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3 查探地形
似乎也看出了文远的忧虑,徐晃继续道:“末将也仔细看了,这城池确实易守难攻,依山傍水,西北两门山林茂盛,不宜展开兵马,南门有汉水屏障,只有东门可供大军摆开阵势攻击,而且一旦守不住城,这些氐人完全可以退到后面的山林里去,很难将他们一网打尽!”
显然,徐晃探察的很详细,这河池城呈山水合抱之势,西北两面是巍巍群山,汉水绕南门滚滚东流,只有东门是一大片空地。而依托山势,河池城本身就非常高峻,光是城墙就足足有四五丈高,这一高度甚至连许多大城都略有不及,而且河池小有小的好处,小,就意味着不需要投入太多的防守兵力,守城一万多兵马,这个数量充裕的很!
而且文远也发现了,东门虽然看似平坦,可是随着山势的抬升,城门前的区域还是有些微微的坡度的,这就意味着军士们想要把沉重的攻城器械推上去,就需要比平常多费几倍的力气!而守城方则可以居高临下,干什么都很省力,如此按照正常来说,强攻东门也要损耗不少的兵力……
不过,文远的这支军队,哪里能用这个时代普通的评定标准?
文远目测了脚下的地面,这里并没有受山势的影响,还是相当平坦的,便问道道:“受山势的影响,从东门向外有坡度的区域延伸了多远的距离?”
徐晃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主公问的东西是他观察了两天刚刚才想到的,而主公仅仅是略微一看地形就想到了怎么布置攻城的问题,由不得他不佩服,当下笑道:“主公英明,这种地势的影响从东门向外大约有二百余步,在此之外,正好是陨雷车和床弩的攻击范围。”
“不错。”文远点头道,徐晃所想的和他的思路一样,如果没有陨雷车和床弩,他也没有办法只能靠人海战术硬拼。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凭借着领先这个时代数百年的攻城利器,文远可以不费太大力气给河池城里的氐人一个狠狠的教训!
现在文远已经有具体的思路了,来的路上他对氐人的生活方式有了一定的了解,这个种族不是生活在大山里,习惯居住的房子多是木质的吗?
现在唯一需要解决的问题,不就是如何防备他们弃守河池逃进山里了吗?解决了这个,就能把城里的氐人彻底一网打尽!
想到这,文远道:“走,回营,明天再去看看西北两门的地形去!”
…………
“吼啊啊……”河池城的县衙内,伴随着一声低沉的嘶吼声,王窦茂一泄如注,浑身颤抖着如煮熟的面条一样倒在下面一具温香软玉般的躯体之上。
他大口喘着气,眉宇之间焦虑的气息似乎随着精力的发泄也散去了几分。
这几天王窦茂很烦躁,烦躁的几乎想要杀人来宣泄心中的抑郁之气,可是他不敢,哪怕汉军就近在城外十里,他也不敢杀出去。
文远这几天都在观察河池,王窦茂也没闲着时刻关注着城外的汉军。而越看下去,王窦茂就觉得自己心里越没有底气。
有时候王窦茂都觉得这或许是老天跟他开的玩笑,之前他还说过哪怕十万大军也休想攻下河池,可转眼还没几天的功夫,他的话就应验了,汉军非但来了,还来的不少,看营盘的规模里面绝对不止十万大军!
如果仅仅是这样倒也罢了,关键是这次来得汉军和以往王窦茂遇到过的显然有极大的不同,无论是营寨的布置,守备的安插,无论方方面面,这支汉军的素质都要强过王窦茂以前所交手过的!
王窦茂本能的感觉到,这是一支虎狼之师!以前有过不少次和汉军交手的经历,这点他还是能看出来的!虽然汉军这几天还没有攻城,不过每天只是看他们那种有条不紊的样子,王窦茂心里的压力无形中越积越深!
而且这几天他从俘虏的嘴里也得到关于文远的不少消息,以前他没想过要问,压根没把来犯的汉军放在眼里,如今这一问之后才大吃一惊!来的这个张辽居然是个那么猛的人!麾下雄兵过百万,外面这十多万人还是从百万军中挑选出来的精锐!
一听说这些王窦茂顿时吓尿了,也验证了他对第一眼城外敌军实力的判断。想想也是啊,一百多万大军中挑选出来的精兵,那能差的了吗?自己手下人的素质和这些精兵相比,显然差得远哩!
他没有别的办法,也没有了再挑几个汉军互斗的兴致,因为他生怕再出现上次发生的那种状况,非但没有找到乐子,最后反倒心头埋下一丝阴霾。所以现在唯一能做到的把精力宣泄在身下的女人。
疯狂过后,王窦茂非常疲惫,困意涌来让他的眼皮越来越沉重,这也是王窦茂想要的,他已经连续几天睡不好觉了,眼里挂满了血丝,只有放纵之后,他才能抛掉外面的烦恼好好睡一会……
可是很不凑巧的,有人偏偏这个时候不想让他安睡。王窦茂只觉着刚刚入睡还没一会,就有心腹护卫在屋外叫自己。王窦茂无奈起身,一问,才知道杜濩、朴胡这几个氐人首领联袂求见,要和他商议军情的。
王窦茂披衣而起,走到前堂一看,杜濩、朴胡都早已坐在那儿等着他呢。
一见王窦茂,朴胡第一个忍不住道:“大头领,昨天咱们商量如何退敌,不知道你想到办法没,眼看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汉军估计很快就要做好攻城的准备,现在要再拿不出一个对策,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杜濩也附和道:“是啊大头领!您可得赶紧拿个主意啊!真要是被他们打进了河池城,咱们这几个部落可就全完了!”
和王窦茂一样,这几天几个首领也从俘虏嘴里得到了不少关于文远、关于汉军的消息,他们比王窦茂还没有底气,一下子彻底慌了神!每天都来找王窦茂询问计策,急急如热锅上的蚂蚁!
“慌个什么!天还没塌下来呢!”王窦茂烦躁大吼道:“想攻下我这河池城,哪有那么容易!?我算过,汉军要是强攻拿下河池城,少说要损失一半人!我就不信了,他张辽为了这一座城敢花那么大的血本?”
“是,大首领说的是,张辽肯定不会下血本强攻河池城的。”杜濩先是表示赞同,但是紧接着话锋一转道:“只是汉人一向诡计多端,万一要是让他们想到什么阴谋诡计,咱们没有防备,不就麻烦了吗?大头领,您也要尽快想好万全之策啊!”
“是啊大头领……”众首领又是一阵附和杜濩,对王窦茂的话却是暗地里撇了撇嘴。
强攻,汉军确实不太可能强攻河池,可人家诡计多端啊!万一有什么阴谋使出来大伙不就遭殃了吗?
再说了,万一汉军真要是强行攻城了怎么办?现在大家都知道,领兵的那个张辽手下有百万兵将,损失个五六万对他们来说连伤筋动骨都不算,顶多只算是伤了点皮毛,而城里这一万多兵马,确实七个氐人首领手里的全部家当。
所以不想一个万全之策来,让首领们怎能不慌?
094 炮轰河池
“你们想走?”几个首领闪烁的言语让王窦茂看出了一丝苗头,目露凶光道。
杜濩面容一僵,干笑道:“呃……大头领这说的什么话?大家都是氐人一脉,这种危急时刻我们怎么会不管大头领临阵脱逃?”不过顿了一顿,杜濩画风一转“只不过咱们手上就那么点人马,终归还是别和汉军硬碰为好,所以想来问问大头领,真要是不行……那咱们就一起撤到山上?”
别说,朴胡他们几个临来之前还真连夜商议了一下,眼看汉军势大,几个人确实想着趁汉军没有攻城之前退出河池,躲到西面的大山里。氐人自古就生活在山里,离开河池不算什么。
“哼!”王窦茂鼻子里重重的哼出一声,到这他是看出这些人的打算了。
当初马超进武都的时候,这几个部落为了自保,一个个自发的带着人马来到他的身旁。现在看汉军势大难敌了,这几个家伙又想着跑,一个个倒是打的好注意呢!
逃到山里去,说的倒是轻巧,这几个部落首领都是只带着兵马丁壮来得,妇孺老弱都不在河池,想退到山里,根本不需要准备什么。可王窦茂不行啊,虽然他的部落都是从后面的大山里走出来的,可现在河池才是他的老巢!他要是带着五千族兵倒是能走掉,可是城里的五万多族人呢?在汉军掩杀之下,这些老弱妇孺有几个能跑的掉?
更何况河池市王窦茂经营了多年的老巢,当年为了夺下河池付出的代价可不少,所以在王窦茂心里,不到万不得已河池城他真不舍得放弃掉。
不过他终归是不想和眼前六个首领闹翻的,这六个部落加在一起有一万兵马,是如今他守住河池的最大依仗,要真撕破脸了,他自己那点兵马,如何与汉军正面相抗?
所以王窦茂想了想又道:“咱们不想硬碰,那张辽不是傻子也肯定不想!还不到最后时刻你们慌什么慌?真要是看抵挡不住,大家伙在退到山里就是了,山里是咱们氐人的天下,有这条后路在你们还怕什么?”
见王窦茂语气松动,几个首领倒也没有再得寸进尺了。本来嘛,当初大伙有难托庇到王窦茂的河池城,眼看情势不妙就脚底抹油岂不是让旁人耻笑?王窦茂的白马族终归是武都最大的一部,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还是不撕破脸为好。
于是在王窦茂的让步之下,众人的心思暂时定下来了,几个首领正要告辞离去,突然城外传来一阵激昂的战鼓声,紧接着就见一个族兵急促的冲进堂来,慌慌张张对王窦茂道:“族长大人,汉军进攻了!”
“什么?”王窦茂大惊而起,领着一帮首领往城墙上跑。这几天,他看不出汉军有什么特殊的布置,只知道对方一直在砍伐树木,打造器具,并没有什么异常,难道汉军真打算强攻河池吗?
可是等他登上城墙,面对河北军的阵势的时候,眼前汉军的阵势让王窦茂吓了一跳!
老天,这些黑压压一片的庞然巨物究竟是什么!
…………
五天,仅仅是准备了五天,当建造的陨雷车刚刚达到一定规模的时候,晋军对河池城的攻击就开始了!
庞大的攻城阵列中,三千步卒排成的队伍站在最前列,一千强弩、一千刀盾,一千长枪!虽然只有三千步卒,可这三千人显然是从十万精锐中再次精挑细选而出,这一点光看统领这三千人的将军就能知道!
率领强弩营的是兖州军副将,扬威将军曹休!
率领刀盾营的是豫州军副将,讨逆将军李典!
指挥长枪营的是徐州军副将,破虏将军韩琼!
三千兵马,杀气腾腾斗志昂扬,往那一杵,气势甚至还在万人之上!
而且强弩手被放在最前面,这个阵势让守城的氐兵有些看不明白了,用强弩手为先驱攻城,这可能吗?
不过这还不是氐族兵士最在意的,因为他们的目光只要一投向晋军的攻击阵势,就立即被阵中的那上百具从没见过的大家伙给彻底吸引了!
那是一种三脚架地盘,上面呈圆盘状的巨大木质机具,有三四丈高,宽近丈许。这东西有点像水车,当然,氐人压根就不知道水车是什么东西,城下的这个大家伙更是不知道干什么用的了。
但是,没有人会觉得这种从未见过的大家伙没有一点用处,至少那些喊着号子吃力的把这些“木轮机”推到城下的汉军士兵绝不会白白lang费力气。
氐族兵不知道,这些大家伙就是在中原声名显赫的陨雷车,是晋军摧城拔寨的利器!
陨雷车数量不多,只有百十具,都是这几天军中工匠连夜赶造的。不过河池城池不大,百余具陨雷车就足以对这一面城墙造成覆盖性的打击!
而率领这支炮车营的是司州军副将,折冲将军乐进!
炮车营之后,是盛名丝毫不逊于陨雷车的三弓床弩!白马一战,三弓床弩首次亮相便一击射杀夏侯惇,从此威震中原为晋军攻城略地立下赫赫功勋。
此次出战河池的三弓床弩一共一百五十余具,因为床弩的一些部件不能临时制造,所以这些床弩都是文远千里迢迢从长安带过来的,好在床弩要比陨雷车轻便的多,道路虽然不太好走却也没花费太大的力气!
