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0章 争妍斗艳
七月十二，风轻轻。
柳府最华丽最宽敝的马车沐着灿烂的阳光穿过银杏街口，转入南安大街，向李府前进。
这辆马车据说是大夫人和柳明如专用，由楠木制成，似是专为夏季设计，车厢整体镂空，挂着湖蓝色纱帘，风能吹得进来，空气得以流通，并不闷热。外面的人也只能影影绰绰看到里面坐着人，有一定的私密性。配的马高大而矫健，跑起来快又稳，车的避震功能看来是相当不错。车厢里座位分左右，一边可坐俩人，打磨得异常光滑的楠木座位体贴地设计着扶手，二人中间有固定着的小几，内凹分四小格，有盖，里面放着些糕点干果之类的吃食。
上一回饶雪空租用的马车类似这一种，但是规格就小很多，只能坐二人，用的也是普通木材，避震也差得多。
这个朝代与唐宋相似，但容纳度似乎更高，就连马车都有多种类型。大夫人这一辆是一种，还有一种是开放式的，座位上是伞状顶篷，只遮阳，什么人坐在上面一目了然。这一种多是男子乘坐。
到冬季或是雨季，就是密封性强的车厢，车里还会铺上地毯什么的以做保暖。
车里，大夫人和柳明如坐一边，饶雪空和王蕊儿坐一边。
天气炎热，几人都穿得轻薄，而且色彩缤纷，娇艳惹人。大夫人穿着褚红折枝堆花襦裙，梳着完美的堕马髻，插着云脚珍珠卷须簪子并几朵烧蓝镶金繁花钿，耳戴赤金镶东珠耳坠，脖子戴嵌珠金项链，两只手都戴了绞丝赤金镯，整一个贵妇打扮。大夫人年方三十三，因为常年娇养，肤白脂柔，显年轻了几岁，相貌虽不是极美，但贵夫人气派是足足有余了。
柳明如与她长得相似，年轻虽好，但不如大夫人沉稳，多些了浮躁，这样的端庄相貌便破坏了几分，反而不如其母。但是今天柳明如是被大夫人用心打扮过的，身上穿着锦华阁赶工出来的桃粉色百蝶穿花软香绫襦裙，披着葱绿披帛，整体是十分娇俏的颜色。她梳着灵动的飞仙髻，髻间缠着累丝金缠枝繁花发饰，耳戴琉璃桃花耳铛，项上戴着赤金璎珞圈，手上戴着珊瑚手钏，裙摆露出的绣花鞋头也缀着大颗的东珠。
王蕊儿同样盛装打扮，翠蓝银丝蝶纹齐胸襦裙，云纹牙白披帛，似要与柳明如赛娇俏。许是王柳氏怕她被柳明如比下去，梳的也是飞仙髻，连头饰都有几分相似。
两人脸上的粉比往常要厚一些，而令饶雪空有点无语的是两人的眉，眉色过黑，眉形微呈八字，让两人生生添了两分哀意。
这倒霉妆，把衣裳带来的鲜艳硬减了几分。
饶雪空却是不知道，大昱朝与唐有些相似，女子对妆容的追求很热情，流行多变，这眉妆还是最近流行的呢。
柳明如明明已经定了亲，但盛装赴宴的目的几乎掩藏不住，而王蕊儿一路上明显紧张兴奋，也是司马昭之心。
饶雪空懒得理会她们，一路上透过纱幕看着外面人来人往，恨不得再下去逛街。
后面还跟着另外两架普通的马车，兰草和春云等丫鬟乘坐。大夫人本是不愿让饶雪空跟着上她这辆马车的，但出了府，事关脸面，她不能苛刻对待这个庶女，免得坏了自己和柳府的名声。
明如和蕊儿的衣裳用的是上等的软香绫，一匹要三千两，又是锦华阁所出，自然美丽非常。但是柳云薇这个贱丫头，穿着八百两一匹的软香绫做成的衣裙，竟然看起来也不比她们逊色多少！刘氏那个贱人，女红果然是了得！
可惜，她太瘦了，弱柳之姿，年纪又小，刘氏的一番心思绝对要落空。但刘氏敢起这种心思，回去看她怎么敲打！
柳大夫人瞥了饶雪空一眼，轻蔑而厌恶地转开了。
李府在南安大街尽头，占地并不比柳府大，但是那大门就比柳府气派得多。大门口两头石狮一左一右，很是威武。
不知道是不是她们来得早了，如今门口没有别人，倒有两个嬷嬷候着，等她们下了马车，问候了两句，将她们迎了进门。
进了大门，青砖飞檐的照壁，留白，前面栽着几株翠株，倒很是雅致。
绕过照壁，大气的园子让人觉得突然豁然开朗。
假山角亭，花树深深，游廊曲折。
一行人穿过一道游廊，下了几级木阶，再走几步，便来到一院门前。两个娇俏的丫鬟迎了上来。
那送她们过来的嬷嬷对大夫人福了福道：“接下来便由小桃姑娘带夫人小姐们进去了，奴婢还得去府门口候着其她娇客。”
大夫人有礼回道：“谢嬷嬷带路。”等那嬷嬷退了下去，她又对那穿着粉桃衣裙的丫鬟道：“有劳小桃姑娘。”
春云很有眼色地上前一步，将一只碧青绣花的荷包递了过去，看起来手感还是颇重的，想来大夫人高看李府，对李府的丫鬟也不敢小气。
小桃不着痕迹地将荷包拢进了袖口，然后笑容便甜了三分。“柳夫人，三位小姐，请跟奴婢这边走。”
饶雪空进了李府倒是来了几分精神，毕竟又是观赏另一座古代园子啊，就当旅游一样了。不过这些女人走路都极慢，还要讲究婀娜多姿，她有些不耐烦。
好在很快就到了今天要办赏荷宴的地方。
说了是赏荷宴，那自然得有荷花池。见到了荷花池，饶雪空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丫的，这荷池可真够大的啊！这得叫湖了吧！
呈葫芦形的湖上开满了荷花，荷叶田田，花如娇客，美不胜收。湖边建有一游廊，廊壁漆绿，雕刻着花叶枝枝，挂着粉色纱帘，此时都挽了起来，却随风轻拂，与荷湖融为一景。
就在这时，一道穿着玉色长锦袍的身影自长廊另一头缓缓行来。虽还看不清面貌，但是那飞扬的发，挺拔的身姿，潇洒的步伐，无一不在说明，来人是一个不凡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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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1章 通房丫鬟
饶雪空能够感觉到身边的两个少女瞬间挺直了背，目光熠熠，甚至都忘了避嫌这回事。不过，这是内院，要宴请女眷的地方，怎么会有男人在？
眼角余光瞥到小桃微带讥讽的眼神，饶雪空心中好笑，她不会以为自己一个小庶女也有攀高枝的念头吧？
这时，园子另一边跑过来两个丫鬟，饶雪空见到她们的服饰就愣了愣。
那两个丫鬟穿的与小桃完全不同，是天青色的裙衫，高领，灯笼袖，腰间梅红绣金枝的腰带，裙裾不宽，长度及膝，下穿裤子，裤腿宽大，脚踝处收为花形，露出了整双穿绣花鞋的脚。
还蛮好看的。饶雪空正欣赏着，就听柳明如低声惊呼起来：“啊，这是何人啊？为何穿得这般奇怪？”
大夫人来不及制止，只能赶紧对小桃道：“小女无状。”
小桃却摆了摆手道：“夫人多礼了，无妨的。我们家少爷喜好新奇事物，这是他找了名师设计的衣裳，让丫鬟们穿几天，图个新鲜。”
饶雪空差点喷笑出声。她还成了名师了？
不过这个时候她也肯定了琴嬷嬷就是这个李府的人，而那个主子，想必就是李乘风了。
但是，小桃怎么没有穿那种衣服？而她看着刚才跑过去的那个丫鬟，目光中也带着些嫉妒。
说话间，那个人已经走近了，正是李乘风。他被那丫鬟拦住，似是听到她说了些什么，突然一拍额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目光就向这边扫了过来，他眼睛一亮，竟然大步走了过来。
饶雪空心中骤时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这位公子，你可别说跟我认识啊，否则我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小桃在他走近时便福了下去：“奴婢见过大少爷。”
大夫人等人也跟着福了一福：“李少爷。”
李乘风道：“小桃，你怎么没有穿新制服啊？”
“回少爷，奴婢回头就去换上。”
“现在就去换吧，这些客人就让丁香领过去。”他微微侧头叫道：“丁香？”
那个穿着灯笼服的丫鬟上前两步，微微嘟着唇，带着三分娇嗔，“少爷，您答应了丁香要回避的，怎地又突然跑过来？”
她对李乘风的态度明显和小桃不同，言语之间多了些亲昵之感。饶雪空虽然察觉了，但并没有多想，倒是原本知道来人正是李家大少爷的柳府众人，特别是三个主子，目光忍不住便移到那丁香身上，柳明如和王蕊儿眼中更是有一丝复杂之色。
因为不想引起李乘风注意，饶雪空往王蕊儿背后缩了缩，又将兰草扯到自己旁边，多多少少挡着点。却没发现自己的行为已经被李乘风收到眼底，他心中好笑，却没有拆穿她，目光落在大夫人脸上，带着笑意道：“柳府？来得挺早。”
大夫人微微一滞。
饶雪空差点没笑出声来。这家伙，这话说得太妙了！李府宴请，大夫人和王柳氏是恨不得能天一亮就飞扑过来，所以来了个大早，这不，还没有其他人到呢。
饶是大夫人无耻惯了，这会儿也不知道回什么话好，只好低眉顺眼不出声。
柳明如和王蕊儿一直挺着背，但李乘风的目光根本就没有扫向她们，说了这话之后就转身走了。
大夫人微微松了口气。果然是官家少爷，威严得紧。如果说这是她的女婿……
那个叫丁香的丫鬟望着李乘风的背影消失在花木之后，才转过来，敛了笑意，冷淡地对她们说道：“柳府众位，请跟我来吧。”
她没有自称奴婢。
而小桃已经离开了。
众人随着丁香走上那湖畔长廊，才发现上面极宽，每隔一段便摆着一张雕花木桌，每桌上面摆着十二碟精致点心及干果。
这长廊一边是湖，另一边是茂盛花树，挡住了阳光，颇为清凉，风吹过，带着荷花的清香。
确实是纳凉宴会的好地方。这些古人可真能享受，家里竟然挖个这么大的湖，建得如此美丽。饶雪空赞叹着。
丁香领着她们到一桌边，请她们坐下，便道：“几位先坐着，可以吃些点心果子，我还要去服侍我家少爷。”
柳明如听这话，不知怎地就有些不舒服，哼了哼道：“李少爷总不可能只有一个丫鬟吧。”
丁香面色一冷，道：“我家少爷自然不只一个丫鬟，但他习惯了由我贴身侍候着。”
开口闭口“我家少爷”，这下子连王蕊儿也忍不住了，“李少爷待丫鬟好生厚道，不用自称奴婢的吗？”
“明如，蕊儿，不得无礼。”大夫人低声喝道。但是她那表情却明显也是赞成二人的话。
丁香冷着脸转身走了。她年约十五，身段已经长开，眉目如画，身材娇柔，走路的时候腰部扭得颇有些风情。
“哼，母亲，你说丁香是不是李大少爷的通房？”柳明如咬着下唇问道。
大夫人还未说话，王蕊儿便道：“想来是了，不然一个丫鬟哪能如此嚣张？”
饶雪空听得目瞪口呆。原来是通房丫鬟么？啧啧，古人真是太早熟了，十七岁的少年，都有通房丫鬟了啊，看李乘风长得干净清爽的样子，该不会实际上已经夜夜那啥、纵欲过度了吧？
想到这里，饶雪空就打了个冷颤。继而又好笑地看着柳明如和王蕊儿，就算是人家的通房丫鬟，关你俩什么事啊？特别是柳明如，你是有未婚夫的人了好吗？
这时，小桃带着其她客人过来了，这一回来的人多，又有穿着那新鲜制服的丫鬟端着茶袅袅婷婷地穿梭往来，一下子这湖畔长廊便花红柳绿，衣鬓风香，热闹了起来。
