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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迟到     大宋纺织工txt下载     大宋纺织工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节 班楼夜色

    宋时轮和着古筝与二胡的声音给罗明成唱了一次,唱完后,问:“如何?”

    罗明成实际上根本不懂乐器,这是他头一次在这么近的距离上听人家奏乐。他说:“挺好的,挺好的,不过,――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对了,是鼓声,如果在奏乐前有一断如战场杀伐般的鼓声,最好再加上点战场上常吹的那种长号的声音,很长很大的那种。如果有了这两样声音,在唱前先烘托一下气氛,那么效果会好些。”

    宋时轮道:“妙!妙!”说完拉着罗明成来到一旁的抄手游廊,道:“小罗啊,你给我的这词取个什么名好?”

    罗明成想了想,小声道:“就叫《忆三国》如何?”

    宋时轮道:“妙!和我想的一样!”说完,回头瞅了瞅那些女孩,道:“你先去房中喝点茶水,我去找人把你说的那两种乐器弄来。如何?”

    罗明成道:“好。”

    宋时轮回头对那些女孩说:“小罗说他口太干了,先支客房中休息一下,咱们接着练练,再熟悉一下这曲子。”

    罗明成回到客房,等了一小会儿,一个丫环打扮的姑娘给他送来茶水,喝着茶水,看天sè渐渐变晚了,他心里想:你宋时轮晚上开什么宴会宴请宾朋干我屁事,我还是回家忙自己的事好,家里还有一大堆事,木工作坊、肥皂作坊都忙得找不着北,更重要的是,我还不知道蓝姑娘对我给她唱的那《栀子花开》感觉如何。一想到蓝云,罗明成立刻坐不住了,他赶紧向外走去,想告诉宋时轮:我家里还有事,不能在这里陪你玩了,你晚上宴请宾朋的事,我没有兴趣。

    刚走到门口,正好碰上宋时轮,罗明成还没说话,宋时轮道:“告诉你个好消息,封宜奴明晚要来参加我的宴会。”

    罗明成道:“封宜奴?封宜奴是谁?另外,你的宴会不是在今晚么?”

    宋时轮道:“是的,原本是要今晚的,没想到封宜奴居然说明晚可以来给捧捧场,就改在明晚了,明晚更好啊,明晚是中秋节,中秋节的月亮是最圆的,若论中秋赏月,还是明晚最好。”

    罗明成道:“无论是今晚还是明晚,我都不会去了,你的宾朋我都不认识,我去干什么?”

    宋时轮道:“有封宜奴在你也不去?”

    罗明成根本就不知道封宜奴是谁,也不感兴趣,他说:“不去。我家里还有好多事呢!”

    宋时轮想了一下,道:“如果蓝云也在呢?”

    罗明成道:“蓝云?她也去?”

    宋时轮道:“是啊,她的父亲也是我邀请的宾朋之一么,只要我说句话,让他带着他那云儿,她不就来了么?”

    罗明成正愁着如何找个理由见蓝云一面,如果能在明晚的宴会上好好表现一番,那么说不定能改变自己在她心中那恶劣的印像。想到这里,他说:“宋叔啊,你一定要让她来啊,只要她去,我肯定她去。我先谢谢你了。”

    宋时轮眯着眼睛道:“呵呵,你如何谢我?”

    罗明成道:“这个,你说。”

    宋时轮道:“在我那宴会上,你唱一曲你那《梅花三弄》如何?”

    罗明成毫不犹豫地说:“好,一言为定。”

    从宋时轮家急急忙忙出来,贼心不死的罗明成先去了一趟蓝家医铺,说是去结帐,结果被蓝凌海告知:帐己由他的干爹结了。又问蓝凌海:蓝云对那《栀子花开》的感觉如何?蓝凌海告诉他:他妹子蓝云对他没有一点兴趣,同时也对他的《栀子花开》没有一点兴趣。罗明成本想厚着脸皮见蓝云一面的,想一想明晚可能在宋时轮的宴会上见到蓝云,就忍下了。

    回到家中,告诉家人今天去了宋时轮家,并把明晚宋时轮邀请他参加中秋节赏月的事说了,家人都很支持他,并说宋家乃是京城的巨商之一,产业极多,让罗明成好好结交。

    晚上,罗明成仔细回忆了《梅花三弄》与《栀子花开》的唱法,力求完美,他在哼唱《栀子花开》的歌声中睡去。睡梦中,他梦到自己在月光下、花园中牵到了蓝云的手,她的手那么软,那么柔,她的眼睛像宝石一样,比月光还美,牵她的手的感觉那么美好,罗明成感到自己是那么地满足,他太激动了,他的内裤湿了。

    皎洁的月光下,院中的井泉边,罗明成洗着自己的内裤,抬眼望,月亮如银盘一样挂在天上,他想起了邓丽君的《月亮代表我心》,也许那首歌更适合明晚唱吧,可惜他虽然听过好多遍,确没有练过,不会唱。

    明媚的阳光照耀着东京城,中秋节终于来了,罗明成和干爹在两个作坊里给工人分了好多酒,然后匆匆在附近找了个成衣铺子买了一套干净体面的衣服,刚刚弄好衣带,宋时轮就找来了,宋时轮说:“你那天说的那个鼓声与长号声应是什么样子的,你快去给我看看。”

    罗明成道:“我还没吃中饭呢!”

    宋时轮道:“上我那儿吃,我那儿今儿有好多人呢,也不差你一个。”

    下午,罗明成俨然成了宋时轮家最忙的人之一,他不但要在宋时轮的《忆三国》前敲打鼓点以烘托气氛,还要和宋含玉配乐唱《梅花三弄》。配合地差不多了后,罗明成让西西听了听《栀子花开》央她在自己唱《栀子花开》时用二胡给他伴奏,西西道:“不要把我的嵇琴叫做二胡好不好。还有,不要叫我西西,我是有名字的,我的名字是——宋鸽。宋鸽,你听明白了么?”

    罗明成道:“是宋大哥。”

    宋鸽道:“不是‘大哥’的‘哥’是‘鸽子’的‘鸽’!你这个笨蛋!”

    罗明成道:“‘鸽子’的‘鸽’,好名字,呵呵,我听错了,这个,今晚我唱这《栀子花开》时就麻烦你给伴奏了啊,”

    宋鸽把手一伸。

    罗明成道:“干嘛?”

    宋鸽道:“好处啊,没有好处的事儿,谁干?”

    罗明成摸了摸了头,道:“我来得匆忙,没带银钞。”

    宋鸽一笑,露出两颗洁白的小虎牙,道:“什么呀,跟你开玩笑的,你帮了我爹那么大的忙,我怎么可能向你要好处?”

    宋鸽稍稍熟悉了《栀子花开》的旋律,天sè就开始慢慢地变黑了。

    天sè微黑,罗明成和宋鸽急匆匆地往班楼赶,宋鸽背着嵇琴,一面小跑一面说:“都怪你!这么晚了,天都黑了,说不定宴会已经开始了呢!”

    宋家距班楼说远也不远,说近也不近,等两人气喘吁吁赶到班楼,一轮圆月己挂在天上了。班楼前那高大的彩楼欢门上现在己挂满了圆形的灯笼。灯光下,鲜花朵朵,柳叶萋萋,两旁各用白稠布写有一排大字:“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那字笔力雄健,不似出自凡人之手。两旁各立有一个年轻的伙计,看那穿着,竟比罗明成还要好些。

    进了欢门,望见前方百步就有一座建在高台上的两层的宫殿似的楼宇,上面挂满了各种各样的灯笼,也许那就是班楼了吧。并不是很长的青石路的两旁各有一排年轻的女孩,穿着一样的彩裙,挽着一样的云髻,月光下,灯影中,朦朦胧胧,如仙似幻。

    进了酒楼,罗明成发现里面人好多,男的个个气宇轩昂,女的大多端庄秀丽,没有一个是罗明成认识的。宋鸽把罗明成引到二楼,给他找了个房间坐下,道:“好在还没开始,不过也差不多了。你去这个房间吧!我就在隔壁房间。”罗明成进入坐下后,发现这房间之内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好奇地打量着他。他看了一下自己,自己的这身打扮比人家身后的小厮好不了多少,在坐的都是公子哥儿,唯有自己是个土包子,罗明成不禁腹诽:这宋鸽怎么领自己到了这么个房间,一屋子阔少!早知道在楼下随便找个座位坐下就好了。

    罗明成介绍了一下自己,介绍完后没说几句话就借口出去了,这里面的公子哥儿一个个背景挺大,囗中又是“侍郎”又是“指挥使”的,没有共同语言。

    出了房间,倚在班楼二楼的栏栅上。看这中秋节的东京城,处处的灯火远至天际,如江似海,看起来似乎比天上的星星还要多些,近处不时传来阵阵女孩们的欢声巧笑,空气中充满了丰收与妖娆的味道。

    楼后的不远处,有一座高大的戏台,罗明成看有好多人在那里忙忙碌碌,罗明成的眼睛扫视了下面那些抱着乐器的女孩,令他失望的是,没有发现蓝云,不知宋时轮是否办到了答应自己的事。正在这时,高台之上,聚起了两群年轻的女孩,一群拿着乐器,一群什么也没带。一个秀丽的女子在高台上说了些什么,罗明成没有听清。那名秀丽的女子说完后,那些拿乐器的女孩开始一齐弹奏,然后另一群女孩开始齐声唱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yù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yīn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罗明成以前在MP3上听过王菲唱的《水调歌头》,可是那是盗版的,现在听的才是正版的,原来《水调歌头》是这么唱的!虽不如王菲唱的好听,但是听来自有一番古雅而朴实的味道,台上的女孩们认真而热情,而且唱到转折之处时还齐刷刷地做出转身摆手的动作,遥指天上的明月,感觉十分新鲜。

    此曲未完,酒楼里的人就都跑出来了,戏台之下,黑压压地一片人,在众人的要求下,女孩们又唱了一遍,引来阵阵喝彩的声音。

    唱歌的女孩下来后,那名秀丽的女子,走上台去,和着乐器,自唱了一首晁补之的《洞仙歌》:“青烟幂处,碧海飞金镜。永夜闲阶卧桂影。

    露凉时,零乱多少寒螀,神京远,惟有蓝桥路近。

    水晶帘不下,云母屏开,冷浸佳人淡脂粉。

    待都将许多明,付与金尊,投晓共流霞倾尽。

    更携取胡床上南楼,看玉做人间,素秋千顷。”

    唱完了,众皆叫好。

    那秀丽的女孩又上来了,这次她带了一个叫李祁的文雅词人,那词人自当众演唱了自填的一首《点绛唇》:“楼下清歌,水流歌断chūn风暮。

    梦云烟树。依约江南路碧水黄沙,梦到寻梅处。

    花无数。

    问花无语。

    明月随人去。”

    唱完,喝彩连连,不过,好像仕女们的喝彩声音的更大些。

第十七节 红尘滚滚

    罗明成正在观看高台上的节目,有人轻轻地拍了拍了他的肩膀,他回头一看,是宋鸽,宋鸽道:“咱们下去准备一下吧,免得到时侯上场时手忙脚乱,让人笑话。”

    罗明成回答一声:“好。”然后随宋鸽下了楼,向那高台走去。

    刚到高台之下,宋鸽道:“含玉妹妹要上场了。”罗明成听到高台上那秀丽的女子介绍道:“现在请我们班楼东家的千金。宋含玉上场为我们表演《水调曲》。”

    罗明成问:“宋含玉是班楼东家的女儿?”

    宋鸽道:“是啊,班楼是我大伯的产业。你才知道啊。”

    罗明成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说怎么你爹能把宴会从昨晚这么容易地就调到今晚。”

    宋鸽看了罗明成一眼,没有说话。

    高台之上,上来一群年轻美丽女孩,全穿着白衣,大多列在前面,只有三个绿衣女孩随着宋含玉抱着乐器坐在后面,今晚的宋含玉也穿着白sè的舞衣,不过,在白sè的舞衣上面还穿着翠绿sè的“背子”,随着宋含玉开始弹筝,白衣女孩们开始和着音乐跳舞,听那曲调的前半部分,与《水调歌头》一样,但却没有歌词,只有曲子,女孩们的舞姿优美,神态可人,看得出来经过了好长时间地练习。

    一曲终了,宋含玉离开古筝,一个白衣女孩接过的古筝继续弹奏,而那个绿sè的身影则开始随着那群白衣女孩跳舞,她在那群舞动的白衣女孩中是那么地特别,她的动作与那些女孩们的动作有时侯一致,有时侯却完全相反。但却总是那么协调、那么自然,在靠近罗明成时,宋含玉有意地往这边望了一眼,那明亮的眼中充满了骄傲与矜持。

    宋鸽朝她道:“含玉,你看我干什么呀!好好跳舞!”

    宋含玉俏脸一红,抿嘴一笑,舞动到那群白衣女孩中间去了,引起了那些动作整齐的白衣女孩们一阵混乱。

    众我皆笑。

    罗明成也笑了笑,但很快一个蓝sè的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虽然在人群中那身影一闪而逝,但罗明成有种感觉,那就是蓝云。

    罗明成正要动身去找,宋鸽拉住了他,道:“你上哪儿去,我师傅就要上场了。”

    罗明成本打算胡乱说个理由走掉,去寻找那蓝sè的身影。不过,上场的那位老先生让他停住了脚步,那位宋鸽口中的师傅,是那么地眼熟,竟是蓝家医铺的那位医生。那位蓝医生先是调了调音,然后用稽琴拉起了一首叫做《汉宫秋月》的曲子,月光下,四周的人群寂静,只有几人悄悄说话,曲子随风飘来,几分落莫,几分孤艳。

    罗明成道:“宋鸽,你这师傅演奏得很好啊,他怎么会去开一个医铺呢?”

    宋鸽道:“我师傅本来做过宫廷乐师的,后来不知为什么不做了,连我们班楼来请他做教习都不来。只是在家开个医铺度rì。”

    罗明成道:“看来你师傅是个有故事的人呐!”

    宋鸽道:“谁没有故事?人人都有自己的一段故事。”

    罗明成“哦”了一声没有说话。

    不知何时,宋时轮来了,他身后还跟了一些人,其中有一个披着黑sè绸缎披风的女子引起了罗明成的注意,月光照着她那鹅蛋形的脸,两个乌黑而晶亮的眼睛好奇地看了罗明成一眼,见罗明成也在看她,微微一笑,白晰的脸上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凉风吹来,她那宽大的披风随风轻轻地飘动,显示出她那曼妙而风流的体态。

    宋时轮道:“小罗啊,我问你个事,现在封宜奴己学会了《忆三国》。过会儿,让她上去唱如何?”

    罗明成道:“封宜奴?”

    宋时轮笑了笑,用眼光瞄了一下身后的那个黑sè披风的美女。

    罗明成有点明白了,他问:“她就是封宜奴?”

    宋时轮点了点头、罗明成心中暗叫:“你这个老风流。”不过嘴上却说:“行是行,不过前面咱们演示的那些战鼓声和号角声就派不上用场了。女子唱那《忆三国》应当改一改配乐,特别是前奏的部分。”

    宋时轮沉吟了一下,道:“你说得对,那我和她说说。”

    这时,蓝老医生的《汉宫秋月》演奏完了,他说:“余半生以来,感悟世事,人情无常,悟得一曲,名《红尘滚滚》,由小女、犬子与吾共奏之。”

    罗明成听到后,兴奋地看着台上,终于,从高台下面的yīn影中,缓缓地走上来了一个美丽的蓝衣女孩,正是身着蓝sè背子的蓝云!天呐,蓝云也要在这儿表演么,她演奏的是什么?对了!是《滚滚经尘》!“滚滚红尘”呀!多么好听的名字!

