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 河北军果真无懈可击?
见曹洪只是抱怨,并无良策,曹cāo怒斥道:“你说的这些我岂会不知?关键是有什么办法应付河北军这种步步为营的攻击!想不出计策,就给我退下,休要在此啰啰嗦嗦的!”
曹洪面红而退,长子曹昂道:“父亲,这样坐着也不是办法,要不然咱们今夜遣jīng兵前去劫营?挫一挫河北军的锋芒!若能成功,也能一振我军士气!”
曹昂字子脩。乃是曹cāo长子,二十岁时即举孝廉,今年刚刚二十四岁。他乃是曹cāo庶妻刘氏所生,但由于生母早死,是以由曹cāo的正室丁氏抚养大。丁氏没有子嗣,视曹昂如己出。而曹昂聪明且xìng情刚胆,十几岁就开始跟随曹cāo南征北战,每每常伴曹cāo左右,素来为曹cāo所喜爱。
之后曹cāo虽然也先后娶了卞夫人、环夫人为妾,并有了曹丕、曹彰、曹植、曹冲不少子嗣,但因为曹昂是曹cāo长子,其母丁氏又是曹cāo正妻,他的地位一直非其他的几个年纪尚幼的弟弟所能及!..
曹cāo看了看这个长子,又以询问的眼光看了看荀攸,后者叹息着摇了摇头,没有言语。
曹cāo明白荀攸的意见了,张辽此战用的是堂堂正正之兵,就是依靠实力上的优势逼着自己与之决战,这种情况下怎会不做好防备?偷营是要讲求出其不意的,河北军如果有所防备,那吃亏的肯定就是自己!
所以曹昂的意见,无论如何是不能采纳的!可更让曹cāo恼怒的是,荀攸、程昱这些智囊都束手无策,河北军如此难缠,更是曹cāo一阵气急攻心!
本来曹cāo肚子里是一直憋着一股邪火的,此时一肚子怒气尽皆发泄在曹昂身上!只见他勃然变sè道:“无知小儿!枉你自小就随我征战,怎尽出这种sāo主意!张辽素来善于用兵,这种状况下如何会轻易留下破绽给你?如果听了你的计策,还不知要折多少兵马呢!左右!给我将曹昂拉出去打二十军棍!”
二十军棍?众人一听顿时都愣住了!要知道任谁都能看成曹cāo一直把曹昂当做接班人来培养的!怎么会下的如此狠心?
“父亲?我……”曹昂也一脸不相信的讶然道,父亲对他一向疼爱,怎么今rì突然发那么大的火气?
帐外几个亲兵闻令走进帐内,他们也纳闷今天主公为什么要拿大公子撒气,可是主公的命令无论如何是不能不从的,他们苦着脸只能向曹昂拱手道:“大公子,上命难违,小的只能得罪了!”曹昂茫然的点头,一时竟还没回过来神!
曹洪和曹昂年纪相差不大,虽然比曹昂高上一辈,却私交颇深,见状也顾不上刚刚被曹cāo训斥,上前求情道:“主公息怒啊!大公子也是想替主公分忧啊!并无他意!”
“你给我闭嘴!”曹cāo怒喝一声打断曹洪的话,帐下众人本来也想出言相劝,见曹cāo如此暴怒顿时把嘴边的话演到肚子里,只听曹cāo怒道:“我还没罚你刚才轻慢,你倒自己出来了,左右给我乱棍打将出去!”
众人这下傻了!曹cāo不仅要打曹昂,连曹洪也被殃及,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劝主公息怒了!
曹昂倒是血气之人,上前道:“父亲息怒,是孩儿考虑不周,跟曹洪没有关系,父亲责罚就责罚我吧!”
“你倒是长本事了!居然敢顶撞我!你想逞英雄是吗?那就赐你四十军棍,受罚之后立即给我滚到许昌面壁思过去!没我的准许,休要让我在见到你!”曹cāo的脸sè铁青着训斥道,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sè那其中分明充满了期望、疼惜、毅然、不舍、等许多种复杂的情绪!只可惜曹cāo很善于掩饰,这丝神sè在曹cāo脸上只是停留了短短一瞬便转眼消失了……
“父亲……保重,孩儿领命!”曹昂没有留意到父亲的眼神,也没有想太多,对父亲的尊敬使得他从小到大从没有违抗过曹cāo的令谕,跪在地上噔噔噔磕了三个响头!曹cāo似乎不耐烦的转过身去摆了摆手,只是背影多少有些萧瑟……
“父亲……”深夜,曹昂趴在自己的帐中,满眼酸涩,包涵泪水。饶是亲卫们有心放水,四十军棍也打得曹昂背脊上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上过伤药,少说要将养一段时rì才能痊愈。
不过相比身体的疼痛,心里的难过还多多出百倍,因为明天,他就要启程回许昌去!曹昂十五岁就跟随父亲从军,从那以后南征北战几乎寸步不离左右,可是就在这两军决战的节骨眼上,父亲却让自己离去。难道说自己今天的冒失真的让他对自己失去了信心?
正胡思乱想中,突听帐外亲卫通报道:“大公子,许褚将军求见,说主公有两句话带给大公子……”
“拜见大公子!”曹昂还没有醒过神来,许褚已经大步走进帐内,向曹昂拱手行礼。典韦死后,许褚就担当起曹cāo身边宿卫,曹营中任何地方他都可以不受阻拦的进入,包括大公子曹昂的寝帐在内。
曹昂挣扎着要起身,可是牵动了背上的伤口疼的他龇牙咧嘴,曹昂只得趴在榻上道:“许将军深夜造访,可是我父亲有什么要事交代?我有伤在身,请恕不能还礼……”
许褚道:“大公子,主公有几句话想和大公子说,只是不便白天当着众人的面说,所以才选在深夜无人时亲自来此地!”
“我父亲?有话想和我说?他在哪里?”曹昂纳闷道,一时没有回过来神。
许褚道:“还是让主公亲自和你说吧。”说着让过魁伟的身子,现出身后一个身穿普通军士打扮之人,曹昂定睛一看,这人不正是自己的父亲曹cāo是谁?
昂顿时懵圈了,脱口惊叫道:“父亲,你怎么这副打扮亲到此地?”
曹cāo忙示意曹昂噤声,又让许褚守住帐口,这才道:“子脩,白天让你受苦了,不过为父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我有几句话要告诉你,你好好听着,一定要铭记在心!”
091 曹操拼命了
翌rì一大早,曹昂就拖着带伤的身体离开官渡大营。背上有伤骑不得马,曹昂就坐车回去,颇有几分行sè匆匆的意味。
昨夜父亲的一席话,让曹昂感觉到肩上如山一般的压力,昨天父亲帐前命人责打他四十军棍,把他赶回许昌,暗地里竟是为了让他延续曹家的香火,保全曹氏一族的苗裔!
曹cāo说了,官渡之战不仅关乎这天下的命运,更关乎他曹氏一脉的命运,为了让他没有后顾之忧和张辽竭力一战,他必须选出一个放心的人回许昌好好安顿家人,毕竟家中曹昂的几个弟弟都还很小,曹丕不过十五,其余几个都还不到十岁!
虽然在交谈中曹cāo不断的给曹昂信心,言语之中流露出的尽是必胜的信念,可是曹昂也不是白痴,现在曹军人心惶惶,没有办法河北军步步紧逼,曹cāo选在夜里悄无声息来见曹昂,交代他照顾好家里,岂不是证明了他对此后的战事已经不抱太大的期望,而充满悲观绝望的情绪? . .
跟随曹昂一起离开的是昨天和他一同受了责罚的曹洪,还有和他同样关系极好的夏侯尚二人,回去所带的兵马不多,只有五千余人,但是这五千人全是谯郡出身,其中一多半更是曹氏、夏侯氏的子弟!这些人可说是曹cāo手上最jīng锐的部分,是十几万曹兵的主心骨,连这些jīng锐都肯交给曹昂带走,曹cāo的良苦用心曹昂还有什么弄不明白的?
这是一个艰巨的任务,是一个男人把肩头上的责任交托给他最相信的人!所以在接受时曹昂没有半点犹豫,这代表着父亲把最后的希望托付给自己,作为男人,作为曹cāo最器重的儿子,曹昂没有选择逃避!
只是在想到父亲多半可能会遭受的命运时,曹昂才会禁不住一声叹息。
“大公子,回去就回去呗,男子汉大丈夫,叹什么气?”曹洪在一旁劝道,他头脑简单,直到现在还蒙在鼓里,不过话说起来,昨天的事相信绝大部分人猜不透曹cāo这一手其中的隐秘!
当然这并不包括一个人。
“大公子,道旁有一先生求见!”正和曹洪夏侯尚有一搭没一搭的叙着闲话,车外突然有军士禀报道。
曹昂疑惑问道:“可知道是什么人?”
军士如实答道:“那先生不肯说,只道是知道大公子心意的人!”
曹昂心中一动,沉吟半晌道:“好吧,告诉这位先生我身上有伤,不能亲自相迎,请他移步上车一叙!记住,好生招待,不可失礼。”
不多时,就见一文士装扮之人登上马车,此人身形高瘦,jīng神奕奕,年纪看上去并不太大,可能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岁,不过其眼神深邃,一看就是不可小觑之人。
曹昂拱手行礼道:“敢问先生尊姓大名?半路到此不知有何见教?”
那文士看了看曹昂身边的曹洪、夏侯尚二人、曹昂顿时会意,笑道:“先生但说无妨,此二人都是我至交,有什么话绝不会传出去半句。”
那文士摇头笑道:“公子身上所负责任重大,不怕难道不怕走漏风声出去,动摇军心?”
曹昂心中一颤,沉吟道:“先生所言有理,二位将军就暂且下去吧!”
曹洪、夏侯尚依言下了车去,曹昂道:“先生这下可以说了吧?”
那文士这才点头笑道:“在下温县司马懿,家兄司马朗便在曹公帐下效力,我此次求见公子是想路上能和公子做个伴,也好路上有个照应,因为我也是要去许昌安排家事的!”
“先生如何知晓我此行的目的?”曹昂脱口惊呼道,被眼前之人看破,曹昂身躯剧震!
…………
“曹cāo,看来还真的是被逼急了呢!居然肯舍得付出这样的代价和我硬拼!”曹军官渡大营外围的寨墙上,文远正眯着眼面无表情的看着寨墙下两边军士激烈的厮拼!
在文远面前的一片区域,上万河北军整齐的列阵,抵挡着来自左右两侧曹仁、夏侯渊两支曹兵的夹击!
拿下外围寨墙之后不久,河北军继续用陨雷车和三弓床弩摧残着中路的寨墙。但是这一次曹cāo没有轻易放弃防御,他似乎也明白,决不能再让河北军如此轻易的继续步步紧逼下去!
就在曹昂离开官渡刚刚一天,曹cāo就下令曹仁、夏侯渊各引兵马陡然从两翼向攻打第二道寨墙的河北军发起反击!对此,文远早有防备,任铭的远攻器械周边文远每天都派有重兵保卫,曹兵虽然也保定了必死的决心,却根本没办法靠近!在两道寨墙之间这片狭窄的区域内,两边每天都有数以万计的兵马绞杀在一起,相互争夺死拼,就如同一台全速开动的绞肉机器!每天双方死伤的军士尸体堆积如山,死伤不可胜计!
河北军以往素有阵战无敌的称誉,本来曹cāo也极善治军,麾下jīng兵和河北军虽有差距却也只是稍弱一筹而已,可是他手上现在没有了谯郡的jīng锐子弟,加上之前半年疯狂扩军招揽的大批新兵严重削弱了军队的战力,加上之前外寨的丢失和远程武器的压迫又重挫了曹军的士气,此时放弃寨墙与河北军正面对敌当然不是对手!这些天来与面对严阵以待的的河北军对抗,几乎要以每牺牲四到五个军士的生命代价,才能换一个河北军!
