批的水兵抱着救生圈,或者穿着救生衣,或者什么都没有,争先恐后的跳入海中,然后向远离军舰的方向游去。现在距离军舰越远越好,否则一会儿之后,军舰沉没时形成的巨大的漩涡会把还在旁边的人吸到海底下去。

    军舰晃了晃,接着开始翻转过来,这一过程开始时很慢,但一旦开始,就越来越快,最后整条船一下子倒扣在海面上,激起数十米高的浪花。连带着罗恩他们的小渔船也晃动不已。接着从船头开始向下沉,从船中传出噼噼啪啪的爆裂声以及像火车汽笛一样的啸叫声——前者是船内的一些结构开始断裂时发出的声音,后者则是空气从被海水压迫着从船只的某些空隙中冲出来时发出的。就在这不祥的声音里,船尾高高的抬了起来,两个巨大的铜质螺旋桨被举得高高的,在夕阳下闪闪发光。然后,随着一声巨响,船从中间断成两截,——早在中鱼雷的时候就受到了损伤的龙骨终于不堪重负了。船尾狠狠地拍在水面上,再次激起巨大的浪花,然后,几乎就在一瞬间,船只在海面上消失了,她原来所在的位置上现在只留下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当那条战舰完全沉没之后,罗恩看到就在刚才被她挡住的方向上,有一条潜艇正在水面上低速航行。

    “上帝,我是多么的爱你!那是我们的船!”帕托高喊道。

    “快!把国旗拿出来!”汤姆在一旁补充。

    马科斯爬上船桅,使劲的向潜艇挥舞一面星条旗。潜艇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开始向他们驶来。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声枪响,然后,马科斯晃了晃,从桅杆上摔了下来。

    马科斯跌在甲板上,好在船小,桅杆也不高,所以这一下并不会让他受太重的伤。马科斯用手捂住自己的肩膀,有鲜红的血液从那里流出。

    枪声还在响个不停,刚才划远了的那条rì本小艇正在向他们开火。所有人一下子都趴在了船板上。

    “快,科迪斯把他扶到舱里去!其他人马上拿起武器!”罗恩喊道。

    科迪斯匍匐在船板上,用一只手拖着他哥哥向船舱爬过去。

    甲板上的舱盖被翻开了,先是几只斯普林菲尔德步枪,一会之后,一挺勃朗宁自动步枪(美军的称呼,其实是轻机枪)被交到早已卧倒在甲板上的几个人手里。

    双方的距离其实很远,加上船只的摇晃,其实大家打出的子弹基本都在乱飞。但刚才那面旗帜和现在这场小规模的枪战却引起了潜艇上美军的注意。

    “长官,你看那里!”一个水兵用手指向小船的方向说。

    在那边,就在不到一千米外,一条小渔船和rì军的舢板正打得厉害。

    rì军没有机枪,本来拥有轻机枪的罗恩他们应该能轻松的压制住对手,但他们中却缺乏真正擅长使用机枪的人。那挺轻机枪不断地喷吐着火舌,但子弹到底飞到哪里去了,就真的只有天知道了。

    不过现在,也不需要他们打的多准了。潜艇已经发现了他们。并向这边驶了过来,潜艇甲板上的那门75炮也向rì军的小舢板转了过去。随着“轰”的一声,一个大水柱在舢板边冒了起来。

    “该死,没击中!”炮手很不满意。不过,他已经没有补救的机会了。受到炮击的rì本水兵都跳了下去。继续留在那里显然是等死。

    “靠上去,看看那条船怎么回事。”朱诺下令。

    ……

    几个欢天喜地的美国佬被解除了武装,带上了潜艇。然后在监督下,出示了种种证件,向艇长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接着就被关进了一间小舱室,等待潜艇核实他们的身份。

    就在罗恩从舱口往下爬的时候,他听见一个人对朱诺说:“长官,这些rì本人怎么办?”

    “老办法!”

    “老办法”是什么办法,罗恩没有亲眼看到,因为还有人要下来,他必须往下爬了。但马上,从还未关闭的舱口处传来了M2机枪那沉闷而有节奏的shè击声。

    大约到了8点的样子,被暂时分别限制在几个舱室里的人们发现,潜艇开始倾斜,同时发出隆隆的声音——这是压缩空气排出海水发出的声音。潜艇再次浮出水面,一方面是要使用电台上报情况,接收命令,一方面也要启动柴油机并给电瓶充电,同时也给船舱更换空气。昼伏夜出,这也是潜艇的特sè了。

    此后的几天,潜艇一直在向东航行。每天晚上,它都会浮出水面换气。但证实罗恩他们身份的电文却一直没来。这其实也正常,现在正忙成一团,谁还顾得上这些。

    这天晚上,潜艇接到了这样一个命令:搜寻附近海域,营救可能在这一带跳伞或是迫降的海军飞行员。因为就在今天,海军和rì本人进行了一场决定xìng的战役——珊瑚海之战。

    夜晚的海洋一片漆黑,搜寻当然无法进行,只好等到黎明,潜艇潜入水中,用潜望镜搜寻海面了。

    清晨的搜索非常顺利。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里,潜艇就救上来了三个飞行员。他们分别来自两架无畏式俯冲轰炸机。对剩下的一位飞行员的搜寻就艰难多了。一直到晚上,任然一无收获。也许,他已经被其他的潜艇或是水上飞机救走了,也许他早已遭遇了不测。

    到了第二天凌晨,罗恩突然被叫醒,一个水兵告诉他。他们可以搭乘水上飞机前往美国海军的舰队。那里的条件比这里更好。

    上到甲板上,罗恩发现,天刚蒙蒙亮,晨星低垂,海面上还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淡青sè的雾气,四周一片寂静,只有海浪轻轻地拍打着潜艇,发出哗哗的声音。一会之后,天空中隐隐传来了引擎的声音。紧接着,两颗明亮的金sè的星星突然出现在天空中。罗恩知道,那就是飞机——现在在高空,太阳已经出来了,金sè的阳光已经把他们照的闪闪发光。虽然大海上暂时还是黑暗的。

    引擎声越来越响,但笼罩在飞机上的金光却已经消失了,飞机降低了高度,重又飞入了黑暗中。不久,从不远处传来浮筒划破水面的声音。两架飞机一前一后降落在大海上。

    乘上橡皮筏,几个人划了过去……

    上午9点钟左右,飞机靠近了弗莱彻将军的舰队。从飞机上往下看,可以看到航空母舰约克城号,它中了一枚炸弹,现在有些地方还在冒烟。当飞机降低高度,在一艘巡洋舰旁边降落的时候,罗恩也可以清楚的看到她的C炮塔整个的被炸开了花。从这里,不难看出这一战的惨烈。

    罗恩他们就被安排在这条巡洋舰上。上了船,他和拉姆——就是昨天被救起的那个俯冲轰炸机的驾驶员挥手再见——那家伙要回航母上去和他的战友们会合。虽然认识了才一天,但同为落难的飞行员,他们在狭隘而无聊的潜艇舱室里通过讨论飞行,已经建立起了友谊。虽然罗恩的身份还没得到确认,但拉姆绝对相信他没有撒谎,而且这家伙绝对是个王牌,从他对rì军战机和战术的分析就可以知道。

    舰队在向西北方向航行,罗恩知道,他们要去珍珠港。两天后,他得到了一个消息,他们的身份得到了证实,只要舰队回到珍珠港,他们就可以到岛上的陆航部队报到并听候分配。也许,考虑到他们一路传奇般的经历,陆军会给他们放个假,让他们回北美大陆散散心。

    同时罗恩也得到一个消息,舰队司令,弗莱彻将军想要见见他。

第八章,交谈

    拉姆回到飞行队之后,和战友们谈起他和罗恩对rì本飞机及其战术的一些分析,并且就一些战术进行了图上演练。其中的一些战术,尤其是双机剪刀战术,更是被称赞为天才的创造。加上陆军哪边的消息又证实了他的王牌飞行员的身份,为此航空联队司令官奥斯卡.彼得森海军少校找到弗莱彻将军,提出让罗恩来和大家谈谈。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乘着他还在海军的船上,把他的经验榨干。”

    于是,罗恩就被一条小船带上了约克城号航母。

    刚上到甲板上,罗恩就看到几个穿着飞行夹克的军官向他走来。罗恩认出其中一个就是拉姆。

    “长官好!”罗恩赶忙向他们敬礼,他注意到这些人中除了拉姆,都有少校军衔。

    “嗯,小伙子不错,很jīng神!”一个高个子军官在还了礼之后点点头说,“拉姆和我们谈到了你的一些想法,我们很感兴趣……你看甲板上风太大,我们还是到飞行员餐厅去谈谈吧。”

    飞行员餐厅是飞行员们平是最常呆着的地方,尤其是在没有战斗任务的时候。虽然还不是吃饭的时候,但餐厅里人却很多,许多飞行员在这里或是喝点咖啡,或是在这里打扑克。看到罗恩他们进来,大家都把眼光盯在了罗恩身上。而且罗恩也隐隐听到了一些议论

    “这就是陆军的那个王牌?看样子年纪轻轻的一点都不像呀。”

    “陆军最喜欢吹牛,说不准是吹出来的……”

    听到这些,罗恩的嘴角不觉露出了一丝笑意,他知道美国海军和陆军也时常互别苗头,海军的飞行员怀疑陆军也是常事,只不过没发展到rì本陆军和海军那样互为仇雠的地步罢了。

    彼得森海军少校带着大伙在一张最大的餐桌旁坐了下来,他的左边是VF-3野猫中队的指挥官约翰.撒奇海军少校,右边是VB-3无畏式俯冲轰炸机部队的长官麦克斯韦尔.莱斯利海军少校,以及VT-3复仇者鱼雷轰炸机部队的指挥官兰斯.马西海军少校。整个飞行联队的主要军官,除了指挥VS-3的小华莱士.肖特海军少校因为在战备值班而没能到场,几乎全在这里了。餐厅里的飞行员也都自发的聚拢了过来。

    “拉姆说你对rì本飞机,尤其是零战有一些了解……你知道,这种飞机给我们队来了不少的麻烦。我们觉得,你的经验也许能对我们有所帮助。所以我们希望,你能和我们一起交流一下,我想这不但对海军有益处也会对陆军有帮助。”开口的是指挥野猫的约翰.撒奇海军少校。

    罗恩明白所谓的“麻烦”可不仅仅是“麻烦”,事实是在战争初期,无论是美国海军航空部队还是陆军航空部队的飞机在零战的面前基本上就是受虐的对象。历史上在不久之后的中途岛战役中,美国海军虽然取得了决定xìng的胜利,但他们在空中仅仅击落了42架rì本飞机,自己却被打下来一百四十多架。显然,“麻烦”是爱面子的说法,尤其是当着陆军的面。不过罗恩对此也很理解,谁没点虚荣心呢。看在大家都是为了打鬼子,罗恩决定还是把零战的底子向他们泄露一点。当然他不会说这是后世网上到处可见的常识,而是把这说成自己的猜想。

    “这里很多同行都在战斗中和零战遭遇过。零战的确是一种很不错的飞机,速度快,尤其是加速很快,爬升更是好得可怕,盘旋xìng能也非常出sè。无论在水平面还是垂直面上,都对我们的P40占有优势,我想海军的情况也许和我遇到的类似。我第一次遇到零战的时候几乎被打傻了。我还记得我跟在一架零战后面,那架零战开始爬升,然后我也跟着爬升,随着爬升,我的速度越来越低,距离失速越来越近。这时候那架零战突然一个后空翻,就占据了我的后半球,然后暴风雨般的子弹都不断的打在我的飞机上。”罗恩望了望四周,看到很多人都在默默点头,看来这种情况很多人都遇到过。

    “第一战,我就被击伤了,一颗子弹击中了我。我在空中昏迷了一会儿,清醒过来的时候飞机正在一边向着左边滚转一边向着海面疯狂的俯冲,我用尽了力气才把飞机拉平,不过万幸的是没有敌机追在我后面。后来我在医院里呆了一段时间,那段时间几乎天天做噩梦。一闭上眼就看到一架零战一下子翻到了我的六点钟方向。”罗恩自嘲的笑了笑,继续往下说。

    “在医院里我也在想,我是怎么逃生出来的。为什么在我失去知觉的那段时间里,rì本人没有击落我,还被我摆脱了?后来我终于想明白了我是怎样摆脱零战的。”

    “快说说看!”一个飞行员插嘴说。

    “我想,我昏迷的时候手向前向左压住了cāo作杆,于是飞机就做了一个向下方的向左的桶滚。也许正是这个动作救了我的命。此后我就一直在琢磨零战。我从不相信,我想诸位也会有和我一样的想法。”罗恩抬头看了看大家,“我不相信rì本的航空技术能全面领先于我们。因此,零战的优势必定是靠偏执换来的!”

    大家都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sè,约翰.撒奇海军少校首先开了口:“你的意思是零战是一种靠牺牲某些xìng能来使得另外一些xìng能得到强化的不均衡的飞机?”

    “是的,长官。我就是这样想的。我想,零战的机头直径并不大,应该不会拥有马力很强劲的发动机,但是他却拥有很出sè的爬升和加速。这或许是因为它的重量非常轻。这个猜测同样也就解释了零战为什么能拥有如此出sè的盘旋xìng能,也解释了为什么零战能飞那么远。我不知道rì本人是如何让零战变得这样轻,但我想一架这样轻的飞机是不可能不在其他方面做出牺牲的。于是我有了一些猜想。”

    “继续说,罗恩!快说呀!”