    蓝老医生先开了头,那稽琴的声音如泣如诉,尤如一个年老的宫女在哭诉,然后那蓝云的笛音响起来了,那声音一下子年轻起来,仿佛那宫女在回忆自己那段快乐的时光,那声音渐渐地变化,变得有些伤感起来,当那伤感变得最强烈时,那笛音一下子没了,继之而起的是一断萧声,原来蓝凌海那小子不知什么时侯跑上来了,那萧声如同一男子在倾诉,没想到这个蓝凌海竟还有这么一面,经过稽琴的稍一过度,蓝云的笛声又响起来,那声音在寂静的月光下,显得那么悠远,那么空灵。

    微风吹来,蓝云的长发飘动起来,飘到她的笛子上去,她轻轻地甩了甩头,头发如流水般淌了下来,她的脸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那么宁静,那么美丽。

    罗明成痴了,他不住地盯人家蓝云看,只觉得时光如瞬,她那么快就演奏完了。

    蓝云走下高台,罗明成追过去,心里犹豫着要不要上去和她说句话,也不知道碰面后说些什么,他的步伐有点慢,当他犹豫的时侯他看到宋鸽走过去和蓝云说话,不知说些什么,想来她们本来应该认识。

    像罗明成那种炙热的目光,蓝云很快就发现了,他本来恬静的脸上立刻现出一种厌恶之sè,转过身去,只把背影留给他。

    这时,台上,封宜奴开始了她的表演,台下欢声雷动,但罗明成恍若未闻,只是呆呆地看着蓝云的背影。

    封宜奴后,又上来一名申王府(赵佖的王府、宋神宗第九子)的宗姬(郡主,宋徽宗把公主改称帝姬,把郡主改为宗姬),那宗郡不愧为皇室之后,宋神宗地孙女,长得当真是艳光四shè,在众多申王府众多侍女的衬托下把下面这些草民看得一愣一愣的。

    罗明成依旧注视着蓝云的背影,什么封宜奴,什么宗姬,统统不如蓝云的一个背影。

第十八节 让我看你一眼

    高台上那宗姬的节目也许是太吸引人了,连宋鸽与蓝云都停止了小声的交谈,专心地观看那宗姬的表演,罗明成刚想走过去说声:“你好,蓝姑娘。”那宋鸽转身走过来对罗明成说:“好了,别看了,该我们上场了,我们先过去准备一下吧!”说完回头对蓝云说:“蓝云妹子,我先去准备了哦,过会儿看我们的表演吧,也是很惊人的哦!”说完拉了罗明成一下,向高台后面走去。

    蓝云朝宋鸽一笑,道:“祝你表演顺利。”月光下,她的脸上显出两个浅浅的酒涡。

    罗明成对蓝云说:“你好,蓝,蓝姑娘。”

    蓝云那脸迅速转冷,回过头去,一句话也没说,仿佛是有人放了个屁。

    罗明成有点失望,他随着宋鸽向高台后面走去,心情有点低落,他不明白,以前这小和尚是怎么把人家得罪的,让他现在在她心中的印像这么恶劣,“蓝云啊,请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说句话,解释一下以前的事好不好?”想到以前的事,他不禁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这小和尚以前的事我一点印像也没有啊,让我怎么解释?

    宋鸽道:“你拍自己的脑袋做什么?又有什么新的想法了么?”

    罗明成道:“不是,哎,宋鸽啊,看起来你和蓝云还挺熟的么。”

    宋鸽道:“是啊,怎么?对人家有什么想法?”

    罗明成道:“啊,不。没什么。那个,宋叔不是让我唱《梅花三弄》么,什么时侯轮到我?”

    宋鸽道:“这个,据我所知,在我爹唱完《忆三国》就会让你唱的,到时侯那么多人看着你,可不要怯场啊!”

    罗明成道:“怯场?不会的。”

    罗明成和宋鸽来到高台后面,发现后面早就聚起了好多人,比在宋家排练时人多得多。

    罗明成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乐器,一个大鼓,和一组云锣,待那申王府的乐队退下后,他在一个小伙子的帮助下把这两样东西搬了上去。

    众人上了高台之后,那秀丽的女子说:“下一个上场的是万盛车行的大东家兼我们班楼的二东家宋时轮,宋员外,这首曲子的名字是《忆三国》,是宋员外的自度曲,很惊人的哦。”说完笑了笑走下高台。

    罗明成和那一大群人在高台上各种乐器准备《忆三国》的前奏,造出一种战场杀伐的气氛,已经造好气氛了,还不见宋时轮出来,只好又开始把那气氛又造了一遍,罗明成心道:“老风流,你搞什么搞,怎么还不出来。”终于,在第二次把气氛造好后那宋时轮终于出来了。只见他穿着青sè的战袍,头上包着青sè的头巾,嘴边挂着长长的假胡子,手中还拿着一把青龙偃月刀,整个就一关公的形像。

    宋时轮拿着大刀走到高台的前面,走到某一个地方时,他往脚下看了一眼,然后将手中的大刀往下一放,那大刀的长柄竟一下没入小半,稳稳地竖在坚硬的土中(怀疑是宋时轮在那土中提前做了手脚)。然后,宋时轮捻着长须缓缓唱道:“滚滚长江东逝水,―――”

    一曲终了,众皆大惊,没想到如此好词竟出自宋时轮之口,有好多人在那里私语不己。

    当众人正在私语之时,高台之上,大部分宋家的乐器都搬下去了,只剩下罗明成、宋鸽、宋含玉和宋家一个不知道名字的女孩。

    那名秀丽的女子说:“下面请罗明成罗公子给大家唱一首《梅花三弄》这个《梅花三弄》据说和以前的不太一样哦,我也没听过,据说也很惊人。”

    下面还是嗡嗡直响,大家都在讨论刚才宋时轮唱的那个《忆三国》没有几个人听到罗明成将要唱的是什么曲子。

    “红尘自有痴情者,―――”罗明成越唱下面的声音越小,当唱到“问世界情为何物”时,下面己没有什么声音了,对白之后下面人的声音更小,唱第二遍时下面已是无人说话,高台之上,只能听到宋鸽与宋含玉的配乐之声。

    罗明成一面打着鼓点,一面充满深情地唱着,他的眼睛望向下面,在高台四周的灯光映照下,下面显得乌黑一片,看不清人的脸,罗明成的眼睛仔细寻找蓝云的影子,但是没在找到,他心中不住问:“蓝云,你在听我唱《梅花三弄》么,你在听么?”

    新《梅花三弄》唱完了,高台之上,只能听到风吹树叶的哗哗声,众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罗明成,他们大概从来没想到,原来歌也是可以这么唱的,而词与曲子竟配合得这么好,很难想像这曲子如果填别的词会是什么样子。

    下面依然沉寂,落针可闻。罗明成心道:“拼了,此时不说更待何时,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他咬了咬牙道:“我还有一首歌,名叫《桅子花开》我想把它献给一个女孩,她的名字叫蓝云,就是刚才在台上吹《滚滚红尘》那位穿蓝sè衣服的那位,不知你是否还在这里,如果还在这里的话,能,能,能让我看你,一眼,么?”

    高台下的众人又开始的窃窃私语,不一会儿,某一个女孩的周围空出来一大片空白的地方,罗明成看了一下,那女孩正是身穿蓝衣的蓝云。他向身后看了一眼,发现宋含玉和那不知道名字的宋家女孩己下了高台了,只剩宋鸽在台上,他朝宋鸽打了个手势,宋鸽看了后朝罗明瞅了一眼,然后开始了《桅子花开》的前奏,宋鸽那稽琴没拉几下,罗明成就随着她的节奏开始唱道:“桅子花开,如此可爱————-”

    看着高台下的蓝云,罗明成感到自己从来没有唱得这么好过,他感到这世界是那么美好,也许自己这次穿越而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眼前这个女孩吧。高胜美曾唱过:“千年等一回”他觉得这名歌词很适合自己。

    罗明成看着那个蓝衣女孩,她低着头,两只手紧紧地握着手中的笛子,不知在想些什么,她在听么?她在想什么?罗明成很想知道。可是在罗明成唱到一半时,蓝云低着头跑开了,罗明成的歌声为之一滞,在宋鸽在提醒下,终于接着唱完了。但是整个人己不知道在唱些什么了,唱没唱错也不知,怎么下得台也不知道,晚上在哪儿吃得饭也不知道,在哪儿睡得觉也记不清了。

    早上起来,罗明成发现自己竟住在班楼的客房中,他穿好衣服,像个木头人一样向家中走去。

第十九节 离别

    出了班楼,罗明成一路木然地向北而去,一路上走得胡里胡涂,走了好长一断路,他发现前面竟没有路了。前面出现了一片树林,罗明成正要调头往回走,前面的一点反光吸引了他,他走过去,穿过小树林,发现前面竟是一个小小的湖泊。

    秋天里的湖泊宁静而美丽,近处,一个老翁在湖边的大石上钓鱼,秋风吹过,湖水微微荡漾着,点点反shè的光芒映入罗明成的眼中,没想到在寸土寸金的东京城中竟还有这么美的一个湖泊。

    远处,几只长腿的白sè水鸟悠闲地踱着步子。

    天空之上,一群漂亮的鸟儿飞过,其中有两只扑楞扑楞地飞下来了,落在碧绿的湖面上,竟是一对鸳鸯。那对鸳鸯zì yóu自在地在湖水上游动,引得罗明成一阵烦燥,他从湖边拣来一块小石子,远远地扔过去,将它们惊走,才心情稍稍好点。

    湖边上,传来一阵悠远的笛声,罗明成向那笛声处看了一眼,那边是一片翠绿的水莲,朵朵的莲花正在盛开,非常美丽,不过令他郁闷是,从那片莲花中间,竟划出一只小船,小船之上,一对少年男女正旁若无人地相互对视着,男的划船,女的吹笛。那笛声非常优美,但是却令罗明成感到十分郁闷。他的眼睛转向别处,那边有两个小童正在水边玩耍,他定定地望向那里,身子一动不动,仿佛一座雕像。

    那两个小童走后,一对年轻的男女走到罗明成的视野中,那女子肚子微微鼓起,像是怀孕了的样子,那男子小心地扶着她在湖边散步,走着走着,那男子从湖边的草地上摘下一朵黄sè的小花,轻轻地,微笑着插在那女子的发髻上,那名女子幸福地笑着看着那名男子,相貌普通的脸上绽放出惊人的美丽。

    罗明成望着那惊人的美丽,心中涌起一股把它揍成猪头的冲动,但是他忍住了,他的眼睛再次望向别处,那边在小树林的尽头,停着一排马车,不时地有人从马车上下来,也不时地有人登上马车离去,看样子像是出租车。那些马车的车箱上都雕刻着各种各样好看的花饰,以花鸟居多,但也有一辆马车上没有什么雕刻,只是画着一个树叶子围成的花边,细细看来,中间是一首词:浪涛沙昼yīn重,霜凋岸草,雾隐城堞。南陌脂车待发。东门帐饮乍阕。正拂面垂杨堪缆结。掩红泪、玉手亲折。念汉浦离鸿去何许,经时信音绝。

    过了一会儿,那车载客而去,在车的另一面,写着:情切。望中地远天阔。向露冷风清,无人处、耿耿寒漏咽。嗟万事难忘,唯是轻别。翠尊未竭。凭断云留取,西楼残月。罗带光销纹衾叠。连环解、旧香顿歇。怨歌永、琼壶敲尽缺。恨chūn去、不与人期,弄夜sè,空余满地梨花雪。

    罗明成看着那些漂亮的马车、那些忙碌的车夫,他突然感到自己不如一个车夫快乐,一个车夫忙忙碌碌,什么也不想,只是拉客赚钱,也比自己这个样子好啊。

    不知何时,罗明成的肚子咕咕叫了几声,他这才想起自己还没吃早饭呢,他看了看太阳,现在大概是中午了吧,他叫了一辆马车,道:“去八仙楼附近。”

    回到家中,罗明成胡乱吃了点饭,躺在床上,在小妹新月的喳喳声中进入了梦乡。

    一觉醒来,夕阳西下。晚饭时,他听到干爹罗慧达说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干爹说他决定过几天就带人到杨州去做肥皂,他说肥皂的利润惊人,但是不利于长途运输,杨州是大宋除东京外最大的城市,那么大的市场,没理由让给别人,不如自己带人先下手为强先去占了。至于东京这块,原先还担心罗明成年纪小压不住阵角,但现在罗明成交上了宋时轮这个朋友,只要宋时轮肯帮忙,那么这一点也不成问题。

    罗明成点了点头,道:“这样也好,东京这块我会弄好的。”

    罗慧达道:“我相信你,你总是能创造奇迹。我走之后,如果有小泼皮来捣乱,可以让张成出面,如果是官府的人来找事,那就找宋时轮,说实话,如果是官府的人来找事,我也不中用,现在我们的生意越来越大了,总得在官府方面找个靠山,否则无法在东京立足,这一点我想你能明白。”

    罗明成道:“宋时轮说话官府的人能听么?”

    罗慧达道:“宋时轮这个人不简单,不但与诸国公府关系密切,而且听说,他前一阵子在长安附近还掘了一座周王大墓,挖出好多三代的宝器,他把这些宝器通过高太尉献给了官家,你说他这样的人,如果说句话,官府的那些小吏能为难我们么?”

    罗明成道:“啊,宋时轮还干掘墓这种事?而且掘得还是周王大墓?”

    罗慧达道:“这有啥,现在这天下,到处都在掘墓,这宋时轮不过是碰巧在长安那边势力较大而己。听说,现在官家收集的三代宝器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其它各代的不计其数。”

    罗明成心想,收集了这么多后代也没见着多少,看来都在城破时被金兵掳去了,这么多宝器到了金兵手里,估计不是扔了就是融化了吧!想到这里,罗明成骂了一句:“这个杀千刀的。”

    罗慧达道:“你怎能骂人呢,不过,你在我面前骂他句也就罢了,在他面前千万别骂,咱们以后在东京做生意,官场上的事还得靠人家给穿针引线呢。”

    罗明成道:“我知道,干爹,我明白的。”

    罗慧达道:“你今天好像不太高兴,遇上什么事了么?”

    罗明成道:“没,没什么,就是昨晚喝酒喝多了。”

    罗慧达道:“没事就好,从明天开始,我调集人手准备去杨州,你随我去和钱铺方面熟悉一下,我去杨州先带两万贯,有这两万贯我估计杨州方面的生意就做起来了,我得向钱铺借一万贯,钱铺己答应了,既然你同意了,我明天去正式签字。”

    罗明成道:“那好,明天我同你去一趟。”

    第二天,罗明成和罗慧达去钱铺办完事后,他一脸郁闷地坐在家中的客厅中,什么也不想干,他心中有一股强烈的挫败感,他觉得他和蓝云之间没什么希望了,他觉得他生活失去了光彩,他现在特讨厌成双成对的东西,他觉得他来穿越来到这个世界上是老天爷对他的一种戏弄,――――。

    正在这时,小院的大门开了,一个蓝衣少女挎着一个jīng致的果篮出现在了大门正中,她穿着蓝sè的背子,身量苗条而丰满,极似蓝云,可惜却戴着厚厚的面纱,看不清她的脸。

    罗明成的心迅速发力,他感到心跳得快要到嗓子眼了,“天呐!会是蓝云来了么?他被我感动了么?我的真情感动了老天爷了么?”罗明成脑中响起一个个问号,他迅速地站起身来,向那蓝sè的身影走去,他感到自己不会走路了,他感到自己要跌倒了。

    尽管罗明成走路走得相当不成样子,但还是慢慢地向那蓝sè身影走去,近了,罗明成感到相当的紧张,“老天爷,我的幸福就要来了么?”