虽然死伤惨重,不过曹cāo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似乎已经陷入了最后的疯狂,毫不顾忌代价的对河北军发起冲击!毕竟相比庞大的军队基数,这些天死伤的人数只占极少的一部分。就算是照着这个速度拼下去,至少也要两个月才能拼光曹cāo十几万人的家底!至少眼前如此不计后果的反击让河北军不得不放弃了对正面寨墙的压力。而如果被逼出了营寨到了旷野之上,恐怕要不了三天五天十几万兵马就会被河北军分割围歼!
这样的拼争,其实也是曹cāo的无奈之举。
092 兵员素质
这片战场区域宽只有三里,撇开彼此顾忌的两边城墙长弓弩手shè程,真正的战场只有两里左右,两三万人马就在挤在这一片狭窄的区域之中,奋力厮杀,不死不休。
战场上,河北军的数量明显要比曹兵数量少上一些,摆出一个等边三角形的锥阵,两边迎着曹仁和夏侯渊两路曹兵,底部则接连着文远控制的这一段寨墙。
不是文远不肯多派兵马,而是文远只控制了这么一段寨墙,曹兵虽然退出了外墙,墙内还有多出遥遥营寨留下兵防守,而河北军一直采用的是中路突破的战法,战场就那么大,出兵口那么狭窄拥挤,文远每天除了应付曹军不计代价的缠斗,就是不断扩大控制区域,逐步加大兵力投入!
虽然一时间兵力还处于劣势,不过场面上并没有丝毫亏输,左右两侧前排的密实枪阵就如同上古凶兽张开的血盆大口,一口下去,就会吞噬掉一大片曹兵!. .
弓弩手的箭雨也没有一刻消停,强弓硬弩一**的shè向天空,如大片蝗群落向田地,而曹兵就如田里的庄稼一片一片吞噬倒伏!
看着战场上激烈的拼杀,文远热血沸腾道:“告诉将士们,官渡一战之后,天下将指rì可定!神州千万百姓的命运皆系于我河北军众将士,这一战,我河北军必胜!必须胜!”
“必胜!必胜!必胜……”文远的话通过传令兵传到战场之上,很快响起了震天的回应声!
在震天的喊声中,河北军气势如虹,而反观曹军则心慌气沮,人生下来是为了活着,乱世之中更是为了活着才会选择当兵,可关键现在曹军中有一半人刚刚强征入伍的新兵,他们并不能很清楚的知道自己为谁而战,他们本来各自有着自己的生活,却被强征入伍,如今更要在这里与人拼命,更何况这十几天下来,他们眼睁睁看着无数同袍在这场残酷的绞杀中丢掉xìng命,在这让他们如何不心生抵触?
在这种状况下,许多曹兵都不免得想着改如何保命了,奈何一帮凶神恶煞的刀斧手就在后面逼迫着,后退显然是自寻死路,他们只能心不在焉的应付着,盼望着这漫长的一天早点结束,畏畏缩缩的不敢先前进攻,而越是这样,这些人越是似的快,河北军……
看着曹军的拙劣表现,文远鄙夷的冷哼道:“哼!一帮乌合之众,这才不到一年时间,曹军的兵员素质就下降到这种地步!可能是我太高看了曹cāo这个对手……”
身边郭嘉摊手苦笑道:”主公,你这分明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也不看看曹兵之中还有多少老兵!这里面估计一半都是刚刚放下锄头几个月的农夫!曹cāo这次是被逼的没办法了,你看见没有,这里面不少分明就是没长大的孩子嘛!这样的兵员素质怎么和咱们河北军抗衡?”
文远赞同的点了点头,和曹cāo的饮鸩止渴大肆征兵相比,如今的河北军早已有了一套相当健全的募兵制度。因为治下人口众多,当兵的待遇又优厚到让人眼红,所以河北军一直兵源充足,再不必为招不到人而担忧。
每次各州县招兵,前去报名的青壮就会把州县的招兵点围得水泄不通,挤破了头想要进入军队打拼一番富贵功名!由于报名的人实在太多,以至于征募新兵的标准一升再升,首先第一条是年龄,新兵招募要求是年龄十八至二十五岁的青壮,太大或者太小的一律不收,其次是体格,标准严格要求新兵身高必须在六尺八寸以上,个头太矮了不行,体格太瘦不行,缺乏锻炼体能差的更是不行……
总之第一轮筛选下来,能成功进入部队的连应募者的五分之一都不到!可见招募新兵条件之严苛!
而且不要以为这样就可以进入作战部队了。这些新兵险要从最基础的辅兵开始做起,至少经过半年到一年的辅兵生涯,熟悉军中律法、条例、口令,熟悉cāo练科目,如果是在战时,就执行次一级的作战任务。
而在辅兵队伍中服役一年之后,每年的十月,对于所有的辅兵就会进行一次大比,这是河北军每年四次大比之中最为重要的一次,这几年已经渐渐形成惯例,因为是要从辅兵中抽出jīng锐补充到一线战兵之中,所以各位引人注目,在军中被士卒称之为“冬试”!
这确实是一场考试,每到十月,有意向加入战兵队伍的辅兵就会集中到各州治所接受考核,根据表现升格为战兵。河北军百万战辅兵马,最后能够成为职业战兵的只有二十余万众,差不多平均每三个辅兵供养一个战兵,跨过了这个门槛,他们就会成为职业的脱产战兵!
其实相比其他地方征募的兵员,河北军辅兵的待遇已经相当优越了。辅兵的xìng质就相当于半军半农,他们每年有四个月忙于chūn耕秋收,四个月参加基础的军事训练,另有四个月负责地方卫戍或者根据需要执行次一级的战斗任务。
这时的他们已经拥有军户的身份,cāo练和执勤时吃着公家饭,可以节省不少家里的支出,此外他们还可以分到三十亩的军田,每年只需交每亩一斛的田租,而不用上缴别的的税赋,如此一年下来,家里还能净剩不少存粮,rì子过得很有盼头!
辅兵的待遇已经优厚到令百姓眼红,战兵的待遇当然更加优厚!他们已经可以不用劳作,只需一心磨练军中技艺便能衣食无忧。打上几仗,他们就能得到寻常人几年都无法攒下的丰厚报酬!如果运气再好一些,还可以向上获取更高的官位职务,从此功名利禄尽在掌中!
如此美妙的将来,如何不让人心生憧憬?
所以每到十月,都会有一大批的河北辅兵报名参加到冬试选拔当中,进行严苛的体能、军事技艺的大比武!
093 为后路打算
从下曲阳起兵至今,文远就一直对战兵规模严格控制,以前是文远确实养活不起那么多脱产兵马,后来钱粮充裕之后,文远的治军理念就是“兵贵jīng不贵多”,与其养太多脱产士兵,倒不如在如何提升士兵装备,提高士兵战力、生存能力上下功夫,以至于如今文远坐拥六州,麾下也只有骁骑、中军、关中、司隶、冀、并、青、幽、徐九大军团,二十几万战兵。除了几次因为开疆拓土需要大幅扩编之外,其余时间的战兵编制都很固定,想要加入战兵,剩下的途径就是战损的战兵补足。
可是这样才能提供多少名额?每年参与战兵升迁选拔的辅兵少说也有二三十万,算算能够成功选中的连十分之一的几率都没有!成功的当然欢喜不胜,失败的也只有接受命运,为了来年的机会再做准备了!当而且战兵的选拔走到这儿还不算完,他们还要在下曲阳经受为其六个月的严格训练才能被送到各军团服役,经历过这样一个过程之后一个青壮才算真正成为一名正式的战兵。. .
经过这样多番层层选拔出来的兵员素质,可想而知会有多么强横!然也有如果条件确实优秀的辅兵,或者是一些有特长的人,可以半年之后甚至直接破格升迁入战兵队伍。
贾诩此前一直关注这战场,此时也道:“何止如此,曹兵此前素有jīng锐之称,可是主公你看,现在曹军的那些新兵连甲胄都不齐整,只有刀枪木牌,由此观之,曹cāo治下的经济已经是油尽灯枯了呢……”
确实,如今曹兵的装备,比起当年的袁绍还远远不如,袁绍当年尚有数千铁甲兵,寻常士卒还有皮甲防护,可是看曹cāo这些新征发的士卒,多是衣手上之拿着些长枪刀牌就上阵了,没有铁甲防护,河北军一波箭雨shè过去,就能shè倒厚厚一层!
文远又看了一阵战场上的状况,两边今天交战还没到半rì,曹军已经渐露崩溃之相,文远冷笑一声道:“看来这场战争很快就要结束了,高顺,传令各军团从明rì起加大进攻力度,我要十rì之内,攻破曹军官渡大营!”
高顺恭声应道:“末将遵命!”
…………
许昌。
此时的曹cāo府邸,府内到处都是忙碌着的下人家丁。曹昂倚门坐在大堂前的石阶上怔怔出神,手中握着一见类似锦囊的物事。
这是那rì父亲曹cāo临走之前给他留下的一个锦囊,嘱咐他只有在官渡之战胜负确定之后才能拆开,曹昂一向谨遵父命,虽然很想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可是犹豫了好一阵子,还是没有拆封!
就在这种犹豫之中,突然司马懿的走近打断了曹昂的思路:“主公,车仗差不多都准备好了,财货也已经装到车上,如果没什么问题,今夜就可以启程!”
曹昂慌忙将锦囊收在怀中,看了看司马懿,就在回许昌的路上,这位年轻的文士拜他为主,此人颇有才学,竟然能看透父亲的用意,更关键的是,他拜在自己麾下之后,给听他指点了一条明路先退兵汝南淮泗一带,之后再谋出路!
在司马懿看来,父亲此战是必败无疑了,许昌也成了众矢之的,必然不能保守。这和父亲的估测不谋而合,父亲也是要他回许昌之后尽快出走。虽然感慨,不过能有这么一位贤士相助,曹昂彷徨的内心这才稍稍有些安定……
“好吧……今夜三更咱们就悄然,不过临走之前我还要去拜见一番文若叔父,还有,派快马回官渡禀告父亲一声……”为了保证此行的隐秘xìng,曹昂并没有把五千谯郡子弟兵带入许昌城中,而是让他们在城外等候,这样深夜出城就可以无人察觉,当然这件事不可能瞒得过留守许昌的荀彧耳目。
当下,曹昂便准备去拜见荀彧,而当晚出城之后,又派出心腹亲卫往官渡回报曹cāo已经离开许昌城。
马车上,曹昂和司马懿相对而坐,曹昂还在回忆之前和荀彧一番长谈之后的所得,一直叹息着,闷不作声。而司马懿也看着桌上的一副地图,仿佛陷入沉思当中……
良久,车内两人才打破沉默,司马懿开口道:“主公,文若先生和你说了什么?不知可有什么教诲面授主公?”
“叔父他……”曹昂yù言又止,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荀彧,这个父亲手下的股肱重臣确实给了自己一些指点,让他尽快离开许昌,但是对于曹昂最关心的官渡之战的胜负,荀彧却只是叹息摇头。
荀彧的命运,曹昂多半也能猜得透,这个被世人誉为王佐之才的贤士最终多半是伴随着曹家的基业一起毁灭,他选择的是父亲,而且为了父亲动用了家族全部的力量与张辽抗争,荀氏是汉末的大豪族,这一点就注定了他不会背叛父亲投靠张辽……
就像面前司马懿,司马氏同为当世的大豪族,司马懿同样没有可能投靠张辽而只有选择抗争……
想起临别时荀彧的指点,曹昂道:“仲达,依你之见,咱们rì后该去何处?”