每个人几乎都是盛装出席，仿佛要把满湖的荷花都比了下去。
认识的人便开始打起招呼来，莫府自然也来人了，莫之华见了她们便掩嘴笑道：“没想到你们来得比我们更早。”
莫府和李府是正经亲戚，她们都来得晚，再次说明大夫人她们是多么急不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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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2章 醉荷花酿
这么多夫人小姐大多穿的是襦裙，襦裙更清凉飘逸，而这位莫之华莫小姐却似甚喜曲裾，一身翠绿绣青竹滚墨绿边曲裾，上面还缀着不少莹白珠子，显得华丽夺目。梳着百合髻，配着华丽的嵌宝赤金凤坠珠额饰，衬得一张小脸雪白，樱唇抹着艳红的口脂，整个人华贵非常。
“之华，你一个人来的吗？”大夫人对莫之华显得很是亲切，拉着她的手问道：“你母亲呢？”
莫之华看了一眼柳明如，才回道：“我跟哥哥来的，母亲畏热，不愿出门。”
“那你哥哥？”
“哥哥跟乘风表哥在一起呢。”
她们便聊了起来，而饶雪空像是透明人般，被遗忘在一边。她乐得清静，见主人还未出来，便给了兰草一个眼神，沿着长廊往另一头走去。
这些夫人小姐们身上喜欢带着香囊，各种香都有，人多了聚在一起，香味混杂，她有些受不了。
赏荷宴不过是占了小段长廊，另一边却是清静宽敝，想了主人未出现，别人都不敢随意走动。
长廊是依湖型而建，在葫芦内凹处视野便像是被隔断了般，有一处转角。饶雪空突然站住了，兰草边走边赏荷，一个不注意便撞到了她背上。
有笑声蓦地响起。
“哈哈，之竞，我就说这丫头不会乖乖地在那里坐着吧？”
转角处，李乘风坐在栏杆上，背靠着柱子，一腿曲起踩在栏杆，一脚在外侧湖面上晃着，一下一下踢着一朵开得娇艳的白荷，那白荷已经掉了两片花瓣，想来就是他的杰作。
而另一边坐着莫之竞，他细长的眼睛瞟了过来，唇边也带着一抹笑意。
饶雪空道：“李大少爷，别说得好像我们很熟一样，好吧？这是会引起误会的。”
李乘风一愣，随即再次大笑出声。“其实我倒觉得咱们还是挺熟的，听琴嬷嬷说，我们这府里丫鬟新的制服是柳府的小姐某天做梦所见，这款式，花了我二百两银子呢！不知道柳三小姐最近可还有做梦？”
“柳家不只一个小姐，你怎么不说是我大姐姐呢？”饶雪空嘴角抽了抽。而在莫之竞面前说进柳明如，她也表示心理完全没有负担。
不过李乘风看来比她更无负担，他摇了摇头笑道：“柳大小姐一看就是个没趣的，哪里做得来这样的梦。”
饶雪空很想夸他一句，小子，你眼光倒是不赖！但她没兴趣跟这些公子少爷进一步，免得等会被那些想着当李少夫人的千金小姐们给围攻。
“两位继续，我回去了。”说着便要转身离开，却听莫之竞的声音响了起来，“之竞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三妹妹吗？”
饶雪空回头，“没有啊。”
“那为何三妹妹这两回见了之竞如此冷淡？”莫之竞看着她，眼睛有莫名的光亮
饶雪空有点无语，难道说之前这小姨与未来姐夫关系很好？不应该吧？正想着该如何回答，莫之竞却跳了下来，拍拍袍子，向她走了过来。
李乘风目光一闪，饶有兴趣地看着，没有忽略她眼底突然浮起的一抹警备。
饶雪空是不知道莫之竞此举为何，心中有些防备，但见他走到面前，目光定定地锁在她脸上，心中却又突然狂跳起来。他走得近，男子的气息一下子罩了过来，他身上有一丝淡淡的荷香味，是在这边坐久了的缘故吗？饶雪空一下子矇了，她的手在袖里紧紧地捏了起来，努力想平复这脱轨的心跳，一方面又异常恼怒，她绝对没有这么怂！为什么会对他的接近有这么强烈的反应？
莫之竞低头，看到了她小巧的耳朵，她的耳朵微微泛红。
忍不住露出一抹笑容来，这样的反应才是柳云薇，她还是对他的靠近这样紧张。若是以往，他这样便应该退开了，只不过是逗弄她一下而已。但是这一次他没有退开，而是伸出手来，鬼使神差地摸了摸她的头，又扶了扶她鬓间那支缠枝蔷薇金簪。
随着他的动作，他宽大的袖子轻轻拂过她的脸庞。
饶雪空想躲开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只是心头狂跳着，仰着头地望着他。
她没有躲开，但是那黑白分明的眼睛却分明流露出一种吃惊的光亮，与以往不同，若是以往，她就该是慌乱地低下头，丝毫不敢看他才对。莫之竞突然觉得柳云薇这样不躲不闪的眼睛很是漂亮，他有一种想低头吻上她眼睑的冲动。
就在这时，李乘风突然咳了咳，走了过来，拍拍莫之竞的肩膀：“之竞，你是不是喝太多荷花酿，醉了？”
莫之竞和饶雪空同时回过神，饶雪空反应更快，立即就退了三步，福了一下，道：“我该回去了。”
然后拉着已经彻底愣了的小兰草，急匆匆地折了回去。
莫之竞望着她的背影，笑了笑道：“这丫头难得穿如此漂亮的衣裳，倒真是生色了不少。”
“是吗？”李乘风摸了摸下巴。
那只是普通的软香绫襦裙，很是清淡的颜色，与今天来的任何一位女眷相比都比不上，而那丫头头上更是只插着一支缠枝蔷薇簪子，够素的了。
她长得很是纤弱，只是那神情，那目光，却丰满异常。
或许就是这奇异的矛盾感，让她显得那样与众不同。可是……李乘风很想问莫之竞一句：那不是你未来小姨子么？你眼底的光亮是为哪般？
荷花酿可是甜花酒，不醉人的。
“小姐，大姑爷他、是不是喜欢您？”那边，跟着饶雪空往来路急行的小兰草终是忍不住。
“兰草，你也知道那是大姑爷，你可不能胡乱说话，让人听到，我可救不了你！”
饶雪空脸微红，却不是羞的，而是急和气的！她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对莫之竞的接近那么大的反应？为什么为什么！
还有莫之竞这厮，男女授受不亲知道不？他那是在挑逗小姨子吗？真真是气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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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3章 全府甚幸
回到宴席处，大夫人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云薇，你当这是咱府里呢？怎么能随意乱走呢？”
饶雪空心情不好，不想理会她，便低下头装认错的模样。
“老夫人到。”
随着一声清亮的唱诺，一行人缓缓走了过来。为首明显正是李老夫人，年近六十，头发还未见白，佩戴着累丝嵌宝额饰，慈眉善目。身穿蓝色长裙，外搭酱紫绣金线满福平襟褙子，一手搭着一串檀木佛珠，另一只手被一个绝色少女轻扶着。
那少女约莫十五岁，长得高挑，同样梳着飞仙髻，髻间饰以数颗东珠。细长飞眉，灵动杏眼，樱唇小巧，十足的美人。她穿着烟霞缀珠齐胸襦裙，配以红色披帛，走动时如一朵轻云。
饶雪空听到王蕊儿喃喃道：“那一定是葛彩瑜，果然貌美啊。”
葛彩瑜是郡太守的掌上明珠，江南第一美人瑶妃的表妹。饶雪空记得上次出府时就听说葛彩瑜要到锦华阁去的，当时她还想去看看第二美人的风采，可是去早了没有遇到，没想到今天倒是见着了。
果然是极美。
饶雪空本来觉得柳云薇这副躯壳也挺好看的，但是跟葛彩瑜一比，那便只是路边一小花了。
而莫之华柳明如王蕊儿等人，虽是穿得相当夺目，也只能沦为陪衬。饶雪空见她们都咬了咬唇，很是恼火的样子，心里便觉得好笑。这么一来，郁闷的心情也散去了几分，便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群夫人小姐。果然没有人姿容胜得过葛彩瑜的，但是坐在离她们不远的一桌有一名穿着月牙白暗梅花纹，鬓插琉璃蝴蝶簪子的少女引起了饶雪空的注意。
因为那少女的目光一直就落在湖上的荷花上，静静地用手指悄悄在另一边手背上轻画着，像是在画荷。许是察觉到有人在看她，她侧过脸来，对上饶雪空的目光，微微一怔，接着便对她略略点了点头。
饶雪空给了她一个笑容，对方只好也回了个笑容。
很好，她总得有朋友不是？
主位在中间，正好是弧形的最高点。李老夫人在众人的注目礼中走到座位旁，微笑着对众人道：“三年前去了京城，如今回来方知还是故土亲切，难为各位夫人小姐还挂念着我这老婆子，快请坐下吧。今天阳光格外好，请众位来尝尝李府的荷花酿。”
众人纷纷跟李老夫人问好。
有穿着新式制式的丫鬟端着托盘在席间穿梭，为众人送上荷花酿，饶雪空便闻到了刚才在莫之竞身上的那种味道。
其她人则注意到了那些丫鬟的衣服，不管接不接受，现在是在李府，总是说的好话。
“这些丫鬟穿得衣裳挺别致的啊。”
“是啊是啊，颇为好看。”
李老夫人笑道：“这都是我那大孙儿，就喜欢些新奇事物，说是找的什么名师得到的衣裳图样，找人做出来的，对了，是柳记衣坊做的。”
饶雪空一听这名师二字，差点没把刚喝进去的荷花酿给喷出来。当时她虽然是在柳记衣坊里画的图，但是在里间画着，掌柜和伙计也没看到，她和琴嬷嬷说了这事不能外传，可是李乘风那家伙明明知道是她的，还总说什么大师名师！
大夫人是知道这事的，一听李老夫人说这话，便想着要接点什么，可是她知道得不清楚，只知道是饶雪空带着李府的嬷嬷到铺子里，便推了推她，想让她回话，这样，李老夫人的注意力自然就能转到这边来了。
饶雪空眼珠转了转，干脆就拿了块枣糕吃了起来，把大夫人的暗示忽略了。
柳明如见状，站了起来道：“回老夫人，这是李记衣坊及李府上下之幸呢。”
饶雪空“噗”地一乐，华丽丽地喷了柳明如一身的糕渣。
李老夫人等人看过来时，柳明如正急怒地瞪着饶雪空，而她则紧紧捂着嘴，闷声咳着，她眼底的笑意太盛，还来不及散去。
噗，这马屁拍得太可乐了，她实在是忍不住。柳记衣坊本来就有在接这些制衣的业务好吧，人家锦衣阁给做衣服都没说很荣幸，柳记衣坊不过就是给李府做些“员工制服”，就李府上下都荣幸了？
大夫人恨得几乎想把饶雪空咬出一大口血肉来。这下子李老夫人注意力倒是移过来了，但是，瞧瞧被她看见了什么？
她立即扯了扯柳明如的裙子，要她冷静下来，可千万不要当场咆哮，而在桌下，一只脚移向饶雪空，狠狠地踩住她的脚，然后用力地转了转。
眼光射了过去，咦，她没别的反应？
王蕊儿紧紧揪着裙子，脸都快扭曲了，颤颤地挤出一句话来：“表嫂，您踩得我好痛……”
饶雪空实在很想喷笑出来，但众目睽睽之下还是保持点淑女风范好些吧？