    近了,终于近了,罗明成的嘴哆嗦了一下,但却什么也没说出。他轻轻地揭开那面纱,那是一张微笑着的绝美的脸,罗明成确定,他从没见过这么美丽而诱人的脸,但,那不是他想要的,那竟是――宋含玉。

    罗明成的脸迅速由狂喜变成狂怒,他生气地问:“你怎么来了?”

    宋含玉道:“怎么,罗哥哥不欢迎我么?”说着她挎着果篮向客厅走去,脸上竟还挂着淡淡的笑容。

    罗明成和宋含玉一块进了客厅,罗明成又问了一句:“你来干什么?”

    宋含玉道:“没事我就不能来么,罗大才子。”

    罗明成道:“大才子?不要笑话我了。”

    宋含玉道:“能写出《梅花三弄》那么优美的词曲的人能不是才子么?”

    罗明成道:“那又如何,有的人也不喜欢。”

    宋含玉道:“可是喜欢的人更多啊。比如说,我,我就很喜欢你的《梅花三弄》”

    罗明成抱着头道:“那又有什么用。”

    宋含玉柔柔地道:“不要伤心哦,罗哥哥,你自己不是写过:‘若非一番寒澈骨,哪得梅花扑鼻香。’么?”

    罗明成道:“‘若非一番寒澈骨,哪得梅花扑鼻香。’是我写的么?啊,对了,好像是我写的,对,你说得对,谢谢你啊,宋姑娘,我会振作起来的。”

    宋含玉笑了笑,掀开果篮上的绸布道:“你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罗明成看了一眼,是月饼。

    宋含玉道:“这可是宫饼哦,真正的宫里的月饼,是我从国公府上拿来的,你尝尝吧。”说完拿出一块宫饼,含情地望着他。

    罗明成看了她一眼,惊了一下,原来女孩可以这么美成这样。他接过宫饼,心里没来由地一阵烦燥,吃了一口后,道:“我想起来一件事,明天我干爹就有可能走了,我去作坊里有点事。”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宋含玉道:“哎,罗哥哥,你怎么能这样啊。”

    罗明成到作坊里胡乱转了一圈,看到忙碌的工人,心情稍稍好了一点。

    晚上,罗明成、罗慧达、张成、李伟坐在临街的某一个酒店二楼的一个雅间中,说着些离别的话语,明天李慧达和李伟就要去杨州了。

    张成道:“我看明成有点不太高兴,不如我们叫个歌jì唱支曲子如何?”

    过了一会儿,雅间中来了一对父女,那老头儿弹着曲子,那歌女说道:“我先唱一段贺学士的《薄幸》诸位大爷听听:淡妆多态,更的的、频回眄睐。便认得琴心先许,yù绾合欢双带。记画堂、风月逢迎,轻颦浅笑娇无奈。向睡鸭炉边,翔鸳屏里,羞把香罗暗解。

    自过了烧灯后,都不见踏青挑菜。几回凭双燕,丁宁深意,往来地恨重帘碍。约何时再,正chūn浓酒困,人闲昼永无聊赖。厌厌睡起,犹有花梢rì在。”

    一曲终了,李伟道:“好,你还会什么,再唱来听听。”

    那歌女道:“近rì在班楼传出三首好曲子,其中有一首为班楼的二东家所作,另两首据说为姓罗的公子所作,小女有幸学会了其中一首《新梅花三弄》现在唱来给诸位大爷听听:红尘自有疾情者,―――。”

    一曲终了,李伟、张成、李慧达皆望向罗明成,李慧达道:“别装了,明成,这词是你作的吧,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支花。’既如此,就随它去吧。”

    罗明成道:“你们都知道了。”

    众人点了点头,那名歌女好奇地看着罗明成,眼中满是惊讶。

    罗明成问那歌女:“你觉得这首词好么?”

    那歌女道:“好,不过我觉得《桅子花开》更好。”

    罗明成道:“为何?”

    那歌女道:“也许是因为,是因为《桅子花开》的句子更明白,更平易近人吧。”

    罗明成道:“那,还有其它人喜欢它么?”

    那歌女道:“那是自然,这几天,众姐妹都在争相学唱呢。”

    罗明成笑道:“那就好。”

第二十节 八仙楼

    转眼间十几天时间过去了。罗明成走在通向八仙楼的大街上,一位端庄的仕女领着小孩在路边卖花的大娘那里买花,卖花的大娘热情的招呼着,她那手推车上是满满的一车菊花。

    秋风吹着,树叶黄了,菊花开了,满城的商家都在店铺里摆满了菊花,那些个有欢门的酒楼正店还用菊花把那欢门装饰得美伦美幻,那些菊花有的红得鲜艳,有的白得纯洁,有的黄得高贵,有的繁复得令人眼花缭乱,有的简单得惹人怜爱。路边的脚店(小酒店)里传出菊花酒的香味,街头的大伯悠然自得地喝着菊花茶,空气中充满了菊花那种淡淡的香气。

    九九重阳节就要来了啊。

    罗明成背着新买的稽琴向八仙楼走去,他已逐渐适应了干爹走后的rì子,每天早上先去各个作坊布置一下一天的工作,然后去八仙楼在一个姓张的老乐师那里学习稽琴,下午再去各个作坊巡视,顺便收收帐,收完帐后到附近一个叫“万家钱铺”的钱铺把钱存上,再回到家中练一回稽琴。在这些rì子的努力下,他的琴技渐渐高超起来。

    到了八仙楼,罗明成抬头望了一眼那门首的那满是菊花、高大触目的彩楼欢门,在门口两名体面的伙计的拱手之中进入酒楼之内。

    八仙楼并不是一座楼,而是八座用飞桥栏槛相联的楼,罗明成走在楼边的飞桥上,时不时有健步如飞的小二端着银盘从他的身边跑过,只留下阵阵菜香,栏槛下的“大厅”中,青chūn美丽的歌女带着浓重地方口音唱着:“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楼下的宾客们,或听或饮,怡然自得。二楼的雅间之内,时不时地有豪客与丽女出入,偶尔还能看到他们面红耳赤的样子。

    进了张姓乐师所在的雅间,窗子开着,一朵牵牛花正趴在窗台上摇摆,一个年轻的歌女正有那乐师的指导下抚琴而歌,唱完走后,罗明成拿上自己背的稽琴拉了一首《新梅花三弄》。拉完了,那张姓乐师道:“没想到你十几天的工夫就能把稽琴拉得这么好,这新《新梅花三弄》有些地方连我都拉得没有你好呢。”

    罗明成道:“哪里,我仅仅会这一首而已,老师您教的其它的我还一首也没学会呢。”

    张姓乐师道:“像你这样的只是闲来无事拉着玩的能拉得这么好听已是很难得了。”说完他看了罗明成一眼道:“看得出来,你在拉琴的时侯心中应是想着一个人吧。”

    罗明成看了一眼老乐师,他那深邃的眼中显示出一种沦桑,一丝关爱。他点了点头道:“是,老师。是一个女孩。”

    老乐师等了一会儿,见罗明成没有说话,道:“是不是八仙楼的,如果是,我说不定可以帮上一点忙。”

    罗明成道:“她不是八仙楼的。”

    老乐师‘哦’了一声,没有说话。

    过了一小会儿,罗明成道:“我这几天还练了一首曲子,能不能拉给您听一下,不过能不能请您先不要把这曲子说出去,因为我想给某一个人一个惊喜。”

    老乐师道:“给某人一个惊喜?那好,你拉吧,我给你参考一下。”

    罗明成看了一下关着的门,然后起身将窗子关上,把那窗台的上牵牛花挤得粉碎。回到椅子上,他试了几下稽琴,然后开始拉费玉清版的《一剪梅》。

    二胡版的《一剪梅》那优美的前奏响起来了。虽然不如MP3上那笛子吹得那么令人心动,但是在罗明成充满激情的演奏之下,那宋版的二胡发出了令人意想不到的优美曲调。

    那老乐师一下子从椅子站起身来。

    罗明成抬眼看了一眼老乐师,仿佛在问:“怎么了,老师。”

    老乐师摆摆手示意罗明成继续。

    那的曲调继续演奏下去,优美得令人心碎,然后渐渐地变得缠绵起来,在缠绵透着yīn柔,在yīn柔中却又有着刚强。

    一曲终了。

    老乐师拍手赞道:“极品啊,极品,《高山流水》又如何,《阳chūn白雪》又如何,统统不如这首曲子啊。也许只有蓝沧州的《滚滚红尘》能与之相比吧。”说完之后回头像是看怪物一样上上下下打量着罗明成,仿佛不认识一样。他围着罗明成转了一圈,道:“听说班楼中秋节赏月之时唱出那《桅子花开》与《新梅花三弄》的也是一个姓罗的后生,不知你与他——-?”

    罗明成道:“正是在下。”

    老乐师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各大酒楼正店找你可是找了好长时间,没想到你就在班楼的眼皮子底下。”

    罗明成道:“他们找我干什么?”

    老乐师道:“你还不知道啊,中秋节后,班楼凭着那几首赏月时唱出的歌曲,宾客满座,竟有超过会仙酒楼的样子。而那首《新梅三弄》更是唱遍整个东京城,市人无以不去班楼听一次《新梅花三弄》为荣。”

    罗明成道:“这样啊,我对这些事情并不怎么感兴趣。好像与我关系也不大。”

    老乐师道:“怎么与你关系不大,我们班楼的东家就想找你呢,找你给我们班的姑娘写首新歌曲,也让我们班楼火上一把,这样。你先在这等一会儿,我去和东家说一声,指不定今晚上他就会请你,我也能跟着沾沾光。”

    罗明成道:“啊,不用了,我回去还有事。”

    老乐师问;“你刚才所奏的曲子有词么?”

    罗明成道:“词,现在还没有,但以后自然会有的。”

    老乐师道:“那我代东家问一你句:这新曲子能不能先教给我们八仙楼的姑娘?”

    罗明成道:“这个,自然是问题不大,不过,能不能请你们帮一个忙。”

    老乐师道:“帮什么忙?”

    罗明成道:“请一个人。”

    老乐师道:“请谁?”

    罗明成道:“请这附近蓝家医铺的蓝凌海,蓝公子。”

    老乐师道:“请他,那好办,包在我身上。如果要是别人,我还不好说,请他的话倒是容易,我和他老爹一同做地宫廷乐师好长时间呢。”

    罗明成道:“那太好了,我先谢谢您了。”

    老乐师道:“你谢我干什么?到时侯我们东家自会谢我。”

    两人相视一笑。

    窗外,似乎有鸽子飞过。

第二十一节 一剪梅

    九九重阳节,东京,八仙楼内的一间雅室,蓝凌海独自一人静静地在雕花的八仙桌前品茶,这可是上好的龙凤团茶,平时根本喝不到,不知是哪位朋友这么客气,竟在这么好的地方单独请自己一人,还说会有八仙楼最好的jì女侍侯,想到这八仙楼的jì女,他心中一团火热,也许今天就可以摸摸那仙女般的人儿的小脚了,他‘呵呵’一笑,双手虚摸一下,仿佛那jì女的三寸金莲就在自己手中。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进来的人让他一愣,竟是一身书生打扮的罗明成。

    蓝凌海道:“怎么是你?”

    罗明成把手中的稽琴放在桌旁,道:“没想到吧。呵呵,好久不见了。”

    蓝凌海道:“你进来干什么?”

    罗明成道:“这,大哥啊,我想送你一样东西。”说完看了一下蓝凌海,发现他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耐烦的样子,就费话少说,直接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好的白纸(请别人写的,他自己的毛笔字写得极差),上面写着:一剪梅,真情像草原广阔层层风雨不能阻隔总有云开rì出时候万丈阳光照亮你我真情像梅花开过冷冷冰雪不能掩没就在最冷枝头绽放看见chūn天走向你我雪花飘飘北风啸啸天地一片苍茫一剪寒梅傲立雪中蓝凌海看完之后,道:“你是什么意思,欺负我不懂《一剪梅》么?你把《一剪梅》填成这样送给我,好让我怡笑大方?”

    罗明成心中一愣,心道:“怎么你也知道《一剪梅》?难道我落伍了?还有其它的穿越者早就把这《一剪梅》弄出来了?”想到这里,他心里直突突,用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珠,道:“请指教。”

    蓝凌海道:“这次是不是你请的我啊。”

    罗明成老老实实地道:“是。”

    蓝凌海道:“呵呵~,听说,你最近发了财了,看来确实如此,竟有钱在这种风花雪月之地请客了。”

    罗明成又抹了抹额头的汗珠,心道:“坏了,如果蓝云听他这么说,不知道会怎么想。”

    蓝凌海接着道:“解这《一剪梅》倒也简单,只要随便找了歌女就成了。”

    罗明成道:“找个歌女?”

    蓝凌海道:“找个歌女给你唱一曲《一剪梅》,你不就明白了么?”

    罗明成道:“那好吧。”

    过了一会儿,三个年轻美丽的歌女来到两人所在的雅室,蓝凌海道:“哇!你这么有钱?一下子叫来这么三个!”

    罗明成道:“没,我只不过是说叫个会唱《一剪梅》的,没想到来了这么多。”

    蓝凌海不屑地道:“会唱《一剪梅》的歌女到处都是。”

    罗明成汗颜。

    那三名女孩齐刷刷地向两人分别道了个万福。其中那个儿高些的问:“听罗公子说想听一曲《一剪梅》?”

    蓝凌海sè眯眯地看着那高挑美丽的歌女,口中咽了口唾沫,道:“姑娘请随便,随便唱一首《一剪梅》就行了。”

    那高挑美丽的歌女露出了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道:“那我就唱一首清真居士(周邦彦)的《一剪梅》吧!”说完,向两旁的两位同伴点头示了一下意,那两女拿出各自和乐器后,她轻启朱唇,在后面两女的配乐之下开始唱道:一剪梅花万样娇。

    斜插梅枝,略点眉梢。

    轻盈微笑舞低回,何事尊前拍误招。

    夜渐寒深酒渐消。

    袖里时闻玉钏敲。

    城头谁恁促残更,银漏何如,且慢明朝。

    罗明成听后,抹了一把汗,心道:“这就是这时代的《一剪梅》啊,听起来虽然不错,但似乎除了人长得比费玉清漂亮外其它方面似乎都比不上费玉清版的《一剪梅》。”

    一曲终了,另一个纤瘦的女孩道:“我也来唱一首《一剪梅》,是易安居士的·红藕香残玉簟秋”她把手中的琵琶交给那高挑美丽的女孩,向前迈了一小步,开始唱道:“红藕香残玉簟(diàn)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

    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唱完后,蓝凌海道:“你现在知道了吧,刚才那清真居士的《一剪梅》是正体,易安居士的《一剪梅》是变体,正体与变体相差虽有,但总得来说相差并不大,你填的这‘真情草原广阔’是正体还是变体?难不成你这小和尚比清真居士与易安居士都牛?能自创一体?”说完“呵呵”一笑,不再理会罗明成,只是sè眯眯地看着前面那美丽高挑的歌女,然后,他拿着罗明成给的那张纸,走到那高挑美丽的歌女旁,道:“这就是他写的《一剪梅》姑娘们,你们看,他写得如何啊?”

