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切蛋糕
文远在分割利益方面显得很大度,既然这些势力是因为反对公孙瓒而拥护刘和上位,文远并不介意封给刘和一个幽州刺史的虚位,反正这个时候,刺史只具有监察一州之事的职权,对军队的影响力仅只限于州治而已。
对刘和被任命为幽州刺史,阎柔等人都没有任何异议,毕竟他们起兵时喊得口号就是为刘虞报仇,扶刘和上位。不过他们真实的目的未必就能像口号喊得那么大义凛然,不能忍受公孙瓒的铁腕统治才是更深层的原因。 ..
所以别看他们口号喊得大义凛然,最终掩藏的还是**裸的利益。
至于刘和,因为文远的强势出现,阎柔等人对他已经不怎么关心,作为各方势力的领头人最关心的还是如何让自己获得最大的利益,才智平庸,没有半点根基的刘和显然提不起阎柔他们的兴趣,他们此时更迫切的希望能抱紧文远的粗腿。
大将军,巨鹿侯,雄踞四州,麾下兵强马壮,猛将如云。无论从哪一个方面看,文远都要比刘和更值得众人追随。由此可以想见,众人对文远究竟是如何的大献殷勤了。
对于愿意投靠自己的人,文远当然是热烈欢迎的,况且有阎柔、鲜于辅等人的带头,幽州才俊必定会跟风追随。
举荐阎柔、鲜于辅、鲜于银的表章随着表奏刘和的一同送入邺都交由天子御批,阎柔被文远举荐为护乌桓校尉,鲜于辅为渔阳太守、鲜于银为上谷太守,齐周为涿郡太守,辽西、代郡、右北平、辽东则另有文远选拔官吏担任,文远初据幽州,就将这相当于幽州一半地盘的三郡划拨给刚刚投靠之人,如此大方的上次也让这些阎柔对文远更加倾心。 ..
当然文远也不是一无所求的慈善家,有权调动一州兵马的幽州都督之位文远是志在必得的,他早已经将这个位置留给在二线管理辅兵多年的副军中郎将郝昭,接替他的人选文远也已经早有定计,就是被郭嘉说服归降的于禁。
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从投入文远帐下到现在也已经有一年有余,当初听说于禁归降,文远禁不住一阵欣喜,不过于禁虽投入文远帐下,却私下找过文远说不愿与旧主曹cāo为敌,因此在给他安排职位的问题上,文远也是头疼的很。
做为历史上的五子良将之一,于禁带兵打仗的本事自然是不用说的。他若是愿意尽心为文远效力,做一个独当一面的大将完全没有问题,不过君子不强人所难,既然于禁顾念旧主恩义,文远也只能给他找个闲职让他暂时担任。
此次郝昭被文远调任幽州,总领辅兵的职位出缺,恰巧给于禁腾出来一个很好的职位,要知道于禁练兵可是杠杠的,文远很是期待rì后冀州军在下曲阳军制的框架下被于禁训练的如何jīng锐。
郝昭这次独领一军,大军驻地就设在离蓟县不远的易京要塞内。有这样一支兵马钉在刘和、鲜于辅等人的腹心,他们就算是有异心也要掂量掂量有没有对抗文远的能力。
不能忽视的还有乌桓峭王苏仆延的问题,这家伙就像闻到腥味的苍蝇一般每天都围在文远身边,请求文远能大开互市,直到文远告诉他已经通知甄俨着手准备互市他才屁颠屁颠的离去,文远还命人刻印了辽东乌桓单于的金印赏赐给他,更是让苏仆延对文远感激的死心塌地。
一番利益分割之后,各方势力都心满意足的离开蓟县,赵云、吕蒙带兵平定辽西、右北平等地,张颌和麴义也各自准备返回各自的驻地。
而文远则亲自坐镇幽州,征辟人才,指挥麾下官吏梳理幽州事宜。
而自文远驻节幽州之后,每天前来幽州府邸拜访文远的幽州豪强士绅几乎把幽州府的门槛踏破。这其中,最让文远重视的当属几位乌桓大人……
幽州蓟县,大将军临时府邸内。这一rì迎来了几位身穿异族服饰的客人。
“楼班拜见汉大将军!我等听说大将军前来剿灭反贼公孙瓒,平定幽州,特略备薄礼向大人贺喜。”如今虽是九月,正是艳阳高照的天气,这些乌桓人却早早穿上了厚厚的毛皮衣,与周围人两件单衣显得格格不趁。
文远从阎柔手上接过礼单,只是看了一眼,瞳孔就一阵收缩!辽东老参十株,鹿茸十对,明珠一斗,战马一千匹!这些乌桓人送来的礼物实在够大气!
不说那些珠宝药材,光是这些战马放在中原就价值数千金,记得文远初据冀州时,拥兵三十余万,手上战马不过数千匹,大多还都是和于夫罗一战缴获而来的,文远甚至根本舍不得去购买马匹,而如今占据的盛产战马的幽并二州,士卒总量增加的虽然不多,可是骑兵数量却急速膨胀,在相继吞并张燕和公孙瓒之后,文远如今差不多已经有马近四万骑!
也就鲜卑、乌桓、匈奴这些异族产马,对这几百上千匹马根本不大在意,若是换做中原,只怕有的一郡都凑不出一千骑兵。
而当先拜见文远的乌桓人叫楼班,看着不过二十上下,又没有自报身份,顿时又是令文远一阵诧异,要知道他身后个个可都是幽州乌桓部卒中有头有脸的人。他如何能居于首位。
楼班左手边的那个,是上谷乌桓大人难楼的长子呼韩年,他父亲难楼是上谷一带乌桓人的首领,治下有乌桓部族九千余落,要聚集数万乌桓铁骑可谓是轻而易举,幽州乌桓各部之中,若单论一个部落,以难楼的实力稳居第一!
难楼因为年纪大了,只是派出嫡子前来拜见文远,却因为部落势力强横,能毫不客气的站在楼班身侧位置。
不过上谷乌桓虽强,幽州辽东、辽西、右北平三郡乌桓的联盟也同样不可小觑。
楼班右手便是右北平乌桓大人乌延,统领着八百余落乌桓部众,自称乌桓汗鲁王。加上之前的辽东乌桓大人苏仆延幽州三郡乌桓的大人文远已经见过了两位。唯独只缺辽西乌桓首领蹋顿。幽州的乌桓族人加在一起,差不多有三十万人,几乎占据了此时幽州人口的五分之一!
见文远有些惊讶,阎柔在一旁附耳低声道:“主公,此人是前任乌桓丘力居之子……”
017 醉翁之意
“原来是前任大单于之子,请坐,请坐……”文远这才恍然大悟,肃手请楼班坐在左手第一位。
说来楼班的身份可不简单,他出身辽西乌桓,是前任乌桓单于丘力居的嫡子,只因为丘力居死时其尚年幼,乌桓首领的位子才让丘力居的侄子蹋顿代替。
三郡乌桓的整体实力还是要压过上谷乌桓一头的,这也难怪呼韩年肯居于楼班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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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身边阎柔大略的介绍,文远这才了解了一些楼班的底细,不过心里仍是有些犹疑,文远仔细一番打量,这楼班身份尊贵,长得很是英俊,谈吐不似一般野蛮的乌桓人,更难得的是虽然不过年纪轻轻,却看上去很是jīng明干练,言语之间甚得呼韩年和乌延的推许。
不过还是不对啊!三郡乌桓比上谷乌桓强跟楼班有什么关系,楼班不过是前任单于之子,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实权地位,何以两位乌桓部卒中手握实权的头面人物会对楼班如此恭谨?
“几位大人此次联袂前来,不知有何何贵干?”请这几位乌桓首领依次序而坐,奉上茶水,一番客套之后,文远自然问起楼班他们此行来意。
如果说是纯粹礼貌xìng的拜见,楼班他们分处三郡,不大可能这么巧凑得这么齐,之前一番言语交流,文远隐约觉着三人似乎是有什么事情有求自己。 ..
三人眼sè一阵交流,楼班起身拱手道:“不敢欺瞒大将军,我等听说大将军已经允准和苏仆延互市,想请大将军也给我等部众一个机会……”
原来三人此次联袂前来拜访文远,是不知从哪里得到汉庭与苏仆延互市的消息,希望文远能给他们走走后门,也能为他们大开方便之门。
这些人本来没有起兵帮助刘和对抗公孙瓒,不过却送来了如此厚礼。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乌桓人向自己示好,文远当然不会冷脸拒绝别人的好心,更何况有通商对自己来说,本就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文远眯眼笑道:“原来是这件事,好说好说。乌桓既然居住在我幽州境内,便是我大汉的子民,这点小小的要求,我自然是应当满足的,何况互市是互利互惠的事情嘛……”
楼班拜谢道:“大将军果然是个爽快人!楼班没什么好说的,以后只要是用得着我乌桓部族的地方,我等一定效力!”
文远深深地看了楼班一眼,总觉着这个楼班说起话来有些过于自信,好像是整个幽州乌桓他都能一人做主似的。颇让文远有些纳闷。
阎柔就在身边,他熟悉乌桓之事,应该知道其中原因,只是爱是在没有机会细问,只能等宴请完三位乌桓大人之后才能找机会询问。
文远既然受了幽州乌桓那么重的礼,文远当然要好好招待楼班他们,当下命人摆下盛筵请三人宴饮。
深夜,文远刚刚命人送三位乌桓贵客回馆驿歇息,就把阎柔唤入内堂,他实在想知道这个楼班的底细。
“子昂,今天我一直有个疑问,这个楼班虽然是前任单于丘力居之子,不过却没有什么兵马权势,连现在辽西乌桓大人的位置都不属于他,可他为何言语之间如此笃定,乌延和呼韩年为何会如此推崇一人……”
“主公你有所不知,情况是这样的……”阎柔自从接受文远赐字之后,两人的关系迅速拉近,幽州投靠文远的文武官吏中就属他对文远最是贴心,如今已经俨然以大将军的嫡系自居。
原来当初丘力居颇有勇略,曾经统一了三郡十几万乌桓人,只是他死之后,嫡子楼班因为年幼,而被蹋顿夺去了辽西乌桓大人的位置。
蹋顿也不是个善茬,被族中人称颂有匈奴冒顿单于之风,辽西大多乌桓部落皆愿追随此人,而蹋顿也不负众望,沿着叔叔丘力居的足迹以武力再一次统和了三郡,治下乌桓有十几万口,与上谷乌桓大人难楼分庭抗礼。
近些年来难楼渐渐年迈,已不复年轻时的武勇,而蹋顿频频向上谷乌桓蚕食紧逼扩充势力,这就是幽州乌桓如今的现状,至于楼班,因为并不太出名,阎柔对他的了解并不深,至于此次他为何会上谷乌桓、右北平乌桓的人在一起,阎柔就更不得而知了。
文远低头思忖好一阵子,总觉着其中隐藏着一些不为所知的东西,遂道:“子昂,你对乌桓比较熟悉,派人去打探一下这个楼班的底细,这几rì先把他们安排在馆驿歇息,我总觉得他们三人前来有什么更深层次的秘密。”
送走阎柔,文远又是一番思忖,好半晌才喃喃道:“还有三个月,这次一定要在年前赶回去……”说罢,深邃的目光仿佛越过数百里的距离回到邺郡……
就在文远和阎柔密谈的时候,馆驿内,三个乌桓大人也聚在了一起。
“楼班,你刚才为啥那么多弯弯绕绕,不跟张辽明说咱们此来的目的,互市对咱们乌桓各部很重要不假,可是和咱们商议的事情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呼韩年,饭咬一口一口吃嘛,心急很可能会坏事的!这件事情关系重大,在此之前我必须摸清楚张辽的心意,否则,我绝对不会对他吐露实情的!”