统领床弩营的冀州军主将,征北将军太史慈!
参与攻城的五个营,连护兵人数加在一起不到万人,却集合了来自五个军团的将军!更不要说后面亲自压阵的文远身边更是群臣簇拥,将星云集,由此可见此次征讨汉中班底之雄厚几乎无可匹敌!
看着这支几乎可以和玄缨卫都有的一拼的精英队伍,文远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将目光投向远处的河池城。
半晌,文远才淡淡的道:“告诉太史慈开始吧,先轰他个三天再说,这三天,给我吓破城里蛮夷的胆气!”伴随着文远的这道军令传出,城中的氐族人这下倒霉了!
095 氐人要跑!
三天,对河池城里的氐族兵来说漫长的如同三年。
这噩梦般的三天,城外汉军向城内倾泻的石块计算起来要以百吨为单位!原本坚固的城墙此时早已被砸的千疮百孔,城上的城垛岗楼几乎被夷平殆尽!而且如此高强度的轰击三天来几乎从没间断过,反正附近的山石极多,就算再轰个十天八天也不虞石块的供给。
氐人这次是彻底吓怕了!他们彻底的尝到了城外那从没见过的大家伙的威力!
好在相比那凶悍的投石机器,另外一种可以发射飞矛的攻城器具并没有发射几轮,不过一想到那些锋利沉重的飞矛从几百步歪呼啸而来,擦着头皮从城楼上空飞过,有此经历的氐族兵禁不住一阵头皮发紧!
虽然见识到这些攻城器的厉害之后,首领们就下令守城的士兵下到城墙下躲避,可是三天来不停歇的打击还是给守城氐兵带来巨大的心理压力!
好容易熬过第三天傍晚,随着汉军攻城的队伍潮水般退回营地,守城的氐兵终于暂时的松了口气。
战斗结束,普通士兵自然可以歇息,可几个部落的首领们却不能,汉军一退,以朴胡、杜濩为首的六个首领就自发的约在一块,一起去县府去见王窦茂。
县府大堂内,几个首领一落座,王窦茂就发出雷霆般的咆哮:“这都是什么跟什么?那投掷石块的怪东西,还有那能发射飞矛的巨弩,谁能告诉我这些东西外面的汉军究竟是怎么造出来的?”
王窦茂几乎要崩溃了!陨雷车三天的密集轰击,不仅砸烂了河池的城墙,还把王窦茂的自信心彻底击碎。原本他还以为凭借河池坚城和手里的一万多氐族兵壮,就算张辽要吞下也会付出惨重的代价。可现在倒好,人家张辽根本没动一刀一枪,只是在外面扔石头就能把你砸的快要崩溃!只是短短三天,守城的士兵就士气低迷,照这个速度继续下去,恐怕要不了几日,士兵就再没有斗志,到时候连和汉军厮杀的勇气都没有了。
而且他知道,虽然这三天己方所受到的压力极大,可汉军并没有使出全力,王窦茂不是没想过扭转颓势,前天他曾组织了一队兵马出城反击,企图破坏那些可恨的投石机器,可是他们刚刚冲进汉军前排强弩手的射程范围,就被一**狂暴的箭雨射得哭爹喊娘、溃不成军!
氐族兵可没有那汉军人手一副的铁甲,武器更是五花八门,土鳖的他们如何能跟土豪的汉军相比?不说别的,他们自制的角弓和汉军的强弩相比,简直就是小孩的玩具。
龟缩在城里只能被动挨打,出城反击更是自寻死路,如此一来,这河池城还怎么守?和其他几个头领一样,连王窦茂的心理都有了退意。
耐着性子等王窦茂发泄一通,杜濩才苦着脸劝道:“大头领!汉军太奸诈了!太卑鄙了!那些可怕的武器根本不是咱们能对付的!现在将士们的军心越来越涣散了,咱们还是赶紧另想出路吧,再呆下去,咱们迟早会被张辽一网打尽!”
杜濩是个聪明人,虽然只字未提弃守河池,却拐弯抹角的表达出同样的意义。
相比之下,朴胡就直接多了,不等杜濩把话说完,他就附和道:“是啊大头领!咱都看出来了,照这个势头河池城指定是守不住的,还是赶紧退到山里去吧,进了山就是咱们的天下,他们也拿咱们没脾气!”
谁料朴胡话音刚落,王窦茂就铁青着脸打断道:“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
众人面色陡然变得有些僵硬,虽然隐晦,王窦茂却看出其眼中一闪而过的抵制情绪。
有些情急鲁莽了啊!王窦茂暗暗叹息,这三天几个部落都折损了不少人马,他如何看不出这几个首领急于抽身离去?
其实他王窦茂也已经有了忍痛舍弃河池的打算,他何尝不不想退到山里躲避张辽的锋锐。可是他和眼前的六个首领不一样,这些人只带着兵马,可城里还住着他白马一族的五六万族人!河池城里这么一大摊子家当,哪能说走就走的?
冷静,一定不能急!王窦茂在心里告诫自己,虽然自己的实力在七个部落中是最强的,可这六个部落加在一起依旧比自己强了一倍!真要是逼得他们撕破脸皮,倒霉的只能是自己,而且这六个部落真要是强行离开,王窦茂显然留不住他们。
平静了一下躁动的情绪,王窦茂口气放软道:“各位兄弟,不是我不想走啊!城里还有我那么多的族人家当,我哪是能说走就走的?”
听王窦茂这么一说,几个首领面色这才和缓了几分。对呀,几个首领本来就是奔着托庇于王窦茂才来河池的,现在眼看河池难保就一走了之显然不够仗义。
几个首领目光交流一番,朴胡出面道:“大头领说的是!只是眼下情势危急,还请大头领即早准备,我们在守城三……呃……两天,两天之后,咱们一起弃了河池,退到山里。”朴胡本来想说三天,见杜濩在一旁使了个眼色忙改了口,这河池城他不也是一天都不想呆下去?
两天!?虽然有些仓促,不过连夜收拾加上丢掉一些不重要的家当倒也来得及。最重要的是没有眼前这几个首领的帮衬,汉军说不定一天就能杀进城去,王窦茂咬了咬牙,点头道:“两天就两天,两天之后,就弃了河池,退回山里!”
…………
翌日。
河池城外不远高山之上。几个晋军斥候正在远远的观望着河池城内虚实。河池城背靠山岭,虽然易守难攻,可是想找一处高地探看城中虚实确实容易的很,这里视野开阔,周围没有一点阻隔,从这里往下俯视河池,城中情形几乎可以一览无余!
仔细观察了一阵,其中一个斥候低声道:“队头快看!河池城里乱哄哄的,好像里面的氐人在收拾家当呢!”
“哦,我来瞧瞧!”为首一个斥候小队长闻声望去,半晌才道:“没错,氐人这是要跑了,快回去通知咱们将军!”
096
斥候打探到的情报很快传到徐晃那儿,徐晃又火速赶到文远帐内.
一进帐,徐晃就发现文远和刘晔等几个谋士都在,不敢怠慢忙向文远汇报这个消息!
“哦,氐人想跑?”文远眯眼一笑,淡淡道:“如果是提前两天倒好,现在我已经有了破城之策,那还能让这帮蛮夷走的那么容易?”
“主公已有了破城之策?”徐晃惊喜道。
“嘿嘿,想知道吗?就不告诉你!”文远今天兴致极高,就在刚才,他刚刚和刘晔商量出了一套万全之策!正准备立即实施下去!
“主公,您这是……”徐晃傻笑着正想继续追问,只见文远已经虎躯站起,正容道:“徐晃!”
“末将在!”徐晃忙打消好奇,躬身而立!
“命你引三千兵马,伏于城西,只需如此这般,但见城中火起为号,对河池西门发起攻击!记住,嘱咐之事需及早准备!”
“遵命!”徐晃领命离去!
“传郝昭进帐!”
不消一会,幽州军团主将郝昭便疾步入帐。
文远昂然喝道:“郝将军,孤命你今夜引三千兵马悄悄伏于城北,需如此这般提早准备,但见城中火起,便即刻向北门猛攻!”
“末将遵命!”
送走郝昭,文远又唤来曹真、点满二将,仔细嘱咐一番,二将唯唯诺诺,躬身而退。
交代完完这些布置,文远深吸一口气,道:“传来各营,今日养精蓄锐,明日四更造饭,五更出兵,对河池城发起总攻击!”
“是!”帐中众文武齐齐应诺!
…………
翌日,留在晋军营内的羌人使者还在呼呼沉睡,突然听到营外一阵乱哄哄的声音,刚要出帐去看看究竟,就见一丹凤眼卧蚕眉、眼神略显阴鸷的将军步入帐内。
“使者先生,末将魏延,奉我家大王之命来请先生过去。”那将军拱了拱手道。
魏延,这羌使在中军帐里带过几次,自然是认识的,不过这才四更天啊,才夜里两点多,这大半夜的,晋王张辽这是要干什么?
似乎看出了羌使的疑虑,魏延道:“我家大王说了,要请使者先生去阵前看一出好戏!”
有大行动!羌使心里咯噔一声,当下不敢怠慢,穿好了衣服就随魏延一同前去。
一路上,羌使在营中到处都能看到一副紧张准备,有条不紊的景象,果然验证了他的猜测。
而到了中军帐内,羌使看见晋王殿下也已经披挂完毕,忙上前施礼。
文远摆了摆手道:“羌使不必多礼,孤让你深夜前来,是不想让羌使错过今日的一场好戏!你先吃点东西,免得待会到了阵前别没了力气。”
喝了口热乎乎的肉汤,羌使忍不住道:“大王今日就要总攻河池?”这几日晋军的那种投石机器玩命似的对河池城一阵狂轰滥炸,这些羌使都是见识过的,平心而论,这种武器虽然攻城厉害,但对上羌人来去如风的骑兵却没有多大用处,羌人没有城池,投石车在大草原上根本没有用武之地。
“不是攻城,是破城!破河池城就在今日!”文远信心满满的纠正道,对待羌人使者,文远始终保持着这种居高临下的态度,让后者始终怀着一颗敬畏之心。对待蛮夷就得这样,他们只尊敬强者,你不表现得强势他就不知道锅其实是铁打的。
“破城?”羌使眼中闪过一抹惊讶,神情显然有些不信,羌使过去并不是没有袭掠过汉人的城池,知道汉人城池的坚固难以攻取,就像这河池城在羌使眼中就是极难攻破,即便见识了晋军手里那逆天的投石机器,要说只用四天就攻陷这座城池他也绝对不信!
这个晋王,是不是有些太狂妄自大了,河池这种坚城,那是那么容易攻破的?
羌使的面部变化自然被文远一一看在眼里,他只是嘴角冷冷一笑并没有解释。
不信?嘿,那正好!待会就给老子等大眼珠子看着,这河池城究竟是怎么攻下来的!
吃过饭,文远带着羌使一起策马出营,一路所见,各军团的兵马都在紧急调动,大战前的气氛紧张的令人窒息!可偏偏军中的将士都在娴熟的做着准备,没有发出任何多余的声音,这让羌使更是唏嘘不已!
这才是真正的虎狼之师啊!自家部落的那些所谓的羌族勇士和这些晋军相比,简直就是温驯的绵羊了!
文远并没有在营内营外过多的停留,只带着中垒营的一万军士径直往河池城奔去。
来到城下,先头的攻城部队早就已经集结完毕,太史慈亲自来迎文远,见面下马施礼。
拍了拍爱将的肩膀,文远笑着道:“子义,都准备好了吗?”
“是的主公,按照您的吩咐,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太史慈脸上带着一抹兴奋,显然他也为将要看到的壮观一幕心痒不已。
“很好,那就开始吧,别让旁边的羌人使者等得着急!”文远瞥了一眼身后的羌使,微笑道。
“好哩!”太史慈冲文远一拱手,又重新回到了指挥岗位,大声喝道:“擂鼓!陨雷车、床弩准备……点火!”
伴随着太史慈的一声大喊,雷鸣般的战鼓声震破漆黑寂静的天际,阵列中一时间点起了数以百计火把,把四周一下子照得亮如白昼!