    那高挑女孩玉手接过,轻声读过一遍,看了一眼罗明成,道:“似乎不太合体制。”

    蓝凌海看着那女孩白晰的脖颈,心里不知想些什么。

    罗明成“哈哈”笑了起来,心里道:“让我这后世的盗版《一剪梅》来打败你这正宗的《一剪梅》吧!”

    蓝凌海道:“你笑什么?”

    罗明成止住了笑,道:“且听我的《一剪梅》。”说完,他拿起桌旁的稽琴,习惯xìng的试了一下音,随后那费玉清版的《一剪梅》那优美的前奏响起来了。

    一句未唱,只是那优美而略带伤感的旋律就震住了雅间中的那三女一男。

    罗明成笑了笑,开口唱道:“真情像草原广阔,层层风雨不能阻隔―――”由于技艺问题,罗明成做不到边拉边唱,他只好唱一断,拉一断,而且他唱得也不如费玉清好听,让他有一种有忙脚乱的感觉,这样使得这首《一剪梅》足足演奏了十分钟的样子才搞完。

    终于演奏完了,罗明成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没想到边拉边唱这么难,早知道应多练习一下。他抬头看了一眼那三女一男,发现那四人正呆若木鸡地看着他,眼睛都睁得老大,尤其是那个高挑的美女,她美目睁大的样子真好看,罗明成多看了她一眼,没想到那正睁得大大的美目突然眨了一下,竟是含蕴地向罗明成抛了个睸眼,把罗明成吓了一大跳。他赶紧转移目光,咳嗽了一声,道:“各位,我这首《一剪梅》如何?”

    蓝凌海回过神来道:“意外,意外,这《一剪梅》连同中秋时的《梅花三弄》真的是你所作的?”

    罗明成无耻地点了点头,将他人的艺术成果占为己有。

    蓝凌海道:“我真不敢相信,一个几个月前还在到处走街串巷卖菜的小和尚,大字不识几个,竟作出了这样的曲子?这,还让不让人活了?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罗明成道:“没有什么,只是真情使然。”

    蓝凌海道:“‘真情使然’?你小子什么时侯也会咬文嚼字了?真是奇怪,也许我真的应该相信你对我妹子是真心一片了。”说完他摆了摆手,向那三位姑娘道:“三位姑娘请先出去,我与罗小兄有点事要谈。”

    三位歌女走后,蓝凌海道:“你不是要把这《一剪梅》送给我么,怎么对着她们三个就唱出来了?”

    罗明成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道:“这个,这个,你想要啊,要不我改天再弄首新曲子给你?”

    蓝凌海道:“要不亚于你这《一剪梅》与《新梅花三弄》的,而且要由我取名,否则,你和我妹子的事就免谈!”

    罗明成大松一口气,道:“好,好,包你满意。”

    蓝凌海道:“宋时轮那首《忆三国》不会也是你卖给他的吧!”

    罗明成道:“这个,不可说,不可说。”

    两人相视一笑。

第二十二节 虞美人

    时间进入十月,大街上多了一种喜庆的气氛,天宁节(徽宗帝的生rì)就要到了啊,市民们都换上了秋冬季的衣服,而歌女们则每天都会急匆匆地赶往教坊去准备一年一度的天宁节阅乐。

    街上的苹果、梨子,葡萄渐渐多了起来,小贩们争相吟叫,引得市民们争相购买。

    罗明成所在的小院之内,庄睛正默默地扫着院中的落叶,突然那小院的门开了,一身锦衣,背上背着一个琴包的宋含玉出现在了那里,她问:“睛儿姑娘,罗哥哥在家么?”

    睛儿点了点头,用手指了指一个房间。

    宋含玉对庄睛笑了笑,向那房间走去,她推开门,发现罗明成正在聚jīng会神地画一张图纸,小声道:“罗哥哥,你在画什么呀!”

    罗明成吓了跳,一边把那图纸收起来,一边道:“你怎么又来了!”

    宋含玉放下那背上的琴包,道:“怎么,不欢迎我么?有些人想请我我还不去呢。”

    罗明成道:“哪敢。只是我这几天挺忙的,你来有什么事?”

    宋含玉道:“我学会了一首新曲子,唱给你听好不好。”

    罗明成道:“新曲子?没兴趣。”

    宋含玉道:“你听听嘛,很好听的,是扬州的一位歌女所作的,也是《一剪梅》哟。好像要比你在八仙楼作的那《新一剪梅》好听呀。”

    罗明成道:“我对那个不太感兴趣,既然你这么说,那好吧,你唱唱吧。唱完了,我还有事。”

    宋含玉道:“你的稽琴呢?拿来一用。”

    罗明成找到稽琴,交给宋含玉。

    宋含玉拿到稽琴,试了几下,然后放下,笑着从她那刚放下的大包中拿出她那古筝,放在桌上,然后玉指轻拂,奏出了一断十分优美的音乐,罗明成听了很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随后宋含玉舍了古筝,拿起稽琴,一面拉着,一面唱道:“红藕香残玉簟秋。

    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一曲唱完,罗明成突然想起一个人的名字:邓丽君。不错,这首唱法与配乐都极美的《一剪梅》竟是华语与rì语乐坛的台湾籍天王巨星邓丽君版的!想到这里罗明成觉得一阵气血上涌,他一下子抓住宋含玉的胳脯,道:“说,你这歌是从哪里学来的!”

    宋含玉那白晰的小脸一下子变得通红,她小声地说:“罗哥哥,你弄痛我了。”

    罗明成冷静了一下,松开手。

    宋含玉嗔道:“叫我一声‘好妹妹’我就告诉你。”

    罗明成叫道:“好妹妹。”

    宋含玉甜甜一笑,低头弄了弄衣角,道:“我们班楼近来从扬州来了一位歌女,名叫李瓶儿,我是跟她学的。”

    罗明成道:“李瓶儿?她是自已作出来的吗?”

    宋含玉道:“不是,是她的一个姐妹作的,她那个姐妹好像叫‘小蛮’。”

    罗明成道:“是扬州一个叫‘小蛮’的歌女作的?”

    宋含玉点点头。

    罗明成道:“我能不能去班楼见一见那叫李瓶儿的歌女?”

    宋含玉道:“当然可以,不过最好是今儿晚上去,因为今晚上在班楼她会出席一个小型宴会,到时侯我打个招呼,你去就行了。”

    罗明成道:“小型宴会?人多不多?”

    宋含玉道:“不多,加起来也不过七八个人的样子。”

    罗明成道:“那好,我去。”然后看了看窗外,道:“快中午了,我出去还有点事,你和庄睛先玩着吧!”

    宋含玉道:“快中午了,你也不请我去吃饭,”

    罗明成道:“我中午都是和工人一起吃的,你如果愿意去,也行啊。”

    宋含玉跺了跺脚,道:“讨厌!”

    下午,罗明成早早地收了帐,雇了辆马车,来到班楼,在宋含玉的带领之下,来到一间较大的雅室,雅室之内,早已坐着一个衣着华贵的年轻人,经宋含玉介绍,此人是她的表哥,同时也是一名宗室,名叫赵一台,罗明成向赵一台作了个辑,在他下首坐下,有点局促,毕竟这可是“天之枝叶”其身份比**更高贵。两人共同欣赏了一番在墙上挂了一圈的画卷――《千里江山图》,说着关于作者王希孟与宫女之间的一些闲话,等气氛稍一缓和,那赵一台道:“明成,无须这么紧张,你既然是我表妹请来的,就是自已人,我的身份虽然有点特殊,但是有些方面还不如你们。”

    罗明成道:“没,我没什么可紧张的,我只是觉得这画很贵重的样子。”

    赵一台道:“贵重?谈不上,这画只是赝品而已,真迹在还在相府之中呢!”

    罗明成道:“这是赝品?”

    赵一台道:“是啊,不过这赝品画得还挺像的。还能值些银两。”

    罗明成道:“是这样啊。”

    两人又谈了一会儿,门开了,在一名歌女的引导之下,进来两个衣着不凡的年轻公子,赵一台一介绍,把罗明成吓了一大跳,这两人,一个是童贯的义子童师闵,一个竟是《水浒传》上名声大臭的高衙内――高太尉的义子高强!

    对于童师闵罗明成没太关注,对于这个高衙内罗明成仔细看了一下,发现这家伙不但长得一表人才,而且谈吐不凡,确实很有当花花公子的本钱。

    有侍女上了看菜与茶水,那看菜只能看不能吃,而罗明成只是给那几位公子倒茶,这几个公子,如果结交好了,在生意上可是大有帮助。

    那高强与童师闵得知罗明成是《梅花三弄》与《一剪梅》的作者后,并没有瞧不起他的意思,而且高强还给罗明成回敬了一杯茶水,令罗明成好一阵激动,这可是高衙内!

    得知罗明成做肥皂生意,高强透露了一点消息,官府已注意到了这种生意,有人正在调查,但确切消息他也不知道,这种事一般都是蔡相的门人在搞。

    罗明成请高衙内帮忙打听一下消息,并说改天在八仙楼请他。

    高强一笑,道:“你还是在班楼请我吧!”原来八仙楼的后台大老板竟是太尉府,他高强去了根本不用花钱。

    罗明成有点尴尬,众人一笑。

    这时,宋时轮带了三个官员模样的人来了,众人打了招呼后,宋时轮带着那三人坐在了雅室另一边的桌子上。

    宋时轮等三人落座之后,来了几个侍女把那些看菜撤下,换上了银盘银碗银筷,还上了一些吃的小菜,然后一个伙计还搬来了几坛酒。

    那伙计走后,进来好几个歌女,拿着各种各样的乐器,一个歌女先唱了一首李清照版的《一剪梅》然后又有歌女唱了罗明成前些天在八仙楼唱的那费玉清版的《一剪梅》,唱完之后那扬州的名叫李瓶儿的歌女终于出现。只见她云髻峨峨,皮肤白晰,一身白衣,站在那里如同美丽雪白的瓷瓶,她目光流转地看了大家一眼后道:“奴家名叫李瓶儿,自扬州而来,奴在扬州的一个姐妹也唱了一首《一剪梅》,唱法与清真居士(周邦彦)大为不同,也挺好听的,现奴给大家唱唱听听”说完,一个歌女先用稽琴拉了一断极为优美的曲调,然后在众女用乐器的配合下她开始唱那邓丽君版的《一剪梅》。

    一曲唱完,罗明成恍如梦境,他有一种感觉――自已又穿越回去了。

    李瓶儿唱完后似乎很满意自已造成的这种惊人的效果,在众人叫好之后,只说了一句:“请听下一首:扬州小蛮所唱的南唐李煜的《虞美人》,不知大家听过没有。”说完从一名歌女手中拿过一稽琴,那稽琴在她手中拉出了本不该出现在这个世上的优美曲调,正邓丽君版《虞美人》的前奏。然后在一名歌女用琵琶的配合下,她开始唱:“chūn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阑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是一江chūn水向东流”

第二十三节 枉凝眉

    一曲终了,众皆无语。

    李瓶儿道:“敢问众位大爷,奴家唱得如何?”

    宋时轮那边那个胖子官员模样的人说:“好,唱得好,我从来没想到《虞美人》竟可以这样唱,此唱一出,原先《虞美人》的那种唱法,谁还去理会?唱得好,唱得好。过会儿,我必有重赏。”

    李瓶儿向那胖子道了万福,道:“多谢这位大爷,奴家还有一曲,名叫《枉凝眉》,也是扬州我那叫‘小蛮’的姐妹作的,这次唱来,不敢再要什么赏赐,只想问各位大爷听完后想到些什么,不知各位大爷能否答应奴家的这个要求?”

    那胖官员道:“行,你唱吧!”

    李瓶儿弹了几下古筝,在一名歌女用稽琴用配合下开始唱道:“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着他;若说有奇缘,如何心事终虚化?

    啊......啊......一个枉自嗟呀,一个空劳牵挂.一个是水中月,一个是镜中花.想眼中能有多少泪珠儿.怎经得秋流到冬尽,chūn流到夏!

    啊......啊......”

    罗明成越听越激动,这不是《红楼梦》中的主题曲么?这个扬州的‘小蛮’的可是真够‘蛮’的,连这个唱出来了。

    李瓶儿唱得比不上电视剧上陈力唱得好,更比不上龚玥与李玉刚,她唱得节奏有些快,少了些悲伤的感觉,并不太完美,但就是这样的唱法,也把众人唬得一愣一愣的,大家都顾不上喝酒吃菜,目瞪口呆地看着她,那个胖子吃的菜甚至还有一半落在口外,说不出的滑稽可笑。

    一曲终了,那胖子把菜咽入口中,道:“这,这,重赏!啊不,瓶儿姑娘刚才说要我们说说想到了什么的,那我就先说吧。我想到杜甫的一句诗:‘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呵呵!”

    那瘦官员接着道:“四个字:‘余音绕梁’。”

    宋时轮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曲更比一曲好。”

    那个无须的官员一开口就吓了罗明成一跳,他竟是个公鸭嗓,一听就是个太监,他说:“咱(杂)家想到是,这么好听的曲子,应唱给官家(宋代民间称皇帝为官家)听听。众位以为如何啊?”

    那胖官员道:“花公公所言极是,瓶儿姑娘,你今年多大啊?”

    李瓶儿欠欠身,道:“回这位大爷,奴家今年十八岁了。”

    花公公道:“这样啊,虽然有点大,但进宫当宫女还可以的,再大就不行了。”

    李瓶儿道:“谢花公公。”

    童师闵道:“轮到我们这边了,我先说吧,我想问一下瓶儿姑娘,你的那个,叫‘小蛮’的姐妹。今年多大?长得什么样?”

    众人皆笑了笑。

    李瓶儿道:“年方十六,沉鱼落雁,惊才绝艳。”

    童师闵道:“是这样吗?那可真是个妙人儿,过几天我定要去扬州看看。”

    众人皆“呵呵”笑了笑。

    赵一台道:“我想到的是:这曲子背后应有一个极美的故事吧。”

    高强道:“听完之后,只觉得好听,还想再听一遍。”

    众人笑了笑。

    终于轮到罗明成了,他只说了三个字:“红楼梦!”

    众人皆不知所以,唯有李瓶儿眼睛一亮,她仔细看了罗明成一眼,问:“不知这位公子是?”

    罗明成看着李瓶儿道:“我就是北厢的罗明成。”

    李瓶儿道:“你就是唱《桅子花开》的那个罗明成?”

    罗明成道:“正是在下。”

    李瓶儿道:“奴家最喜欢的歌就是公子的《桅子花开》了,今rì见到公子,能否容奴家敬公子一杯酒?”

    罗明成道:“求之不得”

    李瓶儿从墙角拿了一个酒坛,款款而来,一边给罗明成倒酒,一边对罗明成小声说:“过会儿能否借一步说话?”

    罗明成小声道:“好。”

    过了一会儿,罗明成借口内急,出了门,发现李瓶儿就在附近,李瓶儿招了招手,两人来到一个单独的房间。进了房间,烛光通亮,李瓶儿拿出一封没有署名的信,道:“‘小蛮’给你的。”

    罗明成激动地看了李瓶儿一眼,把那信拿过来,背过身把它拆开,里面只有一张纸,纸上用这世上绝对见不到的简体字写道:“莫乱唱,莫学李玉刚,梅兰芳。”

    罗明成激动地看完,这可是简体字!

