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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学徒归来     纵横三国之我是张辽txt下载     纵横三国之我是张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05 尴尬的僵局

    越兮本yù开口吆喝,却被文远一把拉住,文远看了一眼亭中似乎专心致志下棋的曹cāo,道:“真英雄行非常之事,能到此时此刻还能静下心来下棋,当今天下也只有曹cāo才能做到吧。咱们就暂暂且在此歇着,不要坏了他的雅兴。”

    太史慈在一旁道:“一个败军之将,都这功夫了还有心思下棋,有什么可拽的?”文远闻言横了太史慈一眼,后者立即乖乖的闭嘴。

    众将这便寻了花园里的树荫歇息说话,郭嘉几次想上前和荀彧几个打招呼,却始终鼓不起勇气,一个进的叹息。文远和众将时不时的向曹cāo亭中望去,不用说,只是这样就给对面造成了很大的压力,两个武将虽然毫无畏惧,却也额头见汗,时不时的吞咽口水,倒是亭中那几个文士显得镇定的很。

    不过文远一直留心观察着,他能看出曹cāo的眼神不易察觉的扫向自己这里,而他对面一个侧面对着文远的荀彧,搭在桌面上的手指没有节奏的弹动,显然也是心有旁骛,不能专心。至于老头子程昱更是眼神凌厉,那架势就好像要吃了自己! . .

    一盘棋磨磨唧唧下了小半个时辰还没有完,吴江文都是火爆脾气,早已经已经耐不住xìng子,开始低声嘟囔不止。文远听着也是心里烦躁,这一盘棋要是想下得快就快,想下的慢就慢,要是两人耐着xìng子下,难道还能一直等下去?自己给曹cāo留脸面,曹cāo难道还想让自己掉到坑里?

    正烦躁中,文远突然想到了什么,眯眼一笑对越兮吩咐道:“去,准备些酒肉,酒要六年的郑公酒,多弄些来,咱们也别在这闲坐着,别人下棋,咱们就在这吃喝歇息一会。”

    越兮领命下去,不多时就弄来了几坛酒,六年的郑公窖藏,比起寻常的郑公酒还要珍贵十倍!文远麾下武将不少是xìng格豪爽,喜欢饮酒之人,看了这酒顿时眼里星星直冒,眼馋的直吸溜嘴。

    本来战时军中一般是不许饮酒的,当然摆宴庆功的时候除外,这酒就是文远为了击败曹cāo之后的庆功宴特意提前准备的,众将都知道这个事,本来攻下许昌,众将还以为要再等几天等许昌局势安稳了才会摆宴庆功的,不想今天就能先过过嘴瘾。

    而且一听说有酒喝,众人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满肚子火气。

    军士把酒坛子一放下,颜良就上去一把揭开酒坛子上的封泥,只闻着一股沁人心脾的酒香扑鼻而来,不一会便弥漫了附近的空气!

    文远吸了一口空气中的酒气,顿时一阵沉醉,心中感慨道:“粮食酒就是好啊!还是古代人实在,酿酒都是真材实料用粮食酿造出来的。哪像自己的前世,广告上打得都是纯粮酿造,其实市面上的白酒百分之八十都是酒jīng勾兑的!”心中莫名其妙闪过这样一个突兀的念头,文远看了看曹cāo那边,心道:“待会我倒要看看你还能不能沉得住气!”

    文远当下对众将道:“来!众位兄弟这段rì子打仗辛苦,今天总算毕其功于一役,攻下了许昌!大家伙来先喝上两杯,不过今rì有还有要务在身,不可贪杯多饮!”

    “谢主公犒赏!”众文武齐声应道,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好不快活,时不时还挑衅的看看守在亭外的两个曹军将军。这一下,倒是轮到于禁和另一个壮汉将军有些沉不住气。嘴里开始骂骂咧咧的嘟囔不已。

    背对着文远的荀攸转过身来,他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文人,长相和荀彧颇有几分相似,只是多年的军旅生涯让他在气质上显得比荀彧厚实几分。

    只听荀攸对二将低声斥道:“乐进,典满!你二人嘟囔什么,没看见主公和我叔父正在下棋吗?”

    典满委屈道:“军士,张辽这帮家伙实在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荀攸一阵苦笑,主公和叔父摆开这个架势,岂不同样是作势藐视张辽吗?不是一样的道理?说起来也真是的,主公借下棋故意冷落也就是了,张辽怎么会也想到这么稀奇古怪的一手应对?这个张辽,想法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呢!

    不过话说回来,这酒究竟是什么酒嘛,也太香了点吧!荀攸并不是没有喝过郑公酒,可是这六年陈的郑公窖藏,听名字就知道比以前喝过的郑公酒金贵!

    荀攸虽然闻着嘴馋,不过荀攸更不愿意为了这点酒失了方寸,深吸一口气,正sè告诫乐进道:“贵客在旁,你二人休要让他小瞧了咱们……”

    二将闻言面容一肃,闭口不语。

    这边众将吃喝的痛快,文远却很少动嘴,只是看着亭子,时不时的端起酒碗抿上一抿。

    郭嘉见状,拉过越兮低声道:“给主公留上两坛,待会主公会用上的。”

    文远听到欣慰一笑,点头道:“知我者,奉孝也!”

    见曹cāo没有反应,文远决定拿出他刚才想到的后续一计,文远不信,这一次曹cāo还能沉得住气!

    只听文远咳嗽了一声,身边众将顿时闭口不语,将注意力投到文远身上。赵云上前问道:“主公,可有什么吩咐?”

    文远看了一眼亭中的曹cāo众人,摆了摆手道:“没什么,只是今rì高朋满座,此情此景让我想起了一首诗歌……”

    “主公还会赋诗?”郭嘉闻言愣了!禁不住脱口道。他跟随文远的rì子也算不短了,可是从来没有见主公吟诗作赋过,顶多也就是听他唱一些听不太懂,他所谓的“流行歌曲”,郭嘉实在不敢相信主公会作诗!

    当然,这一句话郭嘉说的声音很大,惊讶中还带着别的以为,亭子里都是文人,曹cāo更是文学巨匠,建安七子之一!下棋之人听说文远要做诗,顿时停手不下,凝神倾听文远的下文。

    在确定花园里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投到文远身上的时候,文远暗暗一笑,端起一碗酒站起身。

    只见文远抿了一口酒,在树荫下来回踱着步,好是酝酿了一会,仰首长吟道:“……”

    yù知文远念的是什么诗,敬请期待下文……(*^__^*)

106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譬如朝露,去rì苦多。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明明如月,何时可掇?

    忧从中来,不可断绝。

    越陌度阡,枉用相存。

    契阔谈讌,心念旧恩。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

    山不厌高,海不厌深。

    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释义如下:一边喝酒一边高歌,人生短促rì月如梭。

    好比晨露转瞬即逝,失去的时rì实在太多!

    席上歌声激昂慷慨,忧郁长久填满心窝。

    靠什么来排解忧闷?唯有狂饮方可解脱。

    那穿着青领(周代学士的服装)的学子哟,你们令我朝夕思慕。

    只是因为您的缘故,让我沉痛吟诵至今。

    阳光下鹿群呦呦欢鸣,悠然自得啃食在绿坡。

    一旦四方贤才光临舍下,我将奏瑟吹笙宴请嘉宾。

    当空悬挂的皓月哟,什么时候才可以拾到;

    我久蓄于怀的忧愤哟,突然喷涌而出汇成长河。

    远方宾客踏着田间小路,一个个屈驾前来探望我。

    彼此久别重逢谈心宴饮,争着将往rì的情谊诉说。

    月光明亮星光稀疏,一群寻巢乌鹊向南飞去。

    绕树飞了三周却没敛翅,哪里才有它们栖身之所?

    高山不辞土石才见巍峨,大海不弃涓流才见壮阔。

    我愿如周公一般礼贤下士,愿天下的英杰真心归顺与我。)一鼓作气,文远将这首短歌行吟诵出口,声音抑扬顿挫,气势雄浑!正是一个拥有吞噬天地胸怀之英雄感慨苍生之语!武将们听得只是热闹,郭嘉等一众文臣却是惊呆了,主公不赋诗则已,出口成诗不说,竟还如此惊采绝艳,振聋发聩!

    荀彧几个人也惊呆了!他们已经不再掩饰,而是直勾勾的看着文远,眼中写满了震惊、敬佩以及很多很多种说不出的情绪!震惊过后,才是默默咀嚼诗句的意境!

    首先这首诗歌的主题很明确,通篇都在表达一种求贤若渴的思想!希望能够有大量的人才能够为己用!而在曹cāo等人听来暗喻文远自信以自己的胸襟,可以接纳任何人!包括是他曾经的敌人!而能有如此胸襟,也表达出文远气吞天下,一展雄图霸业的浩然气魄!

    一个拥有如此气魄胸襟的英雄,值不值得投靠?此时成了悬在荀彧等人心中的疑问……

    看到荀彧几个低头陷入沉思,文远回头看了一眼郭嘉,郭嘉聪明的点头会意。找到合适的机会,相信郭嘉会和这些大才好好谈谈的,虽然他们死抱着自己的信念和立场,对文远充满了敌意!可是他们对文远的政策应该还是了解的不够深彻的。文远是打压豪族没错,不过文远的意思也并非是要将豪族彻底消灭一点活路都不给!

    消灭士族势力?开玩笑,文远可不认为凭他能有这个能力,事物存在即合理,豪门士族能够一直存在,就有它存在的道理,一个政权的更迭,虽然会倒下一批门阀,必然紧跟着也会有一批新门阀的兴起!就如文远麾下的这些人,随着文远的强大渐渐就会成新兴的门阀势力!文远就是最大的门阀势力,到时候文远难道还能挥刀砍向这些追随自己打下一片基业的属下?还能挥刀砍向自己?

    所以说,只要有权力存在,豪族门阀是永远不会彻底消除的!

    所以文远并没有不自量力想要改变整个现状,他只是希望能让底层的百姓能得好一些而已!

    这个时代,士卒阶层的权势膨胀几乎达到了巅峰,只占百分之十人口基数的他们却掌握着百分之九十的财富、权力!他们哪怕能放开很少的一部分,那些居于底层的百姓生活就能好过几倍!为此,他已经向豪族做出了一些妥协,而那些温和的愿意合作的豪族也已经选择和文远站在一起。其实文远只是要想要豪门放弃与百姓争夺的一部分利益,而将眼光放得长远一些,其实由文远这个前世之人给他们指点门路,这样对他们来说并不吃亏!

    中原大地虽然地大物博,应有尽有,可是这里毕竟只是这个世界的一隅而已,中院以外还有更广阔的天空!还有更多共豪门世族赚取利益的机会!如果能让荀彧这些大豪族的代表明白自己的心意,他们也未必一定不肯和文远合作的。

    所以这首诗,吟得很有意义!

    当着曹cāo的面,也当着荀彧的面,文远以这样一首诗表明了自己的心意,也将自己的豪情壮志和浩然胸襟展露无余!

    “好诗!浩然雄浑、磅礴大气!好一个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好一个周公吐哺,天下归心!诗大气,人更大气!大将军的心胸气度,眼光见识,cāo钦佩得五体投地!”就在众人沉浸于短歌行的意境之内的时候,曹cāo突然推棋拍掌站起,他此时面sè激动,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定定的看着文远。

    曹cāo此时的心情激动无比,张辽诗中所蕴藏的思想竟有那么多是和自己不谋而合的!对人才的渴求,立志扫平天下的万丈雄心……这一瞬间,曹cāo发现自己和张辽竟然如此相近!(废话⊙﹏⊙b这首诗本来就是他曹cāo原创的。)“孟德谬赞了!不过是些雕虫小技罢了,不值一提。”文远被看得老脸一红,剽窃古人的成果拿出来显摆,一直是穿越者的YY专利,这种事在文远前世看过的小说里多到不胜枚举,不过在原作者面前吟诵原作者的诗作,估计这还很少有穿越者干过这事。饶是文远这些年城府渐深,也磨厚了脸皮,被曹cāo如此目光灼灼的看着,文远也禁不住感觉心跳加速了几分。

    这首诗本来是曹cāo在赤壁之战时一场酒宴上兴之所至所做的诗赋,现在离它面世还有七年,文远前世时曾在语文课本上学过这篇脍炙人口,流传千古的名句,喜欢三国的他一直将这篇诗赋记在脑子里,今rì用在此处,文远自己也始料未及。

    不过不管怎么说,文远此时吟出这首诗对曹cāo的冲击还是相当大的,曹cāo此时心中涌起浓烈的惺惺相惜之感,竟不知不觉间已经将文远引为知己!

107 敌人,知己

    平静过后,曹cāo冲荀彧等人摆了摆手道:“文若,你们暂且退下吧……大将军的心意相比你们已经听明白了,你们各自回去考虑,如何选择,听凭你们自己的心意。”

    荀彧看着曹cāo,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叹了口气摇头向亭外走去。荀攸、程昱跟在后面,早有郭嘉命中垒军士让开一条道路,自己当先引领着荀彧等人离去。文远一摆手将众人挥退,连高顺、越兮也被文远赶到园子外面去。转眼之间,后花园中只剩下文远和曹cāo两人……

    两人就这样相互深深凝视着,仿佛一对久别重逢的……老友,嘴角挂着高深莫测的微笑,此情此景,谁会想到两个人竟是争斗多年、彼此都将对方当作自己此生最大对手的死敌?

    也许有一句明言说得很对,最了解你的人往往不是朋友,而是你的对手。因为只有对手才会真正地花心思去观察你,研究你,掌握你。一个最可靠的朋友,固然往往会是你最可怕的仇敌;但一个可怕的对手,往往也会是你最知心的朋友! ..

    文远本来就通过历史知识对曹cāo有了相当深入的了解,为了战胜曹cāo,有很是下了一番苦功搜集关于曹cāo的一切消息!而曹cāo何尝不是如文远一般,甚至他在研究文远上下的功夫恐怕比文远自己还要多出几倍!

    所以两人根本不用说话,只从彼此的眼神中就能了解对方的心意。

    文远看的出来,遭遇人生中这样一场重大挫折的曹cāo已经心灰意冷,了无生趣,如今不过是强撑着一份强者的尊严等待着自己的处置而已。而曹cāo也从张辽的眼神中看出来,张辽对他并没有杀意,而是向使者挽留自己!