“大王这是要……火攻?”借着陡然亮起的光明,羌使一下子看清楚了,那些投石机上承载的“弹药”并不是过去用的石头,而是一个个坛坛罐罐,看到那轻易就能点燃的样子,显然是鱼油硝磺之力的引火用具!而后面的巨型弩箭上也拴着一个个油囊,这些油一旦从囊中倾泻而出,只要沾上一点火星,火势就能一发而不可收拾,根本不是人力短时间内所能扑灭的!
羌使陡然间明白了,晋王这是要——火烧河池!将这座城烧成一片废墟!
冷汗,刷的一下近视了羌使的衣衫,秋末的冷风一吹,凉飕飕的!但是更凉的还是羌使的心,此时他看向文远,已经掩饰不住畏惧之意!
“嘿,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文远冷冷一笑,饶有兴致的看着前面即将发起的攻击。
097 火烧河池
这个时候,城外的动静显然也引起了城头上氐族兵的主意,城上的火把一时间多了许多,一些氐兵在城上观望,也有一些下去向首领们告急。
不过不管是谁,心中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天还没亮汉军就开始发起攻击,这是几天来从没有发生过的。
难道今天汉军的攻击套路和前几天不一样?难不成汉军又要使出他们从没见过的东西?
太史慈并没有让氐兵在这种惶恐不安中等待太久,伴随着他的一生大吼,一百多具陨雷车、一百多具三弓床弩一同发起了攻击!
弩矢上挂着的油囊是没点燃的,黑暗之中只能听见风被撕裂的声音!而陨雷车则不然,陨雷车一炮十发,百多具战车一轮发射出的火坛足足有一千多个,如同一道道划破夜空的绚烂流星雨!
只不过,守城的氐兵可没有这么心情欣赏此等美景,看到这些星星点点的陨石由远而近,早就知道陨雷车厉害的他们顿时如没头苍蝇一般四处躲避!
不过很快他们就稍稍松了一口气,因为他们发现这些流星雨似乎并没有落在身边,而是从头顶划过,落在了城里……
等等……城里!?
有醒悟过来的氐族兵慌忙扭过头去,只见那些“流星”咣啷砸在城中,顿时迸得火花四起!火苗溅在木结构的房屋上,很快便涌起冲天的烈焰!
如果只是这些装满引火之物的坛子倒也罢了,引起的火势虽猛却并非是不可扑灭的。关键是那些装满火油的皮囊被飞矛带着射入城中,从囊中倾倒出来的油料顷刻间浸染了周围的一片区域,这片区域沾到火星就着,而且油料引燃的橘红色火焰显然不是就能扑灭的!
顷刻间,半座河池城都陷入一片火的世界里,一眼望去到处是烧着的房子,树木、无数居住在城内氐族人的惨叫着,哭号着逃出居处,可眼前到处是炙热的火焰,他们根本无路可去,他们绝望的喊着救命,最终被火烧成一堆看不出原来面目、黑黢黢的残破尸体……
整个东城被大火覆盖,东城墙上守城的几千氐兵虽然暂时逃过一劫,却最终绝望的发现,那片火海隔绝了他们后退的道路,熊熊的火势在山风的吹送下不断向他们呼啸逼来,眼前着他们就要被化为一团灰烬!
“救火!快救火啊!”城墙上此时乱成了一锅粥,大难临头,氐兵甚至不顾城外依旧不间断抛出火弹的汉军,打开城门到护城河里取水。他们大都是白马部落的氐人,也有不少是其他部落的士族眼看走投无路想到汉军阵前请降的。
这些救火的白马族人已经顾不得许多,因为不仅他们被大火围困,火海中还有他们的家小亲人!可是那点微弱的努力能扑灭半个城池的大火吗?况且城外的汉军能眼看着他们打开城门而没有一点作为?
看到这个情形的太史慈连忙回头向文远禀报:“主公,氐兵被大火逼出来了,打不打?”
文远此时正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已经陷入一片火海的河池城,仿佛是有些失神,半晌才冷笑道:“出城者一律射杀!想救火,哪那么容易?”
而这一句话,不仅判了那些救火氐人的死刑,连想要投降的其他几个部落的氐人也捎带了进去。
身旁的羌使闻言浑身打了个冷战,对文远的畏惧已经深深的渗透到骨子里去!
“大王有令!出城者一律射杀,不留活口!”很快,文远的军令就被一层层的传递下去,站在城门前七十步早已严阵以待的弓弩手闻言箭如雨发,将一个个从狭窄城门洞中冲出来的氐人射杀殆尽!没办法,他们根本没有抵挡强弩霸道穿透力的护具……
南城的情况也如东门一般,守城兵士大开城门提水救火,不少氐人还想从南门出去!不过曹真、典满二将早已领着五千兵马等候在那里,他们也得到了文远的将令,从这里逃出来得氐人和东门那边只能得到同样的结局……
陨雷车和床弩足足不停发射了半个时辰,大半座河池城都已经陷入一片火海里,这一场大火持续到现在,已经不知道烧毁了多少东西,烧死了多少人。
文远看了看天色,已经是天明时分,遂对太史慈道:“陨雷车、床弩向前推进百步,以最大射程继续发动攻击!”
“末将遵命!”随着太史慈回身传令,这场大火继续向河池城靠山的一侧继续蔓延过去……
城内,氐人到处都乱成了一锅粥,也真就成了一群热锅上的蚂蚁。王窦茂一开始还召集人手救火,可后来见火势不可控制,只能绝望的聚集族人撤退!
眼看着苦心经营的河池城毁在一片火海当中,王窦茂心痛啊!而在他尽了最大的努力才聚集五六千残兵,不到两万族人的时候,更是心痛的昏厥过去!因为这几乎意味着城里三分之二的活人都成了这场大火的埋葬品!
被众人救醒,王窦茂几乎是咬着嘴唇下令道:“这里不能再呆下去了,杜濩你带一半人从北门出城,我带一半走西门,族中妇孺老弱跟在后面,赶紧逃到山里去!”
“好!我知道了!快快,没有首领的,跟我走北门!”杜濩忙不迭的答应,他巴不得赶紧离开这片炼狱之地,杜濩心里也恨呀!要是不多等了这两天,哪像现在损失了三分之二的兵力?
不过相比之下他还算运气好的,因为他亲眼看见朴胡被天上掉下来的火坛砸中,顷刻间变成一具火人,那杀猪般凄厉的惨叫至今还萦绕在他的脑海里!
损失惨重啊!不过杜濩心里也有自己的小算盘,七个部落首领被火烧死了三个,等逃出河池把这些无主的氐兵收编到自己部下,或许才能将损失挽回一部分!
“都跟我走!你、你,你们,都跟我去西门!”王窦茂也聚集起身边的残兵族人向西门奔去,他和杜濩打的一样的主意。
只不过,他们的奢望很快就被无情的现实给击破了!
王窦茂和杜濩正要分开,突然看见原本漆黑一片西方、北方一片熊熊的大火燃起!王窦茂只觉得头皮一阵发炸!正要派人前去查看,早有守城士兵连滚带爬的跑回来报告道:“首领大人不好了!西门……西门被火堵住了!”
“北门也起火了,弟兄们根本冲不出去!”
098 杀猴儆鸡
王窦茂大惊问道:“什么?西门和北门地势陡峭,汉军怎么能把那种笨重的投石车拉到那里去?”
“不是啊首领大人!是那些汉军砍翻了树木,造了无数燃烧的火球,顺着山势滚下,才封锁了城门的!”
“是啊,西门的情况也是一样的!”
火球!没错,这是昨日文远给徐晃郝昭面授的机宜,文远令二将天黑便离开大营迂回到河池西北面的山区,砍伐树木编造成球状,点燃之后借着倾斜的山势滚落下去,虽然没有陨雷车和床弩的效果霸道,但试想几百个熊熊燃烧的火球推下去,堵住城门还是很容易的。
听到这个噩耗,王窦茂一阵绝望,气血攻心之下,再度昏厥过去!等他再度清醒过来时,手下人报告杜濩已经领了大半人马想从南门突围,此时他也在前往南门的队伍里。
王窦茂扬天一声悲叹,白马族完了!他王窦茂也完了!他实在想不到这次无意间招惹的对手居然带给了他的部落一场毁灭性的的打击!南门有汉水横亘,而且听回报说还有一支汉军拦截在那里,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虽然明知道艰难,但那里却也是这些人唯一的生机!
南门。
带着残余的部队,杜濩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来到这里,而这一路上,仅有的这点兵力再度被大火吞噬了三分之一!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噩梦的结束,因为城外,是曹真、典满所部正疯狂收割生命的五千汉军,而此刻倒在他们身前的尸体早已经堆积起一座高高的小山包,粗略估算就不下万具!
这里面有氐族士兵的,但更多的是住在河池城里的白马氐人,然而,飞蛾扑火般的冲击依旧在继续……
“弓弩手!发!”已经不知道喊了多少遍口令,前排指挥弓弩的校尉军官嗓子早已经沙哑失声。弓弩手们近乎麻木的再一次扣动了手中的铜括,但眼神中渐渐开始出现了一丝不忍。
他们终归是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没有感情的战争机器。或许一开始还因为斩杀这些曾经欺凌了无数汉人的蛮夷而兴奋,可当他们把弩矢对准那些手无寸铁的氐族妇孺的时候,饶是他们都是从各军团中抽调出来的职业军人,可坚强的意志还是出现了一丝松动。
而直接的结果就是最终他们和氐人军民纠缠在一起,并且封锁线开始有些不稳。
而看到有望突围,杜濩顿时大喜,非但不怜惜那些白马氐人的性命,还让手下兵马驱赶着妇孺老弱向曹真典满挤压过去,后面王窦茂听到族人被当成炮灰大批的死去,气得他再度喷血昏厥!醒来已经面如白纸,气若游丝,这回倒是随时有可能彻底长睡不醒了!
虽然残忍,不过王窦茂也不能不承认杜濩的选择是正确的,两人手上的残兵加在一起不过三四千人,纯凭这点兵力根本冲不出汉军的包围圈,只有依靠族里的妇孺老弱,才能给青壮换来一线生机。
确实,杜濩的战术见效了,在这些老弱妇孺的悍然冲击下,曹真、典满布置的防线开始出现松动,被挤压的从中间向后倒退,而在他们身后不远处,便是激流汹涌的汉水……
…………
南门的战况很快传到文远的耳中,文远沉吟了片刻道:“告诉曹真、典满,让他们放开中路,把氐人全部挤进汉水!”
“遵命!”传令兵转身而去。
望着传令兵离去的背影,文远若有所思默默不语。
使出火烧河池全灭氐人这种绝户之策,一方面文远是要在羌人使者面前立威。
而另外一方面文远则要为接下来的战事做出全盘考虑,蜀道艰难,理论上说这一路到汉中哪怕是没有任何阻碍都要走上月余!可是这种想法终归只存在于理论,眼下大军不就在这河池被耽搁了吗?所以文远才会使出这种快刀斩乱麻的火攻之计!
而且,武都郡大大小小的氐人部落足有二三十个,这些敌人部落一个个都要文远出兵剿灭,那要到猴年马月才能赶到汉中去?
当初也提过了,这次文远走陈仓道是为了侧面奇袭汉中,打张鲁一个出其不意。可真要是迁延日久,一旦让张鲁听到风声,那还奇袭个屁?
而一旦张鲁有了防备,到时候文远再想夺取汉中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就将会是计划中的十倍甚至百倍!
文远顾不上沿路一个个的剿灭氐人部落,他要拿武都郡里势力最大的白马部落做“猴”,以雷霆手段灭了来杀“猴”儆“鸡”!他要告诉武都郡里所有的氐族部落,敢于抵抗的,高过车轮的全部杀尽!
只是现在似乎出了点小问题,曹真和典满的军士似乎有些不忍把屠刀伸向那些手无寸铁的氐人。所以文远才想了这么个折衷的主意。
手下的将士不肯对老弱妇孺下杀手,文远其实并不怪他们,当年文远建军之初,就是以保卫家园,拯救百姓为方针,这么多年这支军队在文远的带领下和再凶悍的敌人交战,都没有一次怂过的,可要是滥杀平民,别说是他们,文远自己都有些膈应的很。
只是文远临时想到的也不是万无一失的办法,你想把人赶到河里,可对方那是那么轻易就范的?兔子急了还咬人,更何况是数万被往绝路上逼得大活人?