    李瓶儿道:“上面写的什么?”

    罗明成道:“没什么,‘小蛮’没跟你说什么吗?”

    李瓶儿道:“没什么,她只是托我给京城的一个人捎封信,你,或是宋时轮,如果谁能在我唱完那《枉凝眉》后说‘红楼梦’或是‘带玉的人的名字’就让我把这信给他。”

    罗明成道:“是这样啊,我要给她去信,你能不能给捎去?”

    李瓶儿道:“恐怕不行,花公公要我去宫中做宫女呢。”

    罗明成道:“去宫中做宫女?你愿意去么?”

    李瓶儿抬起头看着罗明成,目光闪闪,道:“我有什么办法,有时侯,我们女子的命运并不是掌握在自己手中。”

    罗明成道:“哦,这样,给她去信的事我自己想办法,我在扬州也有人。”

    李瓶儿道:“好。那我走了,你们这是搞什么啊,搞得神神秘秘的,像是有什么yīn谋诡计一样,呵呵,我先走了,我们两人单独在这儿时间长了不好。”

    罗明成点点头,目送李瓶儿出去,然后,他又看了看那写着简体字的纸,虽然不舍,但还是将它送到烛火边,看着它慢慢燃烧殆尽。

    回到那雅室之内,陪大家喝完酒,约好过几天由罗明成做东在八仙楼请高强等人,高强、赵一台说过几天一定会来,高强还答应给打听一下官府关于调查肥皂生意的事。只是童师闵说来不了,他要向干爹童贯请辞去扬州,过几天说不定已在繁华的扬州了。

    第二天,罗明成打发了织机作坊里的一个熟练工人,带看两封信向扬州赶去,那两封信一大一小,大的是给干爹罗慧达的,里面是关于织机的最新的图纸,小的里面是给那‘小蛮’的,里面只有一张纸,上面写着:“信已收到,吾对做李玉刚没兴趣,另外,《断桥残雪》已被我卖了,请不要再唱。”

    《断桥残雪》已被罗明成卖给蓝凌海了,作为回报,蓝凌海答应罗明成给他制造机会追求蓝云。

第二十四节 天宁节

    十月初十天宁节,全城都漾溢着喜庆的气氛,罗明成也很高兴,不是因为皇帝今天过生rì,而是因为蓝凌海终于传来消息,过两天他将有机会陪蓝云到天波府附近游玩。

    罗明成早早地去天波府那块儿转了一圈,发现那地方这几天正扎着彩楼,过两天应该就扎好了。

    十月十二rì终于到了,一大早,罗明成就在天波府那约好的地方等着了,终于,蓝凌海带着他的夫人和妹妹来了。罗明成心里一阵激动,随着蓝云低着头慢慢地走近,他感到幸福正一步步地靠近他。她是那么地美丽,她的头发,她的耳珠,甚至是她走路的姿势都是那么地好看。

    蓝凌海到底说了什么罗明成一句也没听清,他只是‘喏,喏’答应着。蓝凌海携夫人什么时侯走的他也不知道,一直到蓝云抬头看了他一眼他才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罗明成看了看周围,向蓝云走近了一步,那青chūn而美丽的气息浓郁得让他喘不气来,他轻轻地对蓝云说:“你原谅我了么?”

    蓝云又看了罗明成一眼,微微一笑,轻启朱唇,道:“你送我哥的《断桥残雪》很美,很好听,你给我什么见面礼?”

    罗明成一愣,道:“你终于肯和我说话了,太好了,听到你的声音,我就有一种幸福的感觉。”

    蓝云道:“说什么呀,这么肉麻。”

    罗明成道:“我说的是真的,有时侯,我就想,我来到这世上,最大的幸运,就是遇见了你。”

    一朵红云出现在了蓝云那俏丽的脸上,她说:“是吗?这话是你说的吗?”她抬起头来,看了看罗明成,道:“你,你的变化可真大呀,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简直不敢相信,你就是那个经常去我家卖菜的那个有点下流的小和尚。”

    罗明成道:“我的变化很大,我知道,也许,之所以变化这么大,就是因为你呀!”

    蓝云道:“不许再说这么肉麻的话。还有,我的见面礼呢?我要不比《断桥残雪》差的。”

    罗明成道:“《桅子花开》不就唱给你的吗?”

    蓝云道:“那个不算,我要个新的。”

    罗明成道:“那,也行,不过今天是不行了,等过几天,我给你弄首好听的,让我回去好好想想。”

    蓝云道:“你真的还能作出啊,如果作不出的话也不勉强,我爹说过,像《断桥残雪》那样的歌,是可遇不可求的。”

    罗明成道:“这个,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首很好听的歌的,不过,可能时间要长些。”

    蓝云道:“真的吗?那太好了。”她回过头来看了罗明成一眼,道:“你可要说话算数哦。”然后说:“走,我们到那边看看,那边的小孩们可好玩了。”说完向南走去。

    一路向南,随着天波门(皇宫靠近天波府的一个门,俗称天波门)的越来越近,人渐渐地多了起来,路两边的角落里,彩楼处处,彩楼之上,是一群群抱着乐器的艺人,他们时不时弹奏一下手中的乐器,有时侯单独成曲,有时侯形成合奏,真是一曲唱罢一曲兴,引得市民们掌声阵阵。再往南,在宫墙之内,是一座更加高大的彩楼,市民们称之为山楼,不过奇怪的是上面并没有抱乐器的艺人,只有好大一群空着手的人,穿的衣服乱七八糟,不像是官员。

    到了天波门附近,果然看到好多小孩,至少有二百人,他们大约都是十一二岁的样子。

    众人大多数都在看他们。

    一队名叫柘枝队,她们都是女童,穿着五sè绣罗的西域宽袍,头戴胡帽,帽上有金铃,腰系饰银腰带,打扮得像是xīn jiāng姑娘一样,她们互相之间经常眨着眼睛,她们的眼睛特别有神。

    一队名叫剑器队,小家伙们穿得花花绿绿的,裹交脚幞头,戴红罗绣抹额,像是现在那唱大戏的。

    一队名叫婆罗门队,把自已弄得像个印度人一样。

    一队名收醉胡腾队,把自已弄得像是个小小草原游牧民似的。

    一队名叫诨臣万岁乐队,穿着绯绿罗宽衫,浑裹簇花幞头,像是小丑一样。

    一队名叫儿童感圣乐队,穿青罗生sè衫,系勒帛,总两角。

    一队名叫玉兔浑脱队,穿着四sè绣罗襦,系银带,戴玉兔冠。

    一队名叫异域朝天队,穿锦袄,系银束带,戴着外国人样式的帽子。

    一队名叫儿童解红队,穿着紫绯绣襦,系银带,戴花砌凤冠,绶带。

    一队名叫shè雕回鹘队,着盘鹘锦襦,系银,shè雕盘(盛箭囊)。

    这么多小孩,红紫银绿,sè彩斑斓,绵袄宽衫,着装多样,戴玉冠,裹幞头,舞剑器,执锦杖,捧宝盘,挎雕箭,扮外夷来朝,装异域献宝,亦庄亦谐,亦歌亦舞。那种热闹壮观的场面,无不会使人陶然而醉,乐不能禁。

    蓝云在看那些盛装的小孩正在进行的乱七八糟的表演,她那恬静美丽的样子深深地吸引着罗明成,罗明成眼中没有任何人存在,有的,只是她的倩影。

    有个拍了罗明成的肩头一下,罗明成回头一看,竟是一脸笑容的李二虎,李二虎道:“怎么,不认识兄弟我了么?”

    罗明成道:“哪能,你不是二虎哥么!怎么,近来可好吧,我看你挺高兴的样子。”

    李二虎道:“是啊,多亏你啊。”

    罗明成道:“哦,怎么回事。”

    李二虎道:“我娶了媳妇了,你说我能不高兴吗?”

    罗明成道:“是吗?你媳妇在哪儿?我来见见。”

    李二虎道:“她呀,应当就在附近,你也认识的。说起来,多亏了咱们一起做了那织机才改变的命运啊,自从咱们一起做出那织机后,我一直是好运连连,直到前些rì子娶了媳妇。你当是说的对啊,命运得靠自己去改变啊。”

    罗明成道:“是啊。”

    李二虎道:“我知道,我媳妇喜欢的人也许不是我,但是能娶到她,我就知足了。”

    罗明成奇怪地看了李二虎一眼。

    李二虎还没说话,就被他媳妇叫过去了,罗明成一看,他媳妇竟是王娟,就是“王家木器”的东主的女儿,原来他娶了王娟啊,难怪他这么高兴,也许,在他心中,王娟的地位就像蓝云在自已心中一样吧。

    王娟把李二虎叫走之后,自己却来到罗明成面前,她看了看蓝云道:“你是和她一起来的?”

    罗明成笑了笑道:“是啊。”

    王娟看了看蓝云,问:“你什么时侯娶她?”

    罗明成道:“现在还谈不上吧,我连她的手都没碰过呢!”

    王娟道:“连手都没碰过?”

    罗明成点了点头。

    王娟笑了笑,她还是那么清纯而自然,她看了看周围,指了指旁边的一棵大树,道:“我们上那边去说句话。”

    罗明成看了看蓝云,发现她正在会神地看那些小童的表演,根本没注竟到自己,就说:“那好。”

    两人来到那大树的后面,王娟道:“你知道我真正喜欢的人是谁吗?”

    罗明成道:“这个,我不知道。”

    王娟道:“是你啊!”

    罗明成一呆,然后他看到王娟的那湿润的嘴唇竟贴到了自已的面前,他感到自己的嘴唇一凉,那王娟竟亲吻了自已的嘴唇一下!

    罗明成一阵晕旋,这可是他的初吻!两世的初吻!

    等罗明成从晕旋中清醒,王娟已经不知道上哪里去了。

    罗明成擦了擦自己的嘴唇,回到那些小孩所在的地方,发现蓝云还在那里看戏,原来一个正舞得起劲的小姑娘吸引了她的目光。他心中大松一口气,心中默念:“好在蓝云没有看到。”

    朝阳起,吉时到。

    那庄严厚重的天波门开了,周围所有人都停止了说话。突然,响起一阵鸽哨的声音,天空中飞来好大一群鸽子,随着鸽群的飞过,各种鸟的叫声都来了,有鹤,有雁,有鹰,有隼,有雀,林林总总,不下百种,只听到半空和鸣,如鸾凤翔集,如百鸟朝凤。

    大家都一面听一面看向那宫墙之内的山楼,原来这些鸟的叫声都是山楼上那些穿着乱七八糟衣服的人发出来的。那些什么乐器都没拿的人原来都是口技艺人。

    鸟鸣止,乐声作,那二百名儿童,踏着整齐的舞步,一面舞动着一面向天波门行进。他们那整齐的动作,天真的模样引得市人笑声连连。

    小童进去之后,三五成群的盛装的歌女开始向宫里走去,杂技艺人带着他们的道具也进去了,然后是着一sè衣服的“球队”,一sè衣服的“相扑”。最后,来的竟是不下四百名亮丽的少女,她们分为四队,每一队都骑着一sè的骏马,穿着一种最时尚好看的衣服,其中有一队竟穿着男子的服饰,戴着黑sè的官帽。还有一队穿着高领的宫装,戴着美丽的花冠。她们大约都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每一个都是那么青chūn美丽,那么楚楚动人。

    看着这些美丽的少女,罗明成不禁想到,她们的命运会是什么样呢?是在宫中被皇帝玩弄,还是年长之后出宫嫁人,抑或是城破之后沦为金人的“**”?

    “你看什么什么看!”蓝云见罗明成看着那些少女发呆不知在想什么,冲着他的耳朵喊道:“你再看也一个落不着。”

    罗明成道:“没有,我在想别的。”罗明成看了看蓝云,发现她正注视着自已,他看着她的眼睛,道:“我要她们干嘛,再说,就算是她们所有人加起来也不如你一个啊!”

    蓝云道:“是吗?你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呢!”说完,她轻轻地笑了笑。

    罗明成道:“你不要再笑了。”

    蓝云道:“为什么?”

    罗明成道:“因为你再笑,我就要被你迷死了呀!”

    蓝云笑得更甜了。她说:“走,我们到那边看看去!”

第二十五节 夷山夕照

    中午,蓝云跟着她的哥哥和嫂子回去了。罗明成回到家中,吃完饭,从街上买了一只大鹅,用它的尾羽做了支鹅毛笔,给扬州的那个“小蛮”写了封信,告诉她自已想把《白狐》送人,让她不要再唱了。想想上次遣去扬州的人到现在还没回来,不禁有些着急,这时代的通信技术可真慢,只靠人来回传递消息,真能把人给憋死,随即他想到了宋时轮家养着好多鸽子,不知能不能做信鸽用。然后他跑到宋时轮家问了宋鸽,宋鸽说养这么多鸽子本来就是做信鸽用的。罗明成笑了笑,心想这下可好了,以后与扬州通信就可以用信鸽了。

    第二天,一大早,罗明成遣了肥皂作坊一个老伙计带了宋时轮家的几只信鸽起程去了扬州,那伙计携带的信纸上记着罗明成想到的《白狐》的歌词,罗明成问她是不是歌词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有的话请她改过来。

    那老伙计刚走,来了两个开封府的黑衣小吏,来调查罗明成肥皂生意,本着民对官的天生的恐惧,罗明成好话说着,还费了两个大大的红包才将两个小吏打发走。

    打发走了小吏,罗明成想到那天在班楼喝酒时高衙内可是答应自已给打听一下这方面的消息,就硬着头皮跑到了太尉府,通报了自己的姓名之后,没想到高衙内不在家而太尉府的管家接待了自己。

    罗明成来到一个小偏厅,见到了这太尉府的管家,这管家也姓高,对自己还挺热情的,让人泡了好茶,两人坐在小厅里聊了一会儿,那管家告诉罗明成:高衙内这个时间正在太学读书,如果要找他的话恐怕得晚一些,等他读书回家之后。还跟他说,这北厢的八仙楼就是他一个兄弟开的,说上次罗明成教给八仙楼的歌女《一剪梅》还没谢他呢,这次正好罗明成来,一定要在八仙楼请他一次。罗明成说不用那么客气,下次有好曲子还先教给八仙楼的歌女就是了。那管家听后大为高兴,问:“不知罗公子这次来找高强有什么事啊?”

    罗明成道:“早上,有两个开封府的小吏来找我,问了我关于生意上的一些事,我是做肥皂生意的,上次高强答应给我问问这方面的事。”

    高管家道:“这肥皂生意是你做的啊,全开封府都在用你做的肥皂,估计利润不小吧。”

    罗明成对着那高管家的耳朵小声说了一个保守的数字。那高管家听后道:“这么多呀,也就是我,见惯了大钱,说出去,你一个月挣那么钱,一般人还不敢相信。”

    罗明成道:“呵呵,是不少,不知开封府如果再来人我该怎么办?”

