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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学徒归来     纵横三国之我是张辽txt下载     纵横三国之我是张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92 一拍即合

    陈宫此来还能为了什么?不用说也是显而易见的,就是要挖反张联盟的墙角!而且这第一刨子刨得还挺准呢!正刨在想要保持中立坐山观虎斗的自己身上!这下倒好,正可以不动声sè的向张辽透露自己所想,这样就可以避免被卷入两大势力之间的战争!

    张昭捻须一笑道:“主公果然聪敏过人啊!不过张辽的反击还挺快的呢!这么快就开始想到挖联盟的墙角,兵马刚一撤走,就把主意打到咱们身上!”. .

    孙策点头笑道:“如果是这样最好!反正我与张辽是各取所需,既然是他主动派人来找我,没有对证,别人也没办法说我往张辽身上靠!我也不要他的什么封赏,而他若是真敢大肆宣传,大不了咱们就加入联盟得了!我倒不信张辽不会好好掂量掂量!”说罢,对堂下小校道:“快去把陈宫请入后堂,记住,此事千万不可对外声张!”

    “遵令……”小校转身去了!

    淮yīn郡府外,陈宫一袭青袍,牵马站在郡府外的阶下,静静的等待着孙策相召。

    拜入大将军帐下之后,陈宫献出的第一计就是搅乱反张联盟的阵脚,并且为了成事,陈宫主动请缨亲自出马奔走各方。

    诸侯间的争斗陈宫已经看的多了,在他认为,任何诸侯间的联盟都不会是铁板一块,各地豪雄都有了自己的切身利益,彼此间都会戒备甚至敌对之心,抵抗大将军的意愿也有弱有强,不可能是紧密无间的,只要能找到这个彼此间契合不到的漏洞加以挖掘,陈宫相信能够将这个看似强大的联盟挖倒!. .

    而陈宫的第一个目的地就是江东孙策!

    远交近攻是外交政策上的至理名言,在陈宫看来孙策偏居江东,远离中原,和雄踞河北的大将军相距两千多里,暂时没有必然的利益纠葛,撕破脸彻底敌对对两家都不好。

    这种情况下如果孙策足够有远见,他应该做的是安心观望,顶多也就是在联盟处于劣势的情况下帮上一帮。所以陈宫相信此次拜会孙策之行多半还是会有所斩获的,而眼前就是自己面临的第一个考验。

    如果孙策坚决与大将军敌对,必然是大张旗鼓把自己杀了或者抓了交到曹cāo手上,这样自己十有仈jiǔxìng命不保。如果孙策有心坐山观虎斗,则多半会不动声sè让人把自己秘密领进府中,不对外声张。

    毕竟眼下两强相争的情势下,如果孙策愿意达成这份协议的话,这份协议只需要彼此知道就好,决不想让反张联盟的人知道。这也是陈宫独自一人,不愿引人注目的原因。

    陈宫静静的等着,等着决定自己生死的时刻。他并不怕死,决定离开吕布归顺张辽的那一刻,陈宫已经决定殚jīng竭虑报效张辽。因为在他看来,无论是最早侍奉的曹cāo,还是吕布,和大将军相比都少了一样东西,那就是胸襟!

    他从没见过一个人能像张辽这般有如此广阔的胸襟,既心系天下,又关爱百姓。他的目光并不是只停留在激烈的权势斗争之上,而且还真正关心治下百姓的生计。

    这样的主公,才是陈宫一直想要追随的!便是死,陈宫也无怨无悔!

    “吱呀……”郡府侧门缓缓的打开了,走出来一个看门小校,那小校先是东张西望了一番,然后径直走到陈宫身旁,低声道:“公台先生是吧,请随我来,我家主公请先生后堂叙话!”

    “有劳兄弟了!”陈宫拱手一礼,起身时嘴角上挂着一丝浓浓的笑意,这第一道考验,看来是通过了!

    …………

    洛阳。

    六朝古都之一。这里南控伊阙,北依邙山,东临虎牢,西接函谷关,因四面环山,气候温和、雨量丰沛,土地肥沃,自古便是华夏儿女最重要的定居点之一。

    作为大汉曾经的dì dū,董卓火烧洛阳之前,洛阳还是天下间人口最密集的地区,洛阳城及周边居住有百姓上百万人!但是在董卓一把火烧了洛阳之后,这块堂堂大汉京畿之地上一时竟很难见到活人,绝大部分被迁往长安,百万人口百不存一!那一年的洛阳城内外,到处是腐臭烧焦的尸体、坍塌的房舍,被烧得漆黑的断木残垣!

    虽然迁移走了那么多的百姓,不过洛阳城优越的地理位置和生存条件这些年来还是自发的吸引了不少百姓前来定居,这其中有各地苦无生计举家流Lang而来的流民,也有因故土难离从长安逃回来的原住民,可以说从当年西迁之后,就不断有百姓往这里汇聚,七八年下来,来洛阳安身立命的百姓已经形成了不小的规模,粗略估计,差不多有二三十万人。

    任铭便是这二三十万洛阳新住民中普普通通的一位。

    任铭老家就是洛阳人,今年不过十七八岁年纪,虽然年纪不大,不过却是洛阳城中资格最老的住户之一,加之小小年纪就生的身材高大,孔武有力,又xìng格豪爽结识不少城中血气方刚的泼皮混混,洛阳城里倒也没有谁敢得罪此人。

    八年前,他一家被西凉兵押解着强行迁往长安,半路上趁看守的西凉兵不察,一家逃亡了回去,只可惜大批的逃难被西凉兵很轻易的发现,据说那一次逃出来四五百人只有几十个侥幸逃了出去,任铭就是侥幸活着的其中之一,而从那天之后,任铭就成了孤儿,一家五口,只剩下他孤苦伶仃一人。

    这几年任铭都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那时候年纪小,没力气种地,只能靠上北邙山采些野果,打些小兽过活,实在饿得不行只能吃草皮树根充饥,遇到灾年甚至吃过X人……

    好在那个时候洛阳城里幸存下来的人都比较心齐,有什么事大家都彼此帮衬,加之洛阳城自董卓走后就变成了三不管的势力真空地区,没有苛捐税赋,没有官吏奴役,没过几年rì子就开始好转起来。

    任铭也渐渐长大chéng rén,每次上山打猎所获,都分给曾经帮助过他的邻里。

    正是这些人,这些年来自发的清理出洛阳城残破的街道,翻修起破损的屋宇,清理淤塞的水井,开垦荒草丛生的土地,几年下来,曾经残破不堪的洛阳城已经有了些许生计。

    这种无zhèng fǔ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三年多前,当时还是官阶还是前将军的张辽张将军的兵马来到了这里。

093 雍门之外

    起初,洛阳城的百姓包括任铭对这支外来的军队充满了敌意,外来的兵马洛阳百姓不是没有见过,大多都是从此经过抢掠一番的流匪,遇上规模小的,城中百姓就紧闭城门奋起抵抗,如果是大规模器械jīng良的官军,百姓们只能乖乖献出粮食、甚至家中青壮丁口、年轻女子以保全全城百姓的安危。

    本来这支据说是由河内太守张杨率领的部队来到洛阳以后,洛阳百姓只道这支官军还和以前一样搜刮一番就走,谁料大军在洛阳驻扎下来以后,就再没露出走的意思,清理街道,修缮屋宇。 ..

    更难得的是,这支军队和以前来过的军队截然不同,对百姓秋毫无犯,一应的吃穿用度起初皆从外地补给,后来在城外专门开出了一大片土地,供应军中所需。并且从那以后再遇上贼匪来犯,这支军队还主动的承担其替洛阳百姓保卫家园的责任。这样的军队,怎么能不让洛阳百姓生出亲近之心。

    没过多久,军民之间已经结下了浓浓的鱼水情谊,越来越多的洛阳百姓自发的加入到重建洛阳的庞大攻城中来,他们也不吃亏,但凡出力做活的,军队都会有不要钱的饭食供应,而且还招募城中青壮加入军户,成为承担屯田守城责任的洛阳辅军。

    任铭就是那个时候加入辅军的,自打成了军户,一rì两餐全吃在军营里,家中还有官府分下来的五十亩肥地,任铭的rì子越发红火起来,去年年底还娶了个临街老王家的漂亮小娘过门。这小娘也争气,这才两三个月功夫,医馆的医匠就告诉任铭说,小娘子怀上了身孕。 ..

    不仅如此,因为生的人高马大,还有一手不错的箭技,身边更有一帮兄弟支持,任铭的当兵之路也走的一帆风顺,不过两年时间,任铭就当上了辅兵屯长,手下管着百多号人。年纪轻轻也算是chūn风得意……

    不知不觉间,大将军张辽的人来到洛阳已经三个年头过去,洛阳的百姓已经习惯了这个官府对洛阳的统治地位……

    做河北军的辅兵其实并不忙,农忙时自然是侍弄田地,农闲时辅军就分成两班,一班cāo练,一班负责城内治安,算算时间,每年只有三个月时间的在军营里。

    而如果一旦遇到战事,辅兵就要负责守御城池,保障道路通畅,和大军的后勤补给,有时候还可能会遇上战事吃紧,加入战场协助战兵兄弟。

    就像现在,三天前,函谷关方向突然奔来数百败军,称函谷关已经沦陷于刘表和张绣的联军,张绣已经领着大军杀入三川之地!

    守城的辅军校尉闻言大惊,立即命令紧急戒备,所有洛阳兵马悉数登城防守,抽调城中百姓搬运军械辎重、守城器具。

    虽然这几天来洛阳城已经做好了应对一场攻城战的准备,不过守城的军士心里依旧没底,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将要面临的是张绣三万西凉jīng锐!而已方前些rì子已经抽调了一半随都督太史慈吸取,这几rì东拼西凑,也只是集结了三千多能拿起武器的士卒,而且其中大部分还是没见过血辅兵。

    任铭就是其中的一个,他虽然已经是屯长,却从没有见过大的战事,顶多也就是抓一些地痞流氓、见过一些小打小闹的械斗而已。一场血战即将到来,任铭心里都觉着没底。

    唯一能让任命稍感宽心的就是经过这三年多的修缮,洛阳城的城墙已经被修葺一新,四丈高的城墙犹如不可翻越的屏障,城墙上望楼、垛堞一应齐备,绕城而走的护城河引自洛水,宽有五丈,奔流不息,这样一座坚城,如果有足够的兵马,想要攻下来并不容易。

    但是任命并不知道,城池高大虽有高大的好处,有时却也是累赘,洛阳城被称作九六之城,南北长九里,东西宽六里,有十二道城门,这么一条二十多里长的城墙,只有三千多人守御,兵力之分散很难兼顾四面城墙十二座城门,很容易给对手以可趁之机!可以说如果没有外援的情况下,仅凭城头上三千多守兵,这座城必破无疑!

    当然洛阳城还是有援军的,洛阳以东二百多里的虎牢关,尚有司州军团驻扎的一万多战辅兵马,洛阳城守五天前已经派人前去告急,相信这三两rì援兵就会有消息。

    这一rì,正轮到任铭守卫西城雍门,突然就见城外尘头大起,远远的,就见几十名西凉骑兵正在追逐一名河北军哨骑,那哨骑似乎身上背着几只利箭,紧紧的趴伏在马背上,努力的催动着座下马匹,希望能活着冲进城里,可是他座下战马似乎已经跑得脱力,身后西凉兵又紧追不舍,眼看着越追越近!再之后,便是黑压压一片不可计数的张绣大军!

    “挺住啊兄弟!”

    “就快到城门了,再加把劲!”

    城头上的守兵都为那哨骑捏了一把汗,雍门早就被任铭下令开启,城头上的弓弩手也早已张弓以待,几十个西凉骑兵而已,即便让他们冲进城内也翻不出多大花去!