    早将彼此当作今生最大对手的两人此时看到对方内心深处的想法,一时间心中复杂难言,五味杂陈……

    就这样两人也不知对视了多久,最后还是曹cāo打破了沉默的气氛,他看了一眼文远身边的酒樽,笑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怎么?如此美酒,大将军不舍得请我喝两杯?”

    文远也笑道:“孟德是主,我远来是客,孟德怎么不先请我坐坐呢?”

    “请?我没请大将军来大将军不也照样来了吗?这天下还能哪里是你去不得的?”曹cāo半开玩笑道:虽然嘴上是在说笑,可是话语里难以掩饰落寞之意。

    文远连忙撇开话题道:“好吧好吧!咱们一个席上,一个地上,谁也别笑话谁!今rì能与孟德同席共饮,也是我的幸运!别一口一个大将军的,叫着生分,咱们互称表字,就像当年十八路诸侯讨伐董卓的时候一样,今rì咱们也不谈政事,我与孟德兄好友重逢,就来个不醉不归!”

    文远一席话也激起曹cāo的豪迈之气,慨然道:“好!今rì就与文远来个不谈政事,不醉不归!请!”

    两人就在亭中相对坐下,文远拍开酒坛的封泥,豪气的给曹cāo和自己各斟上一大碗,道:“干!”说罢,仰脖将一碗至少三两的白酒一饮而尽!能和曹cāo对饮,文远的心情也是激动难抑,曹cāo,这个三国第一人,历史上最副正义的一代jiān雄,始终是文远最钦佩的!即便文远如今是以一个胜利者的身份,对曹cāo仍没有半点轻视之意!

    “够豪气!”曹cāo赞了一声,也仰脖一饮而尽,可是一股辛辣的酒味立即刺激的他咳嗽不已!喷出的酒液沾湿了他的胡须!郑公酒他并非没有喝过,可是这种酒在市面上价格几乎比得上同等重量的黄金!以曹cāo的地位,一年也不过能喝上寥寥几次而已,更何况官渡之战这一年多来曹cāo府库钱粮紧蹙,曹cāo甚至都下了禁酒令避免粮食Lang费,他一向以身作则,又哪还有喝酒的机会?

    一年多不喝酒,曹cāo都忘了郑公酒的味道,而且这六年窖藏可是度数比寻常郑公酒还高的jīng品,这一大口喝下去,哪有不呛的道理?

    文远上前给曹cāo轻拍后背道:“这酒有些烈,孟德不必喝那么急……”等曹cāo气息平顺之后,才又给曹cāo斟了一碗。

    曹cāo其实也并非酒量不济之人,先是抿了一小口,适应了酒xìng之后慢慢慢慢将碗中酒一饮而尽。喝完享受的叹息一声道:“好酒啊!好久都没有喝过如此好酒了!”

    文远眯眼笑道:“孟德只要想喝,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别的不敢说,喝酒我还是管得起的!”这郑公在别人看来或许是价比黄金,但是在文远却是简单的不值一提,之所以郑公酒的价格一直被抄在高位,主要是文远一直收紧对外销量的原因,其实际的成本不过比市面上普通的压榨酒略高一点而已,曹cāo如果想喝,文远绝对乐意放开量的供给!不过文远猜到,曹cāo绝不会轻易接受自己的心意。

    果然曹cāo摆了摆手道:“还是算了,这么贵重的酒我可喝不起……今rì能谋此一醉,我也此生无憾了……”喝不喝得起不是理由,文远知道曹cāo是不愿担下文远的这份人情。

    文远道:“孟德说哪里话来,来rì方长,今天咱们不提这些伤感之事,我久闻孟德出口成章,下笔行云流水,今天我献丑吟了首《短歌行》,不知能不能有幸听孟德吟诗一首呢?”

    果然劝人振作还是要多提那人的长处。文远一提让曹cāo作诗,曹cāo顿时jīng神一振!曹cāo在历史上可是文学巨匠,在他和曹丕、曹植推动下形成的建安文学在文学史上留下了光辉的一笔!比文学方面的造诣,曹cāo还从没承认不如谁,既然战场上的失败已经无可挽回,能在文学上赢过文远也能让曹cāo一泄心头郁积之气。

    想到这,曹cāo重重的一点头道:“好,既然如此!我就在文远面前献丑了!”说罢,曹cāo也学着文远的样子端起一碗酒起身,抿了一口在亭中来回踱着步子,开始酝酿着自己的情绪……

108 这就是知己!

    似乎不想被文远比下去,足足酝酿了好一会,曹cāo这才开始吟道:

    “关东有义士,兴兵讨群凶。

    初期会盟津,乃心在咸阳。

    军合力不齐,踌躇而雁行。

    势利使人争,嗣还自相戕。

    淮南弟称号,刻玺于北方。

    铠甲生虮虱,万姓以死亡。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曹cāo边吟边喝着酒,神情激动,似乎是在回首过去,又像是在一吐自己心中的心意。一首诗吟完,曹cāo一碗就已经喝尽,面sè发红,双眼迷离,已隐隐有些醉意。

    文远静静的听着,在这个时代呆得久了理解这些文绉绉的词句没什么问题,此时听着也是感触颇深,这首似乎也是曹cāo流传千古的一首有名的作品,名字文远记不清楚了,不过其中“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这四句文远还是很有印象的,这首诗是首叙事诗,讲述的是昔rì十八路诸侯讨伐董卓,结果相互争权夺利,互相残杀,从而开始了汉末的军阀混战,造chéng rén民大量死亡和社会经济极大破坏的这一段历史经历……. .

    直到一曲唱罢,文远才脱口赞道:“好诗!当为此传世佳作喝上一碗!”说罢,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曹cāo也正在兴头上,也斟了一碗自己一口喝起!

    文远只觉着头懵懵的,酒jīng的催化,让他觉着一肚子的话卡在嗓子里不吐不快!只见他上去一把搭住曹cāo的肩膀动容道:“孟德,咱们本来是一类人的,都是为了扫平这该死的乱世!还天下万民一个朗朗乾坤!”从诗词中,文远是能听出曹cāo的心意,曹cāo也厌恶诸侯间的混战,他和文远起兵其实都是出于同样的目的!荡平乱世,安定天下!

    曹cāo摆手叹息道:“一样吗?只可惜这天下最终只能有一个英雄就够了!容不下文远与我共存……”说罢又失魂落魄的喝了一大口酒。

    文远面容一肃,道:“孟德兄!在我看来咱们两个完全能够共存!孟德可知道我为何不杀你?”

    曹cāo听文远说的严肃,凝神道:“不知!”

    文远眼中jīng芒闪烁,道:“孟德岂不知高处不胜寒?乱世当道,强者称雄,争霸天下本就是一场能者居之的游戏,正因如此,我还要感谢上天,因为能有如像你曹孟德和刘玄德那样的对手,是我张文远的幸运!”

    “不不不!能和文远做对手,能得文远如此赞誉,是我曹cāo此生的荣幸才对!”曹cāo摆首道,被文远这一说,惺惺相惜之感再次充溢曹cāo心底。

    “当然这只是其一!”文远目光越来越亮,道:“孟德可还记得昔年汝南许子将曾给孟德下的断语?”

    “如何不记得?许子将说我是治世之能臣,乱世之jiān雄!”曹cāo不假思索回答道,年少时他找许邵求评,颇费了一番周折,这个断语曹cāo一直铭记于心,可以说对他思想观念上的成长转变都有这非常重大的意义!

    “既然做的了乱世之jiān雄,如何就做不得治世之能臣?”

    “如何做不了治世之能臣?”曹cāo一时还没回过味来,琢磨着文远话里的意义。

    “孟德兄,你我若能联手何愁这天下不能尽早安定?到时天下太平,不正需要孟德兄一展胸中所学,做治世之能臣吗?”

    “这……”曹cāo闻言面sè一变!文远这番话,确实说得曹cāo怦然心动了!黄巾之乱后,他的理想还是成为向汉伏波将军马援一样的名将,为朝廷镇守西陲。为百姓做点什么,改变朝廷昏聩的现状,都曾是曹cāo立志想要做到的……

    文远见曹cāo动容,趁热打铁劝道:“我能看出孟德兄心里还是有遗憾的,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你的诗能让我感受到,你对百姓还是有一些怜悯之心的,难道孟德就不想为天下百姓做点什么嘛……”

    可是曹cāo心神的震荡只持续了短短一瞬而已!一瞬过后,他默默的低着头,并没有言语!

    “孟德兄,今**我赤诚相待,我所说的绝无半句虚伪之言!如若孟德兄不弃,我愿与孟德兄结为兄弟!rì后便以兄长事之!兄长的部曲仍由兄长统领,我还另奏请天子表兄长以骠骑将军之位!”中国人酒桌上办事的习俗估计就是这样传下来的,几杯酒一下肚,文远脑子一热也想不起原本的太多顾忌了,直言不讳道。

    人生难得一知己,文远现在的心情就被冲动所占据,曹cāo是文远钦佩的人,和自己钦佩的人结交,文远没有考虑太多其他的!他现在就抱定一个想法,只要曹cāo肯投降,什么条件都尽可以提!

    饶是曹cāo喝得已经差不多了,听了文远的话也不禁吓了一跳!张辽连这种的话都说出来,封官,放权,还愿和自己结拜为兄弟!还有什么比这更能显示出他力邀自己投靠的诚意?这就是知己!

    曹cāo虽然一时觉得心里热热的,可是文远如果以为这样就能打动曹cāo那可就错了!已经习惯了被人喊作主公的曹cāo又怎么会屈居于人下呢?尤其这个人还是将自己彻底击败的张辽,屈膝投降?曹cāo的自尊就不允许他迈出这一步去!

    所以曹cāo冲着文远拱手一礼道:“多谢文远的好意了,贤弟肯跟我推心置腹的说这些话,说明贤弟真的把我当作知己!既然贤弟不拿我当外人,我也就不说虚话了!”

    “愿闻兄长高见!”文远拱手还礼,静听下文!

    曹cāo深吸了一口气,文远的坦诚相待,让他禁不住想将心里的真实想法说出去,不管文远劝不劝的动曹cāo,让失败的曹cāo打开紧闭的心,这就是知己!

    曹cāo道:“正如贤弟所说的,我和贤弟是同一类人!贤弟可知道,昔rì就在这亭子里,我曾与刘玄德青梅煮酒,论当今天下能称为英雄的,惟贤弟、我、刘备三人!”

109 同为乱世之雄!

    “刘备不必说,当初与之结盟,并且极力扶持他坐上徐州牧之位,就是希望能与他联手对付贤弟你!可是我俩最终还是先后败了,今rì一败,更是一败涂地!身陷贤弟手里……”说到这曹cāo不觉苦笑,他知道实话说出来,很可能会引起文远的忌惮改变主意杀了自己!可是他并不惧怕,此时他的言行都只由着他的心意,这就是知己!

    曹cāo继续道:“我帮刘备,并非是愚蠢到四处树敌,因为我明白,因为河北军实在太强大,想要打败你就必须结连所有反对贤弟的势力!只有击败贤弟这个强敌,我才有彻底施展雄心抱负的机会!先破贤弟,再和刘备一较高低,这就是我见过刘备后制定的方略,相信刘备也是这样想的!”

    文远冷笑接口道:“刘备?兄长太看得起他了!如果是刘备落到我手里,断不会兄长这份待遇!”在文远眼中,刘备或许有某些强过曹cāo的地方,可是相比之下,真xìng情的曹cāo倒让文远觉得亲近的多,不像刘备,满嘴仁义道德,其实肚子里都是假仁假义!文远就看不惯这种人!..

    文远的话曹cāo只当做是客套并没有在意,接着道:“其实说了这么多,我就是要说明一个道理同为乱世之雄,彼此间根本不可能才共存!即便是有也不过是彼此暂时的利用而已!试问贤弟,如果易地而处,换做今天战败的是文远你,我就未必有文远这样的胸襟招揽你……呵呵,这是我说实在的……即便是我想有心请文远为我效力,文远扪心自问会答应吗?贤弟肯不肯放下上位者的自尊成为我帐下幕宾?”

    文远闻言顿时愣了!曹cāo的话没错,自己确实没有考虑过曹cāo这方面的想法,英雄有英雄的尊严,怎么会愿意屈膝他人?至少换作文远,前世zì yóu自在惯了的他就绝不会愿意投靠曹cāo,受人役使。更何况他有自己的信念,和曹cāo的执政理念又很多地方是不同的!

    现在文远有些明白了,美好的想法只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曹cāo只怕很难投靠自己……不由自主的,文远黯然的叹了口气。

    曹cāo也叹了口气道:“所以……还是杀了我吧,有我在文远你只怕长久都不能安心。永绝后患,换作是我我就会这么做的……能死在知己的手里,值得!对我曹cāo来说也算是此生幸事了!”

    文远低这头沉思,曹cāo的话都是实实在在的道理!曹cāo既然不降,如果不死就必然会是自己的心病,长久不得安心!可是杀了曹cāo文远又于心不忍,此时的文远陷入深深的矛盾之中,脑子里天人交战,就如同有两个小人在激烈的交战一般,杀与不杀的想法交替占据上风,让文远纠结无比!

    曹cāo此时也不说话了,心里的话一下子吐个痛快,曹cāo只觉着畅快无比!接下来自己是死是活就都交由文远裁断了,无论是死是活,今天能和自己生平最大的敌人结为知己,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也许是兴致太高,曹cāo觉着昏沉沉的脑袋都清醒了不少,端起一杯酒一口一口的抿着,还有兴致品味着文远方才所吟的诗句!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只留下文远一个人独自思考如何处置曹cāo的难题!

    文远低头思考着,时而摇头,时而叹息……杀还是不杀,只怕这是他此生所面临的最难的一个抉择了,文远征战多年,早见惯了血xìng杀戮,可是今天,这个选择却把他彻底难住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文远狠狠一敲石案而起道:“罢了,就算是错我也决不后悔!”

    曹cāo闻言顿时停杯不饮,面sè沉静道:“文远可是已经有决断了?”毕竟关乎自己的生死,即便再淡然又怎么可能一点都不关心?

    文远并没有回答,只是冲园子外冷喝一声道:“高顺,取我祖龙戟来!”

    曹cāo闻言脸sè一黯,暗叹自己今rì看来还是免不得一死了呢!不过他心中还带着一丝欣慰,手腕够狠也是成为英雄不可或缺的条件之一,而且张辽要杀自己,说明他还是忌惮自己的……

    “遵命!”高顺依言从院外走入,提着一把黑sè的锋利长戟。

    文远从高顺手中接过祖龙戟,一戟在手,文远浑身上下喷薄而出一阵王霸之气!征战沙场十年,如今身居大将军高位,文远算是终于有了这种小说主角必备之气!