    那高管家看了罗明成一眼,道:“你我也算是缘,我看你这人也是很实在的,这样,我给你出个主意,保证那开府的小吏不再来找你麻烦。”

    罗明成道:“有什么好办法,请您教我。”

    那高管家道:“不过凡事,都得有个代价,‘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个道理你懂吧。”

    罗明成道:“这道理我明白,只要能做到不让那些开封府的小吏来,我自当月月孝敬您。”

    高管家笑了笑,给罗明成出了个主意,让罗明成在禁军中谋个职位,这样,罗明成就是太尉府的人了,这生意也自然是受太尉府的保护了,当然,月月的例钱明里暗里自是少不了的。

    罗明成大喜,说了好多感谢的话,然后两人商量了一下*作这事的细节。

    下午,罗明成从钱铺里提了些银子,交给了高管家,高管家的办事速度可真是快,回去放好钱后,立即就拿出了一套禁军军官的服装,和一张盖着官府印章的文书,就这样,罗明成摇身一变,成了禁军的一个“虞侯”。

    穿着“虞侯”的服装,罗明成来到蓝家医铺,蓝凌海一见,吓了一大跳,还以为是谁来了呢,发现竟是罗明成,他惊道:“怎么竟是你?你什么是时侯成了虞侯了。你不会是自己做的衣服吧,告诉你,如果是这样,如果你被官府的人发现,会被罚好多钱的。”

    罗明成道:“没,不是自己做的,是从太尉府拿的,是太尉府的高管家亲自交给我的。你看,这是官府的文书。”说完他拿出了那文书。

    蓝凌海仔细看了看那文书,小心地折好,道:“兄弟,这东西可要放好啊,这可比什么都贵重啊。”

    罗明成道:“是吗,那高管家还说要给我一个“都头”的文书,我一听,我什么功夫也不会,连马都骑不好,就没要。”

    蓝凌海一听,眼睛瞪得滚圆,道:“天呐,你和高管家都熟悉到这种程度了!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在你身上真是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罗明成笑了笑,实际上高管家并没有拿出什么“都头”的文书,只是说,以后干好了,给个“都头”让罗明成当当。

    蓝凌海又上下打量了一下罗明成,道:“你不是来找蓝云的吧,正好下午不太忙,你带她出去玩去吧。”

    罗明成一听之下,大喜,心跳一下子加速,那幸福的感觉差点把他击倒。看来当官就是好啊,这只是一个芝麻绿豆般的职务,就有这么大的魅力,让蓝凌海主动提到蓝云。

    过了不多会儿,罗明成和蓝云出了蓝家医铺,按照蓝云的意思,两人向开宝寺走去。

    刚出门罗明成就看了看那东边天际的“擎天巨柱”――后世的开封铁塔,今天就是上那儿玩去。

    过了一条大街,终于来到开宝寺,开宝寺并不是一座寺,而是由许多寺院组成,其中最著名的就是上方院,因为这铁塔就建在上方院内,所以人们把这开封铁塔叫做“上方寺塔”。

    登上青翠的夷山,来到上方院,罗明成与蓝云在门口花了些香钱才被守门的和尚放进去。站在这上方院内,仰望这高大雄伟的建筑,罗明成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千年之后,当如今这东京的一切繁华都归入尘土,唯有这铁塔依然矗立。

    “我们上铁塔上面看看去!”

    罗明成与蓝云又交了一次香钱,进入了铁塔之内。

    迈上168级台阶,罗明成摸了摸有些发硬的腿,向窗外望去。只见黄河如带,碧野千里,丛林处处,街市繁华,夷山青青。夕阳西下,把这一切都笼照在一片金光之中,说不出的美丽。

    “我们下去吧。”

    向下走时,蓝云说:“我有点害怕,这儿太高了。”说完,她轻轻地伸出了她的手。

    罗明成心中一跳,赶紧抓住了那如玉的手。一抓住她的手,罗明成就感到仿佛有一股电流从她手中传过,击中了自己的心脏,他的心脏几乎慢了半拍,他的身子摇晃了几下,差点从台阶上掉下去。

    蓝云问:“你怎么了?”

    罗明成道:“没什么,只是,能和你牵手,我感觉太幸福了,蓝云,能不能让我每天都能见你一次,让我牵一次你的手,这样,我会感觉到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

    蓝云眨了眨自己那如水的眼睛,脸sè一红,低下头,羞道:“你真不害臊!”

    两人牵着手来到下了铁塔,蓝云甩甩手,没把手从罗明成的手中甩开,她嗔道:“你怎么还不放手?”

    罗明成依然牵着她的手,他看到有人正围着铁塔转圈,就问:“他们这是干什么呀?”

    蓝云道:“你还不知道啊,他们这是在许愿,据说,在这铁塔下向左转三圈,再向右转三圈,许个愿,就会心想事成。不知灵不灵。”

    罗明成眼睛一亮,道:“是吗?那太好了。”说完他拉着蓝云的手在这铁塔下开始转圈,左三圈,右三圈,转完了,蓝云道:“你许得是什么愿?”罗明成道:“我感谢铁塔给了我牵你的手的机会,希望我们今生今世都能在一起。”说完了,他问:“你许得是什么愿?”

    蓝云笑了笑,道:“不告诉你。”

    回去的路上,罗明成看到,路边上,大树下,有位美丽的少女正在教女童唱李之仪的一首《卜算子》: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rìrì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己?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第二十六节 天仙子

    第二天,罗明成觉得腿有点发酸,他就除了上作坊转转外没到处走动,这仁宗造的这个铁塔果然够猛,只是上去转了一圈就能把人累成这样,真不知道以前那个一百多米的木塔上去一次会把人累成什么样。

    拖着有些发酸的腿,罗明成来的木工作坊,看着那些忙碌的工人,心想他们怎么就没有生病的呢,如果有生病的话,我就可以陪他去蓝家医铺看病,然后就可以明正言顺地找蓝云了。

    罗明成正在胡思乱想,一个工人对他说:“东家,有人来你了!”他回头一看,竟是一脸笑吟吟的宋含玉,看着她那如花的笑脸,罗明成有一种惊艳的感觉。旁边有工人“哎呀”一声,原来竟是手被划破了,罗明成回头看了那工人一眼,那是一个年轻的工人,只有十**岁的样子,正一面用口吮着划破的手指一面偷偷看着宋含玉,大概,他从来没见过这么美丽的女子吧。

    罗明成一笑,心道:“机会来了。”他指着那年轻工人说:“你上蓝家医铺包扎一下去!”

    那年轻工人道:“不用,不用,不妨事的,东家。”

    罗明成有点生气,他说:“让你去你就去!过会儿我去付钱,你快去吧!”

    那年轻工人应了一声,去了。工人们继续干活。罗明成问:“宋姑娘,有什么事吗?”

    宋含玉道:“罗哥哥,你怎么穿着虞侯的衣服?”

    罗明成道:“这个,咱们回去慢慢说去。”

    罗明成和宋含玉一块向自已那小院走去,现在那小院分成两半,前半部分专门居住,后半部分专门放材料,不再用来当肥皂作坊了。

    路上,宋含玉了解到罗明成成为“虞侯”的经过。进了小院,宋含玉道:“罗哥哥,我觉得你不应该去做什么虞侯,凭你的才华应当去考秀才。”

    罗明成道:“我去考秀才?考得上吗?不行,不行,我没那本事。”

    宋含玉道:“你怎么会没那本事。能写出《梅花三弄》和《一剪梅》的才子会考不上秀才?”

    罗明成道:“这个,不是一码事。哦,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宋含玉看着罗明成笑了笑,道:“当然有好事了,我告诉你,扬州又有歌女来了,而且,又有新曲子了。”

    罗明成看了宋含玉一眼,道:“哦,新曲子叫什么名字?”其实他想问有没有他的信,但想了想还是没问这话。

    宋含玉道:“叫《天仙子》,不过和张先的那个《天仙子》可是完全不一样的哦。”

    罗明成道:“哦,那扬州的《天仙子》应是很好听的吧。”

    宋含玉道:“嗯!罗哥哥,你明天下午来听听吧,明天下午她们将在班楼后面的高台上献唱呢!”

    罗明成道:“哦,那好,不过,为什么不是今天下午?”

    宋含玉道:“一方面,她们要休息一下,另一方面,我们班楼可以在这一天的时间内宣传一下嘛,到时侯来听的人才多哦。”

    罗明成道:“这样啊,那好,明天下午我去,你就去继续宣传吧,我不送了!”

    宋含玉跺了跺脚,气道:“你怎么能这样啊!赶人家走!真是气死我了!”

    罗明成道:“哦,你别生气嘛,我真的有事,现在好几个作坊,凡事都得我作主,你说,我能不忙吗?不要生气,我明天下午一定会去的。”说完,走了。

    小院之内,庄睛在井边默默地洗着菜。

    宋含玉看了一眼庄睛,随后拂了拂耳边的长发,也出去了。

    罗明成看宋含玉走远后,来到蓝家医铺,给那工人付了药钱,随后,说了班楼明天下午有扬州歌女唱新曲子的事,蓝凌海他刚好也知道这事不长时间,是一个闲汉来告诉他的。罗明成又找到蓝云,约了她明天去班楼听扬州的新歌,蓝云答应了,罗明成高兴得像个小孩子似的。

    第二天下午终于到了,罗明成换了身新衣服,交待完作坊里的事,先付了车钱,雇了两辆马车来到蓝家医铺,他和蓝云先上了一辆,另一辆留给蓝凌海和他的夫人。

    一上了马车,罗明成就抓住了蓝云的手,不肯放开,对他来说,那可是世上最珍贵的东西,他恨不得睡觉的时侯都抓着它。

    还没到班楼,马车就走不动了,那车夫对罗明成说:“不意思,客官,前面堵车啊。”

    罗明成摸着蓝云的手,问:“怎么回事?”

    那车夫站起身来看了看。道:“可能是今天那班楼弄得那扬州新曲太火了吧,全东京的达官贵人都赶来听。”

    罗明成起身看了一下,道:“那好吧,我们在这下车。”说完,他下了车,小心地把蓝云扶下车。两人牵着手向班楼走去。

    到了班楼,罗明成看到有人正在门口收费,宋含玉就站在那几个收费的人后面,有几个公子哥儿正在和她打着招呼,她漫不经心地应付着,看到罗明成来了,她眼睛一亮,迎上前去,没走几步,看到了罗明成的手正和蓝云牵在一起,立刻定在那里,翻着白眼,撅着小嘴。

    罗明成交给收费的伙计一些钱,看了看宋含玉,道:“你站在那儿干嘛?嘴巴撅得高高的,真难看!”说完拉着蓝云的手飘然而去。

    看着罗明成拉着蓝云的手离开,宋含玉仿佛受了多大的委曲,周围有人和她招呼,她理都不理,一小会儿后,她抹了抹眼角,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到了高台附近,罗明成看到早已有歌女在台上唱歌了,唱得却是张先的《天仙子》:水调数声持酒听。

    午醉醒来愁未醒。

    送chūnchūn去几时回,临晚镜。

    伤流景。

    往事後期空记省。

    沙上并禽池上暝。

    云破月来花弄影。

    重重帘幕密遮灯,风不定。

    人初静。

    明rì落红应满径。

    应当说,这歌女唱得不错,但是下面的人显然是听得腻了,该说话的说话,该打招呼的打招呼。

    然后有两个东京舞女上台跳了一支柘枝舞。这两个舞女穿着五sè绣罗的宽袍,头戴胡帽,帽上有金铃,腰系饰银腰带,舞蹈开场一击鼓三声为号,随后以鼓声为节奏,她们的动作明快,旋转迅速,刚健婀娜兼而有之,同时,对台下的观众眉目传情,眼睛的表情十他丰富,很有一种西域的味道。但是,还是有人在台下小声说话。

    那跳柘枝舞的两个姑娘下台之后,上来一个身穿白衣的窈窕歌女,她那白衣的领子是用一种白sè的毛皮做的,头上的饰物也是白sè的,同是她的脸形也很好看,她向大家笑了笑,道:“大家好,我是来自扬州的歌女李依白,现在我给大家唱一曲我的姐妹‘小蛮’新作的一首《天仙子》这曲子可是我那姐妹刚作好,教给我们,我们就启程来这里了,说还定,现在,这曲子在扬州还没传开呢!”说完,她招了招手,从后面上来好几个抱着乐器的扬州女孩,这些女孩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同时个个身材消瘦,看来这扬州真不愧为“扬州瘦马”的产地,出来的女孩别的不论,这身材真是没得说。

    那李依白在那些扬州女孩用各种乐器的配合下,启朱唇,开口唱道:“冰雪少女入凡尘西子湖畔初见睛是非难解虚如影一腔爱一身恨一缕清风一丝魂仗剑携酒江湖行多少恩怨醉梦中募然回首万事空几重幕几棵松几层远峦几声钟”

    这李依白唱了两遍,很有点谢雨欣的味道,再加上那伴奏的扬州歌女弹得也很好,把现场所有人都震撼了。

第二十七节 断桥残雪

    李依白唱完了,她优雅地向台下的市民道了三个万福,回头向台下走去。

    也许是李依白唱得太好了,她也把自己装扮得太像天仙了,在她回头走了好几步之后,一个浮浪子叫了一声:“天仙子,李依白”随着他这一叫,台下的众多浮浪子一同叫起来:“天仙子,李依白”开始时叫得还挺乱,一会儿工夫,竟形成齐声,声势骇人,不亚于现代的疯狂粉丝。

    李依白不得己又走了回来,重新对台下的市民道了三个万福。

    然后有扬州的歌女唱了《枉凝眉》。美得不应存在这世上音乐响起,再次震惊了东京市民。

    下个上场的是名震东京的丁都赛,只见她体态清盈,星眸滟滟;幞头诨裹,高簇花枝。上身内着抹领,外罩紧袖窄衫,下身紧裤及袜,足蹬筒靴,腰系巾帕,穿着最流行的妇女时装“吊敦服”。看到她上场,台下的浮浪子纷纷尖叫“丁都赛”“丁都赛”。

    罗明成正要看看这丁都赛要表演什么节目,宋鸽急急忙忙找到罗明成,道:“看到宋含玉了吗?”

    罗明成道:“宋含玉?没有啊,我就在门口时看到她一次然后就没见她。”

    宋鸽道:“坏了!”

    罗明成道:“怎么了?她那么大个人,不至于走丢了吧。说不定过会儿就自己回来了。”

    宋鸽道:“不是怕她走丢,是过会儿,她要唱《桅子花开》的,现在找不见人了,怎么办?”

    罗明成道:“那找个人代替一下她了。”

    宋鸽道:“不好找啊,大家都只听过你唱过一次,都知道那歌好听,但会唱的不多,唱得好的,就只有宋含玉了。”

    罗明成道:“那,糊弄糊弄过去得了。”

    宋鸽道:“那可不行,大门口白纸黑字写着唱的曲目中有《桅子花开》,唱的时侯没了,那不是失信么?我们做生意,最讲究个信用。这宋含玉,这个时侯,跑哪去了!”宋鸽又到处转了一圈,一会儿后又回来了,对罗明成说:“要不,你上去代替她唱一下?”

    罗明成摇了摇头,道:“这样不太好吧,我是来听的,又不来唱的,再说,突然之间,什么准备也没有,也唱不好啊。”

    宋鸽道:“就当你再帮我们一下忙。好不好?”

    罗明成犹犹豫豫地,道:“要不,你们再找找吧,现在,蓝云已在我身边了,我实在是不想唱那《桅子花开》了。一想起那歌,我就有点不自在。”

    宋鸽深深吸了一口气。

    旁边的蓝云小声对罗明成说:“你那天不是给我哥一首《断桥残雪》么。要不上去顶替一下?”

    罗明成道:“你哥同意么?”

    蓝云道:“我哥和嫂子就在那边,我过去说一声,保准他同意,而且,我唱得要比他唱得好呢!”

    罗明成,道:“你也学会了?”

    蓝云道:“嗯!你想不想听?”