    “一群废物,几十个人竟连一个一个哨骑都抓不住,看俺的……”眼看着那司州兵哨骑就要跑进一箭之地,几十骑军伍中突然响起一声响雷一般的吼叫,就见一个编着一头红发的彪悍蛮人手绰长刀大喝一声疾步冲出骑阵。

    没错,是疾步,就见他双脚如飞,虽然是徒步,却要比战马的速度还要快上几许,就如同一支离弦的利箭一般,向那快要逃出生天的河北军哨骑急速靠近!

    “纳命来吧!”眼看着那蛮将眨眼之间就追上了己方哨骑,狞笑一声,飞起一脚踹在马颈上,战马悲嘶一声当场横倒于地!那哨骑从马上掉下摔了个七荤八素!就在这离着城门不足百步之地被敌兵所擒!

    城头上的士气瞬间低落了几许,众人看到那赤发蛮将方才的咋舌表现,本来就有些没底的他们此时更是面露惊惧,城门不等任铭命令就急急的关上了,生怕已经靠近西凉骑兵趁势冲入城内。

    愿逝者安息,愿生者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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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4 勇气

    城上守军脸上的惊sè早被胡车儿看在眼里,他纵声狂笑着,如猫戏老鼠般一脚接着一脚踢在脚下已经重伤动弹不得的河北军哨骑身上,他的力量极大,一脚下去,骨头碎裂的清脆声响清晰可闻,那哨骑发出一声声令人惊悚的凄厉惨叫,夹杂在胡车儿肆无忌惮的狞笑声里。

    城上守军耳听着惨叫声一点一点低弱下来,没过一会,那哨骑便一动不动,再也没了生气……

    胡车儿玩够了,大刺刺的走到城下,浑不把身边城头上的守兵放在眼里,喝道:“城上的守军给老子听着,识相的就快点开城投降,要是敢抵抗的话等俺们打开城门,到时候鸡犬不留,全城杀尽!别怪老子心狠!”. .

    城上守军大多面露惊惧之s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这种情况该如何应对。

    不过守军之中也并非没有胆气足的,一个战兵伍长就在城上指着胡车儿破口大骂道:“狗娘养的羌贼,有胆子你就给老子爬上来,看老子不把你剁成十块八块喂狗,老子姓就随你……”

    这一嗓子喊出,城头上稍稍提振,一时间带着洛阳本地方言气息的骂声不绝于耳,胡车儿一个羌人,汉话说的都不流利,骂人的本事哪里敌得过这些汉人,没还几句嘴就很快便败下阵来,气得哇哇大叫,领着一彪西凉骑兵往城门冲去!. .

    “放箭!shè死他个狗娘养的!”那个战兵伍长一把夺过任铭的指挥权,大声吼道,守卒听到号令,本能的把弦上的箭shè了出去,一时之间城头上弓弩齐发,狠狠向城下西凉骑兵shè去!

    只不过守卫雍门的军士加在一起也不到四百人,箭雨稀疏的很,辅兵缺乏训练,shè出的箭缺乏准头不说,许多还因为害怕而绵软无力。

    反观城下胡车儿带着的那五百西凉骑兵,都是久经沙场的jīng锐骑兵,他们冲至城下五十步外一字打横排开反击起来,面对城上shè来的箭矢,他们表现出的冷静超出城上守兵一截!他们shè出的箭明显要比守兵准而狠,双方的弓弩对shè,虽然守兵占据城头之利,优势却一点也不明显,反倒有几个守卒当先被西凉兵shè翻!

    弓手的训练可不是一朝一夕的,并不是你拿了一把弓箭就是弓箭手了,一个合格的弓箭手至少要经过两三个月上万次的shè击训练,掌握风向、速度、距离等诸多经验和技巧,还要有过人的心理素质,这样才能shè的准确。

    而眼前这群辅兵,显然大多数并不合格,几个同袍被shè倒在身边,那满脸是血倒在地上惨叫哀嚎的情状更是令一些胆小的辅兵吓的腿脚发软,又几个甚至吓得尿了裤子!

    任铭本来也是害怕的,他虽然从十岁就开始打猎,一手shè术也算jīng湛,可是打猎毕竟是打猎,和这成千上万人的战斗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头上嗖嗖嗖的弓箭破空声同样吓得他手脚有些发软,接连shè出去的两箭,都被城下的西凉骑兵躲开!直到……

    “噗……”一支利箭狠狠的钉在任铭身边一个兄弟的面门之上,那辅兵顿时扔掉弓弩撕心裂肺的痛嚎起来。

    “二蛋!二蛋!”任铭一把把那辅兵抱着搀扶起来,这个兄弟跟他的关系一直很铁,当初还是任铭鼓动着他加入军队里来。

    二蛋痛不yù生的哀嚎让任铭心急如焚,可是却不敢把钉在他脸上的箭拔下来,那一箭深深的插在那辅兵的右眼上,入肉三分,现在一拔,多半……

    可是,那辅兵手捂着眼,鲜血如泉涌一般从指缝中向外溢出,身躯剧烈的抽动着,惨叫声却一分分的低弱下来……

    “铭哥,俺不想死……俺不想死……”终于,二蛋还是躺在任铭的怀里一动不动了……

    任铭的心弦仿佛突然被拨动了,这一瞬间,任铭仿佛回到了八年前的那个血夜!

    那一夜,他的双亲,祖母、还有妹子就死在西凉兵的刀下,而现在,自己最亲的兄弟也离开了……这一切,都是拜西凉兵所赐!

    任铭只觉着一团火在胸中熊熊燃烧,胸膛憋闷的几乎炸开!一股横冲直撞的仇恨在任铭心中无处宣泄,这一刻,任铭本能的抓住了手中的长弓、利箭!

    报仇!找这帮该死的西凉兵报仇!

    任铭大吼一声,弓拉满月!张弓、搭箭、shè出……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待去看时,城下一个嚣张狂叫着的西凉骑兵应弦落下马来,那一箭,正中面门要害!

    任铭只是冷冷看了那个被shè中的猎物一眼,面无表情的寻找下一个目标,长弓、搭箭、又一个西凉骑兵被shè中心口,掉下马来!

    也许是城上绵软的箭雨令西凉兵心生懈怠,又或者任铭超水平发挥,一连七八箭,任铭生生竟将六个西凉兵shè翻下马来,守城辅兵见自家屯长如此神勇,顿时士气大振,迟滞的动作也随着对战场的逐步适应渐渐流畅起来,守兵在对shè中又重新占据了上风,把数百西凉骑兵避出shè程之外。

    “嗷嗷嗷!”看到趾高气昂的西凉兵灰溜溜的退却,十几个辅军弟兄还英雄似的把任铭高举上天,因为他的出sè表现,众人才暂时克服了心理上的恐惧,发挥出正常的水平来,对任铭,他们发自心底的敬佩崇拜。

    城墙上只有那些战兵不发一言,坐在城墙的角落里安歇。

    城外,张绣冷笑着看着城头上欢腾的守军,嗤笑一声自言自语道:“哼,一帮没见过世面的新兵蛋子!”

    接着张绣又大声喝令道:“传令下去,大军在洛阳城东、城南、城北扎下三座营寨,打造攻城器具,三rì之后准备攻城!”

    部将张先领命而去,张绣又对胡车儿叮嘱道:“营寨扎下之后,攻城之事我来指挥,你领一支兵谨防虎牢关方向河北军来援,如能再败此一路援军,则破洛阳必矣!”

    胡车儿领命唯唯诺诺而去。

    愿逝者安息,愿生者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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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5 围点打援

    当张绣三面将洛阳团团围住的时候,眭固正领着七千战兵向西疾奔,距洛阳还有不到百里。

    收到来自洛阳的告急文书之后,眭固立即点起七千兵马出了虎牢关。两天一夜下来,疾奔出一百四十里,如此算计,到达洛阳还有一天一夜的路程。

    七千军马,已经是眭固所能带出的兵马极限,虽然虎牢关还有数千守军。但是在虎牢关外,曹仁有万余兵马驻扎在中牟、原武一带,这种情势由不得眭固不小心谨慎。 ..

    不过眭固救洛阳心切,忘了保存士卒体力,两天的路程跑下来,饶是麾下战兵皆是骁锐,也都已经满脸疲惫、气喘吁吁,“注意保持队形,全速前进!”眭固当然看到了士卒脸上的疲态,长长的行军队伍也让眭固暗暗忧心,可是救兵如救火,眭固此时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正行之间,哨骑突然回报道:“启禀将军,前方十里发现大批敌骑!”

    眭固心里一跳,幸亏虽然一直全速前进,眭固出于稳妥还是向外围洒出了上百哨骑,以便大军提早做出准备。十里的距离差不多够了,至少散乱的行军阵型不会被突然出现的敌兵所趁,打个措手不及!

    “列阵拒敌!”

    七八里长的行军队伍,在眭固的一声喝令下迅速变阵,河北军战兵展现出惊人的素质,只用了不到盏茶功夫就汇聚在一起,七千部卒刚刚摆好阵列,就见远处地平线上尘头大起! ..

    “他nǎinǎi的!好多骑兵!”一看到那腾起的巨大烟尘,眭固忍不住咒骂了一句。洛阳以东尽是一马平川的地形,连一快稍微高一点的土坡都没有,而仅凭那烟尘的判断,来袭的骑兵就有不下万人!

    上万骑兵对七千步兵会是什么样的结果?麴义心情一阵低沉,他可不像麴义敢以数千之众对抗上万jīng骑,一来手上既没有有那么多强弩配备给麾下部众,二来他更不会文远传给麴义的车阵。

    不过眭固多少还是懂得一些应对骑兵攻击的办法的,背靠树林,至少可以减少一个方向防守的压力,而且实在顶不住,己方士兵可以退入密林离去,在林地里骑兵将受到很大的限制,反倒会对灵活的步兵有利。

    “阵型向北横移,背靠道旁树林列阵!”

    看见河北军阵势缓缓向北横移,胡车儿长刀一指,麾下骑兵立即对发起了冲击!因为一早看见这支河北军士兵大半都身穿厚厚的甲胄,西凉骑兵只是草草的shè出两轮略带袭扰xìng质的箭雨,随后就分成数只锐利的冲锋箭头一头扎进河北军厚实的步兵阵营内!

    “杀!我河北军”眭固也是大刀一引,大声吼道!

    “一往无前,有我无敌!”七千战兵发出响彻天地的战号声,两轮箭雨并没有给他们带来多少麻烦,面对声势惊人的骑兵冲击,位于第一排的长枪兵悍不畏死的挺枪向前冲去!他们几乎是统一步调的奔跑着,整齐划一的递出手中丈二长的锋利枪刃!那一瞬,枪戟如林!

    噗噗噗……一连串的长枪入肉声不绝入耳,第一排冲出去的近三百枪兵,一轮攒刺竟将近两百西凉骑兵刺下马去!被刺中之处多半是胸口、咽喉、小腹等要害部位,一旦刺中,几乎没有救活的机会!

    不过骑兵的冲锋同样不容小觑,速度上的优势让他们占尽先机可以抢先一枪刺去,杀伤了数百骑军,此外全速奔驰的战马一撞之下,大半军士吐血倒飞出去!多半绝无幸理!

    在第一轮枪兵和骑兵的冲撞之后,其结果竟是个不胜不败之局!

    “一往无前”

    “有我无敌!”

    未免被撞飞回来的同伴波及,司州枪兵选择的是一波一波向前冲出,见西凉兵第一波的冲撞结束,第二排枪兵虎吼一声向前冲去!

    接着是第三排、第四排……

    每一次惨烈的交手,西凉骑兵都能冲进一段距离!已经越发靠近刀盾和弓弩手的战阵!七千兵马之中,也只有枪兵能与骑兵近战厮杀一阵,其余刀盾手和弓箭手因为兵种的特xìng都不是骑兵近战之敌,若是让西凉冲过枪兵的堵截,势必在河北军阵中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不过枪兵只有不到三千人,却要防守三面区域,防守阵型难免薄弱一些,加之骑兵因为彼此间间隔较宽,冲击面本来就广,眭固眼看麾下枪兵人数在急速的减少当中,渐渐已经抵挡不住西凉骑兵的凶悍冲击!而就在这时,胡车儿出现在长枪兵阵最薄弱的那一片区域!