    这祖龙戟乃是天外陨铁材质,剑师冷云费尽心血铸造,锋利无比,削铁如泥,一戟刺下去,穿透身体就像是穿透纸片一样容易!

    曹cāo笑着站起身来引颈待死,能被文远亲手所杀,比被押到菜市口被侩子手斩首的待遇好太多了!

    可是文远并没有将长戟指向曹cāo,而是大步走出亭外,一记中平枪势狠狠向前刺去!戟锋刺破空气,发出锐利的破风声音!

    接着只听文远朗声长吟道:“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乱世岁月催!”

    中平枪过后,文远枪法一转,脚步飘忽,身法诡异,长戟此处,竟让人摸不透其中轨迹!

    “提剑跨骑挥鬼雨,白骨如山鸟惊飞!”文远又吟道,枪势突转霸气,横扫着向前挥动,气势一往无前,所向披靡!只听噼啪一声,院内一株大腿粗足有两三丈高的梅树被文远一戟砸的拦腰断去!

    园外的中垒武卒闻声忙冲了进来,看到主公安然无恙才放心,武卒们也都是好武之人,一看到主公似乎是在练习一套高深玄奥的戟法,顿时被吸引了注意力!

    而此时文远的戟法又出现了变化,长枪绵密如滔滔江水,一Lang高过一Lang,急促的攒刺几乎让人应接不暇,喘不过气!而就在众人心弦紧绷至极致的时候,突然漫天的戟影忽然消失,仿佛从没有出现过似的!

    当啷一声!祖龙戟重重的插在地面上,只见文远收戟而立,眼中jīng芒闪烁,喃喃吟道:“尘事如cháo人如水,只叹乱世几人回!”

110 看不透的心意

    “好!”见文远练完,曹cāo禁不住脱口赞道,文远也不知是赞自己的武艺,还是赞方才所吟的诗句。

    曹cāo的武艺只能算是一般,这些年文远又勤于政事,武艺难免有些懈怠,不过他还是能看的出文远这一套戟法还是极高明的!

    当然,更令曹cāo由衷赞叹的文远刚才所吟的这几句诗!应该是诗吧……虽然从没有见过这种格式的诗,不过读起来着实朗朗上口,极富韵律!

    而且从这首诗中,曹cāo竟惊异的听出一丝避世之意,仿佛一个人看透了世间万事,看破了红尘沧桑,虽功成名就,却并无丝毫恋栈权势之意!曹cāo第一次发现,张辽竟然还有这样的心理!?难道他真的像最近传言的那样,是天上下界来拯救百姓的仙人?

    话说这段时间,坊间似乎开始一些传言,说大将军张辽是天上的仙人,下界就是为了拯救乱世中受苦的庶民,看他鼓捣出来的那些东西,折扇,巨鹿纸、线装书、白酒,还有那些陨雷车,三弓床弩什么的,哪一样是这人间有的?分明就是天界仙人用的东西! ..

    也有人说张辽前世是始皇帝嬴政,他轮回转世就是为了从刘姓天子手里将皇帝的位子重新抢回去!而凭据就是他手中的那把祖龙戟。据说这戟就是四百年前秦皇嬴政当皇帝时天上掉下来的一块飞石,这飞石掉下来之后不久始皇帝就驾崩了,有人传言秦始皇的魂魄就依附在这石头里……

    其实这两种传言相对来说还算是比较靠谱的,至少还有理有据可寻,当然,有靠谱的,就有不靠谱的,有人说文远是黄帝转世的,也有说是盘古开天的,总之怎么神怎么往外吹,把文远吹得简直就是无所不能前知五百年,后知一千年的大神!可就是没人猜到文远其实就是从一千八百年后穿越过来的**丝宅男一枚!

    这些传言,文远也有耳闻,他知道这是郭敬的“造神计划”逐渐显现效力的结果,所以他并没有过问,顺其自然让这些传言在民间流传下去,流言这东西越传越神,传多了想不信都不容易!相信迟早有一天,天下的百姓大部分都会相信文远是神仙,神仙的意愿不能违逆,到时候文远登高一呼,大势所趋任何人都将不能抗拒……

    可是文远没想到曹cāo居然也有把自己想成仙人的怀疑……

    此时曹cāo已经不去想文远为什么不杀他,而是如此突兀的出亭舞戟的事了,他已经从文远这首诗中体会到文远的心意,那就是即便明知会留下一个隐患,也不会杀了自己!试想既然连最难以割舍的权势都能随时放下,那还有什么值得文远在乎的?

    果然,就听文远面sè激动的道:“尘世如cháo人如水,只叹乱世几人回?世间万物,生命最是珍贵,本应得到珍惜!可是生逢乱世,人命贱如蝼蚁,我每念及此,禁不住扼腕痛心?天下连年征战,十室九空。虽说都是身不由己,可若是能网开一面少杀一个,不也算给咱们汉人多保留一分元气?”这首诗是文远前世在一部电影里看到过的,非常喜欢诗中那种慷慨悲凉的韵味,尤其文远想借最后一句“尘世如cháo人如水,只叹乱世几人回”来告诉曹cāo,本来乱世生存就已经多灾多难,又何必凡事太尽,不给别人留一点活命的余地?

    曹cāo不禁动容,文远的一番话令他深有感触,虽然屠过城,滥杀过百姓,可是事后曹cāo都会感到深深的后悔,曹cāo的心里,对百姓还是有几分怜悯的。

    就听文远继续道:“我虽不才,戟下却只杀我认为该杀之人,孟德兄xìng情与我相投,今rì一醉我早把孟德当作生平知己!对知己动手,我实在起不了杀心!”

    “文远的仁义,我今rì是彻底见识了!”曹cāo动容拱手道。

    文远忙拱手回礼道:“只是如此就要委屈兄长随我一同回邺都去了……”虽说不杀曹cāo,文远当然也不会二到把曹cāo留在豫州,让他随自己回邺都,给他一个闲散官职供养着,时不时的在一起喝酒谈心。这样的安排也是不错的,不过这就要看曹cāo肯不肯,如果他一意求死,文远也是没办法阻止的。

    曹cāo点头道:“我明白的……rì后有劳文远照顾了……”出乎意料的,曹cāo竟然答应了!也就是说曹cāo已经没有求死之意!难道说刚才自己那一首诗打动他了吗?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文远大喜道:“哈哈,这就太好了!以后我就能常和兄长高谈畅饮了!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怎么又看不透他了呢?”看文远笑得如此灿烂,没有半点作伪之意,曹cāo不禁一阵苦笑。起初他还认为了解文远,可是这首诗过后,文远在他心中原本清晰的印象似乎又被层层的迷雾遮蔽。

    曹cāo犹豫了半天问道:“文远,方才我从你诗句中听出一丝避世之意?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文远确有这样的想法,不知文远是否肯告诉我心中所想,当然如果有难言之隐就算了吧。我不该这么唐突去问的……”曹cāo也是个一上xìng有话就不吐不快的人,最后还是忍不住提出了心里最想问的问题,可是话说一半曹cāo就觉着太唐突了,哪有这样直言不讳问人心意的?

    谁料文远丝毫不以为忤的道:“对兄长我又有什么好隐瞒的?兄长可知道我生平志向为何?”

    “扫平乱世,造福天下百姓……”曹cāo本来是很肯定的,可是文远这么一问,大哦让曹cāo有些不确信。曹cāo暗忖:“难道还有别的?”

    文远道:“实不相瞒兄长,扫平天下,不过是我逐渐才竖立起的志向,兄长可知道我一开始是怎么想的吗?”

    曹cāo苦笑道:“文远就明言吧,我也想知道的很!”

    文远眯着眼睛认真的道:“第一是活着,第二是好好的活着,如此而已……”

    曹cāo讶然道:“活着?好好的活着?就这么简单?”从文远嘴里说出这样的话,曹cāo几乎不敢相信,可是看文远诚挚的眼神,根本就不想有一丝作伪!

111 思归之情

    “当然好好的活着有很多层意义,比方说想吃点什么吃点什么了,想干点什么干点什么了……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有事的时候出来逞逞英雄,没事的时候泡泡美女,这就是我的志向了……”

    曹cāo张大了嘴不相信道:“就这些?这分明就是胸无大志,胡闹嘛,文远如今身居大将军尊位,功名利禄无不唾手可及,即便是想……也非难事,还有什么是文远办不到的?”说到半途的时候,曹cāo顿了一顿,他相信文远能够明白其中的含义。

    然而文远却无比认真的道:“兄长,其实想做到这些并不容易!尤其是在乱世,想要达到我的愿望是非常非常艰难的!一步步的走到今天,起初是纯粹为了自保,后来才发现,只有彻底改变混乱的天下,才有我达成这些理想的机会!所以我才会不断的努力,不断的强化自己,而看到乱世百姓受尽苦难,兄弟我自认还算有些同情心,所以……就这样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 .

    文远苦笑道:“其实我知道兄长想问什么,其实权势地位,真没有什么太值得紧抓不放的,钱只要够花就好,权,只要不受人欺凌就好,其实为了这片天下,为了这份责任,咱们已经付出了太多的jīng力,就像现在,一场官渡之战,我已经一年多没有和妻儿团聚了呢!”

    文远的一席话再度让曹cāo陷入了沉思,如果说曹cāo还只是从另外一个角度看待事情,此时文远的这番话仿佛为他开启了一扇窗。能够看到更广阔的一片区域!

    二人的谈话到此就结束了,曹cāo低头思索着文远话中的意义,文远也被自己的话勾起了回家的渴望。

    已经一年多没有回家了呢!不知家中妻小还安好吗?官渡之战,自从起兵以来,似乎还从没有一场战争像这一次持续这么久!当然,也没有一场战争像官渡之战这样意义深重!

    官渡之战的胜利,意味着曾经与文远针锋相对的曹cāo势力轰然倒塌,文远击败了自他起兵以来最大的一个对手,虽然现在豫州、兖州的仍残存着不少亲附曹cāo的实力,但是这些都只是疥癣之疾不足为虑,相信用不了多久,豫兖二州就会纳入文远治下的版图之中!

    自此文远便可虎踞中原,鲸吞天下!试问何人还可与争锋?

    不过主要的战争虽说是结束了,可是后续的还有千头万绪的事情,如何安置原来曹cāo的原班文武,如何安抚百姓,架构新的权力体系,部署军队维护占领区稳定等等等等……都需要文远斟酌决定。

    而眼下最紧迫的是,必须尽快让已经在外征战了一年多的军士们尽早班师回河北,去和家人团聚。

    士兵也是人,即便是一向强调军纪作风的河北军也不例外。本来战事胶着时还好说,大家都还能咬牙苦撑,现如今大战已经结束,所有人自然期盼着能早点回家!试想一下,军士们四五百个rìrì夜夜没有见过妻小家人,生活简单淳朴的他们相信比文远此时的思归之心更浓!

    而他们远在河北,甚至幽燕之地的亲人,只怕更翘首企盼着丈夫、父亲、儿子的归来,对他们的安危rìrì提心吊胆,牵肠挂肚,所以……

    第二rì,文远召集麾下核心文武齐聚中军帐议事。为了表示对曹cāo的尊重,文远并没有把大将军行辕设在州牧府,而是在许昌城外扎下中军大营。当然,城中的两万多败兵是必须解除武装的,文远只派了张颌领一万青州兵入城接替防守。

    而文远今天的目标很明确,并没有废话,一开口提的主要议题就是撤兵!

    “好了……我大致的想法就是这样了,各位说说看吧,有什么看法,有没有什么需要修改之处!撤军之事必须尽早确定,尽快执行!”昨天从州牧府出来,文远就一直考虑撤兵的事情,一夜思索到今天大框已经确定,只差细节需要众人商量补充。

    听了文远刚才所铺开的大框,臧霸面有难sè接口道:“主公,只留下这些守军,恐怕有些不妥吧……豫州、兖州都是大州,合共十四个郡,二百多万人口!许昌不过刚刚平定,还有那么多地方等着收复……总之这么多烦琐事务,主公却只从青州、徐州两个军团抽出六万战辅兵,这么点兵马怎么能够用?”

    主公说了,考虑中军、冀州、幽州包括骁骑这四个主力军团已经在外征战一年多的时间都没有好好休整,兖州、豫州留守军就只有从刚刚参战不久的徐州和青州抽调,这次配合文远东线作战,张颌、臧霸一共就带来了两个军团十万战辅兵。其实臧霸也能理解主公爱护士兵的苦衷!让谁在外面打一年多的仗不回家,估计谁都受不住!可是这一抽就抽出了一大半,臧霸以前终归是做无本买卖的,这样划拉下来一大块肉,叫他如何不心疼?

    所以文远话音一落,臧霸就开始提意见了!

    文远看了臧霸一眼,道:“不够用也得够用!宣高,你心里那点小九九我还不知道的一清二楚?还不是不舍得我分你的兵……”

    臧霸挠着脑袋苦笑道:“主公见笑了,这些兵都是俺一手cāo练出来的,一时真舍不得送走……”

    文远笑骂道:“小家子气!不是送走,只是暂时调用!半年之内,我会从河北抽调活在本地招募,组建两支军团听用,到时候青州兵撤回青州,徐州并你臧霸自个带走!本来还想让你和张颌暂时兼领两州军务的呢,这么小家子气,让我如何能放心把兖州的军事重担交到你手中?”

    两州军务?臧霸一听傻眼了,他新投靠文远不久,本来他还害怕主公分他的权,想不到主公竟然对他如此信任,竟把兖州交给他来驻守!这份胸襟,让臧霸不禁惭愧脸红!

    臧霸当即认错道:“主公,俺错了!兖州交给俺,俺一定不辜负主公的托付!”

112 家才是王道

    文远其实倒不会真的对臧霸这么优厚,文远手下将领比臧霸能力强,资历老的多了,赵云、颜良、太史慈、郝昭、吕蒙哪一个军团都督拉过来都能胜任兖州都督之位。让张颌和臧霸暂领豫兖二州军权,除了考虑其余几个军团在外征战太久的原因,还有就是半年之后文远必然会重新选人,眼下这种做法纯粹是为了应急。

    依着文远的计划,半年之后内,还要在豫兖二州再组建两支军团,招募战辅兵马近二十万人!其中两个军团的战兵合共六万,其余辅兵负责供应后勤补给。

    加上这两个州新组建的军团,算起来文远编制就有十个军团,战兵差不多三十万人!如果加上辅兵,那就是近百万兵马,这样一个数字说出来实在有点吓人!