文远这时候真有些无奈,若是此时身边有麴义或者吕布任一支兵马在,这种事都好解决的很。魏延倒是也能胜任,只是这种事情终归是要靠自觉的,文远不想强行指派人去。
文远正有些遗憾,突然身边上前一银甲白马将军,冲文远施礼道:“大王!末将与王窦茂有杀弟之仇,不手刃此贼难消我心头之恨!末将愿领本部兵马驰援南门,还请大王恩准!”
嘿,怎么把这茬忘了,这真是刚想睡觉就有送枕头来的!马超也是杀伐果断之人,他又与王窦茂有仇隙,派他去恰好两全其美!
想到这文远大喜道:“孟起若去正和我心,我再拨你五千兵马,即刻前去替下曹真、典满!”
099 恐惧的种子
河池城这场大火足足烧了整整一天,直到天色将晚,眼看着城中的火渐渐熄灭。文远便亲自领中垒营将士进入城内。
一入河池城,空气中尽是土木焦毁的气息,四周到处是被烧得黑黢黢还冒着青烟的残垣断壁,街边道路上不时能看到一具具被烧得如焦炭一样的狼藉尸体,一路所过,几乎就没有什么地方是没被火烧过的。
这也是因为氐人习惯居住木质的屋舍,整个河池城的房子几乎都是这种木质结构,才会被一场大火烧得这么彻底!形成一片充满死亡气息的炼狱之地。
文远策马前行,眼睛却有些呆滞的望着一个方向,隐隐有些失神。
这一场大火,烧死的活人只怕不下数万,饶是文远见惯了生死,饶是这些人都是异族,可现在真杀了,他的心中也不免有些愧意。
这并不是假慈悲,这是任何一个人性未泯的人经历过这种事后正常产生的心理,什么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说的轻巧可真要让你亲手杀人却并不那么容易!而且还不是只杀一个,而是杀几万个!如果你真能一口气杀死几万活人而心里面没有一点疙瘩,那学徒只能恭喜你,你已经是神非人了,失去人性的魔神!
文远现在心里就有这么一个疙瘩,但是做出火烧河池的绝顶终归是为了整个大局,文远尽管心理有些不适应,但总得来说,并不后悔。成功,有时候总是要付出代价的,不是敌人,就是自己。
文远沿着直道由东向西而行,一路上几乎没有看到几个活人,直到到了西城,这种情况才略有改观,至少在这里,文远看见了五六千多氐人被徐晃的兵马圈禁在一起。
这些人都是没有跟着王窦茂逃出城去的,他们没有出城,反倒是捡回了一条性命,毕竟陨雷车的射程不能覆盖整座河池,而山风是从西北往东南吹,因此城池的西北角一带幸运的没有受到火势的波及。
除去出城的那一大半,整座河池城里侥幸活命的氐人都逃到这一隅。而徐晃和郝昭白天从西北两门杀入,就将这些人圈禁在这里。
文远看着那些侥幸从大火中逃过一劫的氐人,他们也同样在观察着自己,这些幸存者是听说文远当初宣布的规矩的,高过车轮者全部杀尽!这五六千氐人刚逃出大火的吞噬,在经历这样一场噩运,到头来还能剩下几个人?
所以他们看向文远时,原本慌乱未定的神情中又多了一份绝望和恐惧。
“主公,这些人怎么办?可是要杀了他们?”见文远赶来,徐晃上前行礼道。徐晃知道对付异族的规矩,不过他一向重道义,面对这些老弱病残总有些为难,才回来向文远请示这个蛋疼的问题。
徐晃的为难任谁都看在眼里,让他打仗杀敌从不含糊,可让他杀这些没有反抗能力的老弱百姓,确实难为他了。
文远一阵苦笑,正要说话,却见魏延从后面站出来道:“主公,既然徐将军为难,末将倒愿意代劳,咱中垒营大老远的跑到这儿,一刀一枪都没动过,弟兄们都快要跟我闹翻天了!这时候也该让他们见点血了!”
文远皱眉看看魏延。果然在这人命贱如草芥的乱世,真是不缺这种杀人不眨眼的人。不过魏延的心思他如何不知,被自己捆在身边没办法杀敌建功,这个好大喜功的小子心里着急的很!他是看着自己下午重赏了马超,心痒之下才站出来想要捞一份功绩。什么中垒营的兄弟立功心切?不过是他的一个托词而已。
魏延并没发觉自己那点小心思早就被主公看的一清二楚,此时他还自以为自己挺身而出给主公解了围,更重要的是他看重的还是这轻易到手的一份功勋,因为下午的时候马超来报,他在阵中杀了王窦茂,把近两万从南门突围的氐人几乎统统淹死在汉水里。结果主公听了之后重赏了马超,魏延这时才心痒之下自告奋勇站出来的。
只可惜,魏延非但没有得到文远的夸奖,反而得到了是一通劈头盖脸的责备!
只听文远道:“玄缨卫是我百万晋军将士心目中的骄傲,代表着一个士兵至高无上荣誉!他的存在是为了击败强大的对手,而你却要让这些军中的荣耀去杀一些毫无反抗之力的平民?你这是要玷污了他们手上的刀,也是要玷污了他们骄傲的心!文长,你身为玄缨卫统领,难道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呃,末将该死!末将之罪!”魏延面色一变,慌忙滚鞍下马伏罪道。
文远摆了摆手道:“下去吧!我知道你也是为我考虑,这次我不怪你。但是记住下次不可如此鲁莽了,仗嘛,日后到了汉中有的是硬仗等着你呢!”
大棒过后,文远又扔了个甜枣过去,驾驭魏延这样的武将,文远可说是驾轻就熟、魏延好大喜功,恃勇傲慢,这一点和吕布像得很,用这样的方法是最合适的。
果然,文远这一番话下来,魏延顿时唯唯诺诺,喜不滋儿的告罪而退。
可问题终归是要解决的,徐晃苦笑着道:“主公,那这些人该怎么处理?”
他是看到那羌使就在文远身边的,也明白文远对氐人下狠手的用意。能够成为在在外独当一面的军团长,他的眼光比魏延还是高明了许多的。
原本徐晃以为这个难题会让主公非常为难,但谁料文远却摇头一笑,轻描淡写道:“算了,反正都是些老弱病残,已经对我们没什么威胁,那就……放了他们。”
“放……放了他们?”徐晃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主公之前不还是要拿河池氐人开刀,震慑其他的氐人部族吗?怎么突然改了主意,要放了他们?
“对,就是放了他们。”文远淡淡道,其实就在刚才教训魏延的时候,他突然想通了。有时候做事并不需要赶尽杀绝,才能震慑住周围不安分的势力,以前给西征军定下的对付异族的规矩也有些太过绝对。
确实,杀光那些敢于抵抗的蛮夷会给周边没有降服的部族带来极大的恐惧,不过想想留下一小部分活口,也不是没有好处的。
毕竟,太过激烈的手段会激起强烈的反抗,那些已经抵抗过的部族情知投降也是死路一条,必定会不顾一切的发出临死一击!而留下一小部分活口,就能给那些抵抗的部落留下一丝生的希望,这样他们最后的反击就会有所顾虑。
这一点文远其实早就想到过,而另一点才是文远刚刚想到的,正是有了这个想法,文远才决定在对待异族的策略上略微做出些改进。
人,在面对死亡时自然会恐惧,而恐惧这种情绪无疑是可以传染的,眼前这五六千氐人无疑就是恐惧的载体,现在杀了他们,附近的氐人部落只知道河池氐人被灭了,究竟是怎么个悲惨的下场,并不能很形象的传播出去。
而若是留下几千氐人呢,他们只要活着,就会把心头的恐惧传播给其他氐人,让他们知道和汉军作对的下场,从而再也不敢生出抗拒之心。
所以留下这几千恐惧的种子,显然要比杀了他们更有意义!而且文远已经打算把这个想法告诉吕布和麴义,多了这样的手段,西征军想必在接下来的路上就能走得更远、更容易!
所以,文远昂然道:“放了这些氐人,不过让他们滚出河池城去!这是汉人的城郭,让他们滚回他们的山里!还有,让他们告诉他们的族人,汉人不可辱!氐人过去的罪孽可以一笔勾销,但是归顺朝廷才是他们唯一的活命机会!以后,再有敢与朝廷敌对的部落,这白马族就是他的榜样!”这几乎是对武都氐族部落的一场宣言。听得众将热血沸腾,胸中翻涌不已。
徐晃也再无疑虑,躬身应诺,因为他已经隐约听出来其中蕴藏的深层意义。
几个谋士也向文远投来了钦佩的眼神,主公的这种远见胸襟,不正是吸引他们为之尽忠竭力的人格魅力吗?可以想见,这个举措产生的影响一旦发散出去,至少接下来从武都、到汉中的道路上将一帆风顺!
100 汉中攻略战
果然,事情的发展正如文远所预料到的。
随着河池城里俘虏的这数千氐人被赶出去,短短几天,汉军火烧河池、王窦茂身死、白马族被灭的消息像插上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整个武都郡。而消息传到哪儿,哪儿的氐人就被蒙上了一层恐惧的阴影,以至于文远在接下来的十几天里,一路上再没有遇到任何阻挡,反倒是沿途的几个氐人部落纷纷前来归顺。
对于这些归顺的氐人部落,文远也不客气。挟河池大胜之威就势收编了一万多氐族青壮,成立氐族军团像当初使用匈奴军团一样使用他们。还别说,这些氐族兵打山地战还是很有一手的。只要再严明一下军纪,未来将是一支在益州山地作战的精锐部队!
而对文远的这个安排,几个氐族部落没有任何异议,蛮夷就是这样,只认拳头大的。文远势大,他们一个个俯首帖耳驯服的很。
于是,文远这一路上再无顾虑。而从河池往西,沿着汉水就能到达汉中郡,文远命马岱为太守留下来镇抚武都,又令李严征集了沿途的船只,如此十余万军士水陆并进,浩浩荡荡往汉中杀奔而去。
如此又过了十日,大军便到了沮县境内,这里是武都的最东面,和阳平关只隔了一道山岭,向南迂回经过一道山口就能抵达阳平关的背后,而此时两边的直线距离更是近的不到百里!
眼看汉中在望,晋军上下也士气振奋。一旦大军如神兵天降一般出现在阳平关的后方,关上的敌兵可想而知会是怎样一片乱局!
然而事情并非像众人想象的那么一帆风顺,眼看着大军离那山口越来越近,前方斥候突然传来一个震惊的消息,那狭窄山口处竟然驻扎着张鲁部将杨柏率领的部队!
也许有人会注意到,前面杨柏不是被张鲁派去镇守南面,防备刘备的偷袭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其实这些兵力上的调动,原因就在于司马懿!
汉中文臣武将当中,或许没人能看出文远分兵迂回的可能,可司马懿是谁?拥有妖孽一般智力的他怎么可能没有提备?
早在半月之前,司马懿见阳平关战事旷日持久,颜良兵马被拒于此不能前进,却始终没见文远派大队人马支援这里,便开始怀疑文远可能走陈仓道迂回侧击阳平关背后汉中腹地。
他几次写书信给张鲁,告诉他晋军主力很可能正在通过陈仓栈道迂回汉中,请张鲁提前做好防备。
别说,张鲁虽然脑子没有司马懿好使,但是对自己的命还是看得很重的,他很快听从了司马懿的建议,只是苦于手中一时无兵可调,只能从南线抽出一半兵马,让杨柏带领着前往武都和汉中交界的必经之路上扎下营寨,而张鲁则在汉中加紧征募兵员,一旦情势需要,就派兵增援上去。
汉中的兵力变动文远自然不知道,但是出现兵马阻挡道路却绝不是什么好事!文远忙仔细询问探子那里驻扎有多少敌军!后者如实汇报了大约有五千兵马,这才让文远稍稍松了口气。
不过他隐隐已经感觉到有些不妙了。五千人,按说那道地理位置并不怎么重要的山口根本不需要驻扎这么多的部队!也就是说,张鲁可能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对阳平关后方已经有了防备!那么现在,汉中的情形到底是怎么样的呢?