    罗明成道:“当然想听了。行,你过去和你哥说声吧,只要你乐意,你干什么我都支持。”

    蓝云过去找她哥去了,宋鸽道:“你们小声嘀咕些什么呀?”

    罗明成道:“蓝云要唱一首新曲子《断桥残雪》,不知能不能顶替一下那《桅子花开》?”

    宋鸽道:“《断桥残雪》?好听么?”

    罗明成道:“我以我的名义担保,好听。”

    宋鸽看了罗明成一眼,说:“那好,我给你们安排一个房间,你们去准备一下吧,缺什么和我说一声。”

    过了一会儿,蓝云和她的哥哥、嫂子还有罗明成来到了班楼上的某一个单间,他们每人都拿了一件乐器,而且蓝云还多给罗明成拿了一件稽琴。

    罗明成拿着稽琴,对蓝凌海道:“我也上去,不太好吧,那《断桥残雪》我可是说好了要送给你的,我上去,可就说不清了啊。”

    蓝凌海看了看蓝云道:“什么你的,我的,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再说,只要我妹子高兴就行。”

    罗明成道:“那好,我们先配合一下试试。”

    几人在单间内配合了一下。一遍之后,罗明成说了蓝云在唱时应注意的细节,力求完美。

    一遍又一遍。直到宋鸽等不及了,过来催促。

    高台之下,己有人等不及了,说班楼不讲信用,明明说有《桅子花开》的,到了现在了还没见有人唱,下面的议论纷纷。

    宋鸽终于把罗明成等四人请来了,她亲自上台说:“众位客官,我妹妹宋含玉因为身体不舒服,今天不能来唱《桅子花开》了,不过,《桅子花开》的作者罗明成公子,有一首新曲子:《断桥残雪》,希望大家能喜欢。”说完做了个手势,请罗明成等四人上去。

    罗明成等四人向台上走去,其中蓝云的嫂子大约是头一次面对这么多观众,有些紧张,走到半道就把琵琶弄出了响声,惹得大家笑了起来。

    到了台上,罗明成的稽琴声响起来了,奏出了东京市民从没听过的独特而好听的旋律,下面迅速安静下来。蓝云开始略带伤感地唱道:“寻不到花的折翼枯叶蝶永远也看不见凋谢江南夜sè下的小桥屋檐读不懂塞北的荒野梅开时节因寂寞而缠绵chūn归后又很快湮灭独留我赏烟花飞满天摇曳后就随风飘远断桥是否下过雪我望着湖面水中寒月如雪指尖轻点融解断桥是否下过雪又想起你的脸若是无缘再见白堤柳帘垂泪好几遍”

    蓝云唱了两遍,台下的观众无人说话,她唱得很好,唱完了,她只向台下道了一个万福就向台下走去。

    台下有浮浪子叫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接着又有浮浪子叫了几遍。

    蓝云回过来道:“我叫蓝云,字采荷。”

    罗明成心中一跳,这蓝云还有字啊,以前从来没听她说过,她的这字可真好听,是和仙子一样的名字,不过再美的名字,她比不上她本身的美啊,也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在罗明成眼中,蓝云比仙女还美啊。

    蓝云唱完,已接近黄昏了,大家都到班楼上去吃饭,宋鸽把罗明成和蓝云带到了那个挂着《千里江山图》的房间,房间内已有些人了,罗明成和高衙内、赵一台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年轻书生在一桌,蓝云自去找女宾坐了,看得出来,与蓝云坐在一起的有两位是高贵的宗姬,看着有点目中无人的宗姬,罗明成心想:“我的蓝云不比你宗姬差。”

    罗明成坐好后,得知那个长相普通的书生是宋含玉的哥哥,名叫宋玉胜,他和高衙内一样,在太学读书,受教于同一先生,是同窗好友。

    饭桌上,大家都谈得很高兴,唯有赵一台不太高兴,没怎么说话。罗明成现在知道了这赵一台虽然名字不好听,但确是位货真价实的郡王。他小心地问:“王爷,怎么了?什么人惹得您不高兴了?”

    赵一台瞪着眼睛看着罗明成道:“还不是因为你!”

    罗明成道:“因为我?我不太明白。”

    赵一台指着那边桌子上的蓝云道:“你说,你上班楼来领着她来干嘛?还当着含玉的面手牵着手,把含玉都给气跑了,到现在还没回来!我这表妹什么时侯受过这么大的委曲?”

    罗明成道:“这,这好像是我的zì yóu吧!”

    赵一台吼道:“你的zì yóu?哼哼!今天那丫头在台上唱得是《断桥残雪》,我看,你和她之间不是“断桥”就是“残雪”!”

    罗明成道:“你什么意思?”

    赵一台呵呵一笑,道:“很简单:“断桥”就是你和她一刀两断,“残雪”就是你先娶了含玉,让她做小。”

    罗明成一听他竟这么说,气道:“你算是哪根葱!竟这么说编排蓝云!”

    赵一台拍着桌子道:“你敢骂我!要不是看在含玉天天念叨你的份上,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踢出这东京城!”

    高强与宋玉胜赶紧起来拉住赵一台,宋玉胜说:“表哥莫急,有话好好说。”高强也说:“王爷,你说你这么贵的身份,和一个小民生什么气?”

    那边与蓝云一桌的一个宗姬匆匆跑了出去,罗明成心道:“坏了!她不会是去叫人吧!那可怎么办?”想到这里罗明成心中一软,低下头去。

    赵一台指着罗明成的鼻子骂,说罗明成不识好歹,说东京城好多公子哥儿想和宋含玉说一句话都不成,怎么你就交了狗屎运了。

    客房的门开了,罗明成看到一个衣着十分华贵、眼睛却可能不太好的中年人(可能是申王)在一名宗姬的搀扶下出现在了门口,那中年人冲赵一台道:“小台子!客人在此,你这是成何体统!”

    赵一台看了一眼那中年人,随后闭了嘴。

    那中年男子走后,罗明成带蓝云离开了班楼,上了一辆马车,往回赶去。

    马车上,蓝云问:“刚才你那是怎么了?跟王爷都吵起来了?”

    罗明成道:“他说你坏话,我顶了他一句,你就受不了。”

    蓝云听了,“哦”了一声,然后把头靠在罗明成的肩上,道:“无论是什么样的原因,以后都不要顶撞人家,毕竟,这天下,是他赵家的天下啊。”

    闻着蓝云那动人的发香,罗明成立时醉了,他想也不想,就说:“蓝云,我听你的。”

第二十八节 梁祝——化蝶

    第二天,那头一次遣往扬州的工人终于从扬州回来了,他带回来扬州的那个“小蛮”一封信,上面也是用简体字写着:“信己收到,《断桥残雪》已被你送人了?送给谁了?能和我说一下么?听说,扬州那个做肥皂的宋时轮是你干爹,改天去拜会一下,另外,你会不会写《白蛇传》?我想唱一首《千古绝唱》发现现在梁山泊与祝英台的故事和孟姜女的故事都有了,就是《白蛇传》的故事没有,你如果能写出来的话,就写给我看一下。”

    罗明成看完,找了一张纸,写道:“你也太高看我了吧,我哪里写得出《白蛇传》?另外,我们以后可以用鸽子通信,就是如果有人从扬州来的话,让他从扬州带几只鸽子来就行,到了东京,我绑上信,一放开,它就自己飞回去了。另外,《断桥残雪》算是送给我的女友了吧,她是东京最美的女孩,名字是蓝云,字采荷。”写完了,他雇了马车,来到城南的汴河边上,找到一队去扬州的船家,许以银钱,托他们给“小蛮”带封信,那船家一开始并不太乐意,要价很高,简直和遣个人去趟扬州差不多,后来,听说是给“小蛮”送信,二话不说,就接过了信,简直就是给点钱就行的样子。

    从汴河回来,罗明成想从南薰门回城,没想到那边不准人走,只准猪羊鸡鸭等畜生过。看着那大群的畜生,罗明成心想,这南薰门对于这些畜生来说就是:“生死门”吧,进了这南薰门就会成为东京市民的口中餐,不过听说在进行重大仪式时皇帝可以从这儿过,真不知这宋朝的皇帝是怎么想的,不但好好的公主、郡主不叫而叫“帝j씓宗jì”而且自己还要与猪羊同门进出京城?

    罗明成看了看高大雄伟的南薰门,摇了摇头,从戴楼门进了东京城,沿西大街回到家中。到了家后,他仔细回想了一下《白狐》的曲调。

    又过了一天,宋鸽来找到罗明成,交给了他鸽子从扬州传来的信,一共有两封,一模一样,看来是为了防止路上鸽子被鹰隼吃掉而多写了一封。罗明成问:“宋含玉回来了吗?”

    宋鸽道:“你还记得她呀。”

    罗明成道:“我怎么会不记得她呢。”

    宋鸽道:“你也不去哄哄她,枉她对你一片心意。她哪里比蓝云差?”

    罗明成道:“她很好,可是,我对她没感觉。”

    宋鸽道:“没感觉?什么样的感觉?”

    罗明成道:“是那种一见到她就心跳的感觉。”

    宋鸽道:“还‘心跳的感觉’你说得好肉麻啊,连我都有点受不了,好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罗明成道:“你还没告诉我她现在怎么样了呢!”

    宋鸽笑道:“没事,家里专门配了一个丫头看着她,出不了什么事。”

    罗明成道:“那就好。”

    回到书房,罗明成打开信,看着上面写道:“你的《白狐》歌词并没有什么不对地方。不过白狐却是有两首,你写了其中的一首的歌词,另一首是这样的:―――。另外,我弄了好多扬州的鸽子给你,已托了可靠的船家给你捎去,你既可以让它们送信,也可以把它们卖掉,或是直接杀了吃掉,不过你可得给我钱哦,我赚钱也不容易的,否则你就得给我送同样数量的东京鸽子给我。还有,我想让我的姐妹唱周杰伦的《青花瓷》你就别唱了吧。”罗明成笑了笑,找到一张纸,用自制鹅毛写道:“周杰伦的歌你愿意唱哪首就唱哪首,我一首也不会唱,”写到这里,他想到,过不了几天那扬州的鸽子就应送来了吧,这信就先放着,到时侯再说。他想找个比较好的地方把信放好,比如抽屉之类,可是找来找去竟没有找到。

    罗明成来到木工作坊,问了一个老木匠,老木匠说他从来没听说过“抽屉”那种东西。罗明成这才知道,这个时代的桌子是没有抽屉的。于是他就指导木工作坊里的工匠做了一个有抽屉的书桌,那书桌还没成形,罗明成就想到,这也许是赚钱的一个好法子,就吩咐作坊里的人,等新式书桌成形后,不妨多做几个,到时侯拿到市场上去卖,如果能卖得好话,以后就多雇些人来,做了卖。

    等忙完了作坊里的事,罗明成发现天sè已有些晚了,只好放弃了去找蓝云的决定。

    两rì不见,如隔三秋啊。

    第二天,罗明成到各个作坊转了一圈,告诉各个作坊的工头:他今rì可以会晚些回来。然后就去了蓝家医铺,约了蓝云,蓝云正在忙,她爹却在那儿没什么事,罗明成装模作样地找了一把稽琴,拉了一首还没怎么练好的《白狐》请他指教,蓝大夫大为满意,称:“孺子可教也”。把老先生哄好后,罗明成顺利约出蓝云,上了马车,向城南而去。

    马车之上,罗明成问:“今天,我们上哪儿玩去?”

    蓝云道:“听说,在御街那儿有驯象的。我们看看去。”

    罗明成道:“好。”

    到了御街,下了马车,罗明成吃了一惊,这御街可真宽呐,竟有二百多步,而且全铺着打磨过的青石,像个小型的广场一样,并且很长,一直向南,到汴河还不止。御街的两旁是御廊,御廊的两边都立有黑漆杈子,御街的中心也立有黑漆杈子两行,中间是颜sè极纯的大理石铺成的路面,不过却不许行人车马在上面走动,有专人看着。

    罗明成拉了蓝云到宣德楼那儿看了看,看到这宣德楼的门是金钉朱漆,壁皆砖石,砖石之上皆钦隽着龙凤飞云,楼上是雕梁画栋、棱角层辉,顶上皆覆以琉璃瓦,曲尺朵楼,朱栏彩槛,果然是极有脸面的建筑。

    看完了宣德楼,罗明成拉着蓝云看了景灵东宫、太晟府、太常寺。看完太常寺后,蓝云道:“这些东西有什么看头呢?咱们不要看了吧,不如咱去潘楼去买东西?”

    罗明成听后,只好放弃了去景灵西宫去看一下的打算。正要和蓝云去潘楼,南面御街上大呼小叫地来了好大一群人,罗明成与蓝云好奇地凑过去一看,果真是有驯象的。那象有七头,每头象上骑着一个人,后面还跟着五辆四驾的马车。罗明成与蓝云跟着那象又回到了宣德门,只见那象到了宣德门后,列队走了一圈后,面北而成列,在驯象人的指挥下,摆出同一动作,一起吼叫三声。市民们观看的非常多,都是又说又笑的,还有些有钱人上前去摸那大象,不过,他们都先后给了那些驯象人一些银钱。

    蓝云道:“我也想过去摸一下。”

    罗明成给了那些驯象人一些银钱,两人一起过去摸了一回大象。

    过了一会儿,两人又跟着象队沿御街向南而去,到了温州漆器行那儿,蓝云停下了脚步,她看中了一个温州商人的一件jīng美的漆器,那是一件jīng美的梳装盒,罗明成立时掏钱给她买了下来。看着那jīng明的温州商人,罗明成不禁想到后世的“温州商人”看来这温州商人经商的传统在宋代就开始了啊。

    两人又到唐家金银铺那儿看了看金银首饰,在一件jīng美的镶玉项链那儿蓝云看了许久,罗明成看了看价钱,心道:“好贵”他对蓝云说:“今天带钱不够,明天我买来送你。”他又对那卖家说:“能不能给我留一天,我明天就来买。”那卖家道:“可以,不过只能留一天啊,时间长了可说不准,这可是大师的作品,看中的人极多的。”

    蓝云又看了看那项链,道:“这么贵,我不要。”说完走开了。

    罗明成对那卖家道:“一定要给我留着了啊,我明天一定来。”说完,跟着蓝云而去。

    那卖家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出了唐家金铺铺,又上了一个小的金银铺,没想到那店主竟是一名犹太人。

    出了那犹太人的店铺,两人觉得有些饿了,就过了州桥,在朱雀门附近的曹婆婆肉饼那儿,吃了些肉饼,歇了一会儿后,按蓝云的意思,两人下午去潘楼玩。

    到了潘楼,罗明成发现:这潘楼并不是一座楼,而是以潘楼酒店为中心的一个大市场。蓝云在这市场上买了好多罗明成不知道有什么用的物品,自然都是由罗明成付帐,大大满足了她的购物yù。罗明成大包小包地提着,小心地说:“不要再买了好不好,我都要拿不动了。”

    蓝云回头一看,莞尔一笑,道:“呀!已买了这么多呀!花了你不少钱吧!”

    罗明成看着她的笑容,心里立时如蜜一般甜,他说:“不多,不多,要不,你继续买吧!”

    蓝云笑道:“好了,好了。我不买了,也逛得有些累了,我们上潘楼上面坐坐吧。”说完从罗明成手中拿过一个小的布包,向潘楼酒店走去。

    到了潘楼酒店,两人在一个小小的分厅坐下,付了些钱,酒楼的伙计上了些茶点。两人一面吃着一休息,过了一会儿,一个闲汉过来对两人说:“两位客官,我们潘楼近来从天下第一才女‘小蛮’那里花重金求来一曲,名为《梁祝》,这曲子可是天上少有,地上绝无,好听得一塌糊涂,不知二位可否想去听听?”