    一百万军士啊!虽然辅兵主要的任务是负责生产和维持地方秩序,可是军户编制上达到百万人,还是让文远心中开始产生jǐng惕!..

    军户卫所制度前期虽然确实能形成很强的战力,养活大批的士兵。可是后期的种种弊端,却由不得文远不小心谨慎。

    元末明初,平民皇帝朱元璋实行军户卫所制度,军户的主要的义务,便是出一丁男编入辅军,成为正兵,其他的子弟称作馀丁或军馀,正兵服兵役,馀丁生产供养军需。如果正兵死亡,就会从军户中递补一人服役,如此世代延续下去。战时乱世,百姓能活下来就是好的,根本不会考虑其他的东西。

    明代的军户卫所制度,其实是吸取中国历史屯田经验,是一种寓兵于农,守屯结合的建军制度。明太祖曾夸口说:“吾养兵百万,不费百姓一粒米。”

    靠着军户的自给自足,朱元璋供养起规模庞大的军队!在元末乱世中脱颖而出,军户卫所制度初期也确实体现出惊人的战力!帮助朱元璋击败当时天下各路诸侯,将曾经横扫欧亚的元蒙赶出中原大地,甚至在明代初期还屡次出兵关外,打得元蒙几乎要从大草原上向西迁移!

    可是长期存在的军户制度到了和平年代就不一样了,世代从军这条规矩就显得不尽如人意了,毕竟生在清平时期,能活得下去,谁还愿意当兵?让家中丁口承担危险的军役?军户思想观念的转变还是次因,主要的还是容易滋生贪腐问题,各地军户分散在郡县这些底层行政地点内,又不受地方官府的监督,只受辅军将校的管理,这样极容易滋生**,泪如明朝自英宗之后,卫所制度就逐渐开始衰败,各级朝廷命官占夺屯田,任意役使卫所军士,很多军士甚至被迫为权贵种地,沦为佃户。这就让军士们的生活愈发艰难甚至无以为继,军士们病无医药,死无棺敛,致使军士逃亡量越来越大,而军官则引以为利,以贪污缺额月粮。如此一个恶xìng循环下来,军官唯利,兵无战心,导致整个明末中后期军队的战斗力下降到了令人不敢想象的程度!文远经常能从一些资料小说中读到,几十个倭寇或者后金骑兵就敢追杀数百上千的官军,所以后来戚继光抗倭就坚决不用旧军,而是不惜耗费钱粮功夫招募从没有当过兵的百姓重新训练成军。

    文远可不想rì后自己的军队也像大明后期的官军,让中原百姓在满清的铁蹄下遭受见他蹂躏,如果那样,他张辽纵然平定了这乱世,也会成为历史的罪人,一辈子不得安心!

    所以究竟如何消除军户制度的弊端,一直是文远所追寻的。而在没有具体解决的办法之前,文远觉得首先还是不能扩充太庞大的军籍。

    如今文远麾下已经有了冀、并、青、幽、徐、司隶六州之地,再加上不久后吞并的豫兖二州之地,以及淮泗一代扬州的一部分,东汉十三州,文远已经实实在在据有了三分之二!八个州、数十个郡,七八百个城池县邑,加上渡口、关隘,分置有战辅兵近百万人!近百万人是什么概念?

    一百万户军户,光是朝廷授予开出来的公田就有三万顷,三千万斛,足够百万大军吃用一年,咩年还能剩下千儿八百万斛的,三万顷以一军户家中丁口无人计算,这就是五百万人身上背有军籍,八州合计才有一千余万人口,五个人里面至少有两个是军户子弟。这个比例已经相当高了,长久下去,对朝廷的赋税收入也会产生相当的不利!

    所以文远决定,辅兵保持七十万的基数已经足够了,此次新占领的豫州兖州,将不像以往那样继续在本地招募民户编入军籍,而是从冀州、青州、河南、河内这些地方抽调辅兵充实道豫兖二州去。

    这些地方文远治理已有些年头,民殷城富,属于人口密集的区域,又远离前线,属于内地。地方戍卫的担子相对边关前线要轻一些,从这里抽调辅兵,一来可以削减庞大军户群体给文远带来的压力,二来也可以减轻地方上的负担。再有就是豫州兖州刚刚从攻下,如果就地招募难免其中会有心存敌视居心不良之人混在其中,使用从别处抽调来的兵马,跟本地人没瓜没葛的,也不会出什么乱子。

    所以文远打算以后如果再有扩张占领的地盘,也这样从各地辅兵中抽取一部分,七十万辅兵,至多不能超过一百万人,如果再多,以后那就会真的出乱子的!

    辅兵的难题解决,接下来便是原曹cāo麾下旧臣的安置问题,此次官渡之战曹cāo的麾下虽说战死不少,前后有夏侯惇、典韦、许褚、夏侯德、李通、刘馥、袁涣等文武官将十余人,其余不知名的将校官吏更是多到不可胜计!不过活下来的人还是有很大一批!

    从事步骘报道:“主公,根据回报,曹cāo麾下共有毛玠、吕虔、陈群、陈矫、满宠、蒋干、朱灵、昌豨、吴敦等大小官员二十七人被俘获,其余人皆在前rì随曹仁突围前往汝南,不知这些人该如何安顿?”

    文远沉吟了半晌道:“曹cāo帐下的亲信先不要管是否降顺,全部带回邺都去!至于各郡县的下级官吏,如果愿意投降的就让他们仍暂居原任,不愿意为官的,就换上咱们自己的人!七rì之内,把这里的事情有个大致的处理,大军提前做好准备班师回邺都去……”

    “七天,这么急……”听到文远这么一说,顿时有人禁不住脱口惊呼道。

    …………

    也许确实是想家的原因,在许昌待了不过半个月的功夫,文远就统领冀州、幽州的兵马离开许昌,北上回冀州去,行程显得颇为仓促,甚至关于如何治理两州的大框都没来得及确定,许多细节都没有来得及商议。文远就一股脑的都交给了崔琰和王修二人!文远已经上表,奏请天子封崔琰为豫州刺史,封王修为兖州刺史,治理二州,恢复战后破碎的民生经济。

    这二人都是治政的高手,又跟随文远多年,知道文远以往治政所惯用的模式,相信即便遇上些难事也知道该如何处理,交给他们文远根本不用cāo心。

    不过文远也只是将两个州的行政长官确定,其余地方郡县上的任官人选,一大摊子事都交给二人处理,就领着河北军班师回去……

    “我想要怒放的生命,就像飞翔在辽阔天空……”许昌城北郊之外,大队的河北军士浩浩荡荡的向北行去。因为走在回家的路上,战士们的脸上洋溢着浓浓的喜sè。时不时有欢快的军歌声响起!

    看着这些河北军,感受着他们浓浓的思想情绪,文远不无感慨的对曹cāo道:“孟德兄你看,将士们多高兴,还是回家的感觉好啊!他们其实并不是真的那么想要斩首,想要功勋……一个温暖的家,一份安定的生活才是将士们最需要的!”

    “是啊,战争就代表着破坏,没有什么人是天生喜欢打仗的……”从许昌城出来,曹cāo就一直低头沉思,此时听了文远的话顿时深有感触的点了点头。

    能连续一年高强度的作战,还能保持如此高昂的士气,河北军的表现让曹cāo很是惊异!不过相比这些,许昌百姓这两rì的变化给曹cāo的震撼更深!

    曾经,许昌百姓rì子过得也是挺安逸的,可是一年多的征战却让他们生活尽毁,方才从许昌城中一路所过,许昌城的百姓们无不衣衫褴褛,瘦骨嶙峋,城外田地荒芜,人烟寂寥,更让曹cāo深感羞愧!而不过短短几rì,百姓们对河北军竟然感激欢送,这样的变化却着实让曹cāo够震撼的!

    他这几rì虽在府中软禁,却对文远的动作有所耳闻,这段rì子河北军放赈救民,每rì舍粥,活人无数!曹cāo也明白了,真心实意的给百姓谋福利,才能得到百姓的归心,看来这才是王道呢!难怪河北军南征北战,能无往而不利!

113 给王越敲敲警钟

    “主公……”一旁策马而行的荀彧看曹cāo话语竟如此丧气,不禁有些惊讶,他不知道那一rì文远和他究竟说了什么?让一心求死以全名节的曹cāo不禁打消了死念,还对文远敌意大减,虽然没提降顺的事情,可这几rì在文远身边都是老老实实的。

    张辽这一招厉害啊!如果曹cāo誓死不降,荀攸这些曹cāo麾下旧臣若是转投张辽,就多半会背上背主的劣迹,许多爱惜名声的人就会选择自尽以全忠义,可是现在曹cāo老老实实的跟着文远回河北,一句不好听的话都不说,也不知道心里打的什么主意。这可就让曹cāo手下这帮人急坏了,他们是降也不是不降也不是,干着急!

    荀彧此时坐在一辆马车上,除他以外,其余荀攸、程昱、满宠、刘晔这些俘臣也跟在队伍里,这些人都是要跟着文远回邺都去的,对待这些原本曹cāo麾下的文官臣僚。文远并没有太过限制他们的zì yóu,还给身份地位较高的人分配了马车或者马匹代步,一路上可谓是相当贴心!只是为了防止他们逃脱,文远特意安排了几个夜影rì夜保护他们。..

    张辽这一招厉害啊!如果曹cāo誓死不降,荀攸这些曹cāo麾下旧臣若是转投张辽,就多半会背上背主的劣迹,许多爱惜名声的人就会选择自尽以全忠义,可是现在曹cāo老老实实的跟着张辽回河北去,一句不好听的话都不说,也不知道心里打的什么主意。这可就让曹cāo手下这帮人急坏了,他们是降也不是不降也不是,不降吧,连主公都不说什么了,自己一个做臣僚又何必以死殉节呢。降吧,总感觉又抹不开面子,所以大多数人只能没头苍蝇一样无所适从,跟着大队一起回邺城去。

    当然并非所有人都愿意接受被俘的命运的,许昌城破之rì,毛玠就在家中自尽,而今天……似乎又有一人……

    大队正行之间,突听马蹄匆匆,几个骑兵从后队疾驰而来,这几个人的突然出现,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看来骑装束是夜影中人,文远不由停下马来问道:“怎么了?”

    那几个骑士忙翻身下马,为首一个小队长回道:“回大将军,吕虔夺了匹马想逃走,还伤了一个兄弟……”

    文远眉头一皱,忙问道:“什么?人怎么样了?”

    小队长道:“人?人没有跑成,已经被苏头带回来了……”

    文远摇了摇头道:“不是说这个,是说咱们的兄弟伤的如何了!”

    “哦,兄弟受了重伤,医匠已经看过,需要休养好一阵……”

    “那就好……走带我先去看看去受伤的兄弟!王越,你也一起去!”听说夜影的兄弟没事,文远才松了口气,叫上王越随着那几个夜影卫离去。那些曹cāo旧臣听着都愣了,连一个守卫的生死都关心,也难怪这些军士肯在战场上效死力……

    文远看过了受伤夜影卫的伤势,确定没有生命之危后才去看被抓回来的吕虔。

    等文远到的时候,只见吕虔此时正被屠户骑着马用一根长长的绳子拖着前进。身边几个夜影卫拿树枝狠狠的鞭打着他的后背,他的手被粗砺的绳索勒的皮开肉绽,身子也被拖在地上血肉模糊,伤痕累累。文远见识这番摸样,顿时呵斥道:“干什么?谁让你们这么干的?”

    “参见主公!”文远在军中积威甚重,这一呵斥,旁边几个夜影卫慌忙拜伏于地,连跟文远一起来的王越也忙伏地请罪:“主公恕罪!小的待会一定好好管教他们!”

    文远斜瞥了王越一眼,冷冷横刀:“王越,你教出来的好苗子!”

    见文远怪罪,屠户忙上前请罪道:“主公息怒,都是小人的主意!只是这汉子倔的很,伤了咱们兄弟不说,被抓回来还不安分,几次想自尽,我看他太活跳,就想磨磨他的力气。主公放心,这汉子壮实的很,折腾这几下死不了人……”

    文远勃然作sè道:“还学会顶嘴?你们几个……都去军法处领三十军棍!以后刑讯这种重要的犯人,必须先请示经过我的同意!王越,你教导无方,纵容属下违反军纪,也去领二十军棍!”

    身边越兮、高顺不禁惊讶,夜影卫担负这袭扰破坏、暗杀绑架、敌后侦察、窃取情报、护卫反劫持的任务,刑讯逼供本来就是家常便饭之事,今天这么对付曹cāo的旧将吕虔虽说是有些过了,可是他们没想到主公竟然会生这么大的脾气!居然责罚了了所有参与动私刑的夜影卫,连夜影的头头王越都被连累……

    当然,王越在文远麾下的官员中一直没有什么好的口碑,主管的还是情报监察部门,高顺越兮可没那么好的心肠替他解围。

    文远看着王越领着这些夜影卫耷拉着脑袋前去领罚,直到这些人消失在眼中文远紧锁的眉头才稍稍松弛下去,他之所以如此严厉,并非是没有原因的。王越如今的官职不大,只是个校尉的官位,可是他却掌管着情报监察部门。这个部门权力极大,而且不容易监管,做为这个部门的主官,除了要求对文远绝对的忠心,再有就是忌讳骄横跋扈。

    王越的忠心文远以前从不担心,可是最近文远耳边听到的一些风声让他觉得有必要给王越敲敲jǐng钟了。

    本来文远手上有三套情报体系,分为军事,民事,以及监察。

    军事情报收集主要是军中的斥候哨骑负责,完成战场上或者有关战场的情报收集,由各军团的主官负责管理。

    民事情报收集主要是有王力负责,以当初甄家商会的情报网为骨干,这些年不断扩充拓展,主要通过一些底层渠道获得天下各地一些有用的情报消息。这个情报体系成立的最早,网络最广人员最多,如今负责收集情报的细作已经遍布天下各地!

    再有就是对内的监察情报体系,这个体系由王越负责,这是类似文远前世纪检这一类的权力监督部门,拥有相当不小的权力!负责文远治地内任官的监督、材料收集,有任何风吹草动,就直接上报给文远,交由文远处理!

