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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我是蓬蒿人     将骨txt下载     将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零一章 难破之势(一)

    一身戎装的余善左手撑着悬挂在腰间的长刀刀柄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显得格外意气风发自然也有一股霸道味道在里头。  无弹窗 更新快小_说_网шшш..要说方才四十出头的的余善正是chūn秋鼎盛的时候成熟与激情在这个年龄并存加之余善确实有几分韬略是以他这话说出来让人感觉不到半点轻浮反而觉得是理所应当。

    比之余善他侧后那个官服饰的男子还要年轻一些三十几岁的光景气度却已经有了几分雍容不说有多么难得起码不是个差劲的。男子名叫余瑞之是余善的本家也是余善提拔重用起来的人足智多谋余善很多有用的治国之策就出自他手里。到了军中余瑞之则主要充当军师一样的角sè。

    “南越王这三万人虽然不比我军jīng锐不过也是他手里最强的兵力了要是固守番禹仗着城高沟深倒也是个麻烦况且南越王不定还有后援。但这并不是最主要的对我军来说攻克番禹只是时间的问题。瑞之现在担心的问题是南越王会不会派人去劫了咱们的粮草或是断了我们的后路。依照南越王的智慧这事的可能xìng虽然小但我王也不能不防。”余瑞之平心静气道。

    “援军应该是没有的南越王养活不了那么多的军队。”余瑞之分析起正事来余善也将方才的霸道收敛了一些来跟他细细探讨当下的问题“要说断我粮道不是本王小瞧了他那老匹夫还真做不出来。不过防一手总是不差的这些事儿你多心就是。”

    余瑞之轻轻点了点头沉默一阵转移了话题“算算rì子大汉皇帝派遣的使者应该到吴城了。”

    余善挥挥手显得不是那么在意“这回来得不是卫青余琼应该能应付得来再不济拖一些时rì总是可以的。”

    “瑞之忧心的不是这个而是王城的那些人。”余瑞之悠悠道。

    余善从鼻孔里哼出一道冷气不屑道:“你还担心王城的那些人跟大汉皇帝的使者勾结了?放心吧他们暂时还没有那个胆子!”

    “别人没有驺丑(闽越王)可是有的。如今您不在王城可没人能管着他了。”余瑞之所有所指道。

    “他能怎么样?一个rǔ臭未干的小子罢了!”余善道“只要本王破了番禹荡平了南越他们再怎么折腾也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而已。”

    余瑞之微微一笑“我王说的是眼下最重要的便是尽快攻克番禹。”

    “只要攻克了番禹”余善一手扶瞭望塔的栏杆重新望向番禹城“一切都不是问题。”

    余瑞之轻轻点头忽然一蹙眉因为他想到方才余善这句话若是反着说的话便是:若是不能攻克番禹就有无穷问题。

    ......

    在回郡守府的路秦城忽然想到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因而一回到府他便叫来了公孙策和窦非。

    “窦兄你是法家对吧?”几人方一坐下秦城便问窦非道。

    “秦兄问这个作甚?这有何疑问?”窦非不解道。

    秦城接着道:“先前你与东方兄就出兵闽越的问题论战时我注意到你的言语中渗透了纵横学派、儒家学派、兵家学派的思想不单单是法家思想所以有此一问。”

    “原来如此。”窦非了然洒然道:“当今之士哪里会只知道一家之言多半是诸家典籍都有涉及这不足为奇。因为若是单单只通某一家的学识很难应付实际中的各种问题。只不过我对法家研究最为深入也认为法家最为jīng辟、最适合治国罢了。”

    听窦非这样一说秦城心中便有了底这也跟自己心中猜测的不离十继续问道:“不知窦兄对兵家知道多少?”

    “兵家?”窦非更是不解“比起秦兄我最多算是略懂。不知秦兄问这个又作甚?”

    秦城没有直接回答窦非的问题而是肃然道:“不瞒窦兄说虽然东方兄去了闽越但是能否见到余善实在是未知之数就算我等在此给余善施加压力但是余善若是铁了心要攻克番禹之后再见东方兄拖个十天半月并不难对此我等并无办法眼下的局势对我等很不利。”

    窦非蹙眉想了想抬头问道:“秦兄是担心番禹撑不了多久?”

    “正是。”秦城道“余善此番对南越用兵可谓准备充分南越我虽没去过但既然能被余善在不到半月内西进五六百里直逼番禹城下可见南越王此番对阵余善并没有多大胜算。若是余善有意拖延个十天半月等他攻克了番禹那可就麻烦了。”

    “那倒是。”窦非点头表示赞同。

    “等等你们俩要商讨这些便商讨叫我来又是作甚?”公孙策不满的插话道“这光听你们说了我根本插不话嘛来了也是白来。”

    秦城不去理会他摆摆手示意他噤声只是看着窦非。窦非只是稍作沉吟便明白了秦城的用意问道:“秦兄莫非是想助南越王守城?”

    “知我者窦兄也!”秦城嘿嘿笑道。

    “秦兄是想让我去助南越王守城?”窦非又问道脸已经带了几分惊讶的神sè。

    “正是!”秦城肯定道“我等皆有官身此时不方便直接卷入南越王与余善的战争而窦兄现在还是白身去正是合适。不知窦兄是否愿意?我让公孙兄陪你去作为你的随从护你周全若是万不得已他亮出官身也可保你xìng命无虞。”

    秦城说罢眼睛直视窦非等着他的答案。

    “唉这事儿你得问问我的意见啊!”见秦城问都没问便安排了自己的去处公孙策嚷嚷道。

    “你服从安排此行我最大。”秦城淡然道。

    “......”公孙策。

    窦非站起身向秦城拱手一礼“既然秦将军看得起某自当为大汉效命。”

    秦城明白窦非话里的意思既然他用了官称又有意提到大汉便是将此事从私人角度升到公事角度事情完了之后秦城是要在刘彻面前给他表功的。至此窦非也算是结束了对秦城的考察期正式了秦城的贼船。官场不能没有盟友窦非若是入仕定然是搭秦城的线了。

    秦城心里一阵欣喜喜眉梢难掩激动道:“好窦兄报国之心rì月可鉴!”

    “公孙兄收拾一下准备出发。”

    几人说话间完全不曾去想南越王是否会接受窦非相助的问题。因为在几人看来这明显不是个问题。

    ......

    章治城。

    东方朔和余善带着一干侍卫到达章治的时候已经快要rì暮从吴城到章治千余里的路程甩开大队纵马“飞奔”的东方朔和余琼等人还是整整走了四rì这其中有什么猫腻东方朔心知肚明但虎落平阳被犬欺人生地不熟的强龙还真压不过地头蛇况且东方朔也没认为自己能跟老虎强龙扯关系。自己跟余琼两人之间最多是大狗跟小狗、胖蛇和小蛇的关系。

    进了城东方朔被余琼领到驿馆歇息准备明rì再赶路。经过连rì来的折腾东方朔早已没了发脾气的yù-望连个难看的脸sè都懒得给一脸表情就是没有表情——做个表情也得费力不是?现在东方朔觉得没必要为了余琼费什么力。

    虽说早就料到自己到闽越来想早rì见到余善是不大可能的事情但是知道是一码事亲身体会了余琼等人的怠慢和猫腻又是另一番感受东方朔要是淡然的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明显也不大可能。

    “侍郎先歇息待明rì天明我等再行赶路下官退下了连rì赶路下官这身子骨还真有点不适应今rì就有点头晕脑胀。”余琼给东方朔安排了住处顶着一张在东方朔眼里欠揍到极点的笑脸退了下去。

    “等这边的事情完了老子早晚把你扔到乌龙江去!”东方朔骂了一声钻进被窝睡觉去了。南方睡床北方睡炕初到闽越的东方朔不免有些不习惯好在现在天气转暖倒也没那么难以消受。

    翌rì一大早东方朔早早起床收拾完毕之后正打算启程余琼的仆从跑过来跟东方朔说道:“禀侍郎我家主人昨夜突发疾病现在正卧床不起特命仆下来报希望可以暂缓两rì再赶路。”

    “什么?!”东方朔闻言气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一把推开那仆从大步就走向余琼的房间。

    早就知道这厮不会老老实实赶路在路整些幺蛾子就罢了现在竟然都开始装病了!东方朔如何能不生气?

    但是当东方朔看到余琼躺在床那奄奄一息的模样又确实提不起来脾气人活着生病总是常事也没谁规定有正事的时候就不能生病再者就算是余琼装病东方朔也没有办法。

    在余琼房里待了片刻东方朔还不得不说了两句违心的安慰之言这就准备回房继续呆着。

    正当东方朔准备出门的时候一个身着戎装的军士急匆匆跑了过来连门都没叫直接跑进屋对躺在床的余琼惊慌道:“大人大汉起兵了!水陆大军超过两万人已经进到驻乌龙江边!”

    “什么?!”余琼一惊而起哪里还有半分伤病的样子夺门而出。等众人登章治城墙的时候果然看到不远处的乌龙江楼船纵横旌旗蔽rì岸边数不清身着大汉军装的军士列阵整齐兵锋遥指章治城一片肃杀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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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指在高位者如王公贵族。《易·乾》:“九二:见龙在田利见大人。”《史记·孟子荀卿列传》:“王公大人初见其术惧然顾化其后不能行之。”宋王安石《泰州海陵县主簿许君墓志铭》:“君既与兄元相友爱称天下而自少卓荦不羁善辨说与其兄俱以智略为当世大人所器。”

第三百零二章 难破之势(二)

    “今rì黎民时分末将正巡视城头忽见乌龙江畔有异样仔细看去竟是无数大汉军队!乌龙江大小楼船不下百艘岸边的汉军不下万人!末将这才令人告知大人!”章治城头守城主将陈大金脸sè严肃的看着乌龙江边的汉军对身边一脸吃屎模样的余琼道。  无弹窗 更新快

    “侍郎这......这是怎么一回事?”余琼的手指颤抖的指着乌龙江畔的汉军几分恼怒几分惊恐的问东方朔。

    余琼之所以如此惊恐自是因为知道若是大汉军队开进闽越之地对余善来说意味着什么。

    东方朔若无其事的笑了笑得意的装起逼来淡淡道:“这几rì我等一直在一起既然你不知道我又如何知道?”

    面对东方朔强词夺理般的说辞余琼也只能感到一阵气结但是现在这个时候指望东方朔能说什么显然不大现实所以余琼只能头疼。

    “大人你只管放心汉军打不过来这点末将敢保证!”正在余琼苦恼之际陈大金大声道。

    余琼神sè复杂的看了陈大金一眼又看了看乌龙江对岸的汉军想问什么终究是碍于东方朔在场不方便问出来。

    东方朔听了陈大金的话冷笑连连“陈将军的意思是若是汉军过河你便会与汉军开战了?”虽然这话的实际意义并不大东方朔还是厉声说了出来。

    “末将不敢!”陈大金抱拳赔礼道神sè却依然倨傲哪里有半点儿不敢的意思?分明就是说只要汉军敢过河我就敢打。

    东方朔这时也不会费力气去跟陈大金争论什么只是平淡的看着余琼问道:“今rì我等可以出发了么?”

    “当然当然。”余琼想到今rì自己还装病来着不由得一阵汗颜事已至此余琼自然也不能拖下去了。只不过他脸陪着笑心里却骂开了你娘的军队都让你开过来了我还能拖时间吗?

    “那就走吧早rì见着余善本官也好早rì完成陛下交代的差事。”东方朔说着便转身走下楼去余琼和陈大金看了彼此一眼抬脚跟。

    “哦对了。”东方朔刚走出几步便停了下来转身看着陈大金“陈将军可知对河领兵的大汉将军是谁?”

    陈大金疑惑的看着一脸深意的东方朔正想说你大汉谁领军关我屁事东方朔已经接着道:“本官不妨告诉你对面那横刀立马的大汉将军便是骠骑营秦城!”

    说罢东方朔再不理会嗔目结舌的陈大金头也不回大步走下城楼。

    直到东方朔的身影消失在城楼陈大金才回过神来转身看着乌龙江对岸密密麻麻的汉军好半响才嘀咕道:“纵横大漠的骠骑侯秦城?

    ......也好那便让本将军来会会你看看你是否真如传言中那般厉害!”

    ......

    乌龙江江水滔滔河宽百丈左手章治城右手苍山城。其中章治城距离河体约二十里仓山城距离河体则有近八十里。

    如东方朔所说秦城横刀立马站在队伍的最前列神sè平静的看着河对岸的章治城。在他身后是早已奉了孔进的命令集结起来的会稽郡军士两千骑兵是前rì跟他一同从吴城出发的至于那些楼船士和步卒将士则是早早就到了仓山城内。

    今rì两万水陆军将士齐聚乌龙江进逼章治城威震闽越。

    “孔将军自今rì起大军在江畔扎营!东方侍郎何rì功成而还我等便何rì退军。”秦城用马鞭指了指二十里之外的章治城似乎依稀可以看见旌旗在城头飘舞“若是东方侍郎逾期不归你等便随本将一道踏平章治城直捣闽越王都!”

    “谨遵将军号令!”孔进大声应道。

    ......

    是rì夜汉军大营中军大帐秦城和孔进面见了早前几rì便派出去到章治城打探虚实的军探。

    “章治城内共有闽越大军万余除却原本就驻守在此地的五千守军另外五千军士是三rì前到的章治城。”军探禀报道。

    挥手让军探退下孔进蹙着眉头对秦城说道:“守军将士增加了一倍这说明余善已是早有防备这厮着实狡猾定是早就居心不良!章治城本身就坚固若是守城兵力再增加了一倍要攻占章治确实不容易。”

    秦城一直盯着面前的军士舆图在看听了孔进的话头也没抬说道:“便是章治城只有五千守军凭着我们这两万兵力也很难攻克。”

    会稽郡屯军楼船士众多步卒兵力反而不是很充足而攻城仰仗最大的便是步卒八千步卒外加两千骑兵要去攻占一座五千人防守的坚固城池难度确实大到几近痴人说梦。会稽郡的兵力配置更多考虑的是防守也就是防止闽越军队北所以才会配置如此多的楼船士。

    “若是章治城内的守军粮草不足我等尚可以围而不攻只待他粮食耗尽的那一刻自然手到擒来。不过就眼下看来余善既然会在章治城布下重兵以拒我军便不会不补充充足的粮草。”孔进依条理分析道眉宇间的烦恼之sè一直挥之不去。

    对孔进所说的诸多不便事宜秦城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并不接话直到他将那张早已经烂熟于胸的舆图看完了才淡定的问孔进:“若是我军渡河你部楼船士可能保证八千步卒两千骑兵顺利过河?”

    “将军放心我部楼船士军威浩大要渡八千步卒和两千骑兵过河轻而易举不消半rì便可以。”孔进底气十足说罢又补充道:“便是章治城的军队想要半渡而击之都不可能他们那点儿楼船士还不够我们塞牙缝的!”

    “他们不会趁我等半渡而击。”秦城话说得很轻松而不容置疑“陈大金还没有胆量先挑起战端。我们不攻城他们便不能对我们怎么样。”顿了顿秦城又道:“这里可都是大汉的疆土。”

    “而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

    番禹城外闽越军大营东越王大帐。

    “汉军起兵两万进驻乌龙江畔?”东越王余善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气得摔了饭碗满满一案桌的饭菜被他直接将案桌踹翻在地饭菜撒了一地。

    “我王无忧为何发怒?”余瑞之挥手将大帐内的将士遣散出去看了满地的狼藉一眼躬身对余善道。

    “汉军都进驻乌龙江了本王怎么会无忧?”怒气正盛的余善没好气看了余瑞之一眼恼火道

    “汉军只是进驻江畔而没有采取进一步的行动这就是证明。”余瑞之悠悠道显得不慌不忙。

    “你是说汉军不会进攻章治?”余善心头的怒火因为余瑞之一句话而平息了不少稍稍静下心来一想就将其中的道理想明白了几分“也对汉军断无此时进军的道理所谓大军进驻江边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我王英明。”余瑞之适时赞了一句至于他心里是觉得余善是真英明还是觉得余善蠢的像猪一样此时都必须要拍这一记马屁“汉军进驻乌龙江江畔不过是给我等施压让我等乖乖接见大汉皇帝的使者罢了。”

    “你说的有理本王也如此想。”余善不动声sè道。

    “不过若是我王不见大汉皇帝使者的时rì拖得太久了汉军也并不是没有进军的可能。”余瑞之话锋一转接着说道。

    “这点本王自然知晓。”余善冷声道反正没人在意他是正知晓还是假知晓“所以番禹必须尽快拿下。经过这几rì攻城番禹城已经到了摇摇yù坠的边缘再强攻两回番禹城必破!届时再用几rì时间荡平南越王城到时即便是去见大汉的使者他也不能拿本王怎样!”