司马懿想了想道:“先去汝南淮泗,之后再另谋出路。”
曹昂继续追问道:“仲达想来已经有所打算了吧,汝南淮泗归附家父未久,并不安定,而且那里地势平旷,根本无险可守,若被河北军围困,我等皆无生路!”
司马懿咀嚼着曹昂话里的意思,反问道:“无险可守?主公这是在考校我呢!听主公话语,想必是文若先生已经给了主公建议了吧……”
曹昂并不掩饰道:“文若叔父确实给了我一个建议,所以我想听听仲达的想法,是不是与文若叔父所见相同!”
司马懿想了半天以后才道:“好吧,既然主公那么想知道,我便说出来,我给主公计划的地方,就在此处!”说着,司马懿将手指向了地图上的一处地方!那里地势险要,山川形胜,如果能在哪里扎下脚跟,确实未尝不是一个立身之处。
曹昂看了心中砰砰一阵剧颤,只因为司马懿所选的地方,分明就和荀彧建议他去的地方相同!
094 官渡认输!
司马懿和荀彧所见相同,曹昂不禁想问缘由:“仲达,为何会选此处?”
“这个主公还真是喜欢考校我的才学呢!”司马懿看了一眼曹昂,道:“主公,张辽上挟天子,下讨不臣,天下无人能与之争锋!尤其官渡战后,张辽席卷天下之势将成,从此虎踞鲸吞,中原一带不复为外人所有,主公此时想要苟延求存,待时变而动,唯有选一易守难攻,占尽地利之处苦心经营,到时河北军虽有百万,也不能攻入,能达到这些条件的,唯有此处……”
曹昂大喜道:“仲达之言,果然与我文若叔父相同!只是我心中尚有一个疑问,咱们既然要走,那为什么还要先到汝南呢?”
司马懿道:“就咱们现在这点兵马,如何拿得下那险固要地,留在汝南,咱们一则可以观望风sè,二来曹公那么多文武臣僚,哪能那么倒霉被张辽一网打尽?”
曹昂闻言面sè明显一黯,半晌才提振jīng神道:“明白了,咱们就先去汝南等候……” . .
就在曹昂护着宗室家小前往汝南的时候,他派遣的飞使经过一rì夜的奔驰赶到官渡曹营。而此时的曹cāo正犹如被放在火上炙烤当中。
曹军阻挠河北军的反击从前天开始就被迫停下了,仅仅持续了十一天,就死伤四万余众,尤其是到后来情势几乎发展成了一面倒的屠杀!低迷的士气和畏惧的心理已经让他麾下的士兵不敢再与河北军交手!
而且这种恐惧的心理不仅只是在普通军士心中蔓延,也深深蔓延在上层文武官吏中。
这几天来,曹cāo麾下部属多有投靠张辽的,每到天黑,都会有少则几十,多则上百的士兵趁夜逃走,而且这个势头似乎正越发严重……
现在,曹cāo真的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曹昂离开许昌或许是曹cāo这些天听到的最令他欣慰的消息了,他站起身来,憔悴的脸上闪过一丝生气,仰天长叹一声道:“这样,我便可以无牵无挂了……传令聚将,今夜退兵回许昌城!”
…………
“曹cāo从官渡退兵了?曹cāo……这一次终于是认输了呢!”河北军大营中,听到斥候的回报,文远眯眼一笑,眼中jīng芒闪烁……
虽然这些天来死伤惨重,不过官渡大营中仍有十万曹兵,这么多人想要无声无息的退走几乎不可能,更何况曹cāo败势已现,文远早在几天前就命人加强了监控……
所以天一亮,文远就接到属下的报告。而听到这个消息,文远脸上并没有出现意外的表情。
应对曹军退兵的追击方案早在几天前就已经做好,根本不用多做考虑,一道道命令就已经从文远口中发出。
“吕布何在?”
“末将在!”
“立刻领骁骑军出击,不要理会那些败兵,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总之一定要给我把曹cāo截住!若能生擒曹cāo,你便是头功!”
“末将领命!”吕布嘴角闪过一丝狂热的笑意,得意的一扫帐中众将,拱手而去。
眯眼看着吕布的背影,文远又昂然道:“越兮,你领破军营紧随其后,若遇阻截,给我统统踏平!”
“末将领命!”越兮咧嘴一笑,拱手而出!
“其余众将,随我一同掩杀曹兵!”
“谨遵主公将令!”众将齐声高叫、却说吕布领兵出寨,探知曹cāo南撤,吕布也不走官渡大营,直接绕过营寨向南疾走。吕布麾下全是骑兵,行动迅速奔驰如风,不到两个时辰就就奔出五六十里路,远远的正看见大队的曹兵正匆匆向南而行!
吕布见追上曹兵,顿时大喜,高叫一声:“曹cāo哪里走!”引万余骁骑健儿一左一右迂回向曹军阵首!
这支曹兵,少说也有四五万众!而且能跟着曹cāo一起回许昌,可说都算是曹cāo麾下的百战老兵!不过吕布是何许人也?当年他以三千铁骑就敢在八路诸侯阵中往来冲突,而且是如入无人之境,如今麾下jīng骑上万,对付这区区四五万步兵,吕布根本就没把对手放在眼中!
万余骁骑分作三路,魏续、秦宜禄左右迂回,吕布在后猛突!曹cāo在前面听见身后马蹄声如山崩地裂一般传来,回头一看就见吕布已经冲入阵内大开杀戒,顿时大惊!他也骑着马,此刻若是飞马而走,定能逃回许昌城。可如果这样,自己剩下的最后这点家底,自己最后这点希望恐怕就没了!
曹cāo咬了咬牙道:“何人敢当吕布?”
“俺去!虎卫军的兄弟,跟着老子走!”许褚应声吼道,大刀一百,五百重甲虎卫军返身杀回!
“吕布匹夫,老子今rì就来要了你的狗命!”许褚大刀挥舞着哇哇大叫重来,状若疯虎!即便是强如吕布见许褚这般也不敢轻慢,凝神上前接战,谁料许褚未到,身后一阵密雨般的投枪shè出!冲锋中的河北骁骑顿时受到重挫!一波投枪收割了近二百条活生生的xìng命!
原来曹cāo在看到文远中垒营的投枪对骑兵的克制之后,就给自家的虎卫军配备了投枪对付骑兵!而到后来曹cāo损失了几乎所有的骑兵,迫切需要克制骑兵的他更是将投枪推广到所有需要应付河北骑兵的部曲中!
吕布虽没有被这波投枪伤着,不过也被刚才急雨般的投枪惊出一身冷汗,愤然令骑兵冲上前去,和许褚的断后部队战在一处!
吕布和许褚也算是很熟悉的老对手了,论武艺,吕布自知略胜许褚一筹,可如果许褚情急拼命,没有个百八十合,吕布也很难胜出!
眼下许褚确实拼命了,为了主公,他早已将自己的生命抛诸脑后!他奋不顾身的攻击,竟逼得吕布连连退后,五百对死忠曹cāo的虎卫军也如同筑起了一道坚实的堤坝,生生的将数千铁骑组成的洪流挡住!
不过虽然一时堵住了吕布,曹cāo的危机并没有解除,左右两翼的骑兵可不是那么好应付的,这两彪骑军根本就不和正面交锋,仗着马快左右迂回绕到曹军前头,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堵住你不让你走!
095 追,逃,堵,突
魏续、秦宜禄都是吕布麾下的并州狼骑出身,武技虽然算不得一流,不过骑兵战术却用的惯熟!二人也知道就凭手上这几千骑兵,根本挡不住四五万步兵的冲锋,于是充分的利用其骑兵的灵活xìng。
见曹兵阵型不整,二人就时不时分出一部分兵马凑近身一通乱shè然后拔腿就走,或者挡在曹军前进路线上,等曹兵结好阵势准备强突的时候轰然而散,如果你不结阵胡乱冲锋,那也好办,放马拉开距离乱shè压制,总之就是不让曹兵起了速度!
本来骑兵奔跑起来声势惊人,曹兵看着前后左右都是敌兵,任谁都不禁手忙脚乱,心生惶恐。
如此反复磨蹭了多时,曹军的行军速度几乎被压制到可怜的程度!这就是曹军没有骑兵的劣势!
曹cāo看着心忧,这样被压着,等到河北军主力赶来,只怕没有一个人能活着回到许昌城!想到这,曹cāo咬牙传令道:“曹纯以虎豹骑开路,给我顶住敌兵!曹仁夏侯惇各调三千弓弩手shè住左右,不可让敌兵靠近一步!其余军士全力奔走,不用去管前后左右!”..
“遵命!”曹纯闻令顿时领着仅存的千余虎豹骑冲在最前头,虎豹骑身披重甲,手上还配有强弩,对付轻骑兵的sāo扰自然能应付,不过让代价不菲的重骑兵替弓弩手担当驱散敌骑的任务,这样的决策确实让曹cāo心里难受!
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虎豹骑有马,也只有他们既能shè箭,又不迟滞身后同袍的前进脚步!
至于两翼的弓弩手,他们能逃得掉就逃吧,走得慢的只能是被跟上来的河北军包围绞杀的命运,曹cāo现在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他只能尽可能多的把士兵带回许昌城!
就在这段时间,吕布和许褚之间的战斗已至尾声,虽然拼命堵截,虽然五百虎卫军个个都能以一当十的jīng英,不过对手是天生克制步兵的骁骑兵,训练,战力也皆不输于虎卫军,数量更是虎卫军的十倍之众!只坚持了一个时辰,五百虎卫就死伤的只剩下不到百人之数,而且个个带伤,情势危重!
而就在此时只听“当啷”一声,吕布一戟磕偏许褚大刀,许褚空门大露,吕布趁势一戟刺出,正刺入许褚肩头!
许褚闷哼坠马,吕布按戟将许褚钉在地上,手上使力,许褚肩头顿时洞穿,痛不yù生!
吕布嘴上带着露出狰狞的笑容,道:“不愧是条汉子呢,受了这么重的伤哼都不哼一声!不过我倒要看看你的骨头有多硬!”说着手上画戟搅动,许褚顿时如同筛糠一般颤抖!
许褚满脸血sè尽去,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本来肩上的伤本来并不致命,可是被锋利的戟尖这么转着,就如同无数蚂蚁在吞噬自己的血肉!
可是许褚受此折磨,硬是强撑着不吭一声,狰狞的眼神死死瞪视着吕布,反倒看得吕布心里一阵发毛,不自觉的避过许褚吃人的眼神。
缓过神来,吕布脸上闪过一抹羞恼,这个世上除了主公张辽,还从没有谁是自己不敢正视的,而今天许褚的眼神,竟让吕布心生畏怯,这让素来自傲的吕布不禁为自己心中生出的畏怯感到恼怒!
吕布狞笑道:“许褚,我敬你是条汉子,今**栽在我的手上,只要你服软认输,我就让你少吃点苦头,舒舒服服送你上路,如若不然,我就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许褚咬着牙哼哼道:“想让我服软,做梦!”还没说完,吕布手上使劲,许褚肩头顿时一阵血泉喷涌!
吕布面sè狰狞道:“说不说,不说就让你好好尝尝这分筋错骨的痛苦……”
“嗷嗷嗷……杀了我!吕布……”这一次,许褚终于忍受不住痛叫出声。
吕布手上一松,嘿然狞笑道:“你是在求我吗?我就说嘛,我就不信这世上有人能受得了这等痛楚!求我啊,求我杀了你,我就不再让你受这求死不能之痛!”