“可是咱们送了一千匹良马,就只为了求张辽开通互市,你以为张辽会相信?”呼韩年道。不比匈奴,迁入幽州的乌桓各部虽然还保持着大部分草原民族的生活习xìng,却也有不少和汉人杂居在一起,互市对他们的诱惑远要比匈奴低,只要他们愿意,完全可以到附近汉人的城镇买卖东西,而不像匈奴那般令汉庭忌讳。
究其原因,其一乌桓不大,不足以对大汉造成太大的危机,其二,乌桓同样曾是受匈奴压迫东迁的民族,和汉人曾经可算是有着同样的命运。其三,内迁的乌桓对大汉的贡献还是被认可了的,内前乌桓经常会帮助汉庭抵挡塞外游牧民族的入侵。
楼班沉吟道:“我还有的选择吗?我需要他这个汉庭大将军的支持,如果他能助我夺回本属于我的辽西首领之位,不要说是一千匹战马,就是一万匹我也在所不惜!”
呼韩年傲然道:“就怕他收了东西,不替咱们出力,要知道汉人可是出了名的狡猾的很!其实以俺们上谷乌桓的势力,加上右北平和辽东两家一起,还能制不住蹋顿?”
楼班作sè道:“是,你说的没错!可是如果争斗起来,咱们乌桓会死多少人?就算我得到了辽西乌桓首领的位子,我也成了咱们乌桓部族的千古罪人!”
一直没吭声的乌延此时终于站出来,冲呼韩年使了个眼sè,道:“呼韩年,其实楼班说的没错,咱们乌桓勇士岂能自相残杀,听他的,能不和蹋顿撕破脸是最好,对你我都好……
呼韩年琢磨着乌延话中的意思,猛然醒悟,拍了拍脑门不再吭声。两人又听楼班滔滔不绝一番高谈阔论,直到深夜才各自散去。
018 蹋顿的反应
辽西。柳城。
柳城西汉始置,隶属于辽西郡,自从乌桓南迁开始学习中原种植农业之后,柳城就渐渐成了乌桓人的聚居地,是辽西乌桓的大本营,三郡乌桓单于蹋顿的庭帐就设在此地。
蹋顿,本是前任单于丘力居的侄子,因为丘力居嫡子楼班当时尚且年幼,而蹋顿又素有武略,便由他继承了乌桓单于之位。这一年,蹋顿刚刚二十四岁! . .
坐上了单于之后,蹋顿确实展示出了过人的才华,在他带领下,三郡乌桓北抗鲜卑,东抵公孙度,向南和刘虞、袁绍建立了不错的关系,经常帮助袁绍从后面牵制公孙瓒军。
在他的带领下,三郡乌桓从灵帝末年张举张纯的反叛的衰败中很快重新崛起,成为一支令公孙瓒为之头疼的强悍势力。
此时的蹋顿正在犹豫,该不该派人前去向文远贺喜。对一向主张以铁腕手段对付异族的公孙瓒,蹋顿谈不上有半点好感,按说文远消灭了公孙瓒,蹋顿应该心存感激,不过因为和袁绍有一段很不错的交情,袁绍又是文远逼杀的,对于文远,蹋顿总觉着心里有一个坎迈不过去。
做为游牧民族的汉子,蹋顿很讲义气,不过讲义气有时也是要看情况的,据说这个击败公孙瓒的汉朝大将军麾下有十几万的jīng锐大军,连南匈奴都对他俯首帖耳,三郡乌桓加在一起也不过数万骑,如何能与之相抗拒? . .
而且下面探马传来的消息让蹋顿不得不选择为自己的未来考虑。
“大单于!楼班最近不在部落里,据安插在他身边的人说他和苏仆延秘密去了蓟县拜见汉朝来的大将军!”
听了手下的回报,蹋顿愤恨的道:“这个楼班,总是这么不安稳!”
提起楼班,蹋顿就一肚子火气,这些年,他可谓是为了乌桓尽心尽力,所做的成绩是所有乌桓人有目共睹的,可就是这样,仍有别有用心的人希望他能把单于之位让给楼班,理由就是楼班是前任单于丘力居的亲子,而自己,不过是单于的从子而已!
蹋顿很清楚那些人的险恶用心,难楼是不愿意看到三郡乌桓坐大,把上谷乌桓的风头盖过去,右北平乌延还有辽东苏仆延则是希望与辽西平起平坐,以后不受自己的节制。而偏偏楼班也是有野心之人,自从得到这些人的支持之后,也开始对单于之位心生觊觎。
凭什么?我蹋顿做的哪一点不好,就因为不是前任单于的嫡亲,就要把单于之位让出去?
所以一听说楼班秘密出帐,并且很有可能前去拜会汉朝大将军的消息之后,蹋顿再也坐不住了,一拳砸在面前的几案上,吓的前来报讯之人身体剧震!
手下心腹一旁谏道:“大单于,咱们怎么办?要是楼班得到了张辽的支持,单于大人的位置,只怕是……”
蹋顿心里也是一阵剧颤,事已至此,蹋顿也只能违背先求自保以为稳妥,哪还顾得上心里愿不愿意,立即命人准备厚礼前去拜会文远,对楼班的胡闹更是愤恨不已。
既然是希望得到汉朝大将军的支持,蹋顿自然jīng心挑拣了拿得出的厚礼,装成十几大车,还有数百匹良马,交由手下心腹大将那都引五百骑护卫。
临行,蹋顿拍着那都的肩膀道:“那都,此次去拜见汉朝大将军,一定要替我拆穿楼班的诡计,一定不能让汉朝的大将军倒到他那一边去!”
大将那都拍着胸脯道:“单于大人,您就放心吧,我一定会办的妥妥的!”
楼班不放心的叮嘱道:“那都,楼班那小子狡猾的很,一路上行军谨慎,你一定要小心别中了他和乌延的诡计。”
那都躬身离去,领着五百jīng骑押送着车队一路向西去了,而这一切,都被有心人看在眼里,当夜,一骑快马星夜向西驰去……
那都领着五百乌桓骑兵押送着车队晓行夜宿一路向西,因为车辆沉重,虽然有马大队每rì也不过能行七八十里。由于统治辽西、右北平的公孙瓒在易京被杀,这些地面上已经陷入无zhèng fǔ状态,乱兵四处抢掠汉民。
不过乱兵对这些乌桓人可是不敢乱动脑筋的,毕竟他们还是忌惮乌桓单于蹋顿的势力,看到这么一大队骑兵过境,公孙瓒的残兵纷纷退避,那都一路上几乎没有碰上什么活动手脚的机会,几波不开眼的残兵贼匪就被他手下jīng悍的乌桓骑兵击溃。
如此一路相安无事走了三四天,那都终于出了辽西到了右北平的境内。
公孙瓒曾被封为右北平太守,右北平可说是公孙瓒的发迹之地,听说朝廷派出的大将赵云正攻打右北平甚急,那都不敢怠慢,早早的派人打听了主战场的位置,也好带车队从旁边绕过去。
公孙瓒的败兵那都倒不怕,前几次遇上,不过是给枯燥的押送旅程中增添一些乐趣而已,倒是听说这次汉朝大将军派来的军队,据说打仗厉害的很。
为了躲开大道上的战场,那都只能选择走荒僻小道,一路上,那都不免多提了几分小心。
这一rì,那都正驱马而行,突然听见不远处一阵嘈杂声传来!那都心里一咯噔,抬头看时才松了一口气,只见前面百十步外的道口突然涌出一窝乱兵,看着衣衫褴褛,兵甲不齐,人数大约在三五百人,一看就知道又是公孙瓒麾下那一股占山为王的残军。
那都几次都没捞着出手,早就心痒难耐,这次不等手下人冲上,一马当先而出道:“前面的人听着!我乃是乌桓单于蹋顿麾下大将那都!就凭你们这些败兵杂鱼,也敢拦住我的去路,识相的还不快让开道路,让我们过去?”
那都连喊数声,对面那股匪兵仍不为所动。那都嘴角泛起一抹狞笑,喝道:“尔等既然不知死活,儿郎们随我冲锋!”说罢,令副手分出二百骑守护车仗,自领三百轻骑斜斜的冲向匪兵左翼阵脚处!
019 半途中计
乌桓人jīng于骑shè,骑兵的战术以远shè为主,辅以近战冲锋。一般遇敌,先是以骑shèshè溃敌兵阵脚,再发力强攻。这样一套战术灵活繁复,远则shè,近则攻,如遇情势不妙,就及时退出。凭借着这样一套灵活多变的战法,乌桓军队即便战败也只是溃退,很少会出现大批士卒伤亡的情况,除非是遇上数量远超过他们的轻骑兵,或者是在极不利于骑兵的狭窄地形,才有机会围歼灵活如泥鳅的乌桓骑兵。
眼下的地势虽然崎岖不平,对骑兵略有不利,不过眼下这伙匪兵看上去怎么也不像有击败自己三百轻骑的实力,因此那都放心大胆的领着轻骑发起了进攻!..
“儿郎们,让这些汉人知道咱们大乌桓的骁勇!”那都一马当先在前大吼道,眼看着着冲进百步,那都在马背上呼哨一声,一拽马头,整个人向左侧转向,犹如划出一道美妙的圆弧,平行着交错过挡住路口的匪兵。他的身后不到三步的距离,第二排骑士也紧跟在他的身后转向,接着是第三排、第四排……三百乌桓亲骑就如同一个整体,动作整齐划一,看上去非但不觉的混乱,反倒会令人生出赏心悦目之感!