    “我王英明。”余瑞又道。

    余善站起身“传令三军明rì午时大军再次攻城这回务求一击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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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rì第一更午十点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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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三章 血火番禹城(一)

    晨光熹微鸡鸣打破了整夜的宁静伴随着一声声厚重号角声响起番禹城城头开始嘈杂起来身着南越战甲的军士们从一夜并不踏实的睡眠中清醒过来各自甩了甩晕眩的脑袋抿了抿发干的嘴唇从地站了起来在各自队正校尉的喝令下走今rì搏杀的岗位。  无弹窗 更新快小.说网

    整个番禹城城头血迹斑斑像是红墨被随意泼洒在冷硬的城墙一样发着血腥的恶臭。城墙外墙角开外密密麻麻布满了断肢残骸四肢与五脏六腑毫无章法的铺散在地和已经凝固的血块夹杂在一起不少尸体都残存着箭矢、刀枪旌旗或倒在地没了颜sè间有歪歪斜斜竖着的便像是yīn间的幡冢。微弱的红sè阳光从天边撒过来渐渐将满地尸首身的黑暗驱散红sè光芒勾勒出这些亡魂的轮廓也给这些客死异乡的尸体盖一层刺眼的厚被。

    相比城外的血腥狼藉城墙要干净不少来来往往的军士给四处增添了不少生气堪堪将死亡与腐烂的气息压下有幸在死在城头的军士不必要在死后暴尸荒野。

    由红逐渐变成金灿灿模样的阳光穿过城头残破的旌旗shè在守城将士们死水般平静的脸平添了几分诡异。

    城外闽越军队连rì来疯狂般的进攻让现在还活着的番禹城军士心中没有了恐慌也没有了激情。只要不是傻的实在没救的人就能看得出来城外近十万敌军的进攻已经不是他们这些残兵残将能够抵挡得了的城破就是个时间的问题。

    所以这些将士们脸的表情只剩下死水般的平静连rì来挥动手中的兵刃看着自己的同袍倒下或让敌人倒下已经让他们渐渐麻木。

    不多时冒着热气的大锅大盆被抬城头城中唯一可取的地方便是粮草尚算充足至少这些军士在战死前不会被饿死所以城头的早饭也算是这些军士一夜冷乏之后唯一的慰藉。

    随着大锅大盆一起走城头的还有一群身着将袍铁甲的将军六七个人拥簇在一起众星拱月般衬托着为首的中老年男子。

    “将士们与本王一起吃饱这顿!不管是生是死本王今rì与你们一同在城头拒敌!城在人在城亡人亡!”已经过了五十的男子将自己的身板挺得直直的还算炯炯有神的目光扫过残破城头的每一个将士男子面对着初升的太阳耀眼的阳光铺陈过来将满城鲜血和无数将士裹挟在一起让在这位神情坚定男子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身后的百姓是尔等的父母子女身后的土地有尔等的祖坟本王与尔等一样已经退无可退唯有放手一搏方有一线生机!”

    “我王您放心我等决不后退半步!”

    “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宁死不退!”

    男子自然是南越王鲍管一个算不贤明但却因为品行备受爱戴的王国第一人。他的演讲很快获得了将士们的大声回应他的脸露出满意和欣慰的神情带着几许亢奋。但是鲍管心里却明白得很这些回应声中有多少是发自内心的有多少是照顾他一个老国王的面子有多少只是看在早这一顿还算丰盛早饭的份。

    城头还很湿冷也不知是因为砖石的温度经过一个夜晚本身就低些还是里里外外几万战死之兵的yīn气太浓了些鲍管却不管这些他带着自己的几个同样戎装的儿子女婿开始巡视城头。

    不管鲍管心里是否真打算与这座城池共存亡但是让底下数万将士相信他有这个决心却很是必要虽然连rì来的血战和已经恶化到极点的局势已经让幸存的那些将士早没有多少斗志只剩下麻木机械的战斗。

    因为不战斗就会死得更早。

    “父王守城将士已经不足万人了对面的余善却还有好几万大军。昨rì无战想必余善大军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今rì的攻城战想来定会无比残酷这城也不知守不守的住了。”鲍管的大儿子鲍伢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他的声音很小以尽量不让周边的将士听见。

    “看余善的阵式是想毕其功于一役今rì一举攻下我番禹城啊!”有人附和道。

    “统统闭嘴!”鲍管冷声呵斥眼睛里暴现的凶光让他身边的后辈们都低眉缩了缩脖子在原地停下示意周边的军士走开一些鲍管恼火的骂道:“本王知道你们打得什么注意!无非是想劝本王早作打算备好退路好逃命!说到底你等还是怕死既然都怕死那现在就给我滚下去不要在本王面前丢人现眼!”

    “父王儿臣并无此意......”

    “父王恕罪。”

    “好了!”鲍管兴致了了的摆了摆手忽然也觉得自己现在发这个火已经没了什么意义看着自己培养了这么多年的子女、这些南越王rì后的主人他轻叹了口气“本王不是气愤你们现在胆小不敢留在这城头拼命。本王是气愤你们到现在还看不明白看不明白丢了番禹城即便是一时之间能够活下来离沦为阶下囚的rì子也不远了!番禹之后南越之地再无屏障谁能再来阻挡余善的大军?”

    谁能再来阻挡余善的大军?这句话像是重锤猛击在众人心口。

    “父王教训得是是儿臣愚钝。”鲍伢面露惭愧之sè。

    “可是番禹城真的守不住了啊我们就这么点人将士们已经疲惫不堪而余善有十万大军......”还是有人禁不住小声嘀咕道。在死亡面前没谁会介意多活几天即便是这样活着要窝囊许多。

    鲍伢没有回答他的话就像是根本没有听见一般他的手抚冷冰冰的城墙面残留的血迹让他感觉有些粘稠他望向城外这个城门望不到余善的军营轻声道:“这城能守一rì便是一rì。本王相信大汉皇帝陛下不会不管不问我们这边的情况。”默然了半响仿佛是在为自己打气他呢喃道:“现今的大汉皇帝陛下可是个雄才大略的主手下有无数强将良臣......”

    不等鲍管说完他身边忽然有人指着城外大声道:“父王快看有人!”

    “嗯?”鲍管朝那人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城门外有两人走了过来。他蹙了蹙眉心里突然没来由升起一股欣喜这让他的眼神也热切了许多。

    这两人竟然能通过余善大军把守的通道到达城下?

    两人一个身着白袍一个身着青衫外面的长袍还带着挡风的连衣帽因为是背对阳光而来鲍管等人只能看到两个黑黑的人影。

    待那两人走近了鲍伢亲自大声喝问道:“来者何人?”

    两人在城门外百步停下那个青衫男子放下罩在头的帽子抬头看着残败的城墙露出一个放松的笑容听了鲍伢的问话他转头对身旁的白袍男子笑言道:“昔有墨者革离救梁城今有法家窦非助番禹。”

    停顿了一下他大声向城头回应道:“大汉窦非!”

    ......

    窦非进了番禹城经历几番波折和插曲见到鲍管并且告诉他自己能够助他守住番禹城。

    鲍管能接见窦非并不难理解仅是他那句模糊的“大汉窦非”就足以让鲍管联想非非。现在的鲍管就像是陷入沼泽即将彻底沉沦的半死之人任何一根能触摸到的稻草都会被他紧紧抓在手里看看是不是救命稻草。

    窦非说自己不是刘彻派来的官吏只是个平头百姓别说鲍伢不信窦非自己都不信。一个平头百姓你会知道现在番禹城正需要助力?就算你知道别人逃命都来不及你还敢来?来了你就敢大言不惭说你能助人守城?

    窦非越是如此说鲍管就越是不信而且十分乐意的将窦非的这话理解成刘彻的别有用意或者别有苦衷。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窦非一到番禹城便受到了军师级别的待遇地位变化可谓是一步登天便是同行的公孙策也弄了一套极为威风的甲胄穿在了身。穿甲胄公孙策悄悄向窦非感叹了一句:“想不到我公孙将军第一回着将袍做的却是南越人的将军这档子鸟事我活了二十好几年可还没想过真是比刚拉出来的屎都新鲜。”

    窦非却摇了摇头认真道:“四海之内皆是大汉国土南越也如是所以你还是大汉的将军。最多算是个不入流的将军罢!”

    鲍管在城头阁楼内接待了窦非两人相谈不到半个时辰正是鲍管对窦非大加佩服的时候有守城军士来报:“报闽越大军正在集结!”

    “余善已经开始调兵了!”鲍管坐着的身子下意识绷直了些意识到失态的他顺势向窦非拱手一礼语气诚恳道:“贼兵攻城在即阁下可有良策助我守住城池?”

    窦非淡然一笑胸有成竹的派头十足他对鲍管还了一礼无比正经道:“开门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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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章花费了我整整一个午的时间但是写出来的效果我很满意。写这章的时候就像是在雕刻一件工艺品jīng雕细刻的感觉让我很陶醉希望这些还算细腻的不会让大家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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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四章 血火番禹城(二)

    余善集结重兵当然不会是为了自娱自乐攻城的命令已经下达时间定在午时——那是个正暖和的时候午时之前全军将士饱餐一顿养jīng蓄锐分配攻城任务。  无弹窗 更新快

    四月的南方已经不怎么寒冷虫鸣鸟叫自天亮了便不曾断绝过若不是在野外这会儿还要热乎不少即便如此余善也将攻城时间放在了午时他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自然要将任何事情都做到人力能及的最好的那个层面。

    每一个卓越的人都追求完美余善自认为自己能是一个卓越的王因为他不仅仅满足于做闽越的王他心里一直想着的是做百越的王。

    “勾践后人尽是本王的子民百越本就是一族断然没有散乱了几百年还不统一的道理。”今rì余善亲自坐镇指挥大军攻城此时距离午时还有一个时辰余善已经跃马出了军营在军阵最前方眺望近在咫尺的那座城池“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做有些人生下来就是要做某些事情的而现在本王要一统百越正是宿命使然也是天命所归。”

    他回头看着这些时rì几乎跟自己形影不离的余瑞之从对方对自己尊崇的神情余善能找到让自己舒心的东西他很享受这种感觉一个伟大的人总要有人为他的伟大折服这种伟大才显得有意义他微笑道:“瑞之知道本王为何这几rì一直盯着番禹城看仿佛百看不厌吗?”

    “臣下如何能得知我王的心思?”余瑞之的马屁拍的看不到半点儿痕迹。

    “那本王便告诉你。”不管余善脸的表情再怎么掩饰他今rì的开心都掩藏不住他几乎是习惯xìng的拿手指指着面前的番禹城大声道:“因为只有在没有得到这座城的时候看着它本王才觉得有趣。不过可惜今rì之后这座城便是本王的囊中之物了到那时本王也就没有了打量琢磨它的兴致所以得趁现在还有这个时间本王要好好看看。”

    “我王胸怀广阔百越之地rì后都会是我王的。”面对余善的废话余瑞之心里忽然生出一个感觉:特么你再装-逼老子都成了马屁jīng了。

    “报!番禹城有使者出城称奉了南越王的命令求见我王!”有军士来报。

    “何事?”余善蹙眉。

    “来人称兹体事大要面前我王才肯说!”军士报道。

    “都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多废话这是要给本王交代遗言么?”余善冷哼了一声“去看看。”

    自称南越王使者的来人有两个都在辕门处等候。站在前面的男子一身绛sè官袍约莫四十来岁体形硕长在周围无数闽越将士的怒目而视下泰然之若颇有几分潇洒正是正使。他身后站着一个拿着象征使者身份的节杖的军士低眉顺眼都不敢看周围的闽越军士或许是给吓得不轻握着节杖的手总禁不住颤抖是个跟班。因为等待余善的时间很漫长这个跟班期间竟然极为荒唐的要求去了一趟茅厕。

    这一一武该慌张的没慌张本该悍不畏死的却如惊弓之鸟平白让那些用眼神给他们施压的闽越将士觉得好生可笑。

    伴随着一阵马蹄声烟尘四起余善和余瑞之踏马直冲绛袍官而来在“哒哒哒”的马蹄声中余善竟然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眼看着那战马离绛袍官的距离越来越近再往前快要撞飞那人。

    而那绛袍官自始至终都气定神闲神态自若静静的看着即将撞到自己一张大好白脸的马鼻子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

    众人心中一动眼中刹那间充满炙热似乎下一刻就能看到那人吐血倒飞出去的场景。

    “嘶~~”一声响亮马嘶宣告了对峙的终结余善硬生生将战马停了下来马身立起再落下时绛袍官终于往后退了一步。因为他不退马蹄便会落在他头。

    看到这里所有人心中都莫名一松但显然都不是为了那个官担心什么。

    只是这个时候没有人注意到官身后那个军士手中的节杖在方才那一刻一直没有丝毫颤抖。

    “鲍管那老儿派你来有何话要说?”余善没有下马的意思他俯视着恭恭敬敬对他行礼的绛袍官如同雄鹰俯瞰蝼蚁连声音听着都像是施舍雄鹰自然不会为自己的行为向蝼蚁表示什么在他眼里官虽然先前表现的无比镇定但终究还是被自己逼迫的退后了一步。

    余善很享受这种高高在的滋味那要好过世间任何山珍海味。

    “回东越王的话我王有亲笔书信一封递交东越王。”绛袍官答道声音不大也不小他掏出一卷书简遥遥递向余善。

    余瑞之接过那卷书简眼神却在官身后的小卒身停顿了一瞬回过身将书简交给余善。

    “鲍管那老小儿想投降?”余善看罢书简哈哈大笑不止姿态极尽张狂。

    “我王自知无力再抵挡东越王兵锋为避免数万将士生灵涂炭愿意献城投降。”绛袍官躬身说道“若是东越王能同意我王的条件我王即刻打开城门恭迎东越王入城。”

    “条件?”余善止住了笑将书简丢给余瑞之对绛袍官道:“鲍管那老小儿倒是有自知之明知道凭他那残破小城抵挡不了本王所向披靡的兵锋投降当然是明智之举!至于条件鲍管那老小儿求本王封他一城之地让他养老等死虽然是口气大了些但念在他献地有功的份本王也能应许一城之地而已本王还不至于那般小气!”

    “这么说东越王是答应了?”绛袍官问道脸没有喜sè也没有忧sè仿佛一个看透生死的人对凡世的一切已经不再心。

    “混账不知死活竟然想诈降?!”余瑞之突然暴喝将手中书简扔给绛袍官那书简就砸在他胸前余瑞之是用了力的所以绛袍官被砸的后退了一步“无耻小儿竟然敢欺瞒我王!左右拖下去砍了!”

    余瑞之在军中的地位仅次于余善因而听到他的话左右军士没有质疑前就要架住绛袍官。

    绛袍官临危不乱冷笑一声喝道:“大丈夫何惧一死!可笑某闻东越王英明一世临头竟然不敢接受我王的投降如此胆小实在是妄称英雄贻笑大方贻笑大方!哈哈哈哈......”

    “慢着!”余善冷喝一声挥手让左右退下冰冷的眼睛盯着口吐狂言的绛袍官“你当真以为本王会相信鲍管那老小儿会投降?可笑至极!鲍管那老小儿做了一辈子的南越王如今城还没破番禹西边更有南越千里之地他如何可能现在就投降向本王称臣?你们当真以为本王是三岁小孩不成?

    你等打得什么注意本王心里一清二楚诈降诱我进城然后再围而攻之罢了如此伎俩也想瞒骗本王?鲍管那老小儿真该被自己的愚蠢活活羞死!”

    果不其然余善这番话一说出口那绛袍官的脸sè立即白到了极点终于不复先前的淡定睁大的眼睛里写满惶恐。

    看到绛袍官这幅神情余善脸露出讥诮的神sè他略微俯身对绛袍官冷笑道:“回去告诉鲍管那老小儿他若是识相便乖乖出城十里相迎说不定本王心情好了还会给他一个小城让他等死否则大军攻城番禹鸡犬不留!”

    说完这番话余善摆摆手露出百无聊奈的神sè吩咐道:“让他们回去。”

    “东越王......”绛袍官好似还有什么话要说被身强体壮的军士大力一推身体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在地最终他也只能悲愤的看了余善一眼狼狈往回走。

    一直没有说话期间还被吓得去借了人家茅厕的持节杖小卒亦步亦趋的跟在官身后只是走出没几步他就回头看了余善一眼彼时他的眼睛里再没有恐慌甚至是平静的没有丝毫波澜。恰好此时余善也看着这名小卒如果不是错觉余善还向这名小卒点了点头。

    绛袍官和小卒离去之后余善掏出一块锦帛扔给身边的亲兵淡淡道:“烧了。”

    亲兵应了声诺拿着写满的锦帛走到火盆边扔了进去在锦帛燃烧的时候亲兵随意一瞥正好看到锦帛的几个迹:诈降......开门迎王......

    等这名亲兵回到余善大帐的时候听到迎面走过来进帐的余善正在对余瑞之说道:“既然他肯做内应我等试一试总是无妨的若成则鲍管休矣南越尽入本王之手......”