    “我父亲是一位飞机工程师,所以我对飞机的设计也有一定了解。我想,一架飞机如果特别轻,那么它也许会遇到这样一些麻烦。首先,它的机体结构的强度恐怕很有限,因此,它的俯冲极速一定不高,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我俯冲的时候,零战没能咬住我。而且它在克服螺旋桨扭矩的时候一定会很吃力。也就是说它向与螺旋桨扭力相反的方向,也就是向左的滚转会很迟钝,而且速度越高越是如此。而我在昏迷的时候正在向左滚转。这样在我开始滚转的时候,他没能马上咬住我,等到他完成向左的滚转,并进入俯冲之后,我的俯冲速度已经远远超过了他,让他无法继续追击我——我就是这样捡了条命回来的。”

    说到这里,罗恩呵呵的笑了起来。“不得不说,我的运气很好。”

    “罗恩,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上帝的私生子了,暂时昏迷时的无意识动作居然蒙对了。”约翰.撒奇海军少校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隔着桌子伸出手去拍罗恩的肩膀,“凯恩斯上次也有过这样一个类似的摆脱。可他却没总结出一点有价值的东西,从飞机上下来后,他的脸和女人的一样白……”看得出,了解了可以靠什么摆脱零战让他很高兴,以致都忘了要在陆军面前注意海军的颜面了。

    “长官,你不能这样污蔑我!”人群中有人抗议。

    “得了吧!你当时的样子,我们都看到了。”有人接着起哄。

    “好了,不要闹了,让罗恩继续说!”彼得森海军少校开口了,于是大家又安静下来了。

    “如果被咬住了,高度不够又没有足够的空间向做滚转加俯冲,也可以利用零战滚转方面的问题,用桶滚来作防御。当然,时机很重要,做晚了,炮弹就打在身上了,做早了,人家直接爬上上去,看你在那里自己浪费能量。而且零战太轻,这意味着同样的气流对它的干扰更大。实在没有办法,高速掠海逃跑也是个选择。接近海面的气流多变,这会让零战抖动得厉害,干扰它的shè击。加上它的机枪威力很小,机炮shè速不高而且弹道弯曲得和小便一样(四周哄笑)。这样我们逃跑的机会就大了。”

    “不过战争不是靠逃跑能打赢的。下面我就说说我对怎样打零战的一些想法,在原来的部队里,我已经这样试验过了,效果很不错。我想零战这样轻,它的防护一定也会有问题。甚至,也许连自闭油箱都没有。只是以前我们没机会向它shè击罢了,因为我们没办法绕到它的六点。它太灵活了,这灵活就是它的防护。”

    “就是就是,就算知道它没装甲,打不中还不是白的。”

    “我想,靠单机的确很难对付零战,那么就可以靠团体配合,互相保护。为此我设计了这样的一个战术……”在这里,罗恩又一次无耻的把人家将来的创造据为己有。

    “事实证明,无论是俯冲攻击,一击而遁的HITandRUN还是互相保护6点的剪刀交叉都有不错的效果。”罗恩用这样的一句结束了自己的经验介绍。他看看四周的听众,难道他们都流露出如有所思的神情。看来自己的超越时空的经验对他们还是很有启发的。

    罗恩的这次讲座使得他在海军飞行员中获得了相当的尊重,而到了第二天,当飞行员们在一起进行战术演练的时候,这种尊重则进一步上升了,几乎快要变成尊敬了。

    这天的战术演练其实是对刚刚过去的珊瑚海战役的检讨。大家藉此分析战斗中暴露出的问题,以提高下一次作战的效率。这对于飞行部队来说极为重要,对于整个舰队也非常关键。所以包括舰队司令弗莱彻将军也到场了。罗恩原本只打算带着耳朵来听听,却不料在大致回顾了整个战役过程之后,弗莱彻将军居然点名让他说说自己的看法。

    “我觉得我们这次作战存在这样一些问题。我们的一些优势没有完全发挥出来。”在被弗莱彻将军点名后,罗恩开始赶驴子上架似地将自己的看法说了出来——其实就是他在后代的论坛里看到的一些灌水内容。

    “首先,rì本人本来并不确定我们舰队的存在,这本来是一个大优势,我们完全可以一方面隐蔽起来,一方面利用陆基的B17的长航程来帮助搜寻目标。等待rì本舰载机袭击港口之后,利用他们回收飞机的窗口,攻击他们。”罗恩抬起头,看了看弗莱彻将军,这位五十多岁的老兵皱起了眉毛。

    “他在觉得我过分了?觉的我在指责他的指挥?”罗恩想,“也许这些来自未来网站的灌水内容还是不说的好。”

    “想法不错,”似乎觉察到了罗恩的犹豫,将军开口了,“继续说吧。这一战是历史上第一次航空母舰间的对决,我们此前毫无经验,问题一定很多。”

    “好的,将军。”罗恩看着弗莱彻将军,从他的眼睛里似乎可以看到一点赞赏的光芒,于是他决定继续说下去。

    “我们却错误的主动去袭击了一个不重要的锚地,虽然打击了rì本人,但也暴露了舰队的存在。这是我们的第一个错误。其次,我们的飞行员对rì军舰船的判读出现了问题,将轻型母舰认成了舰队航母。这直接影响了后续的作战。我们的飞行员在后来又一次误判敌方舰队航母被重创,甚至沉没,这都影响了作战安排。当然……这毕竟是第一次航母大战,缺乏经验,出现这样的疏漏也是正常的。”虽然自己是陆军,和海军是两个系统,但罗恩也不打算无缘无故的得罪他们。

    “有关这方面的训练必须进一步加强。”插话的是麦克斯韦尔.莱斯利海军少校

    “我们拥有雷达,这让我们在拦截敌机的时候占有先机。但这项优势没有完全用好,我们设置的拦截点太近了,以至于我们的拦截飞机甚至会受到舰队防空火炮的攻击。”约翰.撒奇海军少校说,“我觉得我们的拦截点应该再提前一些。就提前到这个位置,按时间计算,完全可以做到。”

    “不错,这样我们高炮部门也不用担心打着自己人了。”

    “而且我们拦截的时候太容易和护航的零战纠缠在一起了,结果就让太多的轰炸机跑过去了。敌人的高度这时候在13000英尺左右,如果我们能在这里爬的更高些,爬到16000英尺,然后从这个高度向轰炸机高速俯冲过去,零战最多能迎头攻击我们一次,就像罗恩昨天说的,零战的机炮弹道弯曲,在迎头shè击的时候效率远不如我们的四挺.50。而一旦交错而过,他们的俯冲速度也不如我们,即使出现在我们的六点,也无法追击我们,这样我们就能更有效地给那些轰炸机一个难忘的教训。”

    “可是要爬到16000英尺,时间够吗?”

    “将军,除非能把预jǐng时间再加长5分钟以上,否则,战斗机部队很难在扩大拦截范围的同时爬到这样的高度。”约翰.撒奇海军少校回答道。

    “哦,这的确是个问题呀。”将军沉吟着,“你们谁还有有什么看法。”

    “将军,……”罗恩开口了“我想知道,海军有装着雷达的驱逐舰没有,如果有,我们可以把这样一些船向敌人可能袭击的危险方向前出一段距离,作为舰队的眼睛。当然这样做,前出的舰艇也会会比较危险,就像……”罗恩住了嘴,他差点把马岛和谢菲尔德号驱逐舰都说出来了。

    “罗恩,你的想法不错,不过现在海军还只有巡洋舰上才有雷达,还不是每一艘都有,让他们前出对防空火力的损失不小,而且他们的数量有限,难以顾及太多方向。不过我们以后可以订造,改装一批这样的驱逐舰出来。”弗莱彻将军点头说。

    “将军,雷达太大,现有的驱逐舰装他们不下。”

    “啊,那就不是我们担心的事情了,这归船厂去考虑,我们提出要求就可以了。”

    “其实只要有够多的雷达,我们也可以把驱逐舰的后主炮裁掉一个,这样基本就能装上了。这种改装甚至在珍珠港就可以进行。”另一个军官补充说。

    ……

    会议在热烈的讨论之后胜利结束,与会官兵纷纷表示:这是一次团结的大会,一次胜利的大会,一次从胜利走向胜利的大会。会后官兵们表示一定要认真的学习领会会议的jīng神,加强学习,不断进步……

    会议结束了,罗恩和所有人一样起身离开。就在这时,他听到有人在叫他。

    “罗恩少尉,可以和我一起到甲板上去走走吗?”

    罗恩回过头来,看到说话的是弗莱彻将军。他想将军点了点头,“遵命,将军!”

    航空母舰的甲板原本是世界上最繁忙而危险的地方,但如今因为中了一颗炸弹,使得飞机的起落基本无法进行。所以现在甲板上静悄悄的,只有海风吹过,带来海鸥的鸣叫声。放眼望去是无边无际而风平浪静的大海,这时已近中午,可以看到热带炙热的阳光在海浪间跳跃。

    “罗恩,你今年多大了?”弗莱彻将军扶着栏杆,眺望着远处的海面,问道。

    “将军,我今年,嗯,大概25岁了。参军3年了。”

    “大概25?哈哈,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回答。”弗莱彻将军转过脸,把身体侧靠在栏杆上,笑着说。

    “将军,上次坠机,我的脑袋碰了一下,结果对过去的事情就经常有点迷迷糊糊的。”

    “原来是这样啊,好在你的脑袋没碰坏。”将军呵呵的笑了起来,“至少比我当年好不少。我当年也差不多是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加入海军的。那时候满脑袋的幻想,总想着也许马上就会有战争,就有机会成为英雄,结果等来了一次大战,结果却没我们海军什么事,于是又等,一年又一年,等到我都老了,以为就要离开海军了,结果到遇上了战争。可你知到吗?”

    将军摇摇头,笑了笑,接着说:“你知道吗,当这场战争,这场我等了几十年,准备了几十年的战争终于来了的时候,我却一点都没觉得兴奋。反而……”将军顿了顿,似乎在考虑该用什么词汇,“反而……反而觉得不知所措。是的,是不知所措。几十年来,我都在准备一场rì德兰式的决战——战列线,编队机动,抢占T头,组织炮火。几十年了,我做梦梦见的都是战列舰巨炮的轰鸣。结果,等战争开始了,我才发现,我准备了几十年,也珍视了几十年的东西,都像,嗯,看过《飘》吧?”

    “看过的,将军。看过电影。”

    “哦,就像《飘》里说的,那个淑女和骑士的世界已经……那上面怎么说的?”

    “对不起,将军,我不记得这一句了。”罗恩毕竟不是学文学出身的,哪里都能记得。最多也就记得那个漂亮而倔强的女主角了。

    “没事,反正,反正就是我熟悉的一切,都像被一阵风吹跑了。你看这一战,我出了多少错误,如果还是战列线决战……看来我真老了,居然喜欢和年轻人谈这个。”将军自嘲的笑了笑,“好了不多说了,现在不是老炮手的时代了。罗恩,这个时代是你们这些天空骑士的。”

    将军面对着罗恩,站直了身子。伸出手,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不错!你有技术,更重要的是你有头脑!这是你的时代,抓住它!”

    说完,弗莱彻将军慢慢转过身,向舰桥走了过去,走到舱门前,一个水兵帮他拉开了舱门。他又回过头来,带着微笑对罗恩说:“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把你要到海军来,在太平洋,海军更有机会……不要急着回答,你可以好好想想。”

    说完将军向他促狭的挤了挤眼睛,然后走了进去。

第九章,模拟空战

    由于跑道损坏,飞行员们无法进行升空训练。于是,战术模拟演练(就是手里拿着小飞机模型模拟)就成了训练的主要内容。在一间用于战术模拟训练的大厅里。罗恩正在给那些海军飞行员演示如何在空战中击败rì本人。

    “除非在电磁静默状态下,战斗机双机方式编队之间的距离可以再拉开一点。我们和rì本人不同,他们没有机载电台,必须靠手语和绘图板沟通,因而他们的编队必须较为密集,否则就无法能够配合。但我们不同,拉开更大的距离,更有利于观察和相互保护。”

    虽然很多飞行员一上飞机,就有每十多秒钟回头观察一次6点钟方向,以及绝不长时间作直线飞行的好习惯。但视觉死角却是客观存在。比如说六点钟偏下方向,不要说驾驶的是视野并不见得出sè的F4F,即使是将来,号称视野最好的P51野马,你也无法看到这个方向。这就需要小组的另一架飞机来帮你看。如果编队过密,双方反而容易互相遮挡住对方的视野。不过,因为电台上飞机也是较近的事情,加之在外行看来,密集编队比较好看(外行的意见往往还很有影响力),所以当时无论是美国海军航空兵还是陆军航空兵都习惯采取密集编队。

    “目标方向313,高度13000,现在转向至350,爬升到15000。”耳机里传来模拟的塔台指令。

    “这里是猎狐犬,转向完成,高度13800,正在持续爬升。”

    “猎狐犬”是罗恩现在带领的一小队F4F的代号。他们由六架战斗机组成,这次虚拟训练的任务是在其他机群的配合下,拦截一队正在逼近的,由十余架零战护航的rì本轰炸机群。

    依照计划,他们将在雷达的引导下,首先从高空俯冲攻击rì本轰炸机群,他们的使命不仅是击落敌军轰炸机,更要将rì本护航战斗机吸引过去,以利于后续集群的攻击。

    “猎狐犬一号,方向270,高度15000,预计5分钟后接触。”

    “猎狐犬一号明白。”

    再次转向之后,正前方不远处,拉姆和另外几个家伙正手执轰炸机模型在密集编队飞行。轰炸机不同于战斗机,它们必须采用密集编队,才能用后方的防御机枪相互掩护,一旦编队被破坏,飞得又慢又笨,到处都是自卫机枪的火力死角的轰炸机就是战斗机的一盘菜。

    现在,拉姆他们当然看到罗恩他们了,不过,他现在必须装成什么都没看见。因为依照训练的设定,他们至少还要过5分钟才会互相出现在对方的视野内。其实由于飞机大小的区别,轰炸机将更晚发现敌方战斗机。而且,在雷达的引导下,拦截战斗机还可以占据背向太阳的方向,这也使得敌机编队对他们的预jǐng时间会进一步被压缩。

    “跟随我攻击!”罗恩下达命令。他并没有选择一头扑下去的直接的攻击方式,而是继续大摇大摆地向轰炸机群逼近过去,因为受阳光干扰,rì本战斗机在抢位的时候慢了一拍,慌乱之中,马上急转,加足马力,向罗恩机群飞来,试图在他们攻击轰炸机之前拦住他们。rì本战斗机群飞在轰炸机前面500米左右,飞行高度也比轰炸机高出了大约500米,他们边跑边爬升,勉强赶到了罗恩机群的前方。但现在罗恩的高度要比他们略高个200-300米,而且飞行速度也比正在爬升的零战要快。即使考虑到现在拦截他们的rì本飞机数量略多。在这种情态下下投入空战任然对猎狐犬们有利。不过罗恩并不打算投入这样一场空战。

    “执行拦截任务的战斗机的目标第一是敌人轰炸机!第二目标是敌人轰炸机!第三目标还是敌人轰炸机!”这是任何一个海军战斗机飞行员一进入部队就会得到的教导。在解决敌人轰炸机之前,傻不拉几的去和敌人战斗机纠缠,会被长官把屁股都踢破的。

    “跟着我,不要管战斗机!”

    罗恩手中的飞机一个180度滚转,然后一拉机头,开始转入大角度俯冲。他的计划是:如果rì本战斗机跟随,他们就会面临难题。本来rì本飞机此时的速度就比他们慢,再加上零战的俯冲xìng能的缺陷,再加上猎狐犬们高度更高。有更大的势能,他们很容易在俯冲中得到比零战高得多的速度,把跟随的零战甩在后面,一直冲到轰炸机群的正下方,然后从哪里跃升上来,照那些轰炸机毫无防护的腹部来上一计狠狠地上勾拳。

    假扮的rì本飞机没有选择,只好跟随,但这其实没太大用处。

    罗恩已经把飞机改平,由于刚才的俯冲,他现在的高度要比rì本轰炸机群低了大约300-400米,但是现在他的平飞速度,根据计算俯冲带来的应该已近700公里的高速让他们轻松地把第一队拦截他们的护航战斗机远远地抛在后面。留在轰炸机群附近的另一队战斗机见势不妙,也不得不赶忙飞向轰炸机群的下方一准备拦截可能从这里跃升起来发起攻击的猎狐犬机群。

    现在整个护航编队都已经失去了位置,他们全都失去了高度。就在这时,另外的截击机群——军舰鸟机群、野狼机群都出现了。在他们面前,一片空阔……

    猎狐犬们完美的完成了任务,整个rì本轰炸机群被打散了。轰炸机有的被判定为击落,有的抛掉炸弹赶紧逃命——显然,敌机的突击已经被瓦解,航母的安全得到了保证。这是一次教科书式的拦截。前出的雷达预jǐng舰只和空中力量的配合取得了1+1>2的效果,成为了整个舰队防空的力量倍增器。

    不过事情显然并没有结束,被戏耍了的敌方战斗机紧紧的追在罗恩机群后面。这个时候,罗恩完全可以直接从13000英尺俯冲下去,借此拉开距离,逃之夭夭。但现在,战术训练的任务已经完成,该是教教那些还只习惯水平推磨的海军飞行员们怎样利用配合来空战的时候了。在罗恩的指令下,六架飞机分成三组散开。敌机也随之分散跟随在后面。如果对手真的是rì本飞行员,那么,第一个招数肯定就是剪刀交叉。不过现在扮演rì本飞行员的是美国人。他们在前面的学习里已经了解了这一战术。肯定不会上当。不过,一个身经百死的老鸟jīng通的骗招可不止一个。交叉剪刀可以是水平的,也可以是向上或是向下的,还可以是不同的小编队之间的。其中一组开始向下俯冲,当紧随其后的敌机也俯冲下去后,这个小组又拉了起来。本来这是一个错误的动作——F4F的爬升远逊于零战,靠爬升不但不可能摆脱,还会把自己的屁股送到零战的枪口下。但就在追赶者越追越近,马上就可以开火的时候,另一组F4F从斜刺里冲了过来,两架正因为剧烈爬升而处于低速状态下的敌机被判定受伤,必须退出战斗。这时如果追击受伤逃走的敌机当然是很容易得手的。不过这突然杀出的F4F后面也跟着零战。保护自己可比消灭敌人重要得多。

