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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我鱼     印菩提txt下载     印菩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章 龙潭虎穴公爵府一

    为了迎接远道回来的英雄少年范轻骨,范府门前张灯结彩。作为范将军的亲密战友与袍泽,秦小虎自然也受到了不一般的礼遇。在一顿丰盛的午宴过后,秦小虎觉得似乎一切都很正常,这里除了规矩相对多一些以外就和普通的大富之家没什么区别,当然也并没什么可怕的。

    吃得饱饱的秦小虎抚着自己的肚皮一步三晃,在一个俏美丫鬟带领下来到自己的房间,伸了一个优雅的懒腰,又打了一个婉转的饱嗝之后,他正想美美的睡一个午觉,这时范轻骨却风风火火的从外面闯进来,一把拉起他的手。

    “别睡了,快起来和我去见客。”

    奔波劳碌好几天的秦小虎哪还有什么心情去见客,闭着眼睛就往被子里拱。范轻骨拉了几下,未遂,又说:“那些客人可不一般,都是些达官显贵,专门来拜访我们的,你要不去,可是很得罪人的,后果你自己想清楚。”

    秦小虎很清楚政治斗争的残酷xìng,自然不想惹那些不必要的麻烦,无奈整理了下衣服,恋恋不舍的看了眼那温暖的被窝,叹了口气,很不情愿的跟着范轻骨去了。

    客人果然不少,林林总总形形sèsè。在不住的作了几十个揖之后,秦小虎头都大了,只想找个无人注意的角落好好休息一下,瞥见廊下有一处所在甚是清净,趁人不注意时连忙溜了过去。又是一阵倦意涌上眉头,他将额头抵在红彤彤的廊柱上,刚刚打了个盹,就听见叽叽喳喳仿佛百鸟入林般的声音,本想不理,谁知那声音却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居然就停留在了自己面前。

    “这是谁家的公子呀,怎么睡在这里了?”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传进秦小虎的耳朵,绅士风度战胜了强烈的睡意,促使秦小虎睁开了眼睛。

    一个、两个、三个……随着视力从模糊中逐渐恢复,一群花枝招展的妙龄少女出现在秦小虎面前。

    “难怪这么吵。”秦小虎轻声嘟囔着,声音只有自己能听得到,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很有礼貌的站起身来,彬彬有礼的作了个罗圈揖,“各位姐姐,在下秦小虎。”

    “秦小虎……你就是那个和范公子一起回来的英雄,太棒了。”一个穿着天蓝sè裙子的少女显得很兴奋。

    “真是英雄出少年哦,给姐姐讲讲你的英雄事迹好不好嘛。”说话的是一个穿鹅黄sè裙子的少女,这里面就她显得最小,看上去比秦小虎还小两三岁,大概是长期与一群姐姐在一起玩,当妹妹当惯了,所以很想在秦小虎身上找一找做姐姐的感觉。

    秦小虎并不知道,自己的事迹已经随着范轻骨的名字一起在大唐上流社会的小姐中广为流传。此时他心里暗自好笑,算上自己的前世,好歹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如今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却在自己面前自称姐姐。还未想好如何回答,又一个女孩说:“秦公子,给我们讲讲范公子都喜欢些什么吧。我们大家都很想知道呢。”

    这句话一出口,所有的女孩立刻都安静下来,紧张的盯着秦小虎,生怕错过他说出的每一个字。

    秦小虎心下恍然,原来这些小丫头都看上了威风凛凛的范将军呀。顿时他也明白了为什么范轻骨非要自己来他家里住,原来就是拿自己当盾牌使,必要的时候往出一推……

    谁都不愿意当盾牌,但现在秦小虎想走都走不了了,自己住在这里是皇上下的旨意,假如抗旨的话就可惜了这大好头颅……

    范公子,是你不仁在先,那就别怪兄弟不义了。想到这里,秦小虎笑眯眯的开口说:“你们听好了……”

    几个小丫头连忙把脑袋凑过来,秦小虎清了清嗓子,“你们听好了,我与范公子认识的时间虽然不长,但那是在岷山关内的战火中结下的深密友谊,当面对战争、鲜血、生死的时候,每个人都会展示出他无比真实的一面。所以,我说的话可信度相当高……”

    说到这里秦小虎停了下来,一群小丫头小鸡啄米般不断的点头。

    “唉。”秦小虎yù言又止。

    “怎么了,秦公子?”那个鹅黄sè的小丫头问。

    “唉……算了,还是不说了。范公子就在厅里与人吃酒,你们直接去找他吧,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秦小虎说着便举步要走,可那些小姐们又怎么肯放。

    “秦公子,你有什么难处就说出来嘛,也许我们能帮上你也说不定呢。”一个紫红sè的小姐说。

    秦小虎一屁股坐下,“我家里穷啊……”

    ……

    ……

    接着,秦小虎一五一十的将自己过去穷困潦倒的生活说了出来,那段话朗朗上口,直到许多年以后还在大唐的各个贫民窟里广为流传。

    “穿衣基本靠纺,吃饭基本靠党。致富基本靠抢,娶妻基本靠想,治病基本靠躺。耕地基本靠牛,照明基本靠油。交通基本靠走,通讯基本靠吼。治安基本靠狗,取暖基本靠抖。xìng*生活基本靠手。”

    秦小虎还没说完,这些平rì里养尊处优、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小姐们已经纷纷掏出手帕一个个梨花带雨了。他对这个效果很满意,下意识的摘下了头上的帽子,顶端向下放在手中,等着这些善良的小丫头大发善心。

    鹅黄sè的小姐抽抽噎噎的边哭边问:“公子,你的生活真是太清贫了,但我有一句话不是很明白,什么叫xìng*生活基本靠手呀?”

    秦小虎晕倒,深深埋怨自己怎么把这一句也顺带着说了出来,天蓝sè的小姐紧跟着说:“是呀,我也不明白呢。”

    “对呀,对呀,这句话什么意思嘛。”一群小姐在后面追问,秦小虎落荒而逃。

    范轻骨的目光看似不经意的望向这边,嘴角露出狡黠的微笑。

    ……

    ……

    本就不熟悉范府的道路,再加上慌不择路没留意四周的建筑,秦小虎迷路了。

    丫鬟和仆人都在前面伺候着,一时间也找不人来问。此时的秦小虎就如同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般束手无策。但秦小虎的智商远不是一个农村老太太所能比拟的,在确认了自己迷路之后,他便静下心来,开始靠自己的耳朵来寻觅。

    这个方向有声音,好,那就朝这边走。

    秦小虎迈开了脚步,朝着自认为正确的方向走去,声音越来越大,他愈发坚信自己的判断,脚步更加坚定。

    “我找到他了。”一声大喊吓了秦小虎一跳,定睛一看,是那个鹅黄sè的小妹妹。他大吃一惊转身正准备逃跑,却发现四面八方都有花枝招展的女人围将上来。

    “完了,这下跑不掉了。”秦小虎沮丧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等待着最后的审判。

    “秦公子,你不想说的事情我们不会为难你,但讲讲范公子的事情应该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吧?”天蓝sè的小姐还真是善解人意。

    秦小虎露出了迷人而无奈的微笑,“各位姐姐,我家里穷,现在要去打工赚钱了……要不,咱改天?”

    天蓝sè小姐盈盈一笑,从头下取下支珠钗,硬塞进秦小虎手中。“我们也不会白听的,是吧,姐妹们。”

    “对,对。”一群小丫头随声附和着,一堆堆的珠宝首饰钻进了秦小虎的手中,都有些要拿不住了。

    笑得合不拢嘴的秦小虎忙不迭的将手中的东西全都装进口袋,神秘的对她们说:“你们听好了,切莫不要外传,假如传出去的话是要让你们的竞争对手获益的。”少女们连连点头,用自己那令人艳羡的青chūn与姣好的容颜发誓,对秦小虎所说的一切都守口如瓶。

    下面就是秦小虎对范轻骨全方位的评价,摘抄自天蓝sè少女的笔记本。为了保持真实可靠xìng,她认真的记下了秦小虎的每一句话。

    “你们一定要记住,范公子的本质是害羞的。”秦小虎的第一句话就石破天惊,彻底颠覆了这些美女对范轻骨一贯的认识。

    “啊?!不会吧?”众多少女面面相觑。

    “你们想想,每当你们试图接近他的时候,是不是总遇到他正好有急事或者是要解手什么的呀?”秦小虎循循善诱。

    其中几个少女纷纷点头。

    “这就是了,范少爷因为自卑所以害羞,不敢和你们多接触,所以总是找借口逃避。”

    “范公子……他为什么自卑呢?”一个鸭绿sè的少女问。

    “这个问题问得好。”信口开河的秦小虎只得再想办法自圆其说。“但这个答案,我不能告诉你们。”

    “秦公子,你就说说嘛。”一群莺莺燕燕齐声娇啼,秦小虎的骨头顿时都酥了,整个人轻飘飘的。

    “那……”秦小虎装出一副很为难的神sè,脑子里快速思考着……“好吧,我就破个例,但是你们可绝对不能说出去哦。”

    “不说不说,你快说嘛。”

    “就算说出去也千万不要告诉别人是我说的哦。”

    “不告诉不告诉,你快说嘛。”

    “范公子他……他尿床。”

第五章 龙潭虎穴公爵府二

    秦小虎仓促之间编织的拙劣谎言竟起到了出人意料的效果,一时间所有人都不说话了,廊下鸦雀无声,连清风吹起衣角的声音似乎都清晰可闻。这么英俊的公子怎么……怎么会尿床呢?看来真的是人无完人呀。少女们各自在心中打起了小九九,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谁也不希望半夜起来发现身下洪水滔天……事实上将床单打湿的更应该是女人。而卧室里总备着一条诺亚方舟可能也不是那么回事……

    始作俑者秦小虎本来还在为成功的诋毁了范公子一次而沾沾自喜,但一看众女都不说话,脸上的神sè也千奇百怪好似若有所思,顿觉这个话大概是说得有点过了,生怕范轻骨因为自己不负责任的言行而孤苦终身,到时候要是赖上自己……要和英俊潇洒的秦公子一起终老那可就太悲哀了,于是又想着办法努力往回圆。

    “是这样,你们也不要太计较……他从前是尿床的,不过现在已经好了。”

    “那是什么时候好的呢?”小姐们都抱着同样的想法,要是好了几年了多半也不会再复发,再说也可以再观察,应该问题不大,可以接受。

    “大概,大概在他两三岁的时候吧,我也记不太清楚了。”

    两三岁?那时候尿床不是很正常的吗?范公子竟然因为这个而自卑,那真是对自己要求太严格了。一瞬间,范轻骨的形象在这群莺莺燕燕中竟是又高大了几分。许多小姐已经暗中下定了决心,要用自己无比真诚而又充满热情的爱,用毕生的时间与心血来帮助范公子彻底治愈他自卑的心理。

    “但我们应该怎么做呢?”天蓝sè少女问出了极为关键的问题。

    “好,我现在就告诉你们。首先,因为范公子太自卑太害羞了,所以你们就要尽量表现得主动一些积极一些。这个应该很容易就能做到对吧。”

    大部分少女闻言都点了点头,个别看起来比较腼腆的稍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在秦小虎充满期待的目光中轻轻的点了下头。

    秦小虎对女孩子们的表现很满意,“其次,要发挥团队合作的力量。比如你,小黄。”他指了下鹅黄sè的少女,那少女刚想反驳说自己不叫小黄,却被秦小虎用手势止住了。“比如小黄你约范公子下午去打羽毛球,范公子一定会找借口说哎呀真不巧我下午要去写生啊,这时你就说小绿姐姐正好下午要去写生要不你们一起去吧,大家看看我这个主意怎么样?”

    少女们陷入了沉思,这样就是等同于给自己的情敌创造了机会,但假如不这么做的话大家都没机会,秦公子的主意还真的很不一般。

    等到大家都消化得差不多了,秦小虎又说:“最后,你们要牢记一点,范公子其实是很喜欢和你们在一起的,只是不好意思说而已,大家都记住了吗?”

    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秦小虎摸了摸口袋里的珠宝,觉得那撞击的声音如同天籁般动听。看在这些大大小小的石头面子上,他又免费赠送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天蓝sè少女的速记功底不错,一字不差的全都记录了下来。

    姓名:范轻骨

    xìng别:男

    年龄:二十二岁

    籍贯:大唐京城

    家庭出身:贵族

    xìng取向:正常

    最爱吃的东西:臭豆腐(越臭越好)

    最突出的xìng格特征:腼腆

    最喜欢看的书:四书五经

    最喜欢的音乐:二泉映月

    最喜欢的颜sè:黄sè(大便黄)

    最喜欢的花:狗尾巴花

    最喜欢做的事:沉默着发呆,最好有一个心爱的女人和他一起沉默着发呆,什么也不说,也什么也不必说

    最喜欢的天气:暴雨,尤其喜欢在暴雨中漫步

    最喜欢的动物:青蛙(尤其是那种个子大大的、肥肥的,后背上还长有大包的那种)

    最言不由衷的话:我不爱你,我真的不爱你

    最喜欢的亲昵动作:被吻脸颊、脖颈等暴露在外面的部位,如果能留下口红印最好

    最讨厌的事:有人对自己的兄弟(比如秦小虎)不好。包括不请秦小虎吃饭,不给秦小虎送礼物,对秦小虎不尊敬等等

    此刻的范轻骨并不知道,他今后几个月的生活将因为秦小虎此刻的所作所为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

    ……

    在帝国最高参谋机关反复权衡做出对加纳多军事行动的最终部署之前,范轻骨和秦小虎两个有志青年都只能在京城无奈的等待。

    等待的rì子总是过得很慢,但范轻骨的生活却明显很充实很忙碌,每天都有形形sèsè的少女不断来找他。就当他拿起钓竿好不容易拒绝了一个邀自己去登山的女孩之后,立刻就有另一个女孩手提水桶在门口等着自己。并且这些女孩明显比一年多以前自己刚刚离开京城时热情了许多也奔放了许多,就连平rì里最腼腆的几个也涂着艳丽的口红噘起嘴唇在自己脸旁转来转去好像真想找一个机会在那里留下鲜明的印记。并且她们的行为也越来越古怪了,大晴天的和自己一起在屋子坐着一句话都不说,或者放上一曲凄惨惨的二泉映月用来催泪滂沱;而每当下暴雨时就成群结队来邀请自己去雨中漫步。每天都有青chūn靓丽的少女捏着鼻子提着新鲜的臭豆腐送给自己,搞得全府上下都臭气熏天,更有甚者不知从哪里搞来几只癞蛤蟆来,放在自己的鱼缸中和那些名贵的金鱼养在一起,还嘱咐生xìng爱洁的范公子好好的喂养它们。偶尔有几个和自己正经聊天的,却是张口动辄论语孟子,闭口就是大学中庸。还有这些原本花枝招展的少女们不知为什么去团购了黄sè的服装,那黄sè还真的很容易让人产生一种很恶心的联想。范家花圃里原有的名贵鲜花居然都被狗尾巴草取代,弄得整个京城的牛羊都不安分的直向这个方向叫……

    是这个京城疯了还是我疯了?清夜里范轻骨经常扪心自问,最后他得出一个结论,不管是谁疯了,自己都必须尽快离开,否则没疯的迟早会变疯,而已经疯了的无疑会疯得更加严重。

    但秦小虎却一点也不着急,毕竟这场很有质量且又是自己一手导演的戏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看到的,先决条件是需要一个优秀的被很多女生追的男生和一群追那个男生而又胸大无脑的女生,而且这些女生还必须闲得要死,必须要有一定的经济实力,还要对秦小虎绝对信任,这些因素加在一起真是千载难逢,又岂容轻易错过。

    所以他屡次苦口婆心的劝范轻骨说:“百善孝为先,你一直在为国尽忠,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了,应该多尽几天孝心才是。去吧,帮妈妈刷刷筷子洗洗碗。”

    范轻骨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刚想说我妈既不刷筷子也不洗碗,这些自有下人去做时,秦小虎已经摇着折扇走远了。

    痛定思痛,范轻骨觉得自己必须反抗,既然她们都已经这么不要脸了,自己又何必顾及别人的脸面?