第三百零五章 血火番禹城(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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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越王攻城的号角终究还是吹响了不管番禹城城墙楼阁的鲍管是多么不乐意在他庇佑下长大的后辈们是多么提心吊胆这都不能阻止闽越军队即将如蚂蚁一般附这座弥漫着死神气息的城池。

    番禹城各城门二十里之外五六万闽越大军排列成数十个整齐的方阵旌旗在阵前迎风飘扬远远望去可见其军容严整。这些方阵如同一个个规则的方型铁块扎在地面每一个看到它的人都能感受到它的威压之气。

    号角数声呜咽传令兵挥动令旗随着各自方阵校尉的喝令原本不动如松的方阵犹如一架架机器缓缓启动起来速度逐渐加快此起彼伏的呐喊声杂而不乱。比呐喊声更整齐更震撼人心的是脚步声随着军靴落下地面仿佛也在随之颤抖攻城不用骑兵而步兵的脚步声更能整齐划一平添了几多庄严和肃杀之气。

    原本规规矩矩列成一块块方阵的闽越大军在行进的过程中逐渐变换了阵形可容纳百十人的有轮履棚车如同一个个顶着甲胄的蜗牛被军士推动着移动在军阵最前方百十架履棚车在军阵前开路蔚为壮观。

    步卒弓箭手和身着铁甲、头带斗篷的登城将士紧紧跟在履棚车车里、身后他们手中抬着登城云梯可以跨越壕沟的濠桥、折叠桥形成一个个大小相差无几的方阵碾向番禹城墙。

    在步卒军阵后方是几十架的投石车。投石车乃是百越先祖勾践的大将军范蠡所创。

    闽越大军对各城门的进攻号角同时吹响因而各城门皆有装备相同的闽越大军进攻攻城一般都有侧重的城门只不过不会在一开始就表现出来罢了。各城门皆为主攻的情况毕竟只是个例因为那样的话攻城方要承受的伤亡将增加很多。

    番禹城头的南越军队早已经做好了拒敌的准备各种守城器械已经陆陆续续安排到位听着令人心颤的脚步声看着数不清的闽越大军逐渐靠近了城墙这些南越将士只是有序做着守城的最后准备。

    在武器jīng良、军士训练南越军队确实不如闽越军队但到了今rì他们却不乏拼死一阵的决心。尤其是今rì午传遍大军的那个震撼人心的消息让他们看到了生和胜的曙光。

    “投石车准备!”令旗挥动闽越大军的一个将军率先喊了一声投石车旁的若干闽越军士迅速拉动系索拉拽装填石块。

    “放!”一声令下便是数十块巨大石块从距离番禹城墙不到四百步的地方起飞若蝗虫一般砸向番禹城墙。

    这些速度极快的巨大石块似魔咒拉开了战斗的序幕。

    “避石!”番禹城墙的南越将军大喊一声矮下身体背靠着女墙将身体缩在一起。

    这样的场面南越军士们早已习惯所以众将士的动作都十分迅速在巨大石块砸在城墙的同时无数将士已经将身体缩到了女墙之后。

    即便如此仍旧有军士因为大石撞塌了女墙而死于非命身体被压成肉饼鲜血如汤汁刹那间四溅开来中间夹杂着五脏六腑断肢残骸。

    “投石车准备放!”

    shè程最远的投石车无疑是最先发威的主体在对守城将士造成伤亡的同时也震慑他们的胆。

    “加速!”在投石车发威的同时各履棚车方阵的闽越军校尉大声喝令推车的将士们俱都大吼一声使出吃nǎi的劲儿推着履棚车以冲刺的速度直奔城墙一路绝尘汗洒无数。

    几番过后身体躲在女墙之后但一直注意着战场形势的闽越军弩炮校尉率先起身一把抽出长刀大声吼道:“弩炮准备!”弩炮形状像巨大的十弓用来发shè重型标枪使用成束的皮索提供动力。弩炮的威力极大只要一发标枪就可以刺穿数人而且几乎可以刺穿任何护具。

    “放!”将军长刀向城下蜂拥而来的闽越大军一指固定在城墙的超过百架的弩炮便一起发出一声怒吼般的响动逾百支标枪从城墙迸shè出去只是虚影一晃便撞进了城外闽越大军的军阵!

    运气不好的闽越军士被迎面而来的标枪直接洞穿了身体和几个同袍一起像肉串一般给串在标枪然后标枪死死的钉在地。这些已经气绝或者暂时还没有气绝的军士身体被标枪枪杆挑在空中悬挂着殷虹的鲜血一股股顺着标枪流下染红了标枪枪杆然后滴落在这些军士方才踏足的土地瞬间被尘土包裹了轮廓。

    有的标枪重重戳在履棚车不少直接将履棚车刺穿锋利的尖刺刺进车体。一些正在埋头推车的军士忽然间觉得身体如遭雷击但是拼死一战的意志使得他们继续奔进没有停下来的想法。直到他们的手无力的滑下扶手脚步再不能移动眼皮沉重的无法睁开而此时他们最后残存的一丝意识却发现他们的身体却还在随着履棚车前进!原来是他们的身体已经被标枪贯穿和履棚车车体穿在了一起。

    死去的军士可以安静睡眠活着的军士还得继续疯狂呐喊、埋头奔进热火朝天的战场并没有因为一些军士的死亡而消沉下来反而更显狂躁。

    “弓箭手放箭!”番禹城头的弓箭手校尉从女墙站起身举刀喝令那些弓箭手便全都起身离开他们躲避大石块的女墙将身体暴露在空气中然后果断的引弓搭箭对准城墙下的闽越大军一通齐shè。

    无数闽越军士被几支箭矢同时插-进身体却还在拼命向前奔进因为他们知道自己不能停下来一停下来便会被身后疯狂涌进的同袍踩在脚下化为肉酱。

    鲜血炸裂如牡丹在风中盛开妖艳异常。

    “弓箭手掩护!”靠近壕沟的闽越大军弓箭手开始迎着从城墙飞shè而下的箭头对着城墙放箭即便是不少人刚刚直起身便没了xìng命手中的弓箭无声的掉落在地也没有人躲着不肯站起身。

    既然了战场就要维护自己作为一个军人的尊严既然这辈子做了军人就要做好随时战死的准备。

    要么在战场赢得荣誉与功名要么死!

    “濠桥折叠桥!”

    在弩炮的覆盖下现在还完好的履棚车里面顿时冲出一些身披铁甲、顶着木板的军士十数人抬着一架濠桥或者折叠桥搭面前的壕沟。不少人掉进了壕沟不少人临死之际用身体紧紧压住了濠桥的桥端受伤的人被同伴拖着往回走死了的人没人再去看他们一眼很多冒着生命危险拼着死伤拖着同袍退回履棚车的军士再回头看时却发现自己拖回来的同袍早已经没了呼吸。

    “过桥!”

    履棚车再不能前进能行动的闽越军士从履棚车中跳出、从车后绕过履棚车冒着箭雨奔向城墙脚下。

    “檑木给老子砸他娘的!”这个时候所有人都红了眼发令的校尉将军们再不规规矩矩传令暴怒使得他们口不择言。

    木檑、泥檑、砖檑从城头倾斜而下城下的军士拥簇在一起躲避不及眼睁睁看着檑木在眼前放大他们高声惨叫拼命向旁边挤仍旧不能阻止檑木将他们的身体砸得四分五裂。

    “云梯!”

    几万闽越大军终于开始最艰难的“蚁附”过程云梯被架城头身着铁甲、头戴斗篷的闽越将士开始悍不畏死攀云梯向城墙涌去。

    一个个摔下一个个接着爬去如疯似魔。

    攀城头或有一线生机留在城下必死无疑。

    “飞勾!”

    “缚木索!”

    ......

    鲍管告诉窦非和公孙策他们不用城墙拼命让他们在城内呆着。其实就算是鲍管不说他们也没有城墙拼命的觉悟这是个完全没有必要的事情他们是来救城的不假但他们不是来杀敌的杀敌了没有功劳受伤得他们自己疼死了还不定有地方埋只有将城保下来他们才算完成任务。况且他们两人即便是了城墙也没什么作用两个人而已多他们不多少他们不少。

    “还是将袍穿着舒坦那小卒的甲胄怎能体现我公孙将军的威武霸气?”公孙策没事儿的时候就喜欢陶醉自己的第一套将袍。

    窦非没有时间理他他正在院子里对一群军士说着什么神情很是肃穆。

    “余善的大军都快攻城头了要是不出今rì你便死在这里将袍再好看有什么用?”安排完事情的窦非进了屋对公孙策的自恋癖嗅之以鼻。

    “我等都已经告诉鲍管大汉援军三rì后就到他要是还守不住这城池三rì我死了也没什么冤枉的。”公孙策毫不在意“你不是说士气最重要么?现在南越大军有了这个消息的鼓舞士气早已翻了倍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屁话!”窦非骂道“若是仅凭士气就管用我还需要耗费那么大的心思布局今天还亲自去跑一趟?”

    公孙策一阵愕然“那士气又没用了?”

    “当然不是。”窦非摇头道“士气只是为了让我的布局能顺利实现。”

第三百零六章 血火番禹城(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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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攻城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时辰双方将士在各个城门各显神通各种或古老或时兴的攻城守城器械被淋漓尽致的使用无数将士的生命和鲜血证明了各种攻城器械的大功用。

    攻克番禹的难度比余善预想中要大了许多眼见无数攻城将士落石一般从城墙落下重重砸在地面溅起一阵灰尘便再没有半点儿动静余善的脸sè就愈发yīn沉了如果他的眼神能够杀人十座番禹城也早已经灰飞烟灭。

    “番禹城的那些人都疯了吗?”怒气蓄积到一定程度后总是需要发泄出来的不管是用哪种方式余善大声咆哮着跳脚骂娘“若是放在前rì两座番禹城也被本王攻破了!今rì这些南越疯子都着了魔了?!”

    “我王休怒无论那些南越军士如何拼死抵抗番禹城破也只在旦夕之间。”余瑞之垂首推测道:“那鲍管小儿定是用今rì之事作了一番章这才让那些将士如同疯魔了一般。您知道的人如果知道自己必死挣扎的总要猛烈一些。”

    “再怎么挣扎也要死!”余善狠狠摔了马鞭重重呼了几口气将身边的人吓得静若寒蝉“那鲍管老小儿想诈降难道本王还要明知是诈还要中计不成?”

    虽然余瑞之的推测与事实并不相符但当下站在余善的立场来思量也唯有这个理由说得过去了但就是这个理由让余善的恼怒又加重了几分。

    “我王现今我等该当如何?”余瑞之问道提醒余善别光顾着发脾气了还是先办正事要紧。

    “再等一个时辰不半个时辰若是再没有明显进展便按照咱们午前说好的另行其道!”余善从给自己捡起马鞭的亲信手里将马鞭拿过来平复了一下心境盯着南门冷冷道“届时本王亲自领兵务求一举拿下番禹城!”

    “我等领命。”余瑞之拱手又劝道:“只是此行尚有风险我王还是不要以身涉险的好。”

    “本王心意已决你不必多言。”余瑞断然道说罢又补充道:“一座小小的番禹城便久攻不下本王还如何统一百越?”

    余瑞之张了张嘴还是忍住了没有多说他知道余善若是打定了主意便不会轻易改变多说无益。余瑞之也明白余善方才那句话的意思番禹城久攻不下时间耗得越长对大军越是不妙。

    况且眼下强攻番禹城的难度又增加了不少如此种种摆在余善面前的那条路的诱惑力便又变大了很多。

    利益足够大必要xìng足够强便是风险大一些也是要做的。

    大半个时辰之后余善亲领jīng兵一万出军营直奔番禹城下。

    彼时的战斗已经进行到了白热化的阶段无论是攻城的闽越大军还是守城的南越军民损失都极大双方战到现在比拼的不仅仅是刀子还有意志。在同袍一个个倒下眼前的战场形势还不明朗的时候意志所起得作用已经超过了战力本身。

    “狼牙拍砸!”番禹城头的一个校尉嘶哑着嗓子沉声喝令经过漫长的战斗现在他嘴里的军令重新回归简洁没有再去爆粗口叫骂现在能省一份力气就多一份活下去的本钱校尉已经没有心思再去骂娘。

    “狼牙拍狼牙拍~~”

    一声声吆喝接连响起军士们松开绳索数十杆与城墙垂直的狼牙拍便重重向攀城的闽越军士像拍苍蝇般拍了下去!

    狼牙拍的拍面是由长五尺、宽四尺五寸、厚三寸的榆木板钉满五寸长、重六两的狼牙铁钉二千二百个构成四面更是各装一刀刃借助惯xìng拍下杀伤力极强一碰到人便能将人钉得满身是洞被拍到的军士绝没有活命的可能。

    “砸!”到最后掌管狼牙拍的校尉盯着城下的闽越攀军士命令已经只剩下一个。

    “报校尉我的狼牙拍坏了!”校尉正下达完命令旁边不远处便有个小卒急声喊道。

    “坏了你不会换一个?”校尉闻言气恼道若不是现在着实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教训那小卒他肯定会跑过去扇他几巴掌。

    “报校尉预备的狼牙拍都用完了!我该怎么办?”没过多久那小卒又急声喊起来。

    校尉嘴角一阵抽搐心里早就将这个定然是新卒的小子的祖宗问候了十八遍“狼牙拍用完了换檑木砸难不成你还想闲着?”

    “诺!”那小卒应了一声转身跑开了校尉咽了口唾沫继续指挥部下应战但是没过多久那小卒又跑过来了明显这次比前两回都急“报校尉檑木也没有了!”

    “给老子闭嘴再多话老子把你当檑木扔下去!”校尉忍无可忍暴怒道说完这才意识到情况已经极为不妙了连檑木都已经用完而城外的闽越大军好似还没有退却的意思校尉就知道今rì凶多吉少想到这他心里便软了几分对那小卒道:“擦干净你的长刀准备迎敌吧!”

    ......

    余善赶到城下的时候看到那锦帛约定好的信号已经出现在城头没有犹豫事实也是此时已经容不得他犹豫他大手一挥遥指城门喝令道:“统率本王令你率三千jīng兵直冲城门!”

    “末将得令!”这统率早已经得了余善的事先嘱咐所以他没有丝毫犹豫便领兵奔了过去。

    过濠桥顶着箭雨檑木统率到了城门前就在这时异变突生那原本紧紧关闭似乎怎么都不可能打开的城门竟然吱呀一声缓缓开启了!

    看着城门打开统率脸浮起一丝笑意他知道那个知道大势已去、贪生怕死、为求活命已经投靠余善的守城将军已经履行了他的诺言了!

    统率回头看了余善一眼见他正热切的看着自己统率没有迟疑驱马冲进了城门。

    进了瓮城没有发现埋伏统率直冲内城进了城门却发现那里面已经乱作一团原来是那个打开城门的守将正和其他将士火拼!

    “哈哈天助闽越!”统率大笑三声令人回去向余善禀报自己率人杀了进去!

    余善得到军士的禀报知晓城内没有埋伏那统率已经杀进内城余善心里一阵狂喜命余下众将士入城自己跟在最后也冲向城门。

    彼时城头已经有混乱的迹象。看到这幅场景余善心中的疑虑又去了几分。

    入瓮城进内城余善果然就看到先前进城的统率正在追赶着溃逃的南越军士。

    看到这一幕余善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番禹入本王之手!

    南越入本王之手!

    这让余善如何能不得意?

    余瑞之虽然仍旧有些担心但是想着自己这么近万人入了城便是有意外也可以从容应对。

    “血洗番禹!”余善拔出长刀大声喝令。

    “放箭!”一声喝令无数铁箭飞起。

    余善一愣因为这声命令并不是他下达的!

    不等他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无数铁箭已经撞进了他身边的军阵中他身边的将士立马尽数中箭!

    这箭是专门对准他的!

    这时候余善才看见城墙不知何时已经冒出了大批弓箭手!

    “护佑我王!”余瑞之大惊连忙招呼周边军士!

    无数铁甲军士举起盾牌将余善围在了中间速度不可谓不快!但饶是如此余善也还是中了一箭。

    余善一把折断箭镞冷哼一声丢掉箭杆向左右喝道:“尔等还愣在此地作甚?还不遵照本王事先军令冲进城去打通城门屠尽番禹?!”

    “诺!”左右大声应诺无数盾牌举起遮挡箭矢向里城冲去!

    “哈哈哈哈......”余善一阵放肆大笑抬起头虽然他看不到城墙只能看到遮挡箭矢的盾牌他还是保持着这个姿势大笑了一阵然后不屑大声道:“鲍管老小儿本王知道这都是你这老匹夫的馊主意!想引诱本王进城暗算本王?简直是痴人说梦!现在我大军进了城你可还能阻挡我屠城?”

    “鲍管小儿你这老匹夫怎会知道什么叫兵法什么叫将计就计只要本王领大军进了城即便是你有什么yīn谋诡计也无济于事因为你手里已经没有兵力对抗本王的大军!”

    说罢再次大笑不止极尽嘲笑之意!