    这三套情报体系各有偏重,互不干涉,各有自己负责的领域,可是自从夜影卫出现之后,这三个权利体系的平衡就渐渐被打破了!

    夜影卫的任务很杂,其成员可以说个个都是能里能外、能文能武的多面手,这样一支力量战时可用在对外情报收集,平时可用来乔装改扮,打探消息,总之三套情报系统的领域都能有所涉及!职能不可谓不重要,可是这样一份权力,却掌握在王越手里。因为夜影卫就是文远授意王越一手cāo练的。

    本来文远把这份监督百官的权力交给王越,就是看出此人热衷权势,不为别人所喜。是个为了权势敢于得罪任何人的酷吏!王越忠心没有问题!可是有了夜影卫之后,尤其是这些年来夜影卫越来越成熟,发挥出越来越大的效力!王越手上的权力yù越来越膨胀,这一段时rì,文远已经听到不少不好的风闻。

    王力最近就告诉他夜影卫经常会在不提前知会他的情报人员,擅自发起行动,仅仅是官渡之战,就让王力无谓损失了几十名得力的细作。几个军团主官也已经几次抱怨,夜影卫有几次征调他们的斥候哨骑,事先都没有经过他们的允许,都是以主公的名义!

    文远知道其实今天的事王越并没有错,夜影卫的人干的也不是太离谱的事,他能理解,夜影卫的特xìng注定他的行动不可避免的与军队和民间情报体系出现一定的交集,而对两个情报体系固有领域的插手,必然会引起负责这两个情报体系主官的不满和反对!文远当然不会偏听偏信这些人的一面之辞,但是这些jǐng兆让文远jǐng惕,必须改变眼下这种现状了!

    坐在主公这个位置上多年,文远已经渐渐明白为上用人之道就是平衡之道,情报权力部门,本来是应该相处监督,相互监视的,如果任由其中一家坐大,失去有效的监管,极度膨胀的权力就会像猛虎一般吞噬一切!所以今天文远只是借这件事给王越略施小城、敲敲jǐng钟,免得王越rì后在rì渐膨胀的权力漩涡中迷失了自己!

    而且随着夜影卫已经渐渐步入正轨,文远觉得有必要给夜影卫物sè一个合适的接班人,分一分王越的权力……

    可是这个夜影卫的统领人选,究竟应该选谁呢?

    摇了摇头将这个念头放在一边,文远移步来到吕虔身边,先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势,然后道:“吕虔……你为什么非要自讨苦吃呢?向从夜影卫手里逃出去,根本是不可能的!”

    吕虔是武将出身,体格健壮,不过被屠户刚才这一阵拖着浑身上下遍体鳞伤,惨不忍睹。只见他抬眼看了看文远,眼神中闪过一抹狠戾,浑身哆嗦这冷哼道:“忠臣不事二主,既已遭擒,不过有死而已!”

114 待荀彧他们转转

    “忠臣不事二主,但求一死而已!”面对文远的招揽,吕虔很坚决的回应!

    文远耐心劝道:“如今孟德都已经不再执着抵抗了,你有为何这么执拗呢?而且此次回邺都,念在孟德过去讨伐董卓有功,我还会表奏天子封他为骠骑将军!你效忠于他,随他一同为朝廷效力,还有什么可别扭的?”

    谁料吕虔斩钉截铁的一口回绝道:“说的好听,我吕虔岂会为汉贼效力?大将军不必在多费唇舌了,理念不同,吕虔宁死不辱!大将军真要是好心就给我来个痛快的!”

    文远几番劝诫,吕虔就是不肯降顺,文远不禁感慨道:“河南义士何其多也!”典韦为救曹cāo而死,许褚也为断后阵亡,之后毛玠殉节,现在又是吕虔求死……曹cāo麾下的忠义之士真的是太多了啊!

    见吕虔求死之意已绝,文远也只能成全其名节,命人将其斩首,尸首厚殓葬于许昌北郊之外,文远亲自主祭,在吕虔坟前祭拜。 ..

    吕虔其实并不算是曹cāo麾下的核心成员,顶多也就是个老资格罢了。但就是这样,文远也大张旗鼓的给吕虔厚葬,就是要做给原本曹cāo的旧部们看,让他们看到自己厚待这些曹cāo旧臣的一面。

    厚葬过吕虔,文远又叫过郭嘉,了解了一些关于荀彧、荀攸这些核心谋士的状况,相比吕虔一个能力一般的武将、这些人的情况才是文远最关心的!

    郭嘉在许昌的这几天什么也没干,一直就是陪着荀彧这几个颍川时认识的旧友喝喝酒,聊聊天,聊得也都是朋友情谊,各地的风土人情,天南海北,对于招揽荀彧他们的事情,郭嘉只字未提,只是开解这些人不必为了失败灰心丧气。

    不过荀彧他们都是什么人?郭嘉知道自己虽然嘴上不说,荀彧他们几个心里如何看不出来?好在荀彧他们似乎也不想把这层窗户纸捅破,弄得不愉快,因此招揽荀彧他们的事情就这样一直拖着,直到现在。

    听了郭嘉的说法,文远还是很满意的,这些妖人级别的智囊如果能为己所用自然最好,如果实在太倔,文远也已经想好了,要么送到朝堂上封一个闲职干干,要么就送到郑玄的学馆里研经讲学。反正这些人的文采白白Lang费可就太可惜了!

    文远沉吟一番后道:“奉孝,我看这样……咱们现在就筹划准备一番,等回到冀州,让荀彧他们看看沿途的民情,好好领略一下冀州的风物,崔琰不是还没有来许昌赴任呢嘛?让他先过来陪着荀彧他们转上两天,崔琰也是豪族出身,他说的话才有说服力,而且现在崔琰对我的政略已经理解了,等荀彧他们真正看过了咱们冀州的情形,再有崔琰在旁边相劝,我就不信说服不了他们转变观念!”

    …………

    颍川郡离邺郡的距离其实并不远,中间其实只隔着大半的陈留或者横着的河内、河南,两边直线距离不过五百余里。此次班师,走的是当初出兵时的路线,大军从许昌北返官渡,再经封丘北上白马,然后渡船过河回到河北。由于军士们归心似箭,五百多里的路程没有十天就已经走走了大半到了白马渡口,渡过大河,就算进入河北的地盘!

    崔琰接到文远的谕令,一早就等在黎阳城外,大军刚从白马过河,崔琰就已经出黎阳三十里在北岸迎接!

    崔琰如今已经是文远任命的豫州刺史了,他是郑玄的高徒,投入文远帐下的时间又早,人气资历在文远麾下的文臣之中稳稳的占据前列,如今能被文远外放主持一州之政务,也是实至名归,除了名望和能力,忠心也是文远选择的一个重要原因。

    曾经有一段时间,文远和崔琰闹的有些不愉快,那时候文远因为粮食短缺,还刚刚开始在冀州大兴屯田,这种在崔琰看来毁掉豪族根基的行为让二人差点闹翻!因为崔琰也是出身豪门,清河崔家在河北乃至天下都是有名的望族,这种行为让顾全家族利益的崔琰几乎站在了文远的对立面。

    可是随后文远打下了并州,开始和匈奴人互市交易,再之后,乌桓人也开始加入到和汉人互市的行列……

    于是,在河北根基颇深的崔家开始尝到追随文远的甜头,现如今,崔家已经成为甄氏商会第二大的股东,生意已经遍布整个中原,崔家的家族势力已经比以前扩充了几倍!已经成为仅次于无极甄氏最大的商宦!这个时候,崔琰当初对文远的那点不满早已让他抛到九霄云外!

    一抽出空闲,文远就把崔琰拉到一边,好好交待了一番。

    “季珪,这事你要给我办的妥妥的!要让荀彧他们对咱们河北军的印象有一个彻底的改观!带他们回邺都,去巨鹿,去下曲阳看看!不用多劝,就让他们自己看!眼见为实,他们都是聪明人,你只要在他们看的时候点拨一番,就一定能让他们加入到咱们这边来!”

    “主公放心!荀彧他们的想法我能了解,我会想办法让他们对主公有所改观的!”同为豪族,荀彧此时心里有什么想法崔琰大致能猜的出来,而且同一类人很容易产生惺惺相惜,彼此很容易生出认同的感觉,崔琰也不想看着盛极一时的颍川荀氏走向衰败,所以文远的嘱咐崔琰二话没说就痛快的应承下来!

    文远点头一笑:“好,那就交给你了!带着他们多走走看看,我先行一步领军回邺都!”

    荀彧等一干曹cāo旧部的问题有办法解决,文远心里顿时一块大石头落地,终于可以心无旁骛的回邺都去了……

    第二天,崔琰就领着荀彧,荀攸、程昱、刘晔等十几个曹cāo麾下的谋臣离开了大部队,一路开始放松的游玩。

    回到河北的时候,正是七月收获的时节,走在冀州的乡野上,眼前尽是黄澄澄的麦田,一片连着一片,一直连接到地平线的远端。崔琰这一队军马在田边的官道上走着,一路所过,时不时可以看到农民在田间心情的劳作,他们的脸上大多洋溢着丰收的喜悦!他们见到大军经过,根本没有想过逃避躲远,有时候经过聚居的村落,村里的百姓还会主动把茶水瓜果献上犒劳一番。

    看到文远治下竟是如此一番宁静祥和的景象,看到冀州百姓对河北军竟然如此拥戴,荀彧这些人一个个震撼的长大了嘴巴,心中感慨万千!

    “这……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这简直就是人间乐土啊……当今天下,只怕除了大将军治下之内能有此盛世光景,别的地方的百姓只怕连活下去都难……”曹cāo长史陈群看到这幅光景,就发出这样的感叹。

    陈群也是颍川大族出身,家中几代为官,祖父陈寔为太丘长。父亲陈纪历任平原相、侍中、大鸿胪,叔父陈谌为司空掾。陈群年少便有才名,祖父陈寔常认为此子奇异,向乡宗父老说:“这孩子必定兴旺吾宗。”后曾被刘备辟为别驾,刘备去荆州后,陈群转投曹cāo,被辟为长史。此人政略出众,乃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人物!史上著名的九品中正制就是由他所制定!本来如果按照历史正常的走向,此人会先后做到侍御史、御史中丞,曹丕代汉,举陈群为尚书令,晋爵颍乡侯。魏文帝黄初六年,陈群为镇军大将军,领中护军,并录尚书事。次年,曹丕崩,陈群受遗诏辅政。魏明帝即位,晋封群颍yīn侯,增邑五百。青龙四年十二月癸巳rì病逝,谥靖侯。

    所以这个人,也是文远重点想要招揽的人才!

    豪族和庶民虽然从一出生就会有阶级对抗xìng,不过也并非没有开明的豪族子弟同情百姓的际遇,天下纷乱,见惯了百姓受尽战乱之苦,而能在河北看到这样一副世外桃源般的景象,如何能不让他们感到欣慰,感到震惊?

    走到一条河边,崔琰传令停下扎营。不远处,一个圆形木制机具矗立着,足有五六丈高,立在水边缓缓的转动。

    第一次来河北的众人当然没见过这个圆圆的巨大物事,营寨刚刚一扎下,几个人就好奇的跑到河边看个究竟。

    刘晔从小对机械有些研究,如果说他河北军的什么最感兴趣,无疑就是赫赫英名的陨雷车和三弓床弩,没想到到了河北还能此时心情急迫跑在最前头,边跑还便问道:“季珪兄,那个圆圆的木头做的大家伙可是能江水引入田中?”

    崔琰闻言笑道:“一听就知道子扬(刘晔字)是个行家里手那个啊……说起来可就有些神奇了!也不知道我家主公是不是仙人下界,竟然会有未卜先知的本领,兴平元年主公命**修水利,似乎料定要闹蝗灾!一共挖通了沟渠四百余里,还请给事中马钧见了这种灌溉用具不计其数!结果还真别说,那一年果然真的闹了旱蝗灾害!结果靠着提前的准备,我河北上下没有饿死一个百姓!”

115 天子郊迎

    听了崔琰的话,荀彧惊呼道:“兴平元年那场旱蝗灾害,河北竟然没有一人死于灾荒之中?”

    兴平元年的那场席卷整个关中、司隶、河南河北几乎大半个中原的旱灾,所有人都印象深刻,那一年曹cāo还在和吕布争斗,谷物涨到五十余万钱一斛,兖州境内据事后同居饿死的百姓数以十万计数!当时饿殍遍野,人竞相食的惨状仿佛至今还历历在目!这么大一场灾荒,要说河北没有一个人饿死,那荀彧是无论如何不肯相信的!

    谁料崔琰斩钉截铁的道:“那可不?我还能欺瞒各位先生不成?当时因为我家主公提前半年就开始大兴水利,蓄养鸡鸭以治蝗虫,是以虽遇灾年,冀州的粮食收成仍能保持在六成左右!而且主公此前又先后从幽州、徐州购进粮草上百万斛,纵有受灾严重的郡县,也能调度到足够多的粮食赈济灾民,如此七拼八凑,终于渡过了这个关头!”

    见众人皆面露惊讶之sè,崔琰心中不由生出一丝得意,河北这些年超卓的政绩有目共睹,在同行面前展示这些政治上的成果,崔琰心中难免会有一些优越xìng!..

    崔琰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道:“对了,还有一事!那时候蝗虫漫天,主公亲自带着全冀州的军官将吏一起治蝗,rì以继夜,不眠不休,还第一个带头吃蝗虫!说来这蝗虫还真是难得的美味呢,我家主公总是会做些出人意料的事情!”

    “竟有此事?”荀攸等人顿时愣了,要知道这时候的人都把蝗灾看做是天灾,是老天发怒惩治世间的百姓,谁敢违逆上天的意志,难道不怕天神怪罪吗?难道张辽就不怕上天的报应?

    此时荀攸几个也多对文远是神仙下凡的民间传言有所耳闻,听了崔琰的话俱各惊疑不定。

    “修渠数百里,只为救活百姓,真仁德爱民之主也……”唯独荀彧感叹一声,他jīng研儒家治国之道,很受孟子民贵君轻理论的熏陶,虽出身豪族,对百姓还是有怜悯同情之心的,自打进入冀州之后一路所看到的风物,冀州百姓所过的生活,由不得他不感慨万千,什么是盛世?这就是他新募中的盛世了!而自己坚持的东西难道是错的吗?