身在武都崇山峻岭当中,文远已经有小半个月没有和阳平关外的颜良军团互通消息,只知道颜良这两月以来一直以陨雷车压制汉中守军,但是阳平关实在太过险固,守军又兵力充足,短时间内是很难从正面攻破的。
通讯滞后,手头的可靠情报太少,文远也一时判断不出汉中的局势,思量之下他只能下令太史慈、徐晃各引五千精兵奋力向前,争取在守兵来不及反应之前一举拿下山口那座营寨!
二将点起兵马杀到这山口位置,略略观察一番不禁感慨万分。要说这汉中地势险要真不是吹的,随随便便一处山口地势就如此险峻,五千兵马一座坚寨,就将通往汉中平原的道路彻底断去!
前路被堵,徐晃、太史慈只能在营前搦战,命麾下军士在寨门前叫骂不已。
而寨内,听闻晋军来犯,守将杨柏也忙召集部下将校商议。
“各位将军,晋军在营外挑战,各位以为是该出营应战,还是坚守拒敌呢?听说晋军骁勇善战,我等千万不可大意……”杨柏肚子里其实并没有多少斤两,全靠他兄长杨松在张鲁身边深得宠信才混到了这么一个将军,这货听说晋军前来挑战,本心还是希望坚守不战的。
“将军怎可长他人志气?晋军骁勇善战不假,难道我汉中鬼卒就弱了吗?”没等杨柏说完,部将袁约就站出来道:“况且晋军远道而来,此时必然疲惫至极,我军正可以逸待劳一举破之,若是等他们得到喘息,再想击退就不那么容易了。”
杨柏想了想犹豫道:“袁将军所言不无道理,只是临来之前司马军师曾多番告诫,不可轻易与晋军交战,只可深沟高垒,等候师君派来援军……”
“司马懿?哼!”袁约冷哼一声,嗤笑道:“他在豫州被张辽打得屁滚尿流,早就吓破了胆子,无处容身才逃到咱们这里,这种懦夫的话怎么能信?再说了,依我看晋军其实也就那么回事,他们要是真那么能打,何以半年还没有攻破阳平关隘?”
“这……”袁约说的有理有据,把杨柏也给堵到墙根里去了,这要是不出战,岂不是要让一帮手下看不起自己?
杨柏想了想决定道:“好吧!既然如此,就请袁将军领本部兵马出战,本将亲自带兵掠阵,切记不可轻敌,如不能胜,速速奔回本阵。”
袁约欣然领命,点起本部一千鬼卒出营迎敌,杨柏也领两千军士出寨。
101 汉中攻略战(二)
两阵对圆,太史慈一身明光战甲,背负五只短戟,出阵单搦杨柏交战,袁约挺刀跃马出战,二马相交,战不十合,袁约见不能取胜,虚晃一刀拨马回阵,却不料太史慈马快,从后面飞马追上,一戟正刺中袁约后心!袁约翻身落马,汉中军阵脚大乱,徐晃趁势挥兵掩杀,汉中军大败,杨柏随败兵匆匆逃入寨内.
徐晃趁势挥军强攻杨柏营寨,然而寨墙坚固,寨内箭如雨下,晋军强攻半日不克,无奈只能兵退十里扎营歇息。
杨柏在寨中计点兵马,仅今日一战,兵马便折损过三分之一,又折了骁将袁约,杨柏心中慌乱,一边下令紧闭寨门不出,一边修书遣使星夜往汉中张鲁处告急。
不提张鲁如何得了杨柏失利的消息如何焦急。翌日,太史慈、徐晃又领兵来营前搦战。晋军百般叫骂,杨柏就是高挂免战牌不出。晋军只要离得稍近,寨中劈头盖脸就是一阵密集箭雨,不禁让太史慈、徐晃二将气急。
太史慈策马来到寨前,隔着一百二十步远远看见那免战牌高高挂在寨门上方的门楼上,太史慈觑得真切,谓左右道:“且看我一箭射断挂那免战牌的绳子!”说罢拈弓搭箭,把弓拉的如满月一般!
只听太史慈大吼一声“着”,那离弦之箭就如流星一般呼啸而去!接着就听见远处寨墙上“噔”的一声,就见那雕翎箭直钉入寨墙上嗡嗡颤动!而那挂在免战牌上拇指粗的绳索应声而断,免战牌啪的一声掉落在地。
“将军神射!我等拜服!”众将士齐声赞叹,士气大振!而寨中鬼卒见免战牌被射落,一个个面如土色,震惊不已。
然而太史慈的箭术表演并没有到此结束,反而是刚刚开始!
只见太史慈低喝一声:“尔等看我射中间寨楼上的那个披甲将军!”说罢一箭射出,只听远处寨墙上突然传来惨叫一声,就见那披甲将军咽喉中箭,满眼还带着不信,从高高的寨墙上栽落下去!
“右侧箭楼上拿弓的军士!着!”又是一箭射出,将那执弓的军士也应声中箭!
“再射左侧望台上那持戈哨卫!”
太史慈连珠般射出四箭,箭无虚发。四箭过后,寨墙上的汉中军士一个个趴下身子,依靠盾牌、墙垛躲避,哪还有人敢不要命冒出头去!
太史慈施施然拨马回寨,左右将士山呼“威武”而退,汉中军士趴在寨墙上目送晋军离去,甚至不敢大声喘息。
有了太史慈一番艳惊四座的表现,接连两日,晋军在张鲁军寨前耀武扬威,汉中军将士只能紧闭寨门不敢出战,寨墙上的巡守兵士更是人手一柄盾牌,生怕那背插五只短戟的晋军大将再来寻他们的晦气。
至此,杨柏军几乎士气丧失殆尽。
当晚,徐晃请来太史慈一同商议。
徐晃道:“汉中兵新败,兵无战心,我欲今夜领兵前去劫寨,请子义在后为我接应。”
太史慈慨然答应。
是夜三更,徐晃点起本部兵马,人衔枚、马勒口,借夜色悄然出寨。沿途汉中军暗哨生怕遭晋军夜袭,被派出来后早就逃得无影无踪。徐晃一路顺顺当当来到杨柏寨前,竟没有走漏一点消息。
眼看着离敌寨不到一里,徐晃虎吼一声,一马当先直奔寨门!头上箭如雨下,然而徐晃根本不闪不避!邻近寨门,就见他大斧一挥,生生将三丈多宽数百斤重的寨门劈得支离破碎!
徐晃大斧一挥,身后军士鱼贯杀入寨内!顿时如虎入羊群,杀得血流成河,汉中兵四散逃逸!
此时杨柏正在帐中歇息,听得前寨喊杀声四起,大惊之下连铠甲都顾不上披慌忙奔出帐去,他根本不敢前去与晋兵交战,只带了百余亲兵狼狈逃往汉中,找他哥哥杨松替他求情去了。
徐晃占了杨柏营寨计点战果,此战共斩首千余级,其余杨柏部众大半降顺,此外还缴获了大量的物资军需,徐晃一面下令军士修整,一面派人向文远报捷。
第二日,文远便亲领大军来到此地,并撒出大批斥候、细作出去打探消息。毕竟眼下历尽千辛总算从通讯闭塞的武都踏上了汉中的土地,文远急需了解关于汉中的第一手信息。
结果,往东派出去的斥候第二天一早就急匆匆赶回来了。因为这些斥候还没走出多远,正迎面碰上张鲁派来增援杨柏的大军。
这一支兵马,是由大将杨任、杨昂两兄弟率领的,虽然都姓杨,不过这对兄弟可比杨松、杨柏那对废柴有料多了,至少演义里还击败过张郃、夏侯渊一阵。可以说,如果不是因为张卫是张鲁的亲弟弟的话,杨任绝对是张鲁手下第一将军!
这次接到杨柏的求援书信,张鲁立即从南郑调出三万兵马前去救援,又从阳平关抽调了杨任、杨昂过来领军。这三万兵马是张鲁刚刚从汉中各县招募训练出来的新军,不要怀疑张鲁在汉中的号召力,招募三万新兵对他来说还是很容易的,只不过当初杨柏走的时候这支兵马还没训练成型,张鲁只能从南线临时抽调五千兵力。而且张鲁也认为五千兵马至少能够能够拖上一阵。
可谁也想到废柴杨柏调过去还没半个月就全军覆没了,以至于张鲁想增援都没来得及。而且即便是现在,这新招募的三万人马也并没有完全训练好了,大敌当前,他只能硬着头皮把这支还没有彻底完成训练的新兵蛋子派到战场上去,而且这支新军几乎是张鲁手头上所能调动的全部兵力,三万新兵一走,张鲁所在的郡治南郑只剩下四五千老弱残余。
如今张鲁可以说是孤注一掷了!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这最后一搏上,他实在不想让把坐了二十年的汉中基业拱手让与他人。
可是就凭这三万连血都没见过的新兵蛋子,张鲁就想抵挡住文远的脚步吗?还是他零有什么依仗觉得可以击退晋军?
102 汉中攻略战(三)
说起来,张鲁原本也没有信心能击退晋兵的,但是一个人的游说,却让张鲁坚定了信念,决定抗击文远兵锋。
这个人就是从西川赶过来的张松!
或许是因为刘备夺取西川的节奏比历史上快了许多,张松这个本该死在西川变乱中的内应没有被刘璋发现,幸运的逃过了一劫,而且因为为刘备平川立下大功,被刘备委以重用。
此次文远大军征讨汉中,一直将文远视作死敌的刘备身在西川,目光却无时无刻不关注着任何有关文远的一举一动,是以一听说文远亲统大军征讨汉中,就开始想方设法的想要阻止文远占领汉中。
汉中,这是块刘备早已觊觎很久的战略要地啊!是他和文远之间唯一的一块战略缓冲。可是刘备很了解文远的强大,知道张鲁绝对不可能是文远的对手,所以虽然他对汉中早就垂涎三尺,虽然和张鲁还处在敌对的态势中,此时也不能不放下成见,派张松前去和张鲁沟通,表示愿意派出一部分兵力支援张鲁。
正因为对文远的时刻关注,刘备这一次的动作很及时,时间点恰到好处!恰巧在杨柏兵败的时候张松来到了汉中,如果晚上几日,或许张鲁就已经丧失斗志选择弃械投降了!
张松的辩才自然是毋庸置疑的,虽然刘备在张鲁眼里名声并不怎么好(公孙瓒、袁绍、陶谦、刘表、刘璋、勉强还算上曹操,几乎每一个刘备投靠过的势力如今都已经烟消云散,尤其是刘表、刘璋,这俩人的基业如今还被刘备夺走)可是大敌当前,他也没别的办法啊!被张松一副三寸不烂之舌这么随便一忽悠,于是张鲁便答应坚决抵抗,等待刘备派来的援兵。
不要奇怪张鲁为什么会如此轻易相信张松,更何况刘备和张鲁两家之前还处在敌对关系中。在利益面前,敌人也能变成朋友,不是有一句话这么说吗?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不是吗?
而且刘备虽然确实想得到汉中,但一旦面对文远的争夺,他的底限就放的很低了,刘备宁可全力扶持张鲁也不愿看到文远得到汉中,就是自己得不到,也不能让文远得手!
有了这么一个基本态度,刘备给张鲁开出的同盟条件自然很诱人,再加上刘备提前派人买通了杨松,在杨松和另外一个别有用心官员的规劝下,张鲁最终答应了和刘备结成秘密同盟。
而有了这个同盟关系,刘备立即调动了早就驻扎在葭萌关的三万精兵,以黄忠为主将,法正为监军,星夜赶往汉中,听从张鲁的调用(这就可以看出刘备为了保住张鲁,做出了多大的让步了)三万精兵,这也是刘备手头上暂时所能调动的最大兵力了。因为被川中隐患突然的爆发绊住了脚步,才使得刘备没能及早的出兵汉中,而是带着兵马四处平乱稳定局势。不过隐患提早发现也有好处,经过诸葛亮这大半年的全力整治,西川大部分郡县的局势已经基本稳定,只有一小部分叛乱地区还处在大军围剿当中。所以刘备暂时只抽调出三万精锐,而等到来年开春之后,相信刘备就能将全部精力转向汉中。
说了这么多,其实总结起来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有刘备的帮助,张鲁又有了与文远一战的决心,而一旦让张鲁撑过这个冬天,等到来年开春文远再想从腾出手里的刘备手中强夺取汉中,就不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到那个时候,局势就变得复杂难以预测了。
…………
当然,现在文远还不知道刘备已经增援张鲁,两家已经结成同盟。眼前他只看到了杨任、杨昂挡在前进道路上的三万新兵。文远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拔掉眼前的这根钉子,然后进军汉中。
打,狠狠的打,把挡住前路的这根钉子尽快拔除!这就是文远下给麾下将领的唯一命令。
但是,杨任,杨昂显然比之前的杨柏高明了许多,对上徐晃、太史慈两个猛将,以及他们麾下精挑细选的精锐战兵,他们居然还能赢了一阵!