不过这在旁人看来充满美感充满艺术xìng的动作对于堵在道口上的那支匪兵却截然不同,那轰鸣的铁蹄狠狠地敲打着地面如同鼓槌敲打在他们心中,就如同死神向他们伸出召唤之手!
“看我大乌桓铁骑的奔shè之威!”那都顶在最前面,就听他狞笑着吼叫一声,身后三百乌桓儿郎开始了jīng彩的表演,就见他们手中箭矢如同疾风骤雨一般shè向对面匪兵仓惶布成的防御阵势当中,一时之间不时有凄厉的惨叫闷哼声从中传出!!..
这些乌桓骑士都是从小生活在马背上,弓马娴熟,有的甚至能左右开弓,他们shè出的箭刁钻狠辣,而且丝毫不影响战马的高速移动!
反观匪兵,他们虽然也熟知乌桓骑兵的战术,一早就占住狭窄道口,派出了整排的刀盾手和弓弩兵,可是和乌桓骑兵,高下胜负已经分出,就见那些乌桓骑士时而镫里藏身,时而侧身躲箭,一个个把jīng湛的骑术发挥到淋漓尽致,虽也不断有骑兵中箭落马,不过总体上说乌桓一方却是稳占上风!
如此几个来回过去,道口匪兵已经被shè死shè伤百余众,阵脚已经开始散乱,那都见此情状,狂笑道:“你们这些不自量力的汉人,竟然敢挡住我的去路,以前公孙瓒在时或许我乌桓还有些忌惮,如今公孙瓒已经被汉朝来的大将军所杀,我还有何惧?”
那都的狂笑嘹亮刺耳,直传出极远,一字不落的落入两百步外一处山坡上的白马少年将军耳中。
只见那白马少年将军二十余岁,嘴边两抹短须,生的颇为英俊,他一身银甲,手提一柄镔铁槊,身后旗手扛着一杆大旗,上面用银线绣着两个大字“公孙!”
白马将军身后,埋伏在山丘后的军士数以千计,其中不仅有穿着汉军服制的士兵,还有不少穿着异族服饰,骑马挎弓,竟是乌桓人。
这是怎么回事,汉人和乌桓人,居然连结在一起,一起伏击这支蹋顿的车队!?
“那都……你欺我公孙家太甚!”就见了那少年将军听到那都的狂妄话语,气的咬牙切齿道。
公孙续就要骤马冲出,却被一身穿乌桓服饰的矮壮汉子拦住,作sè道:“公孙少将军!你是答应过我家大人的,俺送你这些财货,你帮俺围杀那都,不放走一人!身为公孙将军之子,你岂能言而无信?”
那白马将军皱眉怒道:“我这怎么是言而无信?我这不正是要去杀了那都,履行诺言吗?滚开,我公孙续几时沦落到要受你这无名小卒的要挟?”说罢,槊尖一指,就要指挥麾下幽州铁骑冲下坡去!
见白马小将不听阻拦,那乌桓汉子急叫道:“公孙续,你个无信小人!你们辽西公孙一家都无信无义!难怪会败在汉朝大将军张辽的手里!你敢去就尽管去吧!不要怪我挥军和那都前后夹击!”
小将闻言虎躯一震,狠狠的勒住马势,几次想冲上前,终因估计太多听了下来,只是望向身后那乌桓汉子的眼神中满是怨毒之意。
这白马小将正是公孙瓒之子公孙续,公孙瓒素来疼爱他,易京被围前就令他回右北平、辽西二郡整合兵马,回援易京。不想公孙续回到辽西刚刚收拢了万余军士,就听到父亲兵败身亡的噩耗,公孙续大怒,领所部兵杀来,yù为其父报仇。
此时文远已经平定了渔阳以西的大半个幽州,命令赵云、颜良分兵去取右北平和辽西。
公孙续行军路上正遇上赵云的兵马,他如何会是赵云的对手,两下一交兵,公孙续大败亏输,兵无战心,被赵云一路掩杀三十余里,粮草辎重尽皆丢弃,万余军士只逃回来三千余人!
复仇受挫,公孙续正意懒心灰,兵员rì散无路可去,恰在此时,一支右北平乌桓骑兵找上了自己,为首一人自称是丘力居之子楼班的手下,请其联手对付押送车队的那都。事成之后非但车队的财货马匹全部归公孙续所有,那人还承诺送给公孙续一批粮草军械资助其东山再起。
此时的公孙续可说已经是山穷水尽了,如果得不到乌桓人答应的这批辎重,手底下这么点兵马要不了几天就会散尽!可以说他公孙续的命脉就掌握在身边这个乌桓人的手里。他只能认命听从这个乌桓人的指挥。
只有发牢sāo还是他所能保有的权利,就听公孙续嘟嘟囔囔道:“那还要等到什么时候,你可别忘了,那下面战场上死的可都是我的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那挡住道口的数百匪兵已经支持不住开始溃退,那都的三百骑已经停止shè箭,开始挥舞长矛冲入敌阵!前后不到半个时辰就伤亡二百余人!
见桀骜的公孙续终于驯服下来,那乌桓头人对公孙续所说的根本不以为意,嘿嘿一笑道:“不用着急,等那都进了伏击圈在动手!我要把那都一网打尽!决不能放一个人逃出去!”
山道上,那都正畅快的杀戮这,死在他手上的汉军已经有十几个人,此时他还浑然不知,一张死亡的大网正向着他和麾下这五百蹋顿的轻骑笼罩过去!
020 栽赃嫁祸之计
事实上楼班、乌延这几人早就防着蹋顿有这么一手,派出去求见张辽的使者刚刚从出了辽西郡的领地,就被楼班早就安排好的伏兵堵截在要道上!文远还道是蹋顿倨傲不肯前来降服,实际上连蹋顿本人都被瞒在鼓里……
乌桓骑兵戏谑的屠杀着逃散的汉军,此时他们已经把这场战斗当成一场游戏,他们在汉军身后赶鸭子一般的驱赶着,欢叫着,呼哨着,不时三五成群的冲入汉军阵中截下几个败兵,如同猫戏老鼠一般虐杀至死,被围住的汉人军士嘶厉哭叫着,可是他们在团团围困之下的反抗根本就是徒劳的,绝望的号叫声更是让跑在前面的败兵只恨爹妈未多生出两条腿。. .
“哈哈哈!痛快!公孙瓒,你如果在天有灵就好好看看,这些就是你的部众,枉你一世英名,死了竟然留下的是这么一群窝囊废!”那都兴奋的嚎叫着,丝毫没有注意到道路越来越狭窄、地形越来越崎岖,三百铁骑渐渐的已经被引入一片起伏不平的丘陵之内。
突然,就听见一阵凄厉的号角声响起,那都往四下看去,只见四面八方突然涌出数以千计的步骑,漫山遍野的掩杀过来,这其中有汉人,也有乌桓人,其中更有一个少年将军骤马挺槊直取自己!
“糟糕了,中计了!”遭逢此变,刚才还一心玩耍的乌桓骑兵一阵大乱,那都一扫四周狭窄崎岖的地形,哪里还不知中了埋伏?如今前后道路都被封住,两侧山坡上有挤满了张弓搭箭的汉军士兵,那都一颗心顿时沉入了冰窖,只怕这一次就是插翅也难飞出……. .
一个时辰之后,原本一片枯黄的山谷之中满目尽是触目惊心的腥红,山道上横七竖八的躺着那都这支辽西乌桓骑兵和公孙续部卒的尸体,至于右北平乌桓骑兵的尸体则已经被清理一空。
公孙续此时就站在那都的尸体旁,狠狠叫道:“侮辱我公孙家族,就是这个下场!张辽,你等着!rì后我一定找你报仇!”公孙续一边说,一边还马槊挺动,生生在那都尸体上捅出十几个透明窟窿!
“哼!打不过张辽,就只会对着一具尸体逞能!公孙瓒的儿子,就这副德xìng!”那乌桓头人不屑的冷哼一声,他终于是看不下去了,催促道:“公孙续,不要再在这耽搁了,后面护送车队的二百骑兵就交给你应付了!”
公孙续自然是听到了他的嘟囔,不过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公孙续悻悻的瞪了那乌桓头人一眼,领着部众离开了!
见公孙续走远,那乌桓头人招来几个部下,道:“你立刻赶回辽西散播消息,就说那都中了大汉朝廷军队的埋伏,袭击的人应该是汉大将军张辽的军队……”
几个骑士诺诺答应,扬鞭策马向北而行,那乌桓头人命人jīng心的布置了一番战场,把那些死去的汉人军士身上的幽州军服剥去,换上事先准备好的火红sè汉军服,费了好一番功夫,才领着右北平乌桓的jīng兵扬长而去了……
右北平无名山谷中发生的这一幕,文远并不知悉,他只道是蹋顿桀骜,始终不见蹋顿前来拜见自己。等到赵云派人来报发现了右北平山谷中的那个战场,已经是十多天之后的事情了……
而且文远现在也没时间管这些事情,阎柔派出去打探楼班底细的人一直未归,并州边郡传来的急报就让文远一阵心神巨震!这段时间文远也只能以处理紧急公务暂时不便接见为由,把楼板、乌延、呼韩年晾在馆驿里。
急报上说,鲜卑游骑置鞬落罗部分数十股入侵并州边郡,人数逾数千骑,侵掠人丁上千口,钱粮财货不可胜计!
鲜卑!想不到会挑在这个时候搅扰边郡!
鲜卑,是此时雄踞北方草原的强大游牧民族,曾经和乌桓一样也在大匈奴的压迫下苟延残喘,直到匈奴分裂成南北二部,实力大减,鲜卑才获得喘息壮大的机会,尤其是东汉与南匈奴对北匈奴发动了一场致命打击之后,北匈奴西迁,鲜卑尘世占据北匈奴留下的空白区域,留在漠北的匈奴十余万户并入鲜卑,鲜卑自此开始强盛起来,甚至开始反噬曾经依附过的东汉朝廷!