    看着这些人的惊讶表现,崔琰心中暗爽,心忖道:“嘿嘿,这还只是刚刚开始呢,更让你们更吃惊!rì后你们看的多了,对我家主公就会了解的更多了……”这还没到邺都呢,邺都里的盛景,大陆泽畔的连片的匠坊、书院、下曲阳的兵营,英魂冢……等见识过了这些,只怕荀彧他们到时候会更震惊!

    …………

    就在崔琰领着荀彧一行慢悠悠的游览冀州的时候,文远已经领着得胜之兵班师回到了邺都……

    离城三十里外,数以万计的河北军正排成整齐的队列雄赳赳,气昂昂的迈步前行!

    本来按照正常的行军速度,文远他们昨天傍晚就能赶回邺都,可是因为天子听闻大将军班师,yù亲自出城迎接,犒赏三军有功将士,文远特意在离邺城三十里外的地方扎下行营,命军士们擦亮铠甲兵器,整理仪仗仪容,如此好生准备了一番,今rì一早才继续前行!

    十余万战兵队伍,排成浩浩荡荡的队伍,兵甲锃亮,旗帜鲜明,就这样在邺都南面的官道上行进着,乍一眼看去气势雄浑,真是不可多得的威武之师!

    外行人看门道只能看出这只兵马威武雄壮,不可轻侮,可如果是内行人仔细观察就能看出,这队列气势并非是表面上那么简单!这长长的绵延二十余里多大十数万人的队伍,除了整齐的踏步声,甲叶碰撞发出的清脆交鸣,竟连一点多余的嘈杂声音都没有!而且这些人每十人为一排,举目望去就如十道笔直的线条直到远方,似乎不仅前后左右间隔相等,两千多人连动作都是一样!宛如一个整体,仅仅从队列上就能看出这支军队平rì里的训练就能猜想出,这支军队平rì的训练有多么严酷!

    “弟兄们,把你们的jīng气神都给我拿出来!天子现在就在邺城南门外亲迎咱们!你们的亲人也在城门外等着你们团聚!记着,咱们是得胜之兵!今天就让天子、朝臣、邺都的百姓看看咱河北军的威风!”今天的文远身穿着一副黄金明光甲,头戴黄金盔,手绰祖龙戟,跨骑流星驹,全身披挂。走在队列之外大声的喊着话!

    本来这个伙计是由麾下各部曲的将领来干的,不过今天文远的心情特别振奋,就把督促玄缨卫的工作从高顺、越兮手头上抢下。

    “嗷嗷嗷!”事实上玄缨卫从来不需要督促,荣耀即是这支王牌军队的生命!他们所想的所做的只是在不断给头上戴着的黑sè簪缨上戴上更多的光环,没有任何事情会影响他们此时钢铁堡垒一样的军容!

    玄缨卫给力,其余战兵也半点不肯认输,十几万人马组成的火红sè钢铁洪流浩浩荡荡的向着邺都涌去!而在这支队伍之后,还有规模更庞大的由二十余万辅兵、上万辆辎重车辆组成的后勤补给队伍!

    此时邺城内万人空巷,城中城周居住的数十万百姓都齐集于城南郊外,这些人当中,有近半数人是河北军士的家眷亲属,他们已经一年没有和军中的亲人团聚,此刻迫切想要看看他们的亲人是否安好?而其余民户百姓也争相一睹英雄的飒爽姿容!

    今天就像是一场规模盛大的节rì,几乎所有人都面带喜悦的颜sè,激动的迎接他们心目中英雄!几乎……

    邺城城门外吊桥边上,献帝刘协也头戴冠冕,身穿黑sè锦缎龙袍,一身天子服饰战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他头打麾盖,身后宫女宦官站了一群,高台左近还重重护卫着上百名金盔金甲,手持节钺的羽林健卒,显得神圣庄严不可侵犯!如此天子威严也引得四周百姓争相瞩目!

    和百姓们发自内心的喜悦不同,刘协似乎有些神思不属,笑容也显得有些僵硬,他心不在焉的低头想着事情,在身边宦官几次提醒下才勉强没有露出倦怠,在百姓面前出糗。

    张辽回来了,而且是得胜回来了!击败了唯一能与之争衡对手曹cāo,收复了豫兖二州!这本应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可是刘协却反倒为此心忧!天子有天子考虑事情的层面角度,尤其是处在刘协这个尴尬位置上,张辽打胜了,自己该如何给他封赏?大将军的官位已经是外姓朝臣所能达到的极致,再往上就是只有刘姓皇族才能触碰到的王公爵位!难道要给他超越礼制的册封!

    这还不是最让刘协忧心的,张辽的这次得胜,势必让他在朝在野的威望再上一个新的巅峰!百姓势必对他会更加拥戴,朝臣渴望得到权势只怕会更迫不及待的向他靠拢!更让刘协心烦意乱的是,他最近听到了宫外一些风声,有传言说张辽是天上仙人下界,要扫荡乾坤、涤清海内,要……

    说来就来,就在刘协陷入沉沉思索的时候,突然听见耳边突然想起淹没一些嘈杂海啸山呼!刘协抬起头,只见远处地平线上渐渐露出如林的旗帜,紧接着就听见千军万马踏动地面发成隆隆的马蹄声!

    “来了!来了!”刘协可以清楚的听见台下的官民百姓发出欣喜的欢呼!也可以清楚的看到他们发自内心欢喜的心情!本来身为一朝天子,看到朝廷兵马得胜回朝应该像百姓们一样内心感觉到欢喜,激动!可是刘协偏偏一点也高兴不起来!百姓们对河北军、对大将军张辽的称颂在他耳中非但一点都不顺耳,反而让他觉得分外的揪心和难受!就像现在,远处传来的轰鸣马蹄声就如同一面大鼓在他心头狠狠敲动,让他的心时时刻刻被压迫紧绷着,得不到一点放松!

    而能给他如此沉重压力的,当然非大将军张辽莫属!

    “这些乱民,难道他们忘了这天下是谁的天下了吗?朕还没死!我大汉还在!张辽还是我朝廷的臣属!”刘协在心里,也只能在心里大声的呐喊,他甚至不敢将自己这些心里的话喊出口!如今的邺都,已经是张辽的天下,朝堂上下、宫闱内外尽是张辽安插的耳目!刘协虽心中极希望改变这种状况,可是考虑道眼下所处的状况,想想前两年董承发动的那场整编,刘协也只能把这个念头深深的埋在心底深处!

    最先一步赶到邺城外的是骁骑军!上万骑兵组成的庞大军阵停住在城南的校场之中,斗志昂扬,jīng神抖擞!主将吕布全身披挂,威武有若天神!在数十万人的邺城百姓迎接欢呼声中,吕布也兴奋的满脸通红,左耳处一块触目惊心的伤口随着咧开的大嘴微微颤动!

116 献俘 献捷

    骁骑营之后,便是浩浩荡荡的破军重骑和中垒武卒,破军重骑一出现,立即迎来邺都百姓一阵更热烈的惊呼!骑士们被厚厚的铁甲包裹,连胯下雄骏的高头大马上都披着甲胄,肩扛拉风无比的七尺陌刀,只是这份卖相就足以令人震惊!远远看去,就如同一道黑sè的怒cháo滚滚碾来,仿佛没有什么东西能挡住这cháo水前进的脚步!

    中垒武卒的装备和破军营差不太多,同样是重甲,陌刀、投枪、强弩,战马,只是他们的铁甲更厚,战马身上不披护甲,主要也是为了替他们负载沉重的装备和甲胄!

    值得一提的他们虽然是步兵,却人人都配有一匹战马,这是整个河北军三十万战兵步卒中都没有的优遇,就是为了保证这个最强战阵及时投入战场的机动xìng!在这个各路诸侯手上骑兵都比较稀缺的时代,给步兵配马匹在别人看来几乎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也只有掌控了幽并两块马场的文远奢侈到给中垒武卒陪马匹代步!..

    头顶着黑sè的簪缨,破军营和中垒武卒来到校场上,齐刷刷的下马立定,为了迎接天子的检阅,他们都是全副武装的,壮硕的身躯加上足有百多斤重的武器装备,这就是三百多斤的分量,即便是产自关外草原的优良战马也不能长时间的承受如此重负。

    随着这只铁甲jīng锐的到来,校场内外再一次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巨大欢呼声!因为四周的百姓都看到了一个挺拔伟岸的身影,文远就身在中垒武卒之中!

    “大将军威武!”

    “祝大将军早rì扫平乱世,从此天下太平!”

    “……”

    海啸一般的欢呼声中,文远并没有离开队伍前往天子所在的高台奏报,而是跨马绰戟立于高台之下,等候其余后面的战兵陆续进入场内。

    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中军、冀州、幽州三个军团才进入场内,加上之前的两支队伍,合共十万余人,满满当当的占据了长宽足有五里的宽阔场地,一时间旌旗飘动,枪戟如林,半空之中弥漫着浓浓的激昂杀伐的气息!

    “鼓乐!起!”随着鸿胪寺卿的一声号令,高台后开始敲打吹奏其一阵美妙又不失激昂的乐曲!众将士听着这令人热血沸腾的战歌,无不骄傲的昂起了头!他们连的脸上洋溢着骄傲,欢喜,刚毅!今天所有的一切欢呼和掌声,都属于他们!

    不知什么时候,校场外的嘈杂声已经渐渐消失,一曲奏罢,便要正式的开始郊迎大礼!忙碌了大半天,无论是百姓,还是回归故土的将士们都期待着这一时刻的来临!

    “陛下诏谕,宣大将军、巨鹿侯张辽觐见!”

    “臣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文远这时才一步步走上高台,冲刘协行下一礼,古时候献捷是国家大事,虽说天子早有赐文远朝堂上剑履上殿,参拜不名,可是这种正式的场合下,文远也不敢有丝毫僭越,否则一旦被有心人传出去,自己只怕会被天下文人骂的狗血淋头估计……

    “大将军出师远征,大胜而归,快起!快快请起……”刘协道。他如何敢让文远下拜,忙制止了文远行足九叩之礼。

    “多谢陛下隆恩……”文远也不客气,陛下叫咱起,咱就别做作了不是?正好他也受不了这种跪拜之礼,这举动虽说让旁边的宦官大臣看得直撇嘴,不过既然陛下都已经开口免礼了,别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接下来就是一系列依照朝廷礼制所走的程序。

    只听文远取出一卷不加缄封的官文朗声念诵道:“启奏陛下,臣此次南征豫州,共获聝四万三千余,俘虏五万八千余人,及车、马、牛、羊不可算计……”那时候打仗计军功,都是要割下敌人首级,不过献捷太庙就不需要那么血腥的把几万颗首级从太庙千里迢迢运到京城去,那时候还没有太好的技术保持尸体不腐不烂,所以只需要割下耳朵代替首级。聝,即从战场上被杀死的敌人身上割下的左耳。而献捷官文,则有专门的史官记录,甚至由专人铭刻金文,为后世铭记。

    刘协心神不宁的听着文远念诵奏捷官文,心中五味杂陈,曹cāo十多万兵马啊!都败在张辽手里,难道这天下就真的没有人是张辽的对手了吗?难道这大汉江山就要亡到我刘协的手里?

    文远低头念着,时不时望向献帝的眼中也不露半点好恶的情绪,自从王旁之死,自从那一次的董承事件之后,文远就觉着自己和小皇帝刘协越来越疏离,两人之间仿佛隔着一层看不见却确确实实存在的东西……

    接下来就是献俘和献捷的仪式,这两项仪式本来是要在太庙,太社、宗庙之中进行的。普通民众不能前去观礼,不过这么多百姓都在城外迎接凯旋回师的军队,天子当然不能错过这样一个宣扬大汉朝廷浩荡天威的机会,命文远将缴获的旌旗、鼓角、衣甲、仪仗展示给围观的百姓,当然还有几万只硝制过后的左耳,以及从许昌降兵中挑选出的五百俘军。

    俘虏的几万军士自然是不可能全部带过来的,否则光是一路看管他们都是个大问题,所以文远只是从数万降卒中挑拣了几百个看上去彪悍jīng壮的而已。这些人用白练系着,一个挨着一个从高台下走过,接受天子的检视,之后才是到太庙、太社开始正式的献俘。

    古时候大军凯旋献上俘虏还是有讲究的,俘虏必须是长相够凶悍,孔武有力的人,太瘦弱太矮小就不能昭示国家的威严!献上的俘虏到太庙后,俯首乞命,经有天子审讯,如果天子下令处以极刑,就由廷尉带往法场;如果天子下令开释,侍臣便传旨先释缚,随即宣布释放。被俘者三跪九叩,拜谢天恩。

    当然这些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这些人跟随文远前来,文远已经和朝廷通过气不会处死他们,相反的为了昭示天恩,除了当场赦免无罪,还会赏赐给他们一些东西。如此一整套的献俘献捷仪式结束,已经是深夜,不要以为凯旋的仪式就这样结束了,献捷之后,天子还要大宴有功之臣三rì,之后便是论功行赏的典礼。总之还有许多的繁文缛节等着文远!饶是他来到这个时代已经多年,这些琐碎礼仪还是让他头疼不已!

    自始至终,曹cāo不显山不露水的立于中垒武卒方阵的门旗后,他的身上披着覆盖全身的黑sè甲胄,头上戴着遮住大半张脸的头盔,让人根本看不出别的中垒武卒一个个情绪激昂,唯有他面sè沉凝,心中充溢着复杂的情绪。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呢,曹cāo已经明白,张辽能走到今天根本不是运气,政治、军事、经济,没有一样在自己这里!自己的失败,本来就在情理之内!

    而经过那rì和文远一场谈话之后,曹cāo似乎一下子看开了,谁胜谁负又有什么打紧的呢?反正自己和张辽目的都是一样的!既然这一路所见已经证明张辽的政略是正确的,自己又何必在争是谁平定了这个天下呢?

    尘世如cháo人如水,只叹乱世几人回。不做乱世jiān雄,做个治世能臣也与自己生平的志向相违背……

    只是现在曹cāo还没有完全从挫折打击中恢复过来,他需要好好的闭门静思一阵,好好想一想这些年戎马征战的经验教训,思考一下自己做的究竟哪些对,那些不对。是以他拒绝了文远表奏他为骠骑将军的好意,只答应赋闲避居于邺城之中。对此文远也没有一味强求,还没到邺都,他就特意命甄俨在城里给曹cāo安排了一处清幽雅致的宅邸。

    “子脩,如何选择在你手里,你要好自为之了,子桓、子文、子建、仓舒……你们要过得好好的……”全新的生活即将到来,唯独让曹cāo有些担心的就是他远在汝南的亲人们……

    …………

    “父亲……”就在曹cāo亲眼见证着河北军凯旋奏捷的时候,曹昂拎着一坛酒坐在平舆城的城头上,神情呆滞遥望着北方,如同一尊塑像一样一动不动!