原来杨任、杨昂早在守阳平关的时候,就亲身感受到晋军战力的强横,深知手下这些新兵蛋子就算是五个打一个都不见得能打赢!而一旦正面交手失利,很可能会一发而不可收拾!
所以杨任压根就没敢让手下和太史慈、徐晃正面交手,而是让杨昂分一半兵佯作应战却一触即退,甚至假装大败丢了大营。
一连三日,杨昂连败三阵,丢了三座营寨,兵退百里躲进了沔阳城,太史慈、徐晃也就地在沔阳城下扎营,而就在这夜三更,早在沔阳修整了三天的杨任陡然发难,率手下一万五千兵给太史慈、徐晃也来了个劫营!
不能不说,连番的胜仗确实让太史慈、徐晃有些轻敌大意了,他们还以为杨昂跟之前碰上的杨柏一样,都是废柴一样的对手,没有防备的他们只能仓促应战,最终硬是凭借着兵员的素质,生生挡住了杨任、杨昂的全力猛攻!
虽然顶住了汉中军的攻势,但先锋部队不可避免的损失惨重,一场夜战,对方以有心算无备,致使晋军死伤四千余众,虽然至少拼掉了三倍于己的汉中兵,却也让这支先锋兵没有了继续推进的动力,被文远勒令后撤休整。
如此,原本打算奇袭阳平关后方的文远只能亲提五万兵马来沔阳,可这时候杨任、杨昂却被吓尿了,带着一万多兵马躲在沔阳城里不敢露头。
能不吓尿吗?以有心算无备的一场劫营,人数还是对方的三倍,在这种优势情况下,汉中军还能损失接近一万五千名士兵!两军战力的差距,岂止是悬殊二字所能形容?
原本杨任、杨昂以为阳平关外的晋军全部的精锐了,可现在看来是大错特错了,晋王手下的兵似乎都是这种水平!眼下汉中军就像是一个小孩跟一个壮汉掰腕子,怎么可能掰得赢,如果不是杨任、杨昂顾忌到家小都在南郑,生怕主公一怒之下杀了他们的妻儿老小,恐怕文远一到沔阳,这两兄弟就要开城来投。
不过不管怎样,杨任、杨昂这么一拖延,又耽误了文远几天功夫,当文远亲自来到沔阳后的第三日,刘备的援兵也星夜赶到了此处!
此时,文远五万大军,集于沔阳城下,与城内杨昂一万五千兵遥向对峙。以此为中心向南不到五十里,是黄忠、法正的三万川兵。东北不到百里,是阳平关张卫的两万守兵,关前关后,则是已经呈夹击之势的晋军十余万众,关前以颜良领衔,集中了中军军团和各军团的骑兵近十万,关后,则是由郝昭、马超率领,从文远这一路分出来的五六万战兵。
就在这片纵横不到百里的狭窄区域,三方的兵力加在一起超过三十万众,这样的密度足以令人吃惊!而无论是沔阳还是阳平关的战线上,晋军都已经取得了压倒性的优势,只要有一处突破,就足以导致张鲁的全线崩溃!而且就看来情势来看,两处战线显然都难以支撑长久。
103 汉中攻略战(四)
阳平关是文远最重视的突破点,只有拿下了阳平关,中原的粮草、兵员才能源源不断进入汉中。走陈仓道虽然也行,可那样终归是多绕了几百里的山路。所以文远最希望听到的消息就是阳平关被己方占领。
当然文远并不担心,阳平关的陷落在任何人看来都只是时间上的问题了。自古孤城难守,阳平关前有重兵,如今又被人从后面断掉归路,连一只苍蝇都难以飞出,这样下去不说粮草耗尽,士气低落部卒哗变的事情都有可能随时发生。
所以这个时候,文远就把注意力转移到刚刚抵达汉中战场的刘备军身上了。
据探马来报,这支川兵足有三万之众,是从葭萌关开来,如今已经过了定军山,距离沔阳城不到两日路程,主将是过去已经交手过几次的老将黄忠,副将严颜,另外还有一个监军法正。
黄忠,是刘备手下仅有的三个武艺超一流的大将之一,老资格的易筋巅峰。法正更是个谋主型的人才,类似郭嘉、荀攸在文远、曹操身边的作用,事实上演义里对诸葛亮进行了太多的神化,历史上的诸葛亮并非像演义里那样用兵如神,几乎无所不能,刘备取得西川之后,法正才是刘备身边最倚重的智囊人物。
刘备一直忙于平定西川内乱,眼下一出手就是一个顶级武将,一个顶级谋士,可见对汉中这块地盘是多么的看重。
对于黄忠和法正这样一文一武的顶级组合,文远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留给乐进一万兵马牵制沔阳城的汉中军,文远亲提四万兵马,来战黄忠。
兵行一日,文远来到汉水北岸,此时黄忠也引兵马来到南岸,两只兵马隔水相对。打探到文远亲领大军前来,黄忠即刻兵退三十里在米仓山扎营。
文远得到黄忠兵退消息,询问身边谋士此为何故?
郭嘉道:“这是以退为进之策,让出一片战场,与主公大战于汉水南岸,如果可能的话,还想将我军尽淹死在汉水之中。”
文远闻言眯眼一笑道:“老将黄忠倒不惧我的威名,不过我晋军驰骋天下何曾怕过谁来?既然他要和我大战一场,我就遂了他的心愿便是!”
郭嘉又道:“此计定是法正所献,主公不可不防。”
文远点头笑道:“奉孝放心,我自有分寸。黄忠武勇过人不假,法正也确实足智多谋,但那终究只是他二人罢了,论战力,川军如何是我大晋精锐的对手?”
当下文远就下令大军过河,不过谨慎起见,文远还是留下曹休引一军在北岸随时准备接应。
不一日,文远引兵渡过汉水,闻黄忠兵屯于米仓山南山,便传令兵马在北山扎营。两军隔山对峙,中间是一片十余里长,二三里宽的空旷山谷,山谷里又不少小路通向别处,一场大战,即将再次产生。
另一边,黄忠听说晋军扎于米仓山北山上,大喜对法正道:“军师神机妙算,张辽果然屯兵于北山上,不如今夜咱们就开始行动?”
法正摆手道:“将军千万不可大意,张辽极善用兵,这么多年来罕逢敌手。眼下他刚刚扎下营寨,立足未稳必然戒备心重。不如先打一仗,看看风色再做计议。”
黄忠点头答应,翌日点起兵马出寨,直至北山下搦文远出战。
闻黄忠前来叫阵,文远也点起兵马出营。两军在山谷内摆开阵势,双方弓弩手射住阵脚,只见门旗开处,文远头戴金盔、一身明光金甲,身披一袭猩红的斗篷,腰胯宝剑,顶着麾盖,坐着八匹马拉着的车辇出现在阵营中。车驾左侧,魏延手举着他那柄大名鼎鼎的祖龙戟,而在车驾后面,则簇拥着张燕、管亥、李典、曹真、典满、韩琼等十余位大大小小晋军将领。
只是这一副架势,就知道文远不会亲自出手。不是文远不想,实在是他如今已是晋王之尊,手下文武打死也不敢让他亲自出手。文远起初还有些不甘愿,再怎么说哥也是个易筋巅峰的大高手不是?可是他终归是耐不过手下文武一个个的以死相逼,以至于这些年那削铁如泥的祖龙戟只能当做一件摆设来用。
此时文远正仔细的观察着对面的情形。
川兵阵前,老将黄忠此时正骑着一匹黑马立于门旗之下,身披重铠手提大刀,虽须发皆白却满面红光,一双虎眸射出锐利的光芒,威风凛凛让人不敢轻忽。
见晋军已经摆开了阵势,黄忠立即挺刀跃马而出,戟指文远喝道:“汉贼张辽,可敢出马与老夫一战吗?”
文远心里苦笑,他倒是手痒的很真想和黄忠较量较量,可是手下人怎么可能答应?
果然黄忠话音未落,就见文远身后一将跃马挺刀而出,喝骂道:“大胆黄忠老匹夫,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凭你那身份也配让我家大王出手?”
不用猜,能说出这一番粗鲁言语的自然非贼寇出身的管亥莫属。
只见管亥大吼一声来战黄忠,黄忠也明知文远不可能出手,二话不说挺刀来迎。二马相交,黄管二将激烈的厮杀在一处,文远也宁心静气开始仔细观察起黄忠的刀法路数。
文远知道,武艺达到易筋巅峰的水准,就意味着几乎每个人都开始拥有自己的“道”,这个“道”使得这些超一流武将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内一枝独秀,这些领域或是力量、或是速度、或是技巧,比如吕布得天独厚的力量、关二哥无坚不摧的气势、赵云精妙无双的枪法等等。
这里面之所以用“几乎”,是因为凡事总有例外,因为文远就是这样一个例外,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属于自己的“道”,比力气他比不过吕布,论气势他又输了关羽一筹,虽然已经把百鸟朝凤枪使得烂熟于胸,可对上赵云自创的七探盘蛇枪,技巧方面的劣势一眼就能看出。
但是对上吕布,文远自信能坚持百招不败,对付关羽,赵云、张飞这些境界稳固的超一流武将,文远自信也能应付,虽然不敢说穏胜,但是面对超一流武将至少也是有输有赢。实打实的易筋巅峰境界偏偏没有找到属于自己的“道”,文远心里也是一片浆糊。
所以文远很想从黄忠的刀法里看看能否找到找到属于一条自己的路。
104 车轮战黄忠
黄忠和管亥很快就激烈的厮杀在一处,文远渐渐发现,黄忠的刀法大开大阖,每一刀下去仿佛都带着有去无回的气势,十刀下去,顶多只有一两刀用作防守。
显然黄忠的刀法崇尚进攻,当然这是废话,这个时代的大刀一般都要比长枪短上一两分,变化较少且容易掌控,貌似使刀的武将都是以力气见长,以气势压人的主在这方面,最出类拔萃的无疑使关二哥,本来膂力就强,刀法境界上还摸到了先天之境,前二十合内凌冽的刀气就是大虎人吕布都要避其锋芒,所以能在关羽手上走上二十合的几乎都是易筋巅峰的当世高手。
这里又用到了几乎,嘿。眼下和黄忠放对的管亥其实就在关羽手底下坚持过五十回合,可他却显然不是达到易筋巅峰境界的大高手,只是管亥天生神力,比一般的超一流武将还猛,而关羽当初刚刚出道未久,三十郎当岁还没琢磨出先天门径,而那一战管亥因为手下兵多难免有些轻敌,且关羽当是名声不显,能胜其实也是有些取巧的因素。
而以文远如今的眼光,还渐渐看出黄忠的刀法并非简单的大开大阖,在一些小细节上的变化显得极为精妙,这一点极其不俗!