    “当我者死!”就听他一声暴喝,两腮尖刺一般的赤红虬髯根根竖立!手中一杆颇为沉重的铁柄长刀一刀撩起,五六杆刺来的长枪挑飞上半空,胡车儿刀势不竭,又将一身形魁梧的司州战兵拦腰砍成两段!大蓬的鲜血如泉涌一般溅红了附近几个枪兵一脸一身!

    那几个司州没了武器的枪兵骇然倒退,胡车儿却得势不饶人!就见他脚下一蹬,整个人如同一头豹子般电shè上去,狞笑声雪亮的刀光闪过,几个枪兵抵挡不住转眼间被砍翻在地!

    “哈哈哈!过瘾!杀的过瘾啊!”胡车儿哈哈狂笑着!这一番冲杀,司州枪兵的阵势终于被他破开一道口子,身后一队骑兵早就如同闻到血腥的狼群,呼号这杀入阵内,几个盾兵咬牙冲上,却早被这些骑兵摧枯拉朽般撞得倒飞!

    “胡狗休得猖狂!看本将军来取你首级!”眼看着阵线被撕破的危机时刻,突听乱阵中一声大喝,冲进来的西凉骑兵一阵人仰马翻。只见眭固拍马舞刀,领着百余亲骑冲了过来,将杀入阵中的西凉骑兵生生堵了回去!

    “不怕死的东西!”胡车儿冷哼一声,也不骑马,就这样跨起大步迎了上去!就见他脚下如飞,比起奔马还要迅疾!而且在乱阵之中身形灵活无比!还没等眭固醒过神来,胡车儿一记势大力沉的刀劈直奔眭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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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6 不得前进

    两刀相交,“当啷”一声发出尖锐刺耳的金铁交鸣声音!眭固在猝不及防之下险而又险的架住胡车儿的一刀,只觉着双手虎口处一阵撕裂般的疼痛,手中大刀差一点脱手而飞,连人带马向后仰起!差点掀翻过去!

    不过眭固也并不是脓包,作为当年统领数万黑山军的一方大帅,他的武艺还是不错的,危机关头,眭固一拧马头,堪堪稳住身形!

    “这狗rì的胡狗,好大的力气!”眭固一看双手,虎口之处竟然撕裂殷殷渗出血迹,不禁吃了一惊!拔马而走,再不敢与之对敌! . .

    胡车儿还要追赶,亲骑拼死堵住去路救下眭固!可是这些亲骑虽然战力不差,比之jīng于骑战的西凉骑兵终归是差了一筹,两边骑兵一接触,顿时被彪悍的西凉骑兵压制得节节败退!

    “弓弩手掩护,全军退入树林!”见不能胜,眭固咬牙下达了撤退的命令,数千部众如cháo水一般向道旁的密林里退去,只是不到半个时辰的惨烈厮杀,司州兵便留下一地一千余具尸体!

    “算你们这帮家伙逃得快!”

    胡车儿一直领兵追杀至林边,冲了几次都被密集的箭雨shè出,这才悻悻收兵。他如何不知道骑兵的劣势所在,如果就这样冒然冲进去,攻守很可能易形!因为刚才一场厮杀己方虽占据优势,不过也死伤了近千部众,本来兵种包括数量占据优势的西凉纯骑兵在平地上与河北步兵作战,仍达到一比二的伤亡比例,这已经足够说明河北军的战力究竟是何等强横! . .

    不过河北军还真他娘的富呢!斩杀的这一千多兵,几乎每一具身上都套着一副铁甲,只是刚刚这一战缴获的铁甲,就有一千多副!主公麾下两万多兵马,能穿的起铁甲的加在一起还不足两千之数!

    这样的收获又让胡车儿转怒为喜,笑得合不拢口。胡车儿一面派人向张绣回报,一面传令道:“扎下营寨守住道口,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去支援洛阳城!”

    山林之中,眭固一脸忧sè的依在一颗大树上,一个亲卫正在给他包扎着崩裂的虎口。

    出去打探消息的哨骑很快回来了:“报告将军!胡车儿领兵在巩县道口扎住,前往洛阳的道路已经完全被封死了!”

    “知道了,你下去歇息吧。”眭固本来就忧郁的脸sè上再次罩上一层寒冰,摆摆手道。看来,向西往洛阳支援的这条路,已经走不通了啊!

    “只差百里啊!该死的西凉兵!”眭固狠狠的一拳砸在树上,丝毫不在意鲜血又浸透了手上的伤口。他当然知道洛阳有多重要,可是巩县大道上驻扎有那么多的张绣骑兵,刚才一战就已经死伤了一千七百多个弟兄!既然明知道正面突破根本不可能成功,难道自己还要让麾下这剩下的四五千弟兄再出去送死不成?

    可是洛阳城又不可不救!洛阳城只有两三千守兵,根本抵挡不了多久!洛阳一丢,主公三年倾注了无数心血、投入的大量人力财力就将付之东流!

    所以洛阳城必须救!而且如果手上这支兵马能够进入洛阳,眭固相信,洛阳城就一定能够守住!

    救兵如救火,眭固当即召集麾下大小将校,商议如何才能不折损兵马,又能尽快赶到洛阳城!

    眭固麾下一个屯长进言道:“将军,若想绕过巩县的敌兵,小的倒知道一条小路。小的是本地人,当兵之前,小的就是本地猎户,在北邙山里靠打猎为生,知道这北邙山里有一条小路,直到洛阳城北……”

    眭固大喜起身道:“快说说看……”

    那屯长道:“要说这条小路,除了本地人甚少有外人知道,只是山道崎岖,需多绕道百里,沿路又有猛兽出没,艰险无比……”

    还不等那屯长说完,眭固就拍板决定道:“就走此路了!传令下去,全军宿营休息一晚准备,明rì丢弃辎重,轻装上路!”

    …………

    洛阳城。

    一大清早,激昂的鼓角声就划破了宁静的天空!汉人军队因为多是步兵,多以金鼓传递号令,而北方草原民族以骑兵为主,所以多用轻便的号角传令,而论步骑混杂,两种传令工具兼有,这个特sè则属于西凉骑兵!

    一队队张绣士卒在号令中推动着沉重的攻城车、井阑、从营寨中缓缓走出,如百川汇海一般在城下聚拢。

    从张绣兵马围住洛阳到现在,转眼之间三天的时间过去了,这三天来,城外的敌兵并没有对发起攻击,而是扎下营寨,砍伐树木打造攻城器具,直到现在,围在城外的西凉兵才开始有所行动。

    城外大军虽然没有对洛阳发起攻击,不过城上的守兵并没有什么值得高兴。因为算算时间前后已经六七天过去,虎牢关的援军至今迟迟未到,这说明什么?

    这只能说明要么就是虎牢关没发援兵,或者援兵已经被城外的敌兵歼灭,至少也是拦阻的不能进城!

    西凉军不动则已,一动就如同滔滔洪水,来势汹汹,大军在洛阳城东、南、北方向列开阵势,只看攻城部队的规模,差不多就有上万兵众!

    没办法,洛阳城够宽够长,攻城一方只要手上有人,完全不必担心投入的兵力不够!

    “弟兄们,待会打起来的时候千万别慌!箭shè过来的时候就抓紧盾牌挡在头顶,千万别动!那些箭都是吓唬人的,根本没多大用!记住,千万别乱跑,跑起来只会似的更快!”城头上,任铭大声的告诉身边弟兄讲着守城的经验,其实这些事他也不懂,还是这两天请教老兵才学到的。

    此时的任铭虽然只是个百人屯长,手下却已经带上了小五百弟兄,除了原来的百十个辅兵兄弟,临时从城中抽调的几百青壮也都交给他统领,其他的辅兵屯和他情况差不多,为了守住洛阳,守城校尉征调了洛阳城青壮七千多口。

    洛阳城里虽然有二三十万百姓,不过因为连年战乱,又有不少青壮加入到文远军中,此时能调集的青壮只剩下这么多了,除了这最后的一支力量,城中剩下的皆是老弱妇孺!

097 新丁

    有了这支青壮丁口的加入,城头上的人头终于再不像之前那样稀疏,守兵的信心又稍稍提振了一些,虽然这些青壮未经训练,不过最起码也能充充场面不是?搬运防守器具,扔扔滚木石头,总能给守兵分担一些压力吧?

    而且城中那些老弱妇孺也被动员起来,壮妇们主动承担起救治伤员,送水送饭的工作,老人和孩子也不能上城防守,在城里挑挑水、做做饭这些工作总还是可以的…… . .

    令任铭感动的是,这些城中百姓的加入完全是处于自觉自愿,任铭是在洛阳住了七八年的“老人”了,洛阳百姓敢于抵抗大规模装备jīng良的军队,这还是这几年来的任铭见过的第一次,这一切都源于河北军给洛阳百姓灌输的坚定信念,不知不觉之间洛阳百姓已经与河北军血脉相连……

    在装进河北军这块动力核心之后,整个洛阳城已经如同一台庞大的战争机器缓缓却坚定的开动起来!

    “坚守洛阳,保卫家园!”任铭歇斯底里的吼叫着,他的亲人、他的兄弟都死在西凉兵的刀下,面对攻城的张绣兵马,任铭心中的恨意和斗志前所未有的强烈!

    “坚守洛阳,保卫家园!”守城军民皆被任铭的激扬情绪所感染,但凡是以前家住在洛阳一带的,有几个人和西凉兵没有血债?一时之间,城头之上的呐喊声此起彼伏,守城军士的士气呈现出白热化的状态!! . .

    城下,策马而立的张绣看到城头上的这一幕,微微皱了皱眉头,长枪一指城墙沉声道:“传令攻城!”

    令人血脉贲张的激昂战鼓声再一次的响了起来。

    “嘿哟嘿哟嘿哟……”喊着整齐的号子,数以千计的步卒推动着沉重的攻城器械缓缓向雄伟高峻的洛阳城靠去,经过三天的准备之后,惨烈的洛阳攻防战终于开始了!

    “杀!兄弟们,不要怕,城上不过是一群老百姓罢了!杀进城去!城里有你们想要的一切!只要你们杀过了这道城墙,吃的、喝的、用的、玩的,军功、爵禄、美sè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你们不是已经心动了吗?那还在这磨磨蹭蹭什么?还不快!快!快!”

    前军指挥的将校大声的吼叫着,在他充满蛊惑力的鼓动之下,正南门外攻城的五千部卒心底深处的贪婪被彻底撩拨起来,只见这些军事一个个眼睛都绿了!如饿狼一般嗷嗷叫唤起来!

    张绣看着满意的笑了起来,自己麾下两万多**部分都是骑兵,并不擅长攻城作战,所以其他两面都是佯攻,倒是从刘表那里借来的五千荆州步兵,正好这个时候排上用场,一下子全部投入到城东的攻城战!

    “放箭”伴随着城上指挥官的一声喝令!如雨般密集的箭幕冲着冲入shè程之内的攻城部队罩了过来,经过这两天临阵磨枪的加紧训练,城上守军的箭矢明显要比之前稠密一些!也不向之前那般毫无准头力道可言。

    只不过攻城的荆州兵早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在厚实的挡箭车和盾阵的保护之下,攻城部队付出的代价微小的几乎可以不必计算。

    未过多久,攻城部队终于坚定的逼至护城河下,环绕洛阳城的护城河宽达六丈,寻常云梯根本不可能架住两头,要想蚁附攻城,必须在这一道鸿沟当中填埋出一条通路!

    城头上的军士们终于找到了可以倾泻箭雨的目标,无数荆州兵将一个个的从挡箭车后面冒出头,他们必须冒着头顶密集的箭雨往宽阔的护城河里填土,而这么好的靶子,守兵又怎么会愿意错过咯?

    “shè!兄弟们狠狠的shè!”

    “shè他个狗rì的!”

