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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卫风     仙妻txt下载     仙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76 意外

    待那些人告辞,秋秋终于能如愿以偿去探望小龙。

    它虽然是拾儿的灵宠,可是和秋秋却特别的亲近,大概幼龙也有雏鸟情结,对出壳头一个看到的生物总是依恋难舍。

    “它快足月了吧?”秋秋算算日子,真的快了,她笑着点了一下小龙的脑袋:“还有几天你就满月了,到时候给人吃鱼。”

    手底下的感觉略有些怪异。

    秋秋看看自己的手,没什么异状。再看小龙的脑袋,圆圆的小脑袋上头好象有个小小的突起。

    “你看,这儿怎么有疙瘩?”

    拾儿看过,淡定的说:“是角。”

    啊,要长角了。

    秋秋倍感安慰,就跟当妈/的人知道孩子要长牙一样欣慰,但随即又产生了另一个疑惑:“角不是应该长一对吗?”

    一边一个才对称啊,这左边要长了右边怎么没动静?

    好吧,也可能龙长角就不按对称来的,就爱先一只后一只的长。

    秋秋托着小龙小声同它说话,说她终于见到师父啦,可惜师父现在还在水底下躺着。相信师姐她们一定也平安无事,还小声哼歌给小龙听。

    小龙刚听的时候一动不动,后来身子开始扭扭蹭蹭的,秋秋份外高兴,还以为它这是闻歌起舞。

    如果小龙认识一只苦命的灵鹤,大概这两位难兄难弟会很有共同语言。

    谁让它们没长手,没法儿捂住耳朵呢?

    其实秋秋声音不难听,就是从来哼不到调上,荒腔走板的,该高时低,该低时高。时快时慢毫无韵律可言,称为噪音也不为过。

    拾儿去研究那棵古树,没过多久,听着这边变得特别安静,转过头看了一眼。

    秋秋已经靠在那儿睡着了,两只小毛球正在她的发间跳来跳去,小龙大概是被穿耳魔音吓着了,已经老老实实回湖水里去了。

    秋秋枕着自己的一只手,身体半蜷着,看起来比醒着的时候还显得稚气。

    她睡的很香。

    大概是见着了师父。终于放下了心事吧。

    秋秋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懒洋洋的,揉揉眼,转头看见长窗外的延绵苍山,天已经放晴,泛着微微的蟹壳青。山风吹在脸上微微发凉。

    她坐了起来,身上盖着一件长衣。

    榻边有个白绒绒的脑袋冒出来。秋秋险些被吓了一跳。本能的捏个剑诀做个防御的姿势。

    然后才看清是大白。

    她忍不住笑了,真是紧张日子过多了,有点反应过度。

    秋秋伸手摸摸大白的脑袋,大白也乖顺的舔舔她的手指。

    “拾儿把你们带出来了?你老婆和孩子呢?”

    大白当然不会说话,不过它颇有灵性的回了下头。

    秋秋跟着转头,抱起大白走出屋外。站在平台上往下看。

    二白领着孩子在草地上打滚,离它们不远就是两只体型极大的水鸟。

    秋秋有些担心,这些水鸟不会把小毛球当食物吧?

    她又往前走了两步,发现自己的担心多余了。两边井水不犯河水,各成一家。

    这些水鸟想来也都是经过驯养的有灵性的,知道什么能吃什么不能随便吃。大白二白他们和小龙一起在秘境里待了那么久,也是相安无事。

    秋秋已经站到了平台的边缘上,她低头往下看看。

    奉仙阁是悬空的,下面有木桩支撑。现在河滩应该是枯水期,等到夏季雨水丰沛的时候,河水应该会涨上来,漫过这一片地面,整栋屋子就空悬在水中。

    秋秋回屋去,把刚才盖在身上的那件长衣摺起来。按照自己的习惯先练剑,看书。她看的是讲草药的书,去过乌楼山之后,她觉得草药相当有意思。然后还写了封信,是写给陆姑姑和于姑姑的,告诉她们自己已经到了九峰,安顿下来了,也见着了师父。师父受的伤虽然不轻,但是在九峰这里很是安全,痊愈有望。

    信是写了,秋秋有些担心送不到,晚间把这事儿托付给了拾儿,他淡淡应了,把信收下。

    拾儿早出晚归,两人晚上固定有两个时辰的时间两人会一起练功,有时候时间还会延长,

    她不觉得自己需要拾儿随时随地的陪伴,现在这样挺好,她也觉得挺自在的。她还去了一次药圃,拾儿屋里有一张九峰山的大致地形图,秋秋自己骑了灵鹤去的,看管药圃的那位长老姓曹,对秋秋也十分客气,秋秋向他请教种植草药的事情,他知无不言,还送了秋秋几包种子和陶盆。

    秋秋向曹长老道了谢,把东西细心的收好。

    曹长老客客气气的送秋秋出了门。

    对她一个小姑娘如此礼遇,其实也是看在拾儿的面子上。

    “您别送了,还有正事要忙,我自己认得路。”

    有时候人们常说冤家路窄,秋秋转过头就瞧见了熟人。那位秀茹姑娘今天没披红斗篷,可是依然是一身大红衣裳,身后还跟着一个姑娘,穿的却是绿衣。

    秋秋看着她们就想起“红花还需绿叶衬”,好险笑出声来,连忙把脸转开。

    她正眼也不看秋秋,直接向曹长老说:“您瞧您,正经事儿全放一边儿,净顾着些不当紧的。我祖父让我催账来啦,您答应的那些药材到底预备好了没有?”

    曹长老显然和她极熟悉,笑呵呵地说:“你们祖孙是一对儿急脾气,这药又不是我说一声长,就能一夜之间全长出来的。告诉你爷爷,这几天不能,看样子起码还得要三四天才能采摘呢。”

    秀茹点头说:“上次您就是这么说的,我告诉您吧,这回不见药,我就不走了。”

    曹长老笑了:“那敢情好,你爷爷要是舍得把他孙女儿送我,那你就在我的药圃住下吧。我这正缺人手呢。”

    秀茹和曹长老说的话里头透着亲热,她斜斜的瞥了秋秋一眼,结果那小姑娘已经快要走出院门了。

    “这可是您说的,那我过三天再来,到时候您要是再说没药,我就把你这药圃给拆了。”

    等她从曹长老那儿出来,加快了步子出了院门,秋秋已经召了灵鹤准备回去了。

    她身边那穿绿衣的姑娘轻声问:“师姐,就是她吗?”

    秀茹哼了一声:“除了她,山上还有第二个这样的野丫头?”

    “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本事。我看是师姐你多心了吧?少主照顾她,也是看在她师父的面子上。就凭她这点儿修为,有什么本事助少主修炼治伤?”

    秀茹觉得师妹的话一句句全触在她心坎上了。

    她也是这样想的。

    可是少主的确从来没有这样容让亲近过谁,奉仙居里连仆人和僮儿都不让进去,为什么偏就为她破了例?

    少主他……他甚至还拉着这小丫头的手!

    师妹合柳靠近她小声说:“要不。试探她一下?”

    秀茹摇头:“她就这么点儿大,又是客。出了事可不好交待。”

    “师姐说什么哪。怎么会出事儿呢?再说,就算她自己乱跑,一个不小心迷了路,又关咱们什么事儿?咱们也不用同哪个交待。”

    秀茹愣了下。

    师妹的话象是打开了一扇密封的大门,忽然间让她看到了有些事情还有另外一种处置方法。

    “说得对……”

    秋秋骑在灵鹤上头不紧不慢的往回赶,袖子上刚才在药圃蹭上了一点泥印。秋秋用手掸了一下。

    身下的灵鹤忽然晃了一下。

    秋秋连忙抬头坐稳,可是灵鹤又晃了一下,速度也慢了下来,翅膀有气无力的拍了两下。忽然头一垂,直直向下坠落。

    秋秋“啊”叫了出来,从灵鹤背上滑落。

    下方正是一道急流,秋秋身在半空,急急甩出一道细带,绳带的另一端缠上了崖壁一块突出的尖石绕了两匝,她扯着细带的另一端,就这么悬挂在了半空中,左右摆荡。

    灵鹤好好的怎么晕了?

    它坠到哪儿去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头顶忽然喀的一响,那块看起来十分牢靠的尖石竟然从中断折,秋秋直直的摔进了下方的急流之中,连个水花都没冒,就被急流拖卷冲走。

    秀茹隔着树丛远远看见她直堕了下去,胸口怦怦直跳。

    “师姐,师姐?”

    秀茹惊魂稍定,转过头来。

    “师姐,咱们走吧?”

    “走?”

    “是啊,这儿又没事了,咱们该回去了,还得去向长老复命呢。”

    秀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跟着师妹往回走了几步,忽然问:“你说,她……她不会死吧?”

    合柳若无其事地说:“谁知道呢?要是她真有值得少主看重之处,那想必不会这么容易就淹死。可要是她自己金玉其外学艺不精,那就怨不得旁人啊,谁叫她没本事。”

    是……就是这样。

    谁让她没本事呢。

    秀茹刚才还惶恐焦虑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她是遇上了意外,与旁人不相干。修行之人哪有那么容易死?不过让她吃个亏,学乖些,别不知道天高地厚,总缠着少主不放。

    可是……

    秀茹看了一眼前面合柳的身影,心头却浮现出一个疑惑——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位师妹如此能言善道,睿智机敏?她觉得合柳一向伶俐听话,办事也周到。

    可是今天这事,秀茹想不到的她却想到了,秀茹说不出的她却也说出来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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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九月最后一天啦,明天是十月喽,新的月份大家陪我一起努力吧~

77 惊惶

    秀茹心事重重,一路上一句话都没有说。

    两人去见郑长老时,合柳靠近她,小声说:“师姐,别这么闷闷的呀,郑长老会的。”

    秀茹抬起头来,给了她一个笑意,虽然还很勉强,不过比刚才那模样好多了。

    合柳也回了一笑。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厅门,小僮进去禀告了一声,秀茹和合柳进去见郑长老。

    郑长老是秀茹的亲祖父,自然对她和颜悦色,听见曹长老说还要三四天才能送药草来,摸着胡子骂了声:“这老货,你们小辈去他根本不当回事,后日我亲自去催,我看他敢推托我。”他又吩咐秀茹:“你去丹房里取几样药来,单子在那边桌上。”

    秀茹应了一声,去了取了那张药单,依上头说的去丹房里取药。合柳跟在她后头,秀茹取了药盒便递给她拿着。等到最后一个架子边,上头的药盒都是石刻的,打开盒子里面还有一层木盒,再打开木盒,方才是药瓶。

    秀茹伸手取了一瓶,结果合柳从旁边伸过手,一下拿了两瓶。

    秀茹吃了一惊,转过头来说:“你拿这个做什么?快放下。”

    “嗳哟,长老又不会来点这个数,再说这些药一年年的放着,总也用不完,我拿一点也没什么啊。”

    “你拿它有什么用?”

    “下次去山外头跟人换东西啊。”合柳朝她挤挤眼:“师姐还记得上次我给你的那串珠子吗?就是从山下跟人换来的。”

    这样不妥。秀茹知道,这最里面一间丹房里的药都是顶要紧的丹药,每次祖父都是让她来取放。

    要换做今天以前,秀茹一定立刻喝斥合柳叫她放下,可是现在看着合柳脸上那略显油滑的笑容,喝斥的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

    合柳看了她一眼,很顺手的把药瓶揣进了袖子里。

    有时候,两个人共同做了一件亏心事,有可能关系会更亲近。可是刚才合柳鼓动着秀茹做了那么一件事,两个人之间却陡然间象隔了座山一样。秀茹现在突然不敢直视她,也不愿意被她发现自己的心事。

    她并没有多少时间去想药丸的事。

    那丫头掉进了界河里,那可不是普通的河,界河也是护山大阵的一部分,山里的灵物不能越过此河出去,山外的人或是飞禽走兽也不能突破阵法进入九峰。以前也曾经有修为浅薄的弟子失足。然后……就再也没见踪影。

    也许是死了,也许是让急流冲到了再也回不来的地方,谁知道呢。

    现在天还没黑,可是很快会有人发现她不见了。她得想办法尽量撇清自己的干系,绝不能引起旁人疑心。

    不。只要少主相信她和这件事情没关系就行了。

    至于她若的死了,少主的旧伤反正也好得差不多了。她在不在都是一个样。

    秀茹惶惶不安的看着天色。太阳一点一点的落了下去,尽管她一直在开解自己,可是心也渐渐的往下沉落。

    小僮过来传话:“秀茹师姐,长老请您过去。”

    秀茹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结果郑长老已经披上了斗篷,看见她直接说:“你随我去一趟奉仙阁。”

    平时一听到要去奉仙阁。秀茹的心情恨不得轻飘飘的浮起来。可是现在却象坠了铅块一样,开口时嗓子都哑了:“去做什么?”

    郑长老颇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她平时听到奉仙阁可不是这样表现。

    “不晓得,少主刚才传召。多半是为了新药方的事情。”

    看来祖父还不知道,但少主……少主可能已经知道了。

    秀茹下意识的往身后看了一眼,但是合柳现在没有跟着她。

    当然了,合柳的身份可不算什么,这些要紧的事情平时也都没她的份。

    奉仙阁里亮起了淡而柔和的光亮,从长窗的窗隙透出来照在外头的平台上。

    秀茹深吸了口气,跟在郑长老身后走了进去。

    她本来已经预料到会见到少主暴怒、冷厉……种种可怕而威严的表情,可是几案后地席上有个身影盘膝而坐,听见脚步声响转过头来。

    郑长老有礼而又不失分寸的招呼了一声:“静秋姑娘。”

    秀茹几乎要失声而叫,她死死掐住手心,可是眼睛圆睁,神情惊惶却是明摆着的。

    郑长老不知道孙女儿为何如此失态——她是把少主看得太重了,可是少主对她却摆明了没有那个意思。郑长老以前没有严厉管束,是指望她自己渐渐明白过来。

    可是现在看来,这丫头糊涂着呢,回头该好生开导开导她才对。

    秀茹只觉得一颗心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她明明看着她掉下去了!可她现在怎么会安然无恙的坐在这里?

    难不成世上真有鬼?

    秋秋向两人点头示意:“郑长老,郑姑娘,请坐吧,劳二位稍等一等。”

    秀茹跟着郑长老坐下来,她命令自己一定要镇定。

    难道自己看花了眼?不,一个人看花还有可能,但当时合柳也在,两个人一起看到的。

    她没有掉下急流吗?

    秀茹打量着着秋秋。

    秋秋已经不是下午见到时候那胖乎乎的萝莉模样了,她一直坐着,又裹着一件明显过大的长衣,所以看到明显的身形变化。但是她的脸庞却变得清瘦而妍丽,漆黑的头发衬着一张脸雪白晶莹,一双眼明朗闪亮,看着已经不是个胖丫头了,而透出一份属于少女的柔美。

    不,她应该是掉下去了——她的头发还带着潮意,还没有完全干透。

    她是怎么从急流中脱身的?

    秀茹不敢多看她,生怕眼睛和表情泄露了自己的心思。她垂下头来看着自己的手。

    就是这双手袭击了那只灵鹤。如果说第一次出手她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让她知道知道厉害,可是第二次她神使鬼差一样又打断了她攀住的那块尖石,那时候她在想什么呢?

    她……是真想让置对方于死地吗?