    “余善本王知晓你自视甚高自负谋略不过既然你进了本王的城还如何能嚣张得下去?”鲍管从城墙站起身来俯视着下面的余善。

    他的身边站着公孙策和窦非。

    见对方停了箭矢余善也索xìng让左右将盾牌挪开一些好让他看到鲍管。

    “你们俩倒是会演戏一个替鲍管递降书一个替守城将军递降书、还揭露了鲍管是诈降。”鲍管看到窦非和公孙策拿手指遥遥点了点他们两个“不过都是想骗本王进城罢了本王岂会不知?现在本王进城了不过也不打算为难你们两人若不是你们自作聪明以为本王会当本王也不能领大军进了这番禹城。”

    窦非不置可否的一笑无疑他便是今rì出城递送鲍管降书的绛袍官他颇有些好笑的看着余善问道:“莫非东越王还以为自己没有当?”

    余善不耐烦的甩了甩手道:“你这小儿怎么如此愚蠢?!本王率一万大军进了城而你等最多也没有两万大军了还分散在各城门应付本王的人手攻城你等拿什么与本王抗衡?都乖乖投降吧!”

    “哈哈哈哈......”窦非和公孙策以及鲍管相视大笑就像是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

    余善蹙了蹙眉窦非等人的笑声让他很不舒服正想说什么先前进城现在应该是去杀通各城门的统率却焦急的跑回来一脸死了爹一般的神情“我王那些混蛋竟然用塞门刀车堵住了街口我等根本冲不过去......”

    “什么?塞门刀车?!”余善闻言大惊失sè连带着余瑞之也惊慌不已!

    塞门刀车原本是在城门破了之后用来塞住城门抵挡敌军的那东西跟城门差不多的块头塞住了街口人哪里跃得过去?

    “君已入瓮怎敢大言不惭?”窦非今rì安排了一整天便是做的塞门刀车这事他看着余善一脸看白痴的神情“便是你有一万大军被某堵在街巷里又能如何?某只需两千jīng兵一千弓箭手必叫你等死无葬生之地!”

第三百零七章 大军,渡河!

    乌龙江。  无弹窗 更新快

    秦城尽起会稽郡屯军楼船士一万、步卒八千、骑兵两千屯兵乌龙江已经近十rì十rì来大军没有任何举动就好似是将军营搬到了乌龙江畔一般rìrì照常训练。秦城不动驻守在乌龙江对岸章治城里的陈大金自然就也不会动双方明面好似谁也看不见谁似的每rì自顾自做着自己的事情一副将对方当做空气的架势。只不过暗地里双方为了密切注意对方举动做了多大的章绝对是超乎想象的。

    这些时rì秦城闲来无事总会花一点时间坐在乌龙江畔取一根竹竿挖几只蚯蚓用细绳弯钩串了做成一个简易的鱼竿望着对岸的章治城安静垂钓片刻。

    “小时候住在乡下鱼是新鲜东西一年也吃不几回后来大了一些知道了这鱼竿的做法每逢大雨小河涨水便会拉几个伙伴去河边折腾一般往往能收获不少回来之后便能尝一顿新鲜。那会儿就我礼貌一些还懂得谦逊结果往往是鱼都给别人吃了。”秦城一手擒着鱼竿映在水面的脸有着淡淡的陶醉神sè对站在身后的秦庆之笑道。

    “想必与将军在一起垂钓的伙伴便是南宫会长和乐毅将军吧?”秦庆之接话道眼眸里闪过一丝钦羡的笑意“儿时捣乱的伙伴长大立业的臂膀属下真是羡慕将军。”

    “嗯......确实很不错。”秦城愣了愣眉宇间凭空多了几分寂寥。秦庆之哪里会知道秦城方才说的那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事。

    “将军东方侍郎的信使到了。”亲兵王二过来禀报。

    每rì东方朔都会从闽越王城派遣信使送回闽越王城最新的消息主要还是告诉秦城余善的行程——东方朔见没见着余善什么时候能见着余善。这些信使闽越王城那些人自然是不敢拦的至少在确定信使没有携带什么不该携带的消息后闽越王城那些余善的党羽不会阻拦因为东方朔的信简中所说的都是无关痛痒的“公事”。殊不知真正有用的消息都是信使亲口转达。

    “侍郎说:虽然余琼等人口口声声说余善已经在归程路但据我推测余善仍旧在番禹城没有启程回来的意思。现在整个王城都没有收到大军胜利的消息想来番禹城还在南越王手里。”信使将信简交给王二之后轻声对秦城复述了东方朔的话。

    秦城点点头示意信使退下他自己将鱼竿收了站起身望向乌龙江对岸的章治城。今rì天sè颇暗低空布满厚灰的云层章治城在yīn沉的天sè下显得有些肃穆也让看见他的人能感受到几许威压。秦城沉默了一会眼神渐渐坚定起来他喃喃道:“已经整整十rì过去是时候了。”

    言罢秦城转过身吩咐道:“召集诸将大帐议事!”

    “诺!”

    秦城走出几分忽而停住了脚步回身指了指江边的鱼竿木盆对秦庆之说道:“把那些收拾好。”

    秦庆之转头望过去木盆里几只大小不一的鱼儿正在优哉游哉的游动。

    ......

    午时开始章治城城头的守军都突然紧张起来不少人都不由自足握紧了手中的刀枪看向乌龙江的目光也变得凝重起来似乎连呼吸都跟着粗重了不少。

    已经在城头百无聊奈呆了十rì、不止一次对部下出言辱骂对岸的汉军都是孬种不敢过江的陈大金此时再没了前些时rì的嚣张眼前的场景是他幻想甚至是期待了无数次的不假因为他总想跟那个纵横大漠举国闻名的将军较量一番、分个高下他也曾预想过若是那一rì真的来临他必定会满怀斗志的迎去去创造自己人生中的又一次辉煌。

    但是此刻当陈大金要凭自己身后这一万人手中的刀枪去面对现实时当他看到乌龙江对岸的汉军开始有序涌出军营、列队整军、准备渡江时他的心脏还是疯狂的跳动不止!

    他知晓大战在即!但他心脏的狂跳却不是因为兴奋而是因为紧张。

    完全的紧张。

    或许到这一刻陈大金才意识到人的名树的影风流举国的人物有几个是浪得虚名?

    陈大金攥紧了拳头眼睛死死盯着乌龙江对岸如睡狮初醒的汉军。

    ......

    秦城依旧是那身红袍黑玄甲腰间悬挂的仍然是那把环首刀因为天sèyīn沉所以风便格外大一些秦城猩红sè的披风在风中飘舞得厉害那披风似乎有种要将秦城带飞到半空去的感觉。战马打了个响鼻前脚在地蹭了蹭像是被周边乍然间弥漫的战场气氛所感染有些情难自已。站在众人最前面的秦城面sè平静眼眸如眼前浩瀚的乌龙江一般深邃他的眼神跨过乌龙江对岸的章治城就像是跨越障碍般直视着章治城背后的闽越大地。

    那里对秦城来说还属于未知之地。如果对地图的了解不算真正熟知的话。

    接到命令首先行动起来的是乌龙江的百十艘大小楼船这些楼船分为几个批次一者分向乌龙江下游游弋戒备;一者驶向乌龙江对岸停靠作为开路部队这些楼船停靠平稳之后便有楼船士将木板搭岸边船里涌出百千将士率先在岸边摆开架势也算是为后面的部队打下立足之地。最后也是最主要的楼船停靠在汉军军营前准备接送汉军渡河。

    旌旗和披风一起飘舞长戟与长刀一同傲立。

    秦城抬起右手干脆向对岸一挥动作干净如同挥刀一般他命令道:“大军渡河!”

    “呜呜~~”号角声脚步声奏响了乌龙江心跳的节奏。

    “驾!”秦城双腿轻夹马肚率先登船后面一万汉军列队紧紧跟随。

    不出秦城所料大军渡河时章治城的守军没有一丝动作他们就像是看戏的观众置身事外。

    大军渡河之后进逼十里在章治城外十里扎营。

    十里的距离骑兵突袭一个眨眼便到了。

    但秦城恍若未觉军令一下便不容置疑。因为他知道章治城的闽越大军看似做足了一战的准备实际不过是纸糊的老虎罢了他们根本就不敢先发起进攻。

    因为余善需要一个稳定的后方。

    所以余善的部下不敢轻举妄动便是汉军逼城了也只能装聋作哑。

    “前rì来吴城时畏首畏尾、不敢轻启战端的是我等现在该换换位置了。”秦城看着章治城笑的有些得意“其实余善比我等更怕这个时候在这里爆发战争不是吗?”

    “将军英明!”会稽郡都尉孔进佩服道。

    “不过现在我等没有顾虑了而余善的顾虑却更深了你说我等还有不开战的理由吗?”秦城又笑着说道。

    一场几万人大战的号角就这样被秦城用淡淡的口吻吹响。

    ......

    yīn沉的天空下人们看不到rì落却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天黑。

    同样的灯火亮在了章治城和城外的汉军大营。章治城陈大金来回巡视着城头的防御工事。只不过被汉军大营逼城之后陈大金的脸却不见焦躁反而沉静了许多。这种一反常态的举止能让普通的守城军士心安却让陈大金的部将十分疑惑。

    “夜里的jǐng戒哨要增加三倍记得要放些哨骑在城外一旦发现可疑迹象便示jǐng。”陈大金有条不紊的安排守城事宜显得极为从容“其余将士也不必过于担忧该吃的吃好该睡的睡好。不过都要给本将清醒些一旦有战事就要迅速到位。”

    “将军放心这些末将都安排好了。”有部将说道。

    “很好。”陈大金说道“时候不早了你等也都去歇息养好jīng神才能保证守城战万无一失。”

    “诺。”有部将答了一句犹豫了半响还是忍不住问道:“将军汉军已经兵临城下为何不见将军有丝毫担忧?”

    “担忧?”陈大金呵呵笑起来“有什么好担忧的?城内粮草充足足够三月之用。守城器械充足便是持续战斗一月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再者一万人的攻城部队哪里能攻得下有一万人守城的大城?你等说如此情况下本将还有什么好担忧的?”

    “将军说的是是我等无知了。”部将轻声道。

    陈大金拍了拍那人的肩膀豪气道:“怕什么汉军再厉害那也是人不是?就凭他们现在那点人根本就不够咱们看的。若说担忧本将唯一担忧的便是他们不来攻城!只要他们敢攻城本将保证他们有来无回!”

    “将军那要不要夜里我等派人袭营?”有部将问道。

    “不用。”陈大金轻松道“多此一举。放着有防御工事的城池不守去跟汉军野战完全没有必要。你等都记住我等只需要守城等着汉军来攻就可以了其他的完全不用担心。而汉军根本无法破城!”

第三百零八章 庙算多者胜

    (感谢付旭的月票不胜激动加更一章。  无弹窗 更新快)

    番禹城。

    余善带着一万大军冲进城门出来的时候跟在身边的仅有几百人就这还是所有人拼了xìng命才换来的结果要知道方才鲍管那老小儿可是封死了城门准备将他和他那一个万人队全歼在城中的。但是这些都不是让余善最气愤的让他最不能接受的是临出城的时候那个给自己递了锦帛降书的小卒竟然一箭shè在了自己屁股这让一直以来都是威风凌凌的余大王这回不得不夹-紧了屁股的尾巴毫无风度的狼狈逃出城。

    “余善本将军忘了告诉你这箭头可是涂了毒药的三rì之内你必死无疑哈哈!”公孙策在城头大笑三声看着狼狈而逃根本顾及不了其他的余善心里无比畅快。

    余善闻言心中狠狠一惊眼前一黑差点儿栽下马来还是余瑞之在旁及时出言安慰道:“我王莫急我军中有神医妙手定可解这箭之毒!”

    余善负伤撤了进攻番禹城的闽越大军自然没有不撤的道理五六万攻城大军丢下数千具尸体回来的军士中受伤的又不知有几何但这还不足以概括闽越大军此番攻城的损失因为跟随余善进城去“屠城”的一万将士现在还被困在番禹城内生死未卜。

    说是生死未卜其实不用卜也知道这些人断然没有活命的可能了想到这里余善就气得想要吐血尤其是忆起窦非那番无比嚣张的话时余善恨不得将番禹城一口一口吃下肚子!

    “便是你有一万大军被某堵在街巷里又能如何?某只需两千jīng兵一千弓箭手必叫你等死无葬生之地!”就是这句话如同一个魔咒一直围绕在余善心头久久不能散去给他以无穷无尽的折磨和羞辱。

    那可是一万jīng锐士卒啊!要是余善事先舍得赔这一万士卒番禹城还有拿不下的道理?

    世事往往就是这样退而求其次其实本身就是个不错的选择很多人却妄想去追求完美结果两手空空什么都没得到到最后只剩下捶胸顿足的份。

    余善回了大营立即传令军医来给自己救治伤势他是真怕那支shè在他屁股的铁箭有毒。英年早逝这种事情余善可是没有丁点儿想法更不愿意去体验一遍所以在军医最后说这箭头没毒的时候余善着实松了口气。但是随即余善又更加恼怒恼羞成怒往往怒气更大余善从床跳起来指着番禹城的方向大骂道:“攻城明rì继续攻城本王要番禹城内鸡犬不留!”

    旁边的余瑞之闻言摇了摇头心里叹息了一声他忽然想到同样的话余善先前也说过一回可是结果......现在也只能感叹一句天意弄人哪!

    五六万大军战死数千陷入城中不得出者近万短时间内余善实际已经没有能力再攻城了至少得修养几rì可是眼下哪里还有时间让余善休整?

    在攻城大军退却之后番禹城内却在演一场大屠杀被困的近万闽越将士天无路入地无门城门又被堵得死死的有力都没有地方使。漫天箭雨无情倾斜这些jīng锐军士死去的方式竟是这般憋屈。

    “投降我等投降!”无数轮箭雨之后还活着的数千闽越军士最终选择了投降因为不投降便不能活命。他们或者不惧怕死亡但是如此憋屈的死亡却并不是每个人都乐意接受的。

    箭雨停了下来鲍管面露不忍之sè如此残忍的场面便是他也忍不住呕吐了一阵听到对方乞降鲍管不免动了恻隐之心。

    “谁让尔等停下来的?继续放箭!没有某的命令谁也不准停下来!”窦非的怒喝声响起在这地狱般的环境里显得格外-yīn森刚刚被鲍管拜为军师的他理应有下达军令的权力。

    “军师......这些人都已经投降了就不要......”窦非的战绩为他赢得了鲍管的绝对信任他这时却想劝窦非改变主意。

    “南越王!”窦非冷冷打断了鲍管的话“如今城内你还有多少可战之兵?”

    “一万。”鲍管轻声说道其实他心里也知道经历了今rì一战兵力已经没了一万。

    “强客欺主尾大不掉这几千闽越军士要是哗变你能控制得住?”窦非冷笑道。

    “那......”鲍管还有些不忍或者说另有幻想他试探着问道:“杀一大半留一小半可否?”

    脸sè苍白的窦非大步离开城墙拂袖道:“你杀了他们的兄弟还要他们为你卖命?你嫌你这城池太坚固了么?”

    说罢从楼梯转下城墙。

    鲍管的脸sèyīn晴不定他并不是为窦非颇为无礼的话羞恼而是着实有些舍不得那些jīng兵。

    半响鲍管虚弱道:“都杀了吧!”

    公孙策跟着窦非走下城头忍不住赞叹道:“想不到你一介书生心思竟然这般狠一万人说杀了就杀了连眼睛都没眨......这份气度我可真是自愧佛如。”

    窦非停住脚步瞥了公孙策一眼然后就在公孙策目瞪口呆的神情中突然弓起身子“哇”的一下就扶着墙角吐开了。

    公孙策呆了呆看着吐得不chéng rén形的窦非前去抚着他的后背叹道:“何必呢方才若是不忍得那般辛苦这会儿也不用吐成这样。”

    整整一炷香的时间过后窦非才抬起头拿衣袖胡乱擦了擦嘴抬起青紫的脸对公孙策说了一句看似不着边际的话:“到今天我才领会到做一个秦城那样的主心骨是多么难、多么苦。”

    公孙策愕然。

    他看着窦非因为一阵猛吐而脸sè青一块、紫一块的脸sè还有那双发黑而深陷的眸子惊诧的眼神中闪过一抹异sè随即又变得黯然起来或许是想到自己不久又渐渐明亮一时之间竟然变幻了许多。

    窦非抬头看了看西落的rì头手扶着墙站直了身体问公孙策道:“公孙兄你可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公孙策明白窦非话中指代的意思点头神sè坚定。

    “rì落还有半个时辰你们只有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准备了。”窦非说道。“都是疲敝之兵士气重于一切。”

    公孙策向窦非露出一个放心的笑容“明白士气嘛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窦非笑笑没有说什么他忽而抬起头看着yīn沉的天空咕哝道:“游了一回南方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子。”

    ......

    rì暮低垂闽越军大营的炊烟扭动着纤细的腰身婀娜升起飘向没有顶的天空在高空消散于无形。经过一rì苦战不管结果如何军士们疲惫的身子比任何时候都更需要一顿饭然后再饱饱的睡一觉。也许睡醒之后便要迎接死亡也许一觉醒来却发现自己已经死了但至少这个时候他们是幸福的。

    因为最迫切的梦想触手可及。

    开饭的时候军营依旧很噪杂油烟的味道让枯涸的身体重新找到了一丝活力对食物的迫切渴望让这些战后余生的军士们清楚的感觉到他们还活着不管活着的滋味是否美好没有人介意多活一会儿。

    这个时候是军士们最安逸最享受jīng神最松懈的时候。

    世界都黑了。

    所以当他们听到马蹄声猛然炸响当他们看到黑盔黑发黑马带着凶兽一般狰狞面具的骑兵冲入大营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忘记了要反抗他们唯一记得的是求生的本能是逃命。

    一大群骑兵分成数股于夜sè中从不同的方向冲入闽越大营如天神下凡恶魔临世一路腥风血雨如同将整个大营的引线点燃大营顿时炸开了锅。

    屠杀是这群骑兵的晚宴鲜血可以解渴人命可以充饥。

    慌乱在四处爆响。

    “报我王敌军袭营!”军士急匆匆进了余善的大营禀报道。

    “知道了。”余善好似并不吃惊示意军士下去然后看着余瑞之道:“又被你料到了。”

    “这并不难。”余瑞之淡然道“鲍管面临的局势比我们更为恶劣所以他自然要更加努力一些这样才有赢的希望。”

    余善冷哼一声“都死到临头了才想起努力有什么用晚了!”