尤其是汉末桓灵年间,鲜卑出现了一位智勇双全的首领檀石槐,他收拢中原难民,学习汉人制度,学习制造兵器,鲜卑的势力更是极具壮大,鲜卑各部在他手中被整合在一起,檀石槐同意各部后,建牙帐于弹汗山,鲜卑自此一举走上了最巅峰的境地!随后,檀石槐北拒丁零,东败扶余,西击乌孙,南扰汉边,尽据匈奴谷地,建立起一个阿尔泰山、yīn山以北,大兴安岭以西北至贝加尔湖的庞大军事联盟,草原各部莫不俯首称臣,有史料称“拥兵十万,较匈奴尤盛”就形象的体现出鲜卑的强大。
只可惜就在鲜卑一族最巅峰的时刻,一代天骄檀石槐突然薨逝,其子和连即位,和连的才能远不及其父,xìng喜贪yin,本来鲜卑各部并不牢固的军事联盟就依靠檀石槐的个人魅力维系,檀石槐一死,各部纷纷反叛,不听和连的命令各自为政,一个连大汉朝廷都为之恐惧的庞大政权就这样轰然崩塌,实在令后世之人惋惜。
不过分裂开来的鲜卑各部势力仍不可小觑,就如此次入境掠夺的鲜卑军队属于西部大人置鞬落罗的部众,置鞬落罗有族众四千余落,轻骑万余人,是鲜卑西部最有势力的大部之一。
除了他以外,还有rì律推演,宴荔游等几位大人,邻近并州境界的鲜卑部落兵马夹在一起差不多有三万余骑。
相比之下并州边境线绵延近千里,虽有长城依托,不过依靠麴义的三万并州兵团仍然是捉襟见肘,把并州南匈奴部族组织起来才算布置起稳妥的防线,堪堪挡住鲜卑人的入侵。
可是因为攻打幽州的需要,文远从并州北线抽调了麴义的一大半兵力,并州防线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一些空隙,想不到鲜卑人竟然会趁此契机,袭掠并州之地!
并州有变,负有守土之责的麴义不敢再在幽州久待,星夜就要赶回并州防地,临行前文远不免又将麴义叫到身边叮咛一阵。此外文远还从军中分出五千人同行,令蒋义渠镇守代郡,以保持幽并之间的联系。
021 楼班其人
辽西,柳城。
“你说什么?你说现在底下人传言派去蓟县的骑队被张辽的军队袭击?”收到手下人报上来的消息,蹋顿大吃一惊。
报上此消息的心腹亲信言之凿凿的道:“是啊单于大人,下面人传开了,那都将军在去蓟县的路上中了汉人的埋伏,五百骑兵没有生还一人!”
蹋顿正要发怒,突然又觉着事有蹊跷,反复思虑一番道:“不对啊……我派人给张辽送去厚礼表明臣服之意,他拒绝倒也罢了,没有理由伏击我的人啊……你可派人去查过,这事确定是张辽所为?”..
那亲信跪地悲声道:“千真万确啊,单于大人!如果无凭无据,我哪里敢到现在才禀报?我早已经派人去看了战场,跟伏击那都将军的确实是汉军,那都将军死的可惨啊!死了还被捅了几十枪,身上就没有一块完整的……”
听手下人如此说,蹋顿再无怀疑,勃然变sè道:“张辽!你实在欺人太甚,我好心与你和平相处,难道你以为我蹋顿是好欺负的吗?楼班,肯定是你答应了扶楼班坐上单于职位,才会派人伏击我送礼的车队,张辽!你既然如此藐视我,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蹋顿怒声咆哮,当即传令召集三郡乌桓亲附于他的军队,收集粮秣,准备应付汉庭和亲楼班一派的联合攻击!..
辽西一带一时之间战云密布,空气中弥漫着凝重的火药味,而此时文远对此事还一无所知,他还在等着阎柔为他调查的有关楼班的情报。
阎柔跟乌桓人的关系果然够亲近,文远刚刚处理完并州方面的事务,送走麴义大军还没半个月,他就吧文远想要的情报打探的仈jiǔ不离。
“主公,军师,楼班的情况大致就是这样了……”府中,阎柔费了好大一通口水,终于一口气把楼班的底细说完。
这个楼班今年不过二十岁出头,却依靠着父亲丘力居的余荫在辽西广施恩信,拉拢旧部,暗地里凝聚了一股不小的势力。他处处寻找机会提高名望,背地里给蹋顿下套使绊子,崭露头角至今不过两三年功夫,三郡乌桓中已经有人暗暗流传蹋顿让出单于之位的风言风语。
文远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桌案,若有所思道:“这个楼班,原来竟是想从蹋顿手里夺回首领之位,年纪不大,志气不小嘛!”
郭嘉也点头赞同道:“楼班非但志气不小,看来,才略魄力也很出众呢,竟然能得到上谷乌桓和右北平乌桓的支持,主公,此人不可小看啊……”说完,意味深长看了文远一眼。
文远感受到郭嘉异样的眼神,隐约听出了郭嘉话中的意味,低着头,思索不语。
见主公不语,阎柔进言道:“自主公剿灭公孙瓒以来,如今幽州乌桓各部之中,就数这个辽西乌桓首领蹋顿未曾来蓟城拜见,其心骄横,可见一斑。咱们何不扶持楼班上台,他rì楼班若坐上辽西首领之位,定然会对主公感恩戴德,主公但有所命,楼班必定会任凭驱策!”
文远并没有立即答应下来,而是沉吟一番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一番,子昂你这几rì辛苦,先下去休息吧。”
送走阎柔,文远回到堂前坐下,正要和郭嘉商议,突报有颜良有紧急军情报于大将军。
文远接过信使手中书信,不禁眉头一皱。
郭嘉疑惑道:“怎么了主公,难道遇上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文远道:“你看……颜良传来急报,蹋顿正在动员麾下军队,苗头像是冲着我们来的……”
郭嘉纳闷道:“这是为何?咱们又没有说要对怎么样,怎么蹋顿的反应竟然这么激烈?按道理说咱们替乌桓消灭了公孙瓒,他们就算不感激咱们,也不会地势咱们啊……”
文远沉吟道:“此事其中必有蹊跷……”
没办法,颜良只是送来这么一份干巴巴的军情,没有任何情报可供参考。二人冥思苦想不得其解,正自挠头,突然就见赵云疾步走入大堂。
“主公!”一见文远,赵云恭声行礼道。
“子龙?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文远有些惊讶道,他派赵云带兵去平定右北平,这才不过一个多月功夫,赵云怎么提前连招呼都不打,突然就回来了?
赵云告了个罪道:“主公赎罪!末将此次未经通禀,乃是有紧急军情禀告!”
“坐下说。”见赵云一脸凝肃,不敢怠慢道。
“主公,是这样……”赵云点头道,他此次出兵平定右北平可算是顺风顺水,不到一月,就击溃了公孙续辛苦聚拢的万余参军,把右北平纳入文远治下。不过在数rì前,突然有麾下人报在一处无名山谷中发现了乌桓人和汉人交战过后的战场。至少有近千具尸体遗留在战场上。
赵云不敢怠慢,忙亲自动身前去查探,发现那些汉人尽穿着冀州军的军服,却不属于冀州军的任何一支战斗序列,而那些乌桓人经过初步的身份确认,应该是辽西乌桓部落中人!
虽然赵云一时弄不明白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想来定是有人想以此嫁祸给主公,因此他不敢耽搁,一面加派人手调查此事,一面星夜飞马向主公报讯。
文远听了赵云的汇报,半晌才又谨慎问道:“子龙,你确定那些汉人军士果真不是咱们的人吗?”
赵云无比确定答道:“绝对不是!”
郭嘉在旁插口追问道:“是如何确认的,可有依据?”
“末将前两rì刚刚捉了几个公孙续的逃兵,从他们那里得知,这些战死的汉人军士,都是公孙续手下的人……”
“原来是这样……”文远手捂额头恍然大悟,哈哈大笑道:“好个楼班,竟然会想出这样一个嫁祸于人的计策,只可惜我偏偏不会遂了你的心意!”
“怎么了,主公,楼班是谁……”赵云疑惑问道。
文远心念电转,也不回答赵云的问题,只是笑吟吟的向郭嘉问道:“奉孝,情况就是这么一个情况,楼班yù挑拨我和蹋顿相争,他好渔翁得利,夺取乌桓单于之位,说说看,你可有什么妙计?”
郭嘉沉吟笑道:“主公莫非是想置身事外,坐看一场好戏?”
文远禁不住赞叹道:“跟你说话就是省力气!我正有此意,楼班想借我逼迫蹋顿退位,我又岂是那么轻易被当成棋子任人摆布的人,既然楼班先在后面给我甩些手段,就休怪我对他不厚道了……”
顿了一顿,文远道:“奉孝,你既然知道我的心意,相比已有定计。”
郭嘉坏坏一笑道:“主公既然已经胸有成竹,又何必考较我?”
文远笑骂道:“就你最滑头,好吧……我心中粗略一计,也不知道好是不好……”
郭嘉道:“既然如此,不如主公与我各写一字在掌上,看看我与主公之计是否相合?”
文远大笑道:“好好好,就依奉孝。”说罢,二人各取纸笔在掌心上写下一字,两厢一比较,只见二人手上各写着一个“间”字,不仅相视大笑!
笑罢,文远道:“既然奉孝与我暗合,那就依此计而行!命人通知甄俨,限一月之内,互市的商队必须赶到!还有子龙,你辛苦一趟,火速返回右北平,只需如此这般……”
赵云闻言连连点头,当下拜辞文远,星夜往右北平而去。
022 商业的力量
冀州。大将军府内。
“主母,这是主公要小的交给您的信。”内堂外,王力恭敬立于廊下道,他可算得上是文远的心腹内臣,才有资格直入内堂。
貂蝉一只手插在腰后,一只手接过丫鬟地上来的信,轻轻的抚摸着,仿佛看着一件稀世珍品,身边小萝莉甄宓吃吃笑出声来,倒是惊得身边失神中的樊氏娇躯一颤!
貂蝉嗔怪的瞪了甄宓一眼,回首对王力道:“辛苦你了王力,你这么忙,主公竟然还劳你亲自送信。快下去歇息歇息吧,如果有空去幽州,还劳烦给你主公捎上一句口信,说家中一切安好,不劳主公费心……”三个月不见,貂蝉的小腹又隆起了许多,算算rì子,差不多还有三个月就即将临盆。..
虽然已经怀有六七个月的身孕,不过丝毫不影响貂蝉倾国倾城的魅力,如今的她举手投足之间反倒更带有一丝成熟女人的韵味,加上身后的小萝莉和樊氏,如牡丹芍药争奇斗艳,美得几乎令人窒息。
王力低着头拜辞道:“主母折杀小的了,都是小的份内之事,小的还有公事,这就告退,主母的话小的一定带到。对了,临行前主公嘱咐,望主母多保重身体。”
貂蝉脸上透出一抹羞意,道:“嗯,既然你有公事,就退下吧。”说罢,自顾自的捧起那封书信走进堂内,甚至忘了身边还有甄宓和樊氏二人。..