    一时之间,城头上弓弦响动声、叫骂声此起彼伏,不时有荆州兵被利箭shè倒在护城河边或者直接落入水中!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张绣的弓弩手和井阑冲靠到城下才得以缓解。

    嗖嗖嗖的弓弦响动声一时大作,攻城部队终于发起了猛烈的反击,为了掩护荆州军团攻城,张绣一举动用了近两千弓弩手至城下掩护,此外十几座高达四五丈的井阑车作用同样不可轻忽!

    伴随着这些远程兵种的加入,守城军士顿时觉着身上的压力顿时一重,只见天上到处飞着蝗群一般密集的箭矢,耳边响着的尽是利箭的呼啸声!虽然守城的军民都憋着一股气,可是如此充满死亡威胁的战场经历又有多少人能顶受的住,有过经验的士兵们还算从容一些,可是不要忘了,城头上超过三分之二的人是根本没有任何战斗经验的平民百姓!

    在这种情况下,胆怯自然是在所难免的了!几个胆气稍逊的青壮实在顶受不住对死亡的恐惧,惊叫一声扔掉盾牌,如没头苍蝇般的四处奔走,浑然将任铭之前的告诫抛在脑后,密集的几乎毫无闪躲角度的箭幕很快便找上了他们,几轮箭雨过后,这些胆小鬼如同刺猬一般被死死的钉在城头!

    “蹲好!都他娘的给我别乱动!”任铭xìng子一上来,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身后时不时的惨叫、惊呼声搅得他心烦意乱,shè出的几箭都劳而无功,真正的战争原来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三天前的那场对shè与现在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孩子过家家了!

    他倒不是因为没有shè杀敌人恼怒,而是为眼下的情势担忧。可是这些青壮对死亡的恐惧哪是那么容易压抑的住的,任铭吼了半天,并没有起太多作用,每当有人被头上的流矢shè死或者shè中,周围就会爆发出一阵恐惧的嚎叫声,这种恐惧的感觉仿佛会传染似的,不可阻挡弥漫了整个城头,连任铭都被这种气氛影响,变得烦躁易怒!

    “冷静……我一定要冷静……”强自压抑住心中的怒气,任铭在心中告诫自己,透过垛堞上的shè孔去看外面的情形……

    因为角度的关系,如果想要瞄准城下填土的步兵,守城士卒必须要高高站起,如此一来便要脱离垛堞的保护,身子和手臂都暴露在敌人的弓箭打击之中!几个军士因为杀敌心切,浑然不顾老兵的喝阻,刚探出头去,便被一排密集的箭雨shè中,惨叫着跌下四丈高的城楼!

098 成长

    因为角度的关系,如果想要瞄准城下填土的步兵,守城士卒必须要高高站起,如此一来便要脱离垛堞的保护,身子和手臂都暴露在敌人的弓箭打击之中!几个军士因为杀敌心切,浑然不顾老兵的劝阻,刚弹出头去,便被一排密集的箭雨shè中,惨叫着跌下四丈高的城楼!

    看到同伴的惨状,再没有人顾得上填土的敌兵,只是陷入与城下弓手和井阑的纠缠之中,而眼睁睁的看着城下的护城河被一点一点填平……..

    所幸的是,引自洛水的护城河既宽又深,百八十袋的沙土扔进去,连一点动静都没有,几千荆州兵忙活了大半天,己方还被shè死了近千部众,宽阔的护城河才被填出了一道通路!

    不过张绣并没有急于攻城,那条道路还太不够宽、不够坚固,根本不足以令几千将士从容进退。

    双方就这样在城上城下彼此僵持着,shè上城头的箭因为没有足够的下坠加速度,很难shè死城上的守兵。而城下的弓弩手躲在坚固的挡箭车后面,不时冲出来放箭,守军也拿他们没什么太好的办法,两边就这样消耗着,整整一天过去了,张绣军才在城南填埋出几条可供通过的道路……

    就这样,第一天的洛阳攻防战就在两边军士的僵持中落下帷幕……

    “呼”一天下来,任铭只觉着两条手臂都木了,长时间的拉弓让他的食指和中指割出了两道深深的血口,一动就撕心裂肺的疼。..

    不过相比这个,任铭对明天的战事更加担忧,今天城上那些青壮的表现任铭已经看到了,其中大多数人根本就是经不了场面的老实百姓,即便其中有一些人有些血xìng,可是没经过什么战斗技巧的训练,万一敌兵明天攻上城头……

    带着这种忧虑,任铭疲惫不堪的依着城头睡着了,紧张了一整天,此时绷紧的心弦一放松,城头上很多人都进入了睡梦。但是他们谁都心里没底,有多少人还能活到明天的这个时候……

    然而黑夜再漫长,也终将要过去,更艰难的考验始终要不可比的到来。

    今天并不是一个好天气,半夜里突然起了大风,其后突然变得有些冷,前几rì还chūn光明媚的天气被一片低沉惨淡的灰暗云雾所笼罩,城外旷野上刚刚抽出的一丝新绿也似乎被这一片灰蒙蒙的天气掩盖住。

    张绣面容冷肃,策马奔至城下,冷冽肃杀的气势透体而出。他的身后,一队队的西凉步骑、一座座庞大的攻城器具涌向城下,黑压压一片占据了城南数里的庞大区域,一眼望不到头,至少有上万之众!

    城南,张绣今rì攻城的主力必然是在城南了,而摆出这么一副庞大的阵势,显然是想尽快一举攻下洛阳城!

    “攻城!”张绣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语,见道身后的攻击方阵已经准备就绪,长枪一指大吼一声!身后数以千计的攻城军士闻声而动!

    “呜呜”伴随着凄凉悠远的号角声,令人血脉贲张的激昂战鼓声,攻城阵势如同一头庞大的黑sè荒兽,在“吞没”了张绣之后,继续涌向洛阳城下!

    “冲!冲!冲上城去!杀光城头的守军,抢光城里的的钱粮!”行进中的西凉军底层军官又开始了他们的鼓动,唤起人心中yīn暗贪婪的本xìng,这一招在过去的战争中屡屡适用,果然在他们的撺掇下,巨大的攻城器械似乎都加快了一些速度!

    “准备火箭放!”经历过昨天一天的实战,守城一方显然对战场更加适应,shè箭的频率大增,甚至连一些臂力不错的青壮也配发了长弓。而且针对攻城方木制的攻城器械,守军特意准备了不少火箭,只等着这时候使用!

    浸满了火油的木条被缠在箭上,点燃的火箭一阵黑烟浓浓,军士们不敢怠慢,纷纷将点燃的火箭shè向那些庞大的攻城器物!

    这么短的距离,根本不用担心shè不中,一时之间,城头上箭矢如雨,燃烧的火箭等如同跳动的jīng灵shè向黑压压的攻城阵势之中,一座座攻城车被点燃,不是还有倒霉的推车步卒被shè中。这一次西凉军冲到城下,守军倒是比昨rìshè杀了更多的敌兵!见此近况,守城军士一阵欢呼!

    不过攻击一方也并非没有便利可图,西凉兵是直奔着昨天填埋好的那几条通道去的,靠近城头的西凉弓弩手刚一展开压制,数十架四五丈高的云梯就已经被数百身形彪悍的西凉先登扛着冲向护城河后的城墙根部!

    “阻止他们,不要让云梯靠近城头!”眼看着云梯迅速靠近,任铭大吼一声,可是还没有站起身子,一直劲箭已经狠狠的钉在他的胸口处,若非是因为前rì的军功校尉大人刚刚奖励给他一副胸前想着铁片的扎甲,只怕此刻他那血肉之躯早已被利箭穿透。

    任铭惊魂未定的拔掉箭头,带起一股鲜血,这一箭虽然没有要命,却还是入肉三分,拔出来一阵疼痛。

    可是其他人就没有任命这么幸运了,为了掩护己方先登,西凉弓弩手发了疯似的一阵急shè,头顶到处是嗖嗖乱飞的劲急箭雨,几个刚刚踏出头的守兵被shè中,惨叫着仰倒在城头,守城军士顿时一阵sāo动。被压在城垛后面几乎不敢冒头!

    “这样下去不行!”任铭咬牙大吼道:“弟兄们,不要怕,别他娘的当孬种!咱们可是占着有利地形呢!回shè过去啊!等他们冲上来了难免一死!与其等死,拼死反击或许还有机会活命!弟兄们跟我shè啊!拿长牌的注意保护弓手!”说罢,站起身子就是一箭shè出!

    也许是挟怒而发,任铭这一箭准确的命中七十步外一个扛着云梯的西凉先登!任铭心神一振,浑然没发觉一支流矢正无巧不巧的shè向任铭面门处!

    “完了!”

    等他反应过来时,那一箭离他的身体只剩下不到一尺,他的肉眼甚至能清楚的看到箭矢上shè出的乌光!任铭绝望一闭眼,只是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噔!的一声闷响,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任铭只觉着眼前一黑,一块长牌挡在任铭的前方,替他挡住了这致命的一箭!一个身披铁甲的魁伟战兵冲他咧嘴笑了笑道:“箭shè的不错,不过也别兴奋的过了头,这可是战场,不夹着脑袋随时都能要了你的小命!”

099 城门争夺

    任铭向那战兵感激一笑,又扫了扫那战兵身上拉风的鱼鳞铁甲,眼神之中难掩羡慕。

    由于战辅兵的作战分工不同,加之河北军中铁甲配备的越发捉襟见肘,为了把铁甲尽量供应主战部队,辅兵千人都尉以下的军官都只配备皮甲、扎甲,所以别看任铭是个百人屯长,可是装备还不及那个救了他一命的战兵伍长。

    “什么时候咱也能有一副这样的铁甲,穿着威风威风……” ..

    见任铭看着自己身上的铁甲不放,那战兵伍长爱惜的拍了拍甲片上的灰土,催促道:“你shè吧,我在旁边给你掩护!”

    任铭回过神来点了点头,拈弓搭箭向城下shè去,有那战兵伍长在一旁遮挡箭矢,任铭终于可以心无旁骛,一箭箭蓄势shè出。身边弓弩手被任铭的身体力行所感染,也渐渐敢于向外探头,渐渐的,城头上的箭矢再次密集起来,一点一点的扳回劣势,并开始将城下的西凉弓弩手压制住!

    不过耽搁了这一会,扛着云梯的攻城先登还是渡过了护城河,又翻过河边五尺高的羊马墙,来到城根底下。云梯最终还是已经架上了城头,尖锐的挠钩深深的搭在城壁上确定稳固之后,数以百计的先登士卒口衔单刀,手挽盾牌敏捷的向上爬去!还有人冒着如雨的箭矢彪悍的攀上吊桥,砍断绳索放冲车而入,而云梯之下,更密密麻麻的尽是人头! ..

    “弓箭手退后,滚木擂石准备!”仗打到这个时候,弓弩手与近距离的攻防已经起不到太大的作用,城外的支援力量唯恐误伤,将打击目标延伸到别处,而守城弓弩手也必须把前排的位置让给准备近身搏杀的士卒!

    那战兵伍长看了任铭一眼笑笑,冲着几个民壮喝道:“滚石檑木,快点!搬上来!扔!照死了往下扔!”

    随着那伍长一声喝令,十几个青壮合力搬起一块数百斤重的石磨扔下城楼,只听喀拉一声脆响,那坚木制成的云梯如筷子一般被砸断,几个向上攀附的荆州兵惊叫着跳如人群之中,摔得腿断筋折。不过相比那些被砸中的倒霉蛋他们还算是幸运的,大半人的石磨盘被四丈高的城头上落下,被砸中的几个人当场被拍成了肉饼!那石磨盘又不安分的滚了几圈,所过之处一片血肉模糊,令人惨不忍睹!

    石盘太重,不方面运上城楼,不过檑木还是很多的,而且不要小看这些檑木,经过这几天的准备,青壮们给檑木上钉进去不少尖锐的刺棱!这就像狼牙棒一样的可怕杀器沿着云梯滚落,必然能将至少一个爬梯的敌兵砸中,而且这实心檑木的重量可不算轻,若连人带木头一块摔下来,身上定然会被砸出几十甚至上百个狰狞血口!