    说罢余善站起身喝令道:“告诉骑兵前部可以出击了!”

    “诺!”

    ......

    半个时辰之后闽越大营渐渐安静了下来方才的混乱已经被扑灭。听到军士来报南越骑兵已经撤退余善不屑道:“就那么点兵还想袭营?做梦去吧!”

    “那鲍管若是早rì有我王治军的一半努力今夜也不至于如此。”余瑞之笑着马屁道。

    “哈哈那是!”余善得意的笑道现在他需要一场胜利让自己开心一些。

    “报禀报我王辎重营被袭大军粮草......粮草被烧了!”正说话间又有军士慌慌张张跑进来惶恐道。

    “什么?!”余善失神的站起身一脸不可置信随即脸sè差到了极点一屁股跌坐下去。

    ......

    闽越大营辎重营之外率领一队骑兵袭击得手的公孙策哈哈大笑招呼众将士回城。不仅是他同来的所有人都兴奋不已。

    在方才在闽越大营被骑兵袭击前营吸引了全部注意力时公孙策率领一队骑兵绕过大营从后方成功袭击了闽越大营辎重营并且在他们的粮草放了一把大火!

    “军师果然神算闽越那些人果然中计了!”有军士抑制不住兴奋道。

    “那是军师是军师嘛!”窦非被夸奖公孙策也得意。

    这时候公孙策忽然想起自己今rì与窦非的一段对话。

    “我有个问题。”公孙策记得自己那时认真的看着窦非正sè道:“为何你能想到那么多计策想得那么周全?”

    窦非因为呕吐而有些凄惨的脸sè露出一个笑容他的回答却很平静:“因为很多人都只想到明天而我只不过是想到了后天.....或者着说很多人都只能看到眼前的街道、亦或对面的街道而我只不过能看到转角外的那条街罢了。”

第三百零九章 攻城何须克城

    乌龙江。  无弹窗 更新快

    同样的夜。

    陈大金巡视城头的时候刚说完那番不怕汉军攻城的话好似是为了响应他一般城外的汉军大营突然嘈杂起来原本只是依稀几点灯火的汉军大营猛然间火光大盛像是繁星之夜下的云层被撕开无数跳动的火点露出他们的面貌来回奔驰。极短的时间内这些火把构成的火点汇集成一条条火龙出了汉军大营向章治城汹涌而来。

    “敌袭敌袭!”

    “汉军来了!”

    “汉军攻城了!”

    “戒备汉军攻城戒备!”

    陈大金等人看的分明一直在城墙jǐng戒的闽越将士自然也将城外的变化看在眼里不及须臾各种嘶吼声在城头响起汉军的火把长龙还未近城的时候章治城头便闹腾了起来无数枕戈待旦的闽越将士从被窝里跳出来奔城头人影晃动校尉队正大声喝令甲胄因为军士的剧烈运动而连连碎响脚步声点点阵阵奏响一曲铿锵的乐章。

    平静的夜被瞬间撕裂。

    “众将士各归其位不要乱!”陈大金站高处连连发出指令“弩炮校尉弓箭手校尉钩索校尉......准备好各自器械!”

    城头虽然混乱陈大金却能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急促、有力仿佛一曲战歌让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的同时血液也急速流动起来。

    城外大军奔涌如怒涛。

    燃烧的火把不仅仅照亮了会稽郡士卒脚下的路同样也将他们自身作为目标暴露在章治城守军的视野里当两者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时章治城头的守军也就将会稽郡将士的身影看的越真切。

    冲向章治城的会稽郡军士呼喊声如雷喊杀声震天。

    秦城并没有跟随攻城将士一同前进他很平静的站在汉军大营辕门的阁顶平视着从军营打着火把奔往章治城的会稽郡士卒。

    这回带兵攻城的是都尉孔进。

    章治城附近很热闹汉军军营很安静最安静的是秦城。

    “将军从楼船士中抽调的两千弓箭手、两千战卒已经到了。”秦庆之走辕门阁顶对秦城说道。

    “让他们安静的等着罢。”秦城淡淡道。

    “不少军士都说这样的大仗在他们这里可是难得碰到所以几乎每个人都很兴奋。会稽郡的将士都说能跟着将军大仗是一件痛快事。”秦庆之说道。

    “不要拍我马屁。”在火光、黑夜、风三者的作用下秦城的脸显的忽明忽暗他语气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跟着秦城的时间长了秦庆之也知道每临战事秦城看去就格外平静完全没有即将大干一场的兴奋与激动。而一旦到了战场杀人的秦城就会格外暴戾仿佛眼前的每一个敌人都与他有深仇大恨一般他的长刀会格外冷酷无情。

    “去看看探路的哨骑不要在这个时候出现意外情况。”秦城的话打断了秦庆之的思绪。

    “诺!”秦庆之躬身应道。

    涌向章治城的会稽郡士卒已经离城只四百步这个时候孔进命令军士们将火把熄灭了一半因为打着火把完全是给人家当靶子现在靠近了城墙凭着章治城头的火光已经能够进行攻城。

    “投石车!”

    投石车开始发威随后弩炮也开始怒吼会稽郡将士们cháo水般冲向章治城头自然遭到了章治城头守军的有力阻击。此时在章治城外演的攻城守城大战与在番禹城外的那场大战并没有什么不同唯一的区别在于一个在白天一个在夜里。

    大战如火如荼。

    ......

    “将军一切准备就绪孔都尉已经指挥大军靠近章治城了。”秦庆之再次登城头。

    秦城转过身他面前的军营漆黑一片但是不用看他也能够清楚的知道面前的军营中各兵种所在的位置人数的多少。

    “出发!”秦城简单的吐出两个走下辕门骑战马出了辕门。

    在他身后两千骑兵以及在黑夜中数不清数量的步卒悄无声息走出军营整个队伍中没有一支火把。

    数千人的队伍离开大营却没有开向章治城而是从章治城旁边绕过从正在攻城的会稽郡将士们身后无声无息的走过向着黑漆漆的闽越大地深处埋头奔进。

    这些军士路过章治城之后正在攻城的会稽郡士卒后方原本应该尽数奔向章治城墙的军士们不知何时已经在这里集结了多个方阵同样没有火把等秦城率大军走过之后这些军士也紧紧跟了来。

    一切都很安静却极为有序。

    因为孔进先前已经下令攻城将士熄灭了不少火把而攻城又正在激烈进行所以攻城部队的后队竟是没有人注意到已经悄悄没了踪影。

    “孔将军秦将军下令撤军!”王二纵马赶到正在指挥攻城战的孔进身旁传令道。

    “好!”孔进应了一声对身边的军士道:“吹角撤军!”

    “呜呜”的号角声奏响了撤退的号角正在攻城的会稽郡军士们立即转身撤退甚至连攻城的器械都扔掉跑得十分迅速没用多久所有的攻城将士都远离了章治城最远程武器弩炮的打击范围。

    “退军!”孔进向撤下战场的军士命令道。

    会稽郡攻城将士“狼狈”的撤退宣告了这场持续了只半个时辰攻城战的结束方才喧闹不已的章治城外空地就这么有些匪夷所思的安静了下来。

    不同于城外的沉寂章治城城墙的闽越守军此时却颇为兴奋不少军士甚至发出了低声的欢呼。

    不管怎么说会稽郡军士退了他们赢得了胜利胜利之后自然没有不高兴的道理。

    “汉军这就退了?”城墙陈大金似乎还有些不能接受汉军就如此轻而易举退却的事实。

    “将军汉军确实退了!”有部将兴奋道“定是这些汉军想偷袭没能得逞眼见无法得手就退却了毕竟夜里攻城总是要困难的多!”

    “......”陈大金没有说话心里却怎么都觉得有些不安没有任何道理就是一种感觉总觉得汉军今晚的攻城有些异样。

    想要偷袭?汉军真的是如此打算的吗?陈大金在心里问了自己一句。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将军你看汉军正在回营错不了的!”方才那部将指着已经只能看到火点的火把说道仍旧是兴奋。

    看那些火把的方位汉军确实是回营了。

    “嗯确实如此。”陈大金心里最终还是认可了这个信号就算不认可又如何汉军总不至于挖地道进城一天的时间可不够挖地道的那自己又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反正章治城不会有失。

    “诸位轮值的轮值没有轮值的便去歇息吧!”陈大金说道“明rì定有恶战。”

    “诺!”众将正答应着有军士来向陈大金禀报道:“将军汉军丢下了许多攻城器械在城外该如何处置?”

    “不用管它......”陈大金不以为意道忽然心中猛然一惊“你说什么汉军丢下了攻城器械?”

    “是......”

    “有诈!”陈大金大呼一声随即下令:“派骑兵出城搜索汉军军营!”

    忽然想到什么的陈大金顿时惊得面无人sè。

    而此时作为殿后部队进入山道的孔进回头望了一眼灯火通明的章治城像是对某人嘲讽道:“要进军闽越腹地威胁余善后方何须定要拿下章治城?”

    ......

    “禀报将军汉军军营是空的!”

    “将军江边的汉军楼船已经渡江停靠到江那边去了!”

    领着骑兵前来搜索汉军军营的陈大金听着部下的禀报一张脸涨成了红葡萄咬牙切齿的神情扭曲的可怕“好狡猾的汉军好狡猾的秦城!可恨可恨呐!”

    “将......将军如今我等该怎么办?”方才那位无比肯定说汉军撤退回营、一心想着打了胜仗好立功得封赏的部将这时候身体已经在因为惶恐在剧烈颤抖。

    “汉军要从这附近进入闽越腹地只有一条通道我等立即追击务必追汉军!”陈大金怒令要是这时候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真是无可救药了。

    “对对对追汉军只要追汉军我们便能和汉军前面城池的守军前后夹击一举歼灭汉军!”那部将连连点头在绝望中看到了一线生机。

    “闭嘴!集结大军追击!”陈大金一鞭子抽在那部将的脸咆哮道。他不能不气极如今整个闽越大地除了他章治城有一万守军之外便只有王城有重病驻守整个闽越的可用之兵都去跟着余善去打南越了!其他地方的军士守城都不一定能守得住拿什么跟自己去前后夹击汉军?若是真让汉军直奔了王城城下便是能取胜自己这些人也要被余善扒了皮甚是丢了xìng命都不是不可能!

    章治城可是余善用来防备汉军的屏障啊!竟然让汉军就这么轻易的跃过去了陈大金觉得自己就是吃了一辈子狗屎也不能没用到这种地步啊!

第三百一十章 黑夜尽去,不见天明(一)

    闽越之地多为山川驿道多修建在两山之间有时候也需要跋山涉水比之中原大地要难走不少不过这对秦城来说倒是没有多大的难度谷郡除却长城之外的草原也多是山地布置行军对他来说毫无挑战xìng。  无弹窗 更新快至于会稽郡的屯军们生于斯长于斯早已经对这里的地貌习惯了所以即便是深夜行军大军的速度也并不慢唯一比较麻烦的就是些许粮草辎重不过这回秦城领大军从章治城外大营急速进入闽越大山的时候却并没有携带什么辎重便是粮草都没有。每个军士身携带一个水囊一顿干粮如是而已。

    虽说用瞒天过海之计顺利从章治城外绕过章治城进入了大山不过秦城也知道陈大金恐怕不用多久便会反应过来反应过来之后定然要来追击大军若是走的慢了被咬了尾巴可是件不妙的事。

    行军的过程很安静虽不至于口衔枚马裹蹄但也没人说什么话秦城领队走在最前面也没有纵马狂奔毕竟大军主体还是步卒骑兵要是放开了速度可步卒当然追不。

    黑夜之中的山道更显深沉哒哒的马蹄声从大军前面靠近两个骑兵从前方的未知之地返回。

    “将军前方没有发现闽越军队!”从前方返回的哨骑军士向秦城禀报。

    “再探。”秦城道先前他已经命令离开大军几乎有三十里去探路的哨骑半个时辰一报。

    今夜情况特殊秦城不能不谨慎。

    “诺!”哨骑应声而去。

    “将军末将来了!”统领殿后部队的孔进这时终于跟了到了山道口便没有再前进布置好大军行军后就一直在这里等待的秦城。

    “孔将军辛苦了。”秦城朝浑身是汗的孔进点点头让大军继续前行自己在路边停下来下了马招呼道:“拿舆图。”

    秦庆之掏出舆图递给王二让他将舆图展开他自己点亮火折子用手掌挡住风为秦城照亮舆图孔进等人也凑了过来。

    “这条山道绵延八十里两边尽是高山出了山道便是沙县城沙县城池很小驻军不过超过五百。”孔进就这火光指着舆图对秦城说道。

    秦城抬头看了看天空确定了一下时辰说道:“让骑兵前部派些人去山道口守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孔进应了诺吩咐了部将继续看着舆图指着舆图一个地方对秦城道:“这条山道中间山势略缓步卒可以攀去两端山体较为陡峭除却方进山那一段其他地方人力不可攀登。现在我大军在此处离这条山道中间位置还有一两个时辰的路程。”

    秦城颔首yīn沉的天空月sè稀薄火折子的火光也很微弱但他眼中闪现的亮彩却异样鲜明“现在是子时四个时辰之后就要天亮要军士们不要休息抓紧时间。派出一些哨骑在后面守着随时监视山道后面的情况若发现章治城守军的踪影要做好随机应变的准备!”

    “末将领命将军只管放心去便是这里有末将把关!”孔进站直身体抱拳道。

    秦城挥手让秦庆之将舆图收起来自己也直起身来火折子被吹熄之后秦城的脸便更加模糊在黑夜中别有一种神秘的味道他看着孔进道:“这里就交给孔将军了你辛苦一些要确保万无一失。”

    “将军放心便是拼了末将这条xìng命也定然不敢辱没使命!”孔进的腰杆挺得直直的。

    “好!”秦城轻轻说了一个重新了马带着秦庆之等人奔进夜sè里消失在山道口。

    “加快行军都jīng神点!”秦城走后孔进低声喝令道。

    ......

    “快快都快点!”陈大金站在路旁向奔进山道的闽越大军疾声喝令火把的光芒将他那张焦急的脸sè勾勒得分明密密麻麻的汗珠布满他的额头他的身体也在不停往外冒着白气乍看去就像刚出蒸笼的馒头。

    章治城一万守军他只留了千余人守城约莫九千人的队伍都被他亲自带领着出了章治城一路奔进这会儿正踏进山道急急追赶着汉军的步伐。

    原本打算章治城是抗击汉军南下时作为屏障的所以才会有如此多的驻军现在城池成了一个摆设放再多的人都没了用处战场已经转移章治城似乎失去了意义。

    “让哨骑跑远点儿半个时辰回报一次前面的情况大军全速前进!”陈大金连连下令。

    “将军喝口水吧。”部将见陈大金满头大汗嘴唇干裂忍不住递水囊。

    “喝你妈-比老子们都要死了还有心思喝水!?滚开!”陈大金不耐烦的骂道一脚将那部将踹开。

    在山道中快速奔进的闽越大军高举着火把在两山之间汇集成了一条火江急速流动。

    四周很安静陈大金喊得累了便纵马来到大军的前方带着大军前进他胡乱抹了一把脸的汗水眼睛下意识向两边的山体看去。

    这些山还真他-妈高啊!陈大金心里冒出这样一个想法

    距离大军出发约莫两个时辰之后陈大金率领大军到了山道腹地。

    陈大金不再喝令他周围的亲兵也觉得四周终于安静下来除了大军的脚步声整个深山再没有其他声响。

    “将军这山谷里真安静啊!”陈大金的亲兵队正嘀咕了一句。

    “是很安静。”陈大金心不在焉道随即对那亲兵队正怒目而视“安静不好吗?”