    蓝云说:“好啊。罗哥哥,我们去听一听,看看究竟有多好听。”.罗明成听到蓝云叫他“罗哥哥”骨头立时酥了一半,他大大的赏了那闲汉一些铜钱。那闲汉接了铜钱,大喜,屁颠屁颠地在前面引路,把两人引到了那唱《梁祝》的分厅中去。

    到了那分厅,听到有三个歌女正在乐器的配合下如黑鸭子合唱组那般合唱着《梁祝》:“碧草青青花盛开彩蝶双双久徘徊千古传颂生生爱山伯永恋祝英台同窗共读整三载促膝并肩两无猜十八相送情切切谁知一别在楼台楼台一别恨如海泪染双翅身化彩蝶翩翩花丛来历尽磨难真情在天长地久不分开”

第二十九节 梁祝——吴奇隆

    看得出来,那三个女年轻的歌女唱得十分认真,而且那配乐也十分专业,大家也都听得十分认真,生怕漏掉了哪怕一个音符,三女唱完了,大家纷纷掏钱赏赐。

    蓝云说:“这歌真好听。”

    罗明成道:“你喜欢么听么?”

    蓝云道:“当然,我还想再听一遍。”

    罗明成就找到潘楼在这分厅管事的,说能不能再让这三女再唱一遍,有位女宾想再听一遍,当然,他可以出绝对会令她们满意的赏钱。那管事的听了摇了摇头,说,这已经是她们唱得第五遍了,再唱就唱不好了,人总是要休息的,不能太累,太累的话,把嗓子累坏了,潘楼可就损失大了。想听的话,明天再来吧!

    罗明成回去把管事的话对蓝云说了一遍,蓝云有不高兴的样子,稍稍的撅了撅嘴,看得罗明成一阵心痛。罗明成看了看正要离去的众人,说:“蓝云,要不我给你唱一次?”

    蓝云笑了笑道:“算了吧,这词儿,男子唱了恐怕不好听。”

    罗明成道:“词可以换,你稍等一下,我去把那些歌女叫住,让她们给我配乐。”然后他叫住了那些正要离开的歌女,许以银钱,让她们留下来给他配乐。

    回来的人不少,大家都想听一下,这男子唱这《梁祝》会是什么样子,有几个公子哥儿嘻嘻哈哈地看着罗明成,似乎就等着看他的热闹了。蓝云拉了拉罗明成的袖子,道:“罗哥哥,要不不要唱了吧,唱不好的话让人看笑话。”

    罗明成道:“没事,为了你,我一定会唱好的,你听吧!这歌中有我对你的一片真情啊!”

    罗明成向那些拿乐器的歌女点了点头,道:“开始奏乐吧!要认真一些哦!奏好了,赏得也多。”

    众女听了,纷纷点头,一个歌女用笛子开了个头,乐器纷纷响起,罗明成看了一眼蓝云,朝她笑了笑,用一种缓慢而深情的语调开始唱道:“无言到面前,与君分杯水。”一句唱完众人包括那些弹琴的歌女纷纷惊住,罗明成正要唱下一句时,却发现配乐声没了,他回头问:“怎么了,怎么不奏乐了。”

    其中一个年长些的歌女道:“哦,没什么,没想到,公子竟是要唱新词。”

    罗明成道:“哦,你们能不能给我找杯水?”

    一会儿工夫,罗明成拿到一杯水,却没喝,而是把它交给蓝云,他示意那些歌女开如奏乐后,又开始了他那缓慢而深情的语调,一面向蓝云走一面唱道:“无言到面前,与君分杯水,清中有浓意,流出心底醉。”唱到这里,他从蓝云手中接过了水,拿在手中,接着唱道:“不论冤或缘,莫说蝴蝶梦,还你,此生,此世,今世,前世,双双飞过,万世千生去。”唱完这些,他举起从蓝云手中拿过的水,放在口边一饮而尽。

    一遍唱完,众人皆愕然地看着他们两人,看得蓝云十分不好意思,低下了头。

    罗明成走到蓝云面前,用众人都能听到的声音,缓缓地说:“蓝云,嫁给我,好吗?”

    蓝云脸sè一红,抬头看了罗明成一眼,俏脸吹弹可破,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罗明成看着她点了点头,心中的那高兴不可言表。还没说话,就听到旁边一位公子哥儿,叫道:“好!”

    众人纷纷叫好,蓝云抬头看了看高兴有过分的罗明成道:“我可什么也没说啊!再说,这事,哪有女儿家自己做主的。”

    罗明成高兴地道:“我知道,我知道。”他又对那些歌女道:“来,我今天高兴,我要再唱一遍!”

    曲终,那分厅管事的找到罗明成,问:“不知公子叫什么名字?”

    罗明成道:“我是北厢的罗明成。”

    那管事的道:“你就是唱《梅花三弄》与《断桥残雪》的罗明成?”

    罗明成道:“正是在下。”

    那管事的道:“难怪如此,也许只有你,能有如此才思,在这么短的时间就将‘天下第一才女小蛮’的曲子填了这么好的词。”

    罗明成道:“过奖,过奖,只是凑巧而已。”

    那管事的道:“公子过谦了。”然后又问:“能不能请公子把您刚才唱得词写下来哦,当然,这谢仪是少不了的。”

    罗明成心想,我的字写得太差,就说,能不能让她替我写啊,说着他指了指蓝云。

    那管事的看了一眼蓝云,道:“你稍等,我去找东家来。”

    一会儿工夫,潘楼东家范海东来了,听那管事的说辞后,一定要罗明成亲自写,写得好与坏没关系。罗明成只好先让蓝云写了一遍,然后他硬着头皮用他那不怎么样的毛笔字写抄下了这吴奇隆版的《梁祝》歌词(繁体字他只能看懂,却不会写)。

    写完了,潘楼东家收好那两份歌词,给了两人每人一份红包,回到两人休息的小厅,天sè已有些晚了,两人就在这小厅随便吃了点饭。

    虽然天气已经很凉了,但潘楼的夜市依然很红火,两人又在夜市上买了些小东西,然后乘车而去。

    车上,罗明成幸福地握着蓝云的手,看着小窗外星光闪闪,他说:“我感到我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啊。”

    蓝云道:“是吗?为什么?”

    罗明成道:“因为有你陪在我身边啊,当然,如果你能让我亲一下你的脸,我就会更幸福了。”说完,就着点点的星光,他看着蓝云的脸。星光昏暗,看不清蓝云的脸到底有多美,但罗明成知道,那是世上最美的容颜。

    蓝云似乎等了一会儿,然后说:“美得你,你这个坏蛋。”

    罗明成听到蓝云虽然说自己是个坏蛋,但并没有什么不高兴的样子,而且,那小手还在自已的手中,就小心地问:“怎么了,采荷?”

    蓝云,回头看了罗明成一眼,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手中抽出,然后说:“都怪你,害得我这么晚回去,明天我家里人肯定会骂我的。”

    罗明成道:“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我说了什么话惹你生气了呢。”

    马车转了个弯,月光照进来了,罗明成看到,蓝云的脸,艳若桃李,吹弹可破,他不禁有些痴了。

    回到家中,睡下,罗明成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已牵着蓝云的手走进婚姻的殿堂,在那圣洁的殿堂之中,罗明成亲到了蓝云的那比仙子还美的脸,正要亲第二下时。罗明成发现,自己的内裤竟湿了,原来只是chūn梦一场。

    第二天,罗明成上作坊那儿去转了一圈后,有人告诉他扬州有船家给送来好多鸽子,罗明成回到家中一看,果然给送来不少鸽子,每两只鸽子一笼,足足有十二笼之多。罗明成打赏了那船家,那船家告诉了罗明成他的rì常停泊地点和自己的名字,说有什么货品要捎去扬州的话可以找他。

    罗明成点了点头,说他今儿下午就会有些鸽子得托他带回扬州,要他在他说的那个地方等好。

    船家走后,罗明成回到屋内,找出那没有写完的信,看了看前面的字,接着写道:“能不能冒昧地问一句,你以前是干什么?歌儿会的倒是挺多的,我先说,我以前是纺织工厂的。那些船家回程时会带回一些鸽子,麻烦你把其中一半交给我干爹,他和我通信也是要用一些的。另外,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追求了我喜欢的一个女孩,她的名字叫蓝云,字采荷。她是东京城最美的女孩。谢谢你那《白狐》的歌词。”写完了,他又抄了一份,分别绑在两只鸽子的腿上,放了它们去扬州了。

第三十节 白狐

    放走了那两只来自扬州的鸽子,罗明成去“万家钱铺”提了些银票,然后去附过的专门租马的商家那儿交了些押金,租了一匹骡子,向南赶到唐家金银铺,把昨rì蓝云看中那镶玉项链买下。

    拿着那装着镶玉项链的jīng美首饰盒,罗明成来到蓝家医铺,将它交给了蓝云,蓝云打开一看,露出惊喜的笑容,但她随后将它还给罗明成,道:“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要。”正好她嫂子在一边,她凑过来一看,惊道:“呀!这么好看的项链,你从哪儿买的?”

    罗明成道:“是我刚从唐家金银铺买的。”

    蓝云的嫂子看了罗明成一看,道:“哟,你可真有钱呐,看得出来,你开作坊开发财了哦。”

    罗明成道:“哪里,只是发了点小财而已。”

    蓝云的嫂子道:“呵呵,学会谦虚了呀,你。”说完,抢过那镶玉的项链,道:“妹子,你不要,我可要了哦。”

    蓝云又抢过来,道:“你更不能要。”

    蓝云的嫂子笑了笑,道:“那,你要把它给谁去?”

    蓝云拿着项链,把它递给罗明成,道:“你快拿回去退了吧!”

    罗明成道:“怎么了?你不喜欢?”

    蓝云道:“不是。”

    罗明成又要说什么,他看到蓝云的嫂子向他使了个眼sè,就说:“啊,我想起一件事,我先走了啊。”

    蓝云要把项链还给罗明成,她那嫂子拦住道:“妹子,你先收着,等咱爹回来后再做决定,行不行?”

    罗明成听了,放心地去了。他骑着骡子,来到宋时轮家,宋鸽不在,他的丫头平儿却在,罗明成问:“宋鸽呢?”

    平儿道:“在书房里呢,你过去找她吧!”

    罗明成点了点头向书房走去,推开门,发现宋含玉也在里面。

    那宋含玉一见到他来,立刻站起身来,回过头,背着他道:“你来找我干什么?”说完了却用手抚着嘴。

    罗明成心道:“我根本不是来找你的。”口中却没法说出来,他怕说了会令宋含玉难堪。

    宋含玉僵了一会儿,道:“算我多嘴。”然后向外面跑去,路过罗明成所在的位置时,看了罗明成一看,眼睛红红的。

    门关上了,宋鸽道“你这个死脑筋,怎么也不哄哄她?”

    罗明成道:“我不能那么做。”

    宋鸽叹了一口气,道:“也许,你是对的。”然后看着罗明成道:“你来有什么事么?”

    罗明成道:“我能不能再借你些鸽子,我要把它们送到扬州去,给我干爹通信用的,他现在正在扬州做生意。”

    宋鸽道:“行啊,要多少?”

    罗明成道:“十五对。如何?”

    宋鸽道:“那么多啊,那可不行,我爹做生意还得用呢。我只能给你用八对,再多了,我们自己就不够用了。”

    罗明成道:“那怎么办?”

    宋鸽道:“要不,你自己养一些吧,那样用起来也更方便。”

    罗明成道:“可是,我不懂怎么养鸽子啊,要不,你给介绍个人给我养?”

    宋鸽道:“我给介绍个人?”她想了一会儿道:“要不这样,我先让外面的平儿去帮你去养着,等你自己找好了人,你再让她回来,怎么样?”

    罗明成道:“行!我尽快找牙人(宋代的职业介绍人)去找,先让平儿去帮我养几天。”

    宋鸽看了看罗明成道:“平儿可是我的好姐妹哦,你可不许欺负她。”

    罗明成道:“我是那样的人么?”

    从宋时轮家出来,罗明成手中多了八对鸽子,他雇了辆马车,把它送到汴河上的那个扬州船家那里。从扬州船家那边回来,罗明成发现大街上到处都有人在进行关扑(宋代一种掷铜钱赌博的游戏),罗明成上去问了一下,原来今天已是立冬了,官府放关扑一天。罗明成看了看街上,街上的车辆明显多了不少,都拉着过冬食用的蔬菜。不知不觉,冬天就要来了啊。想到这里,他回到作坊,给大部分工人放了假,只留下几人看守。

    下午,罗明成来到太尉府,毕竟这么大的节rì,不给高管家点孝敬说不过去。

    罗明成排着队,终于见到高管家,还没奉上孝敬,就听到高管家托着茶杯说:“你这个虞侯不想当了吧!”

    罗明成吃了一惊,小心地问:“怎么了,高管家,我什么地方做错了吗?”

    那高管家道:“你有新词新曲,在班楼唱唱可以理解,昨rì怎么又把那《梁祝》新词送与潘楼了?你怎么把我兄弟的八仙楼给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罗明成道:“这样啊,不好意思,我一时忘了。不过,我今天正好做好一新曲《白狐》,明rì就去八仙楼交给那里的乐师。”

    那高管家一听,道:“哦,你这么快就有新曲了?到时侯我可要去听听哦。”

    罗明成道:“当然,到时侯我自当亲自奏给您听。”

    高管家一笑,道:“来!坐!那倒不必,怎么说咱现在也是有点身份的人,只要你认真教与八仙楼的歌女,就比什么都好。”

    罗明成奉上自己的孝敬,高管家笑得更欢了,他说:“记得每月初一、十五到班直军营点卯,过了三个月,说还定能给你弄个教头当当。”说完看着罗明成jiān笑两声。

    罗明成想:光让我点卯,不让领钱,你这人可真黑,不过他嘴上确说:“多谢高管家栽培。”

    第二天,罗明成来到八仙楼,教给那些裹着小脚的可怜可爱又无助的女孩们一首叫《白狐》的歌,那优美的曲调令人如痴如醉,歌词如下:我是一只爱了千年的狐千年爱恋千年孤独长夜里你可知我的红妆为谁补红尘中你可知我的秀发为谁梳我是一只守侯千年的狐千年守侯千年无助情到深处看我用美丽为你起舞爱到痛时听我用歌声为你倾诉寒窗苦读你我海誓山盟铭心刻骨金榜花烛却是天涯漫漫陌路殊途能不能让我为爱哭一哭我还是千百年前爱你的白狐多少chūn去chūn来朝朝暮暮生生世世都是你的狐能不能让我为爱哭一哭我还是千百年来不变的白狐多少chūn去chūn来朝朝暮暮来生来世还做你的狐我是一只守侯千年的狐千年守侯千年无助情到深处看我用美丽为你起舞爱到痛时听我用歌声为你倾诉寒窗苦读你我海誓山盟铭心刻骨金榜花烛却是天涯漫漫陌路殊途能不能让我为爱哭一哭我还是千百年前爱你的白狐多少chūn去chūn来朝朝暮暮生生世世都是你的狐能不能让我为爱哭一哭我还是千百年来不变的白狐多少chūn去chūn来朝朝暮暮来生来世还做你的狐多少chūn去chūn来朝朝暮暮来生来世还做你的狐。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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