    于是他鼓足勇气,对一个正提着臭豆腐走来,让自己不厌其烦的少女说:“我不爱你,我真的不爱你。”

    那少女却嫣然一笑,“没关系的,范哥哥,只要我喜欢你就够了。”

    范轻骨傻了,感到脊背上一阵阵的发麻,这些少女远比加纳多的千军万马来得可怕也更加无所顾忌,他实在是没办法了。

    ……

    ……

    “兄弟,愚兄已经要被她们折磨疯了,所有能想到的法子都已经试过,现在是彻底束手无策,帮帮我吧。”范轻骨在秦小虎面前哭诉,英俊的面庞上流露出的痛苦神情让秦小虎看着竟也有一丝不忍,但在熟知这位范将军的脾气秉xìng之后,他主动的忽略了面前这位帅气公子脸上的所有表情。事实上,那些表情远不如京剧那些花花绿绿的脸谱来得可靠,起码单凭sè彩还可以分析出一些东西。

    “束手无策?依我看是黔驴技穷吧?”秦小虎语气中充满揶揄,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挖苦范公子的机会。

    “对,对,是黔驴技穷,不过不管是什么,兄弟你也不能见死不救呀。”范将军急得都要哭了,根本不在乎秦小虎是在变着法子的骂自己是驴。事实上,驴也有些本钱是很值得骄傲一下的,但仅限公驴。范轻骨费力的揉着眼睛,想挤出哪怕一滴液体也是好的。

    秦小虎不说话,翻了翻自己左边的口袋,空空的;又翻了翻右边,也是空空的。

    范轻骨谄笑着奉上一块金子。

    秦小虎咬了咬,之后迅捷无比的将金子装入自己的口袋,说:“嗯,孺子可教,看在我们兄弟一场的份儿上,我就教你个办法,这是出自兄弟情分,绝对与方才的那块金子没有关系的哦。”

    “这个自然、自然,兄弟你快说。”范轻骨的眼神无比热切,还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笔记本,端端正正的摆在膝盖上准备开始记录。其认真专注的神情让潘恕不得不联想到数周前的那个蓝衣少女……

第六章 龙潭虎穴公爵府三

    京城里权贵人家的小姐们很郁闷,这几天范公子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整天不是和妈妈在一起就是和nǎinǎi在一起。好不容易等到晚上老人家都睡下了,他又呼朋引类出去声sè犬马了,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和他单独接触的机会。

    这种生活方式对于范轻骨来说的确很累,任何人都会觉得很累,但他还是很感激秦小虎,起码他慈祥的母亲和祖母比那些xìng情古怪行为更加古怪的小姐们好应付多了。

    但小姐们也不甘就范,她们想到的解决办法就是去找秦小虎。

    这些女孩们找到秦小虎时,他正穿着一件花花绿绿的长衫,提着一个大大的鸟笼子煞有其事的逗着鸟,目光中充满了爱意,神情无比的认真庄严。

    “秦公子,帮帮我们嘛。”十几个娇媚的声音同时响起,将笼中的小麻雀吓了一跳,忘记了自己身处的环境,振翅yù飞,却一头撞在了笼顶上,当时两眼翻白晕了过去。

    “我的亲麻雀呀,我的会说人话的亲亲麻雀呀。”秦小虎凄惨的长嚎声让天地都为之动容,风云因而变sè。

    “麻雀怎么会说人话?又不是鹦鹉?”一个姑娘娇怯怯的问。

    秦小虎白了她一眼,“正因为是麻雀,会说人话才更值钱,要是鹦鹉的话我就不心疼了。”反正这只麻雀已经晕倒了,无从考证,大不了醒了之后就说刚才那一撞导致那只可怜的麻雀失忆了。

    “我们……赔。”十几个姑娘娇怯怯的递过去一堆首饰,秦小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动作马上收好,随即将鸟笼往旁边那流着口水的老猫身旁一扔,正襟危坐。

    “说吧,找我什么事?”

    ……

    ……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在秦小虎教范轻骨如何躲避花痴时他就已经想好了如何破解自己传授给范公子的招数。

    “你们听着,从现在起转移目标,每天去陪范公子的妈妈和nǎinǎi。假如他落单了,再去sāo扰,不,纠缠,也不对,是去关怀他、慰藉他脆弱的心灵。”

    小蓝皱着眉头想了想,又问:“这个办法听起来倒是不错,但是晚上怎么办呢?”

    正在喝水的秦小虎差点呛到,怎么她们还要rì以继夜的折磨范公子吗?算了,救人救到底,害人也害到底吧。

    “告诉他妈妈和nǎinǎi,说他晚上总出去鬼混,对身体很不好的哦。”

    ……

    ……

    秦小虎这招太狠了,即刻起,京城里数一数二的花花公子范轻骨就彻底的失去了人身zì yóu。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zì yóu故,两者皆可抛。”范公子在月sè下缓缓踱着方步,声情并茂的朗诵完这首诗歌之后,猛的一个转身,满面凄惶的对秦小虎说:“作为最好的兄弟,作为一起出生入死的的袍泽,你忍心看着我的zì yóu就这样沦丧吗?”

    秦小虎木然的摇摇头,范公子一个鱼跃,紧抓住他的胳膊说:“那你倒是为我想个办法呀。”

    “唉……”又是一声长叹,范公子连忙拿出一根金条,没有丝毫烟火气息的塞在了秦小虎手中。

    “办法倒是有,就怕你做不到。”秦小虎脸上露出为难的神sè,似乎这个办法对范公子来说确实显得有些太过苛求。

    “什么办法,你先说来听听嘛。”狡猾仅次于秦小虎的范轻骨当然不会贸然表态,因为当时他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两个字——自宫。

    “你从那些小姐中选出一位,和她正式恋爱。”秦小虎不疾不徐的说。

    “这算什么办法,那样不就是有一个人可以整天名正言顺的缠着我了吗?”范公子明显很不以为然。

    “一个人的jīng力毕竟有限,缠你也缠得有限,难道你宁愿让十几个人整天名不正言不顺的缠着?”秦小虎摇摇头,用很怪异的眼光看向范公子,“还是你本xìng如此,就喜欢这样的生活?”

    这话听起来好像有些道理,范轻骨开始认真权衡其中的利弊。

    ……

    ……

    事实证明范轻骨不得不屈从,那也是他唯一的选择。但在具体和谁恋爱的这个问题上,范公子很发愁。

    当然他也征求过秦小虎的意见,但这种得罪一大批讨好一个人的意见秦小虎是不会发表的,面对无数的金条他也只是哼哼哈哈的说:“这个嘛,小黄不错,小绿也可以,还有小紫、小红、小蓝……都很不错嘛。范公子,这个事情还是你自己拿主意的好,别人帮不上你的。不是钱的事,这次真不是钱的事。”

    于是范轻骨在秦小虎反悔之前赶紧将金条收起来,去找妈妈拿主意。

    千万不要将范公子想象成那种信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传统卫道士。他这么做其实很明智,反正自己觉得谁都差不多,那还不如征求下母亲大人的意见,尽最大的努力将婆媳不和的传统矛盾扼杀在襁褓之中。就算今后真的不和了,他也可以振振有词的说:“当初不是您帮我选的吗?”

    可惜范公子的妈妈是个很传统的女xìng,秉承着三从四德的优良传统。她算了一下现在自己处在“出嫁从夫”的时期,便打算带着儿子一起去征求老公的意见。

    “妈,这不行,父亲一定会给我安排一个政治婚姻的,那样我一生的幸福可就葬送了。”

    范夫人想想也是,如果自己的丈夫出面,那一定会找一个对自己仕途最有利的人家和亲,儿媳妇多半不会是这些天经常陪自己说话的那十几个女孩子,万一是个陌生的xìng格不好的……想到这里范夫人后背开始有些发麻,觉得儿子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婚姻大事,不应该沦为政治的筹码。

    “但妈妈确实没什么看法呀。”范夫人对自己帮不了儿子感到很内疚。

    “要不咱们去找nǎinǎi吧,爸爸不是也得听nǎinǎi的话嘛。”范轻骨建议。

    ……

    ……

    范老夫人很惊喜的听完了儿媳和孙子的汇报,十分高兴,就连脸上的皱纹都幸福的几乎要舒展开来,其中似乎要绽放出盛开的花朵。一是孙子终于定xìng打算准备结婚了,二是这么重要的事他们第一时间就来征求自己的意见,充分显示了晚辈们对自己的尊重。

    “咳咳。”范老夫人清了清嗓子,“这个问题要慎重,我再观察观察。大为,你先回去,我和你妈妈有话说。”

    范轻骨恭敬的告退了,待他走后,范老夫人一改平rì里雍容华贵的做派,凑到儿媳的耳边神秘兮兮的问:“咱们家的小少爷什么时候洗心革面了?”

    “妾身也不知道。”范夫人回答到。

    “嗯。这个得查一下,就由你去办。”

    范府的情报网迅速做出反馈,是那个叫秦小虎的家伙劝说范公子恋爱成婚的。

    “这个秦小虎,还真的不简单。”范老夫人看着眼前的报告沉思。

    “秦小虎,就是那个和我哥哥一起回来的家伙吗?”范轻骨的妹妹范轻眉跑了进来。

    ……

    ……

    鉴于秦小虎在对范轻骨思想改造上的伟大成就和对范府的不朽功勋,范老夫人和范夫人亲自移步到他所居住的小院造访。

    受宠若惊,起码表现得受宠若惊的秦小虎忙不迭的迎将出来。将两位老人家让到屋里,口中不断的说:“小子何德何能,敢劳两位夫人莲步到访,寒舍实在是蓬荜生辉呀。”方说出口,就觉得有些不对,自己本来住的就是人家的房子,怎么还蓬荜生辉了?

    好在二位夫人并没有发现秦小虎的话里有什么不妥,只是扶着侍女的手雍容典雅的坐了下来,面带微笑的望着秦小虎——那个年方十四岁,看起来还rǔ臭未干的少年。

    范夫人首先开口说:“秦公子,您这次能劝得轻骨结婚,老身深表感激。”一旁的范老夫人微笑着点头嘉许。

    “结婚?!”秦小虎一愣,不是恋爱吗?怎么范公子自己就大彻大悟决定直接结婚了,看来他的觉悟还是蛮高的。还没等秦小虎多想,范夫人又说:“不过大为身边的女孩子太多了,他来征求我们的意见,但是我和他nǎinǎi都老了,不清楚你们年轻人的心理,同样也不知道你们的审美观如何,所以还请秦公子帮着参详参详。为轻骨的终身幸福,还请公子直言。”

    球又被踢回来了,秦小虎暗骂,这个范轻骨,自己喜欢谁就泡谁多好,还非要装模作样的征求长辈的意见。不过姜还是老的辣,这位范夫人一眼就看出自己喜欢拐弯抹角的说话,还特意很有分寸的点了一句。

    “范老夫人,范夫人,所谓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此等大事,在下实在不敢妄言,还是让范公子自己拿主意的好。”秦小虎轻轻一脚,又将球传了回去。

    足球场上,对这种配合有一个专门的术语,叫做二过一。

    范老夫人点点头,“秦公子此言有理,但我们担心那孩子三分钟热血,过几天又不想结婚了。唉……”

    “这个好办,晚生有个法子,或许能为老夫人分忧……”

第七章 范少征婚

    第二天,风和rì丽,万里无云,在这令人心情无比舒畅的rì子里,一排身着大红衣衫的家丁敲锣打鼓,从范府的大门中鱼贯而出,立刻便吸引了不少的闲人。家丁们在门前张贴出一张大大的海报,一个嬉皮笑脸的范轻骨画像端端正正的立在海报当中,明显是PS过的,脸上打了腮红,显得红润无比,头发也光洁得一丝不苟,足以去做洗发水的代言人。而背景赫然是岷山关那雄壮的城墙,远处还有许多正在奔逃的黑甲骑兵。画像上方是两个斗大的字——征婚,下面还写有几排小字。

    一些识文断字的先生连忙凑上前去,高声吟哦。

    “今有范府二少爷范轻骨,年轻英俊,文武双全,在岷山关之战中为帝国立下不世之功。现为延续香火,侍奉公婆,yù求一德才兼备、貌美如花之佳偶,欢迎社会各界适龄佳丽踊跃报名。附注:名额有限,预报从速,前一百名打进电话者(此处有涂抹痕迹)……报名者,将得到由范公子亲笔签名的jīng美礼品一份。”

    这消息不胫而走,在大唐的京城广泛流传着。刚刚起床的范轻骨尚不知晓外面那足以翻天覆地的变化,还没来得及洗漱,房门就被气势汹汹的推开,一群佳丽们冲将进来。

    “范轻骨,你说,为什么要征婚。”为首的一头雌老虎气势汹汹的问。

    “没有啊。”范轻骨挠挠脑袋,如堕云里雾里。

    “告示都贴出来了,你还说没有!”面对着极度不负责任的范公子,好几个佳丽都委屈的落下了眼泪。硬拉着蓬头垢面的范轻骨随她们出了府,转身一看……

    范公子首先看到了自己的画像,点了点头说:“这画工也算可以了,但与本公子的实际长相还是有相当差距的,城墙还画得蛮像,加纳多的残兵也显得太少了,怎么就这么几个……你们拉我出来,难道就是为了看这个?实在有些太无聊了吧?”

    “你不认识字吗?看字!”雌老虎大吼,百兽惊惶,何况发出这吼声的,还是一群。

    范轻骨这才注意到画像的旁边还有字,他很好奇的凑上前去,读了一遍……

    “何人误我?”范公子掩面大喊,表情痛不yù生。

    “少爷,这是太太和老太太命我们贴上的。”一边的家丁恭谨的说。

    “天啊!”范轻骨痛不yù生,一旁的佳丽们看他这么痛苦,也不忍再指责他,反而七手八脚的将范公子架回房间休息。

    公告贴出来的当天下午,范府门庭若市。

    ……

    ……

    范轻骨将自己紧紧的裹在被子里,有气无力的闭着眼睛,头上还敷了块白毛巾,正在努力的控制着肌肉设法让自己瑟瑟发抖。范夫人坐在他的床边,神sè无比焦急,手足无措的想替儿子做点什么。

    “孩子,究竟是哪里不舒服呀?”慌张的母亲将毛巾拿起,摸摸范轻骨的额头试着温度,紧张的问。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范轻骨双手飞舞,在自己身上胡乱指着,一般人都是用一根手指指,他却一下子就用上了十根,“总之哪里都不舒服。”

    范夫人心急如焚,站起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转过身对家丁们说道:“你们还都愣着做什么?快去请医生来。”

    “回夫人,是少爷……少爷不让我们请。”

    “妈,是我不让他们请的,也不用请,我自己养养,不久也就好了。”范轻骨躺在床上,jīng神委顿至极,连声音都显得有些虚弱。

    “可是。”范夫人顿了一下,“可是今天是你征婚的头一天,外面已经来了不少女孩子,不乏世家的小姐,你总不能让人家就这样一直等着吧?”

    “让秦小虎去嘛,麻烦他先把把关,剩下的我再去选。哎,谁让我病了呢,只能偏劳他了。”

    ……

    ……

    秦小虎现在彻底理解了什么叫作茧自缚,大厅内一百多个花季少女正在不断的搔首弄姿,摆出各种各样的姿势,力图将自己那xìng*感的腰身展现得淋漓尽致,间或还有秋波暗送、香吻偷传,满室的软玉温香,弄得他浑身发麻。

    现在他知道范轻骨为什么宁可装病也不来选秀了,这真不是人干的活。

    “秦公子,你看我美不美嘛。”一个水蛇般的身躯在秦小虎面前晃来晃去,晃出了一圈圈涟漪,搞得他一阵眩晕。

    “夫人,老夫人,依晚生看这么选不行,人太多,工作量太大,难免有所疏漏。为了保质保量,为公子负责,我们还是先制订个规则,不符者自动淘汰,可以大幅减少工作量,提高效率。”秦小虎恭敬的请示到。

    两位夫人对望一眼,缓缓点了点头。

    “这个主意不错,规则就交由你去拟定吧。”范老夫人说。

    “晚生遵命。”

    ……

    ……

    秦小虎很不喜欢一个比他还高的女孩整天在自己身边晃来晃去的,所以第一条他就写上了:身高不得高于175厘米。

    下限呢?秦小虎想了想,随便写上了一个120厘米,据他所知,范轻骨似乎没有恋*童癖。

    体重?还是不要太胖的好,免得在床上把范将军压死。那就30~150公斤吧。

    三围?这个指数相当重要,但遗憾的是秦小虎自己也不大清楚该如何衡量。关键是具体的尺寸不大好把握,那就横向比较,要求腰围不能大于胸围和臀围吧,秦小虎对自己随机应变的本领很满意。

    年龄?太小不行,太老了自然也不行,本着晚婚晚育的基本原则,秦小虎写上了20~30岁。

    xìng别?这是个硬xìng指标,女!