    她肯定在怀疑自己!对!自己一直对她没有好脸色,而且在她出事之前。自己还刚刚在曹长老处见过她。

    种种迹象都对她不利。但秀茹可以拉合柳做证。

    合柳必定会站在她这边,不光是因这件事她目睹了,她鼓动了,就算只因为刚才那两瓶药丸,她也必定会向着她的。

    想到这儿秀茹的心里稍安定了一些。

    她又拿着什么真凭实据,祖父也还在场,这丫头不能把她怎么样。

    但是接着又有人来了。

    欧长老、袁长老来了,曹长老,李长老也来了。还有林素、管卫等人,来得晚的人便不再进屋。而是盘膝坐在门外的平台上。

    林素与秋秋亲近一些,近前来在秋秋身边坐下,轻声同她说了两句话。秀茹没听清他们说的什么,可是心里却觉得十分气闷。

    林素同她是多少年的交情?可是现在却一门心思胳膊肘往外拐,偏着这个丫头。

    不过是看着少主看重她。想攀交情卖好儿。

    呸,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他是这么一个人。

    秀茹往后看了一眼。管卫沉默的盘膝坐在门外不远处。同几个师兄弟挨得很近。

    秀茹刚才觉得少主传祖父和她过来,是因为怀疑她。

    可是现在看来了这么多人,又觉得自己可能想岔了,这一点事,犯得着这么兴师动众吗?

    她深吸一口气。

    秋秋和林素说了两句话,进内室去换衣裳。顺便把头发编起来。

    她现在不能再穿那些宽宽的娃娃衫了,矮矮的时候穿着显可爱,也方便活动,但现在的体型就得正经收拾收拾。

    幸好她乾坤袋里头从来不缺这些东西。以前过生辰的时候师姐赠她的。陆姑姑替她缝制的,好几件呢,秋秋拣了一件大小合适的穿上。

    这是件米白的秋衫,下头是好几层薄纱裁制的流云裙,肩膀处细细的浮着几朵小小的线菊。她系好衣带,对着镜子把头发挽好,再把发带系上。

    这根发带下午可帮了她不小的忙,虽然过程一波三折,但是最终还是靠了它才得已全身而退的。

    外面传来低声的谈话声,秋秋转过头,透过窗隙看到那些人。

    拾儿把人都召集起来做什么,秋秋也不清楚。

    她想,应该与她下午遇到的事情有关,但是秋秋觉得这件事没必要牵涉这么大。

    谁知道呢?反正拾儿做事一向让人猜不透。

    拾儿走了进来,隔着屏风问她:“可好了。”

    秋秋转头答了声:“这就好。”伸手将镜匣合起。

    拾儿看到她时秋秋正站起身来,花瓣一样铺展开的裙摆盈盈收拢,秋秋仰起脸问他:“这衣裳还成吗?我觉得裙子有点儿长。”

    她的面容全没有妆饰过,肌肤显得柔软而干净,眉梢略略显出一抹青黛色,眨眼时候长长的睫毛显得象鸦翅一样轻盈。

    拾儿忽然想起从前在见过别人作杂耍戏时,用柔软的宣纸剪成美人形,松开手,那纸人翩然舞动,柔软而轻巧,风一大就会被吹走。

    “很合身。”

    他伸过手来,秋秋自然的把手递到他掌中。

    “出去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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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 宣告(求十月保底月票)

    已经分列安坐的众人,都听到了轻盈的脚步声响。还有些别的动静,是女子衣裙摩擦时才有的那种细碎的悉簌的声音。

    拾儿就这么牵着秋秋的手走了出来。他穿着一袭青衫,磊落而倜傥。秋秋却是长裙迤俪,裙摆层纱纷叠,轻盈的象是风吹得起。

    拾儿到了桌案之后的主位坐了下来。秋秋坐在他身侧稍后一点的地方——不是她如此自觉,而是这里已经摆好了一个蒲盘,显然是给她预备的。

    不过坐下之后,秋秋有些囧然的发现,这位置怎么这么……嗯,怪怪的。

    屋里屋外虽然来了这么多人,可现在十分安静。

    秋秋对这样的场面很不适应,尤其是那些有意无意掠过她身上的目光。

    拾儿还是万年不变的一号表情,朗声说:“今晚召集众人前来,是有一件要告之各位。”

    下面的人都抬起头来。

    秀茹心怦怦直跳,难道要在众人面前说穿下午的事情?那不但她,连祖父的面子也一起被剥了个干净。

    她心里发慌,只听少主说道:“我与静秋姑娘早已经结为道侣,交换了信物,以后众位见她如见我一般,不得有丝毫轻忽怠慢。”

    这句话说得十分平和,而且带着种天经地义的意味。

    可是秀茹每个字都听见了,却懵然不懂这话里的意思?

    少主说的什么?自己一定听错了吧?他……他说的每个字她都听懂了,怎么拼在一起,她就不明白了?

    不明白的人不止她一个,连秋秋也没有听懂。

    她本来视线低垂在看自己的手。

    身量长高了,手指也变得纤长有力了。这么看来她可以换一把正式的剑用……

    他的说什么?道侣?道侣是什么东西?等等,谁和谁是道侣?

    这句话静水无波。可是给众人造成的震撼却非同一般。

    除了林素和管卫曾经与他们一路同行,多少猜到了几分之外,其他人全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宣告给整得回不过神来。

    还是欧长老先出声,他清了清嗓子,力持镇定的问:“少主……这话是从何说起?这是几时的事情?怎么我等从未听闻?”

    “此事方长老尽数知晓,做见证的就是离水剑派的玉霞真人。我早已经将九峰山历代传下的信物赠予静秋,她也回赠了我一份信物,只是因为静秋年纪尚幼,一直未曾昭告众人。”

    以欧长老的城府都未听到风声,都表现得如此意外。其他人倒觉得释然了。

    这位少主自来就是如此,也因为他身有宿疾的缘故,一向与众人不怎么亲近。

    说实在的,有一度山上不少人都觉得,这九峰之主的位置只怕传不到他手里。虽然他天赋出众,技艺惊人。可是谁知道他身上的病几时发作呢?九峰之主总不能是个时刻都可能倒下去的短命鬼吧?

    一直到他接任了峰主之位。还有人觉得此事大不妥当。

    各人心里都有自己的盘算,屋里众人还好,自持身份。屋外头却有人窃窃私语起来,就象风吹过麦田,卷起一层沙沙作响的麦浪。

    可是不管众人心里怎么想的,这件事情显然已成定局了。

    秋秋听着欧长老和他一问一答。那些话一字字的流进耳朵,从心头又一字字的滑过。

    她……她和拾儿不是……合作关系吗?一起修炼……和双修道侣之间,听起来差不多,可实际上差别大了去了!

    一起修炼可以称道友、或是含糊点互称师兄妹也可以。道侣却不同——这可等于同于世间的夫妻啊。

    他送她如意环的时候。可没说……这东西有如此深远的来历,还有如此重大的意义。要是她知道,铁定不能收啊!

    对了,师父。

    她不知道,师父却是知道的。当时师父看到了如意环的,可是师父为什么没有告诉她拾儿这个举动可能还有别的含意呢?

    师父当时是怎么说的?

    她好象问,这是拾儿送的?秋秋应了一声,师父好象还问她,你收下了?秋秋又应了一声。

    师父当时的神情……很复杂。

    秋秋努力的回想,可是越想越觉得,不太妙啊。

    师父不会是觉得她已经收下了人家的信物……所以,师父她当时就已经默认首肯这事儿了吧?

    要不然的话,为什么师父别的不拿,偏偏拿了一本撕破了的旧书给她,让她送给拾儿做回礼呢?

    这,这太过份了吧!

    拾儿这,他怎么能这样?简直是不宣而战……不不,这说的不合适,他这简直是不告而取,对,是娶。

    秋秋心里都乱成一锅粥了。

    她这才多大呀?还没到现在人们通常所说的及笄之年呢!突然间就被宣告说是她已经定给别人当媳妇了,还是在她自己糊里糊涂的并不知情的时候就定下了。

    这太欺负人了!这是拐带儿童,这是欺诈。她还没长大呢,重要的是,她还没谈过恋爱呢……

    当然,秋秋要是知道这会儿纠结得要死的不止她一个人,心里可能会觉得平衡一点儿。

    同样慢慢的明白过来的,还有秀茹。

    欧长老和少主的一问一答她都听见了。

    与秋秋不同的是,她是九峰的人,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的。秋秋不知道如意环的重要,可是她知道!这个如意环向来都是峰主所有,若是峰主择定了道侣,则做为信物交予对方。若是峰主终生孤独中,那这个会原样传下去,至死方才离身。

    秀茹不止一次的幻想过她从少主手中接过如意环的情形,那该有多么的快活和欣喜。到那时,她与少主并肩而立,峰主夫人的风光和权利尽在掌握之中……

    可是这东西,居然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早就给了那个小丫头!

    她凭什么?她有自己对少主那么深的情意吗?她能做得好少主的伴侣吗?她当得起吗?

    秀茹死死握着拳,虽然极力克制,却连肩膀都在不停地颤抖。

    郑长老分神看了一眼孙女儿,心里也有些失落,更多的是为孙女儿叹息。

    这孩子的想往终究是落了空,可是,这破灭来得太突然,太残酷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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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 抢先

    接下去拾儿说的话秋秋差不多都没听进去。那些人名她很陌生,各自担当什么职司她就更没概念了。不过她多少听出来一点儿意思,九峰山的九峰也是分由九个人执掌的,只不过现在位置都是空缺的,听他的意思,是要在今明两年里决定新的掌峰人选。

    秋秋虽然听不太懂,但是模模糊糊的能感觉到,这个消息一宣布,造成的轰动不比刚才那一个小。

    不管是年长持重的,还是年少有为的,都露出了难以自抑的激动的神色。

    头一个消息虽然足够震撼,但说到底和大家的切身利益没太大关系。但第二个消息就完全不同了。

    这是切切实实眼睛看得见的!能做一峰之主肯定是又有面子又有里子的事儿,年长的人可能没多大竞争的指望,但是他们有后辈,年少的那些就更不用说了。秋秋往后排看了一眼,连林素那么稳重的一个人身子都情不自禁的微微前倾,眼睛发亮,他的态度也就显而易见了。

    这是人之常情,谁不想往高处走?秋秋就算对九峰不了解,可是她在修缘山待过,宗门里头几位掌峰真人、以玉水、玉翔为首,对上掌门都有叫板的底气,自己是坐不上掌门之位了,可是不要紧,自己可以培养徒弟,去争下一任掌门。

    虽然九峰格局,行事看来都与中原不大相同,可是在这些大事上头,应该是差别不大。

    拾儿这样开放竞争,对壮大九峰的实力是肯定有好处的,但是同时也有弊端。比如修缘山,大家各打各的算盘,内斗内耗比较厉害。

    但是任何事。在达到顶峰之前,这个上升的过程都应该是偏良性的、积极向上的。正如有人说过,精彩的其实不是梦想,而是实现它的过程。

    想想拾儿的处境,他是接任了老大的位置成了boss级人物不错,可是他年纪轻,只怕那些长老们不那么服他。九峰以前可能遭遇过什么变故,秋秋来了这些天,见的人要么是欧长老那样胡子全都白了的,要么就是林素和管卫这样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的。而应该构成主要基石和力量的那部分最主要的壮年力量,却一个都没有见。

    打比方来说,修缘山有长老,有真人,有弟子——老中青三代。继承得的很好。可是九峰却出现了断层。

    那些人去了哪里?已经都不在世了吗?

    拾儿面对着这样一群人,压力肯定也够大的。

    “无事就散去吧。”拾儿最后说了一句:“郑长老和秀茹留下。”

    秀茹肩膀一抖。

    祖父绝对想不到少主留下他们祖孙二人是做什么。只怕是当成配制新药方。可是秀茹心知肚明。那小丫头肯定记恨上了她,绝对要报下午的一箭之仇。

    众人纷纷散去,林素心事重重,走了几步才发现管卫没有跟上。

    他回头看了一眼,管卫站在桥边,望着奉仙阁兀自出神。

    林素心里暗暗好笑。

    平时看管卫万事不上心的模样。少主一抛出掌峰的话来,连他都变得心浮气躁了。

    他走过去拍了拍管卫的肩膀:“走吧,咱们回去合计合计,看看……”他的话停在嗓子里。管卫的眼神不对头。

    那不是激动,渴望的眼神,他紧紧抿着嘴唇看着奉仙阁,眼睛里是让人心悸的寒光。

    林素心里一惊,用力拉了他一把,两个人站到了桥边的暗影里头,他才压低声音问:“你这怎么了?”

    少主才刚才说过那些话人,他就露出这样的眼神。

    旁人不清楚,甚至象袁长老那些人还倚老卖老想用规矩拿捏他,左右他。可是这么干的人都得着什么好儿了?那些老糊涂不清楚,林素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温长老怎么悄无声息的就散功了?最后说是避世隐居了,其实是不得不退后了。

    管卫要是起什么不该有的想头,林素头一个就要打醒他。

    管卫看他一眼,也亏了是林素,换成是旁人,他绝对不会解释一个字的。

    “你知道静秋姑娘下午出事了吗?”

    林素眼微微睁大,然后又眯了起来:“你从哪里知道的?”

    “这你别管了。”

    林素也不笨,他一听到这事,又想到刚才少主独独留下了郑长老和秀茹,顿时醒悟过来:“是秀茹干的?”

    这个蠢姑娘。

    林素知道她的,平素自视颇高,因为她生得美,又是郑长老的孙女,山下差不多的人都顺着她捧着她,让她渐渐养成了一副只顾自己不顾他人的脾气来。

    这脾气平时看没什么,只不过娇纵些刁蛮些,小姑娘嘛,尤其是漂亮小姑娘,大家觉得有点脾气无伤大雅。

    可是这任性之后,往往跟着来的就是妄为。

    林素也找机会劝过她一次,看她当时敷衍的样子就知道她根本没听进去。

    可是林素万万没想到她会糊涂至此啊。

    “这丫头……”林素犹豫了一下,转身向回走。

    这回却是管卫一把拉住了他:“你要做什么去?”

    “我回去看看。她也实在太不应该了。”

    “这件事儿,已经不容你我插手了。”管卫逼近了一些:“少主刚才当着人为什么不质问不发作她?”

    为的就是不让旁人插手吧?

    林素有些悬心,一刹那间他想起了得罪了少主的温长老等人,当时他们多么得意,多么猖狂啊。他们有恃无恐,总觉得就算少主恼恨,又能把他们怎么样?他们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杮子,再说,他们的职司那么当紧,九峰也少不得他们。

    可是事实呢?世上没了谁,日子都是一样过。

    林素想到郑长老也一起留下了,倒是松了一口气。

    郑长老性子持重,又一向对少主恭敬有加。少主既然让他也一起留下,那必定不会当着他的面置他的孙女儿于死地。

    这么说来秀茹的命应该是能保得住的。

    屋里人鱼贯而出,眨眼间都退了个干净,只余下了郑长老和秀茹两个。

    秀茹心里有鬼人,看了郑长老一眼。

    不行,她不能等着那丫头先开口。

    “少主……长老……我下午,实在是冒失了一些,不该开那个不知轻重的玩笑……”

    郑长老正想着新的汤药方子上酌情添减一样药材,听了孙女儿的话大为意外:“你说什么?你下午干什么了?”