“姐姐,瞧拜你给急的,不就是夫君来了一封书信吗……”小萝莉追着貂蝉走进堂内,樊氏则停滞了一瞬间,深深的注视着貂蝉和甄宓二人的背影,半晌才移步跟了上去……
王力躬身静候三位夫人离开,恰恰看到了樊氏异样的眼神,心中莫名的一阵疑惑,不过王力有身为臣下的自觉,主公的家事可不是自己能随便过问的,甩了甩头,王力把心中的疑惑抛到脑后,转身出了大将军府,往邺都北门外行去。
邺都北门外。一条长长的人龙排成数里,缓缓的向着城门吊桥旁一座凉棚里挪动的,虽然头上骄阳似火,但是排队的众人个个浑然不觉,满脸期待的等待此时不过刚刚中秋八月,河北大地上依然炎热难耐,甄俨令人在北门外搭了个凉棚,一上午喝了好几碗水,这半天时间下来,甄俨的嗓子就冒起了烟,浑身更是大汗淋漓。
只见甄俨哑着嗓子喊道:“都排好队,排好队!按照顺序来,勘合五金一封,只限最先报名的一千人,别挤,都别挤!辅兵都尉何在?注意维持好会场秩序!清河赵家……好,手续办齐,车上没有发现管制品……发予勘合,赵先生请到账房先生那边交下税金……”
那姓赵的先生满心欢喜的答应,在一个府库官吏的引领下来到一个账房先生处,把早就准备五金税金递了上去。
此时如果站在北城楼上向外望去,谁都会感叹钱财的对人的巨大诱惑,一听说冀州府库令甄俨向冀并青三州世家豪族发出北上幽州贸易的邀请,不过一个多月的功夫,邺都城外就云集了上万辆满载着货物的车仗!
只看那排队的人流长短,此次前来的少说也有上千人,只是这样一笔税金收入,冀州府库就能进账数千金!
其实早在文远两个月前剿灭公孙瓒的时候,已经有风声传出,大将军将鼓励各地豪族与乌桓互市通商,消息灵通之人莫不早早的开始筹备货品,只等着商队北上的时候能及时赶上。
各地豪族之所以对与乌桓互市趋之若鹜,皆因为之前与南匈奴身上获益不少,仅仅是规模庞大的第一次互市,就让许多瞅准了机会的世家大族一夜暴富,实力暴涨!
其后这两年,甄家商每年夏秋两季都会组织商队前往南匈奴部族进行互市交易,而且规模越来越大,交易的品类也越来越多,除了受管制的铁器戟相关技术严格限制之外,几乎涉及了所有的门类,书籍、文字、医药、生活用品等等,每一次互市交易结束,参与其中的世家大族都能赚个盆满钵满而归,这样的收获比起在家守着那二亩地过rì子,收益翻了何止几倍!巨额的回报让那些世家大族渐渐的对土地失去了兴趣。过去这一两年来,文远治下各州士族兼并土地的状况减少了许多,有几个看准了互市商机的豪族因为资金问题还向外出售祖上传下来的土地。
巨大的利益还促使了一些黑市交易的繁荣,一些世家为了利益,偷偷组织小商队自行前去寻找南匈奴人交易。对于这种侵犯绝大多数世家大族利益的行为,自然要全力打击。为此甄俨特意命人制作了勘合为互市行商的依据,收取一定税金。有勘合的,官府承诺一路派兵马护送,如果出现意外,官府负责赔偿商户的损失。
而没有勘合的,非但不受官府保护,如果一旦被官府查出,还要被没收所有的商品。
官府发出的勘合,统一以五金收取,由于数量有限,一封勘合在私下里甚至被炒到几十金的天价仍然一纸难求。此外官府大力整顿秩序,却仍阻挡不了一些为了发家致富铤而走险的走私商人。归根结底说下来还是两个字利益!
而双方的互市并非只是文远治下的世家大族得利,南匈奴人从中获益颇丰,上层贵族自不必说,那些生活在最底层的匈奴平民也有惠及。他们突然发现,放养的牛羊马匹再多也不必担心无人问津,甚至一些不起眼放着都嫌占地方的东西都突然成了汉人商户争抢的香饽饽,为他们换取钱粮改善他们的生计……
在大举通商的作用下,匈奴人的生活水平快速的提高,许多人脱离了以往两餐都不得温饱的赤贫,一些家境优渥的匈奴贵族每rì享用着中原的美酒美食,穿着汉人的丝帛衣衫,有的还在家中藏上几本汉人典籍,供一家老小学习文字,汲取书中知识……
在如此前所未有的安逸生活下,匈奴人被不知不觉的和谐了,以往每年都会劫掠汉人财货的事情这两年来几乎绝迹。这样的结果直接让当初那些以资敌为理由,反对与匈奴互市的官员乖乖闭嘴。从此再没有人对互市通商的事情提出异议!
而这一切,都是商业的力量。
023 互市盛会
此次商队北上幽州和乌桓通商,又是主公治下的一大盛事,就在刚刚,大将军命王力从幽州传回命令,互市贸易的规模较之前扩大数倍,让甄俨迅速完成准备,一月之内必须赶到蓟县与主公相会!
时间紧迫,甄俨这几天忙得差点都跑断了腿,眼看文远给出的期限一步步邻近,甄俨终于在八月中秋之前准备完毕。
“商队出发!”一脸忙活了几天,甄俨完成了所有的一切准备,他立刻下令出发,由上万辆车队组成的庞大车队在冀州辅兵重兵护卫之下缓缓向北行进! ..
十月中,经过长途跋涉,历经二十余rì,甄俨终于顺利来到蓟县,不过他只是匆匆拜见了文远就继续启程,因为商队还要稍往西北再走一段,到护乌桓治所上谷拧成由阎柔负责牵头互市交易。
此时的宁城已经云集了二三十万各族之人,他们有的来自辽东、辽西右北平各地,甚至有并州的乌桓部落不远千里赶来此地宁城外搭建起的帐篷绵延三五十里,每rì人声鼎沸,热闹有如市集。
为了互市的平稳进行,文远抽调了三万jīng兵到宁城维持秩序,辽西、辽东、右北平乌桓大人也各自抽调族中jīng骑,协助维护秩序。
商队到来的那一rì,宁城几乎是盛况空前,汉大将军张辽亲自主持互市开幕仪式,就见他一身威武金甲、胯下骑着连乌桓部落中都不常见的神骏坐骑,雄姿英发,顾盼生威。 ..
再看那些维持秩序的军士,一个个身形魁伟,身披铁甲、手持利刃。往那一杵,噌噌向外透着杀气!看得那些乌桓人禁不住新生畏惧,不敢生出非分之心。
就见那汉大将军登台致辞,先是洋洋洒洒赞扬了一番乌桓人自内迁幽州以来为大汉立下的赫赫功勋,又向在场的乌桓人介绍了南匈奴人如今的幸福生活,回首过去,展望未来,设身处地的为乌桓人勾勒出一幅无限美好的幸福画卷……
乌桓人听得如痴如醉,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无限的憧憬,对张辽这个汉大将军从起初的畏惧渐渐开始生出一丝亲近……
…………
互市就如同一场盛大的晚会,在文远和乌桓各部的合力推动下顺利的展开了,接下来就是收获劳动果实的时刻,回到城中,为了此次互市付出太多心力的各方势力领头人一番欢聚自然是免不了的。
宁城小小的县府内,文远高坐在诸位,右侧坐着冀州军一系的文武官员,左侧则坐着幽州乌桓部落几位首领。
文远端起一碗酒道:“来来来!各位,预祝此次互市顺利,也为了乌桓能永远和汉人能友好相处,相互扶持,诸公一起满饮此杯!”
“敬大将军!”众人恭敬起身,一同满饮。
“哈!真是好酒!久闻大将军治下冀州盛产美酒,今rì一尝,真是名不虚传啊,想不到我难楼活了一大把年纪,竟然还能喝到这样的好酒,也算是不枉此生了!”一杯酒下肚,文远左手边一个年近六旬的乌桓老者禁不住赞叹道。
此人便是乌桓一族赫赫有名的难楼王,就见他虽然一头银发,却身形魁梧,jīng神奕奕,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彪悍jīng明之气。
要知道难楼年轻时,曾是乌桓出了名的智勇之人,自从做了上谷乌桓的首领之后,把上谷乌桓经营的有声有sè,现在也唯有他,能与三郡乌桓的共主蹋顿分庭抗礼。
“难楼王chūn秋正盛,雄风犹在,怎能出此感慨之言,依我看,就是再过二十年也壮实的很。再说了,大将军仁德,准许与我乌桓族人通商,rì后这中原美酒,难楼王还不是想喝多少酒喝多少?”
楼班在一旁恭维道,若是不了解内情,别人还道楼班这个年轻人尊老敬闲,有君子之风。不过文远已经知道了楼班的底细,难楼王可算是他夺回单于之位的最大助力。
而且他话里有话,既恭维了难楼,又拍了文远的马屁,当初文远只看出他是个青年才俊,不想竟然会有如此深沉的心机。
难楼打了个哈哈道:“楼班王子客气了,难楼老了,不服老不行啊!以后就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楼班见难楼不为所动,冲呼韩年、苏仆延几人使了个眼sè,后者纷纷出言劝慰。
蹋顿当年以武略征服三郡乌桓,太过强势,压制的辽东苏仆延和右北平乌延几乎喘不过气,对蹋顿早有怨恨之心,希望能借楼班之力摆脱蹋顿的钳制。倒是难楼,随着渐渐老去,他已经失去了以往的雄心,又不愿意看到乌桓内部同室cāo戈,所以对究竟支不支持楼班并不上心。
倒是难楼之子呼韩年和楼班走的比较近,呼韩年是难楼的儿子,却不是唯一的儿子。这年头乌桓可没有立长立嫡的死规矩,呼韩年有机会成为上谷乌桓的新单于,可是这个并非绝对,因此他联系上了楼班,答应助楼班夺回辽西乌丸单于的宝座,然后楼班也要反过来,助他登位。
至于势力稍弱的辽东苏仆延和右北平乌延也各怀心机。
这一个月来,楼班一直留在文远身边,时不时的大献殷勤,每次一有机会,就是隐晦的提及自己才是三郡乌桓单于的正统地位,乌延、苏仆延也在一旁帮衬。
不过文远更是对支持支持楼班缺乏兴趣,楼班几次委婉提出想得到他的支持,都被文远含混敷衍过去。文远虽然没明说,隐含的意思却很明确,这是你们乌桓人自己的家事,让我介入没门,你们自己尽管斗的头破血流,到最后我再收拾残局。
汉朝大将军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楼班也无奈的很,所以他才只能退而求其次,拉拢上谷乌桓为其所用。只是他心里就有些奇怪,自己苦心设计的伏击成功之后,为什么蹋顿一直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汉朝大将军对蹋顿不来朝见为什么又如此淡定,仿佛就认为根本不算什么大事?
汉人不是最好面子吗?怎么外族不来朝见,根本就像不在乎似的?