    籍贯?随便吧。

    政治面貌?家庭出身?估计用不着吧,贫下中农光荣的时代已经过去了,范府虽然地位尊重,但武将不比文臣,他们对门当户对还不怎么太讲究。

    已经六条了,应该基本够用。看着面前写的满满的一页纸,秦小虎觉得很有成就感,随即将这份规则交由范夫人过目去了。

    被驳回,年龄一条严重失衡,领导给出的参考范围是15~25岁。

    一锤定音,秦小虎喜滋滋的将这个游戏规则公布出去,等着新一轮的海选。

    佳丽们早就听说范府为选媳妇而专门制定了许多条条框框,心中都惴惴不安,生怕规则太苛刻导致自己连面试的机会都没有。此刻看到了公布出来的文本,一个个都欢呼雀跃。

    太简单了,基本上个个都能入围。

    于是秦小虎第二次替范公子把关时,面对的依然是人山人海。

    ……

    ……

    “一个个来,一个个来。”范府的大管家声嘶力竭的喊着,在极力维持着秩序。

    名媛们还是很在乎自己形象的,没多久,一个秩序井然的队列就形成了,佳丽们规规矩矩的站成一排,等着轮到自己。

    “一号选手,史珍香。”

    正在吃水果的秦小虎差一点就吐出来,怎么还有这样的名字?

    “淘汰,淘汰,直接淘汰。”秦小虎大喊。

    “且慢。”范夫人制止了秦小虎,“既然人家来都来了,看一下又何妨?”她明显没发现那个名字背后的谐音。秦小虎张了张嘴,还是忍住了没有提醒。

    史珍香进来了,先是牵起自己的长裙角做了个芭蕾舞的造型,之后在厅内风姿绰约的走了一圈,虽然她长得不错,身材也算是凸凹有致,但事实证明是白走了,评委席上的秦小虎一直趴在桌子上不肯睁开眼睛。

    范夫人有些无奈的看了看秦小虎,“下一个。”

    “二号选手,陈诗渺。”

    这个名字不错,秦小虎一下子来了jīng神,抖擞的坐了起来。

    哇,从外面缓缓走进来一个小萝莉。

    秦小虎的前世是个萝莉控,对御姐熟女这些怎么也产生不了太大的兴趣,这个爱好一直延续到了今生。所以当他看见陈诗渺时,立刻眼前一亮。

    身为萝莉,自然不能太高,她的身高恰到好处,155公分。肌肤如雪一样白,双眉秀美如远山之黛,两只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眨着,无须刻意便可传神,倘若顾盼,当可令人魂飞。鼻如悬胆,不大不小的玲珑在樱桃小口之上。洁白几近剔透的脸颊上还有两个可爱的小酒窝,轻轻一笑便妩媚万千,将秦小虎看得有些呆了。更可贵的是,童颜巨*rǔ。虽然她穿的衣服不少,但胸前那沉甸甸的两团饱满却是遮掩不住的,给人种呼之yù出的感觉。多亏距离比较远,假如离得近了一定会带给人种压抑的感觉。不过十有八*九的男人大概都会心甘情愿的被压迫,压迫到窒息,压迫到yù仙yù死。秦小虎呆呆的看着,就连口水落到了手背上尚且浑然不觉,这一瞬间,他在圣殿十余年的刻苦修行几乎毁于一旦……

    范夫人看见秦小虎这副神不守舍说不出话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鉴于后面还有很多选手,为了节省时间不得不越俎代庖的发下命令——通过。

    “三号选手……”

第八章 卧榻之侧

    一个上午,走马观花的看了几十个姑娘,秦小虎深深的感觉到原来做评委也是件很辛苦的事。

    看起来大唐的女孩质量普遍比较高,被淘汰的居然没有几个。期间范轻骨还特意抱病前来慰问评审团成员,用毛巾将头面裹得严严实实,一副典型的阿拉伯妇女装扮,生怕别人认出自己,匆匆的露了一面,在秦小虎面前展示了一下自己质朴诚实的双眼,说了几句话后便赶紧逃跑了。

    范轻骨对秦小虎说的是,“兄弟,这次辛苦你了,我知道你想装病,但我劝你打消这个念头。万一咱俩同时卧床不起的消息传了出去,很容易被人联想到是在岷山关染上的传染病,到时候很有可能会被隔离,没人说话不说,甚至还会一把火把我们一起烧死。”

    有一种叫非*典的疾病,秦小虎至今记忆犹新,因此他打消了装病的念头。

    “要不这样吧,我们不看人了,用画像来评选。”在两位夫人面前,秦小虎又出了一个好主意。

    范夫人以未来婆婆的身份矜持的坐了一上午,也早就累了,觉得秦小虎这个建议真的不错,当下命管家前去请画匠。

    整整的一个下午,秦小虎都在休息,等着请来的艺人们创作《百美图》。当然他还忙里偷闲的去范轻骨那里探了下病,虽然是揣着一颗怀疑的心去的,动机明显不纯,但这个行动本身还是值得赞赏的。

    怀疑这个词并不是很准确,事实上秦小虎已经确定范公子是在装病。无论是在战火纷飞根本得不到充足休息的岷山关上,还是在荒无人烟昼夜温差达几十度的大漠里,范将军的身体始终牛犊一样结实,上得了战场下的了茅房。又怎么可能在京城这繁花似锦的地方一病不起或者按照他自己的说法在生长了二十多年的故乡水土不服了呢?

    并且他还特地跑来告诫自己不要装病,这不是贼喊捉贼吗?

    “起来,别装了。”秦小虎一进门就走到床边,毫不客气的掀开范公子身上的棉被,一本chūn宫画册从被子中掉了下来,画面上那美女妖冶的表情充满了讽刺。范轻骨看了看他,也觉得没有再装下去的必要,只得悻悻的起身。

    “你没必要再装病了,我已经找了画师,让他们将应征的女子全都画下来,我们看画。”

    范轻骨眼睛一亮,看画即没那么麻烦又可以赏心悦目,更重要的是还可以将那些画拿回自己的房间慢慢的欣赏肆意的想象而不是一定要当着妈妈和nǎinǎi的面愁眉苦脸的看,那种感觉一定不错,想着想着,他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那画师……可有绘制**的基础呀?要不,拿这我这宝贝让他先临摹临摹?”范轻骨从地上拾起那本自己视为珍宝的画册,笑嘻嘻的凑上前去,sè迷迷的问。

    “难道你愿意让画师看你可能的未来夫人?把她们画成这个样子?如果是的话,我马上就去落实这件事。”

    “算了,还是算了。”范轻骨连忙阻止,顺手将**揣到了怀里,接着背负起双手义正词严的说:“其实我是个正派的年轻人,根本没有传说中那么好sè,作为我出生入死的兄弟,你可千万不要像那些凡夫俗子一样误会我哦。”

    “好,但我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又替你受了不少的苦……”秦小虎一把将范轻骨递上来的金条推开,接着说:“你就和你妈妈说您这贵恙是我略施岐黄之术治好的就行了。”

    “好说,好说。”范公子一边将金条揣回怀里一边高兴的回答。

    晚上,饭桌旁,范夫人看着正狼吞虎咽的范轻骨关切的说:“孩子,病刚好,别一下子吃这么多。”

    “夫人,不妨事的,他已经全好了。”秦小虎在一边说到。范轻骨一边往嘴里扒拉着饭菜一边拼命的点头。

    “对了,多谢秦公子妙手回chūn,治愈了小儿的疾病。”范夫人起身盈盈一礼,体现出不一般的大家风范。

    “夫人多礼了,这是晚辈应该做的。”秦小虎谦虚的回答。

    “你还会治病?”餐桌对面的范轻眉将大大的眼珠子瞪得溜圆,用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秦小虎。

    ……

    ……

    范轻眉,范轻骨的胞妹,芳龄十七岁。出生的时候范老公爵恰好在家,顺便就看了一眼,见她的一双眉毛淡淡的若有若无,随口便给她取了一个“轻眉”的名字。

    长年戎马倥偬的老公爵并不清楚,所有的婴儿眉毛都很淡。而如今十七岁的范轻眉已经是眉清目秀,似乎更应该叫做“清眉”。

    同她的哥哥一样,范轻眉也是京城炙手可热的人物,不知多少达官显贵家的公子想把她娶回去,这几年提亲的人几乎踏破了门槛,但范小姐却从未动容。

    这也是范夫人的一块心病,并且范轻眉的情况比他哥哥更糟。起码范轻骨表现出了一个青年男xìng对异xìng应有的足够的兴趣,打情骂俏那是把好手,只不过是不愿意结婚而已;而范轻眉,则从没见她chūn心荡漾过,而是把所有企图接近自己的男人都看做洪水猛兽,嗤之以鼻。范夫人也是从怀chūn少女的年龄走过来的,她觉得这种现象极不正常,试问哪个少女不怀chūn?但是在范府这个极端重男轻女的地方,大家都在忙着范轻骨的终身大事,而范小姐的异常情况被人为的忽略了,除了范夫人时常记挂以外。

    不过最近范夫人发现,自己的女儿似乎对秦小虎有些兴趣,起初她很高兴,但转念一想,秦小虎只有十四岁,自己的女儿比他大得太多了,还是算了吧。不过有反应总是好的,也许有了秦小虎作为启发,今后女儿会看上不知道谁家的公子呢?而且相对范府的声望地位,秦小虎不过是块砖头,充其量是块质量还算不错的砖头,也只能起到抛砖引玉的效果。

    初来乍到的秦小虎并不知道这些,否则的话他应该会很愿意牺牲自己为范小姐做某些方面的启蒙。谁让他在圣殿里住了十几年,朝夕受到佛法的感化。“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画好了吗?”范轻骨狼吞虎咽的吃完了第五碗饭,嘴里的饭粒还没有咽尽,就迫不及待的问。

    “还没有,得等明天。”范夫人对儿子那急切的态度十分满意,微笑着说:“孩子,你病刚好,吃完了就回去休息吧,不用陪我了。”

    范轻骨恭敬的告退,顺手一拉秦小虎,秦小虎也急忙扒拉完最后的一口饭,口里还嚼着饭粒便含糊不清的在夫人面前告了退,和范公子一起下去了。

    “兄弟,这不是长久之计。我们还是要想办法离开京城的好。”范将军回到房间里,忧心忡忡的说。

    ……

    ……

    自从返京当天进宫述职之后,皇帝陛下似乎就忘记了两人的存在,对他们不闻不问。现在加纳多的jīng兵已经通过了穆斯图,正在边境线上对大唐虎视眈眈。穆斯图外交部适时的发表声明,称加纳多侵略了他们,因兵力对比过于悬殊,所以放弃了抵抗,请求国际舆论给予支持。而加纳多则一直闷声不响。

    自然没有人去理睬穆斯图的无病呻吟,但十多万铁骑就在自己的国境线上晃晃悠悠的散步,任谁也不会置之不理。在朝堂上李乾纲提出了一个振奋人心的口号——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数十万大唐士兵从各地汇集在一起,喊着这句口号浩浩荡荡的挺进边疆。

    大唐与穆斯图接壤的土地全是一望无际的平原,无险可守。加纳多带着对丰腴土地的渴望和美好生活的憧憬,而大唐士兵肩负着保家卫国的伟大使命和英勇就义的博大胸怀,两支军队在大平原上硬碰硬的拼在一起,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在兵种上,加纳多无疑占据了极大的优势。他们的骑兵无论从机动xìng还是冲击力上,都是大唐的步兵所不能比拟的。但大唐人多,因此勉强打成了一个平手。

    上至皇帝,下至群臣,并没有人想到此刻正赋闲在家胸怀大志的范轻骨与秦小虎两人。在所有人心目中,岷山关之所以逼退了加纳多的军队,除了城池坚固以外,他们的运气也好得出奇。而这两个小娃娃才多大年纪,又能懂得什么兵法?所以两位英雄空有鸿鹄之志,却报国无门。

    如果照当前的战争局势继续下去,那就是一场典型的持久战,而比拼国力的话大唐是丝毫不怕的。但有一天中午加纳多统帅穆兰塔在激烈的战斗后靠着一棵苹果树午睡,树上恰好掉下来一个红红的苹果,正砸中穆兰塔将军那颗硕大而优秀的脑袋。

    虽然穆兰塔并没有因此而发现万有引力定律,不过在另一方面他开窍了。

第九章 苹果砸出的奇兵

    为撒切尔夫人默哀……

    一个普通的苹果坠落自然只可能是直线,一条优美的直线几乎改变了整个战局。“我们为什么要在这里和大唐士兵们游斗?直接杀入他们的腹地不是更好吗?”军事会议上,穆兰塔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战况陡然间急转直下,穆兰塔充分发挥了骑兵的机动xìng连声招呼都没打便直接绕过了挡在面前的大唐军队,十万铁骑(只剩十万了)在前面风驰电掣的跑,后面几十万大唐士兵迈着两条大长腿吭哧吭哧的追。

    这种现象本是大唐人很希望看到的,但方向却与他们期待的有所偏差,加纳多人并不是撤退,而是如一柄尖刀,直插入大唐的心脏。

    因为战前的盲目乐观和对加纳多足够充分的重视,大唐境内几乎所有能披坚执锐的部队都派到前线去了。谁知加纳多却突出奇兵,此刻,幅员万里的大唐腹地,竟然找不出一支来之能战的预备队。一路上虽然也有许多城池,但那些都是在平原上用土石堆砌而起的,很容易就可以绕过去。有了岷山关的经验与教训之后,穆兰塔对所有的城池关隘提不起丝毫的兴趣,犹如洪水猛兽一般唯恐避之不及。

    至于后路被断,加纳多人丝毫都不担心,既然能杀将过来,那就一样能无比嚣张的杀将回去。而大唐作为最富庶的人类国家之一,就算是贫农家中都有存粮,完全可以靠烧杀抢掠以充军需。在将追兵甩开一段距离之后,穆兰塔果断的下达了以战养战的命令。野蛮的骑兵如同一群饿极了的蝗虫,将所有村镇都席卷一空。侵略者无恶不作,大唐的子民们在水深火热中大放悲声。

    唯一让加纳多人觉得有些美中不足的是,大唐的草地太少了,他们的战马只能勉为其难的去吃庄稼。

    不过,战马似乎并不是很在意。

    民间哀声遍野,朝堂恐慌至极,大唐几百年的社稷风雨飘摇。

    ……

    ……

    更糟的事情发生了,穆兰塔将十万铁骑分成小队,沿不同方向出击,以便更好的达到以战养战的目的。

    这些骑兵小队最终的目的地只有一个——大唐的京城。

    好不容易临时组建用于防守的军队此刻也没有了用武之地,那些骑兵的进攻方向完全根据指挥官早上起来时的心情而定,根本无从预测自然也没有办法提前御敌。何况这支散兵游勇的年龄在十四到十八岁之间,严格意义上来讲还是一群未成年的孩子,他们中的绝大多数甚至连鸡都没有杀过,与其说是征召他们去对抗凶悍的加纳多骑兵,还不如让这些少年在后面喊喊口号,单纯的壮一壮声势,所起的作用可能会更大一些。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怀揣着伟大的梦想与抱负,范轻骨和秦小虎并肩携手,去京城里的临时征兵处报名。

    路上,范轻骨本着对秦小虎负责的态度,不厌其烦的教导他大唐军队中是什么样的规矩,你应该怎么说怎么做。秦小虎虚心听着,边听边不住点头。最后,范将军很是仗义的说了一句:“你只要尽力就是了,实在不行等我被录用了之后再来招你。”

    征兵处的工作人员只是简单的问了秦小虎几个问题,关于年龄、身高、体重这些,就说:“好的,你留下吧,先到里面去领制服和装备,然后去后面报道。”接着又转向范轻骨,“范大队长,对不起,我们只招平民,不能招收帝国正式军人,您请回吧。”

    “什么?”范轻骨的眼睛瞪得比牛还大。“为什么不能招正式军人?”

    “对不起,范大队长,帝国的正式军人素质很高,远不是这些乡勇所能比拟的,应该用到更关键的地方去,所以小人不能招您。”

    范轻骨还yù再说,秦小虎很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范公子,您就先回去吧,等我秦小虎发达了再来招你。”

    ……

    ……

    范轻骨坐在府门口浓郁的阳光里,颓然的靠在墙角,拿着一根小木棍百无聊赖的在斗蚂蚁,想象着两群蚂蚁是千军万马正在激烈厮杀,而自己作为三军统帅,应该率部队该在何处安营、何处强攻、何处佯败、何处设伏、何处放火、何处劫粮……偶尔抬头看看那火一样毒辣的太阳,在内心深处无比恶毒的咒骂着苍天的不公。

    现在好了,自己离开京城志在四方的梦想就此破灭。皇帝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想起自己这个曾经的帝国功臣,而其他人则完全不能指望,他们就算想起来也不会说出口的,谁闲着没事会去捋范惟亮元帅的虎须呢?看来老婆孩子热炕头才应该是自己这一生更为实际的追求。

    “少爷,夫人叫你赶紧进去相亲。”一个老妈子远远的喊到,她是范轻骨的rǔ母,因为年纪大了耳朵不大好,自己听不清楚也总以为别人也都听不见,所以嗓门格外的洪亮。半条街的人都听见了她的喊声,已经有人在窃窃私语。

    “那就是范府的少爷范轻骨?”

    “应该是吧,一般的闲汉哪敢坐在范府门口晒太阳?”