想想也是,年过六旬的他已经是踏足超一流武将行列二十余年的老高手,数十年的刀法浸yin,使得他的刀法除了攻势猛烈几乎能玩出枪法的一些精妙效果,仅仅在气势上略输于关羽,但是论起招数的精妙实用,只怕没有哪个玩刀的能比得过黄忠,甚至许多玩枪的都不行。
但是文远也看出黄忠刀法上的一个细微的弱点——攻多守少,似乎急于在最短时间内击败对手。这很合理,拳怕少壮,以黄忠的身体状况和对手磨磨蹭蹭斗上三百回合显然是不切实际的,黄忠也知道自己的状况才不得不从刀法的狠辣和实效性上入手。这就意味着一对一的正经厮杀,黄忠几乎并不弱于大部分超一流武将,但是他的“道”却决定他不能缠斗,不能久斗,也不擅于混战交锋。
黄忠的这一特性几乎和赵云形成两个极端,擅长缠斗、久斗、团战无敌的赵云可以说几乎就是黄忠的克星。
当然,现在赵云还在南阳防备着荆州方向的动静,此时和黄忠交战的还是管亥。
管亥是毫无争议的一流高手,而且惊人的膂力使得他还隐隐高出寻常一流高手一线,达到一流巅峰。不过任他再强,和黄忠终归是差了一个整整境界,面对将筋骨都修炼到极致的易筋巅峰高手,尤其是刀法精妙狠辣的黄忠,管亥连三十回合都没撑住。
如果还是当初北海城下孤军作战的管亥,那此时的他只怕也要凶多吉少了。不过现在的管亥脑子显然灵光了许多,至少文远昨天的一番交代已经记在心中。
知道要面对黄忠,文远老早就给手下的将领打了预防针,境界高有境界高的好处,文远以自己的经验告诉他们,一个黄忠至少能对付两个武艺一流的将领。
所以管亥这会并不贪功,谨守门户,一边等着身后的帮手。
文远如今的眼光已然是顶级的,眼看三十回合过去,管亥已然岌岌可危,文远眼神扫向身后诸将,立即就有一员白发老将军挺枪而出,口中喝道:“管将军且退,让韩某来斗斗黄忠!”正是河北老将韩琼!
韩琼骤马杀至战团之中,联手几招救下管亥与危难之中,管亥还了几刀,终归见黄忠年老,不肯夹攻虚晃一刀拨马就走,战场上只留下两位白发老将军转着圈的厮杀。
之所以说韩琼老,是因为他是河北武人中老一辈的人物,比颜良还要早十年成名,已经是和黄忠差不多的岁数。
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本来文远此次远征汉中也没想着带上韩琼,可韩琼越老越倔,又是军中老资格的一批将领,徐州都督臧霸拗不过他,只能让他带兵来汉中。
韩琼能在河北老一代里称为枪王,枪法之妙自不用多说的,估计仅次于枪神童渊和他几个变态的徒弟,标准的一流身手,可现在他终归是岁数大了,仗着枪法上的精妙,勉强在黄忠刀下撑了十几个回合就落在下风。
文远很快看出了风色,向身后道:“谁敢上前接应韩老将军?”
“末将愿往!”一声暴吼,典满挺双铁戟出阵,不过他的武艺堪堪算得上一流,接下韩琼只坚持了十合,便又被李典换下了,而后李典又斗了十余合,上场的又换成放下祖龙戟的魏延。
不到百合,黄忠就已经先后和五员晋将交手,是谁都看出这是用车轮战对付黄忠。川兵这边,军士们大声鼓噪喝骂,骂这些车轮战的武将不知羞耻,轮流对付他们家老将军黄忠。晋军将士难免有些羞惭,只是因为保护大王事大,所以没人敢做意气之争。
这里面只有文远和身边的郭嘉不为所动。
这也是没办发的事情不是?文远这一路带来的武将虽多,可太史慈、徐晃、马超三路先锋兵马先前都受到了重创,现在都在后方暂作修整。文远手上只有这些一二流的将领,要换作这四员大将(算上庞德)在场,随便一个都能挡得住黄忠。
况且用车轮战对付黄忠已经够客气的了,帐下几个将军如果一开始就一拥而上,就是黄忠也挡不住啊!
所以文远心里并没有心理负担,而且这样的安排也让他隐隐看出了一丝苗头。
文远目光不移的看着战场上交锋的二将,却对身边的郭嘉道:“奉孝,川兵阵中似乎有些不对劲呢!”
郭嘉微微一笑道:“主公也看出来了吗,待会咱们回营在细说……”
文远点了点头,继续聚精会神的看着场上的决斗。
此时,魏延已经和黄忠厮杀了二十余合,非但不落下风,反倒越战越勇。这小子十来岁就被文远收到帐下,没有和黄忠在长沙有什么同僚交情,再加上这段时间被文远憋得实在有些很了,因此出手狠辣,刀刀不留情。
反观此时的黄忠,已经斗过百合的他终于有些气力不加,开始走下坡路,虽然一时还不至于落败,但在文远看来要拿下魏延已经是绝无可能。只是老将军性子倔强好胜,一直在咬牙死撑。
渐渐的,对面川兵阵中的监军法正也看出苗头,喝令身边两员部将出马接应黄忠归阵,紧接着鸣金收兵。
文远也不客气,传令挥军掩杀,川兵节节败退撤回南山大寨,晋军胜了一阵,也是士气高涨守兵回营。
105 发现端倪
回到营寨,文远顾不上清点战果,就把郭嘉叫到帐中,开门见山道:“奉孝今日可从阵前看出什么不妥之处?”
郭嘉坏笑道:“嘿,看来主公也看出来了呢!”
文远眯眼笑道:“说说看,你我看到的是不是同一件事情?”
郭嘉总是一副放荡不羁的个性,笑道:“不如主公与我一起写在纸上,看是否所看相同?”
“也好!”文远不以为忤,反倒就是欣赏欣赏郭嘉的这副性情,如今他已是晋王之尊,深切体会到孤家寡人高处不胜寒的寂寞,身边的谋臣武将之中,也只有郭嘉能和他私下里以朋友相处.
文远命人取来纸笔,两人分别落座写下二字,彼此看去顿时会心一笑,因为二人所写的内容完全相同,都是——严颜!
今日阵前一战,文远已经看出川兵阵中除了黄忠,再没有一个白胡子老将,接应黄忠的两员部将后来文远也知道是牙门将陈式和部将张著。也就是说今天严颜根本不在阵中!
黄忠不带副手来与文远交锋,只带两个二流将领,这是件极不平常的事情!文远自信以自己的威名和手下强大的武将阵容,就是刘备来了也不敢这么大意,肯定是恨不能把关羽、张飞、黄忠这些猛人都带在身边的。
可是黄忠确实没有全力以赴,严颜不在定然是被赋予了一件很重要的任务。守营?不会!这才开战第一天,附近一带的地形文远根本没有摸熟,绝不会鲁莽到一上来就偷袭对方大营。会是别的什么呢?考虑到黄忠身边有法正这个谋主级的人物,对严颜去向的猜测更是仿佛罩上了一层迷雾,文远百般思忖,也不能想出究竟去了何处。
就在这时魏延兴高采烈的走进帐来汇报军情,说此战共斩杀了川兵两千余人,只是追到半路上看到两侧山林中隐隐有旌旗闪动,怀疑有伏兵才没敢继续深入。
伏兵?难道今天黄忠是诈败,故意让严颜在半道设伏?这个道理倒是能解释的通,可是今天黄忠一人独战五将,并不像是一触便诈败而走的节奏。
这时候郭嘉沉吟道:“主公,请您派人今夜悄悄去查探一下两侧山上伏兵之处,等探过之后一切就都清楚了!”
文远点头思忖了一会,让人把新编氐族军团的头领朴里苏叫了上来,氐族人最习惯在山里生活,这一带都是山林起伏地带,文远手里除了百多个暗影卫,还真什么没有合适的人选。
向朴里苏仔细交代了一番,这个诚心归顺的氐族首领唯唯诺诺,转身离开。不能不说他的效率还真不赖,第二天一早朴里苏就探回了消息,山谷两侧安插刘备军旗的地方根本没有大队人马驻扎的痕迹,每一处至多只有几十人的小股部队驻扎罢了。
听了朴里苏的回报,郭嘉信心十足道:“是了!这些疑兵定是法正所布!主公,我敢保证严颜定然是被授命执行某个重要的任务,而且我估计这个严颜多半此刻就在我们身边不远!”
郭嘉的判断,文远自然不会无视的,他转过身望向帐内的地图,思忖一番后道:“那好,咱们现在就把他给揪出来!”
“嘿,主公何必急于一时呢?依我看咱们不如将计就计,如此这般……争取将刘备这三万兵马一口吞掉!”
文远拍着郭嘉的肩膀笑道:“奉孝啊,你叫我怎么说你,你这满肚子的鬼点子啊……好,就这么办了!”
…………
自那日初战失利之后,黄忠在南山营寨休整了三天,眼看手下兵士的精气神又重新回来,便请来法正商议再次出战。
法正赞同道:“嗯,时机差不多成熟了,将军可速派人联系严颜,约定明日作为发动的期限,到时以火起为号,前后一起夹攻晋军,如此张辽必败!”
黄忠当即亲笔修书信一封,交给手下心腹亲卫仔细嘱咐一番,后者唯唯应诺挟信出营而去,黄忠则开始紧张的准备明日的决战。
他并不知道,这封亲笔书信根本没交到严颜手中,就落到了文远的手里面!
仔细将手下人送上来的这封看了一遍,郭嘉开心的笑道:“前后夹攻?这黄忠倒是打得好算盘!不过这严颜还真会隐匿行藏呢,主公牌那么多人手这几天把周围方圆几十里的地方盘查了个遍,想不到他竟然躲在这儿!”
有了这封书信,文远对黄忠的计划终于有了全盘的了解,最关键的是,这几天一直没有搜索到严颜的位置,文远一颗悬着的心始终放不下来。不过现在好了,凭借从截获信使的嘴里,文远已经找到了严颜藏身的地方,那么接下来文远就不用继续留下不少兵力防备严颜的威胁,而是完全可以按照郭嘉制定的计划一步一步来。
文远道:“那还等什么!传令各部即刻按计划准备,让魏延带中垒营前去,先把严颜给揪出来!”
…………
是夜。距离北山六十里外的汉水上游地界。
这里是河滩边的一片连绵十几里的芦苇丛,芦苇茂盛,看上去一片荒凉没有人烟。然而严颜和手下的五千精兵就藏在这儿。
从晋军渡过汉水那天算起,严颜这一支兵马已经在这片芦苇荡里潜伏了五天,他们一直没有生火做饭,又距离北山比较远,所以文远的搜索队伍一直没有找到这儿。
但是现在,严颜显然有些呆不下去了。
这次潜伏,他们携带的干粮只够支撑七天,现在几乎到了断粮的边缘,当然即便断粮也没有太大的关系,他们只要乘坐河边的百余条船只顺流而下,从背后给晋军大营制造一番混乱,顺利的话只要一天就能被接应回黄忠的大寨。
不过这只是最坏的打算,严颜这几天一直在等黄忠的消息,两边约定,由黄忠在正面牵扯住晋军的主力,然后由严颜伺机从后面攻取晋军营寨,前后夹攻,晋军进退失措之下必然大败,如果能趁势截断汉水那就更美妙了,那样就能在汉水以南给晋军来个瓮中捉鳖!
可是现在,正面战场上的消息一直没有传来,严颜计划着最多再等一天,最多明天入夜,他就要带着这支兵马登船,这样他就还有一天的时间缓冲,毕竟他要为手下五千将士的活命打算。
这就是严颜的打算,只是现实真能如他所愿吗?
就在严颜带着几个心腹巡视了一番营地准备睡下的时候,突然几个军士踉踉跄跄的跑到近前,其中一个满脸血污的军士气喘吁吁道:“将军大事不好了,有大队晋兵围上来了!”,
106 中计了!
第二天一大早,黄忠就开始集结兵将准备出营和晋军再干一仗。
这是他派人前去和严颜约定好的日子,虽然此时派去的联络的传令兵还没回来,不过考虑到两边的距离足足有七十里,传令兵没回来也很正常。
这一次黄忠可算是倾巢而出,只留少量老弱守卫营寨。一出营列好队伍,黄忠便下令大军鼓噪而进,声震山谷,浩浩荡荡杀向北山方向。
川兵闹了这么大的动静,探子早早的报于文远知道,他向郭嘉相视一笑,后者叫来管亥、张燕一番叮咛嘱咐,又对众将一一面授机宜,之后,文远才点起兵马杀出营寨。
两军依旧是在这片山谷之中遭遇,不过比起几天前的那一战,双方出兵的规模都提升不少,似乎都摆出了一副架势想在此一战定输赢了。
谷地当中两阵对圆,这次文远全身披挂骑在战马上,见黄忠出阵,文远高声喝道:“黄老将军,我敬你武艺了得,本不想伤了你的性命,奈何两军阵上刀剑无眼,老将军何不早早归降?”