    此外,满是恶臭的金汁,烧得沸腾的滚水、滚油,把整个城楼笼罩的雾气腾腾……

    西凉兵也确实彪悍骁勇,几个过了护城河的厚甲武卒丝毫不惧嗖嗖shè来的箭幕,口衔利刃硬是奋身爬上掀起呈四五十度度角的吊桥,任凭箭矢shè来,生生割断儿臂粗的绳索,放早已等在桥头的冲车继续前行!

    不一会的功夫,南城开阳门、平城门、小苑门、津门四门先后被割断桥锁,往城门方向,已经是一片坦途!

    “冲车!给我撞开城门!”指挥前军的部将张先大吼一声,几架庞大的冲车被两百多条膀大腰圆的西凉大汉缓缓推动,那绳索吊着的巨大坚木足有两人合抱粗细,头部尖锐以铁皮包住,需要二三十个大汉一起才能甩动!

    而且比起白石口蛮夷用的简陋冲车,西凉兵的冲车高档了不止一筹,头顶以木板搭成尖拱形房子形状的挡板防止箭矢shè入,这些木板还被包上熟牛皮增强韧xìng,不惧寻常檑木,临出战时再用水浇透,不惧火箭进攻!

    冲车的出现,立时吸引了守军大部分的注意,无数火箭不要命的shè出,可是那些火箭插在冲车上就是点不着,看得城上守兵一阵发愣!

    “一、二、三!撞哟!”就在这愣神的功夫,几辆冲车终于冲到了城门处,指挥冲车的西凉军官一声号令,几十个大汉奋力拉起大木,狠狠的撞在城门上!

    咣!这一撞之力,怕没有数千斤重?城头上的守兵都明显感觉到脚下一阵颤动!泥土簌簌落下,城门后用顶杆死死顶着城门的守城兵士如同被火车撞了一般,几个人喷血倒飞而出!

    此时老兵的作用再一次凸显出来,就听那战兵伍长怒声吼道:“都他娘发什么愣!火箭没用,快抬火油上来!”情势紧急,他也懒得多做解释,一帮青壮火烧屁股似的搬着装满了火油的坛子来到那战兵伍长身后!

    “听我的命令!一、二、三,扔!”

    随着战兵伍长的一声大吼,十个个装满火油的陶罐扔下城头,陶罐碎裂,黑黄sè的火油浸满了冲车上下四周!

    “火箭!照死了shè!”战兵伍长又是一声大吼,任铭十几个弓弩手快步走上城头,早已引燃的火箭、火把如遇落下,平城门外顿时一片大火熊熊!几个西凉兵浑身浴火,在地上发了疯似的来回滚动,发出阵阵鬼哭狼嚎之声!

    “把冲车拖走!推到护城河中!”负责指挥的西凉军官也是果断之人,见冲车被引燃,一面扑火,一面命士卒将冲车推入河中,而后方十几步外,另一具冲车早已经准备待命!

    “扔檑木,点火让他们不得靠近城门!”任铭大声吼道。城墙上又是一阵大木落下城头!这些檑木被火点着,火势很快冲起两三丈高度!

    “学得挺快的嘛!”战兵伍长冲任铭咧嘴一笑,也不废话,指挥青壮继续扔下檑木……

    而城门外的西凉兵也毫不放弃,分出兵壮奋力拨开熊熊燃烧的火堆,给后面冲车清出一条道路,而这时候,城头上又准备好了十几罐火油……

100 连夜攻城

    城门前的争夺从上午一直持续到午后,虽然守城器具并不是无穷无尽的,不过西凉兵终归是第一次攻到城下,城上的滚石檑木料来三五天也未必能消耗干净,见城门前的攻势受挫,张绣的目光毫不停留,转而投向城墙上云梯的攻击进度!

    此时的城墙上的交锋只能用惨烈二字形容,在攀爬云梯的过程当中,张绣一方受到的损失才算真正的惨重,不管你战斗经验多么丰富,战场上的多么沉着冷静,沉重的滚石檑木都不是**凡胎能抵挡得住的!从上午一直攻到rì暮,西凉军一方折损了两千多部众!. .

    反之城头上青壮的任务则比较简单,他们虽依然紧张的要命,动作迟滞僵硬,不过在老兵们的不断的喝令下,把木石扔下城去这项简单的工作倒不难完成。

    他们此时的脑子里一面空白,眼神也紧张的近乎空洞,身体的行动完全是下意识的依着老兵们的指令而行,只怕如果此时如果有人让他们从城上跳下去,也会有人毫不犹豫的服从命令……

    “主公,天sè就要黑了,要不要鸣金收兵,明rì再攻城……”见士卒迟迟没有进展,天sè已经渐渐黑了下来,身边部将劝谏道。

    张绣冷冷的摆手道:“不,传令下去,连夜攻城!”

    那部将吓了一跳道:“连夜……攻城?主公,连夜攻城伤亡会很大的啊!您是不是再仔细考虑一下?”. .

    张绣摇头道:“不!你难道没看出来吗,这城头上分明是一帮没经过什么训练的新兵和百姓,只要能冲上城头,近身一交手,什么缺点都会暴露……”

    部将仔细观察一番后道:“是了!果然如主公所言,主公慧如炬,小的佩服!”

    张绣摆了摆手道:“这些乌合之众别看现在闹腾得欢,但是如果一交手就会原形毕露!他们现在完全是靠着一腔血xìng支撑着,只要咱们能在近身战中取得优势,洛阳城必被我军所破!”

    部将连连称是,张绣又道:“虽然都是新兵和百姓,不过也不可小觑他们的血xìng!这几天攻城下来,守军适应的很快,若是再耽搁下去,只怕咱们就是拼光了家底也别想拿下洛阳城!所以,咱们必须快刀斩乱麻,张先不行就把他调下来,你带着部众向上冲!我不管死伤多少人马,总之今夜一定要一鼓作气攻下洛阳城!”

    “末将知道了!末将这就去集结部众!”部将闻言领命正要离去,突然停住又道:“主公,您不是让末将这五千兵马在旁策应吗?若是有河北军援兵到,咱们哪里还有人手应付?”

    张绣不耐烦的道:“哆嗦什么!胡车儿已经杀败了虎牢关方面的援兵,哪还有敌援兵能赶到此处?还不快去!”

    “呃……遵命!”那部将再不迟疑,唯唯诺诺拨马去了。

    张绣扫了一眼那部将的背影,又将眼光投入到如火如荼的战场之中,喃喃道:“南阳,只是我张绣暂时的栖身之所,洛阳才是我真正的安身立命之处!”

    …………

    今天对洛阳城可说是最漫长的一天,一片愁云残雾中的rì头挂在空中,半天就是不肯挪动。

    对这该死的rì头,洛阳百姓心中充满了诅咒,他们只等着太阳落下山去,城下的西凉兵好偃旗息鼓,收兵回营。

    仿佛经过了几个月那么漫长,眼看着太阳斜斜的落到地平线上,守城的军民青壮拼死苦撑。今rì一战虽然死伤了不少兄弟,但是凭借着胸中一股保护家园的意志,他们顽强顶住了西凉兵猛烈的攻城,眼看着天sè渐黑,想到这惶乱紧张的一天就要过去,有些人甚至渐渐露出振奋的笑容!

    可是就在他们眼看着天sè渐渐暗淡,仿佛要看到胜利希望的时候,突然有人一声惊呼,城外的西凉兵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已经点起了无数火炬!

    这是要干什么,西凉兵要干什么?所有人手上的动作为之一滞!怔怔的望向城外,一股厚厚的yīn霾无声无息的笼罩上心头,城下无数的火把shè出的光亮也不能扫清!

    “他娘的,西凉军要连夜攻城!”有战兵忍不住破口大骂一声,更印证了众人心中的猜测!众人只觉着胸口提着的一股气突然一泄,仿佛浑身上下的力气都被抽空!

    “当啷啷……”城头上,竟有人下意识的扔掉了手中的刀枪,有的人更是一屁股坐在地上,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而西凉兵被压制在城下一整天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杀”哗啦啦一阵甲叶碰撞响动,一个西凉先登终于登上了高高的洛阳城头,只听他仰首发出一声充满野兽气息的嘶厉狂吼!手中单刀横劈,咕噜噜切飞一颗守城青壮的人头!

    以这个西凉先登的出现为起点,城墙上西凉兵如雨后chūn笋一般纷纷冒头,他们跳上城头,发出阵阵嘶吼,挥舞着刀枪冲入守军阵中,一阵摧枯拉朽,如虎入羊群无人能挡其锋!

    面对着这些如凶神恶煞一般的西凉兵,守城的青壮彻底的懵了!他们何曾见过如此凶狠的杀戮?何曾和别人以命搏命?有些人甚至打娘胎里生下来都没有和别人红过脸、动过手!

    这些守城的青壮此刻完全就成了一群待宰的绵羊,而冲上城头的西凉军士,确确实实就是一头头饥肠辘辘的猛虎!只是那么一会,西凉兵已经占住了大片城头!

    “兄弟们顶住,护百姓退下城头!”任铭焦急的大叫着,这种情况下,协助守城的青壮根本没有半点用处,反倒成了累赘让军士们施展不开手,他们慌乱的冲撞着战辅兵散乱的阵势,恐惧的情绪也随着他们传播至更广阔处!

    “让开!挡路者死!”

    战兵伍长在汹涌的人流中艰难的排开一排五人枪阵!咬牙吼叫着亮起长枪!狠狠的扬起枪尖指向混乱的青壮守兵!

    这种混乱的状态必须尽快遏制住,否则根本用不了多久,城墙就必然失守!战兵伍长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也必须守住洛阳城!

101 急转直下

    在锋利的枪尖胁迫之下,挡在前面的守城青壮纷纷闪向两侧!眼前豁然一阵开朗,就见三个西凉兵正狞笑的追杀着几个惊慌逃窜的青壮守兵!

    战兵伍长扫视一眼自己的部属,大吼一声:“杀!”

    “杀!”四个枪兵齐喝回应!五人步调一致,义无反顾向前冲出!

    几个守城青壮见一排锋利的长枪迎面此来,顿时吓得呆了,其中一个稍稍迟疑一缓脚步!身后一柄长刀已经从当胸刺出! . .

    “别!别杀我!”其他几个青壮惊声尖叫!正不知所措中,只听见耳边传来一声喝令!

    “不想死的就给我趴下!”

    这声音是那么的耳熟,几个青壮几乎是下意识的往下一扑!几根锋利的长枪擦着他们的头皮刺了过去,伴随着一阵长枪入肉的闷响,那三个西凉兵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身上,那五柄要命的长枪,三中心口,两中咽喉!至死他们都不敢相信,这几个枪兵的枪术会这么快,这么准,这么毒!

    几个枪兵并没有因为自己的杰作而沾沾自喜,而是对视一眼,默契的将长枪指向下一个西凉兵!

    “抬枪!刺杀!收枪!”在伍长的指挥下,五杆长枪,五个河北战兵迈着整齐的步子向前推去,如同一套冰冷的战争机器,但凡遇到抵抗,手中长枪就凌厉的向前刺出,枪尖所指,尽是心口、咽喉、小腹等要害处!短短不过数息之间,死在这凶悍枪阵上的就有十几个西凉兵!面对如此凌厉的枪阵,即便是凶悍如西凉兵也不敢直面其锋!只是…… . .

    如今整个洛阳城中,只有从函谷关撤回来的几百战兵,其中守卫南城墙的战兵不过三百之数!这么少的战兵顶多只能翻其一点小小的Lang头,对于大局根本于事无补!相反倒是冲上城墙的西凉兵越来越多,这一回的功夫已经一上来了数百之众!而且西凉兵也不是软柿子随便人人拿捏的,他们刚刚冲上城头,气势正盛,一个个如打了鸡血一般凶横,人多势众围攻之下,些许河北战兵终是好汉架不住人多,转眼之间便被逼入险境!