“好……我说,我说……你别钉我钉的太死,先松一松……”许褚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大量的失血让他的声音低弱,吕布竖着耳朵听却差点听不清楚。
吕布依言抽回画戟,反正许褚受了这么重的伤,吕布根本不担心他还能逃走。
许褚站起身来喃喃说了两句什么,吕布怎么听也听不清楚。他不禁驱马靠上前去,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草泥马的三姓家奴,今天老子和你拼了!”只听许褚爆出一声虎吼,一个虎扑纵身将吕布从马上扑下,右手揽住吕布的脖子,重重的将其压在地上,张开大嘴狠狠的咬向吕布咽喉!
许褚腰大十围,个子虽没吕布高,体重却比吕布还重,这一扑把吕布压在身下,顿时摔的吕布七荤八素,等醒过神来,就见许褚张开大嘴露出钢牙咬向自己的咽喉,若被他咬住,哪还能有xìng命?
吕布反应不可谓不快!眼看着许褚大嘴已经凑到他脖颈前不到半尺处,吕布奋力腾出左手死死抵住许褚下颚!许褚的势头一缓,但是接着嗓子里爆发出更加狂野的嘶吼声!也不知此时他拿来的如此神力,吕布素来号称膂力天下无双,可是现在许褚硬是压迫着吕布的手腕一点一点靠向他的咽喉!
感觉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巨力袭来,吕布心中顿时惊恐,他拼尽了吃nǎi的力气才将许褚的脑袋推开几寸,结果许褚这一口语狠狠的咬在吕布的左耳处!
“嗷嗷嗷……”这一次轮到吕布发出杀猪般的痛叫声!他奋力的想要挣开许褚,可是许褚一条右臂此刻就如同钢箍一般,箍住他的脖子一点都不肯放松,此时的他只能拼尽全力顶住许褚的下颚,不让那令他胆寒的铁嘴钢牙转移到致命的咽喉部位!空出来的右肘狠狠的击打许褚的胸腹!
吕布的力气非同小可,可是就是这样几肘下去,许褚仍是不松!
而这时吕布身边的亲卫这才如梦方醒。一个最近的军士抽出环首刀狠狠砍向许褚背后要害之处!
096 许褚末路
“噗”的一声!这一刀正砍在许褚背后,饶是他披着厚甲,也被劈开一刀尺许长的血口,鲜血喷溅,伤处深可见骨!
许褚吃痛,怒吼一声抱着吕布就势在地面上翻滚起来,二人交替上下,军士们一时也不敢乱砍,生恐误伤了吕布!
吕布见挣不开许褚,又感觉半边左脸到耳根处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心中慌乱告饶道:“许褚!许褚!放开我!你若是放开我,我今天便放你一条生路……”
许褚一口将吕布的左耳齐根咬掉!血肉浸满了许褚狰狞的脸庞!吐掉断耳,许褚嘶厉的狂吼道:“老子今天要和你死在一起!”说罢,梗着脖子向吕布咽喉处撕咬!
“你……你他吗的疯了吗?什么值得你这么拼命?”吕布惊慌叫道,不过他手上不敢有半点松劲,死死抵住许褚下颚。他两手一起用力,许褚倒一时不能寸进,而且为了躲避旁边河北军士的刀剑,他还要分出一本力气搂着吕布在地面上来回反顾,如此一来,饶是许褚意志力惊人,也渐渐感觉气力无法支撑…… . .
如此纠缠了快有一盏茶的功夫,两人在地上翻滚的动作才渐渐停了下来,四周吕布亲卫见势一拥而上,刀枪一阵猛劈猛戳,生生将许褚魁伟的后背劈刺的血肉模糊……
吕布也清楚的感觉到手上传来的压力渐渐消失,定睛去看时只见许褚仍自虎目圆睁!只是此时的他已经没了呼吸,以这样一种惨烈的方式告别了他的一生!
此时的许褚身体始终保持临死前的动作,面容狞厉,眼神中包含着狂野、不屈和暴怒!他的脖子仍死死的梗着,右手仍紧紧的勒住吕布的脖子,如同雕塑一般不可挪动!吕布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辛苦挣脱了许褚的束缚……
惊魂初定的吕布抹了抹左耳,顿时一阵火辣辣的疼痛,那只耳朵已经齐根断掉,半边脸上挂着齿痕!彻底破坏了吕布以往威武英俊的形象,鲜血从外翻的伤口中汩汩向外流出,弄的他满脸是血,显得格外狰狞!
缓了好一会,吕布才从方才的惊慌中恢复,一脚将许褚的尸身踢出去老远,吐了口唾沫道:“草泥马的许褚,今天竟然让你把我搞得那么狼狈!别以为死了就能让你好受!来人,给我砍下许褚的首级拿回去献功,然后乱刀分尸,扔在野地里喂狗!”
“将军,这……”几个骁骑军士一愣犹豫道,古时候死者为大,如此糟践死尸,据说会有灾劫产生。更何况这员曹将死状之惨烈即便是他的对手也无不动容,对待这样一个英雄行此大不敬的举动,只要是有些血xìng的男人,心里当然会有些别扭!
吕布眉眼一横怒道:“你们去不去,信不信我治你们违抗军令!”
“呃……小的领命!”河北军律森严,违抗军令立斩无赦,还要被革除军籍,对家里的影响极为严重!吕布拿军法压人,几个骁骑军士闻言只得硬着头皮答应。
几个骁骑军士心不甘亲不愿的走到许褚身边准备动手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一阵马蹄声响起,就见一身穿玄sè重甲,手绰大戟的猛将飞马而来,他的身后,山崩地裂般驰来一彪骑兵,个个身披重甲、头插玄缨,看的骁骑营的军士一阵羡慕和崇敬。
没错,来人正是越兮,这彪骑军正是文远直属的破军铁骑!越兮奉文远将令前来协助吕布追敌,只因重骑兵速度稍慢,因此比骁骑营晚到了大半个时辰,走到此地见吕布和数千骁骑营军士在此停滞不前,所以特意前来看看情形。
“温侯怎么不去追杀曹兵?呃……温侯竟然受了伤?”越兮拍马来到吕布身边问道,不过在看了吕布的伤势顿时一愣。
河北军中强将如云,能和越兮武艺在伯仲间的也不在少数,但是要说百万士卒当中能稳稳胜过越兮的却只有一人,便是温侯吕布!吕布的武艺本来就已经是上上之选,天生神力更是让一向自负勇力的越兮也自觉稍稍不如,胯下嘶风赤兔马更是马中之王,如此顶尖的搭配,越兮自忖若是和吕布交手必是稳输不赢!
可是今rì,竟然有人能将吕布逼到如此狼狈的地步,是谁,这天下间难道竟还有胜得过吕布的高手?
越兮扫视四周,很快看到了一句体格魁梧的尸身,几个吕布的亲卫正拿着刀站在尸身左右。
许褚?越兮和许褚交过手,一眼就认出是许褚。
许褚死了?越兮心中一颤,二人虽然曾是沙场以命相搏的对手,可是看到这样一员虎将战死沙场,越兮的心里也不好受。
不过越兮走到跟前,很快发现情况有些不对,那几个骁骑营的士兵脸向苦瓜一样看着自己,似乎有什么难言之处。
越兮疑惑问道:“你们这是要干什么?为何围在此处?”几个骁骑军士本来对吕布的做法就颇有微词,闻言顿时把之前的事情说了一通。
越兮闻言眉头顿时皱了起来,道:“温侯这样做就未免有些不光彩了吧,许褚虽是敌将,气概却令人折服,况且死者为大,温侯这样做,难道就不怕rì后厄运临头?”
“我要如何做,还用不着你一个小小校尉管束!”越论官阶不过是个破军校尉,和吕布这个骁骑将军在官阶上还差着几等,只是因为身份特殊才会让吕布稍稍忌惮。
吕布素来眼高于顶,除了主公,本来就谁也不放在眼中,如果实是放在平时,吕布或许会因为越兮是主公身边亲信稍假辞sè。可是现在他耳朵被咬掉,正是气急攻心的时候,哪还管的上越兮是谁的心腹?
河北军一系当中,本来是麴义和同僚的关系最僵硬,可是自打来了吕布之后,这个位置就让给了吕布。越兮也时常看吕布不顺眼,只是吕布对他还算客气,加上主公一向严禁军中私斗,才一直没有闹出事情!
097 百里追杀
越兮其实也是火爆脾气,听吕布讽刺顿时暴怒,喝道:“吕布,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
吕布此时心里的邪火无处发泄,早将顾虑抛诸脑后道:“说一百遍又有何妨,本侯的事情,还用不着你一个小小校尉来管束!别以为仗着主公宠信,就敢这么嚣张跋扈,对人指手画脚的!”
“我嚣张跋扈?”越兮不禁气急反笑,嚣张跋扈,对人指手画脚,这话应该说吕布自己吧,果然是自己看不到自己的短处。
越兮冷笑道:“嘿嘿!既然你这么说,今天这事我还偏要管了!来人!给我把许褚的尸首厚殓入棺,交由主公区处,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把我怎么样?”说罢一挥手,几个玄缨骑兵凑过来准备搬运许褚尸首。
“大胆越兮!我看谁敢动?”吕布怒喝道,可是要知道这些破军重骑是什么人?他们是玄缨卫,是主公的亲兵!除了主公还有亲军校尉越兮,还会听谁命令? ..
所以吕布的威胁被他们华丽丽的无视了,如此行为更是让吕布一阵恼羞成怒!他扫视麾下的骁骑军士,可是自己直属的骁骑营军士也没人敢动。
那黑sè的簪缨,从文远建军之初就已经军中荣耀的象征,这些头戴玄缨的军士,一直是军士们心中的偶像,骁骑营军士如何会跟自己的偶像动手?
“越兮,看来你今天是诚心找茬了!”吕布这会已经包扎好了伤口,翻身上马,绰戟一指越兮道。此时的他已经怒不可遏,究竟会有什么后果已经全然不顾!
“切磋切磋是吗,打架我越兮从来还没怕过!”越兮也绰起撕天戟道,两人一时剑拔弩张,火药味愈发浓重。
就在两人准备厮杀一场的时候,突有一骑飞奔而来道:“二位将军且慢动手,曹cāo兵马已入尉氏城!魏续、秦宜禄二位将军请吕将军示下,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一提曹cāo,二人脑子顿时一阵清明,吕布心忖:“若能拿下曹cāo便是大功一件,何必在这里和这个莽夫争一时之气呢?”
越兮也是一个激灵,主公交托给自己追杀曹兵的重任,怎么能因为一时气愤误了主公的事情。
两人相互而视,吕布斜瞥了越兮一眼,yīn测测道:“军情紧急,今天便不和你在这蘑菇,不过你给我记住,今rì之事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越兮也毫不示弱道:“我随时候教!”
吕布狠狠瞪了岳西一眼,怒吼道:“众军士听令,随我火速赶往尉氏,谁敢怠慢,军法从事!”说罢,带领麾下骁骑营士兵向南而去了!
越兮这边也命属下成殓了许褚尸首送回官渡,又挖了个大坑成殓了那些虎卫军的尸首,一直忙到天sè近昏,这才继续南行。
轻重骑兵走在前面,文远一早则领着大队步兵杀奔曹营,官渡之战到如今持续了已经一年多,现在正是收获的时候,中军、冀州军、幽州军三个军团十余万众全面出击,尽可能的想将战果扩至最大!
等文远率领众将杀至曹营的时候,曹营上下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曹兵一点抵抗的意念都没有,看到河北军杀到,轰然一声作鸟兽散,四处落荒逃走!