带着这一头的纳闷,楼班一直从互市开始到结束都没有找到答案。
024 幽州人事架构
十月,幽州的天气已经非常寒冷,不过相比寒冷的天气,人们的心里却是热乎乎的。规模庞大的互市在持续一个月后终于结束,来自河北各州的世家豪族带走了一车又一车北方草原的珍惜特产,乌桓人也得到了各种各样丰富的生活用品,回到家中一兜售,这些世家豪族立即就能赚得盆满钵满,而乌桓人也能相应过上一个相对舒适的冬季。
中原豪族和乌桓人都收获了利益,文远的收获则是人心,自从对异族开辟贸易之后,治下河北境内一些曾经因为军户屯田制对文远恨之入骨的大族突然发现还有这样一条简便快捷的生财致富之道,渐渐的对文远已经不是那么抗拒,一些借互市通商契机崛起的大族甚至主动让家族才俊投靠到文远麾下效力,可以说现在文远政治体制中最大的一处隐患已经渐渐消弭,事实证明,文远为了互市煞费苦心、所付出的努力都是正确的,值得的!..
互市结束,来自四面八方的人恋恋不舍的渐渐散去,文远也要回邺都复旨,不过相比复旨,倒是另外一件事更令文远在意,貂蝉要生了,再过大概不到一个月就是产期。
互市的这样一个月,文远已经搭建好了幽州的人事架构。
刘和为幽州刺史,新征辟的名士田畴为别驾,郝昭兵驻易京,任幽州都督,阎柔为护乌桓校尉,其余原本以支持刘和为口号起兵的鲜于辅、鲜于银、齐周分为渔阳、上谷、涿郡太守。..
至于其余各郡,袁绍降将蒋义渠任代郡太守,连同幽并,颜良部将白绕任右北平太守,张白骑受封广阳太守。而位置重中之重连接中原、辽东要道的辽西太守,则有刚刚从刘备麾下回乡的田豫担任。
田豫字国让,渔阳雍奴人,曾是公孙瓒麾下的一员小吏,当初公孙瓒发檄文讨伐袁绍时文远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就看出此人如史料所载确有真才实学,出言招揽田豫却未答应。
此后刘备见田豫有才学,将其纳入帐中,一直追随刘备转战青州、徐州。直到刘备被曹cāo举荐为豫州刺史,田豫因挂念家中老母,提出辞行。刘备为此哭了几场,都没把田豫留住。
田豫回到家中不久,真赶上赵云领兵前去攻打右北平,赵云在幽州征募当地人为向导官,就有人向他推荐了田豫。田豫也确实不负赵云所望,为赵云平定右北平出了不少的力气。
不过仅凭着这些功劳,田豫在短短一个多月时间就获封辽西太守之位还有些牵强,实际上还是因为他出sè的完成了文远交托给赵云的一个重任!
至于别驾田畴,比田豫更有名气,他表字子泰,右北平无终人,初平元年时,刘虞招募人才出使朝廷,田畴受荐,封为从事。田畴临行jǐng告刘虞公孙瓒乃大患,应除去,但是不获刘虞理会。
当时由于中原各处征战,田畴不走国内而选择出塞至朔方,成功到达长安。因其有功,朝廷封田畴为骑都尉,田畴不受,三公联名举荐田畴,田畴也辞官离去。等田畴回到刘虞时刘虞已为公孙瓉杀害。田畴设祭大哭,公孙瓉惧其名声而不敢加害。
之后,田畴领族人隐居徐无山,躬耕以养父母,吸引百姓,两年来依附他的有五千余家。田畴被百姓推举为领袖,订立法律,设立礼制,开学讲道。乌丸、鲜卑各部也不时遣使贡礼归顺。
文远击灭公孙瓒,闻其名,辟其为将军府曹掾,田畴不受,文远令人几番去请,授官幽州别驾田畴方才出仕,帐下众人皆劝文远不可将此忠心于旧主刘虞之人留在刘和身边,文远以幽州百姓民生为念,不听,仍予其重任。
这样,整个幽州文远的嫡系和新附势力基本上是处在一个平衡上,嫡系势力占东西四郡,新附势力占中间三郡,zhōng yāng三郡虽然地广人稠,不过西有代郡、东有辽西右北平包围,广阳张白骑威慑蓟县,易京郝昭如同钉子一样插在新附势力的咽喉要地,即便他们有什么异动,也翻不出花去。
临走之时,文远郝昭留下一万战兵,三万辅兵,有了这些兵力,相信郝昭足以钳制新归附势力可能的异动,只是镇守幽州应付乌桓、鲜卑的入侵可能有些捉襟见肘。不过幽州人口不少,文远答应给郝昭四万战兵,六万辅兵的员额。有军户屯田制的实惠,十万战辅兵的限额相信用不了数月就能补足,然后在经过郝昭的训练,只需一到两年之后,幽州就能走出一批jīng兵强兵,到时幽州的情势就能彻底稳固!
十月中,文远终于处理完幽州的事务,班师回邺都,幽州官吏和各部乌桓计有数万人至蓟城为大将军送行,虽然留下了数万兵马,不过文远这一行的阵容比来时更盛,随行的除了数万冀州军之外,还有互市归来的商队一同启行。
这些商队加在一起规模比军队还大,光是辎车就有数万乘,那些北上互市的世家大族听说大将军的军队要班师南下,正好捞着大军护送,早几天,就巴巴地等着大军启行。
两支队伍如今合成一处,阵容可称得上恐怖!十几万人迤逦南下,辎车牛马绵延数十里,激扬起的尘土黄沙遮天蔽rì,迷得人睁不开眼睛。虽然满头满脸的灰土,可是这些丝毫不影响文远大获丰收的喜悦,以及就要回家的激动心情!
北上幽州四个月之后,终于可以回家了!
十一月初,文远统领大军风尘仆仆的回到邺都,朝廷早已收到了他的奏报,天子领百官亲自出城北迎接大将军班师回朝,封赏有功将士,昭告天下幽州平定。
消息传出,天下为之震动,此时的张辽已经名副其实的成为独霸河北的一方霸主,令那些在乱世中艰难求生的豪强实力,只感觉如芒在背!
025 渔阳田国让
幽州,右北平往辽西的路上。
楼班和苏仆延的部众正押送着上千车货物浩浩荡荡向东行去。
送走汉庭大将军,在宁城相聚一月的各路乌桓首领也是皆大欢喜,各奔东西。楼班和苏仆延、乌延本是一路,到了右北平之后,乌延就从大队之中,现在只剩下楼班和苏仆延一路东去。
楼班哼着歌儿走在返回辽西的路上,愉悦之情溢于言表。..
上谷、辽东、右北平乌桓固然是从这次互市中收获不小,楼班也在争夺辽西单于的战斗上,迈出了跨越xìng的一大步!
虽然最终还是没有得到汉朝大将军的支持,不过经过锲而不舍的努力,再加上呼韩年的亲情攻势,老难楼终于答应了楼班的请求,决定站出来支持楼班夺回辽西乌桓首领的位置,不过他可不是什么也不图的好好先生,他向楼班提出的条件很明确,帮助你成为辽西乌桓首领可以,不过在此之后,幽州三郡乌桓都有奉我难楼为乌桓单于,听我上谷乌丸号令!
为了夺回首领的位置,楼班只是稍作考虑就答应了难楼的条件。在他看来上谷乌桓也就难楼jīng明强干,不好对付。他儿子呼韩年根本就是有勇无谋的匹夫!暂时答应又有何妨,待rì后自己取得辽西乌桓的主导权,重新压过上谷乌桓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唯独苏仆延和乌延还在根本就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被楼班给卖了,此时他们还幻想着楼班和蹋顿相争,自己的部落能脱离辽西乌桓的掌控,孰不知他们在楼班眼中都不过是一堆可供利用的棋子而已。
现在楼班只等着回到辽西,召集在辽西亲附自己的部众,然后聚合上谷、右北平、辽东各部乌桓的力量一起向蹋顿施压,逼迫蹋顿让出首领之位。
正行之间,楼班突见前路上一骑飞马疾驰而回,惊慌失措的冲苏仆延报道:“报告大王,大事不好了,前面有大军拦住去路!”
“什么人的大军?”苏仆延吃惊问道,这里还是右北平的地界,汉庭在此的新太守白绕据说麾下不过数千人,而现在自己身边就有六七千乌桓骑兵,什么样的规模能被手下称作大军?
“报告大王,是……是蹋顿单于的大军!”
“蹋顿单于?”楼班在一旁听了大吃一惊,蹋顿手下是有两万多骑兵没错,可是他怎么会突然领兵离开辽西到了这里?难道说蹋顿中了自己的嫁祸之计对张辽怀恨在心,听说张辽领主力兵马回邺都,要趁此机会劫掠幽州各郡?
“好啊!蹋顿你个蠢货!只要你和张辽动起手来,到时候张辽想不支持我都不行了!”想到这,楼班心里一阵狂喜,他骤马上前,一副镇定自若的申请,厉声训斥道:“慌什么?蹋顿单于是去找汉人讨回公道的,又不是对付咱们!”
那哨骑连连摆手道:“不是啊,楼班王子,蹋顿……蹋顿单于在前面已经杀了十几个我们的人,口口声声说要找您!”
“找我?蹋顿?”饶是楼班脑子灵活,也一时转不过圈来,不过他隐隐约约有种不祥的预感,蹋顿此次兴师动众前来,还点名要找自己,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怎么办!去,还是不去?”楼班心理面剧烈的斗争着,不知道该不该去。突见远处数里之外一片尘头大起,一条接天的黑线出现在远处地平线上,紧接着,那黑线越来越粗,渐渐化成数以千万计的人群,如cháo水一般轰鸣这向这边涌来,正是蹋顿的大军!
楼班和苏仆延深悉骑兵战术,蹋顿这架势,分明是要围住苏仆延的这数千骑!二人相顾失sè,怎么好好的,蹋顿就要置二人于死地?
此时两万多乌桓铁骑组成的滚滚铁流之中,蹋顿正举目眺望着对面楼班和苏仆延的动向,他的目光不时的扫视向身后一个汉官装束却捆着绳索的二十余岁年轻人,眼神中露出残忍的笑意。
就听蹋顿冷笑道:“田豫……”
田豫?他怎么会在此地?
要解释清这件事,还要从一个月前说起!
那rì文远对赵云嘱咐几句,就是遣人直入蹋顿处,揭穿楼班嫁祸于人、挑拨蹋顿和汉庭关系的诡计。
派人向蹋顿说明真相其实不难,难就难在蹋顿是否愿意相信,要知道因为车队被袭击的事情,蹋顿对朝廷已经很不信任,蹋顿手下五百骑兵死难,财货马匹损失不可算计,这么大的事情,岂是随便派个人动动嘴皮子就能让蹋顿相信的?