    秋秋坐在原处没动。

    秀茹垂下头,小声说:“我去药圃的时候,遇着静秋姑娘了,见她骑着灵鹤走了,我想戏弄她一下大家开个玩笑,结果害得静秋师妹摔了下来,幸好她平安无恙并没有受伤……”

    郑长老嗟声叹气:“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没轻没重的。同门间玩笑也要讲个分寸,幸好静秋姑娘没事,你还不快去向她陪个不是去。”

    拾儿与秋秋都一言未发,看着他们祖孙在这儿一问一答的,说得还挺象这么回事儿。

    郑长老本来真的以为只是开玩笑闹了点小误会,自己让孙女儿诚心的赔了礼,想来少主和静秋姑娘也不会追究。可是等他一抬头看见桌案后坐着的两个人的神情,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不对……不大对劲。

    秀茹已经抢着说了话:“静秋姑娘,下午的事儿实在是我的不对,我也不是有心的,幸好你也伤着,否则我这心里真是过意不去。还请你大人大量,别同我计较,我在这儿给你赔不是了。”

    她知道这会儿抢时机的要紧,不等秋秋开口,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向拾儿和秋秋行了一个大礼。

    郑长老更觉得不对了。

    自己孙女儿的性子他最了解,平时她可是目无下尘的,只是开个玩笑,她至于行这样的大礼吗?

    她肯定还干了别的,要不然就是事情没她说得这么轻松,否则她主动行大礼是图什么?

    秋秋等她把礼行完了,才慢悠悠地说:“那只驮着我的灵鹤已经找着了,它受了重伤。”

    秀茹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么句话来,愣了一下才说:“我这儿有药,给它好好医治就是了。”

    郑长老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已经可以断定,孙女儿肯定不是小小的搞个恶作剧那么简单,这一下肯定是大大得罪了少主和静秋。

    郑长老忽然想起刚才少主一上来说的就是他和秋秋结为道侣的事情。

    为什么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这个时候说了?一来的时候少主并没有对所有人昭告此事。而且静秋姑娘年纪也还小,两人就算交换了信物,可是也没有经过仪式,这事完全可以再过些年,等她长大些,修为也更深些的时候再说。

    这话就是说给他、说给秀茹听的。

    少主在警告他们。

    郑长老心中剧震,背上的冷汗涔涔而下。

    孙女儿惹祸了。

    他狠狠瞪了秀茹一眼,恭顺的向少主说道:“少主恕罪,这丫头打小儿没了爹娘,我又对她疏于管教,养成了她这副无法无天的性子,今天更是犯下大错!少主切勿姑息轻饶,一定要重重惩戒她才是。”

    秀茹几乎不敢相信,祖父竟然不帮着她说情,反而让少主对她严加惩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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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 真相

    秀茹正要张嘴,郑长老转头来狠狠瞪了她一眼。

    秀茹从没见过祖父对她如此严厉,又是震惊,又是委屈,话也说不出来了,捂着脸呜呜的哭。

    郑长老又是气,又是愧,看她这副样子根本也不是真心知错悔改,抬起手来想打。

    可是这时候他想起了以前。

    想了早早死去的儿子,想起秀茹刚出生时是多么柔软脆弱的一团。

    这一巴掌他没能打下去。

    秀茹的哭声倒更响了。

    拾儿的手指在案上轻轻叩了一下,咚的一声响,仿佛暮钟晨钟,震得人心弦为之一颤。

    郑长老固然放下了手,秀茹的哭声也止了。

    “郑长老先不要动气,秀茹也不要急着先哭一场。”拾儿的话说得轻飘飘的,可是言下之意,她就是抢着先哭了,也是无济于事的。

    “秋秋才来了几日,她不知道界河,可你也不知道吗?”

    秀茹气窒,低下头轻声说:“我……没留心。”

    “你把灵鹤从天下打下来的进修可能没留心,可第二下呢?你打断了界河上头突出来的石笋,一心一意想让她坠河,也是没留心吗?”

    秀茹这回说不出话来了。

    郑长老也是一脸肃然。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人妄为了,秀茹这明明是要害命啊。

    郑长老心中一片茫然。秀茹以前就和别的姑娘一样,只是有些小小的任性,既然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事,郑长老也就没有认真追究过。可是怎么一转眼间,她连杀人的事都做得出来。

    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这……这真是他一直看着长大,疼爱有加的孙女吗?

    秀茹心里急转。

    不成。这么下去她肯定逃不了一顿重责。哪怕不要她的命,不把她赶下山,要让她面壁个三五十年的她也受不了啊!

    她一心都在少主身上,所以才视秋秋为眼中钉。

    如果自己真被关起来,放着她和少主在一起,自己可就更没指望了。

    她凭什么?凭什么她就能做少主的双修道侣?自己有哪儿点比不上她?

    看她岁数不大,可是心眼儿却不少,竟然没有被急流卷走,还早早就在少主面前告了自己的状,挑拨离间。

    自己刚才还想抢着说话先把事儿抹平了。可是……少主全听她信她的。

    不行……不行,得想个法子,一定得想个法子。

    秀茹看了少主一眼,又飞快的瞥了一眼祖父。

    “我真的不是有心的……少主,祖父。你们相信我。对了,当时我和合柳师妹在一起。如果我有心害人。合柳师妹也不会袖手旁观啊。”

    郑长老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合柳也在?”

    秀茹点头说:“是啊,我和合柳一起去药圃催药的,她能替我做证,我真的只想和静秋姑娘开个玩笑,绝不是有心伤害她。”

    郑长老知道合柳是个行事周密的人,如果她当时真的在场。不管她是怎么想的,都不应该会让秀茹这样冒失才对。

    “少主,祖父,你们若不信。可以找合柳过来问一问她就知道了。”

    她可是有人证的,合柳一定可以证明她的无辜,到时候祖父和少主就算心里还存疑,可是他们不能硬说她没理,她也肯定不会受到重惩的。

    郑长老微一沉吟,爱惜孙女儿的念头还是在心中占了上风,不得不厚着老脸向少主求恳了一句:“少主,既然这样,不如把合柳也叫来……问个清楚。”

    拾儿轻轻点了下头,似乎并不把合柳的事放在心上:“既然长老这样说,那就叫她来吧。”

    郑长老点头应了,便起身出屋去命传召合柳。

    这么短短一会儿,郑长老已经汗透重衣,被屋外的夜风一吹,浑身都觉得冷嗖嗖的。

    功力到了他这个地步,寒暑其实都没有大分别了,足见他刚才心情波动多么剧烈。

    郑长老抬袖抹了抹汗,侧转头看了一眼屋里。

    少主与静秋姑娘并排坐着,一个冷清,一个幽静,撇开别的不说,这气质真是相合啊,浑然如一人般,毫无隔阂。

    而孙女儿……就算今天这事儿她能脱得了罪责,可是……少主那里她是不用指望了。

    不要说少主已经定下了静秋姑娘,更已经昭告九峰上下众人。就算他没有意中人,和孙女儿也绝不是一路人。

    合柳来得很快,她恭敬的在屋外禀告:“合柳见过少主。”

    郑长老出声说:“你进来吧。”

    秀茹偷偷抬头瞥了一眼,合柳微微低垂着头走了进来,目不斜视,到了近前双膝跪下,向少主行了礼。

    “不知少主与长老唤我来有何吩咐?”

    秀茹抢先说:“是为了下午的事儿,怕说不太清楚,所以叫你过来的。”

    郑长老看了孙女儿一眼,转而问合柳:“下午你陪秀茹去药圃,见着了静秋姑娘?”

    合柳应了一声:“是。”

    “后来静秋骑灵鹤离开,你们又做了什么?”

    秀茹轻不可闻的松了口气。

    合柳必定会把话说圆,她就不用太过操心了。

    合柳抬头看了秀茹一眼,又看了郑长老一眼,低下头去却没回答。

    秀茹有点发急:“你只管说啊,咱们又没做什么。”

    郑长老也点头:“你只管一五一十的说吧。”

    合柳应了一声:“是。”又犹豫了下,才低声说:“都是我的错,师姐和静秋姑娘一向不怎么合气,我该劝着她的。可是她非说要让静秋姑娘知道她的厉害,不敢再痴缠少主……”

    秀茹目瞪口呆,郑长老也是全然没想到合柳的回答竟是这样。

    “你……你说什么!”

    合柳有些畏惧的向旁边缩了一下身子,看起来对秀茹十分畏惧:“静秋姑娘骑的鹤被秀茹师姐打伤,眼看静秋姑娘要掉进界河里了。幸好她攀住了一棵石笋,可是师姐用飞剑把石笋也打断了……”

    “你胡说!”秀茹霍然站起身想朝合柳冲过去!

    她,她怎么能这样说?

    明明……明明事情……

    “我真的想阻止的,可是师姐她出手太快了,我根本来不及……”合柳声泪俱下:“我知道这样做不妥,可是,可是我跟师姐一直在一起这件事我怕说出去我也脱不了干系,所以师姐让我隐瞒,我就没敢告诉第二个人。”

    “你一派胡言!”秀茹都快气疯了,却想不出什么有利的话来反驳。只翻来覆去的说:“你污蔑我,事情不是这样儿的!不是我,你为什么要胡说。”她喘了口气:“明明是你鼓动我,让我给她点厉害看看,是你!”

    “师姐。你心里头喜欢少主,所以处处看静秋姑娘不顺眼。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儿啊。”合柳抬起头来。一脸的无辜与冤枉:“我与静秋姑娘有什么仇怨?我为什么要鼓动你?就算害了静秋姑娘,于我有什么好处?再说,那灵鹤、那石笋,可都是师姐你用飞剑打的,我又不会驭剑,我就算有心害人我能害得了吗?”

    秀茹又急又气。眼前发晕。

    是,那是她出的手,可是,可是要不是她一直鼓动她。一直在旁边说那些话,她怎么会不知轻重冒然出手。

    可是现在她却把自己给摘出去了,罪全扣了在自己的头上!

    这丫头莫不是失心疯了?她就没想过以后吗?

    不等秀茹反应过来,合柳已经伸手从袖里掏出两个小小的白瓷瓶:“这……这个是师姐适才给我的。她说,让我不要把这事说出去。如果有别人要问,就说什么也不知道……”

    郑长老专精丹药,更何况是经自己的手炼出来?他一看瓶,再一嗅气味,就知道这是什么药。

    这丹药炼制不易,材料更是难寻,一共存了不过几瓶,现在孙女儿竟然一下子给了合柳两瓶!

    这要说其中没有别的缘故,这谁能相信?

    “这,我……”秀茹看着那药瓶,再看看合柳。

    她突然间明白过来,自己从一开始,就让合柳给算计了。

    她鼓动她动手害人,她突然间硬要去那两瓶灵药,她居然等着,在这儿反咬她一口。

    人证是她说了算,物证她居然也拿了出来。

    “不,不是的。”秀茹摇着头,她慌乱的看着郑长老,又往前膝行了两步向拾儿恳求:“不是这样的,是她算计我,是她污蔑我。少主,祖父,你们不要相信她,她包藏祸心,她没有一句话是真话啊……”

    这一次她是真的声泪俱下了,和刚才那做作的表现全然不同。

    郑长老半晌没说话,就看着她哭诉,眼里全是失望。

    “她为什么要污蔑你?她说的有句话很对,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郑长老心都灰了:“我只问你,就算她鼓动了,她算计了,可是两次出手,都是你自己所为吧?先攻击了灵鹤,又打断了石笋,这不是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逼你干的吧?啊?”

    郑长老声音微微发颤,一字一字说得极慢。

    秀茹半张着嘴,满脸泪痕,无言以对。她转头看向合柳,合柳一脸无奈加无辜:“师姐,师姐你别怪我。我也不想这样的,咱们打小儿一块长大,你要做什么我都依着你,帮着你。可是这谋害人命的事情,实在违背了我的良心,我不能,不能替你瞒下去了……”合柳满脸悲辛,也失声痛哭起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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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 逼问

    秀茹呆呆的看着合柳。

    如果一切不是她自己的经历,她也真的会对合柳的表现深信不疑,真是……真是半分破绽也没有。

    甚至秀茹有那么短短的一瞬间都产生了错觉,她甚至觉得合柳说的才是事实,从头至尾错误都是她一个人的。

    郑长老看到孙女儿闭上了嘴不再争辩,心也跟灰了一大半。

    要说人证,静秋姑娘和合柳两个都在场。要说物证,那两瓶药,还有被秀茹打成重伤的灵鹤,以及被打断石笋,一桩桩不容抵赖。

    要说合柳会和静秋姑娘合起陷害秀茹,那是不可能的,静秋姑娘刚来,根本就不认得合柳。她已经是少主的道侣,在九峰的地位无人可以撼动,又合必自找麻烦跟秀茹计较意气之急?

    他没再看秀茹,而是颓然的在少主面前将头低了下去:“秀茹做下这样的错事,还请少主重重惩处,以戒效尤。”

    这句话他再次说出来,神情已经比刚才还要颓唐。而秀茹只是跪坐在那儿,一声也不吭。

    合柳也垂着头,还在小声的啜泣。

    她觉得自己把方方面面全设想算计到了,少主、那个静秋姑娘,秀茹,郑长老,每个人可能的反应她都想过,自己应该如何应对也在心里揣摩过了。

    秀茹居然没有在暴怒之下扑过撕打她泄愤,现在甚至都不肯叫骂了。郑长老的表现在她的预料之中,并没有什么偏差。可是少主和静秋,就完全让她猜不透了。

    这姑娘年纪还小,修为更浅,她是怎么在界河的急流中保住了性命的?

    可能是少主暗中派人保护她?也可能她有什么旁人不知道的绝招或是法宝护身?