看着几万曹兵炸了窝一般逃散,文远恍若未见似的回顾众将道:“各军团分一半兵收拾残局,其余人轻装前进,全力追击不得停留!告诉留下的军士们,能活捉的就活捉,切不可滥杀曹军士卒。”
于是文远率领众将奋力向南追击,一路之上,一**的曹兵如cháo水一般向南奔走,文远等人马快,不时超过一片又一片的溃兵,这些曹兵看见身后追兵袭来,就如同撞见瘟神般纷纷走避,生怕触了这一路河北军的霉头。兵败如山倒,这个时候的他们早已如丧家之犬,逃命要紧,哪里还想着抗争?
几万河北军本来不打算理睬这些溃兵。可是这么多逃兵在旁边晃荡,由不得文远不小心应付,不敢全速行进,知道天sè近昏,才奔出七十里,眼看着离尉氏还有三十里路程。
不过就在此时,前军哨骑也回报了曹军的最新动向,曹cāo的人马被吕布的骁骑营缠住,被逼着进入尉氏城,如今曹军三万多败兵已经被吕布围在尉氏城,曹cāo本人也在城中!
文远闻讯这才心中稍定,尉氏城小,而且曹cāo曹cāo仓皇退兵定然没有带太多的军粮辎重,被围在尉氏那就好办多了,大军要攻破尉氏,并不会耗费太多功夫。
心神松弛之下,文远令辛苦一天就地扎营,埋锅造饭,四出收聚降卒,在文远看来,只要曹cāo的脚步被截住,再想走哪有那么轻松?
本来文远以为大局已定,可是他哪里会想到,曹cāo居然会在这个时候,还能发起反攻?
尉氏。
灰头土脸的曹cāo和一众文武臣僚围坐在县衙庭院的火堆旁,今rì的惊险逃亡,令众人一个个脸上余悸犹存,感受着火焰温暖跳动所散发出来的温度,曹cāo紧绷的心神这才稍稍平定。
真的是兵败如山倒啊!一年多的交战,还没有今天一天的损失惨重!十多万兵马,能活着到了这尉氏城的只有三万余众,为了逃命,这些人一rì一夜疾奔了一百里路,要知道这么远的路程,可是这还是在数千河北骁骑的阻挠之中完成的!曹兵可没有河北军那样变态的行军速度,半路上光是掉队的就超过万数!
而好容易逃到尉氏的曹兵,这个时候也已经是累得jīng疲力竭,跟死狗一般倒在地上动也不动。
虽然进了尉氏,撑过了河北军骑兵的疯狂追杀,不过曹cāo的心里并不轻松,这才只是第一天,尉氏距离许昌还有一百里路!从官渡到许昌才走了一半路程!能熬过明天或许才算一时的成功!
可是真的那么容易吗?望着人心惶惶的文武众将,明天一天的逃亡,自己这些人还能不能撑得住?会有多少人能活着跟随自己回到许昌城?
098 金蝉脱壳之计
这时候,身边的荀攸开口道:“主公,这样走不行,咱们离许昌还有上百里路,而且这一路上张辽骑兵追击,在像今天这样跑一天,只怕没几个人能活着回到许昌城……”一天下来,荀攸的身子骨几乎颠散了架子,他这还是骑马,那些寻常军士一天一夜不吃不喝走上一百里路,其滋味可想而知。
身体疲惫还在其次,关键是jīng神的紧绷,追兵就在城外,这样的煎熬还要在承受一天,想一想就令人头大如斗。
“那你的意思呢……”曹cāo也正担心这个,忙问道。
荀攸斩钉截铁道:“不能等到明天,咱们今天晚上就必须得走!”
曹仁面sè一苦道:“军师,你有不时不知道,将士们这一天已经狂奔了上百里路,这不休息如何走得动?”
荀攸道:“那就更得要走,一群疲惫之众,若是等到河北军大军追到,到时就是想走也不可能了!”..
曹cāo点头赞同道:“公达说得对,河北军兵行神速,又有骑兵牵制我军速度,如果等到明天,谁也别想活着回到许昌城!曹仁,只给将士们休息两个时辰,两个时辰之后,无论如何也要给我交醒!还有再让城中百姓准备一些干粮食物,留着咱们路上吃用!饿着肚子可走不动路。”
呃……末将领命!”见连主公都支持荀攸的说法,曹仁虽然为难,也只得应命。“曹仁走后,曹cāo仍心有疑虑道:“公达,还有一事我尚有顾虑……吕布也不是傻子,他如今就在城外,如何会让咱们轻易走脱,如我所料不差,其定然在东南遍布眼线暗哨监视我军去路。咱们深夜出城,如何能逃过他的耳目……”
荀攸道:“所以在我大军出发之前,还需要一支兵马去完成一项艰巨的任务!”
曹cāo问:“什么任务?”
荀攸肃然说出二字:“袭营!”
“袭营?”琢磨着这两个字,曹cāo已经有些明白了。
荀攸道:“没错,如果吕布的大营遇袭,城南的jǐng哨定然会回救大营,咱们便可趁此机会尽速南下,等吕布发觉时,咱们已经走了多时,他就是想追也追不上了!”
顿了一顿,荀攸苦涩一笑道:“只是负责袭营的任务凶险异常,几乎可说是九死一生,带的兵不会多,而且能撑得越久主公越安全,只是统兵将领的命运……所以此任非忠勇之人不可用!”
曹cāo默然点了点头,荀攸的计划确实有出其不意的突然xìng,谁能想到,仓皇跑了上百里路的曹兵会突然转过头来夜袭追兵?曹cāo自己一开始都没想到,相信以吕布的脑子也不会想到这种可能!
只是袭营的人选就让曹cāo有些为难了……
他没有去看身边的众将,荀攸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此去说得好听是九死一生,其实几乎没有活下来的可能,曹cāo不想由自己来做这样一个夺人生死的决定,这样一件事,最好还是靠将领们自觉自主。
众将也在默默考虑,他们都知道这根本就是一个必死无疑的任务,当然,曹cāo虽已经折损了不少大将,但愿意为曹cāo而死的人仍然不在少数。
“末将愿领虎豹骑留下,为主公挡住追兵……”根本没有用曹cāo等待,一将已经慨然而出,曹cāo视之,正是虎豹骑统领曹纯。
“又是一个手下的亲信大将啊!”曹cāo喟然一叹心道。从夏侯惇、典韦、到白天的许褚,看来今夜还要加上一个曹纯……想到这么多心腹武将一个个死在张辽之手,曹cāo不禁一阵心痛。
见曹纯请缨,荀攸冲曹cāo点了点头,三万多兵马之中,只有曹纯这近千虎豹骑是骑兵,对于骑兵来说,一天赶上一百里路并不算费力的事情,此时还能保持稳定战力的也只有这支虎豹骑了,正合适让他们断后。
见荀攸都赞同,曹cāo也只能叹了口气对曹纯道:“既然如此就由你来担此重任,子和(曹纯字),你要多加小心啊,多多保重……”
曹昂一脸毅然的答道:“主公放心,虎豹骑只要还在一rì,就绝不会败坏了主公的威名!”
曹cāo本来还想多说两句,闻言声音一哽,眼睛一酸,背过身去摆了摆手!
曹纯拱手下去准备去了,二更刚过,就在三万多曹兵还在沉沉睡着的时候,他已经带上八百三十四名虎豹骑兵悄然出了尉氏南门,径直奔向吕布军大营!
如荀攸所料,吕布大概是压根没想到疲于奔命的曹军会在这个时候赶来偷袭,营寨的jǐng戒很松,八百余虎豹骑行到河北军寨前,竟一路畅通无阻,曹纯召来几个骑兵头领吩咐道:“敌兵无备,我等可分成几部,到时鼓噪呐喊,从四面发起进攻,令其不知我军虚实,不能安心应付……”
当下曹纯将虎豹骑分成四部散开,约定三更时分,一起攻营!
是夜三更、吕布在帐中休息,只因左耳伤口疼痛辗转不能入睡,突听营外一声炮响,只听四下里喊声大作,马蹄声有若雷鸣,仿佛有无数兵马向大营发起进攻,吕布翻身从床上坐起,恍然大叫道:”糟糕,中了曹cāo匹夫的jiān计了!“说罢急忙出帐查看情形!
一走出大帐,只听四面到处都是喊杀声,只见无数曹军重骑从黑暗中杀出,在自家寨中往来冲杀,所向披靡!骁骑营军士措手不及,一时被杀的狼狈奔走。
曹纯领着一队兵从东面杀入,途中正撞见骁骑校尉秦宜禄,后者刚刚从睡梦中惊醒还有些jīng神恍惚,被曹纯拍马赶上一刀斩做两段,身后虎豹骑一阵推土机般的霸道推碾,周围根本没有人能结成有效的阵势遏制住他们的进攻!其余虎豹骑兵也从四面杀入,这些百里挑一的曹兵jīng锐此时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个个勇不可挡,直冲向骁骑营中军,奈何他们终究兵少,起初还能杀吕布一个措手不及,可是越往里深入,里面的河北军越多,而且准备的越充分,弩矢如雨shè来,挡着虎豹骑不能前进一步!
见河北军反应迅速,部队已经聚拢聚拢,曹纯也只能绕阵喊杀,趁着夜sè迷惑敌兵!
“顶住,给我shè住曹兵!不可让其前进一步!”吕布慌乱的大叫,夜sè中传来的震耳马蹄声,犹如千军万马一起奔腾,黑夜中不知敌兵虚实,他也不敢轻出,只是命军士以硬弩shè住阵脚,坚守不出,两边就这样陷入了僵持之中……
而就在两边相持不下的时候,曹cāo领着三万多刚刚睡了不到两个时辰的军士借着夜sè的掩护悄然离开尉氏,向南而行。一路上,他们果然没有遇到吕布安插的哨探,或者说即便是有,吕布这会也无暇顾及,此时的他估计还以为曹军的主力正在攻打自己的大营!
099 虎豹骑的宿命
曹纯仍然在吕布中军营外不知疲倦的造势着,他命人在营中点起四处点起了大火,令军士策马绕着中军大营奔走制造响动。
眼看着天sè越发漆黑,已经是后半夜临近最后的黎明,如果这个时候或者更早一些之前撤退,或许他还能侥幸留下一命。可是他并没有考虑过自己的生死,他的心里现在只想着能多坚持一刻,主公的安全就能多一分保证!
不过曹纯也不是无情之人。其实他已经看出来了,吕布不清楚虚实,绝对是不敢冒然轻出的,这种僵持的状况至少也要持续到天明,所以他想让麾下的兄弟们撤回去一部分,也算为虎豹骑留下一部分火种,可也许是因为他在虎豹骑军中的人望太高了,他让一部分人离去,得到的竟是这样一个答复“将军不走,我们也不走,我们要与将军生死与共!”
“你们这是胡闹!快走,服从命令!”曹纯虽心中温暖,却也必须板着脸呵斥,这些士兵都是好兵,都是百里挑一的jīng英,只有活着才能发挥他们的长处,才能更好的为主公效命,可是这些人,竟然赶也赶不走!..
“将军要杀便杀,让我们抛弃兄弟苟全xìng命,却是万万不能!”几个骑兵统领慨然道,他们也看出了留下来绝无生还的可能,可是为了这深厚的袍泽情谊,他们也已经将生死抛诸脑后!
“你们……你们……”曹纯气得直哆嗦,他平rì讷于言辞,统率下属一向是靠身体力行,可正因为这样才让他在众军士心中的地位如此之重!赶了半天,竟没一个人肯走!如此熬到五更天明时分,终于在要走已经来不及了,因为一大队河北军骑兵从外围杀来,将曹纯和八百虎豹骑夹在当中!