    “......”亲兵队正“好好安静好!”

    他心里想得是其实太安静了也不好!

    陈大金冷哼了一声心里闪过一丝不快今夜他仿佛特别容易动怒。

    骤然一声突兀的声音不知从何地响起。

    “放箭!”

    冰冷的两个在这里夜里显得格外-yīn森无疑它宣告了安静的终结。

    “杀!”

    “杀!”

    “杀!”

    霎时漫山遍野的喊杀声一起响起如大河决堤洪水爆泻似决战战场战鼓突鸣将这个山谷掀翻了天。漆黑的山体瞬间变得异常狰狞恐怖!

    “咻咻咻~~”箭矢从两边的山体倾斜而下破空的声音令人在牙酸的同时也心颤接着一阵阵“碰碰”的闷响那是箭矢入体独有的音符惨叫声顿时炸开了锅!

    “不好有埋伏!”

    “有埋伏!”

    “将军有埋伏!”

    急速奔进的闽越大军顿时乱作了一团无数军士的中箭倒地让他们在黑夜中的心脏一阵紧缩当他们抬头向两边的山体望去的时候却只能看到黑漆漆的一片根本看不到人!那些狡猾的汉军竟然连一根火把都没有点!

    他们想还击但是胡乱shè了两箭之后才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目标他们想找掩体但是光秃秃的山道好似被清理过一般哪里有掩体?不少军士奔向两边的山体却发现早已经有同袍抢占了有力的躲避位置!众军士挤挤撞撞乱到了极点!

    “盾牌!盾牌顶!”

    “弓箭手还击!还击!”

    “所有人下马靠向两边的山体!”

    陈大金嘶哑的嗓子大声吼道唾沫飞溅他连连挥动手中的马鞭指挥调度众将士拒敌。

    “材官将军带人冲山体冲去!”

    “诺!”材官将军应了诺带人就要冲山山体。

    “扔石头!”等那些闽越大军步卒开始攀登山体的时候站立在一块大石头俯瞰着山下战场的孔进头也不回沉声喝令!

    随着声声应诺黑暗的山体开始飞下数不清的大小石块大者百斤千斤小者十斤几十斤从山坡滚下经过一段距离的蓄势撞到那些攀山的闽越军士身体时立即就让他们头破血流、五脏俱碎!

    “啊~~”绝望的惨叫声摄人心魄让人不忍闻之无数刚攀山体没多远的闽越军士相继从山坡滚落下来和石块一起砸在了山道的同袍身成了死物!

    “给我冲去冲去!”陈大金双眼通红挥舞着长刀好似发了狂他知道他们没有退路无论如何也要冲过山道先前是为了追击汉军现在是为了活命前一步说便是不要章治城只要他们冲过了这条山道照样可以阻截汉军!

    “弓箭手放箭!”孔进冷静的喝令。

    “报将军闽越大军的后路已经堵住了!”有军士来向陈大金禀报!

    “报将军山道前路已经被封死!”接着又有军士来禀报!

    “好!”孔进哈哈大笑“使劲儿干-他娘的!”

第三百一十一章 黑夜尽去,不见天明(二)

    山谷中的闽越大军经过初始时期的慌乱之后已经有序靠在了道路两侧重步兵的盾牌罩在了众人头顶为他们遮挡箭矢同时在陈大金的指挥下不少军士开始打着火把往两边的山体攀爬意图靠近汉军跟他们贴身肉搏!

    陈大金被十来个重步兵撑着重盾挡在头顶刚开始的时候他还不乐意躲在盾牌下做缩头乌龟一把掀开盾牌就要继续指挥战斗但是在被几支箭矢shè中之后虽然碍于他甲胄厚重没有造成致命的伤害却也让他再也不敢随意露头。  无弹窗 更新快

    一段时间过后闽越大军的弓箭手们终于凭借箭矢的轨迹判断出了汉军弓箭手的方位开始在各自校尉队正的组织下有效还击。

    不过便是闽越大军的这些弓箭手奋力还击终究无法扭转位置的劣势战果很小伤亡却要大得多。而且庇佑他们的重盾因为数量原因并不能保护所有人而山汉军不停砸下的石头便是那些有重盾防护的军士也无法安然无恙就更别说那些没有重盾防护的了。

    战事从一开始就对闽越大军极为不利他们不是纯粹的骑兵若是骑兵还可以尝试强行冲过山道但是步卒速度差得多强冲根本就是不现实的事情。

    “将军现在怎么办怎么办?”部将的声音中已经带了哭腔他在亲兵和重盾的护卫下移动到陈大金身边颤声问道。

    “闭嘴再多话老子先宰了你!”陈大金怒吼道。

    这时候汉军停止了扔石块因为山体的石头有限他们来此埋伏的时间又不长无法预备太多的石头。

    “汉军的石头停下来了!都给老子听着不想等死的跟本将一起冲去将这些汉军都宰了!”陈大金一手拿过一张重盾站起身嘶吼了几句率先冲山坡!

    有主将身先士卒那些闽越将士自然不会一直当缩头乌龟此时此地除了反击他们没有任何选择。

    “杀!”被激起血xìng的闽越将士们有盾牌的顶着盾牌没有盾牌的猫着身子开始往山坡攀去。弓箭手则紧跟在重步兵身后不时放箭还击。

    整个山道的闽越将士全都往山坡爬了去!

    山腰的汉军弓箭手们连连放箭手臂已经酸麻但是没有一个人停下来谁都明白现在到了生死关头要么一鼓作气取得胜利要么被对方取了xìng命。

    因为攀爬山体的弓箭手不时放箭反击山腰的汉军还是出现伤亡不时有俯身shè箭的弓箭手身爆出血花中箭倒地。倒地的汉军将士顺着山体滚落下去不及落到山道便在山坡被蜂拥而的闽越将士一窝蜂剁碎了身体!

    “别给老子省箭使劲儿放!今rì谁箭壶里的箭没有shè完仗打胜了老子也不给你们报军功!”孔进在山腰大声喊着。

    七八千闽越大军爬山体在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之后距离汉军埋伏的地点已经极近现在的弓箭不比后世的枪支动辄好几百米千米的shè程便是借助自而下的势头要保证箭矢不飘汉军弓箭手站立的地方也不能太远。

    眼看着汉军近在眼前即便是汉军没有打火把闽越将士也能清晰的看到一个个晃动的人影陈大金怒吼一声“啊干-他娘的!”

    “杀!”到这个时候还活着的闽越军士皆是憋着一股子狠劲和滔天的恨意陈大金一招呼便是一阵阵怒吼脚下的速度又加快了几分!

    “步卒听令!”孔进从身旁军士手中接过一把长戈举起大喝一声“顺势而下势如破竹数节之后皆迎刃而解!将士们给老子杀啊!”

    “杀~~”会稽郡将士们一跃而起手持长刀、长戈、长戟的步卒们如同下山猛虎向近在咫尺的闽越大军冲了下去!

    如同洪水冲进麦田两军将士瞬间裹挟在一起早已忍耐不住的众将士手中兵器冷冽的锋刃直接朝对方身招呼。

    那些往冲得闽越将士们往往手中的刀戈还来不及递送出去便被闪电而至的会稽郡军士用手中的兵器拍了脑袋刹那间脑浆迸shè!

    而一些会稽郡将士眼看着手中的刀戈就要斩飞敌人的脑袋忽然觉得脚下一个趔趄身体就栽倒下去原来是双足已经被下面的闽越大军给齐根斩断!

    刀光火影之间顺势而下的会稽郡将士的速度越来越快根本止不住脚下的速度有时候手中的长刀插-进了对方的胸膛一时没拔-出来只能带着那些闽越将士一起往下奔去最终只能被带倒和对方一起滚下山坡若是落到了山道没死爬起来就向闽越军士扑去而更多的是军士们根本就没来得及站起来就被数不清落在身的刀戈剁成了肉酱!

    会稽郡将士们俯冲而下带着惯xìng速度自然更快双方撞在一起在挥出一刀之后很多都来不及挥出第二刀便索xìng扑向对方带着对方滚下山坡。如此一来汉军的进攻势能倒是大了不少麦田的麦穗被洪水冲得不成样子然而最终的结果是冲在前面的军士总是无法安然无恙。

    一些受伤摔倒在山坡的军士在身体往下滚去的同时找准机会便抱住对方军士的腿不管三七二十一边拉着对方一起往下滚坛子。

    会稽郡将士几番冲击下来没过多久战场便从山坡转移到了山谷这个时候弓箭手基本不能再发挥集群攻势双方的较量变成了短兵相接!

    闽越大军被从山体两边冲下的汉军冲到山谷中间而后从两边对他们开始了围攻!

    “杀一个不留!”孔进边杀边怒吼“一万对九千老子偷袭了你们这么多人就不信还干不死你们!”

    这一战一直打到黎明。

    ......

    此时在孔进带人和陈大金在山谷中鏖战的时候离正演战斗的山谷几十里的某处原本落针可闻的环境忽然窸窸窣窣一阵非自然的响动黑夜中忽然站起无数个人影出来。须臾原本漆黑的天空好似变成了暗蓝而这时这些人影的相貌也终于可以看出个大概。

    如果有人细数就会发现那竟然是约莫四千军士!

    休息了半晚的军士们列好队形之后听了各校尉的汇报一个军士跑步到站在不远处一块凸起土石堆的人影身边躬身道:“将军众将士都准备好了。”

    站在土石堆的人一直看着前方那里有一座原本坚固无比的城池听了来人的禀报那人“嗯”了一声“天sè将明是时候了。黎民时分赶到城下。”

    “诺!”来禀报的军士应了声诺挥手令人牵来战马站在土石堆的人在战马牵过来之后干脆利落的翻身马右手举起向前一挥动作如同挥刀一般“大军出发!”

    四千将士清一sè的步卒再不隐藏行踪疾步奔向不远处的那座城池。

    ......

    山谷中的战斗持续到黎民的时候陈大金看着山谷中绝大部分军士的战袍颜sè眼神一片死灰他知道大势已去自己再也无力回天在亲兵部将的一再催促之下他只得下令大军突围回城。

    然而在陈大金带着两千余将士往后退的时候才发现后路已经被封死。yù哭无泪的他气得差点儿没一刀抹了自己的脖子最终在付出了一千多将士生命的代价下陈大金带着不足千人的部队成功脱离了战场。

    好在后面的汉军并没有追击但是陈大金却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昨夜子时率大军出城时是九千人现在回去的时候只有不到千人且个个狼狈不堪他自己身的伤口就有不下十道这叫他如何高兴?

    更重要的只要一想到事后余善的怒火陈大金就觉得世界已经暗无天rì。

    算了命都快没了还想这些干嘛!陈大金心里无力的叹息了一声默默想道等回了章治城舒舒服服过几天rì子把这辈子受的苦都赚回来然后伸着脖子等着被余善砍下来罢!

    想到这些余善的的身体总算恢复了几分力气。

    去用了两个多时辰的路程回来的时候只用了差不多一半的时间赶到章治城下的时候rì头正散发着温暖的阳光。

    陈大金伸手挡住阳光眼神有些模糊不清他对着城门吼道:“开门!”

    “尔等是何人?”出乎陈大金意料听到他的喊话城头的守军竟然如此回话。

    “你他娘的找死是不是?老子是陈大金快给老子开城门!再废话一句老子灭你九族!”陈大金怒极。

    城头陷入了沉默就在陈大金以为城门即将打开的时候一个红袍黑玄甲的将军出现在城头这回陈大金看的分明或许是眼睛已经适应了阳光的缘故他一眼便认出了那将领战袍的异样!

    “呵呵!”那将领笑了笑对着陈大金语气温和道:“陈将军你这是要灭谁的九族?本将吗?”

    “你是谁?”陈大金惊问心中隐约觉得不妙。

    “呵呵!我是谁不重要不过不知陈将军可否认识这面旗帜?”年轻将军向城头的一边指了指。

    陈大金顺着望去然后就看到了两面军旗那两军硕大的军旗一面写着个大大的“汉”一面想写着个大大的“秦”!

    “你......你们是汉军?!你是......你是秦城?!”陈大金颤抖的手指着城头的年轻将军如同见鬼一般“啊”的叫了一声眼前一黑摔落马下。

    ......

    大战之后的山谷平静下来大胜的会稽郡军士正在打扫战场。

    “秦将军还真是神机妙算简简单单的一步棋不仅灭了陈大金的一万大军更是轻而易举得了先前怎么看着都攻不下的章治城着实厉害!”孔进的部将随他一起巡视战场时面对如此大的战果忍不住赞叹道。

    “秦将军能凭几千人就敢踏足匈奴大漠王庭这些年对匈奴大战未尝一败自然不是没有理由的。”孔进叹道有些感慨。

    “那倒是。将军这回陈大金可是一失足成千古恨犯下了这么大的错人没了城也没了也不知他这会儿气死了没。不过末将有个疑问难道陈大金在领军追击我大军的时候就没有想到过会有危险?”

    “有危险他也得追啊而且还是没命的追即便想到如此追击可能是个错误但他也必须如此不追闽越王城就危在旦夕他根本没有选择。秦将军给他布的局就是如此逼得他便是知道可能错也不能不犯错。这就叫阳谋阳谋是无法破除的!”

    “原来如此秦将军太威武了!”部将赞叹道。

    孔进笑了笑眼神中充满敬佩道:“兵法有云‘敌之乱我之胜也’说的便是敌人的错就是我们胜利的机会能准确抓住敌人犯错的机会而一举得胜者为大将;若是敌人不犯错能创造机会让敌人不得不犯错而胜利者乃名将!

    秦将军就是如此啊!”

第三百一十二章 雄狮不可及

    (以后更新尽量早晚八点各一章吧。  无弹窗 更新快[  ])

    番禹城。

    公孙策带着一队骑兵偷袭了余善的辎重营将辎重营内的粮草点燃之后没做停留一头冲进夜sè里火速赶回番禹城只留下背后一地的冲天火光作为背景。

    公孙策等人来得快去得也快其实要想保证粮草充分被烧毁的话他们还应该在辎重营阻击一会儿余善大营扑过来救火的大军不过他们毕竟人手有限能将粮草差不多点燃已是极限若还要保证粮草尽数烧毁恐怕他们这些人都回不了番禹城。

    公孙策走后不论是辎重营存活下来的军士还是附近别营的军士都自发扑向了燃烧的粮草这些粮草都是他们的命-根子所以根本不用人招呼众将士都会来救火。

    片刻之后一身煞气的余善赶到辎重营大火比他预想中的要大番禹城不比章治城附近没有河流所以要扑灭如此大火其实是件倍加费劲的事情所以他的脸sè就更加愤怒愤怒中带着些绝望的死灰。

    良久余善才缓缓开口。

    “番禹城中必定有高人鲍管那老小儿不可能想得到如此周密的计划!”出乎余瑞之的意料余善在面对雪加霜的困境时说出的第一句话竟然冷静异常如冷风拂河面不带一丝感情也没有愤怒他回过头看向余瑞之“传令下去大军后退二十里扎营。”

    余瑞之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只剩下一个“诺”此时看着余善冷静到极点的脸庞余瑞之发现自己根本就无话可说。

    “能将番禹城从濒死之境拉出来的人不会是等闲之辈先前是本王大意了。现在是时候重新审视我们的对手了。”经历了番禹城一系列“不合常理”的打击若是余善还不能发现其中的蹊跷他这么多年的贤明也算是徒有虚名了大败之后余善终于表现出了一个大藩王应有的智慧。他想了想问余瑞之道:“大汉皇帝的使臣是什么时候到王城的?”

    “八rì之前。[  ]”余瑞之在心里算了算rì子回过神之后诧异道:“我王是怀疑大汉皇帝派了人助鲍管守城?”

    “那皇帝既然能派人到王城阻止我等进攻南岳为何就不能派人去帮助鲍管守城?记得你先前就跟本王说过现在的大汉皇帝虽然年轻却是个贤能的君王。”余善说道随即眼中又多了一丝疑惑“不过本王纳闷的是大汉皇帝派往王城的使者八rì前便到了王城为何番禹城直到今rì才显现出异样?”

    “或许大汉皇帝派遣使臣的时候本就是前后两批。”余瑞之推测道话说出口才发现这句话极为白痴他心里无奈的苦笑了一下两个主事人凑到一起后智慧果然是此消彼长的关系余善突然表现出来的贤明让自己的思维竟然有些迟钝了。

    “这不可能。”果然余善开口否定了余瑞之的这个说法默然了一会儿突然问道:“这回大汉皇帝派遣来王城的使者不是卫青那是谁?”

    “据报是个叫东方朔的。”余瑞之答道。

    “不是还有个叫秦城的?怎么他没到王城来?”余善追问道这些事他先前都交给了余瑞之打理这些rì子净顾着与南越的战事了没怎么关心这些所以并不是很知情。作为一个藩王rì理万机自然不可能每件事都亲自cāo刀。

    余瑞之闻言猛然抬起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多么重要的问题而且这个问题之前竟然一直没有引起他的重视仅仅是这么一转念的时间余瑞之背后的冷汗就冒了出来前些时rì忙着进攻番禹因为如何对待汉使早就有了主意所以他根本就没有太注意这些!