    听得众人已经将自己归纳为闲汉一流,范轻骨无奈的苦笑。应了rǔ母一声,站起来丢下手中的木棍,拍拍屁股上的尘土,无比落寞的走进了府门。

    不但自己没能远走高飞,还把那么好用的一块挡箭牌亲手送出去了,范公子心里这个苦呀。

    ……

    ……

    屋子里,环肥燕瘦的一群美女已经站成了一排,范轻骨轻轻推开正堵在门口的两个,闪身走了进去。

    “轻骨,你怎么了。”范夫人惊叫。不过半天的时间没见,曾经意气风发的范少爷仿佛苍老了十岁,眼角出现了细细的皱纹,而鬓边也已经隐隐露出了白发。

    “妈,我没事。咱们开始吧。”范轻骨淡淡的回答,随即一屁股坐在了评委席上,却是摇摇晃晃险些摔倒,连忙用手扶住了面前的桌子,不小心将一只茶杯打翻在地。

    范夫人连忙关切的摸摸了儿子的额头,猛的缩回了手,“怎么这么烫,快去请医生。”

    ……

    ……

    范公子病了,这次是真的病了。一个老迈的中医将手搭在他的脉搏上,眉头紧紧的皱着,蹙成了两个灰白相间的疙瘩。良久,换了只手,神情却始终很凝重的样子。末了,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走到外室。

    “大夫,我儿子怎么样了?”范夫人见医生出来,连忙站起身焦急的问。

    “令公子这是急火攻心,病势来得很猛……不过好在他身子还壮健,先吃几副药调理一下,过几天我再登门为令郎瞧病。”老中医边说边写下一张方子交给管家,接着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夫人,那老朽就先告辞了。”

    “先生慢走。”

    就在范轻骨躺在病榻上时,此时的新兵训练营内,内心无比充实的秦小虎正被一群求知yù很强的少年们围着,拿出一个老大哥的样子给那些比自己还要大上几岁的新兵们上课。

    ……

    ……

    因为参加过岷山关一战并创立了不朽功勋,最后还得蒙皇帝陛下亲自召见,秦小虎传奇一样的经历使得他在这些新兵心目中宛如神一样的存在着。而一时招募的新兵实在太多,以至于太多的军官职位都有空缺,因此并无正式军旅经验的秦小虎也被任命为一个小队长,手下有一百多个弟兄。

    按照大唐军队的建制,每个小队应该是三十个人;一个中队里有四个小队,就是两百人;一个大队由二~五个中队组成,就是四百~一千人。在岷山关时范大队长手下就有两个中队,但因为扩招得太多,所以超过了四百人。

    现在兵多将少,所以每个小队都塞进了一百多号人。报名的时候大队长随口问了下秦小虎用什么武器,所以他现在带领的是一个剑士营。

    所谓剑士,其实并没有一个人会用剑,正确的说是什么武器都不会用。但谁让武器库里有剑呢,为了最大程度的利用稀缺的战略物资,所以必须配备剑士营。

    现在,那些剑士营的士兵正围着秦小虎,想听他讲讲岷山关前的英雄事迹。

    “话说……”秦小虎只说了两个字,话锋就一转,“什么时辰了?我们现在应该训练了是吧,传令兵,把作息时间表拿来。”

    传令兵很光荣的应了一声,跑步去了,不久,一张时间表在秦小虎手中展开,上面清楚的写着:下午14:00~16:00,体能训练。

    “好了,别围在这里了,都跑步去吧。”秦小虎站起身来,微笑着发出了第一道命令。“假如你们都能在两个小时之内完成规定的训练,我就给你们讲讲岷山关前,本小队长是怎么单挑打败加纳多的那个勇士的。”

    士兵们立刻像打了鸡血一样开始玩命的奔跑,秦小虎的嘴角露出了坏坏的满意微笑。

第十章 新兵上阵

    新兵营的rì子很充实也很快乐,在秦小虎一个又一个的故事刺激之下,小队的训练热情空前高涨。有时秦小虎的故事也有添油加醋之嫌,当然主要是为了让故事本身更有吸引力而不是为了自己的个人英雄效应。亲身经历的故事讲完了,还可以讲书里看到的故事,秦小虎在圣殿的那十几年不是虚度的,前生的那些记忆也不是白给的。

    其他小队的士兵有事没事的也总往这边跑,在这个没网络没电视甚至连半导体都没有的世界,娱乐项目少得可怜,而秦小虎则对所有的士兵一视同仁,将口沫均匀的灌溉在最前排士卒的脸上,因此很快就获得了很高的声望。

    大队长戈涛原是京城防卫部队的一名中队长,也曾经在边疆驻防,战斗经验丰富,为人沉稳干练,颇有些大将之风。接手这支荒唐的队伍之后,他并没有怨天尤人,而是脚踏实地的一点点将队伍组建起来。他早就在暗中观察秦小虎的一举一动,为自己队伍中有这样一个天生的领导者感到骄傲和自豪,见到他与士兵的关系如此融洽,心里更是高兴。征兵虽然一直在继续,但军官一共就那么几个数量一直没有增加,现在每个小队长手下都至少有两百人了。戈涛总是有意识的将看起来素质比较好的兵员优先配置给秦小虎的小队,其中也包括一名叫做茹忆的新兵。

    那天下午秦小虎正在悠闲的半躺着在cāo场边上,看着自己的士兵挥汗如雨的训练。过了一会儿rì影西斜,将树荫下的秦小虎暴露在阳光之下。他很不情愿的站起身来挪动了一下躺椅,把自己重新藏到大树的yīn凉之下。顺手拿起茶杯品了口茶,接着发现杯子下压着的正是刚分配给自己的新兵档案,于是饶有兴味的读了起来,却没想到有一个熟悉的名字跃入他的眼帘——茹忆。

    ……

    ……

    秦小虎放下花名册,闭上眼睛努力在脑海中回忆这个似曾相识的名字,他在这个世界上认识的人不多,所以他是从前世开始回忆的,从幼儿园开始,小学、中学直到大学、步入社会之后遇到的各sè人等,却始终想不起茹忆这个名字所对应的那张脸。

    昨天的雨水在地上汪了一滩,在阳光的照shè下金光粼粼,秦小虎想起儿时玩的游戏,随手捡起一块小石头丢进水中,打碎了那金sè的表面,打起了一连串的水漂。随即,从远方又飞过来一块,手法和秦小虎所使用的一模一样。

    “茹忆?!”儿时的记忆因这一块小石头顿时鲜明无比,秦小虎站起来,飞快转身。

    “秦小虎!真的是你。”

    两个久别重逢的好朋友紧紧的抱在了一起,互相大力的拍打着对方的后背,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他们分别的时间真的是太久了,今年都才十四岁,却已经分别了十一年。

    也许有人怀疑一个三岁孩子的记忆力是否会如此持久,对秦小虎而言,他当时已经是一个成年人的大脑,而只不过身体是三岁孩子的,所以他的记忆力不用怀疑;至于茹忆……我们只好暂时先把他理解为一个怪胎,天生就有超强的记忆力,在他rì后的军旅生涯中还有很多事例可以佐证这个假设。

    “嗯,高了,壮了。”秦小虎在短短的几天内已经习惯了领导作风,在那热情洋溢的长久拥抱终于分开之后,他拍着茹忆的肩膀,面带微笑嘉许的点着头说:“小伙子,好好干。”

    茹忆羞涩的笑着,那笑容很符合一个刚从鸡犬相闻的小镇来到大城市的少年身份。他有些拘谨的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军装,显然还不太适应这身打扮,接着向秦小虎行了个并不算标准的军礼,朗声回答道:“是,长官。”这几个字倒说得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去训练吧,有什么事直接来找我。”秦小虎想了想又说:“要不这样,你就留在我身边,当我的副官吧。”

    “副官?什么是副官?”茹忆不解的问。

    对了,大唐的军队里还没有副官这个职务,回头一定要向上峰建议一下,秦小虎想。

    “好了,你先去训练,晚上咱们再聊。”

    ……

    ……

    就当新兵营训练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整块大陆的局势已在悄然中发生了一些变化。

    随着加纳多的铁骑在穆兰塔的率领下如尖刀一般插入大唐的腹地,许多大唐一衣带水的友好邻邦纷纷向加纳多宣战。其中最主要的就是北部的冰雪王国,东南方的赞加联邦和西南的云岭大公。

    冰雪王国位于大唐东北,纬度与海拔都偏高,全年无霜期不足一百天,严寒少雪,长达半年有余的整个冬季都是滴水成冰。在那高寒的天气下基本没有粮食作物可以生长成熟,因此长年由大唐进口粮食、丝绸等重要生活物资。但冰雪王国内有整个大陆上规模最大产量最高的金矿,守着这座金山,可称是财源滚滚,所以他的子民生活得也很富足。而且他的人民每天只有夏天那三四个月可以工作,其他时间只能用喝酒、赌博来打发,男人们那太过多余的jīng力找不到渠道释放,民风彪悍,好勇斗狠。

    因为以上的客观原因,冰雪王国声援大唐的理由相当充足。他们无法想象假如加纳多战胜后如果将大唐变成了一块巨大的草场,那么冰雪王国的子民该到哪里去购买粮食和布匹?难道用黄金去向加纳多人换草来吃?

    大唐最忠诚最坚定的盟友冰雪王国第一个对加纳多宣战,并且第一时间就派出了自己的援军,统帅滕云。

    赞加联邦并不是一个统一的君主集权制的国家,而是由很多大大小小的城邦和部落构成,各势力中最为德高望重的长者共同组成长老会,来行使zhèng fǔ部门的职能。联邦位于整块大陆的东南沿海一带,境内遍布良港,每年通过海上航线与其他大陆上的其他种族互通有无,是个贸易天堂,每个子民都是商人。而他们最大的贸易输出国就是大唐,假如加纳多真的占领了大唐,很难想象那些草原上的粗鄙家伙会斥重金购买jīng灵大师jīng致的油画或者侏儒巨匠造出的珍贵奢侈品,将那些宝贝放在自己的敖包里,每天打包带到下一个草场;同样更难想象那些自诩高贵的德鲁伊和龙族会对加纳多那膻烘烘的羊毛与马nǎi情有独钟,赞加联邦的贸易无疑将受到极大的影响。

    所以,维护大唐的繁荣与稳定,赞加联邦责无旁贷。继冰雪王国之后,他们第二个宣战。

    云岭大公并没有宣战,也没有必要宣战。实际上这个爵位就是大唐的一个公爵,本就属于大唐。云岭一地自古以来就是大唐不可分割的领土,但地形千山万嶂,居民也以蛮人为主。多年以前本来是大唐的一个郡,但一位鞠躬尽瘁的云岭郡守不幸死在了任上,之后便出现了无人愿接任的局面。当时朝廷也无计可施,不得已下令命吏部强行委派官员,结果平时与吏部关系不大融洽的官员们纷纷上表告老还乡,一个月内共计告老了五十四名,其中最年轻的年仅二十七岁。大唐治国向以宽仁为主,尊重官员的人身权利,一时间就连皇上也无可奈何。这时户部又适时拿出厚厚的账本给皇帝算了笔账,得出云岭地区的税收尚不足以与官员俸禄和军队饷银持平,也就是入不敷出的结论。于是大唐皇帝英明的做出了决断——云岭自治。

    自治之后,皇帝当时年仅十八岁的幼弟自告奋勇远赴边陲。花费了十年的时间制定出了一套适合当地民情的政策法规,并且加以贯彻执行。不但为大唐把守好了西南大门,还把那片穷山恶水治理得有声有sè。

    因其大功,被封为公爵,其长子世袭罔替,镇守云岭,现在的云岭大公正是皇上的堂弟——李乾松。

    所以云岭与大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并且唇亡齿寒,他的出兵谁都不会感到意外。

    这三个国家与地区声援的理由非常一致——打倒所有侵略者!

    ……

    ……

    加纳多方面也不乏支持者,草原上大大小小的国家和部族有三十多个,早就对大唐丰腴的土地垂涎三尺,当加纳多承诺给他们巨大的好处之后,他们纷纷举起拳头面对可观的利益宣誓,与加纳多结成坚不可摧的盟友。

    暗自窃喜的加纳多人军心大振,他们许诺的奖赏无他,就是土地。虽然丰厚,但是有两个特点,第一是所有的土地都很肥沃,足以证明加纳多人是很对得起朋友的;第二是因为第一点的限制,所以那些土地都在大唐境内。

    草原上的民族还真是实在呀,就这样为加纳多的空头承诺,纷纷响应了。

    更奇怪的是,他们出兵的理由也是——打倒所有侵略者。

第十一章 敲锣打鼓迎友军

    这场战争中,无论是大唐还是加纳多都认为自己是正义的、被侵略的一方,而之后卷进来的大大小小几十个国家,也无一例外的全部认为自己是国际jǐng*察,正义的化身,正在帮助自己的友邦抵抗侵略,维护国际和平。

    一群jǐng*察,总要有个jǐng长才对。

    大唐这边的jǐng长自然是大唐,而加纳多那边的jǐng长是加纳多。不过虽然有jǐng长,但这个官衔仅仅是自封的而已,下面那些jǐng员各有各的利益驱使,又怎能保证同心同德?

    现在,大唐以民间少年为主体,已经组建了长达一个月之久的正义之旅必须马上出发,配合友军的行动,给邪恶的加纳多以及所有反动势力以沉重的打击,让他们留下深刻的教训。事前,大唐最高军事部门已经给边防各部门下了通知,如有友军入境,一律简化手续,立刻放行,并且尽其所能提供物资补给。

    理论上所有部队的训练都应该从队列开始,养成良好的军容军貌之后再考虑学习诸如军事知识、杀敌技巧、野外生存等专业技能。但这次因为时间仓促,一切训练严重从简,尤其是队列训练更是直接被忽略,所以现在大路上行走着的是一支毫无章法和纪律可言的队伍,手中的武器也五花八门千奇百怪,远远看去,就像是一群穿着统一制服的农民扛着农具结伴去赶集。

    作为小队长,秦小虎分到了一匹马,现在他正趾高气昂的跨坐在上面检阅着自己的队伍,觉得就像是小学时学校组织去电影院看电影,大家的情绪都很高涨,一路欢歌笑语。丝毫不认为那杂乱的队形、纷沓的脚步以及队伍中的那些嗡嗡的窃窃私语有什么不对。

    前方是一个三岔路口,秦小虎所在的部队转向东南方去迎接赞加联邦的友军,另有一支部队则要转向西南方朝着云岭的方向前进。大唐帝国还是很清楚这些童子军的真实实力的,所以尽量将他们安排在远离战场的地方,避免他们直接去送死。而这次秦小虎所在大队的主要任务就是担任赞加联邦友军在大唐境内的向导,负责给他们带路,并搞好友军的后勤保障工作。

    大部分的士兵对于不能上战场直接参战表示出强烈的不满,秦小虎很清楚这些热血青年的心理,但他自己两世为人之后,绝没有那种不计后果的血气方刚。这时的秦小虎明白了许多前世自己时常感到疑惑的东西,比如为什么区区的一句“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兵”就可以让那么多手无寸铁的青年学生前仆后继的冲向武装到了牙齿的rì军……结果山河真的血了,但那些青年绝不可以称之为兵。

    “唉……”秦小虎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声音虽然不大,但却恰好被身后的副官茹忆听到。

    ……

    ……

    秦小虎提出的关于在部队中增加副官职位的建议得到了采纳,但并不是广泛的采纳。戈涛觉得自己几十年来一直都没有副官一样将手下带领得很好,足以充分证明这个职位并没有其存在的必要xìng。但考虑到秦小虎曾经被皇帝陛下亲自召见,拥有着帝国英雄的特殊身份以及自己刚刚说过要广开言路、鼓励所有军官士兵提出合理化建议,所以单单给秦小虎配备了一个副官。

    既然这本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职位,人选自然也不必太过挑剔,那还是尊重秦小虎本人的想法吧。于是茹忆入伍仅仅二十天不到,就由一个普通士兵变成了副官。

    现在的茹忆样貌与三岁时变化很大,不但长出了喉结,嘴唇上面也多了一层淡淡的绒毛,至于其他部位嘛……穿着衣服也看不大出来,不过应该都大了吧。其实秦小虎早就忘记了茹忆三岁时的样子,在他眼里所有三岁的小孩子长得都差不多,最多是有没有小**的区别。所以他觉得茹忆的五官并没有多大变化,起码都还在应该在的位置。

    但在其他士兵眼中,茹副官虽然不是个标准的美男子,但却具有天生的贵族气质,这个是许多山西煤老板一辈子梦寐以求的终极境界,却被茹忆轻而易举的达到了。无论什么时候,说话都是那么温文尔雅,从不直接拒绝别人,每一个动作都那么协调,慢悠悠的不失分寸,每一个眼神都那么妩媚(没错,是妩媚)。范府的一个爱国小家丁也报名入伍,恰恰被分在了秦小虎的队伍里,每天有大量的机会与茹副官接触,他时常想假如经常在范府出没的那些贵族小姐全都抽出一个月的时间用来揣摩茹忆的语气和动作,那范公子也许就不会那么苦恼了。