来的人正是越兮,他因为之前掩埋虎卫军的尸体耽搁了些时间,天黑时才赶到距离吕布十里外的地方扎营,他本来可以和吕布扎在一处,不过因为白天和吕布闹得不愉快,所以单独扎营。半夜里看到吕布营中火起,越兮就知道出了事情,虽然刚和吕布结下了梁子,可终归是同属主公的一个阵营。越兮只是稍稍犹豫了一瞬,就点齐兵马来救。曹纯当然是不知道还有一支另外兵马扎在别处,顿时被越兮堵在当中!
此时天sè已经渐渐亮了起来,发觉上当,领着近万骁骑被堵在中军营内一夜没敢出去的吕布恼羞成怒,愤然下令对曹纯发起冲锋!
只可惜还没等吕布准备好,越兮已经开始行动了,一看到这支曹军骑兵的装束,就已经认出了是破军重骑的老对手!
越兮一看是虎豹骑,早已是战意狂涌,挥军向前猛突!曹纯听见身后马蹄声如cháo水一般轰鸣而来,顿知不妙,刚刚集合起队伍准备向外突出,半路正遇见越兮拦路、见是曹纯,越兮顿时大嘴一咧哈哈笑道:“曹纯,咱们倒真是冤家路窄啊!竟然在这里还能碰上?今天咱们俩正好就在此做个了断吧!”
而见到来的人竟是越兮,曹纯的脸sè则一片震惊!破军重骑,他们竟然也来到此处!
曹纯心忖道:“刚才幸亏没走!如果让这破军重骑追上主公,那可就麻烦了,今天就算是拼到最后一人,也定要拖住越兮,让主公安然回许昌城!”想到这,曹纯脸上的凝重旋即消失了,变得一片坦然和坚定,长刀一指越兮道:“了断?好吧!不要以为处在这个形势上我就会怕你,我虎豹骑就算是战至最后一人,也绝不低头认输!”
“绝不服输!”曹cāo身后数百虎豹骑兵视死如归,轰然响应。
看着这些战斗了两个时辰,脸上已经显出疲态却意志坚定的何必军士卒,越兮的笑容收敛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阵凝重,回首对属下道:“不要小看你们的对手,虎豹骑即便已经穷途末路,但是再瘦的老虎,还是老虎!”
破军骑兵闻言凝肃点头,他们也感受到了对手战意的浓厚,不过这种气势是可以相互感染的,众将士凛然吼道:“一往无前,有我无敌!”
“虎豹骑,随我冲锋!”
“破军一出,谁与争锋?”
伴随着双方主将的一声吼叫,两道滚滚铁流狠狠的撞向一处,一样的重甲、陌刀,一样的标枪、强弩,连战斗的意志都不分轩轾,两支重骑兵,开始了在这个时代最后一场宿命的决斗,只是以八百对三千,胜负在谁眼中都早已注定……
当然,胜负在这些人眼中或许早已不重要了……
一个多时辰之后,这场悲壮的决斗终于进入了尾声。在经过不知道第几十次的反复冲锋之后,越兮和几十个亲骑将曹纯围在当中。曹纯和他那八百兄弟完成了对自己的承诺,战至最后一兵一卒。
自始至终越兮都没有劝过曹纯一句,因为越兮知道这样是对曹纯来说是一种亵渎。
可是当八百虎豹骑战至只剩下曹纯最后一人的时候,越兮终于忍不住了,道:“曹纯,结束了,你已经输了,何必还要再继续坚持呢?”他是实在看不下去了,曹纯如今浑身上下都是伤口,战衣早已被血汗浸透。他的陌刀已经看的断折,右手断折,如今左手握着一柄刃口豁豁牙牙的短兵。即便如此,曹纯眼中的战意没有一丝一毫的削弱。
曹纯仰头看了看天sè,已经是rì上三杆了,曹纯的嘴角这才挂上了一抹笑容,松了口气喃喃自语道:“是我输了吗?不,是我赢了吧……这个时辰,主公应该安全了,你们已经谁也追不上了……”
“你说什么?赢了?你怎么赢了?”曹纯的伤势已经太重太重,声音低弱到越兮凝神都听不清楚。不过曹纯坦然的神sè令越兮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他沉吟了片刻,恍然大悟道:“原来你趁夜袭营是为了拖住我军追杀曹cāo!可恶!”想到此处,越兮再也顾不上和曹纯蘑菇,飞马去找吕布,请其火速出兵!
100 三十万兵围许昌
三个时辰,已经足够曹cāo将追兵撇开五十里路,当吕布飞马追上曹cāo的时候,毛玠已经领着许昌两万生力军出城接应,吕布见不能追上,只能扼腕退走,回兵向文远复命。
文远此时也追杀到了尉氏城,听了吕布的汇报,脸上有些yīn晴不定,眼神有些冰冷的看着吕布,如今文远高高在上,积威rì重,如此压迫的看着吕布,吕布心里不禁直打哆嗦!
良久,文远才开口道:“奉先……”
吕布忙惶恐拜倒道:“末将在……”
文远冷冷吐出几个字:“你知罪吗?”
“末将……末将无罪啊?”吕布一脸无辜道,其实心里早已经噗噗通通的跳个不停。
“那你说说看,曹cāo是怎么让你放走的?”
吕布汗颜拜道:“此事是末将无能,可是末将已经尽了力了啊……只怪曹cāo老儿狡诈如狐……”. .
文远眯着眼睛冷笑道:“无能?不对啊,我看你是长本事了吧,上万骑兵,被八百多曹兵堵在营寨里一夜不敢露头……是吗?”
吕布如何听不出文远话里的讽刺之意,不禁汗如雨下,忙辩解道:“主公明察啊,当时天sè漆黑,营外的情形根本就看不清楚,末将也是出于谨慎考虑,才没敢轻举妄动,谁料竟中了曹cāojiān贼的yīn谋!”
文远冷哼一声道:“没敢轻举妄动?依我看你倒是胆大妄为的很呢!屠戮死尸,还想挑起和军中武将私斗!”
吕布忙道:“主公切不可听越兮挑唆啊!那是越兮先挑衅的……”吕布本来还与辩解,不过被文远yīn冷的眼神逼视,不禁越说越小声,最后终于顶受不住文远如山一般的威压,重重叩首道:“主公,末将知错了,请主公饶恕……”
文远眼中jīng芒闪过,点头道:“rì后若再有私斗之事,我绝不轻恕!下去思过去吧……”
吕布闻言忙拜谢退出。
越兮走到文远身边道:“主公,难道就这样放过吕布?您没看到他在外面骄狂到什么样子,除了您他谁也不放在眼中!”
文远望着吕布的背影,喃喃沉吟道:“吕布什么xìng情我当然清楚,他虽然武勇,其实却是个sè厉胆薄之徒,有我压制着,他不会敢有什么动作的,而且rì后我自会给他安排个去处。”
吕布的人品当然是文远所不喜欢的,只是惜其武勇,才一直委以重用。
而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了解,吕布的xìng子文远早就已经摸透,这样的人纯粹是欺软怕硬,如果有一天自己的实力衰落了,恐怕第一个站出来反叛的就是吕布,而只要自己足够强势,便是借给吕布十个胆子他都不敢轻举妄动,所以在文远看来,吕布在自己手下根本翻不出出多大Lang头!
其实文远也在考虑,此次击败曹cāo之后,大致该给吕布安排一个什么去处……
解决了吕布的事情,文远又将jīng力投入到下一步该如何对付曹cāo的思考之中。官渡一战,曹cāo是彻底的败了!截止昨晚各军团汇报上来的战果,只是这两天的战斗河北军就已经斩杀曹兵两万余,俘虏兵马四五万人众。加上之前对峙阶段的鏖战,曹cāo在官渡辛苦拉起来的十几万人马,待会许昌连三成都不剩!
这两天抓到的俘虏,就跟抓兔子一般一揪就是一窝,抓的让人手软,尽数关在官渡营寨里交由辅兵看守,现在战争还没结束,文远也不敢现在,曹cāo已经将残余的兵力全部收缩到许昌城,准备依靠此地抵挡河北军最后的进攻。只要打破了许昌,文远就算一举消灭了曹cāo这支势力,从此中原大地便再无人能与之争锋,这一仗之后,河北军便可恣意纵横!
雄踞六州,文远如今完成了自己给自己定下来的目标的一般半,接下来灭掉曹cāo,平定豫兖二州,许昌之战无疑是决定xìng的!此战若能胜利,将会使文远的理想在此向现实迈出一大步!
想到这,文远心cháo澎湃,高声喝令道:“传令各部,即刻向许昌进兵!”
五月,曹cāo抵挡不住河北军攻势,从官渡退兵。河北军趁势掩杀,曹军大败,兵马折其大半,只带三万余众退回许昌城。文远檄文赵云、张颌、臧霸三路兵马,约定齐在许昌城下会师。
六月初,河北军三路兵先后抵达许昌城,赵云结营与城南,张颌、臧霸结营于城东,文远自领大军堵住西、北两处城门,将偌大一个许昌城围的水泄不通。一时之间,许昌城外河北军兵马云集,结连营二十余里,骁骑、中军、司隶、冀、徐、青、幽七个军团齐集一处,计有战辅兵三十余万众!将士们士气高涨,摩拳擦掌等候攻城的命令,文远也不磨叽,即可命人连夜打造攻城器械,克rì攻城!
相比许昌城外河北军的积极备战,城内的曹军上下则是一片愁云惨雾,许昌城中,还剩下五万多残兵败卒,虽说五万兵马守一座像许昌这样的坚城已经相当充裕了,可守城的关键并不在于人数。没有斗志,就是人数再增加一倍结果也是一样的!
而且更重要的是,如今的曹cāo虽然有兵,却极度缺乏粮草辎重!
官渡一战,曹cāo仓皇败走,囤积在官渡的粮食辎重丢弃一空!军器就不说了,吃饭的问题最令曹cāo发愁,眼下时值六月,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五万兵马往许昌城里一住,这每天人吃马嚼的,曹cāo府库的存粮没过几天就已经开始告jǐng!
所以,几乎没有人还认为许昌城能守住,军士士气低落,粮草辎重不足,唯一拥有的地利优势,在河北军陨雷车、三弓床弩这些强大的远程武器面前,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这就是曹cāo此时所面临的艰难处境,他也知道结果已经注定,但是他依然决定坚持,jiān雄的尊严驱使着他即便到了这最后一刻仍不肯向文远臣服……
101 天象
六月初八,河北军各项准备皆已完成,随着文远一声令下,河北军从四面向许昌发起进攻。
一开始,河北军仍沿用了之前在官渡攻坚时的老套路,陨雷车压制城头守兵,三弓床弩将五尺长的弩矢钉上城头,这样一套战术在攻打官渡时已经被证实适用,除非守兵出城交战,否则陨雷车和三弓床弩的组合几乎是无可破解的!
在经过了三天的远程压制之后,许昌城头上已经被砸得千疮百孔,城墙上外立面上,密密麻麻插着数千根弩矢,就像是刺猬身上的尖刺一般向外伸出,这些巨矢少说也插入城墙一尺厚,凭人力根本不可能拔出,有这些弩矢之助,翻过四丈高的城墙也变得更加轻松。
当然,曹军如今也有了一套应对河北军远攻的方法,陨雷车发动的时候,守城军士就躲在城墙背后,只要河北军不靠近,守兵就不登城!
只是这样的安全只是暂时的,守兵们都心里没底,河北军一攻城,他们究竟挡不挡得住河北军的进攻…… ..