黄忠冷笑道:“张辽你休要得意!你手下虽然兵强马壮不假,可我这数万将士也不是泥捏的,谁胜谁负还是未知之数,我看你还是留心你那颗项上人头为好!”
文远非但不怒微微一笑,他本来就没想过能把固执的黄忠招降,只是出言试探一下对方,现在看来黄忠并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对,还自以为这一战有所依仗。
这就够了!文远当即命典满出马,黄忠这次也没有亲自出马,而是让牙将陈式应战,二将在阵前一阵厮杀,黄忠似乎有意拖延时间,眼看两个无赶紧要的武将在阵前厮杀,他却始终没有亲自下场。
最终陈式还是抵不过力大如牛的典满,堪堪交手三十合,典满一戟磕飞陈式大刀,陈式慌忙拨马逃窜,典满舞动双戟在其后紧追不放。
典满马快,眼看着堪堪追上陈式,就听川兵阵中黄忠大吼一声:“竖子休得猖狂!且吃我一箭!”喝罢拈弓搭箭一箭射出。只听弓弦响动,这一箭又快又急,正射在典满右肩窝上,典满闷哼一声右手铁戟掉落尘埃,但他咬牙忍住,左手戟含怒甩出,正砸在前面陈式马臀上!战马吃痛,前蹄一软把陈式掀翻在地上!
“贼将好大胆!”黄忠没想到自己这一箭不仅没射杀典满也就罢了,甚至还没把对手吓跑,顿时大怒,又是一箭搭在弓身之上,这一次黄忠可说是动了真怒,并且把箭尖指向典满眉心上!
“典满回来!”文远急急叫道,他见黄忠又一次张开弓箭,若在射出典满必定在劫难逃!当及取来弓箭,也不甚瞄准一箭抢先一步射向黄忠,他这是要围魏救赵!
两边隔着百多步,文远又是仓促间射出的一箭,准头确实不算太高,那支箭只是擦着黄忠耳边飞过,并没有造成实质性的杀伤。文远初起兵时就以箭术立足,此一箭便可看出,这些年他依旧勤练不辍,并没有把手艺丢掉。
虽然没射中,但是这一箭终归给黄忠心理上带来一些细微的影响,他本就是天下少有的射箭高手,文远善射的名声他自然知道,因此在他躲闪这一箭时手上稍稍有些微不可察的偏移,他这一箭也射偏了,仅仅是将典满头盔上的簪缨射掉!
典满已经没了兵器,听了文远喝令正准备拨马逃跑,只听嗖的一声一道黑芒从头上划过,就觉头上一轻眼前一团鲜红的簪缨掉在地上,典满顿时大惊,那还顾得上杀陈式?拨马伏鞍转身就跑!
“张辽,可敢下场与我一较高下吗?”黄忠挂弓绰刀,高声喝道。
这时晋军阵中韩琼早已绰枪出阵救下典满,一挺枪对黄忠道:“狂妄匹夫,就凭你也配我家大王动手吗?”
黄忠大怒,正要出阵,却被身边法正一把扯住衣袖道:“将军且慢,我总感觉今日情势有些不妙?”
黄忠浓眉微皱,回身低声道:“军师难道看出什么不妥吗?”
法正凝重摇首道:“还没……不过至今不见严将军那边动静,将军还是谨慎一些为好。”
黄忠沉吟点头,就在此时就见晋军后军一阵大乱,黄忠极目望去,只见远处天边冲起漫天火光!
“此乃天助我也!”黄忠大喜再不做多想,拨马舞刀直取文远!法正也看出晋军阵脚大乱,鞭梢一指催动大军压上。晋军无心恋战,尽弃营寨仓皇往汉水而走,马匹军器丢满道上。
“捉得张辽,主公有千金赏,封侯万户!”黄忠一路大吼,催马急追文远,身后兵马齐呐喊杀过阵来。沿途士卒争相拾取军械马匹,再没有丝毫阵型可讲!
行不数里,法正见己方兵乱,正心神不安,突然有一军士仓皇奔来,问之才知道是严颜部下一小校,来人哭告道:“大人,昨夜我军被晋军困于汉水岸边,左右突围不出严将军故护我杀出重围向黄将军求救!”
“糟糕,中了张辽之计了!”法正大惊,此时他哪还不知道北山之火是晋军自己放的?换乱终急令鸣金退兵。黄忠听见鸣金声拨马回来,还没等问清状况,就听耳边一阵连珠炮响,只见两侧山林中各有一彪军转出,左是马超,右是庞德,尽打凉州兵旗号!凉州军团自文远那日一战后就被文远调至米仓山,一直雪藏至今就是为了用在这个地方!
凉州兵两路杀来,川兵被截成数段,顿时阵型大乱。黄忠急令法正退兵,自己断后且战且退,被马超追上好一番厮杀,庞德则在川兵阵中左冲右突,无人能挡!渐渐将黄忠围在中央。
这边法正急引残兵奔回营寨,未行至半路突见南山上漫天火起,片刻间就有败卒前来报告,说张燕、管亥刚才攻上南山,留守军士抵挡不住,南山大寨已经丢了!
法正闻讯大惊,正欲退兵往定军山方向,突听山上一阵喊杀声传来,竟是张燕、管亥夺了南山营寨,趁势来劫川军后路来了!
法正连忙指挥将士突围,奈何川兵连折了数阵,如今又丢了营寨,川兵士气低落,死伤投降者甚多,眼看着左右冲突不出,突听身后一声大吼:“军师莫慌,老夫来也!”却是黄忠奋力从凉州兵中杀出一条血路,及时赶到!
107 头功
黄忠救下法正,一马当先向南突围,管亥、张燕见黄忠勇如天神,皆不能当,黄忠奋力杀出杀出一条血路,直奔出二十余里,但川兵行军速度终归要慢了一些,一路逃亡之下在定军山下终被晋军赶上。
黄忠将兵马扎在一座土山之上,只见四周漫山遍野尽是晋军兵将,而麾下将士人困马乏,又饥又渴,黄忠心中绝望,正欲冲入敌阵中拼死一战,突见西南方一阵战鼓声响,就见一彪军从后杀入晋军阵中,冲的晋兵一阵大乱。
黄忠趁势挥军冲下山去,两支兵前后夹击,这才将晋兵杀退。黄忠上前与那支兵马汇合,一看才知是少将军刘封及葭萌关守将孟达。
原来刘备听说张辽亲自与黄忠在汉水对阵,生恐黄忠有失,急令刘封孟达出关接应黄忠,谁料二将刚一出关,就听到黄忠大败的消息,飞马来救,终于在此处碰上。
黄忠扎下营盘计点兵马,川兵此战折损大半,只剩下万余残兵败将,部将张著死于乱军之中,副将严颜迟迟未归,只怕此时也凶多吉少。
而且川兵新败,士气一落千丈,粮草辎重也在南山被晋军一把火烧了个干净,黄忠见无力再战,只能让法正带兵先行撤回葭萌关,自己则亲自断后,一面收拢散落败兵,一边谨防晋军趁胜追击,袭扰西川。
其实黄忠这就有些多虑了,晋军各部兵马一击未能奏功,已经被文远勒令回到营寨休整了,毕竟汉中才是文远目前的首要目标,黄忠这支军队如今已经被彻底打残,再不能对汉中的局势产生任何影响,这个时候穷追黄忠不舍,不免就有些舍本逐末了。
所以文远现在要做的是收拾一番此战后的残局,然后抓紧时间把张鲁灭掉,没了黄忠的掣肘,晋军已经可以恣意在东川平原上横冲直撞,汉中,马上就要成为文远囊中之物了!
在米仓山休整了三天,文远指挥军士重新渡过汉水北上,谁料文远刚过了汉水,北面就传回了两封捷报!
一件是,历时七个多月后,颜良终于在郝昭的呼应下,前后夹击攻破了阳平关,俘虏了万余守兵,守将张卫只来得及带上百余亲兵逃跑!
前前后后七个多月啊,还有近两万士卒死在攻城的战斗中,阳平关果然不负天下第一险关的称号。如果不是有郝昭在关后带兵呼应,如果不是文远此战带去了不少陨雷车和床弩,这一场战事必然会拖延的更长,并且会有更大的死伤。
不过好在现在一切都结束了。而且阳平关一破,群山环绕的汉中就如同被开出一道口子,堵在关外的十余万大军就能一下子冲到东川平原上,尤其是此前寸功未立的数万骑兵,这里有足够平坦的土地,已经足以容得下他们纵横驰骋了。
阳平关一破,接下来自然是回师南郑,彻底灭了张鲁。文远放下第一封捷报,等拆开第二封一看,禁不住开怀大笑!
怎么说呢,这简直是刚想睡觉就有人把枕头送来了!这封捷报竟然是郭淮送来的,说他非但走出了八百里长的子午谷道,而且此刻已经兵临南郑城下了!
文远禁不住叫了声好,大笑着叫来一个亲兵道:“好!这个郭淮,还真有几分门道!派人给各部传令,谁要能第一个进南郑,这平定汉中之战的头功就是他的,到时候我亲自为他摆酒庆功!另有厚赏!”
望着信使远去的背影,谋士荀攸凑过来神神秘秘笑道:“主公这是要送给郭将军一份功劳呢!”
文远看了看荀攸,摸了摸鼻子笑道:“嘿,想不到我这点心思还是被先生看出来了呢!没错,我看郭淮这小子智勇兼备,值得培养,这一次他要是机灵,汉中之战首功就是他的了!”
子午谷道绵延八百多里,周围群山环绕,郭淮领兵一路逢山开道、遇水架桥,足足走了两个多月,才走出了这片几乎没有人烟的荒凉谷道。道路艰险其实还不算什么,瘴气、猛兽、野人这些死亡的威胁时时刻刻的环绕在这支偏师身边,等他们走出山谷踏上汉中地界的时候,士兵减员了三分之一!带来的粮食早已经吃完,活下来的将士浑身上下破破烂烂的像乞丐一样!
不过好歹是走出了子午谷道,将士们士气大涨,郭淮先出其不意的攻下了一座小城补充了粮草,接着就马不停蹄的直扑到南郑城下!
信使飞马把文远的军令送到郭淮手上,此时郭淮驻军与南郑城东十里,正和朱灵商议着如何攻破南郑,生擒张鲁送到主公帐上。
不过此时郭淮仍有些顾虑,将士们士气虽盛,可终归是兵少,南征城里仍有数千兵马,张鲁若是一心想据城死守,就凭郭淮这三千多兵马还真不容易攻破呢。
而恰在此时,信使带着文远的军令来到帐上,宣读过军令,朱灵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嘟囔道:“大王也忒偏心了些,咱们手下就这么点兵马,如何能第一个拿下南征?其他将军得了这个消息,还不拼了命了杀过来和咱们抢这份功劳?我看咱们这一路上吃的苦,算是白费了!”
而郭淮则沉吟不言,半晌才问信使道:“主公可将此命令告诉其余众将?”
信使如实答道:“不曾,只令我先告诉郭将军,而后在前往阳平关告知众将。”
郭淮脸上闪过一丝喜色,又问道:“阳平关此时情势如何?”
信使又答道:“颜将军此时已经攻破了阳平关,估计只要休整数日,就能驱兵直抵南郑了。”
郭淮闻言再无疑虑,并且喜上眉梢,好生招待信使吃饭,临了还不忘对信使道:“回去替我谢谢主公!”
这一切看得朱灵和帐中将校一愣一愣的,这郭将军是不是傻了啊?怎么莫名其妙的问了信使几个问题,就高兴的真好像取了南郑,拿了头功一样!
送走信使,郭淮哈哈大笑,对朱灵道:“朱将军,此乃主公送给咱们的天大功劳,如若不取,那就让主公太失望了!”
朱灵挠着头迷迷糊糊道:“主公?功劳?难道主公这一道军令,就能让咱们轻而易举生擒张鲁吗?我怎么看不出来呢?”
郭淮也不解释,自信的摆手笑道:“朱将军尽管放心,你且看着,此次这头功是非咱们莫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