由于她喷糕点的时候别人还没看过来，转过来的时候已经喷完了，所以很多人只看到柳明如涨红着脸瞪着她的庶妹，而这小庶女捂着嘴，双肩有点发抖，也不知道是不是害怕嫡姐之威了。
李老夫人道：“这位就是柳大小姐？柳大小姐可是有事？”
柳明如已经压下情绪，闻言忙回道：“回老夫人，明如没事，只是妹妹有些紧张。”
她的衣服啊，花了几千两做的衣服！柳云薇这个贱丫头竟然敢喷她一身！
李老夫人还没说话，旁边的葛彩瑜娇嗔着摇了摇她的手，道：“老夫人，可能是这么端坐着太拘束了，不如就让彩瑜带众位姐姐妹妹们走动一下吧。”
“你这小丫头是自个坐不住吧？瞧人家柳小姐，那可是端庄得紧。”
“老夫人……”葛彩瑜小女儿般地对着老夫人耍赖。美人做什么都是美的。
李老夫人失笑：“行了行了，就依你！你带着众小姐们去那边转转，众位夫人就留在这里陪老婆子说说话吧。”
众人自然齐声应是。
葛彩瑜站了起来，美目流转间将众千金扫了一遍，笑着道：“各位随我来吧。”
众位小姐都站了起来，向葛彩瑜靠拢过去。饶雪空本着远离光环远离中心的原则，磨蹭到了最后。
柳明如却拿着帕子边走边低头擦拭着身上的糕碎，其实没有那么夸张了，拍一拍就好，什么都看不见。
第034章 概不赊账
一群美少女沿着长廊缓缓向前，欣赏着荷花。
葛彩瑜走在最前面，见离宴席那边远了，便停了下来，笑着对众人道：“不如就在这里歇一会吧，大家坐下来聊聊天可好？”
众人自然应好。
饶雪空被柳明如和王蕊儿排斥，往一旁走了几步，却正好碰到那位在手背上画荷的小姐。
“对不起。”
“无碍。”声音清亮，带着几分柔意。
饶雪空来了这么久只对她有几分好感，便问道：“不知道小姐是哪家府上的？”
“我父亲是本州县尉，姓楚，我名为花扬。”
饶雪空听她大方报上闺名，心中喜欢，笑了笑道：“那我便叫你花扬可好？我来自柳府，家中排三，你可以叫我、云薇。”她差点便要说出自己的名字，好在及时改了口。
县尉她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官，但见众位千姐也没有对楚花扬多热情，更没有巴结，便清楚绝不是大官。
楚花扬没有如其她小姐一样娇滴滴说话三折四转，而是爽快地应道：“云薇。”
“花扬，你是不是喜欢画画？”
两人坐在一起低声聊天。
楚花扬道：“是啊，不过我哥哥说，楚家的人不需要精棋书画，马术一定要出众。我马术不好，就不敢让他知道我喜欢画画，否则他会说我是不务正业的。”
她说着，有些无奈地苦笑一下，但是提起她的兄长，却明显是喜爱的感觉。饶雪空自小就很羡慕有哥哥姐姐的，哪怕有弟弟妹妹也好啊，独生子女最讨厌了。
“为什么一定要擅马术呢？这么说，你们家里有马？”
楚花扬道：“我父亲喜欢马，祖上也曾出过军将，家风善武……”
饶雪空恍然，怪不得楚花扬比一般的小姐们爽利一些。骑马啊，她心痒痒了。立即问道：“花扬，那有机会我能不能去你家玩？”去了楚家，会不会有机会骑马呢……
兰草在一旁听得微汗。小姐呀，您是想出府便能出府的吗？再说，哪有人家还没邀请，自己就问能不能上门去玩的？
却听楚花扬欢喜应道：“如果云薇愿意来找我玩，那我会很高兴的！”
两人迅速建立友谊，那边，葛彩瑜站了起来，抱歉地说道：“众位姐姐妹妹在这儿赏着花吧，彩瑜离开一会。”
众人见她一手微扶着小腹，以为她要去更衣，便纷纷点头应了。
葛彩瑜带着自己的两个丫鬟出了回廊，从上面树荫下穿了过去，不一会便看不到身影了。
半个主人离开，众千金小姐便放松了些，娇声笑语也大了些许。
王蕊儿却有点坐立不安，柳明如见了便问道：“怎么了？”
“明如，咱们要不要回去？”
“回哪儿？”
王蕊儿暗骂她单蠢，“咱们一直不在老夫人跟前，这样没关系吗？”她这提示不可谓不浅白了，柳明如听得分明，忍不住就站了起来。
旁边有一圆脸的少女却耳尖，也听到了这话，眼珠子转了一转，便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问道：“这位小姐的意思是说，葛小姐带我们出来是有别样目的的吗？”
这话问得危险。
饶雪空和楚花扬也被吸引了，断了聊天，齐齐望了过去。
见饶雪空看着那圆脸少女，楚花扬便低声说道：“那是城西崔家的小姐，闺名玉环。”
汗，崔“贵妃”啊。
饶雪空点头表示听到。
王蕊儿被崔玉环这样问出来，神情有一秒钟的僵硬和怒气，但是很快就掩饰下去，柔声道：“崔小姐，我可没这个意思，只是葛小姐不在，我们自是应该回宴席上才对。”
崔玉环睁着那双不大的眼睛，样子像是天真：“那万一葛小姐回来找不到我们呢？”
王蕊儿环顾众人神色，分明都是想回去的，便笑着道：“这有何难，咱们留一人下来等着葛小姐便是了。”
“那谁留下来？”
“我可不留啊，我口渴，想回去喝水。”
“我想回去喝多一杯荷花酿。”
众千金果然都是想回去，只不过刚才没有人敢说出来而已，现在有人先提出了，自然都是附和。
饶雪空看得有些无语，便偏头问楚花扬：“花扬，你也想回去吗？”
楚花扬给了她一个无奈的笑容，低声道：“来李府之前，我娘就跟我说了，要多找机会在李老夫人眼前露脸。”
啊？饶雪空怔了怔，随即无力吐槽。想来大家的目的都是一样的，要在李老夫人面前露脸，最好是能得了她的青睐，最最好是将她许给李乘风！
李乘风真是一块磁性超强的吸铁石啊。
那边，王蕊儿急着回去，但没有人留下来，这些小姐又不敢回，她自然不能自己一个人走掉，心里便着急，眼睛四下转了转，就看到了饶雪空，她的眼睛立时一亮。
她轻轻地扯了扯也有些烦恼的柳明如一下，对着饶雪空的方向呶了呶嘴。
柳明如双眼也跟着一亮，立即站了起来，“这样吧，我三妹妹就留下来好了，她最喜欢一个人呆着的，想必不愿意跟咱们一起回去。”
饶雪空见焦点一下子转到自己身上，不由地眨了眨眼睛。柳明如快步走到她身边，压低声音道：“说你愿意留下。”
“凭什么？”饶雪空挑了挑眉，她还是觉得这种情况下要随大众比较安全。
“回去我给你支银簪子。”柳明如见大家都看了过来，心里着急，想到这丫头惯来是眼皮浅的，还偷簪子，便许以利益。
饶雪空再次挑眉，“我有簪子。”
王蕊儿也走过来，压低声音道：“你留不留？不留下回去我让母亲给你好看！”
“我好怕。”饶雪空哼了哼。
“我看柳三小姐也不愿意留下来等葛小姐。”那崔玉环说道。
王蕊儿一急，“柳云薇！”
饶雪空道：“五十两。”见两人同时不解地看着她，好脾气地解释：“你们给我五十两，我便留下。”
兰草在旁边又是滴汗，小姐这样也能挣钱？便听见王蕊儿道：“行！回去给你！”
饶雪空摇了摇头：“概不赊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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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5章 露了破绽
当那群花红柳绿的小姐们如一阵香风拂过，这一段长廊只剩下她们主仆时，饶雪空眉开眼笑地一手捏着银票，一手弹了弹。
“小兰草，看见没，你家小姐又有进账了！”
“小姐，您这样真的好吗？”
“有何不好？这是你情我愿光明正大的交易啊！你看，咱们也要有所牺牲的，现在不就不能回去吃好吃的点心，喝好喝的荷花酿了？”饶雪空一副这生意做得亏了的样子。
兰草看着她见银票小心地收起，不由地想起两天前小姐从老爷处赚了一笔的情形，再一次觉得，现在的小姐比以前聪明得多了。
谁也没有发现，廊外一棵树后，一个小丫鬟蹑手蹑脚地走开了。
小丫鬟穿过园子，转过一座假山，到了一座亭子里，葛彩瑜正喝着荷花酿，享受着身边丫鬟为她扇凉。
“小姐，那些人竟然都回宴席上去了。”小丫鬟愤愤地说道。
葛彩瑜坐直了身子，“什么，她们竟敢不等我？竟敢擅作自张？”
“这是王家小姐先提出来的。”小丫鬟便将整个过程细细说了出来。
“你是说，那位柳三小姐收了王蕊儿和柳明如的钱，这才留下来等我的？”
“回小姐，是的。我亲眼见着王蕊儿拿了银票出来给她，但是没看到是给的多少。”
葛彩瑜哼了声道：“柳家还说是碧玉城首富，就算是个庶女，也不该如此眼皮薄，还要跟自家姐姐、表姑讨钱。柳家，王家，哼，真是没一个好东西，这些人竟然都敢肖想我乘风哥哥，真真可恨！莫之华没有说什么吗？”
小丫鬟道：“莫小姐一句话都没有说。”
“莫之华也是个狡猾的。”
“小姐，红绡斗胆说一句，其实以小姐的风华，还有老爷的地位，小姐以后的夫婿自会贵不可言，何必……”她的话没有说完，但是葛彩瑜也明白她的意思，何必恋着李乘风呢？
在这里的人眼里，李乘风便是那天上的月亮，但对她却不是啊。李乘风如今是跟着那人，但还没有功名，实在称不上贵郎。
可是，就是在京城，李乘风也是名声在外的，谁不知道李大人家的大少爷英姿过人，潇洒不凡？
葛彩瑜道：“便是我得不到，也绝不让这些个庸脂俗粉沾染了我乘风哥哥。他至少该配京里的贵女才是！”
红绡闻言想了想，问道：“那小姐待要如何？”
葛彩瑜目光闪了闪，道：“就想个办法，让老夫人对这碧玉城的小姐们失望，没了选人的心思！”
饶雪空和兰草等了许久，风轻轻吹着，让人有些昏昏欲睡。她拍拍自己的脸，让自己精神一些，对兰草道：“那位葛小姐必不是去更衣了，更衣哪有这么久的？”
兰草苦着脸：“小姐，那咱们如何是好？”
饶雪空正要说咱们也回去，就见一丫鬟急急走了过来，对她福了福道：“请问是柳三小姐吗？”
“是。”
“柳三小姐，贵府里大小姐方才在宴上不小心弄湿了衣裳，让奴婢来寻三小姐前去。”
饶雪空挑了挑眉。柳明如弄湿了衣服，找她去干什么？
“我大姐姐身边有丫鬟，怎么会劳烦你过来？”她讶然问道，然后仔细观察这丫鬟的神色，却见她眼神清澈，不似作假心虚。
“回柳三小姐，柳大小姐说，她的丫鬟去马车里取她的衣裳了。”
柳明如还带了另一套衣服来么？饶雪空没发现这丫鬟有异，也只好相信了，其实她也不想在这里一直等下去，如今是李府的丫鬟来传话，想来也不会出什么事才对，便站了起来，“如此便劳烦带路吧。”
丫鬟带着她出了长廊，往另一边走去。石板条铺就的路，在绿草繁花间有些曲折。
不时能看见彩蝶飞过，是饶雪空在现代没有见过的品种。
忽然听见前方有人惊呼一声，紧走两步，才发现是一丫鬟摔倒在地。带着饶雪空她们过来的丫鬟急急走过去想扶起她，但却差点反被她压倒下。
那丫鬟歉然道：“小杏妹妹，我右脚似乎是扭伤了，你一个人恐是扶不起我。”说着便将目光投了过来，看着兰草道：“那位妹妹，可否请你一起帮个忙？扶我到前面那房子去便可。”
小杏道：“这个…这位姐姐，我要带着柳三小姐到近湖阁去的，那是她的丫鬟……”
那丫鬟道：“可是我的脚好痛呀，这会也没有其他人经过，”她转向饶雪空：“柳三小姐，前面右转，再走一段便是近湖阁，小姐可否自个先行过去？借这两位妹妹扶奴婢一把。”