    果如张绣所料,守城的兵马纯粹是一帮没有上过战场的新兵蛋子,城头上只是刚刚近身接战,守城军士就节节溃败!转眼之间,西凉先登已经占据了很大一片空间,而身后大批的攻城军士还在源源不断的从云梯上爬上来,情势已经相当危殆!

    此时的北邙山上山脚处,已经转出一彪军队来,正是眭固率领的虎牢关兵马,因为道路崎岖艰险,百多里的山路眭固所部足足走了三天,终于在此时走了出来!

    天sè此时已经黑了下来,而眭固在山上,早已远远看到洛阳城那边依旧火光冲天!已经这么晚了,西凉兵还在攻城,这说明什么?说明洛阳的形势已经相当危急,随时都有可能沦陷!

    看着麾下士卒这几天奔波下来一张张疲惫的面孔,眭固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可是洛阳又决不能弃之不管!眭固激昂叫道:“弟兄们!再加把劲啊!咱们的辛苦没有白费!洛阳城还在咱们手里面!大伙随我冲进城去,等打退了西凉兵,我让大伙好好的歇上一歇!”

    “吼啊啊啊!”饶是战兵们体魄强健,但是经过这几天的强行军也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他们已经没力气多说废话,只是吼叫着应和一下了。

    “冲!速度跑起来!”眭固长刀一挥,一马当先冲下山去,挥兵径直奔向洛阳城北!

    …………

    “杀!”伴随着一声歇斯底里的吼声,战兵伍长手中长枪狠狠的捅进了一个西凉兵的前胸!锋利的枪尖透背而出!到目前为止,他至少已经刺杀了六个西凉兵,枪枪命中要害,中者必死无救!可是他身边的四个袍泽已经全部战死!枪阵的威力确实不凡,却也终归不是无敌的,而此时城头上,再次跳上来三个西凉兵!其中一个身披铁甲,手绰两柄短斧,一脸威煞,赫然是西凉兵中一个官职不小的将领!

    “杀!”伍长从那西凉将领身上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忙要抽枪戒备,不过可能是卡进了骨头缝里,那伍长用力回抽之下,陷在西凉兵尸体内的长枪一时竟然不能抽出!

    “无名小卒,也敢在你雷爷爷面前逞能!”那斧将正是张绣部将雷叙,他奉张绣之命,调来五千驻扎在城北的士卒替下已经攻了一天却劳而无功的张先,谁想结果果如张绣所猜到的那般,那些守城军士早已是强弩之末,雷叙指挥本部军士只是第一波冲锋,就幸运的抢上了城头!

    雷叙大喜过望,攻下洛阳可是天大的功劳!既然是上天有心要送他这么一份功劳,他怎么会舍得让这个机会白白溜走?所以几乎是一开始,雷叙就投入了手头上所有的兵力攻城,而且攻击的顺利大大超乎了雷叙的想象,城上守军这一会仿佛忘记了抵抗似的,前后不过盏茶功夫,爬上城头的西凉兵就已经有数百之众!

    雷叙见那个河北军士一拔没拔出枪头,狞笑一声一斧扫出,这一斧有快又猛,那伍长虽然已经尽力躲闪,不过还是被直劈在大腿处!

    如同砍柴一般,战兵伍长一整条右腿齐膝而断!扑通一声扑在地上!剧烈的疼痛几乎令他当场昏厥过去,眼看着就要丧身与雷叙斧下,就见一箭如黑sè闪电一般,直shè向雷叙!

    雷叙早听到风声响动,听声辩位短斧一横,轻松挡住shè来的箭矢,不过就是耽搁了这么一会的功夫,那穿铁甲的军士已经被拖到后方,另有十几个人各挺刀枪护住。

    “不自量力!”雷叙狞笑着tian了tian嘴唇,眼中的杀意浓重,他现在已经不容许任何人挡住自己攻下洛阳!

    “兄弟!兄弟!”任铭抱着那战兵伍长叫道,刚才正是他及时shè出的一箭使这战兵伍长免于身首异处的厄运,可是即便救回来也意义不大,他腿上的断口实在太大,血嗤嗤的向外喷根本无法止住,眼看着已经快要不行了……

102 援兵终于到了!

    “跟你们这帮新兵搭档,还真是……憋屈呢!”战兵伍长急促的喘息着,说出来的话断断续续,“这洛阳城……看来是保不住了吧……不过也怪不得你们,函谷关是在我们手里丢下的,洛阳城也……总之不怪你们,不怪你们……”他虽然话语上似乎不留情面,实际上对任铭没有多少责怪的意思,反倒眼神中满是愧疚、满是不甘心!

    看着这嘴上一直不饶人的战兵伍长脸上的血sè一点一点消褪,任铭心中满是酸楚,吼叫道:“你休要看不起人,要我说,洛阳城一定会守住的!”这个战兵可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可自己到现在连他的名字还不知道呢! ..

    那伍长无力的笑笑:“好,虽然没什么本事……不过这志气还是不错的……”

    任铭怒而喝道:“你等着!我会证明给你看的!我们洛阳人自己的城池,我们有能力自己守卫!”可是这一次,那伍长并没有回他的话,他的双眼轻轻阖上,嘴角至死仍带着些许戏谑的笑意……

    又一个袍泽离去,八年前难忘的那一幕仿佛有出现在任铭的眼前!

    任铭只感觉一股悲愤的情绪充溢了自己的整个身体,双目瞬间将眼眶占据,他愤而站起,冲身边部众大吼一声道:“弟兄们!你们甘心就这样被西凉兵杀了吗?”

    任铭身边的几十个辅兵兄弟脸上流露出一抹怨怒,咬牙喝道:“不甘心!”这一阵喝声传出,立即吸引了不少守兵的侧目! ..

    任铭扔掉长弓,拔出单刀怒喝道:“你们甘心自己家里的粮食积蓄被西凉兵抢掠一空吗?”

    这一次再没有人迟疑,上百人齐声怒吼:“不甘心!”

    任铭钢刀直指向西凉兵!双眼愤怒如火喝道:“那你们甘心自己的妻儿老小任西凉兵奴役欺凌吗?”

    “不甘心!”数百人歇斯底里的吼叫,声如雷动!

    任铭大步上前,浑身的气势噌噌往上升,口中吼道:“你们甘心自己辛苦建立的家园在西凉骑兵的铁蹄下毁于一旦吗?”

    在他的鼓动下,这股不屈的意志已经如同涟漪一般扩散至四周越来越远的地方,而且这微弱的波Lang已经变得渐渐狂躁,已经有转化成一场海啸的趋势!

    “不甘心!”这一声吼,竟是从城头逾千人的口中喊出!许多原本仓皇无措、只顾着奔走逃命的青壮不知不觉之中已停下了脚步,他们的眼中的恐惧之sè已经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责任,一种喷薄yù出的愤怒!

    任铭从众人眼中清楚的看到这坚毅的眼神,就见他长刀一举,慨然喝出:“那还等什么!?带种的就跟着我一起杀!这一战若是败了,咱们就什么都没有了,所以此时不拼命,何时拼命?”

    “拼命!”

    “保卫家园!保卫洛阳城!”

    “保卫家园!保卫洛阳城!”

    如同煮沸的油锅里滴进了一滴水,城头之上瞬间炸锅了!数以千计的辅兵、青壮怒吼着冲向涌上城头的西凉兵,拼死绞杀在一处,有兵器的就用兵器,没有兵器的就用手脚、用牙齿、用头!这一刻,再没有人还顾及自己的生命,冲动已经占据了他们全部心胸!

    西凉兵一下子呆住了,这些刚才还如同绵羊一般任人宰割的守兵此刻竟如疯子般狂野,在他们发了疯似的冲击之下,竟然生生将西凉兵攻势遏制下来!

    张绣当然看出了城头上交战的激烈,守军的抵抗意志出乎意料的强烈,两道剑眉不禁皱在一块。

    身边,部将张先忍不住嘟囔道:“雷叙是干什么吃的,已经登城半个时辰了,到现在还拿不下来?”他不计代价辛辛苦苦攻了一天,消磨了守兵大半的气力和斗志,关键时刻却被张绣用雷叙换了下来,对主公,张先自然是不敢有半点腹诽之心的,不过眼看着功劳被雷叙抢去,张先心里当然不会痛快。

    张绣道:“保卫家园,这本就是人的天xìng。就算是懦夫,有时也会变得勇敢……”

    “主公教训的是,末将受教了!”张先慌忙拱手拜道,不过听主公口气并没有责怪的意思,不禁心中一宽,又道:“可是雷叙和守兵这样僵持着也不是个事儿啊!主公,要不末将带一支兵再上去支援?”

    张绣道:“你就不必担心了,这种血气之勇只不过能支撑一时罢了,他们就算是有些血xìng,也不过是一群发怒的羊罢了,羊和狼拼命,能有多大用呢?你看……”说着说着,张绣手一指城头,之间城头上本来胶着的战争形势再次向西凉军一方倾斜!

    果如张绣所料,虽然不再奔走逃命,虽然开始奋起抵抗起来,可是守兵终归是一帮辅兵和百姓组成的乌合之众,如何能与训练有素,经验丰富的西凉兵对战?他们虽然凭着一股血xìng猛烈冲击着登上城头的西凉兵,可是真正能给西凉兵造成的伤害少的可怜,完全是靠尸体封堵让西凉兵不得向前!

    更何况并非是只有保卫家园才能激起军士的斗志,面对唾手可得的财富、女人、军功、爵禄……谁愿意放弃这即将到手的一切?此刻西凉兵内心中的贪婪早就被激发起来,拼斗志,西凉兵怕过谁来……

    雷叙疯狂挥舞着两柄战斧砍杀着,与他照面的守兵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剁一双,轻松畅快!不过一会的功夫,死在他双斧之下的守兵已经堆积起一座小山!如果细算这半个时辰的战果,死在登上城来这几百西凉兵手上的守兵青壮至少有两三千!在如此疯狂的杀戮之下,守城军士后劲不足的劣势终于渐渐显现出来!

    看到城头上的守兵已经越来越稀疏,雷叙禁不住仰天哈哈笑道:“哈哈!这大功是我的了!”

    然而就在雷叙为即将到手的胜利而狂喜的时候,守军阵中突然出现了一阵震天的欢呼!

    “这些守兵怎么回事?不会是吓傻了吧?”雷叙正自纳闷,突然眼前看到的一幕令他瞠目结舌!只见混乱的守兵阵势之后,一队队身披重铠的长枪兵登上城头,守兵们发出的欢呼便是因为这些人加入!

    “援兵!?是敌人的援兵?”

103 枪阵!无干青壮下城!

    “哈哈……哈哈!真他娘的连腿都跑断了,不过终于还是赶上了啊!”

    眭固上气不接下气的登上城头,虽然满头满脸都是汗水,盔甲下的军服也被浸透,不过看着依然还在手中的洛阳城头,脸上尽是振奋之情!

    “怎么回事?洛阳城哪里来的部队支援?”张绣也看出了不对,刚毅的脸上罩上一层yīn霾,惊问道!

    正不知何故,突然营外有一将飞马而来,张绣定睛看去,来将乃是留守北营的都尉,张绣心神巨震,依然知道缘由! . .

    果然那都尉一脸苦sè,跪在张绣马前道:“主公,不好了!末将……刚才……一彪河北军如同凭空变出来一般突然杀出,从北面强行踏营而过,末将抵敌不住,让他们冲进洛阳城了!”

    张绣闻言大怒!虎头枪电光一闪停留在那都尉颈部寸许处,骂道:“混蛋!为什么现在才派人来报?我的大计就败坏在你手中!快说!有多少人进城了!”

    那都尉惊恐的吞了吞口水,脖子后仰着不敢乱动,口中求饶道:“主公饶命啊,方才天黑实在看不清楚,不过听声势,少说也有五六千之众!”