    这种事情自然是人家的秘密,平时完全不可能显露出来。

    但是小姑娘遇到了这种暗算。竟然这么沉得住气。

    在合柳的预想中,她可能会力求少主严惩秀茹,甚至杀了她给自己报仇出气。又或者……她也是个有心机的,为了显得自己大度良善,反而替秀茹假意求情。

    但是这姑娘表现出的和这两种反应都搭不上,她好象在苦苦思索什么问题,这半天都没有说一句话。

    合柳的确细心,秋秋一直在思索问题,她对秀茹的下场其实并不怎么关心。

    应该是不会要她的命,毕竟有郑长老在。再加上秋秋也隐约听说,郑长老的儿子是为了九峰而死,只留下了秀茹这根独苗。

    比杀了她轻一等的逐出山门——一般这样的人也会被废去修为,变成废人。秀茹自己也想到了这一点。

    真的变成废人,对这些自幼修炼的人来说。还不如死了干脆,省得活受罪。

    合柳也紧张之极。

    对她来说。秀茹如果死了。郑长老就算对少主不敢埋怨,可是以后也绝不会给她上进的机会了,不挟私报复她就不错了。

    她如果被废了修为赶出去,那是最好了。一来她还活着,郑长老庆幸之余,心中难免有愧。二来。秀茹成了废人,以后不可能再反扑报复她。

    但是如何处置,合柳说了不算数。

    “你且去思过吧。”少主淡淡的说:“什么时候你真心悔过,就可以重得自由。”

    秀茹抬起头来。眼里一颗泪珠掉了下来,摔碎在地席上。

    她深吸了口气,端端正正的跪好,向少主行礼:“是,秀茹领罚,多谢少主宽宥。”

    郑长老也深深的弯下腰去。

    合柳脸上不露诧异,甚至还为秀茹露出欣喜的神情。好象秀茹被从轻发落,她是真心为她庆幸。

    这是她最不想见到的结果。

    不过……少主是个专情的人,他认定了静秋姑娘,只怕这辈子都不会变心。秀茹得罪了峰主的夫人,这次就算逃过一劫,下半辈子也别想有什么上进出头之日了。

    门外不知何时无声无息的多了两人,一身黑衣,身形隐于夜色之中,简直是若隐若现,难以分辨。秀茹对这些人也是只闻名未曾见面,这些人在九峰一直存在,可是没有几个人见过他们,也没有谁希望见到他们。

    她默不作声的起身,走出屋外,随着那两人走了。

    真是奇怪,在她出手暗算静秋之后,并没有那种拔除了眼中钉的快意和轻松,心头反而一直沉甸甸的。现在虽然事情败露,得了重罚,不知道几时才能重得自由,可是心里却轻松了。

    她抬起头来,看着满天星月,也许以后很久,很久,都再见不到这景象。

    郑长老目送孙女儿被司刑人带走,象是一下子老了几十岁一样,满身的精神力气仿佛一下子都被抽光了。

    从妻儿接连逝去之后,这么些年来,他还是头一次感到这样无奈与绝望。

    “啊,少主。”郑长老很快回过神来:“静秋姑娘今天也受了惊吓,幸而没受伤。正好我这儿有才炼制好的宁神固气丹,姑娘若是想服,就每天用一粒,就算没多大好处,总之也没什么坏处就是了。”

    郑长老是老于世故的人,按着山上的规矩,秀茹这不但是戕害同门,更是以下犯上,少主对秀茹的处罚算是从轻了。可这么一来,静秋姑娘心中难免还是郁气,他自然得帮着描补赔罪。

    静秋也没推辞,伸手接过了药瓶:“多谢郑长老费心了。”

    郑长老从屋里退了出来,合柳也顺势跟着出来了。

    她看了一眼郑长老,低下头,讷讷地唤了一声:“长老……”

    郑长老象是头一次认识这小姑娘一样看了她一样:“嗯,不早了,你回去吧。”

    合柳躬身站在一旁,恭敬的等郑长老先走。

    待他已经走远了,合柳才直起身来,慢慢的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在她刚才站立的不远处的暗中。林素和管卫慢慢走了出来:“真是小看了她。”

    管卫冷冷望着她的背影没作声。

    两人缓缓的向前走,林素说:“一代天子一朝臣,少主早晚是要培养自己的心腹,你我这一身功夫总算没有白费,总会有一展长才的那天。合柳深藏不露,说不定也是奔着这个来的。”

    管卫冷冷的说:“她是妄想。”

    “如果要把挡在自己前面的人一个个全除去,她要走的路可长得很呢。”林素只是奇怪:“她为什么单冲着秀茹?就算没有秀茹,自然还有别人胜过她,压得住她。”

    “谁知道呢,以后提防着她。这样的手段她必然不会只用一次。也许以前她就用过,以后很可能还会再用。”

    林素点头。

    以后她一定还会出手,只是会更隐蔽,更难察觉。

    她是个孤儿,被九峰的人收养。从默默无闻的小弟子走到今天。甚至还令秀茹对她推心置腹,形影不离的。以前她只怕也用手段算计过别人。

    等所有人都走了。秋秋也不象刚才一样坐得笔挺端直了,劲一松,腰突然就是一垮,看着好象突然被抽走了骨头一样。

    “嗳,刚才人好多,连想稍微松懈一下也怕人看出来。”秋秋扭扭脖子。站起身来去合上了门:“总算都走了。”

    她把门扣好,背转过身,板着脸说:“我有事要问你。”

    她要和他算的账多着呢!

    如意环是怎么回事?道侣是怎么回事?长辈见证又是怎么回事?

    事先一点口风都不给她透,突然就单方面的宣布两个人的关系。这太过份了好吗?当事人自己完全不知道这回事,这一下子就既成事实了。

    她走到拾儿身边,把如意环从衣领里拉出来,托在手掌上,凑近了问他:“这个,你送的时候只说能防身,可没说是信物啊?”

    而且尤其过份的是,这个如意环从戴到了脖子上就再也摘不下来,她一开始是想还给他的,但是摘不下来,想还也没有办法。

    拾儿仍旧一张面瘫脸看着她。

    摔!太过份了,平时这样装酷就算了,现在这样装傻逃避问题。

    “道侣什么的,你给我说清楚。”

    拾儿缓缓握住了她的手:“我喜欢你,喜欢和你在一起。”

    秋秋瘁不及防,本来以为他又不回答呢,他却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大剌剌的,直白的不得了的话。

    秋秋杏眼睁得圆圆的,脸轰的一下涨得通红。

    什,什么?

    他刚才说什么?是她幻听了?

    不带这样的!突然表白什么的,就跟刚才的突然宣告一样,怎么都不带预告一声的啊!

    他……

    “你……什么我?”

    拾儿的脸上出现了一点别扭的神色,视线有点飘忽的转到一边去了。

    “你说清楚。”秋秋两手一边一下贴在他脸上,把他的脸给转了过来:“你真喜欢我吗?什么时候的事?”

    他送她如意环的时候,他才多大呀?她又才多大呀?

    这人是不是太……太早恋了?

    两个人的脸离得很近,额头都快抵到一起了。拾儿眼中再细微的神情波动她也看得清楚。

    “好吧,我不逼问你。可是你也没问问我喜不喜欢你,就硬把这个套在我脖子上,这样霸道,实在太过份了。”

    这一回拾儿出声了:“你说过你喜欢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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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 思考

    秋秋这一刻在心里飞快的重温了一下当初两人“两小无猜”时的情景。

    哦,见鬼的两小无猜。

    她那时候各种无齿卖萌无压力啊,她当然说过:“我喜欢拾儿。”但同样的的话她也没少对别人说,山上除了多病不见人的于姑姑和不爱搭理她的静心师姐,人人都被她的糖衣炮弹贿赂过。诸如“我最喜欢师父了”,“师姐你对我最好了”,甚至“陆姑姑我真是太爱你了”她哪天不说啊!可这个喜欢就是单纯的孩子气的喜欢某样东西,又不是男女间的喜欢。

    “你说过喜欢我。”拾儿认真的强调了一遍,象是在复述这世上唯一的真理。

    秋秋脸红得都要烧起来了:“不带你这样的。我还说过我最喜欢糖炒栗子,简直喜欢的要死了,那还在说喜欢你之前呢,照你这么说,我是不是得跟糖炒栗子结为道侣?”

    “那我不管。”拾儿固执的坚持:“你说过喜欢我,还亲我了。”

    啊——

    秋秋简直想捂脸尖叫,天上怎么不落一道雷把她劈死算了。

    对,亲过!可是她亲的是“神仙姐姐”拾儿,不是现在这个中二冰山少年拾儿好吗?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秋秋肉肉的可爱,师父师姐都爱对她亲亲抱抱的,她自己也养成了习惯和身边的人亲亲+抱抱这样表达好感的模式了。

    秋秋抓耳挠腮,拾儿这简直是不讲理,不,是净讲歪理。就好象你让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按手印签卖身契,她兴高采烈的啪啪啪就按了,可这……这属于无民事行为能力。所做出的承诺行为是无效的好吗?

    现在拾儿一副“我不管我就是赖定你了你收了信物我也宣布过了师门长辈也允许了”的表现,实在让秋秋很想抽他,不过在抽他之前她更想狠抽一顿自己。

    叫你男女不分,叫你胡乱卖萌,叫你爱占小便宜!收人家一个小环环,就把自己给搭进去了,世上还有她这么傻的人吗?

    “你讨厌我?”

    秋秋本能的摇头。

    怎么会讨厌他呢?不管是以前的拾儿,还是现在的拾儿,都让她讨厌不起来。

    “那跟我在一起,有那么难以接受吗?”

    秋秋有点怔怔的看着他:“是……我没想过。这也太突然了,再说,我才多大,你才多大呀?跟玩过家家似的。重点是,你都没和我说一声就对众人宣布。我感觉很不好。”

    拾儿安静的听她说。

    “我,我真的没想过。我到这儿来是为了来见师父的。当然了。和你在一块儿也很好,很安心,很踏实……”很自然,生活中多了另一个人,可是并没有感到任何突兀和隔膜。他们的相处实在太好太融洽,对方象原就属于身体的一部分。

    “既然很好。那就留下来。”

    秋秋看着面前的人。

    一天以前她还觉得他们是好朋友——只是因为一起修炼的关系,所以心有灵犀,默契相合。

    可是一天之后,突然间他们的关系来了个大逆转。他……和她,会成为一对道侣吗?

    秋秋的手指有些茫然的轻轻触摸他的眉毛,他的鼻梁,还有下巴。

    他的面容带着难以言喻的魅力,他很吸引人。

    是啊,站在陌生人的角度来看,他很动人。

    尤其是眼睛,黑得象夜空,让人觉得目眩神迷。

    拾儿缓缓倾身过来,唇在她的唇上轻轻触了一下。

    秋秋没动弹。

    他知道,她这会儿很混乱,大概根本没反应过来他对她做了什么事。

    他稍退后一点,看着她怔忡而迷惑的脸颊,那娇嫩的肌肤透出花苞似的色泽和柔润,漆黑的发丝垂在肩上,显得她的面孔更加小巧。

    他的唇又印了下去。

    秋秋含混的唔了一声,她终于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把他推开到一尺以外。

    不,这个距离还是太不安全了,秋秋拖着身下的蒲盘,自己也退了一大步。

    “你……”

    “你好好想一想,别急着说拒绝的话。”拾儿并不在意她的拒绝。

    这世上不会再有谁同她这么接近,也不会有谁象他这象了解她。

    所以他绝不会放手,一定要誓在必得。

    秋秋垂下头,手指头用力的绞在了一起。

    拾儿对她很好。

    这个她知道。

    如意环……

    不知道已经传承了多少代,触手温润生暖。

    可能拾儿自己都不知道如意环到底有多大的用处。也许他知道的,可是他就这么毫不犹豫的把这个至宝送给了她。

    秋秋现在已经知道了。

    就在她落进急流里的时候,如意环忽然间发出了荧荧闪动的柔和的光亮,包裹住了她的全身。护山阵法狂暴的力量就在她的身周肆虐,河水从四面八方向她压过来,碰撞,冲击。秋秋毫不怀疑,如果没有如意环的保护,她可能会没命。

    秋秋也突然间就明白了,为什么除了她,别人都无法进入圆月秘境。大白和拾儿之所以能进去,是因为她带着他们进去的。

    现在她知道如意环是可以无视许多防护阵法了,是它让她进入了秘境,也是它在今天保护了她。

    秋秋睡不着,尤其是她知道拾儿就在一墙之隔的地方。

    她坐在长窗边,大白趴在她的膝上呼呼大睡。

    “傻兔子。”

    秋秋抚摸着大白光滑柔软的毛皮,把脸也贴了上去。

    唉,灵宠肖主,她这个主人就很傻,大白当然也跟着傻,坏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圆月高悬,无言的照耀着万物。

    “你说他是怎么想的?”秋秋揪着大白的兔子:“他真的喜欢我吗?他喜欢我什么啊?”

    “我和他真能在一起吗?感觉……好奇怪……”

    明明觉得是兄弟姐妹好搭档,突然间成了这样的关系,她的心态真的扭转不过来。

    “将来到底会怎么样呢?”

    这是秋秋第一次这样认真的去想将来的问题。

    之前她一直觉得应该顺其自然,再说她年纪还不大,这些事情可以不用着急去思考。

    这就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她现在不得不去思考这个重大的命题。

    她的将来。(未完待续。。)

    ps:  今天状态不是太好,大家都懂的,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这章不是太肥美,而且觉着写得不是太生动,请大家多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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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 谈心

    人是不能孤独生活在这个世间的,哪怕是那种号称超凡脱俗的隐士,也得有个伴儿。或者是徒弟,或者是好友,或者是道侣,甚至是收几个小弟打手之类。不管是成功,失败,悲伤,疑惑……这些情绪都要有个分享的对象。

    而在这些人选中,道侣是最难找到的,能够象他们这样双修,心性与真元都如此契合的,就更少了。也许世上只有那么一个人,可是你却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真的存在,如果有,他又身在何方?

    可能穷极一生,你也遇不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即使遇到了,都有可能相逢对面不相识。

    相逢了,相识了,可能还没有牵手同行的缘份。

    拾儿就是她的那个人吗?

    秋秋抱着膝对着月亮坐了半夜,心中思潮起伏。

    拾儿站在长窗的另一边,她坐了多久,他就站了多久。

    这一晚失眠的人不止他们两个,或者说,整个九峰没有人能睡得踏实。

    九峰的峰主,这是多么有诱惑力的鱼饵,让人心痒难搔。

    秋秋看着星月渐渐在天幕隐没,漆黑的天幕象是被一层层揭去了颜色,变成了一片蒙昧混沌的蓝。

    太阳升起来了。

    秋秋眯了一下眼,伸手在眼前挡了一下。

    有个人走了过来,停在她身前,替她把阳光遮住了。

    秋秋抬起头看着他,拾儿的身形被朝阳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边。

    秋秋的眼睛模糊了——不,可别误解她是被感动了或是被什么金灿灿的形象给震撼了。纯粹是眼睛没防备,一下子接受不了强光。

    拾儿在她面前跪坐下来,用袖子替她轻轻的擦拭眼睛。

    被泪水洗过的眼睛亮晶晶的,拾儿擦得很轻。但是秋秋的眼睛还是微微泛红了。

    唉,如果是在爱情电影里,这样美好的场景,主角们肯定会“啾~”一下,多么罗曼谛克和应时应景啊。

    可惜这不是,拾儿也没长那么多浪漫细胞。

    “你坐吧。”

    拾儿无言的坐在她的旁边。

    “你该早点儿和我说,比如,你去修缘山接我的时候,又或者是……反正,在昨晚你告诉众人之前。我这个当事人,起码应该被告之。”

    拾儿握住她的手:“我不想再有人针对你。”

    是啊,昨天发生的意外给他和她都敲响了警钟。拾儿提前宣告,也是为了让那些居心叵测的人有所收敛。

    秋秋点点头。

    “我刚听到的时候,觉得很意外。还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你问我是不是讨厌你,我想说一点儿也不。你在身边的时候我觉得很安心。即使你昨天当着众人突然说了那样的话,我还是没有想和你分开的念头。可是我不知道咱们能不能成为道侣,我们之间的感情更象是亲人、手足一样,也许将来你会喜欢上别人,也可能我会为别人心动,我……”秋秋看着拾儿:“我一想象到你身边有了其他的女子。她和你亲密无间,分享所有的一切,而我只能远远看着,再也不能接近你。我就觉得心里酸涩得厉害。这种感觉真古怪,也让人很难受……”

    拾儿轻轻揽住她,小声说:“没关系,没关系,别把自己逼的这么紧……我们可以慢慢的来,如果你到最后还是觉得难以接受,那我也不会强求。”

    秋秋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她自己没有过谈恋爱的经历,而身旁的这个人也一样。他肯定也没喜欢过什么人,她是头一个。更要命的是她年纪还小,而他又不善表达。

    秋秋站在局外人的立场上看看他俩的事,都会替这两个人跺脚捉急啊。

    恋爱怎么谈,两个朋友以上爱人未满的人,突然间变成了道侣的关系,又该如何接着往下相处。

    还有,未来的很多事情。

    “嗯。”秋秋应了一声。

    慢慢来。

    未来有无限可能,也许他们最终在一起,也许会因为这样那样的缘由而分开。

    “昨天的事,本来想向你解释的。”拾儿说。

    “什么?”