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应该是不会拒绝的吧。饶雪空的目光从她的右脚掠过，点了点头道：“可以。兰草，你过去帮忙吧。”
兰草点头应是，快步走了过去，与小杏一起扶起了那丫鬟，向左边的一处宅院而去。
这里没有遮阳的地方，所以她还是得赶紧到那近湖阁去。
饶雪空顺着丫鬟指明的方向，走得飞快。在现代，她受训练的时候也经常是风吹日晒的，但是柳云薇这具身体的皮肤可娇弱得很。
右转，便看到不远处有飞檐可见，想来就是近湖阁。
饶雪空加快了步伐，却是越走越奇怪。这里好生安静，真的连丫鬟都不见一个了。
走近近湖阁，便见有一小小木亭，饶雪空正要从亭边穿过，耳边却突然听到一声娇柔的声音，她下意识地飞快一转，身形便急急隐到了几株芭蕉之后。
但是，她全身随即一僵，头也没回，右手肘立即向后用力撞去。
一只手抵住了她的手肘，有人在她耳边轻轻笑了起来。
“是我。”
饶雪空回过头，对上莫之竞带着狐疑的双眸。他定定地看着她，道：“能不能请三妹妹告诉我，你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快？身手为什么这般好？”
该死的。
她装了大半个月，竟然在莫之竞面前露了破绽。虽然，她极快地闻到了他的味道，极快地撤回了大半力道，可是瞒不过明显是有功夫的莫之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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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6章 双双爬墙
这个男人，竟然有功夫。
饶雪空心里很是懊恼，来了古代，在内宅里见的多是夫人小姐，她的警觉性大大降低了。这不行，这样真的不行。
莫之竞清楚地看到了她眼里的懊恼，她这样生动的样子他从来没有看见过，一时间只觉得心里像被羽毛刷过，痒痒的。
“怎么不回答？”
他低沉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耳朵上，让饶雪空觉得相当不自在。
抬眸瞪了他一眼，她挪开了一些，食指在唇边竖起，“嘘！”
现在他们是在偷听，啊，不，是避嫌。亭子里有人，而且是一男一女，很明显是幽会？
饶雪空没理会莫之竞，伸手轻轻压下面前一片叶子，透过空隙望了过去，赫然发现亭子里男的是李乘风，女的是她那据说要来换衣裳的大姐，柳明如。
她忍不住飞快地回过头看了莫之竞这眼，这叫什么事？来抓奸的？太劲爆了啊，未婚妻跟自己的表哥私会？可是不应该啊不应该，李乘风那是什么眼光？柳明如相貌也不是顶好的，更没有出众的才华，不温柔，不可爱，他看中她什么？
莫之竞见她目光一直变化，甚觉新奇，都忘了去看亭子里的两人了。
饶雪空转了回来。
亭子里，李乘风没什么风度地斜坐在石桌上，对，是坐在桌上，手里拿着一枝粉色荷花轻晃着。
柳明如站在对面，微低着头，身上还是那套衣裳，但可以看得到裙裾处是湿的。
现在是夏天，阳光大，风干爽，裙子的料子又轻薄，其实这么一点点湿一下子就干了吧，又是在裙裾，连碰到皮肤都不会，有什么可换的。
但这是饶雪空作为现代人的想法，在古代，衣裳有些污渍或是水渍都要尽快更衣，否则便是不庄重，有失礼仪。
之前柳明如说什么饶雪空没有听到，现在却听李乘风道：“柳大小姐顺着前面的抄手游廊再走一段便能看到近湖阁，让我带路实在不妥。”
噗。饶雪空赶紧捂住嘴，免得自己又喷笑出来。柳明如让李乘风给她带路去更衣？她的脑子秀逗了吧，连她这个现代人都知道这个时代男女授受不亲，要避嫌的。
柳明如道：“大少爷，这里，这里没有人，我害怕……”
这很明显，她对李乘风有兴趣，起了勾引之心。饶雪空看得出来，莫之竞自然也明白。
突然，他们同时听到不远处有声音传来，似是好些人一起过来，有天真少女的声音欢快地响起，“李府的园子好生漂亮，幸得老夫人心善，让咱们自个随意玩赏呢。”
电光火石之间，在场四人中有三人已经明白这就是个陷阱，因为他们都知道自己是被人引过来的。只有柳明如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李乘风突然变色。
“呵呵，没想到在自己家里还被耍了一道啊。”李乘风很快恢复如常，挑眉笑了起来。
饶雪空暗道一声晦气，等那些人来了，自然也会发现她与莫之竞在一起，这个结局她不愿意要。
她飞快地抓住莫之竞的手腕，将他拉了出来，跑向亭子，将他往李乘风那边推，低声叫道：“你们两个，快点爬墙！”
亭子后面便是院墙，两米的高度，她自己都能很轻易便翻了过去，何况这两个有功夫的男人。
李乘风眼睛眯了眯，他刚才看见什么？这丫头拉着之竞？
同时，莫之竞也低头，看着那只刚被她放开的手腕。
饶雪空怒了，一脚就踢向坐在桌上不动的李乘风，骂道：“耳朵没听见呢？快爬墙出去！”
李乘风没料到她的脚力那么强，竟然一下子把她踢了下来，好在他身手不错，踉跄了一下站稳了。
“你……”好大的胆子啊，敢踢他……
“爬墙！”饶雪空挥了挥拳头，目光凶狠地瞪着他们：“还不快去？”
这时，那些小姐的声音已经越来越近了，再走几步说不定就能看到他们。李乘风和莫之竞对视一眼，同时转过身，奔向那院墙，足尖在墙上蹬了几蹬，同时上了墙头，两人又不约而同地在墙头上顿了顿，转过来，望向亭子里的少女。
她正赶苍蝇一般地对他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赶紧跳下去，一脸的嫌弃。
两人心中一滞，跳下院墙，同一时间，就听到有人叫了起来，“咦，柳大小姐，三小姐，你们俩怎么在这？”
柳明如自莫之竞和饶雪空出现那一会就已经傻掉了，饶雪空在她耳边阴森森地说了一句：“不想死等会就不要乱说话！”
她这会儿也知道事情有些不对劲，便慌张地点了点头。
十来名小姐走了过来，问话的正是崔玉环，莫之华王蕊儿和楚花扬也在其中。
饶雪空眨了眨眼睛，比崔玉环还天真地说道：“大姐姐的裙子湿了，丫鬟去拿衣服又半天未回，我便陪大姐姐在这儿等着。”
莫之华走了过来，挽住柳明如的手，问道：“都怪那丫鬟毛手毛脚地弄湿了你的裙子，她不是带你过来的吗？人呢？”
柳明如不由地看了一眼饶雪空，饶雪空心知那带着柳明如来的丫鬟必定就是那个假装扭了脚的，更肯定了是有人要陷害她们，心中发冷，嘴上却道：“去催促夏凉了。”
脑子里却转动了起来，是谁要害她们呢？将他们四人引了来，是想做什么？是看出柳明如对李乘风起了心思，给她个机会表露，然后让莫之竞撞见，既坏了柳明如的名声，又搅黄了她与莫之竞的婚事，那她呢？
又是谁设了这个局？
饶雪空有些想不明白，但是谁设的局，嫌疑范围就比较小了，能指使得动李府的丫鬟，又有这些龌龊心思的，估计是李府，或是与李府有关系的女人。莫之华？葛彩瑜？
她观察着莫之华，没有发现不妥，立即就把重点怀疑对象定为葛彩瑜。
葛彩瑜之前说是去更衣，去半天不回，这就已经很是奇怪了，而且一开始饶雪空就注意到她对这些少女的态度，刚坐下不久，便将她们带离李老夫人眼前，再丢在一边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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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元旦快乐~~~~
第037章 睚眦必报
“什么？乘风哥哥和莫之竞都不在？这怎么可能呢？”湖边，得到消息的葛彩瑜瞪大了眼睛，“来路，那些人很快就往近湖阁而去了，而近湖阁另一边的出口，我也派了人守着，没有见到他们离开啊！”
她哪里想得到，饶雪空在那紧急关头，想的就不是让他们正常从前后院门离开，而是让李乘风和莫之竞双双爬墙！
所以，当被葛彩瑜收买了的丫鬟带着那些小姐们在近湖阁转了一圈，实则为寻找两人，却一无所获。
而这会儿，爬了墙的李乘风和莫之竞正并肩往湖畔而来。
“之竞，你那个未婚妻人品不怎么好。”李乘风说道。
莫之竞沉默半晌，道：“这门亲事是在我几岁时便定下的，你又不是不知。”
李乘风道：“娃娃亲又如何，我知道当年柳进升是拿银子助莫家度了难关，那也不必赔上你的一辈子啊。”
“哪有你说得这般严重，女人罢了，娶了不喜欢，放在内宅便是。女子本也是在内宅绣绣花弹弹曲，生儿育女，还能怎样赔上我一辈子？了不起，我多纳几个妾也就是了。”莫之竞淡淡地说道，但是他的目光再次忍不住落在自己的右手腕上，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某个小丫头五指的力度。
她不娇弱，反应灵敏，力气不小。
这个曾经一看见他便羞怯低头的柳三小姐，彻底不同了。
李乘风对他的话很不赞同，“怎能如此将就？便是女人也分多种，即便找不到最好的，也得找一个过得去的吧？品性犹为重要，娶妻当娶贤，这个柳大小姐一点都不合格。”
“那你说说，今天来的这么些小姐，哪个合格？”莫之竞突然问道。
李乘风一笑，道：“依我看，楚家那位小姐还是不错的，再有就是城北刘家二小姐，县太爷家的千金，都过得去。”
“若是表哥来选，选哪个？”
李乘风脱口而出：“柳三…呃，我的意思是说，这些千金小姐是不错，但我还不想娶妻，你问我哪个好玩些，我倒是可以回答你。”
莫之竞目光沉沉，“柳三小姐吗？”
“没错啊，你不觉得她挺好玩的？哈哈，竟然叫咱们爬墙！对了，她还踢了我一脚！”李乘风磨牙道：“这小辣椒！早晚我得和她算账！”
“和我算账？”
背后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把两人吓了一跳，转过头，就见饶雪空正森森地瞪着他们。
这是什么情况？以他们的身手，怎么会没有察觉到她的到来？
李乘风和莫之竞心头同时一跳。
“怎么，难道不能找你算账啊，你可是踢了我一脚，还逼我爬墙来着！”李乘风挑眉。
饶雪空的字典里从来没有过怕字，所以身在李府，面对着的是李大少爷和莫府大少爷，两名会功夫的男子，还是身份地位上远胜于她的人，她根本就无法像其他小姐一般羞怯，而是挥了挥小拳头，怒道：“我还要找你们算账呢，你们两个敢说，这事情不是因你们而起？”
虽然没有造成什么不良后果，但是她最不喜欢的就是被人算计陷害，还有被人利用。