    所有小队长一级的干部都是从报名的少年中遴选出来的,也就是说除了秦小虎都没有任何战斗经验,所以秦小虎这个小队因为他本人的存在,就理所当然的成为了开路先锋。尽管前面并没有敌人,但万一路面塌方了什么的呢?工程事故不分国家朝代总是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层出不穷的……所以还是有经验要好一些。

    新兵营的行进速度可想而知,除了没有大量的购物以外,也就比旅行团快些有限,但大唐帝国并不着急,迎接友军的象征xìng意义要远远大过实际意义。赞加联邦到大唐京城之间就一条大路,只要不瞎,想要迷路也是件很困难的事情。所以上峰并没有具体要求新兵们的行军速度,还含蓄的从侧面提醒各位军官,能慢就尽量慢一些。

    军方高层是这样想的,友邦的队伍是正规军,他们的行动速度肯定比我们的新兵要快,假如相遇得过早,我们的新兵将友军的速度拖慢下来,岂不是得不偿失?所以秦小虎一行走走停停将近十天,方才悠闲的走出京城的管辖范围。

    除了加纳多以外,似乎谁都不急。

    ……

    ……

    但是当前进了两个月还没见到赞加联邦援军的身影时,就不由得人不急了。戈涛甚至开始怀疑拥有漫长海岸线擅长驾船水战的赞加人民正在rì以继夜挥汗如雨的挖一条从赞加的海边通往大唐京城的大运河,好方便他们的海军乘坐着楼船前来支援。情急之下,戈涛不得不强行征用了民间的马匹,组成了一个斥候小队,令他们飞速去前方查探。

    秦小虎就是其中的一员,当然还有几乎与他形影不离的茹忆。几乎所有人都记得茹忆第一次上马时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面对的是马屁股的场景,那也是大家见证的茹忆唯一一次失态。

    斥候小队一共四个人,在相对安全的大唐后方,人太多也没有意义反而速度更慢。新兵徐塞家乡与赞加联邦接壤,因为熟悉地形而成为当仁不让的入选,另外一个人是中队长克拉佐,一名因伤退役多年,现在因为国家有难不得已又重新拿起武器的大唐老兵。从这个人员配置上看,拥有一名中队长、一名小队长和一名小队副官的斥候阵容可谓极端豪华。

    为了帝国,四位勇士在宽阔的驿道上打马狂奔。

    ……

    ……

    戈涛还有一点顾虑没说出口,赞加联邦在地理位置上无疑是大唐的大后方,但假如加纳多人勾结了其他势力从海上进攻的话,不但赞加人自身难保,就连大唐也难免腹背受敌。秦小虎这些新兵自然想不到这么多,但见多识广的克拉佐却时常面有忧sè。

    活了几十年的秦小虎焉能不会察言观sè,终于在一次共同如厕的机会下将克拉佐的顾虑套了出来,然后他觉得这实在不是个好事情,现在自己也变得忧心忡忡了。

    现在他们距离离赞加的边境线已经不到一百公里,居然还没遇到在三个月前就已经号称发兵了的友军。

    克拉佐和秦小虎都开始都在往最坏的方向猜想,两人甚至开始探讨过境之后应该以信使还是四人援军的身份出现,就当双方各执一词谁也不能说服对方的时候,国境线已经到了,而边境那面,赫然矗立着一个庞大而纷乱的军营,远远就可以看见那杂乱无章的营帐,许多人牵着各式各样的牲畜在空地上走来走去,就宛如大唐某些经济欠发达地区的农贸市场,嘈杂而又凌乱,没有半点军队的样子。

    守卫看到陌生人出现,并没有按规定检查证件,而是直接询问了四人的身份和来此的目的,接着点了点头,也未经任何通报,直接就把他们带入了营区。

    克拉佐和秦小虎面面相觑,觉得这样的jǐng戒方式简直是儿戏得匪夷所思。路上,秦小虎试探着问:“贵军为何至今仍陈兵边境,尚未出发呢?”

    “这个要问我们将军。”哨兵回答。

    “那……你们将军在哪里呢?”

    “喏。”哨兵站住了脚,伸手指了下前面最大的一个营帐,“就在那间屋子里,你们自己过去吧。”

第十二章 设擂选将

    哨兵带他们到了门口后便自行离去了,秦小虎等人从一个眼睛似乎永远也睁不开的老者手中买了四张票,推门进去。刚一进门,他们就被刺鼻烟叶和劣质酒jīng的味道几乎呛了一个趔趄。好不容易等眼睛适应了室内本就昏暗而且烟雾缭绕的光线后,克拉佐顺手拉住旁边离自己最近的一个人问:“这位先生,请问你们的将军在哪里?”

    “什么?”那人指着自己的耳朵,在响亮的爵士乐和嘈杂的人声中大吼着示意自己听不清。克拉佐扯开嗓门,贴近那家伙的耳朵,用更大的声音又问了一遍,那人总算听清了。指了一下屋子中间,“将军大人就在那台上。”

    营帐的正中摆设着一个擂台,与拳击台的大小差不太多。台上,两个光着上身,露出强壮肌肉和个xìng纹身的男人正在角斗,看样子已经打了很长时间,身上到处都是青肿与瘀血,虽然模样惨不忍睹但斗志却依然旺盛。

    克拉佐又问:“请问,到底哪个才是你们的将军?”

    “哦,这个要等打完才知道,他们正在决定这件事。”这个家伙仰起头喝了一大口啤酒,回答的时候眼睛根本没看着克拉佐,而是一眨不眨的望向台上,秦小虎毫不怀疑他在某一个人身上下了大注。

    “铛”的一声锣响,比赛进入休息时间。这时那家伙才转过头来,举起手中的啤酒杯说道:“哦,新朋友们,请原谅我方才的失礼,不过这比赛实在是太jīng彩了,难道不是吗?而且我还下了巨额的赌注呢。来,waiter。”他打了一个响指,对走过来的侍者说:“给这几位亲爱的朋友每人来一杯啤酒,记在我的账上。”接着他伸出一只珠光宝气的手与克拉佐热情的握在了一起,“我,尼伯,热情好客的赞加商人,很高兴认识大家。”

    那只手上戴了六个戒指,想不珠光宝气也很难。

    前世曾有个外国朋友问秦小虎,“在我们国家,通常人们只戴一个戒指,戴在不同的手指上代表自己单身、订婚或者已婚。但我看好多中国人动辄就戴两三个甚至四五个戒指,那代表什么呢?”

    秦小虎考虑了一下,很认真的告诉他,“那代表富有。”

    眼前的尼伯无疑就很富有,头上戴着一顶半新不旧的牛仔帽,大大的啤酒肚外面套着一个红白相间的竖条纹衬衫,下身是一条牛仔背带裤,将那肥大的腰身全部套在里面,显得极为臃肿。他的脸sè红润的有些不大自然,应该大部分是酒jīng的作用。那阿拉伯式的小胡子也随着他说话而一翘一翘的,甚是滑稽。

    健谈的尼伯一直在喋喋不休的说着,介绍着自己以及自己所做的生意。还没等秦小虎他们找到机会插话,一个金发女郎已经晃动着xìng*感的腰肢,举着牌子上台了,牌子上面有个大大的“10”字。

    “哦,已经第十局了,我们先看比赛,先看比赛,再重要的生意也要等到比赛结束了再谈,不是吗?”尼伯的目光又回到了台上,神情无比专注。

    克拉佐与秦小虎对视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向四周看去,发现所有人都如同尼伯一样,极端狂热的将注意力集中在擂台上,看来只有等角斗结束再说了。

    台上两个强壮的汉子已经战斗了九回合,结实的肌肉上布满了汗水,一滴滴洒在擂台的地上。刺着猛虎下山的选手右眉上方豁开了一道口子,鲜血混杂着汗水涔涔而下,一双眼睛因为鲜血和暴力的双重刺激变得血红,如同一只疯狂的兔子。此刻他打出一记标准的直拳,击向对面纹着吸血蝙蝠的对手。

    蝙蝠轻盈的往边上一闪,躲过了这次攻击,并且马上利用猛虎出拳时露出的破绽,打出了一组迅捷无比的组合拳,拳头狂风骤雨般击打在猛虎的胸部和腹部。猛虎却只是用双拳护住头面,趁蝙蝠气势衰竭之际,又击出一记凶猛的勾拳,蝙蝠矮身躲过。

    这两个选手特点都很鲜明,猛虎强壮有力,挥出的拳头势大力沉,每一拳倘若直接命中都可能击倒对方,造成比赛结束。但蝙蝠胜在灵活机敏,脚步趋避之间甚有法度,总能在躲过对手攻击之后寻找到因进攻而产生的破绽,进而发起有效的反击,但力量显然比猛虎差了不是一点半点,鹿死谁手一时还很难判断。

    伴随着一声锣响,第十局结束,两位选手各自坐回拳台一角,抓紧时间休息和补充能量,顺便也处理一下身上的伤口。利用这难得的空闲时间,秦小虎连忙问尼伯:“先生,这就是你们准备派到大唐对抗加纳多的军队吗?”

    尼伯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秦小虎一眼,“当然,除了这儿,哪里还有这么多牛犊一样壮实的汉子,哪里还有这么多猛虎一样凶悍的男人?”

    “那为什么这么多勇士几个月过去了,还在这里驻扎,并没有踏上大唐的疆土一步呢?”这回发问的是克拉佐,语气有些咄咄逼人,丝毫没有隐藏他心中的不满。

    尼伯看了一眼他,目光中充满了不屑。“这位先生,一群勇敢的狮子要由一头更加勇敢的狮王带领,在战场上才能所向披靡。而现在,我们正在选择那头狮王。”

    “哦,原来是这样。”秦小虎很郑重的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并偷着拉了拉克拉佐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说。

    ……

    ……

    十局比赛之后,两名选手体力都有些透支,那短暂的半分钟休息时间并不足以令他们恢复。于是在第十一局中,他们很默契的选择了拖延时间,双方的距离始终在两米开外。一时,口哨声和嘘声在赛场的各个角落响起,经久不绝。

    “我们要一个英雄的将军,而不是怯战的懦夫。”

    “上啊,勇士,用你的拳头将他击倒在地,然后充分享受那胜利者的喜悦吧。”

    尼伯也跟着大喊:“小伙子们,不要像个暮气沉沉的老人一样,拿出你们的气魄和胆量,赞加人没有孬种。”

    喊归喊,台上选手的意志却丝毫没有因此而转移,第十一回合两个人加在一起共出了三拳,猛虎一拳蝙蝠两拳,都没能击中对方,随即比赛便又进入休息阶段。

    “妈了个巴子的,看来这次又要和前些天一样了。”尼伯狠狠的爆出一句粗口,猛的想起身边还有几个陌生人,连忙解释道:“各位尊贵的客人,真不好意思,我方才失仪了。但真正的赞加勇士绝不应该是这样的,真是让各位见笑了。”边说边双手一摊,神情中流露出真切的无奈。

    在秦小虎的记忆中,拳击比赛应该是十二局就结束的,但他还是想确认一下,于是尊敬的向尼伯请教。

    这时尼伯已经从克拉佐口中知道了他们的身份,听到秦小虎的问题,他很夸张的尖叫了一声:“哦,无比尊贵的远方的客人,没想到您的学识这么渊博,居然对我们赞加人特有的竞技方式也这么熟悉。您说的没错,十二局结束。就算再孔武有力的小伙子,体力最多也只能坚持这么久了。”

    太好了,秦小虎心中暗自庆幸,看样子马上他们就能选出将军了,大唐之幸,苍生之幸呀。这时茹忆很认真的问了一句,“那么十二局结束之后,如果还没有人被击倒,该怎么判定胜负呢?”

    “如果没人被击倒,那自然就是和局,明天再比。”

    尼伯惊讶的看到身边那几位尊贵无比的远方客人突然都按住了自己的额头,一副无比痛苦的样子,连忙往远处挪了挪,心想这些家伙和自己说了半天话,可千万别有什么传染病呀。

    这时秦小虎用尽全身的力气,从齿缝里又挤出几句话。“尼伯先生,这两个人,他们已经打了多久了?”

    “不久,才十三天。”尼伯慌慌张张的躲开,那肥胖的身躯艰难的挤入人群,远远留下了一句话,“你们几位慢慢看,我还有事,就不陪了。”

    和想象中的一样,最后一局两人始终保持着三米以上的礼貌距离,待到比赛结束的锣声一响,两人动作整齐的同时举起双手,向各个方向热情洋溢的挥舞着,不住的点着头向各自的粉丝致意。

    晚上,赞加人给大唐的兄弟们安排了豪华的房间,并且请他们去赴据说是相当丰盛的筵席,可这几个人哪里有心情吃饭,纷纷以身体不适作为借口推掉了。

    尼伯得知这个消息之后,马上离开营区前往最近的医院检查身体,他是个富人,而通常越富有的人越在意自己的健康状况,好在体检结果并没有什么异常。

    “这样下去不行,还没等他们决出将军,加纳多的铁骑肯定早已在我们的京城下耀武扬威了。”大唐的斥候们在招待所的房间内开了一个小会,达成了一致共识。

第十三章 京城告急

    穆兰塔虽然在岷山关下丢尽了面子,但事实证明他仍然不失为一个出sè的军事指挥家。在加纳多将军的运筹帷幄之下,十万铁骑每五千人分成一队,一共二十队,每队都由经验丰富能征惯战的悍将率领,风驰电掣般朝大唐京城突进。队伍里是清一sè的骑兵,并没有任何辎重,速度自然如风驰电掣一般,出乎了大唐所有人的意料。

    就在秦小虎等人还在赞加的大营里抓耳挠腮的想办法时,行进最快的一队加纳多敌军已经在大唐京城的护城河中饮马了,他们的战士示威般向城头的军士亮出了他们明晃晃的刀枪。京城守军见其人少,派了两万人马出城迎敌,尚未接触敌军就哄然撤退,留下了一路鄙夷而不屑的笑声。大唐士兵追之不及,又恐京城有失,只得回城固守。

    第二天,三队敌军会合后在京城下晃来晃去,大唐守军见敌人势大,紧闭城门,不予理睬。

    第三天,敌军已经有六队人马三万之众,旌旗蔽rì,刀枪林立。与此同时,近郊的难民因兵祸而大量涌入城中,cháo水般络绎不绝。爱民如子的李乾纲下令城门不许关闭,好在敌人也很讲究,并未乘乱攻城。

    第四天,看着城下林立的旗帜,城墙上从守将到士兵都有些胆战心惊了,一干元老重臣已经开始收拾家中的细软准备随时跑路,更有甚者已经开始劝皇上迁都暂避其锋芒。

    “放屁!”李乾纲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摔在几上。“我天朝上国,岂能因区区蛮夷犯境就妄言迁都?京城乃国之根本,别说那加纳多本是疥癣之疾,不足为患,就算真的天不佑我大唐,京城有失,朕也决意与京城共存亡,敢有再言迁都者……定斩不饶。”大臣们唯唯诺诺,连声告罪后各自回府。

    待众臣散尽之后,李乾纲苦笑着摇摇头,自言自语道:“迁都,怎么早不迁?现在敌人已经将京城团团围住,还怎么跑?一群饭桶!”

    ……

    ……

    穆兰塔并没有攻城,他也压根没想过要攻城。岷山关下的深刻教训让加纳多将军对攻城战产生了深深的心理畏惧,屯兵在此不过是为了造造声势,他才舍不得用自己将士的血肉之躯去填补那远比岷山关高大厚实的城墙。再说就算攻下来又有什么用,自己孤军深入的战术对部队的机动xìng要求太高,一切给养都必须在快速的战略转移中掠夺而来。困守孤城,那不是找死吗?