    “合柳和秀茹的事,也许你会觉得我的处置过于轻描淡写了。”

    “没有啊……”秋秋坐直了身,扳着手指说:“先说秀茹吧,我觉得她是一时冲动,为了这个要了她的命,难免让郑长老、还有其他的人寒心。”

    再说幽禁也不算什么很轻的处罚,就秋秋知道的,修缘山让弟子思过,也不是个好处罚。首先会封住大半修为,除了内息不断,其他和凡人没什么两样了。然后思过之处通常都是十分险恶、折磨人的地方。受了伤痛得硬扛着,饥寒交迫也得忍着,比身体上的折磨更痛苦的是心理的绝望和孤寂,也许几年,也许十几年,没有一个人可以说话交流,听说有人被幽禁思过,放出来之后整个人完全变了模样,很机敏的一个人变得木讷自闭,原来的意气飞扬全没了踪影。

    秀茹这一关,连个年限都没有,这么个花样年华的姑娘,对她来说这活罪够受的了,她会在以后漫长的艰辛中为今日的作为后悔。

    “合柳呢,有两种可能,一是她的确是被秀茹所胁迫的,所以才知情不报,在这事上从头到尾没有主动出过手。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秀茹说的是真的,她在背后鼓策挑动,让秀茹对我出了手,如果我有不测,你肯定会替我报仇的,这样的话她就达到了一石二鸟的目的。说真的,我倾向于第二种猜测。秀茹不是个会老谋深算的人,她这人很骄傲任性,我从头一次见她,她就对我不理不睬,后来又偶然碰见一次,她的态度依旧没有变。在药圃的时候也是一样。如果没人在她身边撩拨出主意,我估计她还会这样继续象只小鸡一样昂着头翘着尾巴,对我视而不见。”

    而秀茹的下场也很好的证明了她的单“蠢”,有郑长老护着,什么苦头也没吃过,典型的大小姐,做事也是先做后想,压根儿没想到过后果。

    她被合柳出卖的时候那神情,秋秋印象非常深刻。

    而合柳呢?在昨天之前秋秋甚至没见过她,她看起来温顺无害。是典型的小姐身边的跟班,半同门半丫鬟的身份,可是她却在最恰当的时候给了秀茹最狠的一击。被叫来对质的时候,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给秀茹留活路,但也没有积极和义愤填膺的表示要举报秀茹。同她正邪不两立。她的立场显得正义但又无奈,在情义之间挣扎。多么无奈和无辜。

    她表现得太完美了。真是有备而来,那两瓶药随身揣着,关键时刻拿了出来,就成了铁证。

    没破绽,没错处,让人一点痛脚都抓不着。

    秋秋觉得要么她就是真的心地纯善。表里如一,要么就是演技绝佳,能拿奥斯卡影后。

    “你不用为这个费心。”拾儿根本对合柳的事不上心:“且过些日子看,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我在想。她背后是不是还有什么人。”

    秋秋看了拾儿一眼。

    虽然他们没有关于合柳作恶的证据,可是对拾儿来说他需要证据吗?只要他认为合柳做了恶,那么合柳就完蛋了,出人头地的机会是别想了。如果拾儿不想放长线钓大鱼,她可能马上就会没命。

    他们对这个话题的讨论到此为止。

    拾儿向秋秋伸出手:“你要去看玉霞真人吗?我陪你去。”

    他猜对了,秋秋还真想去看师父。

    经过了昨天的事,不管是下午的事还是晚上的事,秋秋想去见师父。哪怕师父现在昏迷不醒沉睡水底,看到她,秋秋也会觉得安心。

    “好。”

    拾儿召来了灵鹤,当然,不是昨天倒霉的那一只。

    这一只才是秋秋熟悉的,曾经飞越海洋带着他们来带到九峰的这只。

    秋秋有些感慨的摸着它的脖子。她很喜欢这些漂亮而又灵气十足的禽鸟,关键是不光好看,还实用,能当代步工具。再看她家大白二白,哪怕这两个货色用上几十上百年修炼到可以当座骑的地步,你见过哪家仙人出门骑兔子的?威风帅气是肯定谈不上,就兔子赶路那个蹦跶的频率,骑上头的人不给颠下来也得给颠吐了。

    “你喜欢,回来也挑一只,灵禽园中不光有鹤,还有些别的鸟儿,有的羽毛生得很美。”

    如果是昨天之前听到这样的话,秋秋的心情肯定和现在不一样。

    那会儿觉得拾儿真是大方啊对我真是好啊……

    现在她第一个念头是,他是在学着如何恋爱,如何追求吗?

    普通朋友送你一样礼物和对你表白过的男生送你一件礼物,同样贵重,可是那意义能一样吗?

    “嗯。”秋秋含糊的应了一声,问他:“都有什么鸟儿?我只看到了一些水鸟和鹰隼。”

    “有孔雀,只是它的性情最傲慢,轻易不肯服人。”

    孔雀当然是很美的,这个秋秋知道。

    拾儿轻声说:“等回来我带你去瞧瞧吧。”

    “好。”

    灵鹤悠然的在空中盘旋着,降落下来。

    他们到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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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 树洞

    有种手小恋人拉手见家长的感觉……

    秋秋挺别扭的,不过偷看一眼拾儿,这货依旧坦荡荡大方方,于是秋秋也跟着坦然起来。

    说起来,师父也很无良啊,怎么就这么默许小徒儿收下了信物把自己给许出去了呢?有这么当师父的吗?

    嗯,当时师父是用什么样的心情看待拾儿呢的?一开始肯定是普通后辈……后来,难道是用看女婿的眼光?

    秋秋风中凌乱了!

    拾儿没找袁长老要腰牌,照样能打开石洞的门户,秋秋暗暗在心里鄙视他这种特权阶段。不地一想自己正在享受特权便利,就不好意思再腹诽他了。

    玉霞真人还是静静的躺在水底,秋秋这回心情不象上次那么沉重,甚至还略微好奇的想,一般人的手泡在水里,顶多十分钟那就泡肿了,拿出来跟咸菜干一样皱皱的。师父这天天泡夜夜泡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在泡,居然还没泡得水肿。

    不科学啊不科学。

    然后秋秋还发现池水上有花瓣儿。

    呃,要不要这么文艺电影范啊。但凡古装片儿,美女入浴都得撒花瓣儿,而且通常这个澡不能白洗,一定要洗出奸情洗出火花来。要么就是洗着洗着有男人来,要么就是洗完了找男人去……

    “哪来的花?”

    “泉水带来的吧。”拾儿俯身捞起一片花瓣,花瓣还相当的鲜嫩,一点没有残萎。

    秋秋蹲下来:“你先出去吧,我有话跟师父说。”

    拾儿在这时候是相当听话的,让出去就出去,一点儿没含糊。

    秋秋用手撩着池水:“师父。你一个人闷不闷?我这几天都想来看你的,可是毕竟是人家的地方,不方便。”

    “昨天有人暗算我,掉进水里的时候我特别害怕……你猜那时候我在想什么?有人说生死关头人会想起这辈子最重要的人和事。我这辈子还很短,能想起的人和事都不多……”秋秋小声说:“我那时候想起师父,还有,我还想起了拾儿。”

    没有想到什么刻骨铭心的往事啊,令人震撼难忘的画面之类的——那么短的时间哪儿想得到这些。

    看来师父对她很重要,这是必须有的。

    拾儿对她……也不是不重要。

    秋秋托着腮叹口气:“拾儿他把如意环送给我的时候,师父你就知道他的意思了吧?那你还不悄悄提醒我一声……”

    可是秋秋马上给师父找了好理由。她那时候还小嘛,和她说道侣是什么,师父估计她听不懂。可能是想等她长大了再把事情说开不迟,反正两个人都在一个屋里睡过了……说出去名声也全都坏掉了,还能找别人当道侣吗?

    但秋秋两世为人。纵然再傻再小白,道侣的意思那会儿她也明白了。

    唉。总之。这都是如意环惹的祸。

    “他撇下九峰这么一摊子事儿,特意到修缘山去找我,我也挺感动的。可是……可是我从来没想过和他做道侣这回事,突然被告之我们早成就事实了,这让我心里真转不过弯来……”秋秋现在是标准的“蹲墙角画圈圈”的姿势,怨念太大了。

    反正师父现在其实听不见。就是听见了她也不会反驳,必须躺在水里安静的充当树洞。

    秋秋决定把师父的每一项作用都开发到极限。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必须全知全能啊。给徒弟当个树洞解个惑。这是师父不可推卸的责任与义务。

    至于拾儿,他站的位置,说起来很巧,恰好是上次管卫站的那里。

    距离足够远了,但是里面的动静还是可以清晰的听到。

    秋秋在里面待了一会儿,没让拾儿等太久就出来了。

    看她的神情比来时显得轻松许多,拾儿当下就在心里默默的决定,以后要常带秋秋过来看望她师父。

    他们还没回到奉仙阁,就远远看到有人在桥头等着了。

    秋秋知道拾儿有正事,很体贴的说:“我去看会儿书。”

    拾儿还没说话,等在那儿的那个人已经看见了两人身影,十分恭敬的躬身行礼:“少主。”

    然后用同样恭敬的口气对秋秋这个黄毛丫头称了声:“静秋姑娘。”

    秋秋心里很是纠结。

    虽然人家叫的是姑娘,可是拿出的诚意让她毫不怀疑这其实是对待峰主夫人的架式。

    这种狐假虎威的感觉让秋秋有点小心虚。她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就逃也似的跑进了屋里。

    关上门坐下,秋秋伸手摸了下脸。

    她拿出一本书来,可是怎么都看不进去,神思恍惚游荡。

    “静秋姑娘可在屋里?”

    “在。”秋秋听出了林素的声音,过来打开了门。

    林素微笑着站在门外,身后跟着的是冷着一张脸的管卫。

    “你们两个怎么一道来了?”

    见到熟悉的人心情还是不错的,到底是一路来的,总能说上话。

    秋秋请他们进了屋坐下,还捧了茶来。

    谁让拾儿这里连个小僮儿都没有,端茶倒水这活计秋秋只能自己干了。

    林素和管卫表现得还和以前差不多,秋秋端了茶他们也就接了,没搞什么受宠若惊或是说什么“您怎么亲自端茶我们实在当不起”这样的蠢话。

    秋秋觉得这样就挺好,她没觉得自己的身份有什么改变,也不觉得和朋友的相处就该变个模式。

    “今天过来是有件事儿想和你商量。”说话的还是林素,指望管卫开口那太不实际了。

    可是还没等他说是什么事儿,外头又有人说话。

    “静秋姑娘可在屋里头?”

    这声音……听过一次就让秋秋印象深望。

    是合柳。

    她怎么来了?

    秋秋和另外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应了一声:“我在。有什么事吗?”

    “我是合柳,我有件事儿想同姑娘你说。”

    秋秋站起身来去打开了门,合柳脸上带着温和柔顺的笑意,只是看到屋里还有另外两个人,显得有些错愕。

    “请进来吧。”

    合柳看看林素和管卫,显得犹豫了一下,这才慢慢挪步走进了屋里。

    对这个姑娘秋秋可不敢掉以轻心,谁知道她哪句话是真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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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 峰主

    合柳穿着一件草绿的衣裳,看起来还是半旧的,大概洗多次,颜色褪成了很浅的样子,就象是秋天已经不再翠绿的草叶上又落了一层白霜一样。

    真是朴素啊。

    她对林素和管卫也显得恭敬,称二人为师兄。

    秋秋招呼她:“坐下说话吧。”

    合柳有些拘谨的坐在下首,先谢秋秋道歉:“昨天的事情,我实在是对不住静秋姑娘,我没能劝住师姐,助纣为虐……”

    秋秋一笑:“没事儿,反正事情都水落石出了,你也不必过于自责。”

    合柳十分感激的向秋秋一向,目光很是真诚:“是,多谢姑娘宽宏大量。我今天来,一是为了致歉,还有件事儿,我也是刚刚知道的,想着来和你说一声。”

    她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递给秋秋。

    这是什么?

    不等秋秋伸手,林素已经伸手过来接了。

    “什么东西?让我们也瞧瞧。”

    合柳显然没想到他的动作这样快,还没等她说出拒绝的话来,林素已经微笑着把那个布包打开了。

    接过来一摸手感就知道是纸质的东西。打开来发现是几封信,封口都没拆过。

    秋秋怎么看着怎么觉得面熟呢——

    可不得面熟!这她写的啊。

    她写了寄给拾儿的信啊,写了不少封都没得到回覆。她以为是没送到,后来拾儿也说没收到信。

    原来这些信不是在半途就力竭迷失,而是被人截了胡。

    “郑长老让我们几个人收拾下秀茹姐的东西,我看着这个,觉得应该来跟你说一声……”

    合柳姑娘你真强,卖得一手好队友。秀茹都给送起来不见天日了你还能踩着她顺带手给自己挣好感度。

    但是这屋里三个人对她的好感度貌似都没有正增长。负增长倒是肉眼可见。

    比如,管卫身上的冷气就愈发强劲充足了。

    秋秋才来是不知道,但是林素和管卫知道,不管怎么说秀茹也没少提携合柳,她手头资源丰富为人又从来不计较这些细节,但凡有什么好处,她身边的人都少不了会分润一些,合柳天天与她形影不离的,便宜是肯定没少占。

    她现在的做为不说落井下石吧,可绝对不算雪中送炭。

    “多谢你了。我还以为这些信没送到九峰呢。”

    合柳又笑笑,轻声说:“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刚来九峰不久,对人对地方肯定都不熟悉,要是有能用得着我的地方,就尽管叫我过来。”

    秋秋送她出门。心说疯了才找你这样的跟班呢,瞧瞧你前任的下场。

    不过看到这些信。秋秋还是很感慨的。

    那时候她对每封信都寄托了很大的希冀。一直没收到回信也很失望。

    在修缘山的时候她只有自己一个人,那种孤寂和无助的感觉没人可以诉说。

    秋秋把信收起来,同林素他们开始谈正题。

    “昨天少主说的事,静秋姑娘肯定也已经知道了。不知道姑娘是个什么打算?”

    秋秋有点意外?

    昨天说了两件事,一件是她和拾儿的关系,一件是九峰要竞择出新的峰主。

    林素他们说的哪件事?

    林素马上补充了一句:“就是关于九峰峰主的事。第九峰是主峰。自然是少主执掌。但另外八个空缺,静秋你是怎么想的?”

    这意思?

    秋秋很诚实的说:“我是离水剑派的弟子,又不算是九峰山的人,这事儿同我没有多大关系吧?”

    再说。她这个水平也去跟人竞争?用什么争?离水剑派的入门剑法吗?在人家手下一招都走不过吧?