    “是叫秦城......将匈奴赶出查哈地让军臣单于死在战场的秦城。”余瑞之发现自己的嗓子有些发干。到这个时候他才终于发现自己跟眼前的这个王着实存在着差距。

    “对匈奴作战从未一败仅率几千骑兵便敢直捣匈奴单于王庭最后还全军而还的秦城么?”余善若有所思因为思考他的眼眸中jīng光连连“这么重要的一个人物竟然被我们忽视了大军有此败不足为奇。[感谢支持小说]”

    “我王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秦城在捣鬼......这怎么可能?”余瑞之震惊的无以复加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怎么不可能?”余善看了余瑞之一眼眼中闪过一抹失望“他没有来王城这就是证据。况且除了这个理由你还能想到其他?”

    余瑞之哑口无言。

    余善继续平静道:“此番进军南越一路到番禹我等打得太顺利了些因为顺利所以便有些轻敌忘形。这不好你应该早rì提醒本王的。”

    余瑞之哑然的看了余善一眼却发现余善正盯着自己触碰到那冰冷威压的眼神余瑞之心中一惊知道这已经是余善在责怪自己的失职了当即汗颜道:“臣下有罪。我王责罚!”

    “现在不是讨论责罚的时候。”余善淡淡道转身走向大帐“召集众将大帐议事。”

    余瑞之看着余善的背影愕然良久就这么一瞬间余瑞之忽然发现余善的背影又伟岸了起来让他有种仰望大山的感觉。这让余瑞之想起小的时候那时候余善将自己从贫寒家中接到王城培养时自己看着他的背影也产生过这种感觉。只是不知为何随着自己学识和年龄的rì益增长这种感觉rì渐淡化直至消失自己也曾一度认为以自己现在的见识智慧已经不需要再仰望那个背影。而今rì余瑞之才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得很离谱。

    雄狮永远都是雄狮他想偷懒不动脑子便罢了他一旦动脑子其天生的雄狮思维根本不是其他动物可以比拟的。

    ......

    当鲍管提出要为今rì大胜给窦非和公孙策摆庆功宴的时候窦非很果断的拒绝了他不仅拒绝了自己那份连带着公孙策的那份也拒绝了就在鲍管退而求其次问窦非想要自己用什么回报他时窦非的回答出乎鲍管的意料。

    “我要工匠越多越好还有民夫越多越好从此时起这些人必须听某指挥并且南越王要告诉他们做好rì夜辛苦的准备当然至于南越王用什么向他们保证某不过问某只要他们甘之如饴的劳作便可。另外番禹城内能够收集到的木材、铁料全都收集起来某同样不管南越王用什么手段收集但是南越王要保证某所要的木材、铁料能满足耗用。”窦非很认真的说道说完似乎觉得这么表达还是有些不明白又补充道:“城内不能有一个闲着的成年男子不能有一尺闲置的木材不能有一两没用的铁料。”

    “军师莫非是想建造一座府邸?”鲍管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想法便是如此不过随即被他自己否定这种事情他自己或许做得出来但是眼前这个有大智慧的军师明显不会在这个时候兴师动众给自己造府邸虽然只是短短一rì相处但是鲍管对窦非很有信心所以鲍管很真诚的问道:“要不要本王调些军士帮忙?”

    窦非摇了摇头严肃道:“军士这两rì必须休息好不用做其他任何事情。若是某所料不差两rì之内余善应该不会攻城所以南越王要加紧救治伤者两rì之后凡是能动的军士都要站在守城的位置。而现在还健康的军士南越王最好保证他们能肥一圈。”说罢看了南越王一眼又道:“不要舍不得本钱南越能不能度过此劫就看两rì之后了。”

    窦非说的是南越不是番禹城。

    鲍管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忽然满怀希望的问道:“军师不是说三rì之后有援军会到吗?”

    “某先前说的是不出意外。”窦非义正言辞道丝毫不觉得自己这话有什么不妥“但是眼下谁也不能保证到时候到底有没有意外所以若是番禹城的守军不能守住城池一两rì的话情况会很复杂。”见南越王神sè轻松窦非不得不加重语气道:“其实某觉得出意外的可能xìng要比不出意外的可能xìng大很多。”

    “啊?”南越王一愣。

    “不妨跟南越王明说两rì之后你最好能发动城中民勇城协助守城否则就眼下番禹城这点兵力要面对闽越四五万大军的奋力一击便是某有些伎俩恐怕也是回天乏力。要知道闽越大军若是休整两rì之后再攻城的话必然是作殊死搏斗其力度将强于以往任何一次攻城!”窦非正sè道。

    “那......那番禹城岂不是危矣?”可怜南越王今rì刚松了一口气的心脏又重新紧缩起来。

    “南越王别担心这不还有军师吗?”公孙策前拍了拍南越王的肩膀也没觉得这动作有多么不妥以一副同情的神sè好言劝慰道。

    南越王浑身一个机灵眼巴巴的看着窦非“军师救本王番禹......”

    窦非挥了挥衣袖淡定道:“所以南越王要记住某方才的要求民夫木材铁料必须连夜到位。”

    “军师放心本王这就去安排。”南越王擦了一下额头冒出的冷汗转身就走。

    “等一下。”窦非在后面叫住了他。

    以为窦非还有什么重要嘱托的鲍管立即停住身形回身关切道:“军师还有什么要求?”

    “嗯。”窦非一手摸了摸肚子认真道:“某晚饭还没吃呢。”

    “噢......来人备饭!”鲍管顿时底气十足的大喝一声。

    鲍管走后公孙策有些怏怏的坐了下来叹了口气道:“原本以为卖了一回力还能在这里捞些好处没曾想你这厮拒绝回报倒是拒绝的干脆一心为公大义凛然某不服都不行啊!”

    窦非一脸正sè“公孙兄真如此认为?”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窦非坚决道“公孙兄你要想清楚现在我们便是要什么回报南越王也只能在一个小小的番禹城内满足我们。要是我们帮他守住了番禹城彻底击退了余善到时候再要回报便是在整个南越挑选。一番禹城的回报和整个南越的回报你选哪个?”

    “当然是整个南越!”公孙策毫不犹豫给出答案。

    窦非高深莫测的一笑正经道:“我也跟公孙兄同样的想法。”

    公孙策:“......”

第三百一十三章 不得不风流

    闽越王城。  无弹窗 更新快[  ]

    东方朔到了闽越王城之后一闲就是近十rì整天无所事事好在这时候闽越王驺丑时不时会来驿馆拜访或者是令人叫东方朔到王宫去两人饮酒作乐欣赏歌舞rì子倒也过得逍遥。

    本来东方朔是懒得理会驺丑的奈何余琼这些人也是懒得理会他每回东方朔去见余琼这些人都被千方百计的逃避过去根本就看不到人家的影子。东方朔无奈之下只得安慰自己反正反正见了也是白见还不如索xìng懒得去找他们啰嗦这个时候有驺丑来一起作乐总比闷在驿馆闲来无事好也就心安理得的和驺丑混在一起。

    其实东方朔明白说到底现在还不是自己发挥作用的时候就连自己最后能不能发挥作用那都要看秦城和番禹城如何只不过即便是到了最后自己的工作也就是来收收尾罢了。

    与其如此东方朔也乐得见识一下闽越女子的歌喉舞姿。只是这不看不要紧这一看东方大侍郎就有些入迷都说南方女子水灵碧泉眼小蛮腰东方朔觉得这还说得不过jīng准眼前这些轻歌曼舞的少女们那脸蛋都嫩得能挤出nǎi......水来。

    若是此时秦城见了东方朔那如痴如醉的模样定会感叹一句:东方朔果然还是逃脱不了女人这个宿命。

    “侍郎你看闽越女子比之长安女子如何?”驺丑年纪轻轻刚刚二十出头正是人不风流枉少年的年纪况且驺丑也着实生了一副好皮囊玉树临风即便是抛开闽越王这个有名无实的身份不谈仅凭这幅皮囊也有风流的资本。他见东方朔看舞蹈一时入了迷一手举着酒樽斜坐着笑着问道。

    “各有风味各有风味啊!”被驺丑连着叫了两声之后东方侍郎终于回过神来嘿嘿笑了两声也不觉得失态而是正儿八经道:“长安女子婉约闽越女子灵气不过长安女子过于严肃不及闽越女子来的清秀自然。呵呵!”

    “哈哈!”驺丑大笑朝东方朔挤眉弄眼示意“侍郎初入闽越想必还未尝过闽越女子的神韵现在侍郎先前了解到的都是表面既然侍郎如此褒奖我闽越女子要不深入探知一番?”

    东方朔扭头看到驺丑笑容里的yín-秽意味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不过他也不觉得奇怪这几rì相处想来东方塑早就摸清了这位在闽越虚有其名不见其实的闽越王的风流xìng子整rì来除了美酒美人还真没看到这位大王涉足过别的事。

    当然根本原因还是驺丑想涉足也没办法。

    “呵呵不瞒闽越王说在下若不是公务在身绝不会拂了闽越王的好意只是当下......”东方朔笑道“只能等下回在下来闽越游玩时才有这个福气了。”

    “哈哈侍郎在王城呆了这么久不也一直没有接触过公务么?”驺丑笑容有几分戏谑看着东方朔的眼神竟好似也犀利了几分。

    东方朔佯装没有发现驺丑的异样端起酒樽浅尝了一口越酒笑吟吟道:“闽越王乃是陛下之下的闽越之主要解决闽越的事情在下自然得找闽越王了在下这些时rì跟闽越王在一起怎么能说是不务正业呢?”东方朔举着酒樽笑吟吟道。

    这种若有若无的试探这两rì在两人之间越来越频繁只不过之前碰到这种事情双方都是一笑而过。大家都明白现在两人都属于边缘人物没什么左右局势的能力。

    不料这回驺丑却是低声问道:“侍郎能如此想本王受宠若惊只是不知侍郎面那位是否也做如此想?”脸sè已是不加掩饰的严肃了不少。

    “这个嘛......”东方朔左右看了几眼话说到一半却没有再说下去。

    驺丑明白东方朔的意思却没有让帘子外的歌舞门子退下而是淡然道:“那人安排在本王身边的人都已经被本王支开了这些人都是本王的人。但若是让他们都退下反而遭人怀疑。”

    东方朔微微一滞随即明白过来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眼前这位年轻的闽越王于是道:“在下因公务在外自然不敢凭自己一人的心思拿大事开玩笑。”

    驺丑闻言沉默半响又看了看东方朔的脸sè突然站起身肃然道:“侍郎移步。”说罢自己率先让屏风后走去。

    东方朔站起身脸的神sè已经严肃了不少再不见方才因为几个闽越女子而目露轻浮的模样跟着闽越王绕过屏风进到后面的房间。

    闽越王自己先端坐了下来示意东方朔也坐然后目光炯炯道:“本王听闻秦城将军已于近十rì前率大军渡过乌龙江屯兵章治城下可有此事?”

    “然也。”东方朔道。

    “秦城将军打算对闽越用兵然否?”驺丑接着问道。

    东方朔眼神紧了紧最终如实道:“若有必要自会如此。”既然驺丑已经拿出了诚意的态度东方朔自然不能敷衍他。

    毕竟若是要彻底解决闽越大事就不能就事论事只顾眼前局势助驺丑壮大来平衡或者说是在战后压制余善是最佳的选择。余善将闽越经营成铁板一块自然不是一下子就能扳倒的关键还是在于大汉现在不合适跟闽越大动干戈。

    驺丑却沉默了下来。

    东方朔也不说话他不急。

    过了一会儿驺丑又问道:“本王听闻秦将军只两万会稽屯军?”

    东方朔淡定道:“两万屯军足以兵临王城城下。”

    “何以见得?”驺丑讶然“东越王治军多年奉他之命守卫章治城的一万守军又是jīng锐恐怕......侍郎真就如此有信心?”

    “这个自然。莫说会稽郡有两万屯军便是只有五千要拿下章治城也是轻而易举的事。”东方朔很淡然同时又很坚定道。

    驺丑默然片刻忽而哈哈大笑不止。

    “侍郎本王待你以诚你为何如此敷衍与我?”笑罢驺丑似是似是愤怒又似是悲哀道双眸中shè出的jīng光直盯东方朔的脸庞。

    “闽越王不信在下?”东方朔端坐而起“也罢闽越王不信也是常情不过在下可以告诉闽越王不出三rì章治城必有军报传来届时一切都将大白!”

    东方朔说的正经而且严肃驺丑看他不像是作假也端坐而起正yù说什么沉吟了一会儿最终只是道:“本王相信贵使!”

    “这是事实嘛。”东方朔洒然道心想你除了相信还有其他选择吗?

    “不过番禹城可能坚持那么久?”驺丑又严肃了几分眼中浓浓的担忧怎么也散不开。

    “这些天没有传来番禹攻克的消息就已经说明了问题。”东方朔显得底气很足其实内心里对这点也很担忧。在东方朔离开吴城时窦非还没有去番禹秦城为防消息泄露一直没有对东方朔派去跟他联络的信使提起过窦非已经去帮助鲍管守城的事不过即便是东方朔知晓窦非去了番禹他的底气怕是也足不了多少。

    “今rì不破不代表明rì不会破。”驺丑说道。

    “既然南越王今rì与在下说了这些话我们不妨将形势想得乐观一些。”东方朔眼睛盯着南越王“到那时余善休矣南越王便可以主政了。”

    不想驺丑只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有些神伤道:“侍郎不要小看了东越王东越王若是如此不堪本王如今也不会是这个局面。”

    ......

    番禹城。

    闽越大军休整了整整两rì之后开始重新集结准备发动对番禹城最猛烈的一回、也是最后一回进攻。余善就像是在做一次赌博将这回征伐南越成败的所有赌注都压在了这回的攻城大战。全军中现在还有战力的军士都了战场近五万人在这两rì赶造出来的一批攻城器械的辅助下浩浩荡荡开向番禹城随着攻城号角的响起以南门为主攻方向闽越大军开始涌向番禹城。

    番禹城近一万守军在几万民夫的辅助下严阵以待。那些守军将士脸有着浓厚的战意就连那几万民夫神sè都异常坚定。因为余善破城之后会屠城的消息已经被鲍管在全城传达所以番禹城城内的每一个儿女都知道不战胜便只有死。

    而当攻城的号角在城外响起整个番禹城城墙一片肃穆和杀气的时候在驿馆已经忙碌了两天两夜不曾合眼名曰为了获得战后南越王丰厚回报的窦非此时正一头栽倒在床死死睡了过去。如他所说他能做的已经做完接下来番禹城是否能守得住就只能看守城的将士们是否视死如归了。其实窦非的原话是能否守住城的关键在于番禹城城中的这些人祖坟埋得是否足够好。

    窦非陷入熟睡的同时在窦非旁边帮着忙前忙后也是两天未合眼的公孙策就坐在窦非房间的地板。身穿着的还是那套让他兴奋了许久的将军战袍他将长刀拔出插在身边然后靠着案桌看着从窗户外shè-进来的晨阳光芒眼神有些恍然。

    shè出舌头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公孙策的眼神仿佛透过那扇窗户透过从窗户外shè进来的晨光看到了另一番景象他轻轻笑了一下然后沉重的眼皮就再也撑不起缓缓闭就这么靠着案桌睡了过去。

    而城外大战已经拉开了帷幕。

第三百一十四章 留客住,留客住

    闽越大军从一开始攻城就没打算试探大军一动便是直接进攻对于这些攻城的闽越大军将士们而言番禹城他们自认为已是无比熟悉要克城不在话下。  无弹窗 更新快然而可惜这些将士们的如意算盘这回明显打错了。经过两rì休整番禹城早已不是之前的那个番禹城。

    当闽越大军在投石车呼呼的威压下靠近城头时他们碰到的第一个问题是脚下土地的变化。没错就是地面此时的地面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地面。之前的地面一片平坦哪里会是现在这番模样?当数万闽越将士顶着番禹城头的弩炮意想快速靠近番禹城城头、开始攻城时面前的土地却让他们感到一怔yù哭无泪继而是脊背阵阵发寒头皮发麻因为他们必须要顶着弩炮的轰击快速通过这段几百步的路程但是这段路程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让他们安然通过的。

    很多眼睛死死盯着城头、或者是埋头推着履棚车的闽越大军将士直到脚下传来钻心的疼痛才在血的教训中看到那原本平滑的地面不知何时出现了大量的铁蒺藜!