    无线电的存在,使得F4F之间的配合远比零战之间便利。通过相互掩护,F4F获得了远比以前多的shè击机会。机组,乃至机群之间相互间良好的配合坚固的机体和更强劲的火力,让野猫第一次在模拟空战中占据上风。到模拟空战结束的时候,F4F一方居然取得了4比8的战果。这虽然不是实战,却也让一直被零战压得喘不过气的飞行员们深受鼓舞。不过,这毕竟不是实战,实战中,rì本飞行员的技能,无论是架机的技术,还是相互之间的配合(毕竟他们早已习惯于没有无线电)都远胜于模拟他们的美军飞行员。

    这样的练习几乎每天上午都有。内容涉及拦截、护航、对舰攻击。下午是总结会议。至于晚上,嗯,啥事没有的飞行员们聚在一起百无聊赖的吹牛、打扑克、玩玩桌球。rì子也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单调而充实。现在,虽然还没真的上天比划过,但罗恩在这些rì子里已经越来越受到大家的尊敬。现在想把他挖到海军来的已经不止是那几个军官了。许多的飞行员在餐厅遇到罗恩的时候都会在打招呼的时候随口来一句:“嘿,哥们,到海军来吧!我们的伙食可比陆军好。”

    这天下午的总结会议结束时,彼得森海军少校宣布了一个好消息:放假三天。因为预计到傍晚,他们就能回到珍珠港了。

    这消息带来了一阵疯狂的鼓掌和嚎叫。VF-3的飞行员凯尼恩高呼:“美女们!我又回来了,我是多么的爱你们!”“我要在夜总会里狂欢,直到……”

    飞行员们在一片喧闹中陆陆续续的离开了餐厅。来到空阔的甲板上,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商量上岸后的活动。

    罗恩也和三个家伙混在一起。其中一个是早已熟悉的拉姆,还有两个是这几天住在同一间宿舍里的两个战斗机飞行员——彼得罗夫和威廉。彼得罗夫是个斯拉夫人,据他吹牛时说的,他的祖父是沙俄时期的一位贵族,十月革命后,他们一家先是跟随者无畏上将高尔查克去了远东,然后又移民到了美洲。至于威廉,据他自己说,他们家祖上是爱尔兰人,在当年的大饥荒中移民到美国的。

    “我说哥们,晚上都准备去干什么?”拉姆问。

    “还用说,当然是去喝酒。我告诉你们,那边有一家叫作火焰女郎的酒吧,里面不但有最刺激的伏特加,还有比伏特加更刺激的**女郎……”彼得罗夫吞了口唾沫,接着说:“其中有一个叫露易丝的,那身段,那……”

    “少来了!”威廉打断了他,接着转过身,对罗恩说:“别听他的,那里的酒完全就是泔水,女人也都是下等货。我知道一个地方,那里有最正宗的哈瓦那雪茄,还有加州的葡萄酒——全美国最好的葡萄酒,鲜嫩的加州牛排,还有扮成护士的能歌善舞的妙龄女郎……”

    “葡萄酒也能算酒?只会喝这种东西的也算……”

    “无论如何,也比连个女人都摆不平的家伙更男人吧?”威廉的这句话大约是刺着某人的痛处了,某人瞪大了眼睛,咆哮起来。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那不过是……不过是好男不和女斗罢了……”也许是意思到声音太大会带来更多的围观群众,某人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

    就在这样的交谈中,太阳渐渐接近了海面,将海面染成一片绯红。几只军舰鸟嘎嘎的鸣叫着从航母上空掠过,傍晚的阳光给他们那洁白的翅膀镶上了一圈耀眼的金边。它们的出现预示着:陆地已经不远了。海风也大了起来,从风里仿佛可以闻到椰子树的清香。

    当太阳依依不舍的沉入海中,收敛起它最后的一丝光芒,只在西边的天空中留下一点暗紫sè的云霞的时候,在前方的海面上出现了岛屿那黑黝黝的剪影。接着就可以看到那上面陆续亮起的灯光。珍珠港就在前方。

    军舰靠上了码头。时间是5月26rì晚,不知道为什么,比历史上早了几个小时。在狭小的舱室里呆了许多天的水兵以及飞行员们,除了很倒霉的必须留下来值班的之外,都蜂拥而下。

    从舷梯上走下来,走过栈桥,罗恩的双脚终于稳稳的站在了坚实的大地上。好多天了,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脚下总在隐隐的摇晃。现在再次站在这坚实的土地上,反而让他产生出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哈哈,不习惯在岸上走路了?”彼得罗夫笑着说,“在海里呆久了的人都这样。我说你还干什么陆军,还是下决心来我们海军吧。”

    罗恩并没有回答。海军对他的重视让他很感动,但归根到底,他并不是一个勇于牺牲的人。下一场大战——中途岛之战马上就要开始了。美国将赢得这场决定xìng的战役。但如果历史不变,约克城号航母将会沉没。许多的飞行员和水兵将失去生命。海上和陆地不同,在陆地上空跳伞,生还的几率可比海上高得多。现在加入海军,然后马上去参加这样的战斗,太危险了。

    不过罗恩并没把这些说出来。他不想被人送到科学院或者是非正常人类研究中心去做研究的标本。

    还没走出多远,后面的约克城号上却又发出了比刚才靠岸的时候更大的喧哗声。罗恩他们一伙的回过头张望,看到许多灯把约克城号航母照的亮如白昼,无数的工人还有各种机械正在有条不紊的登船。

    海军的效率什么时候这么高了?彼得洛夫和威廉面面相觑。他们也意识到,这并不是个好现象,这也许说明,他们马上就会面临一场决战。

    “嘿,罗恩!”一声呼喊打断了大家的思考。回头一看,是汤姆和帕托他们,比他们落后一点的是马科斯和科迪斯兄弟。

    “嘿,见到你们真高兴!”罗恩赶忙过去,在这些和他共过患难的兄弟们每人的胸口轻轻地擂了一拳头。

    “你们现在有什么安排吗?”罗恩问。

    “今晚上先在海军的地盘住一晚上,明天早上去向岛上的陆军守备队报道。你呢?听说你……”汤姆向正向这边走过来的彼得罗夫和威廉努了努嘴,“听说你在他们那边大出风头,把他们都镇住了?真是好样的!而且,听说海军想留下你,打算让你当联队长?”

    “谁说的,没有的事儿。”罗恩说。海军是表达了这方面的意思,但说担任联队指挥官那绝对是胡扯。虽然在这些天的演练中,自己在战术的设计和临场指挥上都表现得很出sè,但那只是演练,没有谁会把一个联队交给一个连大队都没指挥过的外来者。真如果这样,不要说海军的飞行员们会有顾虑,就是自己,也会觉得不服气。

    “还说没有,骗我们呢,你看,海军的衣服都穿在身上了。”

    罗恩他们逃亡的时候,并不是没多带几件衣服。但在转乘水上飞机的时候,因为空间的限制,不得不抛弃了这些衣物。显然这么多天不可能只穿身上的那一套陆军军服,于是罗恩只得向海军借了套衣服轮换穿。结果,现在他身上,还穿着件海魂衫。

    “你们不也一样。”罗恩说,“可别告诉我陆军刚把衣服改成了你们这样。”

    在他们当中,帕托和马科斯穿的也都是海魂衫。

    “我们可不一样,别看我穿上了蓝白条,可我的心永远是绿sè的。”

    就在他们的嬉闹中,彼得罗夫和威廉走了过来。

    “罗恩,这几位是?”彼得罗夫开口说。

    “都是我的难友,我的兄弟。他们正找不到睡一觉的地方呢。”

    “睡觉?居然有人打算浪费时间去睡觉?”彼得罗夫做出夸张而惊讶的表情,“天呀,听我说小伙子们,现在是战争期间,战争,就他妈的天然的会给你很多睡长觉的机会的倒霉事儿。趁着还没摊上这样的机会,不正应该好好去乐一乐吗?兄弟们,听我说,我知道一个好地方……”

    就在彼得罗夫唾沫四溅,眉飞sè舞的忽悠那些没见过世面的陆军土包子的时候,罗恩看到一个熟人从旁边经过。那是拉姆的刚洗烫过新军装和擦的铮亮的新皮鞋,里面裹着个拉姆。满脸的傻气,目不斜视的走着,就像在接受检阅。连罗恩喊他都没听见。

    “不用叫他了,看他那傻样,简直像是要去参加考试。”彼得罗夫评价说。

    这话倒是让彼得洛夫说对了,拉姆的确是去参加一次极为重要的考试。

第十章,拐卖上

    铃铃铃,伸手按停了床头的闹钟。罗恩揉了揉困倦的眼睛,昨晚上的狂欢带来的宿醉让他的脑袋到现在还隐隐作痛。看来威廉对那家酒吧的伏特加的负面描述不是没有道理的。从床上起来,走到窗前,拉开厚厚的窗帘,热带特有的强烈的阳光一下子照了进来,罗恩只觉得眼前一片白sè,什么都看不见了。

    罗恩伸出手,挡住眼睛,过了一会儿,那耀眼的白光才渐渐退去。现在,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大海、沙滩、椰子林,以及绕着海岸的公路,路上的各sè车辆,在稍远一点的一个路口,还可以看到几个带着白盔的宪兵在维持秩序。

    这时,门外出来了敲门的声音,打开门,站在门口的是汤姆和帕托他们几个。

    “嘿,起来了?就昨天那样子,我们还以为你今天起不来了呢。”

    昨天那样子?是的昨天先是海军和陆军的对战,在罗恩的带领下,陆军依靠数量优势向海军发起了一轮又一轮的猛攻。首先倒下的是彼得罗夫,这个白俄并不是酒量小,只是比起灌倒别人,他更愿意灌倒自己。当俄国人轰然倒下之后,威廉也很快步其后尘。

    可惜的是,对外战争的结束并不意味着和平。在灌倒了海军之后,惨无人道的内战就爆发了。以汤姆为首的陆军极右分子,开始污蔑罗恩是通敌分子,于是罗恩也杯具的倒到桌子底下去了。

    “你们这帮家伙,昨天还说一致对外……搞得我现在还头疼,差点起不了床。”罗恩抱怨说,话刚出口,他就发现这话说的不对,后半截有很不好的歧义。好在他对面的不是后代泡论坛的家伙,都没注意到那一句。

    “这么早,有什么事吗?”罗恩马上岔开话题。

    “去陆军报道呀。”

    哦,是有这事。匆忙的洗了把脸,换上陆军军装,下楼来,和几个人上了一辆卡车,然后车就晃晃悠悠的开动了。车沿着海岸线走了一段就拐了个弯,沿着一条小路钻进了一片椰树林。阳光透过椰树那巨大叶片,在路面上洒下斑驳的摇曳的光影。一时间到让罗恩想起了以前到海南岛旅游的经历。

    卡车在一处营房前停了下来。这里是驻扎在瓦胡岛陆航部队的营房。从这里向东望去,透过密密麻麻的椰子树的空隙,隐隐约约还可以看到那边摆放着几架战斗机。

    一位少校接待了他们。他向他们的到来表示欢迎,这位军官也告诉他们,陆军对他们的安排是让他们就近加入这支航空队。不过考虑到他们一路的辛苦,所以他们有一个月的探亲假,可以回美国一趟。这时候时间已经是午饭了。平平淡淡的吃过了午饭,刚回到宿舍。就又得到了一个好消息:第二天有一架飞机前往美国大陆。

    这个消息让汤姆他们激动万分。汤姆家在密西西比河边的一个小镇里,那里有他的妻子和三个孩子。帕托的家则在亚特兰大附近,他还没有老婆,但父母还在。能够在战争的陷阱里爬出来,回到家先去看看,哪怕是暂时,也还是很美妙的事情。

    至于罗恩,嗯,从融合来的记忆来看,他老家在加利福尼亚州,家里有父母和两个哥哥。父亲是一位飞机工程师,几十年来一直在**公司服务,他的长子,罗恩的大哥继承了父亲在机械方面的天赋,毕业于麻省的他现在在一家军火公司负责武器设计。现在已经结了婚,有一对双胞胎的女儿。至于罗恩的二哥,则是一位医学博士。不过,嗯,他不太爱说话,多少有点怪怪的不太合群。

    不过和急于回家而且激动万分的汤姆他们相比,罗恩的感觉却有点奇怪。毕竟,现在在这个躯壳里的灵魂发生了变化。但前一任主人遗留下来的那种对家的温馨的感受仍然能影响到他。而且,对另一个家——一个永远回不去了的家的怀念使得他对美国的那个家也产生了一种奇怪的yù迎还拒的心态。

    “算了,回去一趟也好。”既然继承了这套身体,也就要相应的承担起这套身体的一些责任。

    不过事情变化的速度往往快得出人意料,仅仅几个小时之后,罗恩就得到了命令:由于战争的需要,他的假期被推迟了。现在,太平洋上的战局需要他这样经验丰富的飞行员留下来战斗。现在某个岛屿的陆航要紧急加强,罗恩刚刚加入的这支联队将被调过去加强岛上的防御。不过,汤姆他们的假期倒是继续有效。

    命令没有说明它们将前往何处,但罗恩心里其实很明白,他们的目的地只可能是——中途岛。

    一个多月前,也就是1942年4月18rì,从大黄蜂号航空母舰上起飞的16架陆航的B25轰炸机在杜利特将军的带领下空袭了rì本东京。这是rì本本土第一次遭到真正意义上的空袭。此前,中国空军也对rì本进行过一次夜袭,但那次中国人并没有投下炸弹,他们投下的不过是些纸片罢了。那些寄希望于“热爱和平的人本人民”的传单基本毫无作用。因为“热爱和平的rì本人民”实在是太过稀少,其数量也许比患了白化病的大熊猫还少。

    但这次不同,美国人丢下的可是货真价实的炸弹,而且是在白天,当着满东京的rì本人的面丢下去的,虽然丢下的炸弹并不多,造成的破坏也很有限。但他们给rì本人造成的压力却是空前的:不是说大rì本帝国百战百胜吗?怎么帝国的首都居然会受到美国鬼畜的轰炸?rì本人判断轰炸机是从中途岛起飞的,为了保证帝国的安全。联合舰队司令山本五十六决定动用庞大的,决定xìng的力量,一举夺下中途岛。而这时,美国情报部门却取得了一个技术上的突破。

    美国海军情报局在与英国以及荷兰相关单位紧密的合作下,开始成功的解读rì本海军主要通讯系统JN-25的部分密码。到了五月上旬,联军在破解JN-25上取得了重大的突破,也因此得到了窥探rì本海军计划的能力。JN-25让联军得悉“AF方位”将会是rì本海军的下一个攻击目标,然而联军就偏偏破解不到“AF方位”的位置。一些美军的高层将领认为“AF方位”便是中途岛,另外一些则认为是阿留申群岛。然而任凭联军解码科技多么的先进,也仍然无法破解“AF方位”的正确位置。正当美军高层在伤脑筋的同时,一名年轻军官却想到了一个能够确认“AF方位”是不是中途岛的妙计。他要求中途岛海军基地的司令官以一个保密程度不高的无线电密码向珍珠港求救,说中途岛上的淡水供应站出现了问题,导致整个中途岛面临缺水的危机。不久后,美国海军情报局便截夺到一则JN-25信息,内容果然提到了“AF方位”出现缺水问题。于是“AF方位”便被证实为中途岛,也就是rì本海军的下一个攻击目标。