    林素看了管卫一眼,笑了。

    “这就是今天我来的目的了。我觉得,姑娘你不太了解九峰。我们和离水剑派是不一样的。离水剑派从创派起,就是师传徒,徒承师,心法剑法代代相传,所有的人学的都一样的功夫。”

    “没错。”

    大部分宗门都是这样的啊。

    “九峰不是那样的。”林素微笑着耐心解释:“九峰最开始的时候,就是九个来自完全不同地方,不同门派的人走到一块儿,为了抵挡魔物入侵,共同创立九峰。他们所学完全不同,擅长的领域也各不相同。比如当时的第一任九峰的峰主,他最擅长的是阵法,九峰的护山大阵就是他的手笔,他的武器,据说是一张琴,能以音律克敌,十分了得。”

    秋秋点头。

    她也发现了,虽然这几天她在山上见的人不多,可是很明显,面前这二位就不是同样的心法,林素的心法显得中正平和,攻击性不强,而管卫而是锋芒毕露,同他那身上那把黑漆漆的佩剑一样,都让人心下凛然。

    至于拾儿,他的心法和这二位又不一样。

    乃至于秋秋还见过的那几位长老,还有秀茹,合柳,她们所学全不相同。

    “九峰创立之后,渐渐发展壮大。九位峰主各自收了弟子,而且还有别的散人、隐士慕名而来,也加入了九峰,所以九峰并非一个门派。就算加入了九峰,在九峰有了一席之地,也不代表就脱离了原来的门派。”

    啊……

    秋秋明白了。

    举个小说里常有的例子,某某派掌门被推举为武林盟主,但他还是他原来那派的掌门,同时也拥有武林盟主的职权。当然,九峰比那种武林联盟那样的临时性组织更严密、更庞大。

    林素的意思是,秋秋离水剑派弟子的身份完全不阻碍她成为九峰的峰主。

    好吧,身份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实力啊。

    “我才刚学剑法,如何能与已经有几十、成百年修为的人相比呢?再说,就算武功好,见识、心胸、阅历……这些我也都欠缺。”峰主这种高端洋气的头衔和秋秋这种小草根完全没有联系啊。她就是做梦也没梦到自己去做一峰之主。

    瞧瞧离水派剑的掌峰,那起码都是个真人,有几百年的道行,阅历修为都深不可测,手下还有大批的弟子门人,在秋秋心目中这才是峰主啊。让她去做峰主就象让幼儿园孩子去做一个大企业的经理总裁一样,怎么想都不可能发生的。

    “九峰与别处是不一样的。”管卫言简义赅的插了一句。

    “是。”林素接着补充:“姑娘不会以为这峰主是凭剑**夫来选,大家摆下擂台,谁打了第一谁就做峰主吧?”

    还别说,秋秋还真是这么以为的。

    “九峰历来都有自己的传承。第一任的峰主设下了禁制,能够通过禁制,取得信物,且得到了其他峰主认可,方可成为峰主。剑法和功夫有时候能起作用,有时候却完全派不上用场。少主去年秋天就是通过了主峰的阵法。得到了认可。也取到了峰主的信物。他年纪轻轻就做了峰主,可不是靠什么父传子的继承关系,这是实打实的本事。再说第七峰吧,代代峰主都是女子,而且从第一任峰主数下来,直到上任峰主为止。十一人中,就有两人完全不通剑法武艺,生平也从未和人交过手。”

    “啊?”秋秋这次是真的吃惊了。

    这样也行?

    九峰……可真是个海纳百川的地方,不会剑法武艺的人也能做峰主。这在别处根本不可想象啊。

    离水剑派里哪位掌峰都有自己的绝技,要不然肯定夺不到掌峰的位置。就算是夺到了,还是人人自危,苦修不止,生怕别人把他给拉下去。

    林素说:“所以如果静秋姑娘愿意,也可以参与此事。哪怕不成,也没谁会笑话。”

    秋秋被他们俩说的,动心嘛,倒可能没有。可是好奇呢,却是满满的都被勾起来了。

    九峰可真是个有趣的地方。

    这些事拾儿没和她讲过。

    不过他们从昨天到现在光在纠结彼此的关系了,哪有闲情讲这个。

    林素点到为止,并没有再积极的游说,只说:“我那里有些书,不过想必少主这里也有不少,就有的是讲九峰的传承和各峰峰主的职司的,姑娘有兴致,可以找来看看。我们就先告辞了。”

    秋秋真心诚意的向两人道了谢。

    也许这事儿她稍晚些也可以从拾儿那里了解到,但是林素他们特意来告诉她,秋秋也领他们的情。

    秋秋开始在拾儿的屋子里找书看。

    她自己可能还没发觉,不过她现在的心态就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拾儿的东西从以前起就和她的东西全混在一起分不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分彼此。

    秋秋翻他的东西就象翻自己的东西一样自然。

    书册手札是不少,而且不少是关于九峰的。

    秋秋抱了一撂书在几案上,一本一本的慢慢翻看。

    她自己记东西的时候习惯从左往右横排,不过这些年下来看竖版右排的书也习惯了。

    她还没看几行,拾儿回来了。

    他的神情还是那副样子,可是秋秋能感觉到他心情似乎……不错?

    遇到什么好事了吗?

    秋秋抬起头来,拾儿很自然的走了过来,挨着她坐下:“在看什么?”

    “刚才林兄和管兄来了,他们跟我说,我是离水剑派弟子也没关系,一样能来做九峰之主。”

    拾儿点头:“我也想同你说这个,只是怕你觉得无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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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 试炼

    “真有不会武功的峰主吗?”

    “有。”拾儿肯定的说:“其中一位还是天生眼盲。”

    秋秋眨眼,太不科学了。

    不过人家身残志坚最后力压群雄,肯定在别的方面有过人之处。

    “林兄和管兄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消息呢?”秋秋想不通。她知道自己挺可爱,但绝对没有那么人见人爱,什么娇躯一颤众人拜倒裙下那是传说中的玛丽苏,她可没有那技能。要说关系,她是个外来者,同他们的交情并不深厚。

    “你有你的长处。”

    秋秋眼巴巴等他下文,结果……

    没下文了。

    多解释几句会累死啊?

    好吧,换个问题:“我能当峰主吗?”

    拾儿反问她:“你想当吗?”

    峰主不是你想当,想当就当啊。

    秋秋想,不管她想不想,她得首先有那个能力啊。就算不需要剑法武功阅历……总得有点统筹管理能力吧。她连大白二白和兔子们都管不好,让她去管别人,她哪有那个本事啊。

    拾儿安慰的摸摸她的头:“想不明白就先别想了,咱们进秘境去吧。”

    啊,是。秋秋也很想念小龙。

    小龙已经满月了,体型比刚出壳的时候大了不止一圈,已经渐渐有了秋秋印象中龙应该有的样子。身体颀长矫健,头上又顶出一个小小的龙角,盘在手腕上的时候看起来终于不再象一条发育不良的小蛇了。

    秋秋既觉得欣慰,又有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慨。

    “长得好快。”秋秋比划了一下:“原来只有这么长,长了近乎一倍。”

    以后肯定还会长得更大的。

    “它现在不用整日待在秘境里了,你可以带它出去?”

    “没有危险吗?”

    “在九峰,比外头要安全。”

    这倒是。这里毕竟是拾儿的地盘。

    不过秋秋还是为了小龙的名字苦恼,拾儿完全不理解这种小事有什么可烦恼的。

    “就叫小龙好了。”

    “那哪行啊。”秋秋瞪了他一眼:“现在是可以叫小龙,等它长了呢?难道叫大龙?那要是变老了岂不是要叫老龙?”

    “对了,你不是说,能看出它是什么属性的?”

    “可以。”拾儿轻松的把小龙从秋秋的手拎过去,然后用指头拨弄着让它翻了个身,小龙在拾儿手里从来没占着过什么便宜,渐渐也就学乖了,让翻身就翻身,露出柔软的没有覆盖鳞片的肚腹。

    “看这里。”

    秋秋努力睁大眼睛辨认。

    在小龙肚腹中央的位置有一块圆圈形的印迹。是浅浅的绯红色。

    “这代表它是火属性的。”拾儿轻声说。

    “它会吐火吗?”秋秋有些敬畏的摸了一下小龙的肚子。小东西舒服得缩起爪子,喉咙里还发出呜呜的低鸣声。

    “将来会。”

    秋秋挠挠小龙的肚子,幻想着小龙将来腾云驾雾吞吐烈焰的场面——呃,不大想象得出来那是个什么样子,小萌货突然变成威风凛凛的巨龙……

    秋秋的目光又转到拾儿身上。拾儿再长大一些,肯定会比现在显得更威严。

    秋秋苦苦思索。有点忐忑的问:“你觉得。叫火儿怎么样?”

    这名字比小龙也强不到哪儿去,但是拾儿毫不犹豫,一口应下来:“很好,就叫火儿。”

    至于另一个重要的当事人……嗯,当事龙,谁让它太小了没有发言权呢?

    于是小龙的名字正式叫火儿了。

    “那如果把它带出去。是跟你,还是跟着我?”

    “我们形影不离,跟着你也一样。”

    秋秋十分欣喜,她也挺舍不得跟小龙分开的。

    “我是不是得找一只乾坤袋给它住?”

    “它可以住在如意环里。”

    秋秋有些意外。从衣领里把如意环拎出来:“它还能储物?”

    “可以。”

    秋秋手指点了一下小龙的额头,这小家伙身子弓起,弹跳起来,化成一道绯红的流影,果然钻进了如意环里。

    秋秋好奇的又敲了一下如意环,小龙又欢快的从环孔中窜了出来,绕着秋秋的手腕盘了一圈,跟个镯子似的。

    于是他们一晚上的对话就围绕着九峰和小龙展开,秋秋在肚里琢磨,不知道别的道侣之间是不是都这样的对话?

    要是天下所有的道侣都这么君子之交淡如水,道侣也和同门师兄妹没分别啊。

    肯定不是——要不然修真世家的那些孩子是怎么生下来的?光是拉拉手聊聊天就能生出孩子来?

    呃……秋秋突然间发现思绪无意中拐上了一条不怎么正经的岔道,赶紧刹住车拐回来。

    “火儿还小,它要成长得经历许多历练,你也是一样。你准备一下,过几天我带你出去。”

    “去哪儿?”

    “去试炼洞。”拾儿解释给她听:“试炼洞不知道有多深,第一任峰主他们发现那个地方,并在洞口设了阵法,阵中有无数异草和凶兽,这么十几代人每一代都进洞去探索历练,可是直到现在,也没人知道这试炼洞究竟有多大多深。咱们只在洞口附近,不走太深,不会有太多危险。”

    秋秋点头,修缘山也有类似的地方,给弟子们历练用的,只不过没有九峰山的试炼洞听起来这么神奇。

    换句话说,这就是让年少的弟子们打怪攒经验升级用的啊。

    明白。

    去外头游历历练也是一种办法,不过危险性不确定性太高,出了事同门和师长不方便援手。培养几个好苗子容易么?十人个下山要是结果只回来了两三个,那师父掌门不得吐血啊?

    “好。不过,不耽误你的正事吗?”

    “不全是为了陪你,我本来也打算去一趟。”

    秋秋眨眨眼,拾儿问她:“怎么?”

    “没事。”

    秋秋把脸扭到一边去。

    她还是不觉得他们象道侣啊。真是道侣。他怎么也不来点儿甜言蜜语?有话怎么能这么直白的就说出来?象刚才那种时候,拾儿完全可以说“旁的事都没有你的事要紧”“你在我心里份量更重胜过其他人其他事”这些好听的话嘛。

    可他就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这哪象谈恋爱啊。

    可是不这样,也就不是他了,拾儿嘴里要是蹦出这些让人肉麻牙酸汗毛倒立的话来,秋秋真得怀疑他是不是哪根筋搭错了,要么就是今天的太阳没打东边儿升起来。

    想通了这一节,秋秋心里的压力又少了一点。

    道侣怎么了?成了道侣他俩的相处模式还是一如从前啊,她没发现拾儿有什么改变,拾儿也没要求她有什么改变。

    挺好。

    秋秋对于试炼洞这种地方闻名已久从未见识过,实在是以前玉霞真人没这样雄厚的资本。庙小和尚少,既没有这样的地盘,也没有这样巨大的人力物力投入,秋秋她们师姐妹三个平时都只能自己同门之间请教喂招切磋,连山都没怎么下过。

    她晚上激动得失了眠——

    好吧。说出去是有点丢人,但是知情者除了拾儿就是火儿。前者不会说出去。后者想说它可它不会人话。

    秋秋努力了一下,发现实在睡不着之后,翻身爬起来,把袖子里的乾坤袋全掏出来,一个一个清点。

    有道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去春个游扫个墓还得带两个面包一瓶矿泉水呢,这要去试炼洞那么高端的有难度有挑战的地方。没点儿后勤准备怎么行?

    结果不点不知道,一点吓一跳。

    她袋子里怎么装了这么多东西!不多数量多,种类也超多,衣食住行样样齐备。话说她什么时候把一个石臼收进乾坤袋里了!当然,跟石臼配套的大杵也在。

    她又不打算舂米磨面的,什么时候收的这么个东西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想一想,估计是见是收到乾坤袋当礼物的时候,太兴奋太欢乐了,见着什么都想试一试往袋里装——

    肯定是那时候收进来的。

    这个要扔都没地方扔,奉仙阁这么一个仙气十足的地方,突然多出来一个大石臼多扎眼啊,简直象长了个大疮疔一样不协调。可是继续放袋子里——那也实在太蠢太占地方子。要是个头儿小点儿,还能安慰自己可以用来做药臼,可是用这么大的石臼捣药——那药的单位得以公斤计,团出来的药丸子保不齐得有拳头大,那谁喉咙那么粗能吞下去啊?

    秋秋决定——等他们出门去那个什么试炼洞的时候,找个机会把它给丢掉。

    拾儿也没睡着,他在翻看一本前辈留下的手札,是关于试炼洞的。秋秋在隔壁象耗子搬家一样悉悉簌簌闹个没完,拾儿拈着书页的手停在那儿,侧着耳朵听了半天。

    不用看,他也能想象到秋秋这会儿在干什么。她的脾气和以前一样一点儿都没变,一点点小事儿都能高兴激动个大半天。以前拉着他去后山采蘑菇的时候,吃的喝的坐下时垫着的遮阳的甚至连针线包什么的全都带着,静心就取笑她是个属蜗牛的,恨不得随时随地把整个家当全背在身上到处走。

    不过这些东西的确都派上过用场,包括针线包。

    他的袖子曾经被荆刺勾破过,秋秋兴奋的拿出针线包来替他补。说真的,补的很难看,歪歪扭扭皱皱巴巴,象只大蜈蚣爬在了袖子上。

    可拾儿从一开始就觉得那蜈蚣很可爱很灵动。(未完待续。。)

    ps:  么么哒~~今天也出门了,回了趟娘家。妈妈身体不舒服,幸而不是大病。

    发现天天宅在家里不出门我的脚真的退化了,没走多少路,脚疼得厉害,腿也可酸可酸了。

    不行,再这下去我怕我的四肢真的退化成触须了。以后吃完饭还是得下楼散个步什么的。。

87 起程

    秋秋还想过,如果去试炼洞只有他们两个人,那多不好意思——公布关系之后两人单独出去旅游,好吧,是试炼不是旅游,但终究是两个人吧?

    是不是有点象,蜜月旅行?

    她穿什么衣裳呢?长裙飘飘肯定不合适,要是一身短打那也太难看……

    事实证明她想多了。

    去试炼洞的人简直多的……好吧,组一个豪华旅行团绰绰有余。其中不但包括林素和管卫这样的熟面孔,也有合柳这样半生不熟的面孔,更多的陌生面孔她一次都没见过。

    可奇怪的是别人差不多都认识她,有两个姑娘就笑着同她打招呼,然后十分热情主动的做自我介绍,一个叫纯玉,一个叫可人。

    过了好半天秋秋才醒悟过来,职场要诀之一:别人都可以不记得,但是一定得记住哪个是自家老板娘。

    她现在就被贴上了老板娘标签了吧?

    好吧,她现在想低调也低调不起来了。那些人对她的态度就算不热情巴结,也是敬而远之绝不愿意得罪了她。

    这么许多人一起驾着各种灵禽起飞,场面是相当壮观的——,秋秋坚定的认为比广场上的和平鸽们有气势多了。灵禽们动作整齐划一,显然都是训练有素,领头的就是拾儿和秋秋乘的这只灵鹤,它在河滩上盘旋了一周,展翅飞向东南方向。

    秋秋还象以前那样揽住拾儿的腰,不过很快她发现了变化。

    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以前她两条手臂合抱才能把拾儿的腰揽住,为了挡风,脸可以正好贴在他的背上。

    可是现在她一条手臂就能揽住拾儿的腰——小腰挺细!