如果文远亲自前来当面澄清误会倒还罢了,可惜他此时额正主持互市根本脱不开身。赵云本来也是一个合适人选,他是一军主将,若是不避刀剑孤身去见蹋顿,蹋顿多半也会相信。
不过赵云可是文远的心头肉,怎么能让赵云冒险去见蹋顿?文远的意思是让赵云回去挑选能言善辩、有胆有识之人去见蹋顿。田豫就看出这是个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主动请缨去见蹋顿。
赵云的胆气自然是不必说的,他本来也是向背着主公去见蹋顿,不过田豫的主动请缨,顿时打消赵云的这个念头!因为比起自己,田豫显然更合适担当此任!
一则田豫是幽州本地人,对乌桓的情况比较熟悉,二来他曾在公孙瓒手下任事,在幽州也算小有名气,右北平、辽西的乌桓人对他也比较熟悉,由他去说明真相,显然比赵云这样一个外来人更有说服力,而且田豫颇通文墨,若论口舌之利,赵云比他也略有不及。
田豫唯一的不足的就是官位太低,若是能有一个足够高的官位,就更能让蹋顿相信无名山谷中伏击那都的事情并非是朝廷所为!
文远就是有这样的魄力,别人不知道田豫有没有才华,他身为前世穿越回来的人还能不知道?要知道历史上的田豫一生征战,几乎从无败绩,可称是曹魏北方护国之壁!所以文远浑不顾麾下众将的羡慕嫉妒恨,一听说赵云挑出来的人选乃是田豫,立即上表举荐田豫为辽西太守,负责和蹋顿的接洽事宜。
026 阴谋揭穿
就这样,田豫在投靠文远不久,官阶就如同坐火箭一样向上蹿升,前后不到两个月,田豫就从一个小小的向导官坐上了一郡太守之位!
田豫受封之后,立即押解着那几个俘虏的公孙续降卒去见蹋顿。对田豫的说词,蹋顿很是犹豫不决,生怕中了狡猾汉人的jiān计。田丰见蹋顿不信,慨然提出情愿以身为质,留在蹋顿身边证明当初伏击之事确实是楼班密谋所为!所以才有了如今被绳索缚住出现在乌桓人的军队里。..
就听蹋顿道:“……田豫,之前话可是你自己说的!只要伏击那都的事情不是楼班所为,就任凭我处置,嘿嘿,我可没有逼迫你!”
其实听了田豫和那几个公孙续降卒的说辞,蹋顿虽然表面蛮横,心里却已经信了八分,他之前就一直密切注意楼班这个挑战者的动向,月前得知送礼的车队遇袭后,就有些怀疑是楼班搞的鬼其实,这个月更是大肆在部落中剪除亲附楼班的人。只是他觉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在自己面前有些傲气,想挫挫田豫的锐气而已!
谁料田豫对蹋顿这几天来的恫吓一点惧sè都没有,此刻更是从容淡定的很,只见他连眼都懒得睁,淡淡一笑道:“单于尽管放心,大丈夫行事岂能有言无信?单于大人这么大动干戈,若是楼班不心虚逃跑,不劳大将军动手,豫这便自尽!”田豫说话间带着无比的自信,仿佛楼班必定会逃跑似的!..
“这小子,莫非已经看出心意?”蹋顿暗忖,咬了咬牙道:“哼!要真如你所言,等我蹋顿诛灭了这帮叛逆,亲自到邺都向张辽请罪!”
田豫淡淡一笑道:“一言为定,我与单于拭目以待!”
…………
对面,楼班还在和苏仆延焦急的想着如何应对。两万乌桓骑兵如同一个大口袋一样包裹过来,眼看着再迟疑片刻,苏仆延这七千jīng骑就要陷入包围圈里。
巨大的压力之下,面对是佯作镇静等见了蹋顿弄清原委还是赶紧突围这两个选项,楼班最终选择了后者,他做贼心虚,实在不愿意拿自己的xìng命做赌注赌蹋顿不知道伏击的事是自己干的。
一念及此,楼班急叫道:“快走!苏仆延,蹋顿此次多来是要对我不利!”
苏仆延劝阻道:“楼班,蹋顿还没有说明来意,你何必走的如此着急?你这一走,岂不是明摆着告诉蹋顿那都是你派人伏击的吗?”本来他就是支持难楼的人。互市的这一个月来他都和难楼在一起,如何不知难楼对蹋顿使得那些诡计?可是现在楼班要走他可就有些左右为难了,麾下部卒押运着数千车互市换来的东西,这要是一跑,这么一大笔财货岂不是白白便宜了蹋顿!?
楼班一甩马缰急叫道:“管不了!如今我既已得了难楼的支持,又何惧蹋顿!咱们赶紧突围去汇合乌延的部众,若是再迟你我就真的葬身此处了!”说罢也不管苏仆延,领着亲附他的百余骑拨马向西逃逸去了!
“楼班……你!”苏仆延一把没拽住楼班,眼瞅着后者早已扬长而去。苏仆延心中一阵懊恼,楼班从他的军中逃了,自己就是长着十张嘴跟蹋顿也说不清楚道理!怎么办?与其等着被蹋顿围住,还不如趁现在包围圈还没收紧时突围出去……
“丢掉辎重,所有人随我向西突围!狗rì的楼班,狗rì的蹋顿……”苏仆延咬着牙骂道,看到这一车一车心血交易来的中原货物,苏仆延恨不能生撕了楼班才提能解恨……
楼班和苏仆延逃了!就在蹋顿指挥麾下骑兵三面合围苏仆延部的最后时刻,楼班居然逃了!苏仆延紧跟其后也领着部众向西逃逸!
苍凉的号角声中,数千辽东乌桓骑兵如同cháo水一般向西突围,蹋顿看到眼前这一幕,只觉着一股怒气直冲顶门!差一点就要气得背过气去,破口咆哮道:“楼班!你这个一直在背后算计我的无耻小人!苏仆延、乌延!还有你们,我要让你们知道背叛我的下场!传令!中军出击,左右军迂回,给我追上他们!缠住他们!杀了他们!”
凄厉的号角声从蹋顿身后传出,那是进攻的号角,紧跟着相同的号角声从阵中各处应声响起,数以百计的大小号角一起吹鸣,声势直冲天际!而乌桓骑兵协同作战,靠的就是号角声传递消息!
“呼~哈!”听到战斗的号角,之前只是策马小跑的蹋顿麾下乌桓骑兵取下雪亮的弓弩和长枪,口中呼喊着给自己打气,催动坐骑开始一点一点的加速前进,原本沉闷如擂鼓一般的马蹄声渐渐如暴风骤雨一般劲急……
听见身后刺耳的急促号角声,楼班、苏仆延不禁暗呼侥幸,催动战马加速疾行……
田豫看到了这一幕,仰天长笑道:“如何?单于大人,现在你该弄清楚究竟是谁袭击了车队了吧!”
“楼班小儿……呃!田先生,之前本单于多有得罪,呃!来人!快来人给田先生松绑!”听了身后田豫的话,蹋顿才陡然回过神来,忙命人给田豫解开束缚。
一方手忙脚乱之后,蹋顿愧疚请罪道:“田先生多多见谅,之前本单于中了楼班那个小人的jiān计,才会和大将军以及先生闹了些误会!还希望田先生不要在意,不要在意……”
田豫笑着摆了摆手道:“单于放心,之前你派人去拜见大将军,大人忠于汉室的这份心意我回去一定会如实回报大将军,至于你我之间的那点小误会嘛,以后我与大人同在辽西,单于大人只要对我大汉永世效忠,那些小事又算得了什么呢?”
蹋顿闻言大喜道:“哈哈哈!好好好!田先生果然够大气,既然先生都能不计前嫌,我堂堂乌桓单于又怎能不食言?没说的,等我处理完我们乌桓的家事之后,我一定亲到邺都向大将军负荆请罪!”
027 别有用心之人
邺都。大将军府。
已经到了寒冬腊月的天气,大将军府里却一派喜气洋洋的。府门前门庭若市,车水马龙。要说是为什么,只因为大将军正室夫人任氏月前诞下一女,大将军喜得千金,在千金满月之rì大摆满月酒,宴请朝中百官和河北一系的嫡系文武。
献帝听闻文远得女,御驾亲至大将军府,赐明珠锦缎,御马美酒,并赐文远之女郡主封号,食邑五百户。此前文远北征公孙瓒得胜归来,朝廷赏赐有功将领,文远以皆是众将功劳而拒绝,有人在朝堂上奏请赐文远剑履上殿参拜不名,文远也坚辞不受,为此让小皇帝甚是感动。献帝很清楚,当初若不是大将军,自己此时多半还攥在李傕郭汜二贼的魔掌之中,能脱离那傀儡一样毫无乐趣的生涯,献帝对文远充满了感激之情。 ..
献帝能感觉的出,大将军和董卓、李郭二贼不同,他恪守本分,对自己执礼甚恭,即便有时候稍稍逾越权责处理一些事情,也是出于爱护大汉百姓,出于对朝廷的忠诚。所以有人奏请赏赐大将军剑履上殿参拜不名的特权,献帝想都没想就表示答应。
可是这次和北征得胜回来一样,大将军就是不肯居功,这次大将军喜得爱女,终于让献帝有机会聊表自己的心意,这一次,大将军才欣然答应!
将军府内堂之中,文远一脸凝肃的望着眼前的一盘烧得旺旺的火盆发愣。 ..
天气寒冷,饶是门口盖上了厚厚的布帘仍然不时有冷风进入,屋里之所以能保持着暖和,都是火盆里的火焰散发的温度。
只是这火盆虽然暖和,可真要靠的近了,不小心就会烧到手。就像权力这东西一样,看上去很美好,很吸引人,可真要是紧紧的抓在手里,很可能会把自己烧的一丝灰烬都不剩。
历史上的曹cāo当年也不过只是想做太平盛世的郡守,管好一郡教化政事,后来天下大乱,曹cāo弃文从军,心中志向也不过是做到汉征西将军。为国家立功讨贼。
可是权力的诱惑是无穷无尽的,曹cāo在后来南征北讨,立下不世功业,在身边功臣名将的推波助澜下yù望一步步膨胀,最后一步步走上篡汉自立的道路……
文远现在就处在这么一个处境上,权力荣宠对他来说只是伸手可及的事情,甚至只要他愿意,他也可能比曹cāo还能更进一步!可是那并不是文远想要的,而且这条路上荆棘丛生,步步危险,jīng明如曹cāo尚且几次遇险,自己可未必有曹cāo那样的智慧和运气。
而且他现在可还没考虑过这么长远的事情,他现在只想好好陪陪辛苦怀胎十月一朝生产的貂蝉,陪陪刚降生的女儿张菱。
可是树yù静而风不止,文远一心低调,却有人暗中作祟,前rì长水校尉种辑在朝堂上奏请天子赐自己剑履上殿,参拜不名。剑履上殿这份特权,在文远前世几乎是jiān臣权相的代名词,享受这份殊荣的就是jiān雄曹cāo和jiān贼董卓,种辑这一招捧杀其用意之险,真可谓其心可诛!