    这是关系到整个战争走向的一战。所以美军决定秘密加强中途岛的防御力量。罗恩所属部队的调动就是这一形势下的决定。对罗恩而言,这一战已经不可能避开了。

    既然无法避开,那就直面挑战吧。现在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但抓紧时间,至少还有机会让这些还没上过战场的菜鸟们学会在面对零战时知道如何摆脱,甚至是如何利用剪刀交叉战术来取得胜利。

    当晚,在罗恩主动请缨的情况下,联队集中了所有的飞行员,听罗恩讲解如何利用左滚转加俯冲来摆脱零战,如何使用剪刀交叉来配合作战。飞行员们热情很高,但罗恩还是发现,他们的能力和约克城号上那些经历过战火考验的家伙相比还是要差不少。这让他对此后的空战格外的担心。

    而当罗恩了解了联队配备的战机之后,着忧虑就更重了。联队需要飞过去的只是一些轰炸机,至于战斗机飞行员,到那边之后,有海军陆战队的F2A水牛战斗机(历史上美军的水牛式的最后一战也是真正砸了饭碗的战斗是中途岛海战,当6月4rì清晨108架rì本飞机呼啸着冲向中途岛的时候,26架海军陆战队的水牛式在少量野猫式的配合下迎战敌机。结局是很悲惨的,虽然一直勇敢地跟踪着rì本机群的卡塔利娜巡逻机准确地在rì本人头顶扔下了照明弹,但F2A甚至没能接近轰炸机就被36架零式包围。17架被当场击落,7架受伤,只有两架安全返航,“零”式无一损失,完全一面倒。美国海军不得不承认,如果说F4F还能勉强与“零”式周旋的话,F2A就纯属废物无疑)、海军的F4F,可供使用。

    “哦,天呀,一定要给我个F4F,千万别让我当牧童呀!”罗恩不禁后悔当初没有接受海军的邀请了。一个好的僚机,就是你的另一条xìng命。一个好的机组,必须是相互熟悉,相互信任的。但这么几天时间,罗恩能和其他飞行员混个脸熟就不错了,想达到这样的地步绝对是做梦。倒是和海军的那些家伙们呆了不少的时间,相互的熟悉和配合要好得多。

第十一章,拐卖下

    第二天一早,联队就开始了转场的准备。战斗机挂上了副油箱,飞行员们都在休息室待命,他们也都在此时得知了具体的目的地,果然就是中途岛。

    一队队飞机陆续起飞了,很快就轮到罗恩了,机械式已经给新分给他的那架P40加好了油,做好了检查。就等着他登机了。

    就在罗恩站起来,准备走出休息室的时候,联队长布劳恩少校和另一位穿着海军制服的军官走了进来。那人是约克城号上航空部队指挥官彼得森海军少校。

    两人直接走到罗恩面前。

    “罗恩少尉,我现在宣布陆军航空队给你指派的新任务”布劳恩少校大声说,“自今天起,你将被暂时借调到约克城号航母上执行战斗任务。”

    罗恩还没明白过来,彼得森海军少校就走上前来,他热情的拍了拍罗恩的肩膀:“我把你硬要了过来,希望这不会让你不高兴。”他停了下来,盯着罗恩的眼睛,似乎真的想看看罗恩是否真的有不高兴的表现。“好了,我的车在外面等我们呢,小伙子,走吧。”

    坐在吉普车的后座上,彼得森少校开始给罗恩介绍情况。

    “我们还有三天就要出发了。大家觉得你在空战指挥方面很有才华。我们觉得我们需要你的帮助。尤其是这几天,我们需要你协助我们完成对新战法的训练。时间紧迫,我们直接去机场吧。”

    一个小时后,车辆开进了一处机场,在塔台前停了下来。就在不远处,两架F4F正在跑道上降落。

    进到塔台里面,罗恩发现里面很是热闹,在一个大的海图上面摆着许多不同颜sè的小旗子。显然,塔台正在根据雷达提供的信息指挥训练。

    与此同时,在太平洋上,一支庞大的舰队正在疾行。这是一支可怕的舰队,它由26艘大小舰只组成,包括4艘大型航空母舰:赤城号、加贺号、苍龙号、飞龙号。在他们周围围绕着他们的还有第三战列舰战队第二小队的榛名号、雾岛号战列舰,第八(重)巡洋舰战队的利根号、筑摩号重巡洋舰,以及第十驱逐舰战队辖下的长良号轻巡洋舰和其他12艘驱逐舰,5艘补给舰。这是一支常胜之师,仅仅这支舰队所拥有的力量就已经压倒了整个的美国太平洋舰队。而且在他后方舰艇航行几个小时的距离上还有一只更为庞大的舰队:包括航空母舰1艘,水上飞机母舰2艘,舰载机19架,水上飞机50架,战列舰7艘,轻巡洋舰3艘,驱逐舰21艘,补给舰4艘的山本五十六的主力舰队!

    第三战列舰战队第二小队指挥官高间完海军大佐站在舰桥上,透过玻璃向前方远眺。现在海上有点风,海浪渐渐地大了起来。但这对于巨大的战列舰而言实在算不得什么,那些海浪被风卷着,狠狠的撞击在犁头一样的舰首上,然后被巨大而坚实的舰首劈成飞溅的水沫,这些水沫被风吹起来如烟如雨,飘过巨大的炮塔,一直从舰桥下面飘过,然后消散得不知去向。自明治大帝以来,帝国多么像这条战舰呀,虽然屡经风雨,但却能劈开一切阻挡,奋勇向前。无论是支那人的北洋水师还是俄国人的远东舰队,都曾如眼前的风浪一般扑面而来,但一转眼就被帝国的威力彻底摧毁,有如在舰首处飞溅的水沫。现在帝国又一次面对巨大的挑战,只要能击倒美国,帝国此后的征途必将一帆风顺,明治大帝布皇威于四海的伟大志向就能在自己这一代人手中实现。就如歌词中的一样。

    “火炮的巨响是风暴中唯一的惊雷!

    战舰掠过那万里波涛,

    帝国的光芒熠熠闪烁!”

    想到此处,高间完就觉得心cháo起伏,难以自已。想来东乡平八郎元帅在对马海战中升起Z字旗,向整个联合舰队发出“帝国兴亡在此一战,诸君须奋勇杀敌”的指令时,其心情也当是这样的。只可惜,那时候战列舰还是决定xìng的力量,而如今,那些丑怪的苍蝇船居然成了此前的一些列胜利的创造者,而帝国海军居然要用高贵的战列舰来给那些苍蝇船护航了。

    就在高间完心态复杂的远望着的苍蝇船——飞龙号航空母舰上,山口多闻海军少将也正在沉思。这一战,不仅是要攻下中途岛,更重要的目标是引出美国太平洋舰队,并且给他们一个歼灭xìng的打击。彻底的消灭太平洋舰队,让美国西海岸暴露在rì本舰队的面前。也许只有这样,才能实现山本司令官的设想,迫使美国低下头来谈判。自开战以来,皇军战无不胜,帝国内部弥漫着乐观的气息,那些无知的民众们天天提灯游行,庆祝一个又一个的胜利,他们都以为,帝国能轻易地打垮美国。现在不但那些无知的民众,还有陆军的那些土包子们,也都这样认为,甚至,甚至就在海军内部,一些不懂事的老家伙和小家伙也以为帝国能像从前打垮俄国一样打垮美国。这些马鹿压根就不知道美国有多么可怕。他又想起前几天和山本大将的交谈。陆军的那些马鹿,尤其是东条那个无脑的马鹿,已经答应了尽快和美国言和。但如果这一战胜利了,美国就一定会言和吗?军部的那些被胜利冲昏了头脑的马鹿们就愿意收手吗?即使美国太平洋舰队全军覆灭,rì本就能获胜?不,山口多闻和山本大将都知道,凭着美国十倍于rì本的工业,用不了多久,就能重新建成一个全新的,乃至更强大的太平洋舰队。他们用数量堆也能轻易的淹没rì本。开战前,山本大将说过,海军能支持三到四年,如果这一仗胜利了,也许能支持得更久一些吧。不知怎么的,山口突然想起了妻子,山口平时爱喝上两口清酒,有时会醉得人事不省。妻子曾劝谏说:“君当珍重身体,若非皓月当空之夜又或雪花飞舞之时,不宜畅饮。”自己那时回答说:“以吾观之,无时无刻不是皓月当空之夜,雪花飞舞之时。”但是自战争爆发后,这样的“皓月当空之夜又或雪花飞舞之时”就少而又少了。今后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有。

    昨天山口和南云忠一海军中将就敌情进行了交谈,山口很是担心美军的航母,而南云则坚定地认为,根据情报,在这一带美军已经没有可用的航母了。他的轻松让山口很是担忧,这些天来太一直有一种不祥预感,使他备受困扰。

    不过山口的情绪并没有表露出来。舰队的官兵一点都不知道司令官的忧虑。就像不远处那个一边走一边哼着歌的飞行员,就一点也没觉得担心。那个飞行员叫柳生匪石,出自名门,少年得志。因为在一次事故中杰出的表现,加上技术纯熟,年纪轻轻就已经得到了少佐的军衔。说起那次事故,还真有些好笑。

    那是几年前了,柳生还是个新飞行员,他和他的部队那时候在特鲁克机场,装备的还都是些老式的双翼机,有一天,突然刮起了龙卷风,部队开始紧急把停机坪上的飞机转移进机库,但就在还剩最后一架装着海鸥翼的B4N中岛鱼雷机的时候,龙卷风已经逼近了停机坪,部队长叫停了抢救行动,显然,来不及了,大家只有眼睁睁的看着这架飞机被龙卷风摧毁了。柳生却突然想起来这架飞机是加满了油,如果现在跑过去,抢在龙卷风到来前驾驶它飞起来,就能保住天皇的飞机。他知道部队长不会同意这样的冒险,于是乘着别人不注意就像飞机跑去,凭着家传的武道的基础,他如同一只敏捷的猿猴一样爬上了飞机,打开机舱,钻了进去,然后启动了发动机。螺旋桨旋转了起来,飞机摇摇晃晃的向跑道滑行过去,而龙卷风就在他后面追赶。发现了这一切的人都惊愕得目瞪口呆。就在飞机接近跑道的时候,龙卷风抓住了它,这架飞机晃了晃翅膀,就忽悠一下垂直飞了起来,就像是一只轻巧的匪贼鸥。所有的人都认为柳生和飞机都会被龙卷风撕个粉碎,然后成为九段坂的一个新牌位了。然而当龙卷风消散后,被卷到高空的飞机几乎垂直摔了下来,但柳生在离地不到几米的高度上拉平了飞机,最后居然驾驶着飞机安全的着陆了。当他着陆后,人们发现,那架飞机的水平尾翼不见了。从此之后,柳生匪石就有了一个外号:匪贼鸥。

    还是年轻人快活呀。山口默默地想着。柳生并没有发现司令官就在旁边不远的地方。依旧哼着歌向前走去,一阵穿堂而过的微风把他的歌声带进了山口的耳朵:

    “跨越大海,尸浮海面,

    跨越高山,尸横遍野。

    为天皇捐躯,视死如归……”

    这一章献给自舰船知识论坛时代就威震军坛,并不断创造出诸如波音747垂直起降,土鳖淮海战役投入五百万军队,rì本军队全副武装的板载冲锋速度可达10米/秒,机枪根本打不中全速奔跑的rì本士兵,火焰喷shè器烧不死快速奔跑的人,1架零战可以单挑75架P51D并取得胜利,97改坦克可以在1000米距离上正面击穿T34\85,豆战车可以轻松搞定虎王,如果不是天皇宣布终战rì本在东北的关(那个)东军就能全歼华西列夫斯基的苏军的神论的,最有良心的历史发明家,以及反坦克刺刀、反坦克老虎钳、反坦克广播体cāo等低碳反坦克技术的创造者,著名rì粉——匪贼鸥。(yù知详情,请自行百度“匪贼鸥的巢穴”或“太平洋战争吧”。另外注意,在观看老匪的文章的时候,一定要淡定淡定再淡定。据不可靠传言,裕仁之所以胆敢发动太平洋战争,就是因为上网的时候误入“匪贼鸥的巢穴”。)

    nǎi瓶将努力再现这些伟大的神论,(汗,压力巨大呀)自己给自己喊一句:加油,老匪板载!

第十二章,能量空战理论

    5月30rì,第十七特遣舰队在约克城号航母的带领下离开了珍珠港,与她一起出发的还包括许多维修工,因为约克城号航母虽然已经恢复了作战能力,但其实尚未完全修复。但考虑到这条船原本需要几个月才能修复,但现在却在短短的三天之后就能重新开赴战场,不能不承认,美军后勤部门创造了奇迹。同一天离开珍珠港的还有有斯普鲁恩斯海军少将统帅的第十六特遣舰队。

    不过罗恩现在并不在约克城号航母上,他现在在企业号航空母舰,负责在最短的时间内教会第十六特遣舰队的飞行员一些针对零战的特殊战术。在30rì之前的两天里,他已经在海军飞行员面前展现了他驾驭F4F的能力。用约翰.撒奇海军少校的说法就是,没见过这样有飞行天赋的家伙,一点都看不出他是第一次驾驶F4F。

    这当然不是罗恩第一次驾驶F4F,在前世的游戏里,他曾作为一名美国海军飞行员驾驶着F4F和零战21进行过一次又一次的艰苦的战斗,完成一个又一个任务。罗恩现在还记得,在面对着敌人的更先进的战斗机的时候,他是怎样苦苦的等待着换上F6F的那一天。结果终于有一天,座机从野猫进化成了地狱猫。可当他高兴地架着她升空之后,却发现满天都是rì本人的Ki84。当时他气得差点摔了罗技的cāo作杆:太坑人了吧,谁不知道rì本的Ki84不但数量有限,而且因为可靠xìng问题,能飞起来的更少。不过现在倒是可以保证这种郁闷的情况绝对不会出现了,不过如果有位神明突然出现在他面前,问他愿不愿意回去再郁闷郁闷,那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宣誓:我爱郁闷!