    然后她想跟以前那样避风,可是现在她的头往前靠不是象从前那样靠在他的背后。而是,他的肩膀上。

    这姿态太暧昧了有没有?

    秋秋左右扫一眼,似乎所有人都没注意他们的动静。

    可秋秋敢打赌他们肯定什么都看见了。

    她直起腰,往后移了移,手也改抓着拾儿的袍子。

    拾儿对她这些小动作好象一无所觉,只说了句:“坐稳。”

    风忽然就大了起来。

    灵鹤斜身,轻快的绕过了前面突起的一座山峰。后面响起一片拍打翅膀改向的声音。

    林素骑的那只鹭鹰紧紧跟在他们后头,秋秋觉得那只鹭鹰长得很神气,头颈是雪白的,但身体是漆黑的。张开翅膀掠过的样子象一道闪电。

    灵禽们纷纷绕过山峰跟了上来。

    火儿在秋秋的手腕上绕圈儿,然后秋秋觉得手上一轻,吓得她赶紧低头,生怕火儿从灵鹤背上掉下去了。

    不过她的担心纯属多余,火儿顺着拾儿的袖子爬上去。盘距在他肩膀上,还朝秋秋吐了吐舌头。

    太好了。虽然这货看起来象蛇。但它的舌头不是分叉的。秋秋可不喜欢蛇,她总觉得那凉而滑腻的身体让她感觉很惊悚。

    火儿不是这样的,外观虽然有点象,可是它有爪子,头上有角,重要的是。它的身体是干燥的,并不象蛇一样是冷血动物,它很温暖,甚至比秋秋的温度还高。

    火儿一扭头。从拾儿的领口钻了进去。

    “呃……别乱爬。”秋秋有些紧张的看着火儿的尾巴尖消失在拾儿的领口中。

    这家伙太不听话了,拾儿总是冷着脸对它也是有道理的。

    然后这家伙的头又从拾儿的袖口钻出来。

    它现在还太小,玩性大,对什么都好奇。

    不过最后它还是盘在了秋秋的手碗上,老老实实的不再动弹,大概是累了。

    “它的父母不知道在哪里……”秋秋在这一刻也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她明白她和他们已经是两个世界里的人了,她的世界他们参与不了,他们的世界她再也回不去了。

    “你想家了?”

    “有时候。”

    如果那个时候静心师姐没路过那个小村庄,她大概会象任何一个平凡的姑娘一样长大,学绣花,帮着做家里的活计,然后到了年纪,被嫁出去。

    可是师姐发现了她,把她带走了。

    她再也没见过娘和姐姐,她想念她们。她们对她很好,姐姐把难得吃到的麦芽和甘薯熬的糖给她留着,悄悄的藏起来,一天给她吃一点儿。娘对她也很好,她在她身边儿看她做针线的时候,娘用红线替她编了个小葫芦系在头上。

    拾儿握了一下她的手:“有机会,我带你回去看一看。”

    “我就是想知道他们过得怎么样。姐姐可能已经嫁人了,父母亲不知道怎么样了。当时师姐留下了一笔钱,他们的日子应该会过得比以前宽裕一些……”

    拾儿静静的听着,过了一会儿,他说:“我有时也会想起母亲。我只见过她的画像。”

    秋秋愣了下。

    好吧,要说苦命,这有个比她还苦的孩子。小小年纪也没了爹妈,自己还有一身治不好的怪病,每次发作都死去活来的。

    灵鹤沿着一条大河顺流而上,河面宽阔,白浪翻卷着拍打着堤岸。

    秋秋以前就没想起来问:“你的旧疾,是怎么回事儿啊?”

    “我母亲当时受了重伤,所以我一出世就发了那种病。”

    秋秋揪着他衣襟的手变紧了。

    “从前我一直觉得自己活不长久,直到遇见你,那时候我才偶尔会想将来这两个字。我才觉得我也会有将来,而那个将来里头,必然是有你的。”

    他的声音混在风声,秋秋却听得清清楚楚的。

    谁说他不会说话?这话说得秋秋心里难受的要命,可是同时又觉得欣慰——有股酸酸的,甜甜的气息在胸口膨胀。

    “我会想,今天我要做什么,明天又要做什么。离中秋还有大半年,你说到时候咱们做月饼……我也很期待,因为我想和你一起。”

    秋秋重新伸出手揽住了拾儿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肩膀处。

    灵鹤悠然的掠过河面,翅尖撩起的水珠溅起来,秋秋觉得那细碎的凉意也溅到了她的眼睛里。

    秋秋眯起眼。

    好吧,她觉得自己是够迟钝的。

    到了现在,她终于有了一点,自己仿佛在谈恋爱的感觉了。(未完待续。。)

    ps:  我也不知道这算昨天的二更还是今天的二更了,反正还是欠一更==

    事情很多,人也很疲惫,不过俺会努力还欠债的。今天回了娘家,妈妈病了,幸好不算严重。

    更的不多,不好意思伸手讨粉红票。不过快到七号了,双倍马上就要结束了。所以大家有票的话还是趁现在投吧。。(=^w^=)

88 杀猪

    灵禽飞了大半天,秋秋实在忍不住要问:“这试炼洞不是九峰的地界儿?怎么这么远还不到?”

    要知道灵禽飞的可不慢,就算赶不上波音,赶上高铁应该是没问题吧?他们一早出发,现在天都过午了。秋秋本来以为试炼洞嘛,肯定就是后山一个洞,走几步就到了,现在一看她想的真是太天真。

    “是在九峰。”拾儿答得言简义赅。

    秋秋慢一拍才明白——合着他的意思是,试炼洞是在九峰的地界,但是他们现在还没到,说明这飞了半天还没出九峰山的边界呢!

    好大……

    秋秋不用太好的算术,也知道他们这一上午就算没走出一千里,八百里总有了。

    修真太不科学了!这样随意圈地的土豪作派太拉仇恨了。

    上辈子她为了能攒下首付累死累活是为什么啊?不,不说上辈子,就说这辈子,她还在家里的时候,一家七八口人挤在那么窄的泥墙草屋里头……

    好吧,人比人气死人。

    “累了?”

    “灵鹤得也喝水吧?”

    拾儿应了一声,遥遥朝林素比了个手势。

    一众人开始向下落。零零散散的降落在河滩上。

    拾儿放了灵鹤去河边喝水,秋秋也过去蹲下了洗洗手,把被吹乱的头发拢了拢。拾儿坐在一旁的树下,安静的注视着她。

    “你渴吗?”

    秋秋擦净手,坐在他身旁,从乾坤袋里取出煮好的茶,倒在茶盏里递给他。

    拾儿接了过去。

    秋秋给自己也倒了一盏。

    林素笑着过来:“闻着好香,这是什么茶?”

    “用宁神草、茶叶、还有一种香草一块儿熬的,”秋秋给他倒了一盏:“尝尝。”

    管卫也走了过来。没吭声。

    可是秋秋也不好厚此薄彼,也给他倒了一盏。

    于是现在变成了四个人排排坐一起喝茶。

    纯玉和另一个秋秋不认得的姑娘笑嘻嘻的走了过来,用细草叶子简单的编在一起当做草筐,筐里装着好几种野果,秋秋只能认出一种来。

    纯玉说:“静秋姑娘,这个请你尝尝。我们九峰这儿和中原不太一样,可能这些花草野果也都不同。”

    秋秋伸手抓了两个,笑着说:“多谢。”

    林素也伸过手拿了一个,把果蒂抠开,吸了一口汁水:“这个净是水。可不能掰,一掰淌得一手一身都是。”

    幸好有个懂行的指点,要不然秋秋觉得自己淌一手汁儿可不太体面。

    人家给她水果吃未必就是想看着她淌一手的的汁儿,秋秋觉得自己可不能时时把别人往坏处想。

    再说,即使她们是有意的。这种小恶作剧也比秀茹和合柳那种恶意来得强。

    等她们走远了,林素才压低声音说:“她俩跟秀茹挺要好。打小一块儿长大的。秀茹给关起来了。她们心里肯定有点儿小小的别扭。不过你放心,她俩可不是那种任性胡来的人。”

    所以她们的别扭只是体现在这小小的果子上吗?

    秋秋对她们这样的举动并不反感,换了秋秋,自小一起长大的好友因为一个外来者遭了殃,虽然是她咎由自取吧,可是这心里头肯定觉得不舒服。

    这正说明了她们重情义。倘若她们飞快的把秀茹忘个精光。当她毫不存在,然后一门心思和跟秋秋热络起来,这样的功利倒让人更不放心了。

    抛开那些不说,果子是挺好吃的。熟得恰到好处,轻轻抠破,乳白的汁液就涌了出来,看起来象椰子汁一样,味道甜如蜜酪。

    他们在天快黑的时候才到了试炼洞。

    这是一片陡峭的岸壁,并没有上山的路,光溜溜的石壁只怕猿猴也无法攀爬。灵禽们纷纷落在石壁上突出的小石台上,许多年来想必有许多人曾经踏足这里,石头的棱角都磨没了,显得非常光滑。

    绿藤长长的垂下来,遮住了洞门。

    开启洞门的阵法需要九个人一起发动,管卫就是九个人里的一个,林素却没有上去,和秋秋站得很近,轻声说:“阵眼必须峰主亲自出手,旁人是不能开启的。”

    秋秋低声问他:“上一次开启这洞门是什么时候?”

    “有整整五十年了。”林素有些感慨:“那时候还是前任峰主带领人来的,我那时候修为不够,只是听说了,却没能够来。”

    这么说来,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是头一次来,秋秋觉得心里踏实了些。大家都是菜鸟,起点相同。

    洞门缓缓开启,往里头看,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

    拾儿拉着秋秋的手走在前头,夕阳已经落山,四周的光线一下子昏暗起来,脚下也有些看不清。秋秋深一脚浅一脚的,手只顾拨开垂落的绿藤。

    洞里的空气潮湿,远处传来滴水的声音。

    “慢些。”

    拾儿嗯了一声,果然慢了下来。

    秋秋缓了口气,再走了不远,前方亮了起来,秋秋抬起头向四周看。

    他们穿过了长长的在山石中开凿出来的甬道,眼前是延绵的山野,根本就没有道路。

    “我们……”秋秋转过头,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身后同样是一片苍莽的原野,一个人也没有,刚才他们出来的石洞也已经不见了。

    “其他人呢?”秋秋有此忐忑,紧紧抓着拾儿的手。

    “进来之后,会随机出现在不同的地方。”拾儿说:“有时候运气好,两拨人在试炼时还能遇上。有时候从进来直到出去,一个人都遇不到。”

    “那现在就我们两个了?”秋秋难免紧张:“试炼什么时候结束?到时候咱们怎么出去?”

    “这里的时间流逝与外面是不一样的,想出去的话,随时都可以。”拾儿把手里的一个令牌给秋秋看:“折断令牌就可以出去了。”

    原来是这样,秋秋放下心事。

    这么一来倒是挺好,如果有人在试炼中遇到什么危险。只要不是立刻致命,都可以凭这个办法脱身。比去外头历练那是强多了,起码没有性命之忧。

    火儿探头探脑的往外看,这儿没有外人,它现在露头也无妨了。

    秋秋摸摸它头上小小的两只龙角,说是角,现在一点看不出角的样子,就象两粒小豆豆,还一边大一边小,不太对称。

    它沿着秋秋的手臂一直爬到秋秋的肩膀上。喉咙里呜呜的叫,看起来跃跃欲试,兴奋难耐。

    “走吧。”

    秋秋跟在他身后,好奇的问:“试炼洞里都有什么?我在修缘山的时候,听师兄师姐们说起。修缘山的试炼法阵里什么都有,毒花毒草有。猛兽虫豕也有。甚至还有狂风、天雷、火海这些奇异的环境。”

    “试炼洞分为许多层,我们现在应该是第一层,没有太多危险。”

    火儿忽然从秋秋的肩膀上跃下,钻进了草丛里头。

    灵宠是不会走丢的,秋秋倒是不担心它会丢,就是怕它遇到什么危险。

    她朝长草里唤了两声。没有回应。

    “不用担心,它不会跑远,会跟着我们的。”

    拾儿果然没有说错,他们没走多远。火儿就从路旁又钻了出来,身上沾了些干草和枯叶。秋秋看它不象受了伤的样子,反而如鱼得水似的自在。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秋秋摸出荧石照亮。

    这一路走来他们除了两只野猪,一条毒蛇,什么也没遇上。

    当然,这试炼洞里的野猪和外头的野猪不一样。尼玛这猪长了多少年?皮只怕比犀牛比还厚,剑削上去居然只留下了一条白印儿。这一剑没伤着野猪,却把它给激动了。一头撞过去,需要两人合抱的树喀喇一声也给撞断了。

    拾儿站在一旁完全没有要出手的意思,只是指点秋秋注意步法与身法配合,注意寻找野猪的弱点。

    秋秋最后一剑捅进了野猪的嘴里,总算把它给解决了。

    好吧——她自打学了剑法以来,这还是头一次学以致用,对象是一头野猪……说起来是够丢人的。

    什么步法,力道,口诀,一着急全想不起来了,再说了,她的劲力小,野猪的皮厚血高,对于小姑娘来说实在是个难啃的硬骨头。

    拾儿摇摇头走过来,拿帕子替她擦脸上的汗:“你不必慌,一慌,平时练熟的剑招居然都使不出来了。”

    “这真不能怪我啊……”秋秋苦着脸:“我一直都是自己跟自己练,连练功的木桩都没砍过几回,更没人陪我喂过招动过手,等于一直是纸上谈兵,这野猪也不是一般的猪!它嗷嗷一叫,震得我脑袋直发懵,剑都握不稳了。”

    这样的猪还能叫猪吗?根本就快成猪妖了好吗?不但有物理攻击居然还有声波精神攻击,太逆天了!

    火儿刚才不知道流窜到哪儿去了,野猪一倒地,它分分秒露了头,扑上去逮着猪腿就是一通撕咬,那仿佛饿了三天三夜的狠劲儿看得秋秋都直哆嗦。

    “受伤没有?”

    秋秋摇头:“没有。”

    就是可能刚才消耗过大,现在手脚都没力气,象是虚脱了一样。

    拾儿扶着她坐了下来,给她服了一粒补益丹,秋秋咽下药丸调息打坐,拾儿坐于她面前,双手与她手掌相抵,缓缓助她行功。

    秋秋吐了口气,慢慢睁开眼,笑着说:“好啦,多谢——咦?”

    刚才她杀的那猪呢?明明就堆在那儿好大的一堆,怎么不见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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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长假放的我比平时累多了,天天都有事儿。

89 恐慌

    那么多的猪肉……都哪儿去了?

    秋秋的视线往下移,应该是死猪的那个位置上,现在懒洋洋的盘着一条小龙。

    看到秋秋看它,火儿懒洋洋的抬了下头,打了个响亮的饱嗝。

    秋秋的眼瞪大了。

    “它……”秋秋指指火儿,又比划了一下应该有数吨重的野猪的体积。

    拾儿显然也有些意外,不过他还是肯定了秋秋的猜测:“是它吃的。”

    可是……

    秋秋伸出手,小龙挪了过来爬到她的手上。

    秋秋摸摸它的肚子——这些肉真的被它吃下去?可它的肚子怎么还是原来的样子,一点儿都不鼓?