    但驻扎在这里就不一样了,有许多战争以外的意义。第一,可以给大唐朝廷造成强大的心理压力,之后假如要和谈也可以占据主动;第二,给盟国以巨大的信心,我们的铁骑都已经在敌人的京城下了,你们还犹豫什么呀?赶紧并肩子上吧;第三,兵临场下,可以打击大唐军队以及他们盟军的士气;第四,守在这里等着大唐各地的援军自己送上门来,以轻松之师击疲惫之众,可期必胜。

    没有上过军校的大老粗将军穆兰塔并不知道,他总结出的第四点有个标准的术语叫做“围点打援”。

    此时大唐派去迎击加纳多的军队还在回援的路上,离京城还很远,附近的郡县纷纷组织了民兵义勇军前来援救京城,但被穆兰塔的jīng锐之师兵不血刃的吞掉两支贪功冒进的队伍之后,其他部队就不敢上前了,只是在敌军的外围远远下寨,在稳固营帐的同时派信使入城请示皇帝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加纳多人将大唐京城包围得水泄不通,并没有信使可以穿过他们的包围圈,所以这些勤王的部队迟迟得不到朝廷的命令,也就继续心安理得的在原地驻扎着。这形势倒有些像当年秦军攻赵,各诸侯的军队都在周围远远驻扎着,声势浩大但就是无人出手。

    可惜的是,大唐京城之外,并没有一个敢于破釜沉舟的英雄。

    穆兰塔并不在意这些没有多少战斗力的军队,也压根没想去吃掉他们。卧榻之侧,有他人酣睡固是不爽,但如果睡着的是一只软弱温柔的小猫咪,那就该另当别论了。加纳多的部队在等,在等自己的盟军同样借道穆斯图进入大唐西部那已基本无兵驻扎的广袤平原,在大唐回援京城的部队后面狠狠的捅他们几刀,然后两面夹击,此乃必胜之道。

    大唐的驻京部队也在等,等自己的回援部队与三个盟国的军队从四方杀来,然后jīng锐之师再从城内突出,内外合围,一战可定。

    换句话说,现在比拼的就是速度,看哪方面的盟军能先一步到达大唐的京城之下。

    远在赞加的秦小虎等人虽然不是很清楚双方的心理以及京城那岌岌可危的局势,但兵贵神速的道理是谁都懂得的,现在四个人忧心如焚。

    ……

    ……

    前面说过,赞加联邦是由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港口与城市组成的,有些类似古希腊的格局,所以临时拼凑的部队架构很是松散。这次他们由每个城邦出一名武士进行淘汰式竞赛,最终的胜者将得到这支军队的临时指挥权。之前的比赛因为强弱分明进行得很快很顺利,但进入最后决赛的两名选手实力旗鼓相当,所以已经打了十三天,并且还有继续下去的趋势。

    更要命的是,因为赞加联邦的商业化高度发达,这里与还处于封建社会时期的大唐不同,已经出现了资本主义的萌芽,联邦工作法规定了每周工作五天,每天八小时的工作制度。而秦小虎他们到达的那天,正是周五,也就是说接下来的两天——休息。

    无所事事的大唐使臣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秦小虎提议大家出去走走,在集市般嘈杂的营地内找找灵感,顺便也看看有没有什么质优价廉的商品出售。克拉佐靠在椅子上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表示自己没有那份心情,在中队长和小队长之间,新兵徐塞很有纪律坚决的站在了中队长这边。于是秦小虎只能带上茹忆,两个年轻人随意漫步在赞加联邦的营盘里,看着那琳琅满目的货物在军营中挂得到处都是,风一动,五花八门的布匹随风飘舞,竟是将那黑sè的绣着海神头像的战旗都盖了下去。一排肉sè黑sè玫瑰sè的丝袜恰好飘扬在军旗的前方,那旗帜有气无力的在风中摇摆着,显得黯然无光。

    战争开始时是九月,岷山关、京城、赞加联邦,一路的风尘仆仆中不知哪一天chūn节已经在不经意中过去了,现在的秦小虎十五岁,大唐与加纳多之间的冲突已经持续了大半年。

    活佛历二年上半年的关键词:凶悍的加纳多战士,岌岌可危的大唐国都,围点打援的穆兰塔。

    ……

    ……

    京城里范公子的病并没有持续太久,事实上他年轻强壮的身体恢复得很快,但他的妈妈和nǎinǎi认为在敌军大举压境的时候生病未尝就是一件坏事,再说大唐的子民数以亿万计,又哪里会缺范轻骨一个人的力量。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病榻上的范轻骨并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与义务,还在高喊着口号,虽然声音仍显有些虚弱,但听起来已经基本恢复了健康,并不妨事。

    “你不是匹夫,你是范家未来的公爵,是大唐未来的希望,是我的孙子,怎可轻身犯险?”范老夫人一向和蔼可亲,很少这样疾言厉sè的说话,尤其是对这个自己一直宠爱的孙儿。

    在nǎinǎi的积威之下,范轻骨不敢回口,只能躺在那柔软的丝绸鹅毛被中,痛苦的将头歪向一边,闭上了眼睛,继续做一个谨遵医嘱的病人。

    “大夫,我孙子的病情如何了?”老夫人回转头,问刚为范公子号过脉相的御医。

    “回老夫人,少公子的病情已无大碍。”御医恭敬的回答到,目光一直垂向地面上自己的鞋尖,表达出对公爵夫人无上的敬意。

    “真的吗?是不是方才诊断得有些仓促?要不要再号一遍?”老夫人的语速不疾不徐,却自有一种威严在里面。

    御医连忙又重新坐在范轻骨的榻前,拿起他的手腕,用三根手指在上面仔细的摩挲着,弄得范轻骨一阵发痒。“嗯……以公子现在的状况,晚生以为……还是需要卧床静养,不宜下地走动。”

    范老夫人笑了笑,表情无比和善,轻轻摇着头说:“是这样呀,唉……那可真是可惜,大敌当前,小孙却不巧病在了榻上,不能为国尽忠了。先生医术jīng湛,如华佗再世、扁鹊复生,老身多谢。来人,送上谢仪。”

    “老夫人客气了,为少公子诊病是晚生的荣幸,在下断不敢领。”御医边说边拱着手后退了几步,转身出了大门。

    御医走后,范老夫人又问自己的孙子,“大为,方才医生说的话……你可都听见了?”

    病床上的范轻骨全身都裹在暖和厚实的被子里,用那唯一露在外面的脑袋很老实的点了点头。

第十四章 离家出走

    岷山关上威风八面的范将军现在被软禁在府里,宛如一株原本生在悬崖峭壁上的青松,已经习惯了冷雪罡风的洗礼,却偏偏被人好心的移到了温室内细心呵护,唯恐冻到吹到太阳照不到,那种感觉真的很不自在。而此刻,范夫人正坐在他的床边,苦口婆心的说:“儿子,假如那些女孩们知道你病好了,是不是还要来sāo扰你呀?”

    那当然是的,范轻骨想了想,老实的点了点头。

    “那现在敌军四面围城,你觉得自己去城头上站一站很威风吗?或者说很有用吗?”

    范轻骨老实的摇了摇头,京城里,真正的将军多如牛毛,自己上城去充其量也就是个小卒子,还是个用处不大的小卒子。并且他一上城,起码要拨出一个中队的士兵,专门负责这位少公子的安全。

    “那你就好好在家养病。”范轻骨刚想说什么,范夫人接着又说:“就算你的病已经好了,再养养也没什么坏处,对吧?”

    范轻骨只得再老实的点了点头,如学龄前儿童一样乖巧,范夫人慈祥的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出去了。

    朝廷上也有人提起范轻骨,“那个在岷山关曾力挫穆兰塔的守将不是回京了吗?怎么不起用呢?”

    “哦,我孙子病了,现在在寒舍静养。”范惟亮很自豪又略带失意的说。

    “唉,病了,真是可惜,那祝令孙早rì康复吧。”发问的人无奈的摇摇头说。

    后来敌人迟迟没有攻城,缠绵病榻的范少公子也就逐渐被人遗忘了,他只能每天在府中拖着残躯走来走去,晒晒太阳赏赏花,看看什么地方有蚂蚁打架,螳螂捕蝉,期望从中找到攻城拔寨的感觉。

    “少公子,您看什么呢?”

    “嘘。”范轻骨很认真的将食指竖在唇前,“你看这两队蚂蚁,行军颇有几分道理可循,本公子正在感悟,可千万别惊扰了它们。”

    “少公子,现在是冬天,哪里有蚂蚁呀?”老管家的面上忧心忡忡,为这位少主人的健康情况担心不已。

    “嘘。”范轻骨的神sè依然无比认真,仿佛自己正在做的事情无比神圣。老管家还待再劝,却终是没能说出口,摇摇头颤颤巍巍的去了。

    听得管家已走,范轻骨方才叹了口气直起身来,揉了揉被雪地晃得发麻的眼睛,心想难道我的青chūn、我的理想、我的抱负,这一切的一切都要蹉跎在这个巴掌大小,还长满了狗尾巴草的园子里吗?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范轻骨决定要改变点什么。

    当晚,几个范公子大学时代的死党潜入了范府,据说是范轻骨病势rì见沉重,想和以前的朋友再见上一面,以免留下终生的遗憾。

    ……

    ……

    成功躲过了妈妈和nǎinǎi的耳目,范轻骨从朋友那里了解到加纳多人在京城四周的包围起初很是严密,但这段时间大唐京城的守军与外围的勤王部队都表现得比较好比较乖,并没有任何企图强行通过包围圈的做法。时间一长,他们的防守也就在无形中松懈了下来,并且是外紧内松。而对于范公子想要离家出走的想法,几位同学一致认定相对于闯出加纳多人的包围圈,还是逃离范府在技术层面上讲难度更大。

    第二天晚上,范府不幸失窃。

    几个乡下小毛贼在夜sè的掩护下闯入范府,接着便惊诧于府邸内的金碧辉煌,像发现新大陆一样主动的大呼小叫起来,巡夜的护卫和家丁迅速赶到,将其驱逐(不是有好生之德,实在是跑得太快没有捉住)。事后经过仔细盘点,范府的古董字画,金银财宝一样都没有丢,只失窃了一样东西。

    范府的二公子范轻骨不翼而飞了。

    范夫人和范老夫人哭天抢地,用以她们身份所能说出的最恶毒的语言咒骂着那群小贼。偷什么不好,偏偏要偷人;偷人也就罢了,偷的还是如此重要的人;更无耻的是,居然是男人偷男人。

    被偷出来的范轻骨身为赃物,为避免连累同伙,并不敢在京城多做逗留,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大筐将他吊下了京城的城墙,就如同当年秦小虎飞身下了岷山关一样潇洒。虽然蹲坐在不足一平米的筐内,范将军心中却大有广阔天地,大展宏图之感。

    偷偷摸过加纳多人的军营,范公子选择了西南的方向,也就是去寻找云岭大公的军队。如今的云岭大公李乾松比他大一岁,从小就是在一起玩的,也是范轻骨多年的同窗。遗憾的是中学时前大公在云岭病逝,可怜的孤儿李乾松只得早早的挑起家里的重担,很无奈的放弃学业回去接老爸的班了。算起来二人也有将近十年未曾谋面,但范将军对当年的同学情谊却始终念念不忘,在李乾松被迫辍学之后,他还写了几封信去安慰,对方也很有礼貌的回信了,所以范轻骨觉得李乾松也应如是。

    用范将军自己的话说,他当时是chūn风得意,行走在一条布满阳光的大路上,但秦小虎等人总觉得,范轻骨那时的情形应该是匆匆如丧家之犬,忙忙似漏网之鱼。假如不是因为匆忙的话,他怎么会误入一个不明敌友的军营呢?

    那是豫南郡义勇军宿营的地方,范轻骨一头就闯了进去。

    ……

    ……

    守将听说抓到了jiān细,顿时觉得这平rì里看似枯燥无味的生活,其实也并不是那么百无聊赖的,现在消遣不是就来了。虽是深夜,但也很有兴致的命兵丁将范轻骨带了上来。

    “下面何人?为何私闯军营?可知罪否?”这位将军缓缓自屏风后面踱将出来,大马金刀的在正中坐下,架子端得十足。

    本来范轻骨还以为自己是被加纳多人的外围防线抓住了,一听这位将军说话如此的之乎者也,一颗悬着的心立刻就放了下来,想来这是大唐勤王的队伍,自己人。

    “自己人,自己人。”范轻骨一边摆手一边说,同时献上了一个无比灿烂,可以迷倒京城万千官家小姐的笑容。年轻英俊的脸上硬生生的挤出了许多皱纹,一口白花花的牙齿也被他呲得分外整齐,嘴角几乎都要咧到耳根,不可谓不卖力。

    上面的将军被那夸张的笑容吓了一跳,尚未答话,又有一个士兵进来报告,“报告将军,兄弟们又抓到一个jiān细。”

    “哦,一并带上来。”将军大人很高兴,笑容灿烂。几个月闲着没事做,都闷出个鸟来,今天一下子就抓了俩jiān细,不但可以打发一下无聊的岁月,而且可见自己运气极佳,也许飞黄腾达的rì子已经为时不远了。

    没想到还是个女jiān细,并且年纪很轻,模样、身材都很不错,将军很惊讶,但更惊讶的却是范轻骨,他完全不顾自己阶下囚的身份大喊了出来,“怎么是你?”

    “为什么不能是我?”范少公子的亲妹妹范轻眉回答。

    ……

    ……

    范轻眉并没有像她哥哥一样白痴到什么都不拿就离家出走的地步,她随身带着家中御赐的宝刀,此刻不慌不忙的拿了出来。那位豫南将军识得此物,一看连忙下跪,帐内的兵丁跟着稀里哗啦的全部跪倒,只剩下范家兄妹二人鹤立鸡群。

    一向平易近人的范家二少见妹妹如此嚣张,上来就扬刀立威,实在是有些看不过去了,连忙上前想要将那将军搀起,却反是被那将军拽了一把,险些摔倒。

    “快跪下,那是范府的女公子,当心她看你不顺眼直接劈了你。”那将军人还不错,小声提醒着范轻骨。

    “我知道,她是我妹妹。您起来吧,没事的。”

    将军大人一下傻眼了,范轻眉虽然也是被当做jiān细抓进来的,但士兵见她是个年轻女子,并没有难为她,可范轻骨就不一样了。看着头发散乱,衣衫不整,眼角处还有一大块淤青的范公子,豫南将军毫不怀疑那是自己手下那群只会欺凌弱小的士兵的杰作。而早在领兵前来勤王之前,太守就对他谆谆告诫,拿出了一本护官符要他牢牢记住,说在京城有几户人家千万不能得罪,而范家,在护官符上排名第一。

    将军已经在不住的发抖,还是范轻骨亲切的搀起了他,然后温文尔雅的说:“将军大人,可否给我和舍妹找一处安静的所在,我们想单独聊聊天。”

    “好说,好说。”劫后余生的将军马上安排了一个豪华营帐,供两位分开尚不足一天的年轻人叙旧。

    “你怎么跑出来了?”待得四周的士兵退下之后,范轻骨疾言厉sè的问。

    “我怎么就不能跑出来?”范轻眉骄傲的一扬头,马尾辫在空中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划过了范轻骨的面前,险些就击中他的鼻尖。

    “你是女孩子呀,这么野,以后谁敢娶你。”范轻骨捶胸顿足,声势极大却用力极小,痛心疾首的说。

    “女孩子又怎么了?男女平等。”范轻眉理直气壮地回答。

    “什么?男女平等?你这是听谁说的?”

第十五章 擂台一

    整个大唐帝国重男轻女的思想都很严重,范家虽然还算开明,但也绝不会允许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离家出走到处乱跑的。范轻骨也很了解自己的这个妹妹,表面上看似泼辣,实际上xìng格却是单纯得很,绝对提不出诸如“男女平等”这么深刻的命题。

    所以,范轻骨今天一定要找到背后的始作俑者,究竟是谁这么大胆灌输给妹妹如此大逆不道的思想?

    “秦小虎说的,怎么了?”范轻眉很自豪的说。

    秦小虎,又是那个可恶的秦小虎,一听到这个名字,范轻骨就恨得牙根直痒痒。

    ……

    ……

    自从秦小虎离开京城之后,没有了他在背后的运筹帷幄,机敏如范轻骨者渐渐的便从一些蛛丝马迹中看出了破绽,又找了几个单纯的少女实施sè诱,一诱之下她们就全都交代了。原来自己那段不堪回首的岁月全是拜秦小虎所赐,害得自己不但装了那么长时间的病,还被逼着吃了好多臭豆腐,同样受委屈的还有全府上下的花鸟鱼虫……每每回想起那段噩梦,范少爷总觉得一股臭豆腐的味道在自己鼻子前面缭绕,挥之不去。

    这些也就算了,勉强可以解释为年轻人之间的恶作剧,可以找到原谅他的理由。但给自己本来就有些叛逆的妹妹灌输男女平等的思想,是不是还嫌天下不乱?这是在公然在向封建礼教挑战!向整个帝国的基本制度挑战!你秦小虎自己想死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拉上我单纯善良貌美如花的妹妹做垫脚石?其心当诛!

    “轻眉,你必须回去?”范轻骨皱着眉毛坚定的说。

    “回去?回哪里去?”

    “当然是回京城,回家,你还能回哪里去?”