    “五六千!?”张绣虎躯一震,惊怒道:“你连个营寨都守不住,我要你何用?来人!给我拖下去斩首示众!” . .

    “主公饶命啊!饶命啊主公!”那都尉闻言大惊,扑在地上磕头求饶,早有两名彪悍的刀斧手应声而出,一左一右将那都尉架走,须臾便献上那都尉的人头。

    “从北面来……这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援兵?”张绣惊怒沉吟,枪杆一甩将那人头敲飞出老远,虎头枪一挫狠狠插入脚下泥土之中!

    “枪阵!枪阵准备!无干青壮全部下城!”城头上,各屯各队的低级军官已经吆喝开了,几千军士已经在城头上排城整齐的两排枪阵。青壮全部被驱赶下了城墙,以便给枪兵的冲刺留下空间。连任铭带着的百多残兵也被挤上了城楼。

    战兵门自顾自的排列着,浑不把越来越多涌上城墙的西凉兵放在眼中,而西凉兵见骤然多出来那么多披甲枪兵,一时之间愣住了没敢进攻!

    “杀!”愣了好一会,一些西凉兵才缓过神来,几个西凉兵吼叫着举盾冲向枪阵,对面的几个枪兵也发一声吼,挺着锋利的长枪向前迎去,这一连串的吼叫如同点燃了一串爆竹,刚刚沉寂没多久的洛阳城头再次爆发起巨大的喊杀声!

    “杀!”

    身为职业战兵,他们有足够的时间训练自己的战斗技能!长枪手的战术训练更是乏味的要命。除了体能,他们每rì练得就是这么一招,第一步抬枪,瞄准靶位,第二步,挺枪冲锋,第三步,高速刺击!

    这一招刺击,每一个河北枪兵不知刺出了多少万次,已经熟得不能再熟,便是再睡梦中,听到上官的指挥,手上也会下意识的将动作做出。而下意识的攻击,往往在紧张激烈的战场上有简单,更有用!

    那些冲在最前的西凉兵将大半个身躯藏在大盾之后,缳首钢刀直砍向刺来的枪头,不过他们显然没有想到刺来的这一枪如此快速,盾牌还没有封住长枪,右手钢刀还选在半空,咽喉部位就被一枪刺中!

    而面对对手的攻击,这些长枪手并不躲闪,他们平时训练,比的就是谁眼力更好,出枪更快,讲究在对方砍中自己之前先刺中对方,谁慢谁就先死。而且五杆枪组成的阵势中有两杆专门策应防守,负责进攻的长枪兵已经将自己的xìng命完全交给了队友!

    面对成排扑上的长枪手,西凉兵或是高高跳起,或是滚地而来,或是挺牌直入,而河北枪兵不管那么多,就靠着眼疾手快,瞅准来人的要害空当,下狠手招呼。

    长枪对刀盾的好处再一次凸现出来,一寸长一寸强,刀盾手根本欺不进枪手五尺之内,而河北枪兵兵下手极准,即便出手被西凉兵的盾牌封住,余下的长枪也会如勾魂使者一般刺向盾牌掩护不住的区域,一连串打击如暴风骤雨一般,不到刺中绝不罢休!

    简单重复的刺击,这种杀敌的技能已经深深烙印在每一个河北枪兵的心中,如此虽然他们平素比起西凉兵未必强到哪去,不过战时发挥出来的战力却大大超出西凉jīng兵!这就是严酷cāo练的作用!

    一轮暴风骤雨般的攒刺之后,第一轮交手后侥幸活下来的西凉兵寥寥可数,可是还没等他们喘息下来,第二排枪兵已经从后方杀出,几乎每一个西凉兵都面临三五杆枪的热情招呼,,这些枪西凉兵刚刚躲过一劫已经侥幸,此时如何能躲过数杆枪来自不同方位的狠辣进攻?

    不过片刻功夫,城头上猬集的上千西凉兵已经被刺杀半数,而己方不过死伤百余众。挤在城楼上的任铭等一众辅兵看到如此场景,心中激动难抑,嘴里不停的自言自语这:“厉害啊,这就是大将军麾下的jīng锐战兵……”

    见进攻受阻,雷叙不甘心的下令刀盾手撤出战斗,随着他们的后退,身后露出了一排披甲枪兵,这些枪兵手同样丈二长的锋利枪戟,身披重甲咬牙切齿的向前逼来。

    眭固脸sè凝重起来,这种阵列对战,长枪互刺,双方都没有躲避的空间,比的就是谁的枪更快更准更狠,除非将对面的敌兵刺倒,根本没有第二条出路,本来摆开阵势眭固自认谁也不怵,不过关键是现在麾下步兵赶了那么多路到现在还没有休息,体力已经到了尽头!

    可是再恶劣的情况都必须苦撑,眭固挺刀大吼道:“弟兄们,狭路相逢勇者胜!”

    “勇者胜!”激昂的吼声从中枪兵口中传出,虽然他们已经濒临了极限,不过在意志的支撑下他们又一次握紧了手中的长枪!而反观袁军枪兵,表情动作则有些僵硬。

    “杀!”不知是谁大吼一声,成排的枪阵闻声而动,狠辣的长枪深深刺向西凉枪兵要害处,不过河北军许多枪兵也没有幸免,一轮攒刺下来,两边个死伤数百人,前排的枪兵各倒下了一大片,上千具尸体交相堆叠在两阵当中,谁都没有占到上风。

104 退兵

    鲜血从那些尸体身上汩汩流出,条石铺就的城头上早已是黏糊糊的,看着这血腥残酷的一幕,两边军士都表情僵硬,尤其是河北军,他们一个个脸上尽是疲惫,身子也摇摇晃晃的,仿佛风一吹,就能吹倒似的。但是……

    “勇者胜!”

    每当这一声战号响起,原本委顿的河北军就会突然变得龙jīng虎猛,吼叫着一起冲向对手,被挤在城墙边缘的西凉兵,也只能咬牙强撑着冲向对手……..

    虽然战绩上不分胜败,但是在意志上,河北军已经彻底的压倒了对手!终于……在河北军一往无前的气势震慑之下,张绣纠结的下达了鸣金的命令,自己麾下的士卒多是骑术jīng湛的骑兵,张绣实在不忍心让他们憋屈的死在城头,而且看情势,想要今夜攻陷洛阳已不可能!

    急促的鸣金声响起,西凉兵如蒙大赦,一个个争先恐后的退下城头,对面这些如机器一般的重甲枪兵给他们心头笼罩上一层yīn影,下马步战,己方绝不是这些枪兵的对手……

    看到气势汹汹的袁兵狼狈而退,守城军民爆发出震天动地的欢呼,洛阳城保住了,家园保住了!军民百姓欢呼雀跃,有的甚至喜极而泣,相拥痛哭!这一仗实在太艰难了!很多人都以为最后关头已经没有办法阻挡西凉军攻下城头!

    当然更多人把感激和赞叹送给了最后时刻力挽狂澜的战兵英雄,是他们的及时赶到挽救了洛阳城的几十万百姓!..

    而这些英雄,在西凉兵退去之后,一个个如同抽空了力气的木偶,一个个瘫软如泥的倒在城头上,连一根手指都不愿意挪动,他们太累了!为了及时赶到洛阳,众人在三天来在北邙山里走了百多里山路,出山之后又突破重重阻碍一口气冲上洛阳城头,之后又和西凉兵进行了一场惨烈的战斗!有不少甚至就在死人堆里发出如雷的鼾声,令众百姓看得心中不胜感动酸楚……

    “谢谢啊……谢谢你们……大将军的兵……”

    大战过后,眭固依然不敢怠慢的巡视着城头,进入洛阳之后,他已经接管了城池的防务,清理战场的工作虽然不需要他带来的援军来做,不过他必须时刻jǐng惕西凉兵的进攻!

    这一战当真是惨烈啊,即便是已经戎马多年,眭固巡视了城上城下的情形之后也暗自心惊!一天的守城下来,守军伤亡大半,差不多有四五千之数,而且其中有一大半还是洛阳城的青壮百姓!

    究竟是什么样的意志力,让洛阳百姓顶受得住如此大的伤亡,将西凉兵阻在城头?

    当然攻城一方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清理过后至少有五千多具西凉兵的尸体堆积在城墙之下,有的地方甚至足足堆起了两人高度!

    眭固脚下,青灰sè的城砖吸饱了鲜血反shè出妖异的褐红,入目之处随地可见折断的刀剑、枪戟散落四周……

    “将军!”

    正陷入深深的震撼之中,一声沙哑的叫声突然出现在身后。眭固回头看去,一个身穿镶铁扎甲的年轻辅兵军官正望向此处。

    “有什么事,这位弟兄?”眭固走了过来,问道。

    那辅兵军官看着那些已经经过整理被整齐摆放的己方军士尸首,尤其是那些战兵身上的黑sè甲胄,咬了咬牙道:“将军……我想加入战兵!”

    眭固挑眉看了那辅兵一眼,这人身高臂长,体型魁梧,肩上还背着一张长弓,便道:“加入战兵?你叫什么名字,什么军阶?”

    任铭不假思索答道:“小的任铭,洛阳人士,现在担任洛阳辅兵屯长一职……”

    眭固又上下打量了一番任铭,道:“屯长?年纪轻轻就能当上辅兵屯长,不错嘛……说说,为什么要加入战兵?你要知道,当战兵可是很苦的,而且你要从头来过,到我营中,你只能从小兵开始从头……”

    任铭挺了挺胸膛道:“小的不怕,小的想学杀敌的本事,好保护一方百姓……”

    眭固想了想道:“有志气!好吧……等这场战争结束,如果你能活下来,我就收你做我的亲兵,教你些本事!”

    任铭大喜拜道:“多谢将军栽培!”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穿上威风的黑sè甲胄……

    …………

    城外西凉兵营寨中。

    张绣面寒如冰,怒不可遏的咆哮道:“你们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究竟是哪里冒出来的几千战兵?”也由不得他不发怒,本来到手的洛阳城,因为这莫名其妙出现的援兵,一下子就功亏于溃了!张绣可是考虑的好好的,他在南阳,始终是寄于刘表篱下,钱粮全靠刘表供给,看刘表的脸sè自然是少不得的。洛阳这样一块自主之地对张绣来说实在太重要了!

    张先道:“主公,这方圆三百里内,除了虎牢关,根本没有如此大规模的张辽兵,会不会是胡车儿那边出了状况?”

    正说话间,就见胡车儿风风火火的大步入帐,见了张绣拜道:“主公,虎牢关的河北军躲在林子里三rì,突然不见了!”

    张绣闻言身躯剧震,不用想,张绣已经知道这支消失的河北军出现在哪儿了!文远狠狠的瞪了胡车儿一眼,怒道:“胡车儿!我可是给了你一万骑兵啊!你就是这么给我守住要道,不放一兵一卒过来的?”

    胡车儿无辜的摊手道:“末将……末将确实是守住巩县要道了啊!末将也不知道河北军究竟是怎么过去的啊?”

    “你还有理了?”张绣还要再呵责,不过转念一想随即沉默了,既然事已至此,再发怒还有什么用呢?

    营帐里一下子陷入了沉默,众人都在思考下一步该干什么。虽然大家都没说出来,但是因为城中突然多出了河北军的几千战兵守御,众人对于攻下洛阳已经不抱太大的希望了……

    最终,还是胡车儿打破沉默道:“主公,咱们下一步该怎么走啊?”

    一会的功夫,张绣已经冷静了下来,虽然有些不甘,却也只能接受现实无奈道:“既然洛阳已经难以攻下,就只有……去弘农了……”

105 金丝雀

    “张绣军退了!将军!张绣军退了!”

    在洛阳城里小心等候了三rì,始终没有见张绣军前来攻打,眭固派人出去一探,竟然得到了这么一个了令人呢意想不到的消息,张绣军竟然退了!

    城中顿时欢呼声响成一片,经历的一场生死考验,战事终于结束了呢!