再说，若是今天那设局的人成功了，她们两姐妹的名声就能烂到泥里去，整个柳府都将在人前抬不起头来，柳明如的亲事会不会有变化她不在意，问题是这事牵联到了她，若是柳明如被退婚，她可以预计得到，事情都会推到她头上来！到时她在柳府还过得下去吗？
现在她计划在柳府先呆着，努力攒钱，摸清这大昱朝情况，好好安排未来的生活，谁要是在这个时候让她呆不下去，她就灭了谁！
看着她那张牙舞爪的样子，李乘风只觉得有趣极了，他笑了起来，右边的酒涡在阳光下闪现，“怎么就是因我们而起？不能是你们得罪人吗？”
“胡扯！我是这般可爱天真，活泼生趣，善良大方，和譪可亲，美丽动人，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动物遇到都喝彩，优点三天三夜数之不尽，怎么可能会得罪人？”
李乘风和莫之竞齐齐傻掉，半晌，李乘风愣愣问道：“你哪来这么多词？”
“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呃，动物遇到都喝彩？”莫之竞上上下下打量着她：“你？”
“有异议？”饶雪空抬了抬下巴，斜睨着他们。反正都在这两人面前露了馅了，索性她就放开本性，也省得一天装装装，装得自己都受不了。这般随心所欲好好说话多爽。
莫之竞忍不住失笑摇头，连连摆手：“无异议，无异议！”
“喂，你倒是告诉我，动物如何喝彩？”李乘风闷笑。
“少东扯西扯的，我问你们，这事是谁干的，你们总有点谱吧？说出来本姑娘听听看是不是我想的那人。”
“你想做什么？”莫之竞和李乘风都不是笨蛋，心中自然是有数的。特别是李乘风。
饶雪空挑眉，却不回答，而是突然道：“葛彩瑜？”
然后就见两人同时露出惊讶的神情，心中立时有数。果然是葛彩瑜。她这样突然说出一人来，对方的反应会很真实，他们在惊讶于她能够猜到。不过也由此可见，这两人到底年纪尚轻，城府还不够深。
饶雪空转身就走，莫之竞和李乘风对视一眼，远远跟了上去。
饶雪空找了个丫鬟问了葛彩瑜在何处，然后便没有丝毫犹豫地向目的地前进。
那边，葛彩瑜正在纳闷李乘风和莫之竞是去了哪里，又在恼怒事情没有按照她想要的方向走，她的丫鬟红绡已经发现了独自前来的饶雪空。
“小姐，柳三小姐过来了。”
“她来做什么？”葛彩瑜转过头。
饶雪空耳朵动了动，听到后面跟上来的两个男人脚步有些急切，嘴角浮起一抹邪恶的笑容。
她有个优点，那就是睚眦必报！不过，以前那些师父都说这是缺点来着！
“葛小姐！你要不要下湖凉快凉快？”她扬声叫了起来，然后急匆匆地向葛彩瑜冲了过去，看起来就像是急于报复的小女孩想去将葛彩瑜推下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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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天涯随心zq、雪花~飄~飄~的平安符~~
第038章 英雄救美
李乘风和莫之竞一惊，齐齐掠了过来，一左一右地抓住了葛彩瑜的手臂。他们不能让她将葛彩瑜推下湖去，葛彩瑜自小就心胸狭窄，心狠手辣，他们都是清楚的，葛大人也宠她，纵容她，不舍得让她受一点委屈，如果得罪了葛彩瑜，她那条小命还想要吗？
但是这个时候他们并没有想太多，也不知道自己是为谁，只是连他们都因为刚才的算计没出什么不良影响所以不打算打葛彩瑜算账，自然更不能让饶雪空做出这样的事来，总之，葛彩瑜不能在这里出事。
饶雪空暗叫一声好，下一秒，便在心里叫道，小兰草，你可不要让你小姐我失望啊！
如此想着，她突然一个转身，如一只灵活的小猫一样，飞快地跑开了，三下两下就不见了人影。
李乘风和莫之竞齐齐愣住，这，这是搞什么？
就在这时，几声抽气声响了起来，有人叫道：“这，这是做什么？”
湖畔，两名帅哥一左一右抓着葛彩瑜，而她的俏脸通红，怔怔地仰着看着李乘风。
他们原本追随着饶雪空而去的目光机械地转了回来，就见李老夫人带着所有夫人小姐站在前面树荫下，每个人都不可思议地望着他们。
人群中有一道小小的声音响了起来，炸响在每个人心里。
“呀，这是在争着葛小姐么？”
两男争一女……
众人一时间有一种撞见奸情的兴奋和一种被“事实”雷倒的凌乱，而李老夫人和柳大夫人则是震惊和震怒。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李老夫人的目光凌厉地射向李乘风，这个她最喜欢的孙子，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
李乘风和莫之竞火烧了手一般地甩开了葛彩瑜，各自退开了几步。
柳大夫人死死地盯着莫之竞，她是想要攀上李乘风不错，但不代表她可以容忍自己的准女婿当众跟另一个女人拉拉扯扯，这要她的明如如何自处？
李乘风和莫之竞这个时候哪能不知道他们都被那小丫头算计了？恼怒之余又有点无奈无力，真是睚眦必报？葛彩瑜要利用他们让她们姐妹坏了名声，她同样也利用他们，让她坏了名声，而且手段更狠！
但是她怎么做到的？这个计划要成功，她必须很了解他们的心思，确信他们会第一时间过来阻止她并护住葛彩瑜！
那小丫头有这么厉害吗？
“老夫人，只是方才葛小姐险些掉下了湖，我和表哥拉她一把而已。”莫之竞掩下眸底的暗色，清晰地说道。
李乘风也回过神来，说道：“不错，正是如此，葛妹妹，你说是不是？”
葛彩瑜不自在地扯了扯嘴角，微低下头：“多谢两位哥哥搭救。”
心里却在想，柳三小姐是吗？你以为事情就这样完了？
人群中的饶雪空望着对面三人，心里冷哼了声。她当然知道这样会得罪葛彩瑜，但是之前葛彩瑜已经先对她下手了，得不得罪都一样，既然如此，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吧！
而李乘风和莫之竞明明知道是谁给他们设了这个局，却不想着找人算账，甚至对于她们姐妹有可能遭遇到的悲惨后果一点都不在意，心也够狠的。所以，就让他们继续入戏吧！
刚才那一句正是她捏着嗓子发出的，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对面三人身上了，没有人发现。暗地里，她还对兰草竖了大拇指，真厉害，交给她的任务出色地完成了！
其实李老夫人自己便有意想把这些小姐带到李乘风面前，饶雪空是在见到她带着那些夫人寻来时才想到这个计划的，只要兰草将她们引过来就可以。没想到兰草不负所望啊。
嗯，这个小丫头可以培养。
李老夫人的脸色缓了下来，道：“原来如此，彩瑜，你这孩子，总要小心些才是，身边的丫鬟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快扶着你们小姐过来。”
红绡赶紧扶着葛彩瑜走上前来，刚才她也是愣住了，根本没反应过来。
饶雪空暗暗撇了撇嘴，当成英雄救美了？这也行，反正她原本也没的指望这么一件事能得到什么了不得的结果。但是，李乘风和莫之竞一左一右拉着葛彩瑜这件事，私下底这些夫人小姐总是会议论的，不见得人人都相信什么英雄救美。
再者，至少在今天，葛彩瑜就该乖乖地了，不要再吃饱撑着再找些什么事。
李老夫人这会儿已经调整好了脸色，又回复到那副慈眉善目的模样，对众夫人道：“我这个孙子最是闲不住，天天折腾。”
“哪里哪里，李少爷一表人才，才华出众，将来前程必是无可限量。”
众夫人忙拍马屁。
李老夫人为首，带着她们在湖畔长廊穿过，准备返回宴席，这会儿是中午了，刚才她们走动一下，也是方便让下人撤了点心，好换上菜肴。李老夫人喜欢长宴，在来时路上，柳大夫人已经提醒过她们，李老夫人此次宴会，未必没有让她们帮着热热李府的想法。
意思是，李府的主子们大多去了京城，人也带走了大半，这三年来冷清久了，要找些人来到处走走，热闹热闹，增加人气，住起来也会舒服些。
所以李老夫人必是不拘着她们，在合适的时候可以起来走动走动，到了晌午才是正式的宴席。
李乘风和莫之竞站在后面，目送众女宾离开，两人的目光都盯在那个最为清淡的小丫头身上。
饶雪空向来不喜欢跟主角太接近，所以照例和兰草吊在队伍末端，她无法忽略一直钉在背上的目光，便突然回过头来，对着他们做了个鬼脸。
李乘风睁大眼睛，指着她，“她，她怎么好意思！这厚脸皮的臭丫头！”设计了他们，这个时候至少应该低着头不敢看他们，或是躲躲闪闪才对吧？瞧她嚣张得！
莫之竞没有说话。
李乘风又突然哈哈笑起来：“不过，不得不说，这丫头实在是有趣！”
她这样设计他们，他们竟然没办法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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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玩新、浪、微、博的亲们粉下我吧，用的是笔名。
第039章 索回银票
接下来的时间，葛彩瑜果然不得不在李老夫人面前装乖巧，哪都不去了，就紧紧粘着李老夫人。偶尔扫过来的目光带着狠意，饶雪空只当挠痒，在现代，她被更凶残的罪犯瞪着的经验有的是，难道还怕这么个美少女么。
李府的宴席很美味，饶雪空也不理会谁，自顾自地大快朵颐。
柳大夫人母女和王蕊儿心情都不好，但是在这里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都闷闷地用膳。
用过午膳，又稍坐了片刻，大家便纷纷告辞，李老夫人有午寝的习惯。
上了马车，柳大夫人的脸就彻底地黑了下来，碍于王蕊儿在场不好说什么。王蕊儿却有点神不守舍。
柳明如则目光迷茫不知在想什么。
回到柳府，王蕊儿没有下车，让马车转送她回王家了，柳大夫人一下车就抓住柳明如的手匆匆回内院。
谁也没理会饶雪空。
饶雪空耸了耸肩，却是跟着往灼华院的方向走，只不过她走得慢，带着兰草慢悠悠的沿着抄手游廊走。果然，过了不一会，便见春云匆匆出来，见了她就说道：“三小姐，夫人请你过去。”
大夫人肯定是要问在李府发生的事情的，柳明如去换衣服换了那么久，后来听说其她小姐都过去了，她的衣服还根本没换，大夫人了解内宅，便觉得定是有什么不妥的事，问了柳明如，柳明如不敢隐瞒，含羞带怒地将事情经过说了。
待听到饶雪空抓着莫之竞的手跑出来，大夫人脸都黑得滴墨了。
“你说，我怎么会生了这么蠢的女儿出来？”大夫人指着柳明如的额头，骂道：“在内院遇到李少爷，你怎么不避？你还上前去搭话，你还让他带你去换衣裳！你简直是丢尽了我的脸，丢尽了柳府的脸！”