    蒺藜是一种一年生的草本植物因为它的果实外壳有刺所以古时作战常常就地取材将它收集后洒于敌军必经之路用以刺伤敌军人马脚部。早在《孙子兵法.虎韬.军用》就曾提到木蒺藜和铁蒺藜的用法:“木蒺藜去地二尺五寸百二十具。领步骑要穷寇遮走北。”“狭路微径张铁蒺藜其高四寸广八寸长六尺以千二百具败步骑。”

    这些铁蒺藜自然是窦非的杰作这两rì来他在城中收集了大量的木材和铁料制作铁蒺藜就是其中的目的之一。只不过因为时间仓促铁蒺藜也做不了太多只能将铁蒺藜布置在弩炮的轰击范围之内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能让闽越将士头脚同时受敌!

    “报我王番禹城外突然出现大量铁蒺藜!”这个消息立即被报与在军阵后方压阵的余善知晓。

    余善脸sè变了变最终只从牙缝里挤出两个:“无耻!”

    “大军退后暂停前进!履棚车向前清扫铁蒺藜快!”闽越大军中的众校尉将军们立即作出了反应军令下达之后大军停止前进推出弩炮的打击范围同时派出大量军士在履棚车的掩护下开始清理铁蒺藜。只不过履棚车只有那么百十辆而铁蒺藜分布毕竟比较宽很多地方的军士都只能顶着盾牌前去清理道路但盾牌明显不能跟标枪相抗衡即便是履棚车在被从弩炮中弹shè而出的标枪击中之后车里也总要飞溅出几股鲜血!

    这一路清扫铁蒺藜便留下了闽越大军一路鲜血一路尸体。

    而此时站在番禹城墙的南越守军们只是冷冷看着城下的一切绝大部分还未曾动手。

    铁蒺藜并不是太多清理完毕之后闽越大军又开始前进经历了这么一闹闽越大军将士愤怒难抑杀气暴涨了数倍行进的速度立即加快了不少。

    “加速前进!”校尉们更是高声大吼。

    但是在闽越大军架设濠桥、折叠桥时新的问题又出现了。

    在番禹城护城河岸边靠近城墙的那一侧一道羊马桥凭空出现在那里!

    羊马墙为防守御敌而在城外筑的类似城圈的工事。《通典·兵五》:“於城外四面壕内去城十步或临护城河更立小隔城厚六尺高五尺仍立女墙谓之羊马城。”

    不过这些早已经被闽越大军发现那么大一圈墙放在那里总不能让人发现不了这又不像铁蒺藜可以在黎民前才撒在城外。前rì余善在得知番禹城竟然大张旗鼓修建羊马墙的时候也曾想阻止但是双方毕竟隔着一条护城河除非大军攻城否则根本拿他们没办法!

    这回闽越大军为了能架设濠桥、折叠桥付出的代价也极为惨重。

    也因此护城河为之一红。

    而破墙之后蜂拥冲往番禹城城墙下的闽越大军这时候悲哀的发现那道墙后面竟然也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铁蒺藜!

    那些铁蒺藜虽然矮小在闽越军士面前也只有仰视他们的份但是那些尖尖刺刺这时候落在这些闽越军士眼里怎么看都像是一颗颗骄傲昂起的头颅在向他们赤-裸-裸的示威若是这些铁蒺藜有神sè那神sè必定是睥睨不屑的若是这些铁蒺藜会说话他们一定会说:“他娘的有种你来踩大爷啊!”

    无论是数量还是块头细心的军士甚至发现即便是做工的jīng细程度这些羊马墙后面铁蒺藜都要胜出先前这些闽越军士在外面遇到的铁蒺藜一大截!

    “校尉铁蒺藜!”

    “队正铁蒺藜!”

    不少军士开始惶恐的大声叫喊声音颤抖一些军士声音中甚至夹杂了了哭腔!

    这不是他们胆小而是现在已经到了番禹城下城墙的南越弓箭手玩命儿似的放箭箭雨一阵阵倾斜而下让人望之胆寒!而这个时候大军已经不可能再作退却那样损失势必更大所以他们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或者是去清理铁蒺藜然后等着被shè死!

    “报我王羊马墙后发现大量铁蒺藜!”传令兵立即将这个情况报知给余善。

    “......”余善脸sè铁青“太......太他娘的无耻了!”

    “冲!冲到城墙下!”番禹城下校尉将军们开始大声喝令他们也知道现在硬冲只能用人命去填才有可能进行攻城但是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们已经没有选择!

    余善早已经下了死命令番禹城必须攻克!

    人命如草芥战场战士的命才真正如草芥!

    冲在最前面的闽越军士被后面的军士一阵推挤一脚踩在铁蒺藜顿时痛的大声惨呼身体一个不平衡就被后面的军士推到在地整个身子拥抱了满满一地的铁蒺藜然而不等惨叫连连的他们爬起身来后面的军士已经一拥而或者主动或者被动踩了他们的身体竟是将他们当做垫脚石继续前进!

    然后更多的人被推倒更多的人踩了来一地铁蒺藜顿时被一片一片染成了红sè。粘稠的鲜血和铁蒺藜混在一起看起来异常可怕。

    好不容易靠近了城墙的闽越军士知晓他们的机会已经来了此时杀气滔天的闽越军士们开始蚁附!

    “云梯!”

    “云梯!”

    闽越校尉们高声喝令。

    然后无数云梯开始架番禹城头更多身着铁甲、头戴斗篷的闽越攀城将士脚底粘着同袍的鲜血或口中叼着欢耳刀、或拿着镬锥、烈钻开始顺着云梯往城头攀爬。

    “叉竿!”

    “撞车!”

    几乎是在城墙闽越将军校尉门喊出“云梯”的同时城墙的南越守将开始大声喝令。

    随着他一声令下车架系一根撞杆、杆的前端镶铁叶的撞车在闽越大军的云梯靠近城墙时在南越军士的cāo作下推动撞杆将其撞毁、撞倒!

    一条云梯的数个闽越军士眼睁睁看着自己手中的云梯被撞离城墙在空中换了个角度然后他们就只能睁大了眼睛盯着越来越近的土地和土地的铁蒺藜发出悲凉的惨呼不及须臾就听到自己的身体猛然发出一声令人绝望闷响身体就已经重重栽倒在地而后立即浑身鲜血直流死于非命!

    比之撞车叉竿要轻便的多。而手持叉竿的南越军士或者利用叉竿前端的横刃抵住闽越大军的云梯并将其推倒或者待闽越将士顺着云梯爬至半墙腰时用叉竿向下顺梯用力推剁用竿前的横刃斩断正在攀登云梯的闽越军士的手臂!

    失去手臂的闽越军士哀嚎一声身体没了平衡石头一般从云梯坠落身体还在空中时因为恐惧不住伸弹甚至抽搐然后这些都不能阻止他们摔成一个肉饼。

    眼看着城下的闽越军士已经越积越多守城的南越守城将军狞笑一声喊出了一个令守城军士jīng神一震的口令:“夜叉擂!”

    “吼!”听到命令无数守城将士发出一声声大吼抬着这两rì城中无数民夫在窦非领导下给他们制造的、据说源自《墨子》而且被他称作“留客住”的大杀器往城下扔去。

    “留客住”是用直径1尺长1丈多的湿榆木为滚柱周围密钉“逆须钉”钉头露出木面5寸滚木两端安设直径2尺的轮子系以铁索连接绞车当敌兵聚集城脚时投入敌群中绞动绞车可将敌人碾压致死。

    果然一个个”留客住”一下城墙立即就引起一阵腥风血雨可怜那些闽越军士后又羊马墙阻拦着退不能退、进不能进只能硬着头皮被砸死绞死哭爹喊娘都没有半点儿用处。那些因为架着濠桥、折叠桥而被打出缺口的羊马墙此时变成了人人向往的求生通道。只可惜守城主将既然是将他们差不多都放进来了才扔下一时怎么都不可能用完的“留客住”又怎么会让他们都跑了?

    留客住留客住便将命都留在这里罢!

    成片成片的闽越军士都将生命留在了这里。

    此时余善看着番禹城下的人间修罗场脸sè发紫嘴唇哆嗦虽然他不曾见识过“留客住但此时闽越军士的惨状他岂会看不清楚?喉咙蠕动了半响最终余善只能大骂一句:“鲍管小儿你......你敢再无耻些吗?”

    然而他哪里知道这一切都是出自一个此时正在驿馆呼呼大睡的大汉平民之手?

    番禹城头南越守将看着城下闽越大军在一波接一波“留客住”和箭雨下不住奔逃、死亡、惨嚎的模样竟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半响他看了身后的番禹城某处一眼不无得意道:“前有铁蒺藜后有留客住辅助于弓箭嘿嘿军师说的对若是如此我等还守不住这番禹城还不如干脆回家干-死在自己娘们儿的肚皮!”

第三百一十五章 天明,何必不嚣张?

    东方朔来到闽越王城的第十一rì。  无弹窗 更新快[  ]

    今rì是个难得的好天气阳光普照碧蓝天空万里无云便是四野的草木也似乎在这个好天气下变得顺眼不少别有一股清新之气。从冬入chūn自chūn临夏天气自然会越来越好阳光让人感到发自骨子里的温暖拉开窗门眯眼看一眼天空很容易便能萌发一股豪气。身体里沉睡了一个冬rì的热血也似在金辉洒在身的那一刻全都苏醒而那整个冬rì来困扰自己使自己不得不沉沦的倦意不知不觉间已经悄悄消失的无影无形。

    东方朔今rì照常早起rì头刚从天边探出头来他便在还有些微寒的空气中拉开了窗户南方早来的夏rì让他得以率先体验深呼吸了一口气神清气爽的东方朔伸了一个懒腰脸露出难得的发自内心笑容便是连那两根山羊胡子也像是咧嘴露出了牙齿。

    到闽越王城这些rì子以来东方朔确实没怎么高兴过更没有哪一回发自内心露出过笑容但是今rì面对窗外的美景算算到闽越的rì子东方朔知道黑夜已经尽去天sè将明。不不是将明是即将大亮!

    这个早晨给了太多人希望。然而说来奇怪有阳光的地方就必定有yīn影或许是阳光不足以照亮每一个角落或者是那些角落天生就不愿意走出yīn暗去拥抱光明。

    东方朔洗漱之后驿馆的楼梯忽然发出“砰砰砰~~”一连串急促的爆响那震天动地的气势硬是让东方朔面前木盆中的水一阵荡漾间有几许灰尘从房梁落在水盆里感受到架势东方朔就觉得像是有人在拆楼一般。

    东方朔眉头一蹙本来这种事放在之前他是不屑于理会但是今rì看见窗外一城阳光让他心情格外舒畅所以他觉得自己应该来表达一下自己的喜悦更重要的若是他所料不差今rì这楼的巨响应是带来一个足以让他亢奋的消息。于是他抬手一提气、中气十足的对着房门大喝了一声“他娘的这么好的天气让闽越人都发疯了?!”喝完东方朔险些吓了一跳特么这嗓门实在是太洪亮了竟然还有几分驰骋沙场的霸气!?

    东方朔得意的笑了一下似乎是对自己今rì的状态很满意正要端起木盆出去倒水刚走进房门又是“砰~”的一声爆响这回的爆响可是比方才的阵势大了好几倍而且正是那近在咫尺的房门发出正在东方朔愣神的空挡房间的门被“轰”的一声拉开其状之突然让东方朔身子一个哆嗦手中的木盆一个不稳就要滑落情急之下东方朔未免盆中的水倾斜在自己身不得不向前一托!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东方朔惊魂未定就看到门口正站着一个人披头散发身体各处无不在不住往下滴着水一副标准落汤鸡的模样那身子仿佛还在发颤牙关一抖一抖的。

    “余琼?”东方朔愣了愣总算是看清了来人的模样不由得有些好奇的往窗户看了一眼然后就在余琼盛怒的目光中无辜的问了一句“你怎么这幅模样今rì好像没有下雨吧?”

    余琼打了个冷颤总算是让自己平静下来他一路狂奔至此没想到还没进门就被一盆不只是洗脸水还是洗脚水的水给泼了个正着而始作俑者竟然一脸无辜的问道:“今rì好像没下雨吧?”

    余琼看了一眼窗外刺眼的阳光眼睛都绿了。

    “好久不见啊余君今rì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东方朔丢给余琼一条毛巾转身就在案桌后坐下自顾自喝了口水毫无为方才那番行为道歉的觉悟。想这十几rì来东方朔每每相见余琼却连对方的影子都摸不着其中的种种憋屈可想而知。而现在对方竟然亲自来驿馆找自己而且在被自己泼了一盆水之后还没有大怒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双方的主从地位已经易位了!

    既然如此因为心知自己先前的猜测必定不差从而心情大好的东方朔自然觉得自己没有必要给对方好脸sè。

    余琼呵呵干笑了两声虽然愤怒难抑却不能不将那愤怒强行压下他讪讪走到东方朔案桌对面坐下看着东方朔一脸真诚道:“前几rì公务繁忙不能见着侍郎今rì特地来看看侍郎在此过的可还顺心?”

    “顺心顺心得很!”东方朔老神在在道嗓门也大了不少“今rì天气这般好在下怎么会过得不顺心?”然后嘿嘿一笑盯着余琼问道:“不知余君今rì过的可还顺心?”然后皱了皱眉头有些同情的看着余琼在自己“无意”杰作下的惨状yīn阳怪气道:“不过看余君此时的模样好似今rì过的倒不是很顺呐!”

    余琼的嘴角一阵抽搐强压着心头的怒火说道:“在下今rì前来乃是有一事教......”

    “慢着!”东方朔果断抬手打断余琼语气不容置疑不容反驳眼睛仍旧盯着余琼仿佛要看透他的心一般强硬道:“自打在下入王城十几rì来不能得见余君一面如今好不容易见着了难道余君不认为理应是在下先问你问题吗?”

    “......”余琼案桌下的手使劲掐着自己的大腿心里拼命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一定要冷静好半天余琼才笑的比哭的还难看的对东方朔道:“侍郎问在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东方朔轻松一笑洒然道:“余君不必如此在下只有一个问题也无需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只要如实回答在下即可。要是如此余君还觉得为难只需点头便可。”东方朔话里就没给出摇头的选项顿了顿他开口问道:“东越王半月未曾拿下番禹城反而死伤无数可有此事?”

    余琼惊讶的张了张嘴随即脸sè沉了下来“侍郎此言何意?”

    “你不用管本使何意!”东方朔忽然冷笑道“你甚至不需要回答因为你一回答便是撒谎而即便是你撒谎本使也知道真实的答案!”

    “侍郎你......”余琼注意到东方朔对自己的称呼变成了“本使”。

    “还有!”东方朔声音越来越冷也越来越有压迫xìng“本使也知道今rì你急匆匆来找本使的原因!不用这么看着本使不信?本使不妨告诉你余善他已经腹背受敌了!北边你们妄自以为坚固无比、便是三五万大军临城也休想在一月内拿下的章治城只怕已经不能再给你们信心了吧?!”

    说罢东方朔冷笑一声站起身来走到窗边负着手背对着余琼冷淡道:“现在本使的话说完了你可以回去了。”

    余琼张嘴正想说什么东方朔却根本就没打算给他机会继续道:“不要妄图从本使这里知道什么从你们胆敢未经陛下应许便妄动刀兵、兵发南越之地时开始你们就应该知道迟早你们要面临今rì这样的结局!

    大汉地大物博陛下雄才大略良臣猛将无数岂是你们这些偏隅之地的人能够挑战的?便是陛下要顾及匈奴又如何?秦城将军仅凭一郡之兵便可以让你们后院不保!心存侥幸便注定了你们今rì的失败!”

    东方朔转过身冷冷的看着身体剧烈颤抖却绝不是因为那盆洗脸水的余琼语气嚣张到了极点:“本使不妨告诉尔等无论是此次战端的挑起者余善还是你们为虎作伥的党羽都将受到陛下的严厉制裁!现在你可以回去等着陛下旨意下来的那一刻了!当然......”东方朔嘴角露出一个yīn笑“若是尔等不服大可看秦城将军如何提雄狮十万踏平闽越王城!陛下有这个决心而秦城将军有这个能力!”

    “侍......侍郎!”余琼还想说什么东方朔却只淡淡的回了一个“滚!”

    其言语间的霸气侧漏了一地。

    可怜余琼今rì在得知了一个天大的坏消息之后慌慌张张的跑来找东方朔除了被东方朔泼了一身水、狠狠打击了一番外便只能灰溜溜的退回去了。

    在余琼浑身僵硬的走到门口时背后传来东方朔的声音“等一下。”

    就在余琼以为事情有转机满怀希望转过身来的时候他却只看到东方朔露出一个戏谑的笑容指了指自己浑身湿-透的悲惨模样道:“其实......这盆水是在下故意倒在你身的谁让你让本使等了十几rì见不到你的面呢你说是吧?”

    ......

    看着余琼摇摇晃晃的出门想起自己自打从吴城启程便受到的余琼的一路刁难东方朔嘿嘿笑了一声伸手摸了一下脸颊自我陶醉道:“他娘的原来肆无忌惮报仇的滋味这么爽!”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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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6566/ 第一时间欣赏将骨最新章节! 作者:我是蓬蒿人所写的《将骨》为转载作品,将骨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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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骨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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