    “能屈能伸,见不可得就果断撤退,这个张绣,还真是个厉害的人物啊!”听到这个消息,眭固不无感慨的叹息一声道,不过眼下保住了重地洛阳,眭固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可以放下了。虽然心中有些疑惑张绣离开了洛阳回去哪,不过眭固是个粗人,既然想不出来,眭固索xìng就不想了,反正把这件事报给主公,主公自然会去考虑的! ..

    眭固当下也不多胡思乱想了,一面紧守城池,派出哨骑四处探查,一面派出飞使去寻文远去了……

    此时的文远,还刚刚收兵踏上班师返回邺都的途中,而派去驰援司隶、关中的赵云军团,也刚刚接到文远的军令从黎阳出发。一时之间,整个天下因为反张辽联盟的建立乱成了一锅粥,河北军几大战兵四处平叛,而此时,潜藏在暗处的一些不和谐的暗流终于也开始蠢蠢yù动了……

    邺都,皇城御花园的草坪旁。

    此时正值初chūn,枯黄的草地上已经隐隐发出些许新绿,可是此时这些刚刚得到新生的小生命却被凌乱马蹄反复的践踏着,十几个宦官各自骑着骏马,正在草坪上,挥汗如雨的争夺着一个皮球! ..

    蹴鞠,是的。蹴鞠这项运动早在战国时代就已经出现,相传战国时期,赵武灵王改革,推行“胡服骑shè”,赵国人学会了骑马shè箭。赵武灵王经常带着其亲信骑着马出城闲逛,好不威风。一rì,来到一树林,看到林中有野兔数只,赵武灵王金口一开,“抓活的”,遂兵分四路,合而逮之,不想惊吓之中,野兔横冲直窜,从马群的脚下纷纷逃去,一无所获,众人不禁一阵叹息。

    突然一谋士眼前一亮,上前献计道:“大王,这种围堵很有趣,我们不妨用球代替兔子,不出宫门便可天天玩之。”

    “好主意!”赵王大加赞赏,“这件事就交给你全权负责”。于是,足球运动便这样诞生了。但当时还属于骑在马上运动,因此称之为蹴鞠。

    大秦统一六国后,蹴鞠运动一度沉寂。西汉建立后,又复兴盛。汉人把蹴鞠视为“治国习武”之道,不仅在军队中广泛展开,而且在宫中普遍流行,汉献帝就对这项运动特别偏爱。

    此时草坪旁边一顶麾盖之下,献帝穿着一身轻便华丽的铠甲,就骑在一匹浑身没有一丝杂毛的高头大马上。

    转眼之间,献帝来到邺都已经四年多了,按照那个时代的计算方式,此时的他已经是一个十九岁的英俊青年,他的身才挺拔,已经超过七尺,只是稍微瘦弱了些。他的眼神专注的盯着场上,时不时的发出一声声畅快的呼喊,又或者亲自纵马下场,玩耍一番!

    以前的时候。这种经历对献帝来说来说无疑是渴望不可及的,而自从脱离了李傕郭汜的掌控之后,献帝的生活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以前的他如同金丝雀一般被囚禁在牢笼一般的宫殿之中,只能做一个任李傕郭汜摆布的传声傀儡,想要做些什么想做的事也要受到李郭二人的百般阻挠和刁难。

    但是现在,献帝身上的束缚少了许多,至少他想要做什么事情的时候,只要跟大将军商量,大将军一般很少阻拦。就比如这蹴鞠,献帝当初提及的时候,大将军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

    对大将军,献帝心里是非常感激的,在邺都,至少自己再不像当初在长安时那般提心吊胆。当然如果耳边能少一些外面的传言,大将军在他心中的形象还会更好一些。

    起初献帝是把大将军依为栋梁的,对大将军献帝也是言听计从,百依百顺。可是这两年,献帝耳边总是听见一些捕风捉影的流言,要么是影shè大将军有谋朝篡位之心啦,要么是说大将军功高震主,麾下文武有意拥戴啦……之类,起初献帝对这些流言蜚语都是充耳不闻的,可是后来听得多了,渐渐的还是听进心里一些,毕竟这些流言传的似模似样的,仔细琢磨,还真能琢磨出一些道理出来。渐渐的,一道无形的隔膜在两人之间悄然升起……

    这个天下,是刘姓的天下,但是现在,献帝真有些担心会不会那一天换了姓张……

    以前那年纪还小,对董卓和李傕郭汜之流因为畏惧而本能的想要逃离,并没有考虑太多的东西,然而随着年龄的增长,见识的增多,小皇帝对身边的事情已经有了更深切的认识,就像现在,他对如何处理与张辽的关系很是矛盾。

    可以说自己现在的一切都是张辽给的,如果离开了他,献帝真不知道自己以后会是什么样子,而如果任凭张辽的权力无限制的膨胀下去,很可能真会如一些臣子们所说的,这个天下有一天会换了主人……

    对于未来,刘协充满了对未知的忧虑……

    担忧是一方面,此外小皇帝感受更多的却是无力,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虽然深居宫中,却也多少知道张辽如今掌握着多大的权力,带甲百万,一帮忠心于他的能臣猛将,连邺都民间传唱的歌谣都在颂扬大将军造福百姓的功绩……

    刘协相信,如果张辽真的想要有朝一rì成为九五之尊,对他来说并不是多困难的事,拔掉自己,就像是拔掉这草坪上的一颗枯草一般容易……

    自己能做什么呢?手上没有一兵一卒,身边没有几个有兵有权的忠臣,即便是有那么几个想要铲除张辽的,也都是没什么实权的空壳子公卿而已,不过凭他们的本事,能撼动张辽这棵已经茁壮长成的参天大树吗?而且,这些人的居心当真只是一心为了汉室,而不求为自己谋一点私利?自己又凭什么相信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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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 人性本就是趋利避害

    而且反抗张辽的代价无疑是沉重的,如果激怒了张辽,自己会落得什么后果,恐怕多半会落得个被杀吧?或者至少也是被扯下帝位呢!谁能不怕死呢?与其铤而走险沦落到那步天地,何不像现在这样,尽情吃喝玩乐,好好享受呢……

    虽然刘协知道自己是天子,但是首先还是个凡人,是人就有人xìng,就懂得趋利避害,懂得享受、也知道害怕,现在的刘协就是这样,虽然有些矛盾,不过对眼下的生活没什么好挑剔的,而即便是对张辽有些不满的想法,也是一些别有用心之人一点一点灌输给他的…… . .

    甩掉心头那一抹不快,刘协呼哨一声再次纵马入场,挥舞球杆纵情的驰骋起来,在一帮宦官的簇拥赞叹之下,刘协顿时变得意气风发……

    大汗淋漓的从球场上下来,刘协正由人服侍着沐浴更衣,突然一小太监走进来道:“陛下,车骑将军董承求见。”

    “董承……他来干什么?”刘协清秀的眉毛微微一蹙,眼中闪过一丝不悦道。

    小太监恭敬答道:“回禀陛下,前rì是董车骑寿诞,陛下御赐了国舅寿礼,今rì董车骑是来拜谢陛下皇恩的。”

    刘协摆了摆手道:“让他不用拜谢了,他的心意朕已经领了,朕今rì有些倦怠,沐浴之后就要去就寝了。” . .

    “是……”小太监躬身去了,刘协穿上袍服,似有心事走出沐浴之所,浑然没看见董承正恭恭敬敬的候在廊下。

    董承一见献帝出来,忙小碎步迎了上去,拜道:“臣董承拜见陛下……”

    刘协被突然闪出来的人吓了一跳!待看清是董承,忙jǐng惕的看向四周,在确定并没可疑之人之后才道:“国舅?你不是走了么?怎么还在这儿?你就不怕……”说着又向四周望了望。

    董承将刘协请入一偏殿中,低声道:“陛下放心,这四周臣已经查看过了……”

    听董承这么说,刘协心神才稍稍一松,口气却不无责怪道:“国舅你又来干什么?前rì去你府上贺寿,朕不是已经说的明明白白了吗,这趟浑水朕是绝不会掺和的,和大将军作对,这不是送死吗?你们以为你们有几个脑袋啊?”

    董承动容劝道:“陛下,您可万万不能这样想啊,难道您当真想把大汉四百多年的祖宗基业就这样拱手让与张辽吗?历代祖宗在天有灵,陛下rì后如何……”说着说着,董承眼角两行老泪已经潸然落下。

    这帮忠心汉室之人的眼泪攻势,是最令刘协最心烦的,只见他烦躁的摆手道:“别说那么多没用了话了!你们要我说多少次才懂啊!大将军忠于汉室,在朕面前从未僭越,而你们硬说他有篡汉自立之心,可以……你们拿出证据来啊?没有证据,你们只凭一些捕风捉影的谣传我就能随便相信吗?”

    董承拜伏于地道:“陛下,臣等之前告诉陛下的,都是事实,绝无半句虚言啊!臣等之心皆为汉室,rì月可昭……”

    刘协的心里其实纠结非常,一方面实在不愿意听董承的唆使以身犯险,另一方面又不愿彻底与董承一帮人断了联系,免得rì后真若是有那么一天,连个替他分忧的人都找不到……

    刘协心情一阵烦躁,摊开手道:“好吧,即便朕假设你们说的都是真的,大将军确有篡位之心,你们又能干出点什么?大将军兵权在握,而你们手上无兵无将,就凭动动嘴皮子就能扳倒他吗?别异想天开了!”

    董承忙道:“陛下,这次不一样……陛下最近可听到外面的消息,辽贼如今可是惹了大麻烦了,如今天下诸侯蜂起,共拥兖州牧曹cāo为盟主,一同讨伐国贼张辽!”

    “哦?竟有此事……哼,不过是一群趁势而起的乱臣罢了……”刘协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但是旋即黯淡下去冷哼道。这些事他已经看的透了,从董卓到李傕郭汜,从洛阳到长安,关东群雄口号喊的是响,可是有几个是真心为了匡扶大汉社稷的呢?

    董承忙解释道:“陛下……这次不一样,陛下可知道曹cāo此人?”

    一提曹cāo,刘协没好气的道:“听说过,怎么了?前次就因为他引兵拦路,朕差点没有机会活着到河北了呢!”

    董承动容劝道:“陛下切不可只听信jiān臣党羽的一面之辞啊!这曹cāo,世代在我汉室为官,对汉室忠心一片,当年讨伐董卓时便是此人首倡义兵,董卓胁迫陛下迁都时,关东十八路诸侯无人愿出兵救驾,唯独此人不避凶险,领兵追来,虽致大败,然观其行,其忠心由此可见一斑。”

    刘协想了想沉吟道:“唔……这件事朕倒是听说过一些……”

    见刘协没有驳斥,董承大喜,继续道:“后来陛下逃出长安,曹cāo听说之后立即引兵前来救驾,只是被张辽抢先,才会造成之后这么多的误会出来,惹得陛下不快……”

    刘协沉吟一番,斟酌问道:“照国舅这么说,这个曹cāo非但不是个野心之徒,倒是忠心于我大汉之人咯?”

    董承信誓旦旦的保证道:“是啊陛下,臣愿以xìng命担保,绝无半句虚言!而且陛下您想想看,张辽若果真是忠心为我大汉效力,何至于引得天下这么多诸侯群起而攻之呢?”

    刘协先是点了点头,又摇头一叹道:“好!曹cāo此人,朕今rì就记下了,如果他rì后真能为朕分忧,朕绝不薄待,好了,朕累了,要回寝殿休息了,国舅,你且退下吧,就当我从没听过刚才你所说之言。”

    话说到这个份上,后面的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听下去了,董承接下来想说什么,刘协猜都能猜得出来,多半是劝自己找机会逃离河北,可是只要是反抗大将军的事情,什么不冒风险?董承就是把曹cāo说得再忠心又有何用?只要他打不到邺都,不能把自己从邺都解救出来,说得再多什么用呢?

    总之让自己冒险的事情,刘协说什么也不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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