    如果和曹昂熟悉的人看他这幅样子定然会大吃一惊!因为眼前的曹昂跟以前相比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他整个人瘦了一圈,眼眶深陷,眼中血丝密布,满嘴的胡茬子,满脸憔悴,哪里还能找到以往一丝俊朗的影子?用失魂落魄形容一点都不过分……

    许昌果然还是陷落了!起初和汝南的一切都断了联系!听到这消息的曹昂当时不顾麾下幕僚的劝谏要打回许昌去!可是最后在众人的合力劝谏,尤其是连曹仁、夏侯渊这些叔叔辈的人物都出言相劝了以后,曹昂这才怔怔出神,勉力劝了回去。

    可是随着情报体系的回复,得到的消息再一次让曹昂差点没按捺下去,父亲被俘,帐下的文武都被或杀或俘,俘虏的据说都被带到了河北去!曹昂如今手上只有两万余兵马。深感无力,这一段时间每rì只知借酒浇愁,醉生梦死不理政事……

117 两年准备

    一直以来,父亲曹cāo就是曹昂心目中最高大伟岸的英雄,是曹昂最坚实的心理支撑,可是现在,连父亲都被张辽击败,生死未卜。曹昂只觉着天都要塌下来了!

    就在曹昂心中充满无助和彷徨的时候,一个高瘦的身影出现在曹昂的浑浊的视线中……

    “曹子脩!我找你半天,没想到你竟然躲在此处!”自曹cāo战败之后,残存的势力皆以曹昂为首,拜他为主公,如今的汝南就是曹昂说的算数,来人竟如此直呼曹昂之名,若是旁边站着有人,定然会惊诧眼前发生的事情。

    曹昂只是抬头看了看来人,并没有应声,依旧低着头默默喝着酒……

    来**概是找得急了,又见曹昂如此一副颓废模样,顿时怒声斥道:“曹昂!想不到你竟然一蹶不振至如此地步!可恨我当初看走了眼!居然会拜你为主!难道这真的是天意,天意让张辽一统天下吗?”来人说到怨愤之处,禁不住仰天长叹一声。看着曹昂仍不理不睬闷头喝酒,那人顿时气不打一出来,叫道:“就知道喝酒……如此醉生梦死,你要让跟随你的这些人都离你而去吗?”说完一把从曹昂手中夺过酒坛,哐啷一声砸了个稀巴烂! . .

    曹昂这会才有了点反应,摇头哀叹道:“你让我怎么办,咱们能打得过张辽吗?张辽那么强,连我父亲都不是他的对手,我又能做什么呢?”

    来人怒极嗤笑道:“我的信条就是只要想,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曹昂,你看你这副样子,哪有一点你父亲的气度,枉你父亲一世英雄,想不到竟然生出你这样一个孬种!枉你父亲把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你现在这这幅表现简直就让你父亲失望透顶!”

    曹昂闻言面sè一变,他本是武将出身,可烂醉如泥的他却连一个酒坛都夺不下来,此时却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噌的一声从地上跳起,勃然怒喝道:“大胆司马懿!我不许你侮辱我父亲!”

    看到曹昂须发贲张的样子,司马懿倒转怒为笑道:“呵,这样的jīng神头倒还有一些英雄气概……我奉劝主公一句,主公如果真的想就此沉沦,不如趁早降了张辽算了,还能得到官位爵禄,我们司马家、颍川荀氏、还有其他追随你们的豪族这便散去,另投明主,哼,这样做你真辜负我们这些人对你的期望!如果……你还念着令尊的厚望,想干成一番大事,就必须尽快振作起来,因为已经没有时间在这里磨蹭了!”

    “想知道曹公的下落吗?”

    曹昂触电一般猛的抬头道:“我父亲?我父亲怎么样了?”

    司马懿冷笑道:“他没有死,也没有降,不过现在已经做了张辽的阶下之囚,据报已经被张辽带到了许昌!”

    “曹公即便被俘都不肯降顺,你倒好,不过这么一点打击就在这里唉声叹气,志气沦丧……”

    “谁说的?”曹昂愤然打断司马懿的话道!

    只见他定定的直视着司马懿,慨然作sè道:“我不想认输,不想辜负父亲对我的期许!我要证明给父亲看,我能行!”

    司马懿这才满意慨然点头道:“好!我们这些人追随你到此要的就是这个劲头!这样才是我司马懿看中的主公!有这样的志气,就有成功的可能!”

    可是冲劲过后,曹昂又有些忧虑道:“可是仲达……张辽麾下拥兵百万,已雄踞大汉大半疆土,你说咱们真的能扳得倒张辽吗?”

    司马懿长笑一声劝道:“当年秦灭六国,也是以一隅而取天下!昔rì楚汉争鼎之时,楚强而汉弱,最终还不是高祖立大汉四百年之基业?天道无常,事在人为,咱们先深根固本,待时机而动,谁就敢保证张辽能如此一路顺风顺水呢?”

    虽然有些安慰的味道,不过司马懿这番话仍然让曹昂的信心坚定了不少,只见他面sè沉凝点头道:“明白了,咱们现在应该做些什么?”

    司马懿眼中露出一丝欣慰,道:“探马回报,张辽并没有继续南下,而是匆匆领大军班师回朝,只留下张颌的青州军团守豫州,留臧霸的徐州军团守兖州。以十万战辅兵守备两州,依我看张辽短时间并无攻打汝南的意向!即便是打,谅他也打不下汝南!”虽说曹昂从许昌出来的时候只带走不满一万的兵将,不过从许昌突围的曹仁、夏侯渊带来的兵马也有不少,加上这段rì子豫、兖二州不断聚拢过来的旧部,如今曹昂手上竟然聚集了三万余众!除非张颌、臧霸敢倾尽全力不留兵守备,否则司马懿自信能够抵挡,而现在许昌刚刚陷落,豫州、兖州的大片地盘连稳定都算不上,这二人敢来吗?可能吗?

    顿了一顿,司马懿又道:“张辽要稳固豫兖二州,没有一两年的功夫根本不可能做到,咱们正可以趁此机会,重整士气,cāo练兵马,待兵粮足备,士气旺盛之rì兵锋东指淮泗之地,先拿张勋,杨弘这两个叛徒开刀!据此两地,可得兵十万之众,到时候再做思量!”张勋和杨弘献了萧关之后,皆被文远封为列侯,暂时腾不出手整治淮泗局面,就仍令二人去做河淮南、庐江诸郡郡守!这两个软柿子镇守淮泗之地,正好可以拿来给曹昂扩充势力!

    曹昂只觉着心中豁然开朗,慨然道:“那好,父亲未达成的志向,就由我代他来完成吧!半年之后,咱们就出兵攻打张勋、杨弘!”

    …………

    南阳宛城。

    太守府邸当中,刘备和诸葛亮正在谈论南阳政务。南阳是个大郡,刘备查看户籍账册,这一郡就有十六万户,八十余万口!一下得了如此可观的地盘人口,刘备当然激动莫名!而且得到诸葛亮这个得力政才的帮助,刘备这段时间果真是如鱼得水,将南阳上下的关系梳理畅顺,各县的县长县令纷纷前来向刘备表示愿意尽忠。

    因此这几rì刘备的心情极好,和诸葛亮谈笑风生。

    正说着话,突然门外关平求见,刘备笑容一滞,忙唤关平进来。

    关平疾步从堂外走入见礼,刘备心神不定道:“平儿,你从叶县来,可有什么事情?”当初赵云的兵马到了叶县之后,并没有屯驻多久就向许昌进兵,刘备得到消息之后不久就令关羽引兵一万前去收复叶县,叶县是南郡东北面的门户,关羽驻守叶县,一则严守门户,二则监视许昌方向的动静!

    刘备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难道此次关平突然回来,是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关平躬身道:“伯父,父亲让我飞马来报,许昌被河北军攻破!张辽大军已经班师回邺都!”

    “噌”的一声!刘备和诸葛亮从席上站起!二人彼此相视,面露惊容!太快了,从张辽四月份卷土重来,这才七月初,短短三个月,十几万兵马就这样土崩瓦解!河北军如此强势的表现顿时令刘备刚刚生出的一丝雄心如冰雪消融……

    刘备一时间愣住了,半晌之醒悟过来,脱口道:“曹cāo呢,曹cāo现在是死是生?”曹cāo对刘备有恩,对曹cāo刘备除了有一份感激,更有一份英雄间惺惺相惜之情,当然更关键的,失去了曹cāo的屏障,刘备不得不忧虑该如何直面河北军的进攻……

    关平答道:“据报曹cāo兵败被俘,现在是生是死,就暂时不得而知了!”

    “曹cāo,曹cāo就这样败了啊……”刘备怅然坐在地上,连盛极一时的曹cāo都不是张辽的对手,最后落得个兵败被俘,换作是自己能挡得住吗?

    诸葛亮年纪虽轻,心思却比刘备沉静,开口问道:“许昌城高壕深,又有曹cāo数万jīng兵据守,何以这么快就打下了了许昌城?”

    关平把官渡之战、许昌之战的大致状况跟诸葛亮一说,诸葛亮也是面sè凝重:“张辽用的是堂堂正正之法啊!曹cāo苦心经营的官渡壁垒不可谓不坚固,许昌城也是出了名的大城,如此地利尚且被河北军铁蹄踏碎,河北军的攻坚战力……”说到这诸葛亮低头沉思不语,涉及到河北军的恐怖战力,诸葛亮和刘备一样陷入了忧虑之中……

    沉默了一会,诸葛亮才又开口问道:“许昌现在张辽命何人留守?留下多少兵将?”

    关平道:“张辽班师前,命青州都督,安东将军张颌留守,守军便是青州的五万兵将……”

    “还好……”诸葛亮闻言这才面sè一缓,思忖一番陡然正sè道:“主公,我即刻动身往荆州一趟!”

    刘备不禁疑惑问道:“军师为何突然要去荆州?”

    “张辽此次匆匆班师回河北,是因为军士久战疲惫急需休整,实在没有jīng力在发动一场旷rì持久的大战!如今曹cāo已灭,荆州必然是张辽的下一个目标!张辽虽然短时间内不会南下,但是不来则已,一来必然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势必是要以雷霆扫穴之势一举荡平荆襄,所以咱们时间已经很紧迫了!咱们只有一到两年的时间扩充实力,一两年之后,咱们可能就要和张辽正面来一场硬仗!”

118 筹建水军

    邺都漳河之畔。

    文远、曹cāo、郭嘉、赵云、吕蒙等人站在高高的河岸之上。

    自从从官渡回来之后,文远就经常会要邀曹cāo随自己四处走走看看,二人出则同车,入则同席,隔三差五就会邀曹cāo畅饮一番,曹cāo虽然仍没有吐口愿意为文远效力,不过对文远的这些优待也不避拒。

    此时岸边,二十只快船一字停在岸边的水面上,这些船都是正规的汉军水军快船,每船二十军士,皆轻甲护身,或持牌握弩,或抖桨绰槁。快船前方,是一条七八丈长两层高的中型斗舰,斗舰上挂着一面巨大锦帆,锦帆上的图案以蓝sè波纹为底,上绣两道交叉的铁索,铁链上方绣着一个龙飞凤舞的“甘”字!看上去拉风无比!

    河水虽顺势向东南流去,可是这些船就如同嵌在水面上一般没有挪动半分,而且阵列排布整齐,只是这样一手,就让岸上许多连船都没坐过的河北军士惊叹不已。..

    突然,就见水面帅船上一阵红旗飘动,看到旗令,吕蒙恭声向文远道:“主公,他们已经准备好了!”

    “那就开始吧!”文远点了点头,颇为期待甘宁待会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呜呜呜~~~”

    “咚……咚、咚咚……”

    听到岸上的鼓角声音,帅船上也响起激昂的金鼓之音,只见帅船二层上一位身披锦袍铁甲,头插斑斓翎羽的威猛将军手中令旗摆动,那二十条快船缓缓启动,渐渐加快,如脱弦之箭般一字向河心飞驰而去!

    这大船小船阵型不乱到了河心,就见河心帅船不动,挥舞令旗指挥,小船如玉女穿梭一般往来穿插,一会摆成一字字,时而摆成雁阵、方阵、鱼鳞阵……时而分散,时而汇聚,看得让人眼花缭乱,汇聚时两船以木板连,军士在颠簸的船上行走如飞,如履平地。文远虽然不懂这个时代的水战,却也觉着这支水军不错,至少阵型看着令人觉着赏心悦目。

    文远如此,其他人也差不多,大家都是看个热闹。俗话说,南人坐船,北人骑马,文远现在手下的将领几乎大半都是河北人,坐船倒是坐过,不过要是说指挥水军作战,却没几个人懂得。而如今文远已经击败了曹cāo,接下来最重要的自然是南向一统江南之地,虽说现在还欠缺诸多准备,大军南征还为时尚早,不过从现在开始未雨绸缪还是有必要的!

    而在诸多的准备当中,筹建水军的重要xìng理所当然的排在第一位!