    来到第十六特遣舰队的时间很有限,因而,罗恩不可能像在约克城号航母上面那样慢慢的用时间来让别人信服。好在他此前的战绩得到了陆航的认可,对此的嘉奖中给了他一枚勋章,军衔也升到了上尉。这样很多菜鸟见了他,都得叫他一声长官了。不过光靠长官的身份并没多大的作用,更有效的方法是——是老鹰还是麻雀上天转转就知道了。

    于是,30rì刚一上到企业号的甲板,罗恩就当着众多的飞行员宣布,谁能在单挑中战胜他,就可以得到50美元(这在当时可不是个小数字),如果输了,则只需要付出10美元。飞行员们顿时一片沸腾。不论是在海军还是陆军,飞行员们都有些自命不凡。面对这样的挑衅,大家群情激奋,都摩拳擦掌,准备给这个陆军的土包子一个教训。

    然而等真的上了天,大家才发现这一百美元并不好赚。前几场,罗恩都成功的利用了对手急于求成的心理,引诱他们做出不必要的大过载动作,导致无谓的损失能量,然后凭借着自己的能量优势死死地压制住对手。迫使他们不断地躲避,不断地损耗能量,最后因为没有足够的能量做出闪避动作,而只能老老实实的让罗恩骑在6点方向上十多秒都无法摆脱。谁都知道,像这样的情况,如果是真正的空战,他们肯定被击落了。结果前四名挑战者中,连一个撑过60秒的都没有。

    后来上来的挑战者开始吸取前面的教训,小心翼翼的一点点试探,似乎想要来个后发制人。这种过分的谨慎又被某人利用了。结果,没一会儿,他们就发现,罗恩的飞机似乎变得不像是和他们同样的F4F了,它爬得比他们的高,飞得比他们的快。结果罗恩一发起进攻,他们中还是没有一个能撑过60秒的。短短一个上午,罗恩就赚到了整整一百美元。

    午饭之后,所有没有任务的飞行员来到会议室集中,就上午的对抗进行总结。就在这次总结会上,罗恩抛出了被后来的飞行员,乃至飞机设计师们奉为圭皋,捧为圣经的能量空战理论。也正因为这个理论,战后一些无聊的家伙在各国王牌飞行员中选MVP的时候,总是把罗恩作为第一人选。虽然他的战绩远远不是最好的,在德国,有一大帮子击落数远高于他的家伙,甚至有人能在一场空战中一口气干掉7架敌机,在俄国,也有击落数除以执行战斗任务次数之后的数值高过他几乎一倍的人物(更可怕的是,她是个女的),而在rì本也有用一架零战迎战75架P51D不但能全身而退,还能击落其中的一架的变态。但,他们最多不过改变了战争的某个局部,而罗恩的能量空战,这改变了整个的空战。

    所谓能量空战,在原来的历史上,是要到朝鲜战争之后,才由美军王牌飞行员,战斗机黑手党的教父——博伊德总结出来的理论。(战斗机在水平面的转弯机动和在垂直面的俯冲、拉起,这其中就有动能和势能的转换,但飞行员们从来都没有从能量转换的角度来探讨其中的玄机。伯伊德便开创了空战理论的新时代:能量空战VS几何空战。其显著标志就是伯伊德在其名著《空中进攻研究》里成功地用“能量空战”的观点解决了“滚转剪刀空战战术”的正确运用问题。)事实上,各军的那些王牌在空战中已经在有意无意的运用这些原则,但真正清晰明确的提出他来,并用以指导作战和飞机设计,却是从这里开始的。

    “不知道在座的各位是否注意到了这一点,那就是我基本上很少做大过载(飞机改变飞行方式时,其加速度会让人产生类似电梯突然启动时身体突然变重的感觉,当然影响会强烈的多,加速度方向指向头部的成为正过载,反之,则是负过载)动作,我在做任何一个动作时都会尽可能的柔和,尽可能的减小过载。如果我一定要做一个大过载动作,那我也要尽量迫使对手做出一个过载更大的动作。因为做动作都会损耗能量,而大过载动作更是会急剧的损耗能量。这样的动作如果不能换得对敌人一击致命的机会,就会让自己陷入到没有足够能量来完成后续动作的境地。这非常危险。另外还要注意一点,不同飞机在做相同动作的时候,损耗能量的情况是完全不同的。比如对零战而言,做一个高角速度的急转并不会消耗太多能量,而要是用F2A水牛,你就会发现,你的速度下降得就像在速度计上面装了个漏斗。所以当有一架零战在你前面急转的时候,千万不要跟着急转。那只会白白损耗能量。”

    “那我就看着他这么轻而易举地摆脱我吗?”一个年轻的少尉飞行员问道。

    罗恩看了看他,他认得这个菜鸟就是第一个挑战他的飞行员。其实这家伙的技术并不算太差,但菜鸟毕竟是菜鸟。在老鸟面前,总会吃亏的。不过如果他能不断从失败中学习,老天爷也愿意给他机会,菜鸟也总会有变成老鸟的那一天。

    “布劳恩,你问的很好。”罗恩说,“你回想一下,当我出现在你的后半球的时候,你拉了一个大过载的急转,说真的,拉这一把可要点力气,我可不愿意这样拉杆,要这样飞个一上午,午餐的时候,我会累得拿不起叉子的。现在回想一下,我是怎样继续咬在你的屁股后面的吗?”

    布劳恩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不好意思,我当时出现了黑视,眼前一片漆黑,啥都没看见。”(黑视:当飞行员做一个正过载动作时,血液会被压到腿部去,如果这个过载够大,就会造成头部血液供应不足,短时间内会出现眼前变成一片黑暗的状态,更严重的时候甚至会导致昏迷。反过来,一个负过载的动作也会把血液都压到头部,导致眼前一片通红的红视状态。)

    “那么有谁看清楚了的?”罗恩笑眯眯的望着大家。

    “你当时把飞机拉了起来,向上跃升,然后向布劳恩所在的方向滚转,接着拉杆向他俯冲。”说话的是飞行员劳伦斯。他停了停似乎想看看罗恩的反应,“这样做,你把一个动作变成了三个,而这三个动作的过载都比布劳恩的小得多,所以你肯定不会出现黑视现象。而布劳恩现在啥都看不见……”(罗恩刚才的这个动作叫作高YOYO,是某位中国飞行员在朝鲜战场上创造出来的经典空战动作。)

    “不错,”罗恩向他点点头以示赞许,“不过你只注意到了一个方面,你们可以再想想,假如布劳恩天赋非凡,没有出现黑视现象,你们觉得他能用什么方式摆脱吗?”

    下面的飞行员唧唧喳喳的讨论了起来。罗恩并不着急,继续耐心的等着。

    “急转肯定不行了,人家会再来一次,还是摆脱不了。多转这么几次,不用打,就要失速了。”一个红头发的飞行员说,“要是换了我,我就立刻把襟翼放到降落的位置上,同时把起落架放出来。这样飞机会有一个急剧的减速,你如果反应慢一点,就会冲到前面去。”

    “布劳恩,你觉得这个方法可行吗?”罗恩问。

    “恐怕不行,刚才我为了转弯转的急,放了一档襟翼。转完弯后,虽然我立刻收起了襟翼,并把马力加到了最大,但到我的眼睛恢复时,我的速度也才刚240英里,而这时候我已经被判断为被击落了。我想,你刚刚俯冲过来的时候,如果我来这一招,你也许会冲到前面,但我恐怕立刻就失速了。”

    “那么做个桶滚怎么样?”(所谓桶滚,指的是飞行员在拉杆的同时做滚转,这时飞机的飞行线路就像是围着一个木桶在绕着飞,所以叫做桶滚。)

    “这个考虑不错,桶滚不会让你过快的损失速度,还能让敌人冲到前面。不过这个动作的时机可不好把握,做慢了,会挨子弹的;做早了,我把飞机再次拉起来,看着你在下面滚。桶滚一样会消耗能量的,过不了多久,你的速度就该下降到没法继续滚了,然后我再俯冲下来。而且即使你做的恰到好处,我在要冲到你前面去的时候也能先做一个与你方向相反的桶滚,这样在我从你后面冲到前面的那一瞬间,你很难获得shè击的机会,然后我会大角度跃升,你们觉得自己能咬住我的六点吗?”

    “啊,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劳伦斯说,“布劳恩的飞机现在速度远比你慢,跟着你跃升,完全是自己找死。刚才我只注意到了你的动作过载不大,不会黑视,现在我想明白了。你一直在避免无谓的消耗能量!”说的这里,劳伦斯激动了起来,“就像你前面说的,飞机必须拥有能量才能做动作。你一开始向上拉杆,让飞机转向爬升,虽然也损失了速度,但却换取了高度,同时拉长了飞行的线路,减少了转弯的角速度。当你俯冲下来的时候,高度又会从新变成速度。而布劳恩做了一个水平急转,白白的损失了速度。所以在这个过程中你一下子就取得了能量上的优势!后面只要你不出现过分低级的错误,布劳恩肯定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不错,这次答到点子上了,飞机拥有两类能量:动能和势能,跃升是把动能转化为势能,俯冲是把势能转化为动能。管理好你的飞机的能量,同时诱使或是迫使敌人无谓的消耗能量就是在空战中制胜的法宝……”

    ……

    企业号上第一天就这样过去了,算是开了个好头吧。和上刚刚完成的突击训练计划,伸手把桌前的台灯关上,终于可以上床了。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会很忙的。灯光才灭,甚至都来不及嘟哝一句:“我要睡着了。”罗恩就匆匆的睡去了。

    虽然很累,虽然海军给了罗恩优待,他一个人有一间房间,有比别人更宽的床,更软的被褥,甚至还有一个绸缎面料的枕头。但他睡得仍然不算踏实。午夜里,他还是会偶尔醒来。这时候他往往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些天的一切,什么空战啦,什么丛林啦,还有潜艇航母之类,甚至睡在床上的那个,似乎都变得和他毫不相干。他只是悄悄地呆在一旁看着,就像在看小说或是看电影。直到十几秒钟之后,飘荡的灵魂才渐渐回归**。于是他听到起夜的人从门口经过时快速而轻巧的脚步声,这种走路的方式很像谢娜。谢娜是做护士的,走路总是这样有轻又快。她似乎对走路的声音总是特别敏感,有时候,周末有球赛,谢娜却不感兴趣,于是早早上床睡了,只留下高天翔一个人熬夜看球。电视机的声音开得很小,简直如有若无。她也在隔壁的房间里睡得很踏实。直到球赛结束,高天翔起身关掉电视,走上前去拔下插头。那时候谢娜却总会被他走动的声音惊醒,于是房间里就传出她迷迷糊糊的声音:“看完了?快睡吧。”然后等高天翔走进卧室,却发现谢娜又睡着了。

    船摇晃起来了?啊,虽然是航母这样的大船,在大海上也还是渺小的,也会随着风浪荡漾的,就像那次和谢娜一起到山东旅游,然后乘船到大连去。那一次也是晚上的船,出发时天气还好,自己和谢娜上到了船顶的平台上,依着栏杆,看着烟台港的灯火渐渐的远去,刚开始那灯光还能把半边天空照得通明。以至于满天都看不见几颗星星。但随着船渐渐走远,灯光渐渐也黯淡了下去,天空也越来越黑,黑得就像黑天鹅那毛茸茸的腹部,大海也是黑沉沉的,和天空混在一起。船就像悬浮在一个巨大的蛋壳里。而天上的星星也越来越多,越来越亮。直到谢娜看花了眼,像个孩子一样唱起歌来,唱的居然还是“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然后,嗯,然后就起风了,那风把谢娜的长发吹得飘了起来。在记忆里,那似乎是谢娜最美的时候了。借着风越来越大了,不但吹起了谢娜的长发,也吹走了漫天的星星,船开始微微的晃动起来,但谢娜还不愿意下去,就像一个玩疯了的小孩子。风越来越凉,风里开始夹杂着雨滴了,而且一眨眼,雨就大了起来。于是自己拉着谢娜,捂着脑袋,嬉笑着跑了下去。然后第二天,谢娜就感冒了。

    船又摇起来了,这种轻柔的晃动让人的眼皮又开始变得沉重起来。于是一时间,谢娜的笑靥又变得模糊起来,不一会就又一次沉入到黑暗之中,就像一块大石头沉入水中,然后空战、看电影、热狗以及其他各种各样古怪而毫无关联的东西就像水花一样杂乱的浮起来,又迅速湮没在黑暗中。

    第二天的训练主要是编队对抗和战术配合。主要就是各种交叉剪刀的演练,相互之间的配合。诱饵和突击,相互保护之类。

    到了6月2rì,舰队在一个充满希望的地方——“幸运角”集中,距离中途岛东北方向325英里的地方。在途中,指挥官挑选了一批军官,(其中也包括罗恩)向他们出示了一些非常jīng确的文件,这是由尼米兹将军的副官爱德华?来顿中将准备的,他预测了敌人进攻中途岛的计划,包括南云的航空母舰即将出发的方位(“从西北方向的325度方位”)和他们即将达到的地点(“大约在距离中途岛175英里的地方”)。

    这份如此jīng准的情报让大家惊讶不已,同时也让所有知情者士气大振。更详细的作战计划被制定了出来:rì本人应该还不知道美国海军的航母编队在附近海域。为了攻占中途岛,他们会首先肯定会利用航母编队的舰载机对中途岛进行空袭。而中途岛上有美军的长航程的B17轰炸机。这种四个发动机的重型水平轰炸机对军舰这样的运动目标威胁不大,但用于侦察rì军舰队的位置却是非常合适。同时,岛上已经布置了防御工事,抢运去了不少高shè炮,还有一些战斗机和鱼雷机,以及俯冲轰炸机。这些东西虽然大多老旧了一点,也缺乏有经验的老鸟来驾驶,但无论如何,这些东西仍然能给rì本舰队带来威胁。不消灭岛上的航空力量,rì本人就无法完成占据中途岛。

    “中途岛一共有15架B17,我们为每架飞机配备了两到三个机组,用于轮换侦察。如果天气情况允许,在最近一段时间内,可以保证任何时候都有至少10架飞机在空中巡逻,其中5架在重点方向。一旦发现rì本航母,则航母立刻进入戒备,等待rì军对中途岛的打击。当rì军的航空力量用于对中途岛的打击的时候,其自身的防御一定会被削弱,这个时候我们的舰载航空兵就将向rì本航母发起决定xìng的打击。而在此之前,整个编队必须保持无线电静默,避免被rì本人发现。这是我们的基本计划,还有人有什么补充的吗?”弗莱彻将军问道。

    “如果陆航没能抢先发现rì本舰队怎么办?他们能发现rì本舰队吗?”有人对陆航的业务水平提出了质疑。

    “罗恩上尉,你是陆航的人,你觉得怎么样。”弗莱彻转向了罗恩。

    “将军,陆航在对搜索海上目标的训练方面,肯定是不如海军的,但我认为,像舰队这样大的目标,只要出现在视野之内,是不可能发现不了的。不过海面这么大,空中也总会有云层,即使派出的飞机再多,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另外,为了确保发现,我建议如果可能,B17应该降低飞行高度,将高度从他们习惯的20000英尺降低到13000英尺左右,当然这样会增加任务的危险xìng。让他们更容易受到rì军战斗机的拦截。”

    “如果有飞机遭到拦截,那么rì本舰队的大致位置也就可以判断了。只要陆航能把消息发回来。”

    “如果说陆航有什么相对于海军有绝对优势的东西,那一定是轰炸机的结实程度。空中堡垒的外号可不是白叫的。只要不是第一发子弹就打坏了天线,在被击落前发回电报毫无问题。”

    “嗯,我想陆军还是可以依靠的,但我们必须为其他的情况,比如未能及时发现rì本舰队,或者出现被rì本人抢先发现的状况,做出其他的应变计划。”开口的是斯普鲁恩斯少将。虽然在历史上,他没能如哈尔西将军一样获得五星,但在后代许多军迷的眼里,他才是美国海军最好的前线指挥官。这几天里,罗恩不止一次的见过他,在罗恩的印象里,这位出身于巡洋舰指挥官的将军一直是一个沉默地,善于倾听的人。

    “不错,我们现在就来讨论一下……”

第十三章,接触战

    6月4rì凌晨,赤城号航空母舰。待命室里,南云将军的飞行员们享用完了一份干栗子和rì本冷米酒,这是战士即将进入战场前传统的食物。起飞的甲板上停满了飞机,随着第一道霞光透出海面,飞行员们纷纷爬入了座舱。航母也转向逆风方向,并且开足马力加速行驶。风力计疯狂的转动起来,起飞的时候到了。4艘母舰的探照灯都打开了,甲板上亮如白昼。

    飞龙号上的作战飞机也早已准备妥当,柳生坐在一架零战的座舱里,等待起飞,在他的后面是他的僚机石原森。起飞的命令还没下达,柳生回过头去,想看看僚机的状况,他看到石原正靠在椅背上。看到柳生回头,他笑了笑,举起了一个联络板给他看。那上面写着:“武运长久”。柳生笑了,也举起了联络板,一样的是“武运长久”。

    上次这样出击还是珍珠港吧,可惜那次美畜能飞起来的飞机太少。美畜就是这样自大,一点防备都没有。他们怎么可能是大和武士的对手呢?