柳明如眼眶发红，泪水泫然欲滴，“母亲，不是您说的吗？李少爷的身份比之竞哥更高，如果……”
“我是说过！但不是叫你这样就巴上去！”柳大夫人怒喝一声：“你和莫府有婚约，这种事情能够摆出来的吗？只能徐徐图之！至少先让李老夫人和李少爷对你有好感了，再慢慢来想解决婚约的办法！”
“那我不去与李少爷说话，哪能让他有机会喜欢我？”柳明如负气回道。大夫人气得直翻白眼。
“夫人，三小姐到了。”春云在门外叫道。
“柳云薇，你给我滚进来！”大夫人把怒火全部转移到饶雪空身上。
“母亲，找我有事吗？”饶雪空一边问着，一边举起手，掩在嘴边，慵懒地打了个呵欠，“女儿困了呢。”
大夫人一拍桌子：“你给我好好站着回话！我问你，在李府近湖阁那边，你为何会和莫少爷在一起？”
饶雪空本就猜到她会问这问题，本来也没有需要隐瞒的，便把事情经过说了出来，自然，忽略了在芭蕉之后她准备袭击莫之竞之事。
“母亲，这明显是有人要陷害我和大姐姐，当时我和莫少爷是被不同的丫鬟引去的，后来听到其她小姐的声音，女儿一时情急，无法先与莫少爷说明，只好拉着他跑过去给大姐姐解围。”
听着，是给柳明如解围，她还有功劳呢。
柳明如的注意重点却明显不是在正事上，而是瞅了她一眼哼了哼道：“莫少爷？你以前不是总不要脸的唤他之竞哥哥的吗？”
饶雪空瞬间瀑布汗。之竞哥哥？这肉麻得没边了！再一次肯定，以前的柳云薇绝对是对莫之竞抱着别样感情的！未来姐夫，叫什么之竞哥哥！这是勾搭吗？柳云薇的人品还真是不怎么样！
“以前云薇以为他会是姐夫呀，但是现在看来，大姐夫还不定是谁呢，还是与莫少爷客气些好。”饶雪空眨了眨眼。
定了亲了，夫君还不定是谁！你们母女俩会不会感觉羞耻啊！当这些条件上佳的美少年们任你们挑选的吗？
但是她明显低估了大夫人的无耻程度，这句话竟然令她的脸色缓和下来，似是颇为赞同的样子。
饶雪空所话的话与柳明如并没有出入，大夫人也只能相信她的说辞，但是令她生气的是连庶女都能察觉到不妥，她的女儿却是那么愚蠢！
傍晚时，三姨娘到了西茉院，问起今天去李府的情形，并一直问李乘风如何如何，她有没有与李老夫人搭上话，有没有跟李乘风见面说话什么的。饶雪空不耐，“姨娘，有大姐姐和表姑珠玉在前，更有葛彩瑜和莫之华美貌如斯，你怎么还能对你女儿这般有信心？”
三姨娘愣了愣，然后就垂头道：“这倒也是，”接着又抬起头来，有些迟疑地道：“可是以三小姐这般姿容，哪怕是当个良妾也是足够的……”
饶雪空差点被她气乐，哪有亲娘让自己女儿去当妾的？她自己还当得不够？
见饶雪空满脸怒意地瞪着自己，三姨娘不由地后退了一步，忍不住心虚了。但随即她的目光又落在饶雪空身上，想起了一件事来，一下子又眉开眼笑。
“三小姐，听说你前天在老爷手里讨了三百两银子？”
饶雪空怔住：“你怎么知道？”
三姨娘笑道：“是老爷告诉奴婢的呢，老爷方才回来，到飘柳院去了。”说到这里，她脸上微微一红，带着点风情和羞怯。饶雪空无语，一个当娘的，在女儿面前这副样子是想干嘛？这还是白天呢，古人不是不喜白日那啥的吗？又听三姨娘接着道：“老爷说，云薇是为了去参加李府的宴会要的银子，想必回府之后会把剩余的交还，他就不收回去了，让你把剩下的银子给奴婢就好，就当是他赏奴婢的。”
什么？！饶雪空差点没拍桌子跳起来。
无耻！全是无耻！
那三百两银子，是她找柳老爷讨的没错，但是她可没有说什么剩余归还的话！当时，她故意挑了柳老爷临要出府的时候，拦着他说了一通话，不外是此次李府宴席，柳明如和王蕊儿都用了几千两去锦华阁做了新衣裳，她不敢穿那样好的新衣，但为了不给柳府丢脸，总还是要置办件穿得出去的，不差太多的。
第040章 去找吃的
当时柳老爷有急事出去，又听这关乎柳府脸面，自己也想着这庶女万一能让人看对眼，嫁得好也是自己得好处，便给了她三百两。
现在明显是柳老爷问了大夫人，知道她今天穿的不是新置的衣裳，而是上回拿的软香绫做的，在李府又半分表现，便想把那三百两收回去了！
三姨娘也真是够蠢，三百两，有可能真的给她吗？一拿过手，柳老爷再对她温柔两句，又拿回去了！
还碧玉城首富呢，可真够抠啊！
饶雪空无力吐槽。
三姨娘催着她：“三小姐，你快些把剩余的钱拿出来啊。”
他祖母的，一个当娘的这么剥削女儿的一点钱，还要表现得这么急不可耐吗？她眼珠子一转，正要说今天给李府的丫鬟婆子们打赏了，花了好些钱，就听三姨娘道：“夫人说过了，今天三小姐指定是一文都没有花到的，还夸了三小姐呢。”
丫的。敢情大夫人也知道了这三百两的事。
这个时候她也无可奈何，总不能硬霸着不给，到时候还不知道这些人给她添什么堵心的事呢。谁让她现在寄人篱下？谁让她顶着这么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身份？
怄火地将刚刚捂热没两天的银票拿了出来，三姨娘立即就伸手夺了过去。
饶雪空心头在滴血，暗暗把这柳府的人骂了个狗血淋头。她好不容易才弄点钱，要为以后的自由生活打下基础！不知道柳明如王蕊儿给的那五十两会不会要回去？
应该不会吧，那会的事，她们不一定会说出来。
三姨娘出了西茉院，倚在一旁树荫下等待的青萍便急急问了一句：“三姨娘，怎么样？拿到了吗？”
“自然是拿到了！三小姐怎么说也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我开口找她要，还能不给吗？”三姨娘扬了扬手里的银票，眉开眼笑：“青萍，还是你消息来得快，知道三小姐从老爷处得了这三百两。现在我拿着钱去交还给老爷，他会觉得我贴心吧？”
青萍暗地撇了撇嘴，若不是她希望老爷多去几趟飘柳院，她才不会帮三姨娘出这个主意呢。从三小姐处挖回了三百两去讨好老爷，可以说也只有三姨娘能听进这种主意并真地付诸行动了。
饶雪空并没有想到事情根本就不是三姨娘说的那样，是柳老爷叫她来要回银子的，虽然柳老爷确实流露出要讨回银子的想法，但是他还没来得及。
如果知道这只是三姨娘听了她丫鬟的话来欺骗她的，饶雪空非吐血不可。
失去了三百两的饶雪空很是心疼，兰草见她这副模样，心里也不好受，三姨娘真是越来越离谱了啊。
但是主仆两人如今也别无它法。
更令人愤怒的还在后头，晚膳时间，兰草去了大厨房领西茉院她们这两尾小鱼虾的吃食时，盘嬷嬷板着那张扑克脸对她说：“听大夫人说，三小姐今天去李府吃多了，为了小姐的身段着想，晚膳便不要用了。”
饶雪空听了抽了抽嘴角，要不要这样？是不是不虐待就不爽？柳府，她早晚得离开！
想到这里，她突然抓住兰草的双肩，狠狠地问道：“小兰草，我问你，如果我有一天要离开这里，你打算怎么办？
兰草愣了，眨巴着眼睛看着她，怯生生地问道：“小姐是说小姐出阁以后吗？到时，能不能请小姐带着奴婢到姑爷家去？”
呃，出阁……她压根就没有想到结婚这回事好吧。知道在古代，亲事都是父母媒妁之言，照柳老爷和大夫人的人品，会给她找个什么人？饶雪空稍稍展开下想像。
七老八十的老头子的小妾？
中年猥琐男的填房？
穷得叮当响还好赌的市井之徒？
还是，辣手摧花变态男？
这么一想像，她不由地打了个寒颤。赶紧摇了摇头，把这些赶出脑海。她是绝对不可能忍受这样的安排的。
“跟着我都没饭吃了，你怎么不想换个地方啊？”她好奇地看着兰草。
兰草立即摇了摇头道：“奴婢哪都不去，就跟着小姐。”说完，微微有些心虚。其实兰草是想过离开的，被柳云薇虐待着的时候。她也只是个孩子，也会痛得哭，也会委屈得很。
可那是以前，现在的小姐很好，她绝对不会离开的。
“但现在怎么办呢？晚饭都没得吃。咱可也没点心了。”饶雪空双手一摊，无奈地说道。
这具身体和兰草都正在发育长大，长期营养不良也就算了，饿着肚子可怎么行？
主仆二人摸着肚子面面相觑。饶雪空知道必须想个办法，这种情况肯定还会继续下去，她势单力薄，除非要现在就跟柳府闹翻自己跑出去，否则还真没办法硬来。
天色暗了下来，地处偏僻的西茉院冷冷清清。如今是夏天还好，若是寒冷的冬天，再被处处苛刻，她们可要怎么办？问了兰草，说是以前不会如此，好歹还是给吃的，但是冬天取暖的炭就给得极少，她们只能在下半夜用用，白天更是只能在屋里多跑跑跳跳，经常冷得唇青脸白。说到这个，兰草还疑惑地道：“小姐以前身子极差的，最近似乎好了许多。”
饶雪空再次肯定，是自己改变了这具身体的体质。这是令她很安慰的一件事情。
两人喝了些水，但是跑了两趟恭房，肚子又空空的。兰草便提议早些睡觉可以忘了肚子饿，但饶雪空不同意，她晚上还要练功呢，能量消耗得大，不吃不行。天色又暗了许些，饶雪空一下子站了起来，“兰草，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找吃的。”说着便向门外跑去。
兰草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来，饶雪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外。
小姐几时跑得这么快了？
饶雪空出了西茉院，便飞快地向柳府后门跑去，这一片本就偏，路上也没遇到几个人，偶尔有人经过，她都灵活地避开了。
很快，就来到听说平时很少人进出的西后门。
第041章 撞破奸情
柳府共有三个门，南面，也即正面有个正大门，然后东面有一个偏门，就是通向柳二老爷府上的那个，平时有什么较大的采买什么的，出入也是在那个偏门，而第三个就是西面近北处的这个西后门。
西后门最偏的，也是离西茉院最近的，以前兰草也偷偷溜出去过，其实柳云薇偷东西去买，算上上回被仗责三十的，总共就三次。两次成功，却不过是偷到了柳明如几朵绢花，说是卖，不如说是去换东西，兰草不敢拿去卖，也不知道卖往哪里，便拿了几朵绢花到巷口卖包子的老板娘那里换了几个包子，兰草分了一个，其它的都让柳云薇自个吃完了，连三姨娘都没给。
饶雪空之前一直和兰草套话的时候就问清楚了这些，她本来想等到自己手头银子多一些再找机会出去看看能做点什么赚钱的行当的，但是现在没饭吃没办法，先出去买点吃的再说。
只是以前兰草得以溜出去是因为看管西后门的老材头对她好，愿意偶尔放她出去一趟，现在听说老材头已经走了，新调来守西后门的是一个婆子，府里都叫她桂婆子，桂婆子是个寡妇，但是身强体壮，力气大，还能做些事。桂婆子也是个捧高踩低的，自然看不起西茉院的，所以想让她通融，很难。
桂婆子便住在西后门的门房处。
饶雪空没有考虑要请她通融，她想的是攀墙。柳府的围墙很高，但是就在这西后门的门房处刚好有些可以垫脚上去的，饶雪空想走的就是这么一条路。