    “那你回去不?”范轻眉很纯真的问。

    “这个……我自然不回去,哥哥要去找云岭大公,报效祖国。”范轻骨说这句话时仰首向天,看着那天边的夕阳,表情很是有些装B,一副为国为民无比高尚的样子。

    “那我也不回去,我也要报效祖国。”

    ……

    ……

    范轻骨很郁闷,他的长处在于雄辩,在那滔滔不绝的舌如利刃口若悬河之下,在认识秦小虎之前的二十几年来很少能找到对手,但他的这个妹妹却从小就能克制住他。

    其实范轻眉也没什么别的技巧,她恪守的原则就三个字——不讲理。

    口才再好的人在这三个字面前也难免要潸然泪下,并且越好哭得越凶。从小到大,一旦她和范轻骨的争执进行到说理的程序,范小姐永远只说两个字“不听”。然后还要闭起眼睛,用白白胖胖的小手将耳朵塞住,以表示自己确实听不到任何东西。

    现在十八岁的范轻眉早就不做堵耳朵的动作了,但“不听”这两个字还是会说的并且使用得越来越炉火纯青。范轻骨一听到这俩字头就大了,连忙高举起双手做投降状。范轻眉见哥哥服输,便是嫣然一笑,也不再多说。

    “妹妹,那你打算去哪里呢?”范轻骨深吸了一口气,又是拿出家长的姿态问到。

    看到哥哥已经不再纠结于自己偷跑出来的问题,范轻眉马上恢复了活泼可爱的本sè,跳上前去搂住了范轻骨的脖子,将自己一大半的体重都放到了哥哥的身上,嗲声嗲气的说:“哥哥,要不我们一起去找秦小虎吧。”

    “哎呀,重,你现在都快要九十斤了,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范家二少将妹妹的手指掰开,把她在地上放好,又说:“找他做什么?我听说那家伙被派到东南方向,要与赞加联邦的盟军会合。而赞加人是一群乌合之众,不但纪律涣散,战斗力也弱得很,并且和咱们家又没什么交情。”范轻骨沉吟了一下,接着说:“你现在反正已经跑出来了,要是回去的话还得通过加纳多的包围圈,确实还有些危险,要不我带你一起去找云岭大公吧,云岭的士兵兵强马壮,纪律严明,更何况大公本人还是我多年的同窗,怎么说也会照顾照顾咱们兄妹。”

    “不嘛,我就要去找秦小虎。”范轻眉撒着娇,嘴噘得能挂起一个油瓶子。

    范轻骨犯难了,本来她一个女孩子自己出来就已经很危险了,现在又要千里跋涉去找秦小虎,于情于理,实在难以把他扔下不管。

    范轻眉看准了他犹豫的时候,立刻火上浇油,“好哥哥,咱们就一起去嘛,好不好嘛。”边说边用那粉嫩的小拳头轻轻的为哥哥敲着背。

    范公子很无奈,只得朝豫南将军要了两匹马,与妹妹一起向东南方向疾驰而去。

    ……

    ……

    经过两天休息之后,赞加人的将军选拔赛继续进行。两个选手又一次登上擂台,开始第十四次切磋。

    情节一如既往的雷同,打了十三场也没分出胜负,充分的证明了他们的实力旗鼓相当。看了三个胶着的回合之后,秦小虎在克拉佐耳边低声问:“中队长,你希望他们俩谁成为将军?”

    克拉佐没好气的看了秦小虎一眼,“管他谁,只要有一个就好。”

    秦小虎又拉了尼伯一下,“尼伯先生,你的赌注下在谁身上了?”

    “当然是蝙蝠,他是我的老乡,我自然要用实际行动支持他。”尼伯大喊着,通红的脸上神情无比激动。

    “那好吧,你看我的。”说完这句话,秦小虎分开前面的观众,径直向擂台走去。

    这时正是第三局结束的休息时间,猛虎和蝙蝠各坐在擂台一角,大口的喘着粗气。秦小虎走到蝙蝠面前,自我介绍说:“我是来自大唐的按摩师,在你身上下了大注,让我帮你恢复一下好嘛?”

    见他说得诚挚,蝙蝠原来的按摩师退到一边,将位置让给了秦小虎,秦小虎一边装模作样的按着一边问:“壮士,你想赢吗?”

    “废话。”蝙蝠用眼白斜了秦小虎一下,“我打了十四场,难道就是为了输吗?”

    “想赢就好,想赢就好。”

    这时第四局开始了,秦小虎只得先退了下去,在一边安静的看着,比赛继续。

    第四局的比赛意料之中的波澜不惊,先是猛虎的下颌被蝙蝠击中,大概是咬破了舌尖,从嘴角淌出了鲜血。而蝙蝠的胸口则被猛虎狠狠的打了一拳,脚步已经有些踉踉跄跄。当回合结束两位选手退到台边休息时,秦小虎连忙又快步上去,为蝙蝠按摩。

    “比赛规则怎么定胜负呀?”秦小虎边按边问。

    “一方被击倒后如果十秒内爬不起来就算输了,还有要是谁想认输的话可以自动离开擂台,当然被打下擂台也算输。”蝙蝠的助手回答他。

    秦小虎看了看擂台,和拳击台的大小形状都很像,四周也同样固定着绳索将整个台子团团围住。

    “壮士,下一局你把他往我这边引,故意露出破绽让他用重拳攻击你。”秦小虎向蝙蝠提出建议。

    蝙蝠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还没来得及回答,第五局比赛开始了。

    ……

    ……

    比赛开始后,蝙蝠见自己与猛虎实力相当,取胜颇为不易,不如姑且相信那个大唐的少年。他果然只在台子的一边活动,但活动区域过小对他灵活敏捷的优势造成了很大限制,猛虎觉得压力骤减,一连几记直拳虎虎生风,将蝙蝠逼到了角落,随即一记重拳狠狠的击出,竟是想终结掉整场比赛。

    蝙蝠在千钧一发之际,上身后仰,做出了一个jīng彩的铁板桥,整个身体与地面几乎平行。猛虎的重拳落空,整个人失去了重心向前踉跄了一步,本来是没什么大碍的,按理来说擂台旁边的绳子应该将他弹回场内。但就在众目睽睽之下,那几根绳子突然一起从中间断了。

    如果有细心且眼力足够好的观众,完全可以发现那些绳子是被烧断的。而绳子旁边,还有个十五岁的少年正在闭目默念。

    没有了绳子的保护,猛虎那庞大的身躯直直的飞起,“砰”的一声重重的落在了地上,在人群中砸翻了三张桌子和十几把椅子,引起了一阵sāo乱。这时蝙蝠在台上已经高高的举起双手,向自己的粉丝们致意。台下的鼓掌声、口哨声响成一片。猛虎呲牙咧嘴的好不容易从台下站起身来,大喊:“这不公平。”

    “不公平!”“重来!”猛虎的粉丝们纷纷跟着起哄,而裁判大概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犹豫着不知道该如何判罚。这时贵宾席上一个老者站起身来,用手势示意大家安静。

    看来那老者位高权重,只不过轻轻的一个手势,全场都肃静下来。老者环顾四周,朗声问:“是jīng灵族的魔法师朋友吗?请出来一见。”

    秦小虎一惊,果然有人在电光火石之间就能看出那几根绳子是被火系魔法烧断的,确实不简单。不过他说什么——jīng灵?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jīng灵?

    远处,茹忆也在问尼伯,“这世上真的有jīng灵吗?”

第十六章 擂台二

    尼伯的回答是肯定的,“有,jīng灵在这个世界上真实的存在着,他们有着瘦高的身材、英俊的外表和标志xìng的长长尖尖的耳朵。不过他们太热爱自然了,并且xìng格都很孤傲,不屑于同其他的智慧生物沟通,所以终生生活在只属于他们的森林里,绝大部分的jīng灵甚至穷其一生只在几平方公里的范围内活动,因此很少有人真正的见过他们。但我们赞加人作为人类中最成功的商人,还是有一些人是曾经和他们打过交道的。”

    秦小虎不是jīng灵,自然也就没有出面回答。那老者又问了一次,“请方才施法的jīng灵族朋友出来一见。”

    依旧没有人回答,大厅内已经有人开始窃窃私语,老者如炬的目光在擂台周围巡视了一圈,伸手指向秦小虎说:“少年,可以摘下你的帽子吗?”语气虽然平缓但却不容置疑。

    秦小虎很配合的摘下了帽子,露出一双圆圆大大的耳朵。

    老者缓步走下来,两边的人都自动为他让开道路,他慢慢的一直走到了秦小虎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

    “少年,你是魔法师吗?”还没等秦小虎回答,老者又说:“假如你说不是,请你以你所信奉的主神的名义发誓。”

    “我是魔法师。”秦小虎诚实的回答,“但我是水系的魔法师。”

    老者又盯着秦小虎看了一会儿,秦小虎一直是一副无辜的表情,老者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可就在那转身的一瞬间,宽大的衣袖不小心带到了旁边的一盏油灯,油灯倒下来,立刻点燃了秦小虎的衣角。

    秦小虎连忙施放了一个水系的小魔法,将自己身上的火焰扑灭,然后开始为自己的新衣服表示出有些夸张的惋惜。

    “少年,不好意思,老夫失手了。来人,赔给这位公子一套衣服。”

    立刻就有一个服务员端着一盘银锭上来交给秦小虎,秦小虎自然笑纳,还不住口的说老人家您真客气。

    “这是天意,蝙蝠胜了,从现在起,他就是我们赞加联邦的将军。”老者一言既出,全场欢声雷动,就连面带不忿之sè的猛虎也不敢多说,只能悻悻的下去了。

    台上的蝙蝠单膝跪地,“谢大祭司。”

    ……

    ……

    大祭司也是个极端神秘的存在,赞加联邦的这位老者是海洋祭司,据说有可以和海神沟通的能力。其具体职能类似于气象预报员,每天发布最新的海浪预jǐng信息,为赞加的商旅和渔民们提供便利。在赞加联邦这种靠海吃饭的地方,具有这种能力的海洋祭司无疑神一样令人景仰。

    既然有大祭司发话,蝙蝠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联邦军队的将军,理论上他们现在就可以出发了。

    克拉佐在第一时间来到蝙蝠面前,“尊敬的将军大人,您的jīng湛武技让我们这些来自大唐的使臣无比折服,您是我心中无上的楷模,整个赞加联邦都理应为您骄傲。我们大唐的子民衷心希望您能尽快率领您那百战百胜的军队帮助我们抵抗侵略者,赶跑那些草原上的豺狼。大唐人民与赞加人民是世世代代的朋友,大唐军人与赞加军人是永世不变的袍泽。”说完这段话,克拉佐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刚当上将军的蝙蝠心情大好,回礼道:“大唐的朋友,很抱歉因为一些客观原因我们没能及时援助你们,但现在一切障碍都已经不复存在,请您和您的朋友们今晚与我们一起欢庆,当太阳再度升起的时候,我们一起出发,将无耻的侵略者赶回他们的老巢去。赞加必胜,大唐必胜,正义必胜!”

    “赞加必胜,大唐必胜,正义必胜!”无数声音在下面一遍遍的回荡。

    ……

    ……

    晚宴很丰盛,如果不是赞加人的礼节太多,这次晚宴简直堪称完美。但就在各位大人冗长的致辞尚未结束,秦小虎出于礼貌还没有拿起筷子,正对着满桌的佳肴流口水的时候,一个侍者走向秦小虎。

    “尊贵的大唐客人,我们大祭司有请。”

    秦小虎咽了咽口水,很不情愿的离开了餐桌。

    ……

    ……

    海神祭司就住在军营后面的海神殿里,秦小虎跟着那个侍者走过了曲曲折折的林荫小径,在一栋巨大而昏暗的建筑物前停了下来。

    “客人,您请进去吧,大祭司正在里面等您。”侍者很恭敬的站在门口说。

    “你怎么不带路?”秦小虎问。

    “大祭司的宫殿不是我们这些凡人所能够进入的,您请。”

    秦小虎一愣,怎么自己一下子就不是凡人了?见那个侍者还是很有礼貌的站在那里,躬身做出里面请的手势,情知再说下去也是徒劳,摇摇头走了进去。

    本来漆黑一片的走廊随着秦小虎的进入突然亮起了微弱的灯*火,难道是声控的?秦小虎未及多想,只是顺着长长的甬道走下去。整个甬道中都弥漫着一种咸咸的cháo湿的味道,就如同海风吹打在自己脸上的感觉。转了两个弯之后,甬道已经到了尽头,眼前豁然开朗。在一个广袤的大厅中,大祭司正负着手背对秦小虎站着。

    “来了。”大祭司并没有转过身,语气仿佛在聊家常一样。

    秦小虎点了点头,随即发现他看不到自己的动作,于是补充说:“来了。”

    “坐吧。”

    秦小虎四下里看了一遍,却没发现任何椅子或者和椅子功能类似的东西。

    大祭司转过身来,笑了笑,右手在空中一挥,伴随着一道蓝光,在秦小虎屁股后面赫然出现了一把蓝sè的椅子,那椅子上隐约还泛着大海的波纹。

    这柄椅子明显是水做的,能坐吗?秦小虎犹豫了一下,一想这么大年纪的老人家应该不会就为看我坐个屁股墩而专门将自己叫来。于是他大马金刀的坐了上去,当然事先他悄悄的加了一个小魔法在椅子上面。

    出人意料的是,那把椅子并没有被冻住,但也承受住了秦小虎的体重。大祭司显然发现了他的小动作,微微一笑,说:“这是深海万米以下的重水所做,以你现在的力量还冻不住的,少年。”

    秦小虎虽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儿尴尬,但也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问道:“不知您找我来,有何见教?”

    “少年,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小小年纪,就jīng擅两系魔法吗?”大祭司的语气不容置疑。

    “这个……不能告诉你。”面对这道判断题,秦小虎并没有多想,直接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大祭司的目光如电,在秦小虎的身上飞快的扫shè了一回。“老夫不愿强人所难,你作为大唐的使臣,想让我们赞加人快些出兵,在擂台上动了些手脚,也无可厚非……反正这场战争,是避免不了的,我们赞加人早晚也要卷入其中。但你能告诉我为什么选择帮助蝙蝠吗?”大祭司说到最后,语气已经非常严厉,右手还拿起了一根黑黝黝的法杖,虽然那法杖的外形毫不起眼,但随着法杖的举起,一股浓厚的魔法气息便立刻笼罩了他的全身,整个大殿都变得压抑起来。眼见得只要他的回答稍有差错,便要将他立毙于杖下。

    (赞加联邦因其组织架构分散,最忌某个城邦或者某位勇士与其他国家交往过密,损害整个联邦的利益。而蝙蝠靠外人的力量获胜,正好犯了大忌。)

    “因为我的朋友尼伯,他在蝙蝠身上下了大注。”秦小虎丝毫没有犹豫,据实回答到。

    大祭司的手松开了,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难得的微笑。“处变不惊,少年,我看好你。”

    “大人。”秦小虎恭敬的问:“您也参加联军,去帮助我们大唐吗?”暗自想以这位大祭司的本事,想必会对大唐大有帮助。

    “老夫老了,打打杀杀已经不属于我了,这些本来就应该是你们年轻人的事。”大祭司停顿了一下,又说:“告诉你也无妨,作为海洋祭司,仰仗的本就是海洋的力量,一旦深入内陆感受不到海洋的气息,老夫就和一个普通的老人没什么区别。”

    秦小虎愕然,这么重要的秘密他为什么要告诉我?多年的经验告诉他,知道的秘密越多越重要,自己也就越危险。

    大祭司仿佛看穿了他的心事,又微笑着说:“不妨事的,少年,老夫终此一生,也不会离开海洋百里之外。”

    秦小虎松了口气,又问:“那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少年。”大祭司沉吟了一下,“根据海神的训示,这场战争……不是场一般意义上的战争,它今后涉及的区域几乎涵盖了整个星球,甚至还有星球以外的部分,世界上所有的种族都或多或少的都会牵涉其中。就算以海神大人的力量,也无法庇佑我们赞加联邦的子民。”说到这里,祭祀大人停了下来,用他那深邃得如同大海的眼光望定了秦小虎。

第十七章 海神的佑护

    神棍,彻头彻尾的神棍,这是秦小虎的第一个反应。不过按理说这个神棍有这么高的地位,应该不是想骗自己的钱,并且无论什么职业,只要做到登峰造极的高度,也都是值得人尊敬的,还是听听他接下来怎么说。于是秦小虎恭敬的问道:“大人,那么小子又能为贵联邦做些什么呢?”