    指挥起飞的军官挥了挥绿灯,第一架“零”式战斗机掠过灯火通明的起飞甲板,冲向黎明前黑暗的天空。随后,柳生也松开刹车,驾驶着他的零战腾空而起。在甲板上的水兵齐声欢呼中,一架又一架飞机飞了起来,先是零战,然后是99舰爆。

    15分钟内,108架飞机从4艘航空母舰上同时起飞。它们以壮观的环形队列轰鸣着绕行舰队一周,然后向着东南方的中途岛扑去。舰上的人们注视着它们翼尖上一长串红蓝灯光闪烁着逐渐远去。决定xìng的一战开始了。

    在4000米高度上,一架“卡特莱纳”水上侦察机正孤独的飞行着。现在时间是5点13分,机长霍华德?艾迪上尉刚驾驶着飞机钻出云层。

    “机长,你看那边!三点钟!”导航员得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

    霍华德?艾迪上尉转头向右边望去,顿时大吃一惊:至少一百多架飞机排着整齐的队列正向着中途岛飞去。

    “卡特莱纳”水上侦察机的出现同样让rì军措手不及。几架零战刚想靠过来干掉这架巡逻飞机,他就一头又钻进了云里。让rì本战斗机郁闷不已。

    显然,行动被发现了,如果美国人反应够快,应该就能起飞飞机来拦截了。这不是一个好消息,但柳生却隐隐有些高兴——珍珠港完全是鱼雷机和俯冲轰炸机在表演,但这次,战斗机的机会来了。

    5点15分,中途岛接到“卡特莱纳”水上侦察机发来的电报,整个基地拉起了jǐng报,陆基飞机开始紧急起飞。20分钟后,所有飞机完成了起飞。

    在利用云层摆脱rì本战斗机的纠缠后,霍华德?艾迪上尉的水上飞机继续向rì本飞机出现的方向搜索。5点25分,他们发现了rì本舰队。许多年之后,当霍华德?艾迪上尉回忆起这一刻时,他是这样描述的:

    “我们在摆脱了那些零战的纠缠之后继续往前飞。当时海面上还没全亮,海雾也没有散开,这给搜索带来了很大的麻烦。于是我们开始降低高度,一直把高度降低到了2000英尺。这样才能勉强看清海面。

    这样一直到了5点50分左右,我们突然发现了舰船的航迹。沿着航迹的方向望去,我看到了一只庞大的舰队。许多条船,把四条航母围在中间。

    我当时回头对报务员西斯和导航员罗德里格斯说:‘快,把情报发出去,’

    我知道,如果我被发现,一定会被击落的,在零战面前,我这架水上飞机没有任何逃生的可能。好在,rì本人没有雷达,还没有散去的海雾也给我们提供了最好的保护,这使得他们没能发现我们。”

    5点53分,中途岛上的雷达发现了rì本来袭机群。4架野猫和20架水牛在雷达的引导下开始准备拦截。56分,根据B17发回的电报的指引,已经提前向西北方向飞去的轰炸机群开始转向目标。

    飞行员卡努坐在F2A的座舱里,现在他的高度在5000米左右。属于第一梯队,也就是诱敌编队。编队的呼号是烈焰,而他则是烈焰3号。在他左后上方垂直高度大约比他高600米,距离大约在2.5千米的位置上的是10架F2A和4架F4F组成的第二梯队,代号为狐狸的突击编队。

    “烈焰呼叫鸟巢,十二点偏下发现敌方战斗机,十二点偏下发现敌方战斗机!准备发起攻击!”

    “鸟巢呼叫狐狸,鸟巢呼叫狐狸。转向到75度方向,攻击敌方轰炸机!”

    “狐狸明白!全队跟着我!”

    前上方发现了美国战斗机,看来那架侦察机果然发出了预jǐng信息,美国人的反应还真不错。柳生摇了摇机翼,示意僚机跟上,然后一拉杆,同时把节流阀推到尽头,开始紧急爬升。来的都是些F2A水牛战斗机,柳生并不是第一次和这种飞机打交道。他知道相对于零战,这是一种极为笨拙的战斗机。“笨得真的像头牛。”这是柳生第一次击落F2A之后的感慨。不过这次,由于美国人事先得到了预jǐng,这些水牛相对于他们有了高度优势,但是,柳生相信,这改变不了结果,一两个动作之后,高度带给水牛的暂时的一点优势就会被消耗掉。

    负责护航的零战并没有采用迎头的方式来截击F2A,因为这样做并不合算,零战的武器主要有两挺7.7mm机枪和两门20mm机炮。7.7mm机枪杀伤力非常有限,在迎头一击中靠它击落敌机的可能xìng基本不存在。事实上,美军飞机经常有被7.7打中一两百发都能飞回去的记录。而20mm炮的威力倒是够了,迎头命中一发,就足以击落敌机了。可惜这种武器存在两个毛病,一是shè速太慢,双方迎头攻击,从进入shè击距离到交叉而过,时间很短,大家又都在高速运动中,一种shè速太低的武器,在这样的状态下,效率也不会太高,二是20mm炮炮弹初速太低,弹道非常弯曲,以至于有人甚至将它戏称为小便炮。意思是说它的弹道弯曲得就像小便一样。这导致它的有效shè程很近,而且jīng度也很成问题。用它来打迎头飞来的战斗机,用rì本飞行员的话说,就像用步枪去打飞行中的蜻蜓。相形之下,美军飞机的.50口径机枪(12.7毫米口径)初速高,shè速快,shè程远,jīng度好,威力虽然不如20mm炮,但相对于零战那脆弱的机体,仍然是相当致命的。因而迎头对shè,对于零战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从侧翼杀过去才是更好的办法。

    零战编队首先向右侧紧急爬升,当高度与美国机群向当时,他们迅速的向左转向,试图从侧面进攻烈焰机群。如果F2A不改变航向,在他们可以攻击轰炸机之前,柳生肯定自己已经可以拦住他们,把他们全都打成火把。

    如果说rì本飞行员在避免以迎头对shè的方式交战,那么美国飞行员则是在主动的创造这样的机会。这种疯狂的做法虽然有点俄罗斯轮盘的感觉,有的时候非常看运气。但是就获胜的概率而言,还是美式飞机更高。于是烈焰也开始转向,试图形成迎头的局面。

    虽然还没有真正接战,但仅仅一个转向,匪贼鸥就发现了美国人的变化。过去笨拙的3机乃至4机编队被更小更灵活的双机编队取代了。这使得美国机群整体转向的速度快了不少。不过,水牛实在是太笨了。转向还是太慢。双方没能形成迎头的局面,只是互相形成斜对角交叉而已。

    双方的战机交叉而过,战机引擎的咆哮和子弹划过长空的呼啸交织在一起,为这场决定xìng的战役奏响了序曲。空战正式开始了,在刚才的交错中,其实双方都没有击中目标,因为对于双方而言,shè击的窗口时间都太短了。不过交错而过之后,零战就开始显示出它强悍的xìng能优势了。轻轻地一拉杆,一个半筋斗,柳生就牢牢的骑上了水牛的6点。按他以往的经验,现在前面的那架水牛就已经在劫难逃了。因为无论是速度还是灵活xìng,水牛都比不上零战。除了乖乖的给自己再送上一个战绩,让自己的战绩变成两位数,他还能做什么呢?

    即使砧板上的鱼,也会挣扎着蹦跶几下。在绝望中,对手也会不断的挣扎。前面那架敌机猛的向右方一个急转弯。与此同时他的僚机也开始向左急转。柳生向石原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一人盯住一架继续攻击。

    “有点意思,”柳生想,“他居然会向右急转。”由于螺旋桨的扭矩,飞机向左滚转的速度要比向右快。而且发动机输出的功率越高,这个区别就越明显。因此在急转的时候,飞行员们总是习惯向左急转的。

    零战的右滚转更慢,如果用向右滚转,敌人就有机会至少是短时间的摆脱他。但这难不倒柳生这样的王牌,他并没有采取通常的方法,也就是向右滚转90度,然后拉杆的方式去追赶敌人,相反他向左滚转了270度,这样的效果和向右滚转90度是一样的,但完成的速度却比直接向右滚转更快。这让匪贼鸥依旧牢牢地咬在那架敌机后面。

    那架敌机发现刚才的动作没能摆脱对手,慌乱之下,又开始向左急转。

    “哈哈,慌了吧?向左的急转怎么可能摆脱我?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种飞机比零战的转弯xìng能更好。当然也许陆航的那些土包子会拿他们的Ki43来说事,但陆航算啥?一群只会拍翅膀的草鸡罢了。”

    一直以来,rì本海军和陆军就是死对头。他们之间的恩怨甚至能从江户时期算起。反正就是,在海军眼里,陆军都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加脑残;在陆军眼里,海军就是只会乱花钱,啥事都不会干的花花公子。这种矛盾甚至都延续到了战后。当rì本福岛发生核事故之后,陆上自卫队表现得不如人意,甚至发生偷出军车当逃兵的事情之后,某海自公务员还幸灾乐祸的表示,早就知道陆自的家伙不行,还是我们海自给力。没想到海自也马上出了露鸟事件。(二战吧的兄弟们知道俺说的是啥事的啦)

    在支(和谐)那事变中,陆航的土包子们更是把大rì本帝国的脸都丢光了。一度让支(和谐)那空军打出了可耻的交换比。甚至还让那些早就被帝国击败过的俄国飞行员给打得落花流水。更可耻的是,他们居然让一个俄国女人依靠他们成了王牌。(瓦姐准备出场,热身中。二吧和战列舰吧的兄弟们,为女王鼓掌呀)

    F2A是一种不善于急转的飞机,两次转弯之后,他的速度已经下降了很多。匪贼鸥这时候已经牢牢地把它套进瞄准镜的光圈里了,只要再靠近一点,就可以用20mm炮结果他了。但就在这时,一种奇怪的,突如其来的不安涌上了他的心头。这种感觉是那样的强烈。以至于匪贼鸥连想都没想,就近乎条件反shè一样的拉起了飞机。也就在这一瞬间,一串.50机枪的曳光弹从他的机腹下面飞掠而过。

    “差一点就打中了,”琼斯懊恼的捏紧了拳头。不过他的懊恼没持续多久就被身后shè来的一串子弹打断了。

    石原正在用7.7机枪向前面的那架水牛shè击,刚才那架狡猾的水牛,通过两个急转之后,居然取得了向他的长机shè击的机会。如果不是柳生的反应超乎想象的敏捷,也许那个家伙就得手了。

    石原向琼斯的水牛打了几梭子,不过显然,距离还远了点,这样的shè击还不足以击落对手。就在石原准备在靠近点使用20mm炮的时候,那架水牛又向左一个急转,石原正准备跟上,却突然看到匪贼鸥的零战正在向他摇动翅膀。转头仔细看去,却见匪贼鸥向他做了一个手势,那意思是:不要跟踪,保持方向,向上爬升。多年来形成的信任使他毫不犹豫的照做了。

    石原拉起后,继续居高临下注视着刚刚左转的敌机,却发现,另一架敌机也同时再向→转,如果刚才跟过去,那架右转过来的敌机就会得到一次shè击自己的机会。真狡猾呀。幸好柳生长官一下子就识破了他们的yīn谋。两架敌机交错而过,现在刚刚被自己追赶的那架敌机跑到了柳生的方向,而刚才准备伏击自己的那架敌机,则出现在了自己的前下方。就在此时,柳生朝着出现在他前面的那架敌机径直俯冲过去,凭着俯冲所得到的高速度,他几乎在一瞬间就把双方的距离拉近到了百米左右。

    砰砰砰砰,从零战的炮口中shè出一个个橘红sè的火球。一个接一个的打在前面那架水牛上。琼斯甚至还来不及反应,整架飞机就剧烈的颤抖了起来。接着他就看见一个橘红sè的火球击中了自己的左机翼,左翼断成了两截,飞机立刻开始向左剧烈的翻转,完全失去了控制。琼斯一边高喊道:“我被击中了,我要跳伞。”一边用尽全身的力量在剧烈的翻转的飞机中解开安全带,推开座舱盖努力地向外爬。但剧烈的翻滚带来的离心力却把他死死地压在座椅上……

    柳生拉起了飞机,目视着正在坠毁的敌机,这是他的第十个战果。他知道敌方飞行员几乎不可能从这样急剧翻滚的飞机中爬出来跳伞。这是一个狡猾而出sè的敌人,和前面击落的对手相比,他是一个出sè的武士。就在刚才,他差点就击落了自己。不过现在,他正被困在那架被烟和火焰包围的飞机里向海面坠落,就像,就像一朵飘零的樱花。樱花是rì本的国花,灿烂而易于凋谢的樱花不正是武士的象征吗。随着枪械的泛滥,武士们的光荣早已如樱花一样凋零。现在也许只有天空才是武士最后的决斗场。柳生默默地向正在坠落的敌机行了一个军礼,就像他的长辈们在决斗中击倒对手后,向着最顽强的对手的尸体鞠躬行礼一样。然后他四下张望,开始寻找他的下一个目标。

    就在柳生击落琼斯的同时,石原也向卡努发起了攻击。但他的shè击技术明显不如柳生,第一轮的shè击都失之毫厘。不过现在卡努明显也陷入了困境,被击中几乎是早晚的事情了。

    “如果被零战咬住了,那就向右滚转,然后俯冲,一直俯冲到海面,然后贴着海面逃走。”这一段话突然浮现在卡努的脑海里。来不及细想,卡努立刻照做了。这个动作果然让他从火网中逃了出来,敌人对他略加追击就离开了。很显然,对敌人来说,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比如阻止其他飞机攻击rì本的轰炸机。

    敌人的离开对卡努无论如何都是好事。他的飞机已经伤痕累累,方向舵也有点不大灵便了。能不能飞回去还难说呢。

    这一场遭遇战的结果是悲剧xìng的。10架水牛遭到零战的拦截,除了4架逃出,其余全被击落。但他们也成功的击落了两架零战。相比历史上17架被击落,7架被击伤。rì军“零”式战斗机未受损失,也没有让美军战斗机击落1架轰炸机的战绩,这次已经好了不少。更何况,他们的牺牲还有更大的价值,他们拖住了零战,给负责突击的狐狸编队赢得了时间

第十四章,提督的决断(上)

    后座机枪手小泽寿百无聊奈的摆弄着手里的机枪。他的耳朵里满是前座的飞行员佐藤霸川兴奋的叫喊:“好样的,又击落了一架……哈哈,又有一架敌机冒烟了。”刚才发现有敌机来袭时,小泽还紧张了一把,不过佐藤却不以为然的说;“没事儿,那些鬼畜没本事突破我们护航力量的拦截。我们正好可以看到一出好戏。”此后事情的发展几乎和佐藤预计的一样。空战完全一边倒,帝国占据了压倒的优势。可惜的是空战在轰炸机群的前方进行,而作为自卫机枪手的小泽却是面朝后方坐着的。他不得不尽力的扭过脑袋,向着空战的方向张望。但总看不真切。

    “唉,还是前座的视野好呀。”小泽扭动着有些发酸的脖子感叹。“咦,那里是什么?”在他的视野里,出现了一群小黑点。这些小黑点迅速的变得越来越大。“敌袭!”小泽高声喊道,同时努力的把机枪转向敌人出现的方向。

    “这里是狐狸一号,没有敌机拦截,攻击!攻击!”海赛尔上尉一声令下,14架战斗机呼啸着俯冲而下。

    由于雷达成功的引导,狐狸编队扑下来的角度正好处在多数rì军轰炸机自卫机枪的火力的死角。加之此前的空战不但拖住了护航的零战,甚至以干扰了许多轰炸机飞行员的注意力。这猝不及防的一击就让好几架轰炸机冒起了烟。更多的轰炸机也被迫提前丢下炸弹。rì本的轰炸机的设计风格几乎和零战一样,灵活但不结实。单论转弯,99舰爆的盘旋能力甚至比F4F还好,更不要说笨重的水牛了。不过和零战一样,它不够结实,和皮粗肉厚的美国同类相比,它灵活得像小鸟,同时也脆弱得像小鸟。只要十几颗甚至几颗.50子弹就能要它的命。rì本海军相信,灵活xìng就是最好的防御,只要你打不中,有没有护甲又有什么区别?