六月十一,河北军终于开始了攻城。曹军奋力抵抗,双方在城头你争我夺持续十几rì,双方皆死伤惨重!能跟着曹cāo回到许昌城的三万多军士,都是征战沙场多年的老兵,论单兵战力,他们比起河北军毫不逊sè,或许甚至还高出一筹!而军中众将也知道胜败在此一举,一个个身先士卒,受到他们的鼓舞,军士们拼了死命,生生压制住河北军猛烈的进攻!
可是这一切都只是暂时的,随着时间的推移,胜利的天平还是见见靠向实力占优的河北军一方,曹兵虽然已经拼死一搏了。可是硬实力始终远远不如河北军。一时的战意就如同水做的砝码,终归会有蒸发的时候……
攻城第十二天,城中箭矢shè尽,滚木擂石只能靠拆取百姓房屋应付,第十七rì,守军一天两餐改为一天一餐供应,而且即便是这一餐,也只是稀得可以照见人影的野菜汤,还有少得可怜的黑面饼。
守军无论是力量还是斗志,都如同阳chūn化雪一般急速急速消融。
渐渐的,将领们的激励已经越来越难起到作用,城头上的形势已经越来越岌岌可危,许昌城随时都有可能失守!
就在这种大厦将倾的危难情势之下,曹军上下一些人的心中也开始起了莫名其妙的变化,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陪着穷途末路的曹cāo一起走进坟墓……
州牧府中。曹cāo正抬头仰望着天空。曹cāo不懂得天象,他也从来不相信天数,可是如今,他自己都对自己失去了信心,又回过头来想从天象上寻找一丝解决的可能。
夜空之中,紫微星就挂在北面天空,这个时代,远海没有什么大气污染什么的,入夜的星空如湖水一般清澈宁静。
本来紫微星应该是天空中最亮的一颗星星,可是现在一个客星的出现,将他的光彩夺走。
对于观看天象,荀彧是个高手,只见他仰首凝望天空,肃穆道:“如今紫微星倍暗,客星倍明,周围辅星也被客星的光芒盖过,而且客星久据天庭不去,似有反客为主之象。天庭之中,只怕再无一星能与客星争辉……”
曹cāo闻言默默的点了点头,他当然明白,这客星指的是谁……
客星,乃非常之星,其出也无恒时,其居也无定所,忽见忽没,或行或止,不可推算,寓于星辰之间,如客,故谓之客星。这是荀彧刚刚教给曹cāo的一个天象知识。
而这样的形容用在张辽身上,不正是恰到好处吗?他本来就是个没有什么名气人脉的武夫,却如同凭空变出来一样,突然出现在这个乱世争雄的舞台之中!他的思想、举措天马行空,根本让你摸不透他形势的痕迹,仿佛根本就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可偏偏又能掀起一阵阵轩然大波,给他自身的实力带来令人不敢相信的快速累积!乃至最后,近渐渐占据了天庭正中之位!
连天象都这样说,自己还有什么可以抗争的?
正沉默中,突然曹仁跑来报道:“主公,建武校尉李进昨夜翻墙而下,奔河北军营投张辽去了!”
“走了就走了吧……没必要白白在这里丢了xìng命,我都已经失去了击败张辽的信心,更何况是他们?”曹cāo苦笑一声道,对于逃跑,他并没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这几天,许昌城已经陆续开始出现了逃兵,而且从最底层的士兵越来越往上蔓延,已经开始出现一些曹cāo身边中高级的文武将吏!
曹仁磨叽了半天,终于鼓足了勇气道:“主公,许昌城这样下去是守不住了……不如咱们也突围吧。”
曹cāo看了看曹仁,摆了摆手叹息道:“不走了……心累了,再没有雄心壮志和张辽争斗,况且张辽一向视我为眼中钉,久yù除之而后快,天下虽大,却哪还有地方供我安身?”
曹仁闻言急道:“主公!刘表保有荆州,麾下尚有荆襄十万之众,此前他还曾义助主公,主公何不去投靠他,然后再做区处?”
曹cāo苦笑一声道:“不能了……此一时彼一时啊!那时候我身负抗拒张辽的重任,天下间不愿看张辽做大的世家豪族莫不倾力相助,可是现在呢?我兵败被围,就算侥幸逃得出去,手上没有兵马,脚下没有寸土,还凭什么让他们愿意收留扶助?说不定刘表那个胆怯懦夫还想着拿我的人头去换取张辽的饶恕呢!而且听说现在刘备在荆州混的风生水起,荆州那些豪绅未必能再容忍胸无大志的刘表呢!乱世之中弱肉强食才是至理!”
曹仁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劝了,急道:“主公万不可灰心丧气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大公子如今就在汝南,他身边还有万余jīng兵,咱们先突出城去到大公子那里,然后再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没有用了……官渡一战之后,张辽已经是当之无愧的霸主!从此虎踞中原,鲸吞天下,这天下还有谁能是他的对手?”说到这,曹cāo并没有沮丧,反倒眼神中闪过一丝骄傲,喃喃道:“也只有我,这天下也只有我有幸能做他的对手,其余袁绍、刘备之流恐怕张辽放都不会放在眼中!”
102 许昌城破
高昂之后便是失落,只听曹cāo叹息一声感慨道:“只可惜我还是输了,彻彻底底的输了呢!谁能我等名门望族竟然会败在一个布衣出身的武夫之手?谁能想到张辽十年之间竟然能干出这么一番惊天动地的成就?只怕就算是昔rì的高祖刘邦也不过如此吧……下曲阳的一个区区县长,到如今坐上大将军的位置,下一步他还会上升到什么一个高度?真想看看这个天下将来在张辽的手中是个什么样子……只可惜,我怕是没机会看了呢……”
曹仁见曹cāo丝毫不为所动,急道:“主公快走吧!没时间在这感慨了!河北军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破城!”
“我意已决,你们谁也不要再劝!谁要是想耍点什么小聪明,我立刻就自尽于此处!”曹cāo目光凌厉的扫了一眼曹仁,正看见曹仁正不动声sè的靠向自己,曹cāo是何等jīng明之人?一眼看出曹仁心中盘算,顿时锵啷一声抽出宝剑横在颈部!
“主公!”曹仁本意是想趁曹cāo不备将他打晕拖走,不想却被曹cāo看清意图,想上前有怕曹cāo真的一剑自行了断了xìng命,不禁又急又恼,扼腕叹息一声!..
“你走吧……如果能逃得出去,就去汝南辅佐子脩。子孝,帮我给子脩带个话,让他一定不要忘了当rì我跟对他的嘱咐……”
曹仁虎目含泪,犹豫良久,好半天才一咬牙道:“主公保重,末将领命!”说罢,转身出去掩面而去了。
曹cāo又对身边从人道:“他们也走吧,没必要留下了受这兵祸之苦,今rì我便放你们zì yóu,何去何从,全凭你们自己做主。”
从人们都以为一旦许昌城破,张辽定不会放过主人,这个时候谁还敢和曹cāo扯上关系,所以他们只是装模作样杨稍作犹豫,就纷纷上前拜辞离去,转眼之间,州牧府的下人几乎走了大半,只剩下几个年长忠心的老仆役!
荀彧站在曹cāo身边,一直默默看着这一切,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动。
“文若不走,是要留下来和我一起见见张辽吗?”荀彧的表现,曹cāo并没有丝毫意外。荀氏是颍川、豫州、乃至天下都数一数二的豪门望族,根基就在颍川郡。因为出身,所以荀彧的政见和文远的政治立场天生就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所以荀彧才会选择倾力支持自己,只可惜自己输了,荀彧,荀攸,甚至整个颍川荀氏都将和自己一起承担起失败的责任。
“是啊……如此一世豪杰,如果不见一见岂非人生憾事?我真想看一看张辽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呢!”荀彧说的很是坦然,他已经抱定死志了,根本就没有将生死挂在心上,当然这只代表他自己。早在曹昂离开许昌的时候,荀彧就已经让族中子弟随曹昂一起去了汝南郡,豪族有豪族保全自己的方法,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大不了就寻一去处避世隐居。寻求机会,再图宗族兴盛。
是夜,曹仁、夏侯渊、毛玠、李典等一众文武领两万余兵马从南门杀出,赵云连夜出营阻截,夏侯德、李通被赵云所杀,梁习被甘宁半路生擒,刘馥、袁涣等不少文官将校皆死于乱军之中。其余众将拼力死战,直杀至天明,兵马折其大半,终于拼死杀出一条血路,引几千残兵往汝南而走。
当然也不是没有人愿意留下来追随曹cāo左右,毛玠、乐进、吕虔、刘晔、史涣等不少人愿意留下来随曹cāo一起接受命运的审判,当然,打着主意准备趁势投靠文远的文武官员也不在少数……
而走了曹仁这波兵马之后,留下来的人更是连最后一点抵抗的念头都失去了,军心、人心丧失一空,如此半rì之后,河北军仅仅是遭遇到守兵象征xìng的抵抗,就轻而易举的登上了许昌城的城头。
许昌,本地人更习惯许县这个称呼,只因为五年前曹cāo看中了此处人杰地灵,土地肥厚,便将此地作为大本营,并改名称之为许昌城,取“昌”字之繁荣昌盛之意境。不过如果按照正常的历史轨迹,许昌这个名字只会用不到一年就被另外一个名字代替许都,这个历史上鼎鼎有名,曹cāo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地方。只可惜因为文远的出现,如今历史彻底改变了轨迹,连文远自己都不知道,今后的这片天下回走到哪一步。
是长久兴盛下去,还是昙花一现旋即落幕?
感慨一番,文远从北门策马进了许昌城,一路所见,街面两侧都是尽是稠密整齐的房舍,道旁跪满了许昌城的官民百姓。许昌城由此规模,看得出来,曹cāo在治理这座城池上确实花费了不少心力。
只是细心的文远留意到,许昌百姓几乎个个面有菜sè,孩子们几乎个个都是光着屁股,甚至连许多妇人衣不蔽体,更要命的是,从这些人脸上根本看不到生气,他们就如同丧失了生的期望,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浑浑噩噩的过rì子,两边黑压压一片的百姓人数何止万计?可这么多人,愣是让人感觉着一片死气沉沉!
其实想想也是,战争持续了一年多,袭扰和经济封锁也跟着持续了一年多,原本曹cāo还算厚实的家底被彻底拖垮了。
战争从某种层面来说拼的其实就是经济,如果曹cāo能像文远这样不为粮草顾虑,文远想要打赢官渡之战只怕还要费上更大的代价!战争,是身为上位者的权利斗争。而百姓更惨,长年的征战迫使财政紧蹙的zhèng fǔ不得不向百姓摊派名目繁多的赋税,还将他们家中的顶梁柱子强征入役!许多百姓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归根结底,受伤更重却是最底层的百姓!
看着眼前的一幕,向着豫州百姓悲惨的境遇,不知不觉间,文远心中竟然莫名产生了一种厌战的情绪……
刚进城还没走出百步,文远就已经下达了他进入许昌城后的第一道令谕:“立即派人贴出告示,安抚许昌百姓,明rì起在四门外放粮赈济贫民!”
越兮是个大嗓门,当即把文远的话复读机一样的喊了出去:“大将军有令,明rì起在许昌寺门外放粮赈济贫民!”
103 曹操手下的人才
“大将军有令,明rì起在许昌寺门外放粮赈济贫民!”