    其实从文远立志荡平天下起,文远就已经开始物sè水军统领的人选,筹建水军也一直就在他平定天下的大计划内。只是之前文远全心全力对付曹cāo,一直没有分出jīng力筹建水军,加上文远手上一直没有合适的将领人选,有也只是吕蒙、陈武、张南、焦触这几人。

    对吕蒙、陈武两个,文远一直有些不太放心,此二人虽然都是南方人,都是十四五岁的时候就被迁到河北来的,要说两人水xìng不错文远相信,可是让他两个dú lì统领从来没统领过的水军文远就不敢这么轻率了。

    而赵云将甘宁引荐上来,顿时让文远如获至宝,心中大喜!甘宁,勇将啊!东吴第一勇将除他无人!如果从三国之中个挑出一个文远最喜欢的将领,、魏国便是大魏之虎张辽,蜀国非常山赵云莫属,吴国之中就是甘宁了。

    喜欢甘宁,是因为文远熟悉历史上甘宁这个人。喜欢甘宁的勇略胆气。

    大将甘宁,天下扬名。甘宁是巴郡临江人,他早期的经历颇有传奇sè彩。“少有气力,好游侠,招合轻薄少年,为之渠帅;群聚相随,挟持弓弩,负毦带铃,民闻铃声,即知是宁。”

    在过了二十余年的“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水贼生活之后,甘宁突然觉悟了!开始“止不攻劫,颇读诸子”,痛改前非的甘宁想投奔刘表,想做一番事业。可惜“不见进用,后转托黄祖,祖又以凡人畜之。”

    这个时候,甘宁开始了他载入史册的第一战,“权讨祖,祖军败奔走,追兵急,宁以善shè,将兵在后,shè杀校尉淩cāo。”这是甘宁第一次出彩,亲自shè杀敌**将,救下己方主将。堪称立下大功。不料黄祖熟视无睹。甘宁失望之余,听了朋友苏飞的建议,另谋他处,于是投奔了孙权。

    文远喜欢甘宁,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刚到东吴的甘宁,就献上了他的一番军事战略,对孙权谏言:“今汉祚rì微,曹cāo弥憍,终为篡盗。南荆之地。山陵形便,江川流通,诚是国之西势也。宁已观刘表,虑既不远,儿子又劣,非能承业传基者也。至尊当早规之,不可后cāo。图之之计,宜先取黄祖。祖今年老,昏耄已甚,财谷并乏,左右欺弄,务于货利,侵求吏士,吏士心怨,舟船战具,顿废不修,怠于耕农,军无法伍。至尊今往,其破可必。一破祖军,鼓行而西,西据楚关,大势弥广,即可渐规巴蜀。”权深纳之。张昭时在坐,难曰:“吴下业业,若军果行,恐必致乱。”宁谓昭曰:“国家以萧何之任付君,君居守而忧乱,奚以希慕古人乎?”

    甘宁提出的这番宏观战略,与周瑜的天下二分思想是不谋而合的,由此足见甘宁并不仅仅是武艺卓绝,战略眼光也是很长远的!尤其对张昭的一番话更见其豪气干云,让文远一下子喜欢上了这个初到江东连谋主张昭都不惧的率xìng将军!

    甘宁对战争的估计显然是正确的,孙权攻打降下,果然生擒黄祖。让文远感触的事又来了,当时苏飞与黄祖一起被捕,甘宁为了救被判处死刑的好友,“下席叩头,血涕交流”非但孙权的封赏一点不要,还以自己的xìng命担保,请孙权释放苏飞,论义气便是比关二哥也丝毫不逊!

    甘宁义气不输关羽,武勇也令关羽深怀戒心!史载“后随鲁肃镇益阳,拒关羽。羽号有三万人,自择选锐士五千人,投县上流十余里浅濑,云yù夜涉渡。”面对关羽大军,“宁时有三百兵”,以三百对五千,差距之大,不言而语,但是甘宁却豪气干云的对鲁肃说了一番话:“可复以五百人益吾,吾往对之,保羽闻吾在此,不敢涉水,涉水即是吾禽。”肃便选千兵益宁,宁乃夜往。羽闻之,果然不敢夜渡,而结柴营,今遂名此处为关羽濑。”

    试想一下,关羽是什么人?敢在威震华夏的关二哥面前叫板,敢说出这样一番看似有些狂妄的话语!而且还果真让关羽忌惮不敢涉水!如此豪气之人,怎能让文远不喜?

    而甘宁的勇猛表现还远远没有结束,最勇的一幕发生在合肥之战。“权密敕宁,使夜入魏军。宁乃选手下健儿百余人,径诣曹公营下,使拔鹿角,逾垒入营,斩得数十级。北军惊骇鼓噪,举火如星,宁已还入营,作鼓吹,称万岁。因夜见权,权喜曰:“足以惊骇老子否?聊以观卿胆耳。”即赐绢千疋,刀百口。”

    这就是传说中的百骑劫曹营!这就是勇猛无畏的甘宁,虽然他年轻时做了不少目无法纪的事,虽然他曾不讲信用的从吕蒙手里骗回自己家犯罪的厨子,将之处决。虽然他因为粗豪得罪过孙权。但是“开爽有计略,轻财敬士,能厚养健儿”的甘宁绝不是一勇匹夫,智勇双全的他有着自己的xìng格,当那份桀骜遇到吕蒙的宽容时,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回报。甘宁一生作战,虽然没有早期将领那么多的讨贼、讨山越的战绩,但大多是大战大功。且个人出彩的时刻层出不穷,堪称东吴数一数二的虎将。

    也正由于此,孙权由衷感叹:“孟德有张辽,孤有兴霸,足相敌也。”

    这一世,文远穿越成了张辽,而历史上和张辽齐名的甘宁如今到了自己帐下效力,几乎是一见到这样一个xìng格特立独行的将领,文远就本能的生出亲近!

    文远前世是个**丝,虽然前世xìng格内向的他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可是骨子里还是藏着一股倔劲!想要释放,想要宣泄这种情绪!甘宁率xìng爽直的xìng格,就像郭嘉一样正是文远喜欢的!

    而且甘宁年少的时候就做了水贼,巴郡是现在的chóng qìng,位于长江中上游,那里河道狭窄,暗礁密布,在长江上游的飞波急Lang中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甘宁指挥水军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有他替自己筹建一支水军,rì后南下文远就可高枕无忧了!

    就在文远的畅想中,水军的cāo练也已经结束了,就见甘宁龙行虎步上岸来到文远身前,慨然拜道:“甘宁拜见主公!”

    “哈哈哈……”文远心情大畅,昂首长笑,而后亲自上前将甘宁扶起,道:“孤得兴霸,何愁天下不定?”

119 挖出来了!神迹?

    “孤得兴霸,何愁天下不定?”

    筹建水军,任谁都能看出文远的目的何在!统一了中原之后,文远的下一个目标当然会放在南面,荆襄刘表,江东孙权,广大的江南之地都是文远需要征伐的区域。那里河网密布,湖泊众多,骑兵在那里将大受限制,必然需要一支靠得住的jīng锐水军!

    甘宁当然知道大将军如此厚待自己的原因,而想到rì后自己能在大将军麾下一展所长,建功立业,胸中也是热血沸腾,激动不已!

    “末将……末将原为主公效犬马之劳!”

    文远笑着握着甘宁的手道:“兴霸,我yù筹建一支水军久矣,只是一直未得其人,今我若给你一支人马,需耗时多久,能练成如你麾下这帮兄弟般的水上健儿?”

    甘宁xìng子直爽,即便是对文远说话也不怎么避讳,只听他道:“主公若想组建水军,宁敢保一年之内水军便可出战,但若想练成一支风里来,Lang里去的jīng锐水军,没有个三五年功夫只怕不那么容易,主公也知道,北人的水xìng实在……”..

    “三年吗?北人确实不习水战,应该也还来得及……”文远心头稍有些失望,不过算算时rì,也还来得及。现在虽说已经击破了曹cāo,中原已尽入掌控,可是兖州、豫州还要一两年的时间稳定,南阳刘备、汝南曹昂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修理,西面,北面都还有不小的顾忌,三年时间,来得及……

    而且甘宁并没有因为初入自己帐下急于显摆而夸口,而是实实在在给了一个稳妥的期限,这样反倒让文远真正安心。

    文远慨然道:“好!时间长点不是问题!那咱们就先以三年为期!三年不行,五年也没有关系,你要知道,我河北军招募军士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让他们到战场上送命的!而是除了技艺方面,还要要让他们敢于打仗,闻战而喜!如果达不到这个要求,我宁肯不让水军随我出战!直到你认为你训练的这支军队达到了我的标准为止……总之我要的不是寻常的水军,而是一支像我河北军那样所向披靡、敢打必胜的jīng锐!我要亲眼看着你们征战江河,建功立勋!”

    文远这番话既是鞭策,也是鼓励。从下曲阳起兵至今,文远就一向奉行jīng兵、强兵的策略!兵不贵多而贵jīng,河北军这些年虽然屡有征战,伤亡人数却始终能保持在很低的程度,文远也并非承受不了伤亡,而是能伎俩的避免无谓的牺牲。这在乱世之中对于保全人口户籍有着重大的意义!

    甘宁不太了解河北军的这种军事理念,这强军的标准文远必然让甘宁记住!文远也知道筹建水军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尤其是文远对军队一向高标准,严要求!甘宁既然说要时间,好,那就给你时间!以三年为期,先给你上个紧绳,让你甘宁先有个紧迫感,力争三年之内完成。当然文远话没有说的太死,也可以体现管理方面的一种人xìng。

    而且文远这话不仅是对甘宁说的,身边河北军一系的将领听到文远如此激励,顿时脸上露出欣喜之意。

    果然甘宁听文远这么说,既觉着重任在肩,不敢有丝毫放松,又对文远的关心颇为感动,再拜道:“主公放心,末将绝不辜负主公托付!”

    文远当即拜甘宁为昭义校尉,负责水军的训练。吕蒙为伏波将军,人员船只的筹措,钱粮的调度这一系列大局都由吕蒙掌控、另派陈武从旁协助。rì后的水军军团文远打算就以这三人为主铺设架构,到时候吕蒙为都督,甘宁为副,陈武就在旁边给他们打打下手。

    甘宁今年已经三十岁出去,一开始听说未来的水军主帅竟是眼前这个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毛头小子,颇露出不以为然之sè,不过在知道这小子竟是文远麾下立下赫赫战功的吕蒙之后,甘宁就心中的不满就顿时烟消云散了!

    水军骨架的问题解决了,接下来就是兵员编成,文远心目中的水军军团将编制有三万战兵,另有两万辅兵做后勤协助,这样一支军队,既可以dú lì作战,又可以辅助主力军团渡河,运送军粮辎重之用。这就意味着战兵的队伍又要扩充。

    考虑到眼下战辅兵规模庞大,已经有近百万众,为了不再扩充军户规模,文远打算以选调的方法从各个州郡整个战辅兵体系内抽调jīng于水xìng的青壮编入水师,只要是水xìng好的,条件好的,让吕蒙看上的,上至玄缨卫,下至辅兵,都可以抽调到水军!给吕蒙如此优越的选兵条件,兵员的素质几乎不用吕蒙发愁,由此可见文远对这支水军寄望之重!也让吕蒙笑的合不拢口!

    工yù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兵员素质是一方面,装备辎重也是不容忽视的一头,刀枪盾甲这些寻常之物自不必说,水上交战,首在弓弩交锋,能不能取胜,很大一定程度由弓弩决定!文远当即拍板,让马钧巨鹿匠作坊尽快先筹集五千具二石强弩交付吕蒙以作训练之用,之后三年在陆续配发一万强弩凑足一万五千之数!曹cāo在一旁听着眼睛直愣,一万五千副强弩!这是什么概念?强弩威力巨大,便于cāo控,可是因为结构复杂而造价昂贵,曹cāo记得自己以前麾下有十几万兵马时也不过只有强弩几千副,军士多用规格不一的长短弓,而眼下文远眼睛眨也不眨就一口给新军装备一万五千副强弩,他怎么就不想想光是造这些青铜弩机,就要耗费多少铜?

    文远也奇怪曹cāo为什么表情突然有些呆滞,他可想不到曹cāo竟然是为了自己的大手笔而震惊!其实现在文远最不缺的就是钱粮,即便刚刚经历了官渡这样一场旷rì持久的大战之后,文远的手头也不过是略微紧蹙而已,而以文远如今占据的辽阔地盘,庞大的人口基数,尤其是河北四州扎实的经济基础,这些都让文远拥有很强的回蓝回血能力,略显干瘪的钱袋子用不了多久就能很快变得重新鼓胀起来!

    而让曹cāo惊讶的还远远不仅于此,文远的下一句话让曹cāo甚至有吐血的冲动!

    只听文远道:“水军船只的建造也不能放松,三年之内要给水军陆续配备大小各种类型、用途的船只两千艘!这种制式的小型走舸要留,其余各种类型的艨艟、斗舰、楼船、运兵补给船只也要有,子明、兴霸,这些细节你二人商量着定,列给我一张清单,我让马钧酌情打造就行,正好水军训练的地方就设在大陆泽,你们虽说可以找马钧参与设计……”

    相比步军,水军所要花费的钱粮还要庞大的多,除了武器装备,船只就是一个大头,因为以前没有专门的水军,文远手头上只有数量很少的战船,平rì渡河都是正用民船,如今组建水军,各种战船都要重新造起,文远考虑水军筹建需要三年的时间其中也有船只方面的原因。

    此外大陆泽碧波千顷,这里作为水军的训练基地正合适,而且还和马钧的匠作坊毗邻,文远已经告诉了一些马钧关于水军战船的几个有趣的创意,他很期待马钧会给他带来什么惊喜。

    得了文远的许诺,吕蒙、甘宁、陈武三人心满意足的离去了,带着文远的希望,三年之后,三人又会交给文远一个什么样的答卷呢?

    观看完甘宁部曲的演练,文远意犹未尽,就在漳水之畔扎下行营,邀曹cāo及众文武饮宴至晚方休,三更时分,文远回到帐中,就见宣慰中郎将郭敬早在帐内等候,一见文远躬身下拜:“属下参见主公!”

    对于郭敬的到来,文远并没有感到惊讶,而顿时猜出郭敬的来意,开口道:“你既然来了,想必要你准备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吧?”

    郭敬谦恭点头道:“按着主公的想法属下已经准备好了,主公只需如此这般……相信过了明rì,天下人莫不认定主公就是真命之主!”

    文远颇为期待的眯眼一笑道:“好!如果今rì事成,我便给你记一大功!”

    郭敬谦辞道:“属下不敢受赏,属下的一切都是主公给的,能为主公效命,是属下一生的荣幸!”

    翌rì一早,曹cāo因为酒醉正在熟睡当中,突听帐外一阵嘈杂的喧哗声。

    曹cāo皱眉起身,出帐问守帐的侍卫道:“外面什么事?怎么这么闹腾?”在文远身边呆了这几rì曹cāo已经知道,河北军中一向军纪森严,军营之中严禁大声喧哗,而现在如此反常,定然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孟德先生……”虽然曹cāo现在没有任何官职在身,不过在文远的厚待下生活贵比王侯!吃穿用度、侍卫仆从一应不缺,拨去负责曹cāo起居的亲兵侍卫态度也十分恭敬,曹cāo问话,立即有负责安全的亲兵队长回答道:“了不得了!昨夜咱们这边出现了了不得的神迹!”

    就在曹cāo和亲兵队长说话的时候,一个亲兵急匆匆的跑了回来,对亲兵队长道:“挖出来了!挖出来了!神迹!”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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