    不过要想发挥出灵活xìng,就不能带着炸弹。这就像你不能指望一个足球运动员能够在背负着与体重相当的负重的情况下还能灵巧的连续晃过几名后卫shè门得分,哪怕他是梅西。99舰爆也不能在带着炸弹的情况下保持灵活。现在,在美国战斗机的打击下,为了保住飞机,很多轰炸机不得不提前丢掉了炸弹。

    佐藤霸川也丢掉了炸弹。在刚才的突袭中,由于得到了后座的提醒,佐藤躲过了美国战斗机的第一次攻击。但美国战斗机在俯冲而下后,立刻又大角度跃升起来,利用轰炸机腹部的火力死角再次发起了攻击。这一次的攻击和刚才完全不同,刚才美国飞机俯冲而下,他们的速度很快,而且越来越快。所以当他们接近目标的时候,shè击的窗口时间很短。而这次美国飞机是在跃升,随着高度的上升,他们的速度也在减慢,这样shè击窗口时间会长很多。这一次,佐藤又被盯住了,为了闪避,他不得不丢掉了炸弹。这样,即使他飞到目标上空,他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了。

    丢掉炸弹后的轰炸机一下子轻盈了很多,轻轻一个急转就躲过了直扑下来的那架F2A水牛。既然这架轰炸机已经没有炸弹了,那架水牛也就放弃了对他的攻击,转了个弯,又盯住了另一架还没丢炸弹的轰炸机。

    但就在这架F2A准备再次发起攻击的时候,一架99舰爆却突然直接切入它的内线,并向它开火shè击。这架99舰爆正是佐藤驾驶的那架。丢掉了炸弹的99舰爆几乎立刻就变成了一架灵巧的战斗机。它开始像一只长开翅膀的老母鸡,努力的保护起其他的轰炸机来了。

    第二轮攻击之后,又有5架轰炸机被击中了,但同时,也有至少4架美军战斗机中弹受伤,不得不撤出战斗。rì本海航的飞行员都是尖子飞行员。(rì本最好的飞行员都在一线战斗,美军则不是这样。最好的飞行员总是会被调动到后方去当教练训练新飞行员。这使得在战争初期,美军飞行员在面对rì军飞行员的时候,技术上往往处于劣势。但随着战争的持续,当rì军一线的老飞行员消耗殆尽之后,接班的rì本新飞行员的技术与美国新飞行员相比往往极为拙劣。)虽然受到了突袭,虽然这是一场战斗机和轰炸机之间的不公平的空战,但他们仍然显示出了超强的技术能力。在第二轮的战斗中,他们居然打出了接近1:1的惊人的战绩。

    现在发现自己上当了的零战已经快赶过来了,继续攻击恐怕会落得全军覆没的结局。于是狐狸编队开始主动撤退,在这两轮的攻击中,他们击落了至少6架轰炸机,还击伤了大约3到4架,更迫使至少10架以上的rì军轰炸机提前丢掉了炸弹。自己才损失了4架飞机。任务已经完成得不错了。至少相比以前的历次空战,这样的交换比简直就是奇迹了。再不见好就收,难道还等什么吗?

    因为担心可能存在的其他的袭击者,零战没敢追击他们。现在,他们老老实实的护住轰炸机,继续向目标前进。

    当rì军轰炸机群到达中途岛的时候,他们的第一号目标是中途岛机场。此时的中途岛机场上一片空旷,所有的飞机都已经起飞了,剩下的只有空空荡荡的跑道。同时迎接他们的还有岛上密集的高shè炮火。

    冒着炮火,轰炸机向目标发起俯冲攻击,虽然不断的有轰炸机被高shè炮击中,在空中炸成一个巨大的火球,但他们还是把一枚枚带着刺耳的呼啸声的重磅炸弹jīng确地砸向地面,随即,地面上传来剧烈的爆炸声,升起巨大的烟柱。整个岛屿都在这爆炸声里颤抖。轰炸持续了近20分钟,rì本人炸毁了一个油库和一个海上飞机库。可是rì本轰炸机想要在中途岛消灭对方航空力量的企图却落空了。它们所能找到的轰炸目标,不过是空的飞行跑道和几座空机库罢了。

    领队的友永大尉在袭击结束后,驾机巡视了全岛。他看到中途岛虽然已经成了一片火海,但岛上的飞机跑道并未被彻底摧毁。他认为必须对中途岛实施第二波攻击。但此时他率领的第一攻击波飞机,弹药已尽,油料也所剩无几,只得返航了。

    这时已是太平洋中部时间早晨7点。友永大尉从飞机上向南云舰队发出电报:“突击机群返航,有必要再次袭击。”他的机群在轰炸中途岛的过程中被地面防空炮火击落了三分之一。相对于取得的战果,这样的攻击实在是得不偿失。不过如果第二批轰炸机出动得够快的话,应该就能抓住因为燃料消耗而必须在机场降落的美军机群。

    就在rì本人对中途岛发起攻击的时候,弗莱侧将军在约克城号航母上也接到了“卡特莱纳”水上侦察机发来的发现rì军航母的电报。弗莱侧将军立刻打算派出轰炸机,但此时,刚刚派出的10架侦察机正在准备着舰,它们已经快没油了。当时的航母还没有发明斜角甲板,起飞和降落是无法在航母上同时进行的。为了让这几架飞机着舰,整个跑道都必须空出来。因此,轰炸机只能等这些飞机着舰之后才能从机库里提出来,并在跑道上做出击准备。而且此时,约克城号航母距离rì本航母还略远了一点。如果此时直接让轰炸机部队起飞,由于航程限制,很多飞机都很难在执行完任务后回到航母了。于是在6点钟,弗莱彻将军发电报给斯普鲁恩斯将军,命令第16特混编队首先向敌舰队发起空袭,第17特混编队随后跟上。

    但斯普鲁恩斯也很难马上发起攻击,他的位置只比弗莱侧靠前15海里。航程不足的问题在他那里一样存在。于是在企业号航母上,军官们被紧急召集起来了,罗恩也在其中。

    在会议室里,斯普鲁恩斯将军的副官向大家介绍了相关的情况:

    “5点13分,侦察机发现rì军轰炸机群,5点25分,侦察机在第12号地区发现了rì军舰队,并确认其中有4艘航空母舰。弗莱彻将军要求我舰队立刻向敌军发起攻击。目前我舰队距离敌军……”

    “如果我们现在发起攻击,大概会有多少飞机飞不回来?”斯普鲁恩斯将军问道。

    “长官,如果现在就起飞,大概一多半飞机飞不回来。”回答的是参谋长米切尔?布朗宁上校。

    “那么,让他们转向中途岛降落怎么样?”

    “长官,中途岛机场刚刚受到轰炸,很快又要接受自己的飞机降落,我想他们帮不了我们太多。”

    “那么如果想要到达合适的距离,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派出飞机?”

    几个航空参谋迅速的计算了一下,其中一个回答说:

    “将军,必须到9点钟左右,我舰队才能到达合适的距离。”

    “啊,9点钟……”斯普鲁恩斯将军沉思着,“那就是说我们还需要等差不多3个小时。不,这太危险了。3个小时里,rì本舰队可以移动出至少60海里,到那个时候,我们派出的轰炸机可能什么都找不到。而且,rì本人的飞机航程比我们远,他们一定也派出了侦察机,这3个小时里,他们随时都可能发现我们,打击我们。”

    “那么你们觉得我们什么时候派出轰炸机呢?”将军突然发问。

    在一阵嗡嗡的讨论之后,会议室里渐渐沉寂了下来。

    “将军,我觉得我们应该在7点钟左右派出轰炸机。”米切尔?布朗宁上校说,“这样当我们到达敌人上空时,敌舰应该正在回收攻击机群,这是他们最为脆弱的时候。”

    “那么我们该派出多少飞机?”

    “按照常规,我们应该把集群分成至少两个批次,这样第一波我们要派出……”

    斯普鲁恩斯将军皱着眉毛,把两手抱在胸前,在海图边走来走去。

    罗恩望着斯普鲁恩斯将军,他知道,在历史上,斯普鲁恩斯这位以谨慎闻名的将军在这一战中最大的亮点就是一次xìng的把几乎所有的轰炸机全派了出去,没有第二波,没有预备队。也正是因为这个孤注一掷的决定,帮助美军赢得了这场力量悬殊的决定xìng战役。但此时,斯普鲁恩斯将军还在犹豫徘徊。毕竟,这样处理极为冒险,一旦失败,整个舰队都将失去自卫的能力。而一旦再失去这只舰队,美军在整个太平洋上就会有相当一段时间没有任何可以作战的舰队了。这样一来,不但中途岛必将失守,连带着珍珠港也会受到威胁,甚至整个西海岸都会面临威胁。虽然罗恩相信,即使出现了最坏的情况,rì本人也无力在美国西海岸登陆,至多不过利用舰载机来几次规模有限,效果更有限的sāo扰xìng的空袭;而美国凭借着压倒xìng的工业优势,最终必将获得胜利。但这胜利的道路也会因此变得更加崎岖。只是多年来作为一个大公司中的小技术员的积习,又让他很不习惯在上级面前主动摆显。

    也许是注意到了罗恩盯着自己,也许是在这些天的演练中罗恩总能给人惊喜,斯普鲁恩斯将军向他开口了:“小伙子,你有什么想法?”

    虽然早已在心里想到了一大堆方案,但被问到的时候,罗恩还是有点紧张。望着将军炯炯的眼睛,罗恩竟然产生出了一种在大学里,论文答辩的时候,面对一位出了名的不好说话的教授的接二连三的追问时的慌乱感。(后来才知道,那位老先生越是严厉的追问个不停,其实越是满意。)

    “嗯……将军,”罗恩慢慢地站了起来,伸出手,扶了扶帽子,借此稳定一下自己的情绪。毕竟,这个回答也许会影响到整个战局。“将军,我觉得,”罗恩稳住了情绪,抬起头来,坚定的望着斯普鲁恩斯将军,回答道:“我觉得,我们应该一次xìng的把所有的轰炸机全部押上去!”

    “这太冒险了!”有人说。

    “如果失败了,我们就没有任何还手的之力了!”

    但斯普鲁恩斯将军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说:“哦,想法很有意思,仔细说说看!”

    “将军,敌军飞机无论是在数量还是在xìng能上乃至于训练水平上都明显优于我军,如果采取常规的做法,在rì本战斗机的拦截下,第一波有几架飞机能完成突破?即使完成了突破,又有多少能真正击中?因而,分批前往只会让他们不断地被rì本战斗机干掉。而很难一举消灭整个rì本舰队。相反,一旦rì本人保住了他们的航母,并且向我们发起反击的话,我们这两艘航母能顶着住rì本人的反扑吗?即使我们把所有的战斗机都留下来,我们也顶不住四艘航母的突击!昨天的战术演练已经证明这一点了!”

    罗恩停下来,望着大家,刚才的紧张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现在他的脸上,满是坚定,以至于他的眼神都带上了一点挑衅的味道。

    “既然我们没有足够的防御力,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一次xìng的把敌人的航母全部消灭掉。我们到达的时候,敌人应该正在回收飞机,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敌人的上空还会有战斗机,但不可能太多,但是我们如果组织得力,那么同时出现在敌舰上空的我方飞机就会比敌人的战斗机数量更多。这样即使敌人的战斗机得到了最有力的指挥,每一架都能咬住一架我们的飞机,我们仍然能确保一批飞机成功突防,并给敌人致命一击!”

    “说得好!”斯普鲁恩斯将军鼓起掌来,于是其他人也跟着鼓起掌来。

    “那么我们就决定了,我们一次xìng派出所有的轰炸机和绝大多数的战斗机。诸位,现在我们来完善一下我的的作战计划吧。”

    上午七点,第一架复仇者式鱼雷攻击机飞离了企业号的甲板,在鱼雷机后面起飞的是俯冲轰炸机,然后是F4F野猫战斗机。

    这个起飞顺序和正常情况很不一样。通常情况下稳妥的做法会让战斗机首先起飞,并飞到机群前面为机群护航。但现在,为了争取时间,同时为了节省燃油——要知道所有的飞机几乎都是在极限航程上发起攻击的——舰队选择了让速度最慢的鱼雷机先出发,然后后起飞的那些速度更快的飞机,首先是最后起飞的战斗机,然后是俯冲轰炸机会追上他们,他们会在途中集结,并一起发起总攻。因为天气预报显示,今天天空云量较多,而且云层高度比较低,所以战斗机部队得到了这样一个指令:不要飞得太高,一直保持和鱼雷机机群的目视接触。这是罗恩的建议,本来如果没有云层,战斗机应该飞得更高一点,一遍取得对零战的高度优势。但在现在,如果还这样做,后果很可能就是因为战斗机在云层上飞,鱼雷机在云层下面飞,结果飞着飞着就失散了。

    在原来的历史上,就发生了这样的情况,以至于先到达的鱼雷机在没有任何战斗机掩护的情况下单独攻击rì本舰队,结果他们全被击落了,而且没能命中哪怕一枚鱼雷。如果不是与原本迷了路的俯冲轰炸机歪打正着的突然出现,而此时rì本战斗机却都被吸引到了低空,战役的结局也许是另一个样子。

    当然,让F4F低飞,这会使得他们在面对零战的时候极为被动,也许会有很多牺牲,但,无论如何,总比让鱼雷机单独面对零战要好。事实上罗恩的建议甚至也得到了企业号上的VF-6战斗机部队指挥官詹姆斯.格雷海军少校的支持。“战争是需要牺牲的,我们随时愿意为了祖国,为了zì yóu和正义而献身!”詹姆斯.格雷海军少校当时就是这么说的。他斩钉截铁的话语让罗恩也甚为感动,以至于激动之下,他主动提出要架机出征,而不是像先前安排的那样留下来保护母舰。其实罗恩知道,如果不出意外,留下来相当安全。因为在原来的历史上,整个战役的过程中,企业号都没有遭到攻击。现在罗恩坐在出击的F4F的座舱里,隐隐的有些后悔。毕竟他不是真正的美国飞行员罗恩,他甚至不属于这个时代,他的心中还远远没有詹姆斯.格雷海军少校那样的责任感。于是他只能对自己说:“在太平洋每打死一个鬼子,大洋那边的中国人就能少流更多的血。我也能像这些人一样为了自己的祖国战斗!”