果然，到了门房，便见那墙边放着一只水缸，能里装了水。这时天气干躁有风的时候用来泼门口的，扫地的时候就不会扬起满天的灰。水缸上就是门房的窗，这个窗是有一点小窗台的，从水缸再上窗台，饶雪空就可以上了门房房顶，然后再攀上小半米的围墙出去。回来的时候在外面找根小竹竿她就能上来。
此时，西后门上锁着大铜锁，而门房的门紧闭着。桂婆子这么早就睡了？
饶雪空蹑手蹑脚地到了门房边，轻轻地踩上水缸边缘，又登上只够她半只脚踮着的窗台，正要往门顶爬，突然听到房里有奇怪的声音。她立即往下，踩回水缸，一手轻轻去推窗门，窗被她推开一条小缝，饶雪空微眯着眼睛望了进去。这时那声音又响了起来，这下子她听清楚了，那是女人的呻吟和男人的粗重喘息交织在一起。
饶雪空上一世虽然还没恋爱过，也还是小chu女，但是作为一个还算是挺时尚的二十一世纪人类，她还是知道这是什么回事的！
透过那条小缝，她一眼就看到了里面的一张床，床上两具白花花的身体正一上一下地叠在一起，下面的人一双肉乎乎的腿缠在上面男人的腰间。
滴汗啊。在现代连这种教育片都没有看过的人，来了古代竟然看到了真人现场表演！
饶雪空移开眼光，却听那正激烈运动着的人开始说话了。
“阿桂，你这浑婆子！**还真大！”男人急促呼吸地说着。
“冤家，那你为何不多来几回？将我调到这里守这偏僻的西后门，不就是方便咱们办事吗？大半个月不见你来！”
男人说道：“老子倒是想，这不是家里那个婆子看得紧吗？今天我多给你几次可好？”
那女人一阵娇笑，笑得饶雪空差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就听她道：“说得你多能似的！能有两回就不错了！”
“我让你看看能不能！”
接着那某某撞击声便又大了几分。饶雪空暗暗鄙视，这男的偷吃啊！正要离开，又听桂婆子道：“你家那臭婆娘可比我好，在夫人跟前侍候着，油水可多呢，凭啥我阿桂就要守着这个鸟不拉屎的破地方？”
这男人的妻子也在柳府？还是大夫人院里的？那这男人是谁？饶雪空这下好奇了，便又再推开窗看了两眼。
这下子她认出来了，那个男人她是见过的，就是上回去找柳老爷讨那三百两时，柳老家急着出府，马车已经准备好了，他的专用车夫正守在马边候着，那是老石，这个男人正是柳老爷的车夫老石啊！那么他的妻子就是她上次去扶湘院时拦她门的那个婆子了！
那身材颇有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
饶雪空挑了挑眉，计上心来。
她跳了下来，走到门前，伸出手就用力拍门，一边叫道：“桂婆子，桂婆子！”
里面的人吓了一大跳，接着好像有人跌落地上，又一阵东西倒下的声音，饶雪空掩嘴偷笑，做孽了，她不会把老石吓得以后不举了吧？
数了二十下，她立即又跑到窗边，算得好好的，正好窗门打开，老石就要从窗口钻出来，刚钻出一个头，就对上了一双惊疑不定的眼睛。
“哎哟娘哎！”老石一声惊叫摔了下去，下台撞在窗台上。
饶雪空差点装不住，憋着笑又跑回门前。
“老石，老石是你吗？你怎么在桂婆子房里啊！”她故意叫得很大声，那门立即打开了，老石和桂婆子急急冲了出来，“三小姐，三小姐你别叫了，把人引来，我们可就惨了….”
“三小姐，奴婢给你嗑头了，你别出声了成吗？”桂婆子嘴里叫着嗑头，但没有真的跪下，只是点头哈腰，又合着手掌不住作揖。
饶雪空打量着桂婆子，她大概四十来岁，衣服是匆忙间套上的，很是凌乱，头发微乱，身材丰满，圆脸丰唇，肤白。虽然也是长得很不怎么样，但是比起老石家的确实好看多了。
而老石因为常在外驾马车，脸上稍黑，但是估计古人的身体极少晒到太阳，刚才看到他身体也不算黑。老石的长相很普通，是那种丢在人群里就再也找不到的人。
饶雪空站得离他们十来步远，目光在两人脸上扫来扫去，也不说话，让老石和桂婆子心里直打鼓。
三小姐十三岁了，这种事情自然极有可能已经懂了，万一她说了出去，大夫人是最容不得有人在府里胡来的，老石家那个也不是吃素的，说出去她还真有可能没命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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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2章 达成协议
桂婆子立即扯了扯老石的衣服，老石瞬间明白她的意思，赶紧摘下腰间的银袋子，双手递到饶雪空面前。
“三小姐，小的身上所有的银子都给你，求你别把这事说出去。”
饶雪空没有去接那钱袋，她瞥了一眼，那点大小，估计也就是几两银子。敢情他们都知道这个三小姐穷得叮当响又眼皮浅？
虽然她现在穷，但是这一次要的可不是这几两银子。
饶雪空摇了摇头道：“你们这是做什么？本小姐哪里向你们讨银子了？”
老石和桂婆子一惊，齐齐问道：“三小姐，你真的要去告发我们？”
“哎，我也不想的，这种事，说出来没得让自己掉了身份！其实本小姐是想出去一趟，正想问桂婆子能不能行个方便呢。”说着，瞟了桂婆子一眼。
桂婆子和老石飞快地对视一眼，然后桂婆子便脸上堆满了笑容，一边掏钥匙一边道：“瞧三小姐说的，小姐有事只管吩咐就成！”
饶雪空见她识相，便笑了起来，老石从未见过柳云薇这样笑，便愣住了。饶雪空敛了笑容，看了他一眼道：“老石，你还不走么？”
老石连连应着，跑得飞快。
桂婆子开了门，便要来扶饶雪空：“三小姐您要去哪，需要奴婢扶着您去吗？”
“不用，我很快就回来了，啊，对了，我等会回来不会进不了门吧？”
“这哪能呢！奴婢保管在门边候着三小姐，决不让三小姐多等。”
饶雪空满意地出了门。
桂婆子关上门，靠在门上，一手在胸口拍着，重重地吐了口气。
这西后门外是一条两米宽的青石巷子，另一边是旁边另一户人家的围墙，红墙绿瓦的墙，也是高高的，看不到里面。只知道似乎也是对方的院里的僻静处，没有一点声音传出。
巷子长长的一头就是那头就是通往南安大街的方向，但是距离有些远，饶雪空便往另一头走去。
走了几十米便到了巷子口，面前是一条无法与南安大街相提并论的街道，虽然宽度也够两部马车并排，但远不如南安大街气派，两旁的铺子也少一些，而且门面都显得老旧一些，小一些。但是在饶雪空看来已经是很好了，铺子也不算少，而且，如兰草所说，在这巷子口处就有一间包子店。
一个三十几岁的妇人穿着靛蓝粗布衣裳，梳着一圆髻，上面插了两朵蓝色绢花，腰间系着一白色粗布围裙，正拿着抹布在抹桌子。包子铺极小，里面也就摆了两套桌椅，是竹制的。但是收拾得极为干净，这一点让饶雪空很有好感。
兰草说，这妇人叫芙娘，夫家姓陈，大家都唤她陈家嫂子。
“陈家嫂子，还有包子吗？”饶雪空站在门口那叠竹制蒸笼前问道。
芙娘循声望了过去，只见一名穿着漂亮襦裙的少女盈盈地看着自己，目光清澈得像潭水般。
叫自己陈家嫂子，那应该是这附近的人家，看起来是位小姐，可是一个千金小姐怎么会在天色这么晚的时候自己出来买包子呢？芙娘愣着，听那少女又问了一遍，赶紧回过神来一叠声应道：“只有菜包子了，菜肉包和肉包卖完了。”
瞧她傻的，人家是为何自己出来买包子，关她何事？她只管卖包子就得了。
饶雪空有点遗憾，她想吃肉包子，但是兰草说这条街卖包子的只有两家，另外一家离得远。
“那麻烦你给我十个包子吧。”菜包子一个一文钱，菜肉包两文包一个，是青菜和少许肉沫调成的馅，肉包子就是纯肉的，三文钱一个。
芙娘利落地拿了油纸给她捡了十个包子，接过了钱，问了一句：“这位小姐，您是这附近的吧？”
饶雪空点了点头，“是啊。对了，陈家嫂子知道哪儿有卖柴火的吗？”
芙娘这下更奇怪了，一个千金小姐自个出来买柴火？但她还是应道：“这你可问对人了，我这包子铺每天要用不少柴火，所以找了人定时间送了柴火来呢，他的柴火一点不湿，而且给我的价便宜些。”
饶雪空心喜，立即问道：“不知道陈家嫂子每次要柴火的时候能否替我多要一些？”
“这有何不可，不过小姐的柴火要送到哪儿去？”
“就让他送到巷子里柳府的西后门去，将给守门的桂婆子即可。”
芙娘登时觉得这应该不是千金小姐，而是柳府的一个丫鬟，但是即使是丫鬟，柳府也不需要她来采办这些啊？心里揣着一堆疑惑，芙娘又不敢问，便点头应了，“正巧铺里今儿要了多些，姑娘这会要吗？要得话可以匀些过去。”
“这可太感谢陈家嫂子了！”饶雪空大喜过望，她本来以为得下次出来才能办好这事，没想到这么顺利。
在陈家嫂子的指引下，饶雪空又去餐具铺里买了套碗筷锅铲，又去米铺买了十斤米，买了些面粉，再买了些油盐酱醋，请了米铺的伙计帮她送到西后门口。芙娘也让丈夫陈秀搬了一捆柴火过来，全部堆放在门口。
饶雪空将银子给他，陈秀转身刚离开，桂婆子就打开了门，看着她和地上一堆东西愕然。
“桂婆子，还不帮我把东西搬进去？”
“哎，哎，是，奴婢马上就搬。”桂婆子回过神了，立即快手快脚地把东西往门里搬。
待她搬完东西，将门重新锁上，饶雪空便看着她，慢条斯理地道：“桂婆子，我采买的这些个东西不符合规矩吧？大夫人若知道了必不饶我是不是？”
桂婆子慌忙道：“三小姐，奴婢不会说出去的，这西后门长期无人行走，其他人想必不会发现。”
饶雪空又道：“或许往后我还得常出去？”
“奴婢随时为三小姐开门等门。”
饶雪空满意地笑了。今天她出来这一趟收获实在是够大！虽然抓人家把柄威胁人家是不太道德的事情，但是特殊情况特殊处理是不是？
最后桂婆子还找了根扁担出来，将她把东西全部挑到了西茉院，临走的时候，饶雪空给了她两个包子，桂婆子有些夸张地千恩万谢。
兰草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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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淇耀，嫩芽、绯绯和肥田小贝的平安符。
第043章 忍耐的度
饶雪空将袖子往上拉了拉，又嫌宽袖子太累赘了，干脆拉到肩部，捏住边缘扭一下，塞到肩膀处，露出两条光洁的手臂来。
“天啦，小姐，您快把袖子放下来！”兰草回过神来，就看到这样的饶雪空，大惊失色，冲过来就要去拉下她的袖子。
饶雪空避开，心里只觉得古代真是麻烦死了，以前她还经常穿吊带背心呢，在这里，还是在自己院子里，连露出手臂都不行。
“行了行了，我们已经把院门锁了，这会又没人看见，怕什么呢？快帮忙把这些东西搬到小厨房里去。”
说完自己就去搬东西。柴火刚才桂婆子已经搬到厨房了，但她不能离开后西门太久，所以还有好些东西没放进去摆好。如今天色全然暗了下来，若等吃完再搬，只怕就要费好些烛火。
兰草无奈，只好随她，见了这些东西又确实欢喜，便跑了过来帮忙。