此言一出,顿时如同一锅冷水被渐渐煮沸的过程,先是鸦雀无声,一片沉静,几乎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不肯相信的眼神。曹cāo一代jiān雄,为了让治下的百姓不敢与河北军有联系,曹cāo当然不忘使用上位者惯用的伎俩愚民。
在曹cāo的宣传下,河北军早已被妖魔化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之人,他们喜欢以杀人为乐,行事手段残忍,xìng格乖戾。和他们打交道只要稍不如意就会被有xìng命之危,所以河北军进城,虽然许昌的百姓都知道是不可阻挡的事,可多少还是带着些畏惧心理。
可是现在,河北军居然一进城就宣布赈济贫民,这究竟是什么道理?
一开始,百姓难免有些不敢相信,不过既然给他们留下了念想,百姓心中终于多了一丝生气,他们的心开始活络了,看上去似乎脸上也带上了些许微不可查的笑意。..
正是这微不可查的笑意,让文远有些沉闷的心情舒缓了不少,这便是他如今最渴望追求的东西,文远心中暗暗道:“放心吧,我一定会让你们过上好rì子的,再不会受饥饿、战乱的恐惧……”
顺着放赈济民的思路,严令河北军不得滋扰百姓、抢掠财物的军令也经由越兮的大嗓门传了出去。得到文远的这个许诺,百姓们这才脸上真正露出欢喜,已经开始有人千恩万谢喜迎河北军。
有人欢迎,文远的心情也畅快了几分,不觉已经行到了州牧府邸,此时州牧府大小官员近百人已经哗啦啦跪满了门口一地!
“曹cāo何在?”文远远远停下马来,先是左右扫视了一番才道。对这些官员,文远可不像对待百姓那么客气,站在曹cāo阵营中跟自己搞对立的人,多半是豪族出身!文远现在越是看百姓受苦,就越是看豪族不顺眼。
一个身穿武服,不着甲胄的将军上前道:“回禀大将军,曹cāo正在府中,不肯出府迎接您,要不要末将去请他出来见您!”
文远眯着眼睛道:“你是何人?”
那武将激动的脸上一片cháo红,点头哈腰道:“罪将姓王名忠,官拜折冲中郎将,罪将贱名今rì竟有幸能让大将军垂询,罪将真是荣幸之甚!”
“王忠……忘忠,哼哼……”文远低头喃喃道,这个名字他还是有印象的,就是在光荣系列游戏里长相特别猥琐的那个曹cāo麾下将军,废柴一样的资质,没有多少能力。而如今看到现实中他这副卖主求荣的嘴脸,更是让文远看着心里怒火暗起。
而在王忠看来,大将军念叨自己的名字,这分明是要把自己记在心里!说不定这次投靠,反倒是自己命运的转机了呢!想到这,王忠心下暗喜,殊不知文远已经心生杀意!
“王忠!”声音从文远和另一个人口中传出,文远闻声看去,只见一人相貌堂堂,威风凛凛。
只听那人毫不畏惧的回视文远一眼,辛辣的讽刺道:“王忠,昔rì主公待你不薄,拜以中郎将之重任,你倒好,许昌城刚刚被张辽攻破,你就狗一样摇尾乞怜转投他人,好啊!枉你父母给你取名王忠,真是够忠义!”一席话,说的王忠面红耳赤,张口结舌不知如何还嘴。
文远看了一眼那人道:“你是何人?”
那人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乃曹公帐下典农中郎将毛玠!张辽小儿你要杀便杀,败军之将,我便是一死又有何惧?”
“好,很好……”文远眯眼笑道,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转向王忠道:“王忠是吧……”
王忠道:“是是是……大将军尽管吩咐……”
文远摆了摆手道:“我虽不才,却也不屑任用如你这般不忠不义的小人!滚吧!今天我不想杀人,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从今以后别让我见到你……”此话一出,熟悉文远xìng情的河北军众将还好些,曹cāo麾下文武则是一阵哗然,此时他们倒有些同情王忠的际遇,这个文远也太不给人留情面了吧,别人热脸贴过来,他却用冷屁股接着,几个本来想要和王忠一样打着投靠文远主意的人不禁暗自庆幸,幸亏刚才的出头鸟不是自己。
其实文远也不是不缺人,只要是人才,文远当然都是渴望招揽的,随文远麾下文武官员这些年虽然也在快速的膨胀,却始终赶不上地盘扩张的进度。文远如今依然缺人。
是人才,文远当然来之不拒,可是像王忠这样既无才又无德的人文远就不屑使用了,像这种人如果留在河北军,起不到一点正面作用,还会祸害一大群!
“呃……”文远的话让王忠一下傻眼了,本来他还以为文远要交给他什么重任,不想居然是根本不屑任用自己!
“后会有期……”这么大的羞辱,若是放在别人身上或许早就羞愧的要找文远拼命或者自尽,不过王忠也是识时务的聪明人,虽然恼怒,却也知道光棍不吃眼前亏,未加思索冲文远一拱手,灰溜溜的离去,临走时还带走了一帮人鄙夷的眼神。
“毛玠……毛孝先……久仰先生大名,幸会,幸会……”文远当然是知道曹cāo麾下有这个人的,正是此人向曹cāo提的“奉天子、修耕植、蓄军资”三条政治纲领,曹cāo早中期的行动方针全部是受这三条政治纲领的指引!
“大将军客气了,败军之将无话可说,不过一死而已……”文远之前斥退王忠的举动,说实在的很对毛玠脾气,所以说话语气不知不觉缓和了几分……
“先生不必张口闭口把死字挂在嘴边上,我与诸位并无私怨,只因两军交战彼此才会以死相拼!这并没有什么不对。所以是死是活,是去是留,全凭尊意,我绝不会为难你们!”
毛玠讶然道:“大将军就不怕我等离开继续与你为敌?”
文远傲然仰天长笑道:“就连曹cāo现在都败在我手上,你们我又有何惧?好了,不耽搁众位的时间,我也要去看看我这一生最大的宿敌……”
104 王佐、谋主、智囊
命人将州牧府团团围住,文远领着众将和大队中垒卫士直入州牧府内,没有抵抗,众人连过几道空荡荡的跨院,早有人引领着文远往后花园而去。
刚走到花园门口,只见园中一小亭内,曹cāo正与一中年儒雅文士对坐弈棋!两个文士装扮之人正围坐观棋,另有两员武将则叉腰立于亭外,看到文远时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是很快就被刚毅所代替。
这两个人一个文远一千见过,乃是曹cāo麾下的猛将乐进。另一个年纪不大,大概只有十七八岁,但是却长的身材彪壮,面目凶厉,文远看着面熟,似乎和典韦相似几分。看着这二人,文远一阵感慨,当初曹cāo身边典韦、许褚堪称双壁,如今二将都已经战死,曹cāo人才凋零,竟沦落到用这两个人做护卫。
至于亭内的那三个文士,个个相貌堂堂,仪表不俗,只是沙场征战,谋士一般是不出面的,是以文远一个也没见过,当然凭着对曹cāo的熟悉,多半也能猜出这三人是谁。 ..
对面坐着与曹cāo弈棋的是个中年文士,容貌清秀,举止文雅,衣着得体,看上去只有三十出头的年纪,文远注意道,自己进入后花园中,只有此人并没有被异动吸引注意力,自始至终,都没有打量过一眼自己。从年龄上以及在曹cāo麾下的地位上猜测,此人应当是号称有王佐之才的荀彧无疑!
果然文远问过郭嘉之后,此人正是被曹cāo引为萧何的荀彧!
坐在曹cāo右手边的正面向自己的是个头发花白,生有异象的瘦高老者。这老者大概已经有五六十岁年纪,虽然年龄已经不小,jīng神却还很矍铄,眼神极为锐利!更奇异的是,这老者身高八尺有余,却丝毫未见寻常老年人的佝偻,一缕美髯从下颌直至胸前,足足有近两尺长!
这个人文远根本不必去问郭嘉,必是曹cāo手下的智囊东阿程昱程仲德!
此外还有一个,因为文远之哪呢过看到背影,实在认不出来,听郭嘉介绍才知道是曹cāo的军师荀攸!
这三个人,都是文远曾经希望得到的,智力绝对都是95+的妖人!只可惜文远也多半能明白这些人不愿意投靠自己的原因,出身豪族,怎么会投靠政策上打压豪族的自己?又有多少出身高贵的人愿意屈身为一个白身武夫效力?中华上下五千年的历史,除了汉高祖刘邦,明太祖朱元璋,一共出了几个平民皇帝?
值得一提的是,出身颍川的郭嘉和这三人相交甚深,郭嘉少年家贫,但郭嘉天资过人已经在附近闯出了不小的名气,荀彧、荀攸因为爱惜他的才华横溢,经常上门周济,程昱游历颍川时与他们相识,四人皆才华过人,彼此惺惺相惜,就此结成了忘年之交,常有联系。
不过四人虽然交情甚笃,政见却不一致,四人当年经常一起坐而论道,争论个几天几夜都是常事。
荀彧学的是儒家,讲的是孔孟之道,辅佐帝王,教化世人。程昱学的是法家,讲求万事以律法为准绳,以严刑厉法约束人心,而荀攸和郭嘉主攻的同样是兵家,只是出身寒门的郭嘉,和出身豪门望族的荀攸,在政见上又截然不一!
归根结底,还是阶级……出身优渥的荀氏叔侄的理念是忠于天子,为朝廷效力,他们选择了当时荥阳一战名声大噪的曹cāo,将曹cāo当成兴复汉室最有希望之人,而程昱虽然是受了荀彧的引荐,但曹cāo在律法上的严明才是让他倾心投靠的最大原因!
其实郭嘉也是希望将一身才学卖于值得托付的明主的,他也曾希望能有朝一rì,功成名就成为世家豪族中的一人。可是在见到文远之后,郭嘉的心立即折服了!从此死心塌地,只为了那句科举之后,再无门第!
这些年,这几个多智近妖的人才分别各自的实力,为了自己心中的理念而努力!与莫逆之交为敌,四人可说是倾尽全力并乐此不疲,彼此都想大败对方证明自己的正确的。今天,答案终于揭晓了!效忠文远的郭嘉取得了最后的胜利,只是当四人今rì以这样的方式见面的时候,饶是郭嘉平rì嬉皮笑脸每个正形。此时脸上也尴尬无比,“主公……”郭嘉吞吞吐吐了半天此时突然开口道。他不知道如何和好友见面。更担心主公会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羞辱荀彧,让他们颜面无存。郭嘉自认了解主公的心意,知道如果不是动了真火或者极度憎恨,主公一般不会随便杀人。可是依程昱那种刚戾的脾气,如果惹得主公不高兴了,出言羞辱他们,身为知交,郭嘉心里难免会不舒服的!
文远知道郭嘉的苦处,拍着郭嘉的肩膀笑了笑:“放心吧奉孝,我知道分寸……”说着,大步走进园内。
王见王,这个时候担当护卫的高顺是不敢怠慢的,他手一挥,上百中垒武卒一拥冲入院中,甲叶铿锵,从四面将亭子围住,主公身便还呼呼啦啦的站着一大群。
可就是这样,曹cāo和那几个手下文武并没有慌乱,顶多也就是那两个武将用手抚了抚腰间的佩剑而已。
“有意思……”文远眯眼一笑道,之前他曾想过无数种和曹cāo见面时的情形,或许是一言不发开打,或者可能见到时就只剩下一具自刎的尸体等等,唯独就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曹cāo居然会在这个时候下棋!真有雅兴?文远打死都不信。估摸着,还是想以一个体面的方式来宣布他的时代到此终结吧!
怎么办?直接冲过去吗?只怕这样正合了曹cāo的心意,毕竟人家都已经不抵抗了,而你还要刀剑相向,这事要是传了出去,多半会对文远名声不利!其实文远也没有多想,一进来看到这情形就已经有了决定,既然是自己此前一直最看重的对手,给予他应有的尊严也是理所应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