    这样想着,罗恩向着四下张望,现在整个机群已经集合起来了,在他身边是由29架复仇者鱼雷机,67架无畏式俯冲轰炸机,40架F4F野猫战斗机(斯普鲁恩斯将军比历史上派出了更多的战斗机)组成的突击集群,这次孤注一掷的出击将决定战局。

第十五章,提督的决断(下)

    6月4rì凌晨6时,赤城号航母。第二批突击飞机立即从各航空母舰的下层甲板,一架一架地由升降机提升到上层的飞行甲板上。这批飞机主要是“97”式舰载鱼雷攻击机。鱼雷机的飞行员是rì本海军航空兵的jīng华。尽管根据情报,在附近根本不可能有美国的航空母舰;而且根据山本大将的估计,美国航空母舰最早也要到6月7rì,才能赶到中途岛海域。不过南云中将为了防备万一,还是把他最优秀的飞行员留在舰上,以便对付美国舰队的进攻。

    现在作战室里一片忙碌,一大群的参谋人员正在奔忙。突然,一个军官向舰队司令南云将军跑去,他来到南云面前,立正,举手敬礼。

    “哦,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南云一边还礼一边问。

    “我们刚刚发现在舰队附近有电台在发报。怀疑是敌军侦察机或者潜艇。”

    “这样呀……”南云的眉毛皱了起来。舰队的位置看来已经暴露了。敌人肯定会对舰队发起攻击的。敌人的攻击可能来自中途岛机场,也可能来自航母编队。现在的问题是,敌人的舰队是不是真的不在附近。无论如何谨慎一点是没错的。显然,敌人舰队对他的舰队威胁更大。那才是他的第一目标。于是他转过头去对他的参谋长草鹿说:

    “草鹿君,我们的鱼雷机都挂好了鱼雷了吧?我们的侦察机有什么消息没有?”

    “鱼雷机已经准备好了,只要发现敌人舰队,就可以发起攻击。侦察机都还没有什么发现,将军。另外,利根号的弹shè器出了问题,虽然修好了,但侦察机出发比其他侦察机都晚了半个小时。”

    “那么现在我们只能等待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太阳已经生得很高了,金sè的阳光驱散了海上那rǔ白sè的雾气,并给在甲板上停得整整齐齐的“97”式舰载鱼雷攻击机镀上了一层金光。

    “将军,友永大尉来电。”

    “念吧。”

    “对中途岛轰炸完成,然攻击时,敌机业已全部遁去,因而攻击未能摧毁中途岛之敌机,对机场破坏也较有限,估计敌方机场仍能起降飞机。如yù摧毁敌之空中力量,则必须对敌人机场应再次予以打击。……”

    “草鹿君,您看我们是不是马上发动第二次打击?”

    “将军,我们还是再等等侦察机的消息,我估计再过几十分钟,侦察机就有消息了。”

    “好吧。”

    对自己的参谋长草鹿少将,南云一直是言听计从的,以至于有人认为,草鹿才是这只舰队真正的指挥者。

    ……

    7点10分,舞风号驱逐舰打出了旗语:“发现敌机。”信号旗在rì舰桅杆上升起,jǐng报声响彻海空。

    出现在赤城号右舷的是由中途岛起飞的6架“复仇者”鱼雷攻击机和4架B-26轰炸机。他们没有任何战斗机保护。战斗机都被投入到拦截作战中去了。

    负责守护航母的零战向着这些毫无掩护的轰炸机扑去。舰上的高shè炮也不断开火。

    驾驶着这些飞机的都是些年轻的菜鸟,他们很多人还没有完成全部的训练课程。以至于他们只能在领队长机的带领下,列成单行,冒着炮火不做任何回避动作笔直的向赤城号扑过去,因为一旦闪避,他们甚至可能无法再为自己找出一条有效地攻击线路。

    还没能靠近航母,已经有3架鱼雷机被零战击中,一头栽入海中,这些飞机狠狠地撞在海面上,撞得粉身碎骨。有一架飞机是斜过来机翼首先触及海面的,巨大的撞击使得机翼立刻就断成两截,接着飞机重重的砸到水面上,溅起巨大的浪花。

    其余的7架飞机继续逼近,并依次投下了鱼雷。

    这些鱼雷拉着长长的白sè轨迹向前飞驰,无数的眼睛盯着这些鱼雷。有经验的海员们却都松了口气,他们都判断的出——这些鱼雷没有一枚能够命中。

    事实也是这样,所有的鱼雷都从航母的旁边掠过,无一命中。倒是投完鱼雷后拉起的鱼雷机遭到高shè炮的shè击,又受到零战的攻击,一架接着一架被击落。

    赤城号航母上一片欢呼,不仅赤城号,整个舰队都在欢呼。

    山口多闻这时也在飞龙号航母的舰桥里观战,他身边的参谋们在目睹美国鱼雷机被一架架的击落时也都在欢呼雀跃。

    山口对站在他身边观战的飞龙号的舰长加来止男说:“加来君,你怎么评价这些美国飞行员?”

    “将军,他们的技术水平都很低下,明显缺乏训练,根本不是帝国飞行员的对手,但是……”加来止男迟疑了一下,山口淡淡看了他一眼说:

    “但是他们都很勇敢,是吗?”

    “是的长官,他们都是令人尊敬的武士。想不到美国人也能这样勇敢,简直不亚于帝国的武士了。”

    山口点点头,不无忧虑得说:“山本长官有一次提及他和陆军的一个家伙的交谈——当然,陆军的家伙都是些没脑袋的笨蛋……当山本长官说到美国的工业远超过我国时,那家伙说‘我们有大和jīng神!’真该让那些傻瓜们来这里看看,人家也有美利坚jīng神!一旦这种jīng神和庞大的物质力量结合起来,战争的前景还真是……”

    “将军……”加来止男惊疑的望着山口。

    “所以这一战一定要获胜,而且必须大胜,完胜。只有这样,帝国才可能有美好的明天。也许,我们又到了该升起Z字旗的时候。”山口拍了拍加来止男的肩膀,笑了笑,说,“加来君,我们都要努力呀。”

    “是的,将军!”

    此时的赤城号航母上,南云正在和他的参谋长草鹿商议。

    “草鹿君,这些飞机应该是中途岛的。中途岛的机场实在是巨大的威胁啊。”

    “是的将军,友永君也提及机场没有受到毁灭xìng的打击,如果不能摧毁它,这样的打击还会接踵而至。虽然我们刚刚毫发未伤,但只要稍有疏忽就可能蒙受损失。”草鹿沉思着说,“将军,我觉得,我们现在必须彻底的摧毁中途岛的空中力量。我建议,把已经停放在“赤城”和“加贺”号航空母舰飞行甲板上的飞机,重新用升降机运回下层甲板,以便将挂在机身下的鱼雷卸下,再往飞机上配挂炸弹。然后出击,摧毁中途岛机场!”

    南云略作思考之后再次听从了草鹿的建议。

    “通知赤城和加贺,把鱼雷机送回下层甲板,卸下鱼雷,换成高爆炸弹。”

    随着命令的下达,透过舰桥的窗口,可以看到甲板上立刻忙做一团,一架架飞机被小心的移动到升降机上然后沉降到下层甲板上去。在飞机周围穿着各种颜sè的马甲的维护人员跑来跑去,各种各样的旗帜、信号灯舞动不停。

    7点30分时飞机基本上都已经收回到下层甲板了,鱼雷换炸弹的工作也正在进行得热火朝天。这时候,一个参谋拿着一份文件急匆匆的向南云和草鹿跑去。

    “将军,侦察机发现美军舰队!”

    “什么!”草鹿惊愕的转过头来,一把把文件直接从那个参谋手中抢了过去。

    这种失态不是因为缺乏教养,而是,它的后果实在是太过可怕。如果出现的是美军航母编队,那就意味着敌军的打击马上就会落到他们的头上。整个舰队就会陷入覆灭的危险之中。

    报告非常简洁:“东南方向发现十艘美**舰。”

    “这架该死的侦察机,那个该死的联络员就不能说明白些吗?十艘什么军舰?这里面有没有航母!”草鹿恼怒的想着。

    “快,马上通知作图室计算距离!——将军,这上面没有说明敌军的舰种,关键是不知道是否有航空母舰。”

    “草鹿君,注意镇定!”南云对草鹿的有点失态的表现有些不满,“让我看看,啊,十艘军舰,这样的规模,应该不会没有航母吧?——给侦察机发报,要求确认敌人的舰种。命令巡逻的战斗机部队加强jǐng戒。”

    作图室很快报出了敌军舰队的距离:320公里。

    “将军,也许情况没那么坏,”看到这个正在对方轰炸机打击范围之内的数字,草鹿倒是冷静下来,“我们的位置,早已暴露,如果敌人有航母,那敌人的舰载的轰炸机早该对我们发起攻击了。”这个猜测也让舰桥里的人都松了口气。

    十五分钟过去了,侦察机还是没有发回信息。一种不安的感觉又渐渐在大家心中浮起:侦察机怎么了?被美国的舰载战斗机击落了吗?

    “命令,下层甲板,暂停更换炸弹。”南云打破了这令人不安的沉默,下达了命令。

    就在这时,jǐng报声再次响起。舰队再次遭遇空袭。

    这次来袭的是16架“无畏”式俯冲轰炸机,没有战斗机护航。这些飞机根本就没能突破战斗机的防御圈,就被零战驱散了。他们要么慌乱的投下炸弹逃命,要么就被战斗机无情的击落。

    “草鹿君,你觉得这些飞机是哪里来的?”南云问道。

    “将军,应该还是中途岛,不然不可能没有战斗机护航。”

    似乎是为了印证这一点,又一批15架轰炸机出现了。这一次来的是最典型的路基轰炸机——B-17空中堡垒。这是一种有四个发动机的重型轰炸机。它们自卫火力强,高空xìng能好,载弹量和航程也不错,是一种很好的战略轰炸机。不过这种轰炸机并不适合用来打击海面上的活动目标。它们在6000米高度上投下的炸弹无一命中。然后又是11架俯冲轰炸机,当然,他们的命运和前面那批也没啥不同。

    几次攻击虽然都没有得手,但中途岛机场的威胁也已经展露无遗。

    “将军,侦察机回电!敌人没有航母!”

    “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拿过来我看看。”

    南云打开文件,草鹿也凑过去一起看。电报上明确说“10艘美**舰乃是5艘巡洋舰和5艘驱逐舰。”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没有航母的舰队几乎就毫无威胁。几条巡洋舰和驱逐舰算什么,就算有战列舰,等收拾了中途岛,轰炸机和鱼雷机部队也有信心只要一次突击,就可以把它们全送到海底下去。就像干掉那两条英国战舰一样。于是,南云下令继续准备攻击中途岛的陆地目标。甲板上再次陷入一片混乱:飞机继续卸下鱼雷,换挂普通炸弹。虽然忙乱,但和刚才比,大家心里都觉得很是轻松。现在,轰炸机已经重新挂好了炸弹,并被再次送到了飞行甲板上。航母开始转向逆风,再过几分钟,第二波轰炸机就将起飞,再次轰炸中途岛。

    然而就在此时,侦察机又一次发回了电报:“发现敌舰队,后方似乎随有航空母舰。”

    “天照大神在上,这些家伙怎么回事!到底有没有航母!什么叫做似乎!”怒火在南云心中燃烧,他都恨不得把那些该死的家伙从侦察机里面揪出来,换成自己,“这些家伙就不能看清楚点吗?”

    深深地吸了口气,平静了一下情绪,南云转向草鹿。

    “草鹿君,你怎么看这个情报?”

    ……

    草鹿沉思了一会儿,“将军,这个情报应该是可靠的。一只如此规模的舰队不该没有航母。将军,我们必须优先攻击敌军航母。”

    “但现在轰炸机带的都是对地攻击的高爆弹,用这些炸弹攻击军舰的效果很有限的。”旁边一个军官开口说。

    开口的是源田实中佐,他是联合舰队最好的轰炸机指挥官之一,今天他本来应该直接指挥对中途岛的第一波攻击机群,但是他却因为得了重感冒,不得不留了下来。对于如何打击海上目标,参加过珍珠港一战的源田绝对是权威。

    “那么,就让地勤马上把炸弹换成鱼雷。”草鹿说。

    南云想了想,下令:“按参谋长的意见执行。”

    “不要把飞机再送下去了,直接在甲板上换,要快!”草鹿补充说。

    甲板上一片忙碌,鱼雷机上的炸弹被卸了下来,换成鱼雷,俯冲轰炸机上的高爆炸弹也换成了半穿甲炸弹。为了抢时间,卸下来的高爆炸弹都没来得及送回弹药库,而是直接在航母的甲板上堆得这里一堆,那里一堆。这成了后来决定这几条航母命运的关键。

    现在是上午8点30分,这时舰队上空又传来了飞机引擎的轰鸣。不过这次出现的不再是美国轰炸机,而是rì本人自己的机群。袭击中途岛返回的友永机群,已飞抵rì本舰队的上空。

    现在最麻烦的情况发生了:飞往中途岛的第一批突击飞机,已经返航,他们的燃料几乎已经耗尽,必须立即让他们在母舰上降落;第二批突击飞机还没准备好,他们还占据着飞行甲板。而那些保护航空母舰的“零”式战斗机,燃料快要用完了,也要降落加油。

    “天呀,这些乱七八糟的是怎么都凑到一块了!”南云的心中渐渐浮起了一种不吉的预感。

    现在在南云面前有这样几条选择:

    首先,他可以把飞行甲板上的攻击机立刻派出去攻击敌舰,从而把跑道空出来。但是,这些飞机还没有完成鱼雷的换装,只能用装在弹架上的杀伤力较低的炸弹去空袭,加上没有战斗机护航。而用没有战斗机护航的轰炸机去攻击防卫森严的航空母舰,刚才那些损失惨重却一无所获的美国飞机就是榜样。现在如果把他们派出去,只怕一样会肉包子打狗,一去无回。而且起飞需要的时间也不短,恐怕有些飞机等不到甲板空出来就会耗尽最后的燃油。也许会有几十架飞机在自己人面前因为燃油耗尽而坠毁。rì本海军就将白白损失几十名最优秀的飞行员。这个损失对于飞行员储备本来就不足的rì本而言是难以接受的。

    其次,他可以下令马上把飞行甲板上的攻击机再送到下层甲板上去,把飞行甲板空出来。等这些飞机着舰后,再把它们送进机库,把已经完全准备好的那些轰炸机再次提升到飞行甲板上,然后向敌军发起最致命的打击。只是,敌人会给他这么多的时间吗?

    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无论选哪个,都要承担起巨大的责任。南云感到他很难下定决心,事实上,他并不是一个有着钢铁一般的承受力的人。于是他习惯xìng的向参谋长草鹿少将咨询。

    草鹿同样也觉得头疼,他沉吟了片刻,看到轰炸机指挥官源田就在旁边,于是就问他:“源田君,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办?”

    源田望着在航母上空盘旋的机群,那里有很多人是他的生死与共的兄弟。于是源田说:“我看,我们的飞机得首先降落加油。”

    于是,一个影响到整个战役,乃至整个战争走向的本该由舰队最高指挥官做出的决断就这样由一个中佐敲定了。

    于是停在“赤城”和“加贺”两艘航空母舰甲板上的飞机再次被紧急入库,好给急待补充油料的“零”式战斗机和从中途岛归来的jīng疲力尽的袭击者腾出地方。甲板上又一次忙碌的就像建筑工地。这批可怜的飞机一次次被提出来,有一次次被送回去,从而创造了海战史上一个再也没有人能企及的记录——在3个小时的时间里,把一队飞机在机库和飞行甲板之间移动5次之多,却最终没能把他们派出去。随着甲板被清空,盘旋待降的友永机群开始陆续降落。这一大批飞机,一架接一架着舰,总共花了40分钟的时间。当最后一架飞机的轮子触到甲板时,已经是上午9:18分了。最宝贵的时间,就这样白白的流失了。

    9点25分,原本送回到机库的攻击机群又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被提升到飞行甲板上。航母开始逆风航行。准备发动被延宕已久的攻击。就在这时,从对空观察哨那里出来呼喊:“发现敌方鱼雷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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