    它把肉都吃哪儿去了?秋秋好奇死了。

    “它可真能吃,”秋秋突然生出担忧:“会不会撑坏了肚子?要是出什么问题的话……”

    “不会,它要长大,需求也大。”

    话虽这样说,可是秋秋还是不放心,再上路时一直留意看小龙的动静。第二只野猪没第一只个儿大,秋秋这次比较轻松就把它拿下了。

    这一个人练剑,可能练个一百年也没什么进步。但是实际动起手来,秋秋觉得自己进步颇大,最起码这次没有手忙脚乱看见野猪扑过来就下意识的想闭眼,更没有不管不顾劈柴剁菜一样乱砍一气。

    这也许就是……嗯,秋秋现在明白网游里头为什么有那种打怪积攒经验值升级的模式了,这打怪确实是增加经验值的。她觉得自己的反应速度,招式熟练度,还有出招的心得体会都在飞速增长。

    这头野猪同样在很短的时间里被啃了个精光,小龙这吃法太逆天,连皮带骨。一点儿渣都没剩下,看得秋秋矫舌不下。不过在小龙又吃了今天第二餐,兴高采烈要往秋秋身上爬的时候,秋秋赶紧学拾儿一样揪住了它尾巴。

    “你等等,刚才你还在那只死猪身上爬上爬下的。没洗澡之前你不许蹭我,更不许舔我!”秋秋可以接受它得暴食症,可不能接受它的卫生习惯这么差。

    火儿委委曲曲的看着秋秋,发现她意志坚定不可动摇之后,只能放弃了求抱抱求爱抚的打算,回到如意环里去休息了。

    晚上他们在树上过夜。秋秋做了一夜的恶梦。一时梦见小龙变成了大龙,可是那模样怎么看怎么象下午被秋秋砍掉了脑袋的毒蛇。然后它突然张开血盆大口朝秋秋扑过来。

    秋秋霍然坐起,给吓醒了。

    天还没有亮,头顶全是象碎钻一样的星星,拾儿就盘膝坐在她的身旁。秋秋转过头,她记得自己在入睡时和衣而卧。枕的是随身带的一枚小枕头。可是她刚才惊醒之前……好象枕的是。拾儿的大腿?

    好吧,秋秋摸摸脖子,温度和触感还残留在肌肤上。

    从高度、柔软度、气味儿……这些综合因素来说,拾儿的腿比她的枕头稍硬了一些,肯定不如她的枕头舒服。

    可是秋秋现在又有那种诡异的感觉了,既羞涩。又象偷吃了糖一样心里窃喜,好复杂。

    拾儿的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怎么了?”

    秋秋回过神,有点发囧的说:“我做了个梦,梦见火儿变大了。可是长得象下午杀掉的那条毒蛇……”

    拾儿的手轻轻抚摸她的背。

    她是太紧张了。

    按着她的修为和资历,来这儿对她有些勉强。对她来说,压力是太大了。

    可是他们的时间不多了。魔物的踪迹再一次出现,拾儿本能的感觉到这天地间灵气渐渐紊乱。这迹象最早是从中原开始的,九峰现在还没有受影响,可是安乐的日子已经不多了。

    所以他急着带她远离中原,他会用自己的双手牢牢保护她,可是他也希望她有自保之力。在未来,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如果到那时,如果有一天他不在她身边,无法再保护她,他也只愿她能好好的活下去。

    “还早,你再睡会儿,明天要走很远的路。”

    秋秋抓了下头发,点点头。

    这次她是意识清醒的,主动枕在他的腿上了。

    虽然天还没亮,可秋秋却睡不着了。

    四周一片静寂,好象天地间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一样。拾儿的手很自然的搭在她的肩膀上,宽宽的袖摆被风吹得微微摆动,一下一下,蹭得秋秋的脸微微的痒。

    秋秋忍了又忍,干脆一把扯着他的袖子用力攥住。

    好了,这下清静了。

    “嗳,白天我那么卖力的打野猪,你就在旁边看着啊?”

    “你需要历练。”

    这个秋秋当然明白。

    “那你看我的剑法,到底怎么样呢?”

    “根基还算扎实,可是没有经过细心梳理,临敌经验更是欠缺。”

    就知道他不会说好听的。

    “我的情况你还不知道啊?就学了那么两天,师父师姐就出了事儿。去了修缘山之后也没人教我,我就在知行台看师兄师姐们练,一边在心里揣摩,肯定有练的不对的地方。”

    “慢慢会好的。你今天领会到的东西就不少,出剑一次比一次稳当。沉住气,不用慌。”

    秋秋自己也有所感觉,那种体会自己不经历,别人是教不了的。

    一开始的时候秋秋简直都快忘了自己手里拿着的是剑了,她也忘了剑是用来刺的,不是用来劈,用来砍的,她甚至有野猪扑过来的时候一通乱挥,剑刃抽在野猪身上啪啪作响。

    但是最后当剑刺进野猪的要害时,那种感觉,那个声音……让秋秋觉得毛骨悚然,黏腻的暗红的血喷涌出来,她退得很快,血没溅到她身上。可是秋秋一直觉得身上、手上都沾了洗不去搓不掉的血腥。

    她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手里拿了剑,就早晚有一天会沾染血腥。

    杀戳比她想象中要容易。

    有一就有二,想到以后的每一天,秋秋觉得莫名的恐慌。

    她会不会越来越习惯这种感觉,最后神经变得麻木,动作却变得纯熟。

    “在想什么?”

    拾儿的声音突然在耳边想起,秋秋想也不想就说:“我怕我有一天会变成杀人如麻的女魔头。”

    拾儿象是被噎了一下,没有马上出声。秋秋看得清楚,在星光下他眼里那种神情——

    翻译一下,拾儿那种目光可以概括为三个字:就凭你?(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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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 迷路

    秋秋觉得本来她的情绪就象越吹越满的气球,膨胀的各种负面情绪眼看就要达到临界临,下一刻也许会“嘭”的一声爆掉了。

    可是拾儿这种无言的注视就象一根细细的银针,百发百中,嗖一声掷过来,那个负面大气球就啵的一声破掉了,积聚了半天的情绪想法简单瞬间就漏气一样漏了个精光。

    好吧,被小看了……可是心里一点儿也不恼。

    “你这是小看我?”

    拾儿默默注视着她。

    就是小看你了,怎么着?

    秋秋很有威胁性的向他晃晃了拳头:“我告诉你,好多人都夸我资质出众,将来有一天我的成就肯定会超过你的。”

    拾儿伸出手掌和她的小拳头相抵,然后把她的拳头包握住在了掌中,淡淡的说:“睡吧。”

    这么激动的时候让人睡觉……

    秋秋有些气愤的在他腿上蹭了几下,恨恨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这样就不用看见那张妥妥的拉仇恨的脸了。

    可是这回她却很快的睡着了。梦里头她拿着一把宝剑,一阵乱砍把对手砍翻在脚下,仔细一看,那个被砍翻的大声求饶的不是拾儿还是谁?秋秋得意的一脚踏在他胸口,手举宝剑,仰天长笑。

    “哈哈哈……”

    在打坐的拾儿睁开眼,看着在睡梦中笑得一脸志得意满的秋秋,嘴角也微微的弯起来。

    第二天他们仍旧在前进,在打怪的间隙里秋秋虚心求教,跟拾儿学会了如何用日影测时、定向,还同时学会了怎么找水源,哪种野果可以吃,哪种蛇是剧毒的……

    秋秋心得体会如下:一。阴天没太阳怎么测时间呢?二,为什么能吃的野果味道都这么差呢?三,我们这是来进行修仙试炼不是野外生存培训考察吧?

    可能是和拾儿在一起,秋秋笃定自己不会遇到什么真正的生命危险,到时候拾儿肯定不会袖手旁观,肯定会救她的。

    人就是这样,一有了靠山就有点儿紧张不起来,秋秋觉得这试炼之旅实在是太简单的时候,真正的考验来了。

    秋秋发誓她真没乱跑,周围大环境一片安详。鸟语花香……呃,好吧,不说废话。情况是这样的,她刚杀了一头灰色的豹子,这豹子太不科学了。跟昨天的野猪绝不是一个水准,它不象野猪那样带声波晕眩攻击。可是它身上就象一个肉眼看不到的反弹力场。秋秋一剑朝它砍过去的时候,突然象是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墙,直接给弹飞出去了。

    太不科学了好吗?是九峰这里的动物都长得这么不符合常理,还是只有试炼洞里的生物才如此逆天?

    好不容易磨死豹子,秋秋累得都快喘不上气了,重温了上辈子当学生冬季被迫报名马拉松长跑时的痛不欲生……

    “注意调息。”拾儿淡定的甩给她一句评语。

    是啊。她昨天剑招步法什么的都快忘光一通摸爬滚打,今天倒是勉强还记得几分怎么走位怎么出剑……可是她又忘了在打怪的时候调运内息了……

    好吧,熟练度有待提高。

    脸上手上都弄脏了些,秋秋指了指身旁山坡下的小溪:“我去洗个脸。”

    至于火儿……这货正忙着吃。豹,子。

    好吧,有它在至少很环保,能连皮带骨吃个精光,最后地下连一根豹子的毫毛都剩不下。

    溪水很清澈,也很浅,哗哗流淌冲刷过那些五彩光滑的鹅卵石。

    秋秋撩起水,先洗净了手,又捧水洗脸。

    拾儿转头看了一眼火儿,这头豹子活的年头比昨天的野猪还要久,蕴藏在它血液,筋肉,骨胳间的能量也更多,火儿的吃相并没有那么血肉横飞,令人生怖。

    他又转过头看向溪边,忽然间拾儿站起身来,淡漠的面容头一次出现了异色。

    溪边空无一人,刚才还和他说笑,蹲在那儿洗手的秋秋不见了!

    要说发生了什么事,秋秋自己也说不清。

    她手里捧着水呼噜到脸上,眼睛当然在这时候也闭了起来。这是理所当然的嘛,谁洗脸的时候是睁眼的?

    可是等她洗了一把放下手,秋秋愣了。

    小溪呢?

    水呢?

    不不,重点是,她现在在哪儿?

    是的,秋秋姑娘在洗脸那一闭一睁眼的短短一刻后发现她丢了。

    刚才她明明站在山坡下的小溪旁,拾儿就在她身后不远的坡上坐着,火儿在大嚼豹子肉,她甚至还听到了它嚼的起劲儿时吧唧嘴的声音。

    可是这一切全在一瞬间消失了,山坡没了,小溪没了!重点是,拾儿和火儿也没了!

    如果周围环境依旧只少了人,秋秋当然可以判断出是他们丢了。

    但现在连环境带人一起变了,秋秋于是推断——是她自己丢了。

    这是什么地方?

    怎么洗个脸也能再穿越一回?这不科学!

    秋秋定下心,从周围的灵气、感觉来判断,她应该还是在试炼洞里。

    有可能她洗脸的时候触到了什么机关,或是试炼洞看她不顺眼,把她给随机弄到了地图的另一个地方,也许是洞的另一层,总之是和拾儿分开了。

    想明白了这些,秋秋就不太惊慌了。她先检查了一下身上的装备。腰里的佩剑,袖子里的乾坤袋,很好,武器和后勤储备都在。

    再摸摸脖子,如意环也在。

    拾儿说过如意环是九峰代代相传的镇山之宝,她凭这个就可以从试炼洞里脱身。

    心再放下一些。

    不过秋秋决定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用这个。

    难得的机会,能趁现在提高自己的剑法阅历。

    再说,秋秋觉得她和拾儿应该隔的不算远,她想,也许她该站在原处等着。或许下一刻拾儿就会出现在她的面前。如果她走开了,拾儿如果也莫名的出现在这里,可能会找不到她,那么他们可很难再碰上面了。

    她在原地待着,等待。还将一根树枝插在地上,用拾儿教她的方式判断时间。

    树枝的影子一点一点的移动,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秋秋渐渐明白过来了,她被传送大概是随机触发的事情,可一不可再。拾儿没有办法用同样的方式来到这里,来到她身边。

    她不能一直待在这儿。

    秋秋用剑在石头上划了个记号,如果拾儿能看到,会知道她曾经到过这里。然后她还划了一个箭头,指向她前进的方向。这样拾儿也会知道她往哪个方向去了。

    做完了这些。秋秋开始向前走。

    虽然四周的环境看起来没怎么变,秋秋却比刚才警惕多了。

    现在可没有拾儿看着、护着她了。她必须得自己时时小心。

    她一个人。跌跌撞撞的试探着前行。

    一直到天黑,她并没有遇到什么猛兽。秋秋象昨天夜里一样,选择在树上休息。

    她不敢睡,谁知道半夜里会不会爬出条毒蛇来呢?用几张符纸布了个简单的阵法,秋秋盘膝坐在那儿打坐。

    她应该早就习惯一个人了。

    师父下落不明,拾儿也没来接她的时候。她一直是一个人,待在修缘山空荡荡的屋子里,山风很大,象是会把屋顶掀翻。她常常有一种世上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置身在茫茫的荒野之中的感觉。

    可是现在秋秋觉得,这种孤独的感觉是永远都不会习惯的。她觉得身边空落落的,心里也是一样,被挖走了一大块,怎么都填不上,那空洞还会漏风。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秋秋闭起眼睛微微睁开,虽然四下里一片昏暗,尤其是树木枝叶茂密处,简直是漆黑一团什么也看不见,可是秋秋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动静。

    轻微的,夹杂在风里,几乎根本听不见的“咝咝”的声音。

    她握起了长剑。

    就在她盘坐的树杈跟前,一截“树干”忽然间动了一下。

    这条蛇大概有成人的手臂粗细,秋秋想,它肯定早就缠在那儿了,谁让自己运气不好,哪儿不挑偏偏挑了这棵树。

    蛇身缓缓的游动,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月光透过枝叶的缝隙照在它的身上,暗色的鳞片微微闪光。

    蛇是很有耐心的,它会先观察,然后在时机最恰当时候发动攻击。

    秋秋可不会给它好整以暇以逸待劳的机会,她两手一错,剑锋从袖底直透出去,在暗夜中划出一道雪亮的银光。

    那条蛇被激怒了,它身体陡然向后一缩,蛇头直立了起来。

    它的眼睛在夜里微微发光,是一种让人觉得诡异的萤绿色,微弱而闪烁象鳞火的颜色,吞吐舌信的那种黏腻滑溜的声音更让人脊背发麻。

    秋秋蹲在那儿,弓着腰,这也是一个蓄势待发的姿势。

    这条蛇比她昨天遇到的那条可难缠多了,她的剑锋没能刺伤它,这畜生的反应太机敏了,在危机爆发前那么短短一刹那它觉察到了,并且及时缩身成功躲避。

    很好,它的偷袭没成功,秋秋的出手也没成功。

    现在他们彼此都不再轻视对方。

    比半夜突然遇到一条蛇更糟糕的是什么?

    答,这蛇不是单身汉,它还拖家带口。

    秋秋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她听到了更多的,无足爬行动物移动时那种特有的声音。

    如果这时候问秋秋她的心情或感想。秋秋只想说一句:我讨厌蛇啊啊啊啊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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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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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妻介绍:
穿越了?——不怕不怕,既来之则安之。 要修仙?那个,有没有不用受罪不用受累边睡觉边修仙的好办法? 经过了很多年,混吃修真还被作者开了金手指的女主遇到了一个更加金光闪闪的高富帅。一脸高深莫测的问:“你还记得一百八十年前XXX畔你的丈夫吗?” 咦咦咦?这是个什么情况? QQ群:26087172仙妻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仙妻,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仙妻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