    “我们赞加人是商业和航海的天才,但对于在陆地上的战争,确实是缺乏经验。而蝙蝠这个人虽然yīn狠有余,不过作为一个独掌兵权的大将,大局观和战略意识还是有所欠缺的。老夫希望你能够辅助他,要求并不高,只要让我们赞加的子民不要亡国灭种就可以了。”

    听到“亡国灭种”四个字,秦小虎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有这么夸张吗?在他的潜意识里,这不过是一场普通的农耕民族对游牧民族之间的战争,在他的前世历史中打了几千年,无非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事情,何至于像祭司大人说得那么夸张。不过这老头子看起来也有一套,可能不只是封建迷信那么简单,还是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吧。想到这里,他郑重的点了点头。“大人,在下愿为赞加联邦尽自己的绵薄之力。”

    “少年,我老了,纵使拥有海神的力量,也不可能做到逆天的存在,脱离岁月的侵蚀。”大祭司的目光从秦小虎身上移开,转而望向夜空中的点点繁星。“自然规律是我们每一个人都难以逃脱的,以我现在的年纪,是很难看到战争的结束了。也只能在有生之年,为海神、也为万万年来在海神庇护下的子民们,尽一点绵薄之力。这个你收好,或许会有用处。”大祭司拿起方才的那根法杖,郑重的双手递给秦小虎。

    秦小虎恭敬地也同样用双手接过,仔细端详之后抬起头望向大祭司。

    “这是海神祭司的魔杖,理论上只有拥有海神血脉的赞加族人才可以发挥它的最大功效,但事急从权……少年,你就先拿着它佑护我们的族人吧。等战争结束之后,再把它还给赞加新的祭司。”大祭司的语气衰老而又苍凉,寄托了无限的信任。

    这时秦小虎才发现,眼前的这位祭司大人已是个风烛残年的老者,“不、不,这太重要了,我不敢接受。”秦小虎连忙摇摆着双手推辞。“您还是选一个优秀的赞加族人来完成这项伟大的使命吧,小子我实在是无德无能,怕有愧于前辈的重托呀。”

    后人在分析这段史料时,提出了为什么秦小虎会一改平时的贪婪面目,对送到手中的海神权杖拒之门外的问题。正当两派学者争论不休,唇枪舌剑口沫横飞的时候,时任大唐帝国元帅的范轻骨恰好走过,并没有正眼看两边的学者,只是冷冷的丢下一句,“他哪是不想要权杖?那是怕担责任。”

    因为范将军与秦小虎的亲密关系,所以必然更加了解秦小虎的思维,再加上他那伟大的有些沉重军衔,这个争议就此盖棺定论,再没有其他相左的意见出现。

    事实上秦小虎自己也曾经在其他场合多次说过:“我是个负责任的人,但我只负我应该负的责任。”他的这句话充分的证明了范轻骨的分析不是完全无的放矢,但在以后的战斗生涯中,秦小虎也充分证明了他是个负责任的人。当然后世还有人修改了秦小虎这句话,将其改成“我是个负责任的男人,但我只负我应该负的责任。”

    一字之差,谬以千里。

    后来秦小虎从庄严肃穆的祭司殿中出来的时候,手上是拿着根法杖的,不过他出门之前想了想,还是将那根黑黝黝的木棍小心的藏到了衣袖中,然后便连忙赶去赴宴了。

    ……

    ……

    赞加人吃东西还真的是快,起码比选将军是快得多了,秦小虎一边恶狠狠的在心中咒骂着这些疑似饿死鬼投胎的家伙们,一边狼吞虎咽的吃着桌上残余的食物。突然他觉得有点不对劲,脚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蠕动,一丝不祥的预感顿时涌上心头。秦小虎猛的一掀桌布,桌下,是两个烂醉如泥的赞加士兵,正在互相抱着,呕吐了一地,包括自己和对方的脸上身上都是秽物。一个士兵大概是觉得嘴边有些痒,还在伸着舌头舔着……

    秦小虎顿时觉得一阵恶心,匆忙给那两个士兵施了一个水系的清洗术后赶紧逃离了现场,一任那两个士兵在水里愉快地泡着。

    第二天,蝙蝠如约准备带领赞加联邦的军队出发,不过头一天晚上的狂欢代价确实不菲,喝倒了一部分,吃坏了一部分,还有一小部分在庆祝中因焰火等意外事故而受伤。各种非战斗减员让赞加联邦的军队由五万人锐减到三万五千人。此时,这三万五千名好汉正站在阅兵场上等待接受检阅。

    克拉佐、秦小虎等人也应邀参加了检阅,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大吃一惊。

    三三两两的赞加军人聚成一个个小团,在一起吸烟、聊天,聊到兴高采烈的时候甚至还手舞足蹈,丝毫看不出任何的组织队列,这些士兵的表现就和他们在乌烟瘴气的决斗场边表现出来的没什么区别,只是激*情少了些。

    还真是本sè呀,秦小虎心里想。

    这时赞加联邦的长官们也都陆续到场了,可那些士兵仍然在若无其事的闲谈着,并没有因为领导的到来做出任何的改变,真正的做到了领导在与不在一个样。

    大祭司撩起长衫的下摆,在主席台上唯一的椅子上坐定之后,蝙蝠恭敬的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大祭司缓缓的点了点头,他方才走到前面,用力挥舞着双手,“大家安静,安静一下。”

    赞加士兵们这才逐渐停止了交谈,有先有后的望向主席台的方向,但所站的位置还和方才一样,并没有什么变化,依然是那种无序混乱的组合。蝙蝠却也不在意,大声说:“兄弟们,袍泽们,我们马上就要出发,为维护世界的正义与和平而战,你们怕苦吗?”

    “不怕。”震天的喊声倒是很有气势。

    “怕疼吗?”

    “不怕。”

    “怕死吗?”

    “不怕。”

    “那就让我们出发,用我们手中的武器去捍卫和平与正义,去拯救我们正深陷于水深火热中的邻国。你们都是好汉,都是勇士,都是值得景仰的英雄。”

    蝙蝠的一席话很有煽动力,赞加联邦的士兵们都热血沸腾,老尼伯叼着根大雪茄,在队伍(如果可以称得上是队伍)的前列拼命鼓掌,一张本来就泛着黑红sè的老脸涨得通红。

    别说与加纳多的铁骑相比,就算是大唐方才组建了不久的新兵营,其军容军貌都远超眼前这支赞加人的jīng锐。克拉佐的脸上呈现出了厚厚的一层忧sè,只不过短短的半个时辰,这位中队长的心理已经有了根本的改变,一天前他还在想方设法如何让这支部队迅速出发,现在他则在努力的避免他们去无谓的送死。

    “出发。”蝙蝠的大手一挥,率先跨上了自己的骏马。其他士兵有的上马,有的几个人一起上了一辆马车,还有的人步行,就从这个阅兵场出发,奔赴那未知的前线,奔赴向一个虚无缥缈的终点。大祭司从椅子上站起身来,闭上眼睛,口中虔诚的祷告着,为这些勇者们送行。不过在秦小虎耳中,那些模糊不清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事先jīng心准备好的悼词和祭文。

    “我们也走吧。”克拉佐低声说了一句,怀揣着强烈的失望,带着秦小虎茹忆等也跨上了战马。

    活佛历二年夏四月,赞加联邦正式出兵,离开了他们的故土,卷入了这场战斗。

    ……

    ……

    范家兄妹此刻离京城已远,正纵马向东南方向疾驰,坐骑脚程很快,现在他们已经超过了走走停停的大批新兵连部队,在从戈涛口中得知赞加联邦的援军几个月来一直都没有音信之后,二人心急如焚。

    加纳多的士兵已经在大唐京城下围了一个月了,而他们外围的大唐勤王军队也越来越多,但穆兰塔明显不把这些散兵游勇放在眼里,大唐的士兵也确实争气,以无比羸弱的姿态证明了穆兰塔的判断是相当正确的。除了起初两三支部队的统帅实在不知道天高地厚主动发起攻击被穆兰塔轻松全歼以外,其他部队都乖乖的守在外围,一动不动,显得很有组织xìng与纪律xìng,但从表面上看来,要比赞加联邦的部队还是要强上一些的,起码很安静很严肃。当然,那是在没打仗的时候,打起来就一样了,都是一团散沙,无所谓谁更散。

    而在穆兰塔的心中,大唐的这些乌合之众就是自己的后勤部队,什么时候没粮了就去打垮一支,补给立刻就跟上了。所以,他很高兴这些队伍的存在。

    而本应在北方尾随加纳多骑兵而来的大唐主力部队,却迟迟都没有消息。

第十八章 行军难一

    无论老尼伯在战场上的表现怎么样,起码他是个健谈的生意人。现在他正骑在一匹高大的花骡上,嘴里叼着他那标志xìng的雪茄,左手控缰,右手还拿着一袋老酒,口沫横飞的与秦小虎等人交谈着。“远方的朋友啊,英勇的少年们,你们放心,有我们勇敢的赞加人在,加纳多一定会屈服的,正义一定会得到伸张,和平,已经随着我们进军的步伐指rì可待。”

    克拉佐面如寒霜,一夹马肚子,一声不吭的冲到前面去了。老尼伯很不满意,又对秦小虎说:“少年,你看看你们的这个中队长,一点都不平易近人,这个样子怎么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商人呢?”

    徐塞冷冷的说:“我们是战士,不是商人。”随即也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跑走了。

    “唉。”老尼伯略带萧索的喝了口酒,看秦小虎和茹忆还跟在自己身旁,找到了些许安慰。“少年,反正闲来无事,我教你们两个做生意吧。”

    “能蒙前辈教诲,晚辈三生有幸。”秦小虎谦逊的说。

    尼伯对秦小虎的态度很满意,拍了拍他的肩膀,“做生意嘛,首先就要心狠手辣,唯利是图。这个和打仗差不多,不管面对的是谁,哪怕是朋友亲人,也要本着利益至上的原则,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不择手段,否则就注定失败。”说到这里,尼伯停下来看向秦小虎,想知道他的反应。

    “前辈指教,小子受益匪浅。”秦小虎面上波澜不惊,丝毫看不出他的内心。

    “嗯,那你总结一下,我看看你消化了多少。”尼伯的表现无疑是个很负责任的老师,而不是教完就撒手不管了的那种。

    秦小虎抬起眼,望向远方广袤的原野,从口中轻轻吐出八个字来,“慈不带兵,义不敛财。”

    老尼伯惊讶的把口中的大雪茄取下,直直的望着秦小虎,好一会儿才开口说:“这是你的理解?”

    “是呀。”秦小虎点点头,又恢复了一贯玩世不恭的模样,“怎么样,我这个学生悟xìng还可以吧。”

    “嗯,不错,不错。”老尼伯随口敷衍着,心中却在品味秦小虎方才说的那八个字,越想越觉得妙用无穷。

    “那是自然,名师出高徒嘛。”秦小虎笑着走开了,茹忆向尼伯笑了笑,纵马跟在秦小虎的后面。

    这场旷rì持久的战争过后,老尼伯很幸运的还活着,战后不久,他就成为了赞加最著名的商人。许多商界的后起之秀专程向他讨教,尼伯每次都只向远道慕名而来的学生们说八个字——慈不带兵,义不敛财。

    ……

    ……

    军队一直在前进着,但速度极慢。赞加人一直相信海神在保佑着他们,并且他们在陆地上只有一个邻国,就是一直宣称爱好和平的大唐,而这个世界上的大航海时代还没有到来,那漫长的海岸线并不会受到任何威胁。所以赞加联邦并没有专职的士兵,现在向大唐京城进发的这支队伍纯系临时组建,由联邦内各城邦中各个阶层共同组成。比如尼伯就是一个标准的生意人,他参战的目的很纯粹,就是为了利益。

    当时赞加联邦是这样核算投入产出比的,大唐面积虽然和加纳多差不多,但人口则是他的十倍,而且科学技术、人均GDP等各项指数均远远领先于加纳多。从各项数据中赞加人得出结论,此战大唐必胜,如今那个庞大的帝国只不过是暂时陷入困境而已。假如我们出兵,不但能巩固与大唐的睦邻友好关系;还能提高自己的国际影响力;而且大唐一向好面子,也必然要向参战的盟军支付巨额的军费;作为战胜国,还可以得到加纳多的赔偿。一举四得,何乐而不为。

    jīng明的赞加联邦一分钱也没有投入,而是将这场战争作为一场生意来招商引资,按照投资的多少在战后按比例予以分红。投资者也可以亲自加入军队,同样按投资金额多寡而被授予不同的军衔。

    尼伯捐助了二十匹马,所以得到了一个小队长的军衔,除去他自己雇佣的三个列兵之外,联邦又给他配了十个战士,这支小队一共十四人,除了尼伯有一匹骡子以外,其他人都是步行,并且还扛着尼伯队长的大量私人生活用品,其中甚至包括三个枕头。据尼伯自己说,他换了枕头就睡不着觉。而他对战争的风险意识又很强,所以多准备了两个一模一样的,有备无患。

    诸如尼伯这样的军官大有人在,当秦小虎看到一个体重三百斤以上的胖子正躺在一张舒适的堆满食物与美酒的大床上,被二十四个士兵抬着前进的时候,他觉得尼伯其实很具有吃苦耐劳的优秀品质。

    这样的一支部队,在第一天居然前进了十几里地,已经大大的出乎克拉佐的意料之外了(当然掉队的那些没算)。秦小虎想起了《三国演义》中刘备从新野带着民众逃跑——rì止行十余里。不过后来关键的时候刘使君还是毫不犹豫的自己先跑了,那而些民众也起到了应有的作用,横七竖八的拦在路上,极大的减缓了曹cāo的进军速度。

    晚上,来自大唐的使臣们为赞加人的奢华而惊叹,他们搭起了一个个的简易帐篷,最大的一个甚至有几百平米,中间需要用柱子支撑,里面居然还有一个古董陈列架,上面的瓷器堆得密密麻麻就像一个书架。几排烤肉的炉子同时架起,一个小型的舞会在篝火边召开,许多中队长以上的军官带了不少美女一同出征,此刻,音乐响起,他们正在月光下与美女们一起翩翩起舞……

    “这究竟是野营还是出战?”克拉佐不满的嘀咕着,而秦小虎则有一丝不详的预感,他想起的是泰坦尼克号,那条极尽奢华的邮轮在撞上冰山沉没之前也是一样的歌舞升平。

    相比战争,赞加人显然更重视利益,许多人围在酒桌前计算着战后自己可能得到的收益,个别jīng明的联邦军官已经在和克拉佐等人套近乎,询问他们大唐内地各城市的物价水平、消费能力。

    秦小虎对这些显然不清楚,茹忆在小镇生活了十几年自然知道的也不比秦小虎多,徐塞的家乡本来就在这附近,而唯一见多识广的克拉佐还不愿意说。

    所以赞加人很失望,有些将他们看成什么也不懂的乡下人,还有些则认为这些都是商业机密,这些狡猾的家伙不会轻易的透露,还要再下功夫加强客情。

    经过将近一夜的狂欢之后,第二天十点钟,有些习惯早起的人开始陆续起床,而头一天晚上的餐桌还没有撤,正好继续吃个午饭。下午两点钟,队伍重新出发。

    在投入产出比的核算当中,产出固然重要,但投入也是不可忽视的。以赞加人的jīng明头脑不难发现死的人越少就是投入越少,投入产出比越高。

    而越晚到达战场,越晚接触敌军,死的人越少。

    所以赞加人很享受这个行军的过程,丝毫不顾及他们的大唐朋友们心急如焚。

    ……

    ……

    三天后,他们已经不可思议的前进了足足五十里。

    这晚宿营的地方是大唐的一个小镇,夜晚,喜欢热闹的赞加人为了缓解行军的疲劳,还是举行了一成不变的篝火晚会。

    三天来,秦小虎靠他渊博的商业理论以及老尼伯的大力推荐,在赞加军队的中上层如鱼得水,混得很是不错。这晚,一个来自巴特城的大队长正在极力的笼络他,并暗中示意自己最年轻美丽的宠妾邀秦小虎共舞。

    女人的脸庞新月一样迷人,腰肢水蛇一样柔软,秦小虎的手搭在那光滑的衣料上,保持着礼貌的力度,随着音乐不停的晃动着身体,在感受着女人温热身体的同时也享受着发丝拂过自己脸庞那痒痒的还带有一丝暧昧的感觉。

    舞技不错的女人将脸颊紧紧的贴在秦小虎的脸上,在他耳边轻轻的问:“将军,在大唐的京城,现在什么商品比较抢手呢?”

    “抢手的东西不少呀,大唐京城人口密集,消费能力也高,是个相当优质的市场……不过你们都带了什么货物呢?”这几天,秦小虎发现很多高层军官都夹带了大量货物,用战争这种方式成功的规避了关税。

    “这个我不清楚呢?一直是大队长阁下亲自在打理这些东西。”女人娇嗲的声音蜜一样甜。

    “那真是可惜了,否则在下倒可以试着为夫人出些主意。”秦小虎失望的神sè溢于言表。

    “要不你们男人之间谈一下,好吗?”女人试探着问。

    “这……我是大唐的军人,战争期间与友邦人士谈生意不合适吧。”秦小虎表现得很为难。

    “没关系的,生意是随时随地都可以做的,来嘛。”女人妩媚一笑,停下了舞动牵着秦小虎的手来到大队长面前。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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