主仆两人将东西都搬了进去放好，洗了手，兰草便欣喜地抽了一枝新蜡烛出来点上，再洗个手，将那袋包子拿了出来。
因为用油纸包着，又是盛夏，如今还温热着。
饶雪空道：“吃吧，这里还有八个，咱们一人四个！”
兰草道：“小姐多吃点，奴婢吃两个就够了。”
“我六个吃得完吗？四个就差不多了。别废话，快吃吧。”饶雪空先拿了一个咬了一大口，“唔！古代的包子味道可真不错！”
兰草心里暖暖地，赶紧也拿了一个吃起来。再次觉得，这个小姐可真是好！若是以前，最多就分得一个给她，而且，还要她到院里去吃，哪能像如今一般，小姐竟让她一直坐在桌边吃。兰草一边吃，一边偷偷看着饶雪空。
以前的小姐每回有吃的都如饿死鬼一般，急急塞进去吃完，又死命掐她，说她作为奴婢，没有提醒她要注意仪态万千地用餐！但是如今的小姐虽然吃得不算是很斯文，可是动作还是很好看的，而且也没有失了礼仪，反而有一种让人看了很舒服，觉得吃得很香的感觉。
兰草真心希望，小姐一直都是这样。
吃完了包子，兰草问道：“小姐，以后咱院里要自己做饭么？”
饶雪空哼了哼，“就算要自己做饭，也得给我拨款！本小姐买的这些，是以防万一的，咱们还是要去大厨房领饭菜，要是再不给，咱就自己做了吃饱，然后我再想办法。”
兰草点了点头，接着又很发愁，小姐能有什么办法？或是长期自己煮，小姐又哪里来那么多银子买食材啊。
她真恨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如今还要小姐来养着。
饶雪空知道她的想法之后，好笑地点了点她的额头：“你现在就是我的雇工来的，我不养你谁养你？”
兰草似懂非懂。她是丫鬟啊，不是雇工……
一夜很快过去。
天色微亮的时候饶雪空就起来了，她习惯用冷水洗脸，整个人立即就无比精神。平时她是要开始跑步的，今天突然想起那天李乘风和莫之竞跃上院墙的动作，她想了想，便去寻了两块布，又在院子里找到四块砖，一边两块分别绑在小腿上，然后才开始跑步。
虽然比之前累，但是这重量对于她来说还是太轻了，达不到最好的训练效果。
看来得找个时间再出去转转，最好能找个打铁铺，打一副实心的铁环扣起来，如果说她必须得在这个古代生活下去了，那么她现在才十三岁，练到二十岁，这轻身功夫肯定会很不错的。饶雪空想起某一痴迷古武的师父所说，人若能够吃得苦中苦，并且长年累月地坚持下去，不断挑战身体极限，突破一个再一个的瓶颈，那么，传奇中的轻功也是非常有可能习成的。
不过那位师父对她太心软了，在她小的时候根本就不舍得让她吃苦，等到她十八岁了自己想学，也觉得有这个意志，师父说骨骼已经长好了，身体各方面的机能也快定型了，她可以在格斗等现代武术上有点成就，但是那种厉害的古武是习不得了。当然，也不是完全习不得，她就练了，只不过是身体机能更好了一些，然后功夫厉害了些，比常人动作更快些，再要有什么成就就没有了。
现在她才十三岁，完全可以练起来。
等她跑了一个时辰，又打了套拳，自己去煮水洗澡了，兰草才起身了，忙接过饶雪空的事务，将水煮得微温，用水瓢打到木桶里，饶雪空自己提到后间去洗头洗澡。
兰草又去了大厨房。
厨房里事务已经差不多做完，有两个婆子正拿着个水果在边吃边说笑，盘嬷嬷坐在门口，手里端着一碗热浆慢条斯理喝着，眼角余光瞄到了兰草的身影，站了起来，用不低的声音说道：“吃吃吃，见天儿就知道吃，还不去把厨房收拾下，这会吃食都送给各院了，半碗粥都没有剩下，但那些个锅碗也得刷刷！”
兰草听得这话，咬了咬下唇，想了想还是走了上道，怯怯地道：“盘嬷嬷，奴婢来拿西茉院的早膳……”
“兰草啊，这都什么时辰了，为何不早些过来？嬷嬷以为你们吃过了呢，这里就没剩下什么东西。”
“嬷嬷，这，这怎么…三小姐还未曾吃过啊……”兰草瞠目结舌。她以前曾来得早，结果盘嬷嬷说太早了早膳未做好，现在又说晚了？
空手回到西茉院，饶雪空正站在厨房门口，抬眼一看，就见到她发红的眼眶。兰草这回是一路哭回来的。
饶雪空咬了咬牙，这真是欺人太甚了！她便是想忍，也得有个度啊！这样子谁忍得下去啊！
“小兰草这是哭鼻子了吧？没事，来，你小姐我煮了粥呢，等会给你煎鸡蛋吃。”
兰草呆了：“小、小姐您会煎鸡蛋？”会煮粥不奇怪，她以前跟小姐讲过的，还教过如何生火，所以这些都不奇怪，但是她没教过煎鸡蛋啊？
兰草以前家穷，根本就吃不起鸡蛋，她自己都不会煎呢。
饶雪空怔了怔，随即笑道：“有什么是本小姐不会的？自己想想就知道怎么煎了。”汗，骗小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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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4章 庶女价值
饶雪空煎的鸡蛋金灿灿，香喷喷，兰草吃得连声称赞。后来，当她被柳云薇惩罚三天不许吃饭时，她多次想起这一个早晨，这一盘煎鸡蛋，那个时候，她坐在台阶上望着月亮泪流满面。
吃过早餐，兰草自去洗碗收拾，饶雪空站在院子里想了想，回到房里，拿了文房四宝出来，铺在桌子上。她这里没有书房，没有书案，只能放在圆桌上。
自己磨了墨，拿了枝毛笔，将纸铺开，她又拿了本诗集出来，翻了一首简单些的七律，开始抄诗。
当然，她还要收一收，以前师父曾经夸过她的字颇有风骨，铁划银勾，铮铮如男。如果写出原来的水平就怕过了，毕竟她对柳云薇也有些许了解，柳府的人都知道柳三小姐女红过人，这是她唯一的长处。
这本诗集收集了大昱朝当今才华榜上前五名的作品，但是这五位才子，饶雪空自然是不认识的，没有一个是她在现代曾经听闻过的诗人。
她选的是一首咏柳诗，诗写得轻快浅白，却颇有些趣味。
将抄好的诗吹干，卷了起来，兰草正端了一杯茶进来。
“小姐，您在写字吗？”
“嗯，写好了，兰草，我要去找一下老爷，你就在这里玩吧。”饶雪空来了半个多月，还不习惯古代小姐是要时时带着丫鬟的，就算她不带，也不能叫丫鬟在家里玩吧？
听了她的话，兰草愣了愣，而后便摇了摇头道：“小姐要出去，奴婢自然得跟着。”
饶雪空无奈，道：“你要跟就跟吧。”
柳老爷有时会很早出门，有时也会在府里偷偷懒，柳府的生意虽说做得很大，但也不需要最大的boss天天盯着，下面都有管事和掌柜呢，柳老爷还算是勤快的，十天不过在家里闲两天。
前几天柳老爷都早早出府了，饶雪空便猜测他今天会留在府里。而据兰草所说，柳老爷留在府里的时候，早上便要考几位小姐少爷的学识。
早年，柳府是请有先生的，柳云薇也跟着学了两年，后来大夫人便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不让她去了。而柳明如却是继续学了几年，大夫人又有话，嫡女以后是要当主母的，要管家，自然得能读会写。
啧啧。在听到这一件事的时候，饶雪空又再次感叹了一下大夫人的无耻，果然是她认了天下第二，便无人是第一了。
后来，柳老爷觉得还是要让两个少爷去书院，那样能学得更多些，也能交些朋友，便将两个少爷都送去了书院，而柳明如的灼华院又请了位女夫子教导她琴棋书画，一直教导到了半年前。
若不是三姨娘的女红了得，亲自教给了柳云薇，柳云薇现在也不过是能认字能写字，但才华和书法自然是没有半分出色之处。
饶雪空猜测今天柳老爷在家，是因为今天正是书院的休沐之日。
要考学识，自然是在柳老爷的书房。
饶雪空刚走到书房附近便碰到了老石。
老石见了饶雪空，老脸也有些发红，又不敢这样就避了开去，便低着头道：“见过三小姐，三小姐可是找老爷有事？需要小的通报一声吗？”
饶雪空似笑非笑的表情在他看来很有些压力。
“我自己进去。”
越过老石，她走向书房，果然听到了二少爷柳明庆的声音。
“先生曾言明庆字带正气，教诲明庆，字如其人，人如其字，做人要正气凛然，书法却要正得不僵硬，不刻板。”
柳老爷便笑道：“先生所言极是。”
饶雪空探头一望，便见大大的书案后坐着柳老爷，前面各坐着柳明庆和柳明吉。柳明如不在。
柳老爷的随从石锁离书院有些远，见了饶雪空，急急走了过来，看他那模样是要来拦她，饶雪空立即就举步跨进了书房。
“父亲。”
这清亮的声音让房中父子三人的目光同时转了过来。
“云薇？”柳老爷的眉皱了起来，沉声道：“你来做什么？书房可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饶雪空没理他的冷脸，依然微笑着走了过去，站在书案旁，将一直拿在手里的宣纸放在案上，道：“父亲，云薇今天想请您点评下云薇写的字。”
柳老爷讶然：“你写的字？”
“正是。”
柳老爷难耐好奇，便将纸铺开，只见一首抄得很是工整的咏柳诗出现在眼前。令他惊奇的是那字写得比明庆还要好！一笔一画，收放自如，不过硬，不太软，自有风骨，娟秀，漂亮。
“这是你写的？”
饶雪空点了点头：“正是云薇所写。父亲，云薇在西茉院可没有虚度光阴，没有笔墨纸砚，便用了柳枝在沙地上练习。上回父亲怜爱，让云薇去铺子里挑些东西，云薇便拿了文房四宝，练了几日才算习惯了用笔在纸上书写。父亲，女儿写得如何？”
柳明庆和柳明吉也一直盯着那诗，柳明庆眼底浮起了不忿和恼怒。
柳老爷真是意外极了。再看了看那诗，忍不住赞道：“写得好哇！”
饶雪空扫了柳明庆一眼，正好他抬起头了，狠狠地瞪向她。
这小屁孩那是嫉妒吗？饶雪空没有理他，清晰地说道：“父亲，云薇有些话想跟父亲说，能让明庆和明吉先离开吗？”
“柳云薇，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让我和哥哥离开？”柳明庆给了柳明吉一个眼色，柳明吉立即就指着饶雪空叫了起来。
“明吉，我是你姐姐。”饶雪空沉下脸，目光扫了过去。怕他们闹起来，她的话反而没有机会说，便不再去理他们，直接转向柳老爷，问道：“父亲，可知道庶女也有价值？”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愣住了，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柳老爷的目光中更是带着怒气。
在他要发作之前，饶雪空又抢先一步道：“父亲先听我说，听听并无妨碍，不是吗？”
她也试过用讨好的方法，用一个女儿对父亲的亲昵的方法，虽然收过一两次效果，但是柳老爷其实并没有放在心上，加上大夫人的枕边风，那些感情牌，打了也再无效果，那她不如索性就从利益上来跟他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