深深的吸了口气,文远远离了那暖暖的火盆,冲身边影子一样站立的一人道:“王越,种辑的情报打探清楚了吗?”
王越如实道:“回禀主公,种辑家中清贫,夫人亡故后,种辑一直未娶,家中一子一女……”
文远不耐烦道:“挑重点!我是想知道种辑平时和什么人交往甚密……”王越也不知道主公为什么这么大火气,“呃是!……主公,种辑素来和车骑将军董承、越骑校尉王子服等人往来联系……”
“给贾诩带个消息,改rì把种辑调到并州去,让他看看那里的百姓过的是什么rì子,竟然在我背后使这种诛心yīn谋诡计!”文远本意是想找个由头杀了种辑,以此雷霆之势立威,断了那些宵小之辈的险恶用心。不过听了他的家境,文远顿时又改了心意。曹cāo当年功封魏王,手上沾染不知多少忠心汉室之人的鲜血,一旦走上曹cāo那条路,文远不免也会被逼无奈杀人。这也是文远不愿去想的原因。
王越躬身道:“遵命!”
文远眯眼道:“还有,给我盯着董承这帮人,有什么风吹草动,我都要第一时刻得到消息!”
王越诺诺而退,文远望着那团快要燃尽的火盆,喃喃道:“不要逼我……杀人!”说完,夹起一块炭火扔了进去……
没几天之后,种辑被调离出邺都,外放到并州担任雁门郡丞之位,好好领略一番异族风情,从这之后,朝堂上再没有人奏请赐大将军剑履上殿的声音……
不过文远这边清净了没几天,王力又从北面带回了幽州的消息。这一次的消息,倒是令文远很是振奋。
王力带回来的情报上说,蹋顿和楼班正为了争夺单于之位斗的不可开交!蹋顿不愧是武略初中之人,交战初期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在楼班参与互市之时就已经剪除了族中亲附楼班的异己势力,凭借辽西一郡乌桓强大的势力,压制的苏仆延、乌延两部乌桓节节败退,尤其是在右北平青龙山一带大破两部主力,斩杀两部骑兵四千余人,生俘乌延部族丁口万余人,苏仆延、乌延大伤元气!
关键时刻,楼班从上谷难楼请来两万援军,才挽回岌岌可危的败局,两边在卢龙塞一带已经激战连场,死伤累累。
看了王力带回来的消息,文远眉飞sè舞道:“哈哈!楼班和蹋顿打起来了?乌桓威胁一去,好啊!从此幽州可高枕无忧矣!”
平定幽州之后,乌桓一直是令文远忧心的势力,因为旧有编制战兵数量不多的原因,文远只在幽州留下了四万嫡系战辅军队,加上归附的阎柔、鲜于辅等部落,幽州总共的汉人兵力不过六万余人,这个数量远远不足以稳定幽州大局,以文远的计算,幽州少说要有四万战兵、六万辅兵方可无虞。
028 扩军势在必行!
要知道乌桓在幽州的人口达到三十万人,异族青壮人人皆兵,只要他们愿意,可以轻易动员六万以上骁勇善战的乌桓勇士,而且全都是骑兵部队!六万来去如风的骑兵,这个数字让人听了都麻头皮。
所以文远才会费尽周折的派田豫出使蹋顿,而对野心勃勃的楼班置之不理。楼班心机yīn狠,不择手段。绝不是肯久居人下之人,相反,倒是蹋顿虽然桀骜一些,看他肯低头向自己送出厚礼,倒算是知道轻重之人。..
不过不论那一派,文远都不打算支持,他本来就抱着作壁上观看热闹的想法,乌桓能削弱一点,对中原的威胁就会少一分,而且文远还打算用对付匈奴的方法对付乌桓,分化瓦解,恩威并济,让乌桓元气大伤,无力危害中原!若是乌桓能用,文远便用,若不能用,文远rì后便是屠灭此族也在所不惜!
不过眼下,文远最重要的还是从北方抽出jīng力。因为文远北征回来的这半年多时间里,中原豪强之间的残酷兼并仍在继续!随着乱世中那些弱小势力被吞噬殆尽,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开始作用于一些兵强马壮却根基不稳的强悍势力,建安二年倒下的除了雄踞幽州的公孙瓒,还有称霸淮泗的袁术!
年初还雄心勃勃的袁术,在这一年里可算是遭遇了一生中最沉重的打击,先是因为僭越称帝邺都颁下一道圣旨,袁术就遭到了曹cāo、刘备、吕布、孙策这几路豪强的无情打击。连荆州的刘表、张绣也来分一杯羹。..
从五月起,先是曾依附于袁术麾下的孙策宣布dú lì,驱逐了袁术任命的丹阳太守袁胤,之后又策反了袁术麾下任广陵太守姑父吴景和族弟孙贲。
之后,吕布又在淮北大败袁术军,在淮北一代大肆抄掠;再后来在袁术入侵陈郡时,曹cāo又大败袁术,袁术再度奔逃到淮南。
短短半年之内,袁术丢城市第,先败于吕布,后败于曹cāo,从此一蹶不振,若非年末淮南的一场大旱灾,弄得曹cāo吕布粮草不济又无处抄掠而不得不引兵退去,只怕袁术也要紧步公孙瓒的后尘。
不过这场旱灾更是让袁术的境况雪上加霜,淮南境内处处可见人吃人的惨剧,经历这一场大饥荒,袁术再也摆脱不了败亡的命运,距离末rì还是时间上的问题。
袁术一败,到时曹cāo在大河以南中原地带只剩下吕布一人,吕布根本就不是曹cāo的对手,他若再败,控制了兖州豫州、徐州、和扬州部分郡县的曹cāo实力就将突飞猛进,到那时就成了文远的心腹之敌,这种情况绝不符合文远的利益。
所以文远迫切需要尽快稳定北方的政局,乌桓混战,对文远正室一个极大的利好消息!接下来的一年,他便要开始为南下中原做好准备!
而第一步,就是扩军!
文远当初是在剿灭袁绍之后第一次整编的军队,距如今已经三年多过去。当初文远刚刚灭了袁绍,雄霸冀州,麾下兵马裁撤一番后仍有三十余万人,当时文远是在各州郡原有的兵马之中,jīng心选拔成立的前后左右中五支纯战兵,职业化的野战军队。担任统军大将的皆是汉末赫赫有名之人。
这三年多来,这五支军随文远东征西讨,可谓是战功彪炳。不过随着这些年文远治下疆域的扩展,需要顾及的利益点增多,可以看到这五万野战部队已经不足以保护河北广阔的土地!
三年多前文远治下有五百余万丁口,三十万军队,之后先是打下了并州、司州河南地区、前rì又平定了幽州之地。现在文远的治下,有士民近九百余万口,四十万军队。
相比三年多前,文远治下的疆域人口扩展了八成,可是军队却只增加了三分之一,大部分还都是投降过来的部卒,只能从守御、屯垦的辅兵坐起,真正文远认为合格,能够上战场的也就只有冀州五军、张颌的青州军、老牌子的上党军、河内军、还有并州张燕军这十万出头的战兵部队。
以前文远之所以只编组这么多战兵,主要是出于民生方面的考虑,当时冀州青州初定,灾荒频起,文远急需稳定两州民生经济,粮草也不足以养活那么多职业军人。
但是经过这三年多的休养积累,文远如今的府库里已经积累了上千万斛的粮草,再不用吃饭问题为担心。所以现在万事俱备,所以扩充战兵规模可说是势在必行的。
文远的初步计划是,重新编排五军,在原有的五军基础上,再扩充十万野战部队,如此cāo练一年之后,文远就能拥有二十万纯以战争为职业的虎狼之师,确保能应付接下来规模越发巨大的战事!
此外辅兵的扩充也要紧跟其后,幽州虽然地处北方,不过土地肥沃,适于屯垦,那个时候可没有文远前世的沙尘暴、pm2.5什么的。而且北方乱战多年,世家豪族的势力也比其他地方薄弱的多,在幽州屯田,会比其他州郡遇上的阻力小上许多。只需要保证安全问题。
文远仔细的思考了几天,确定了初步的想法,然后交给将军府的从事参谋班底草拟,之后再由他审核定议。
依汉代体制,开府设帐之后,将军府就可以自行招募人才,任免府内官吏,将军府六曹齐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俨然就是一个缩小版的朝廷,就像甄俨,现在就是文远手下的户曹主事,主管财税之事,虽只是六百石的俸禄,但若论实权,便是朝堂上的少府令比之也远远不及。
除了各项职能部门,文远还有一帮参谋班底。居首的自然当属郭嘉无疑,他xìng子散漫,也确实不适合在朝堂上为官,但是却没有人敢小看将军府的这位军师中郎将。
谋士中,徐庶紧随郭嘉之后列于次席,不过他比郭嘉稳健的多,文远为徐庶在朝谋了个议郎的闲职,不过徐庶大多数时间还是呆在府里。
除此之外,其余谋士还有李孚、王修、步骘、杨修、王粲、卢毓等十余人,可谓鼎盛已极。
029 六大战兵
建安三年正月,大将军府正式下发整军公文,扩充军伍。
扩编最大的首先是五大战兵,呃,应该说是六大战兵。除了原有的五大战兵之外,因为情势需要,又增添了一支纯战兵组成的军队。这其中:
赵云任前将军,领冀州都督,统领冀州军团,麾下偏将军吕旷,裨将军吕翔,军团驻地设在黎阳,苍亭一线,俯视兖州。
张颌任左将军,领青州都督,统领青州军团,麾下偏将军管亥,裨将军韩琼。军团驻地设在临淄,守卫青州,剑指徐兖二州。 ..
太史慈任右将军,领司隶校尉,统领司州军团,偏将军眭固、裨将军吕威璜。军团驻地设在洛阳,拱卫三川,虎视四方。
郝昭任后将军,领幽州都督,统领幽州军团,偏将军裴元绍、裨将军蒋义渠。军团驻地设在易京,镇守幽州,北御胡虏。
麴义任讨虏将军,领并州都督,统领并州军团,偏将军于毒、裨将军李大目。军团驻地设在雁门,与郝昭遥相呼应。
这五支军每支编制战兵满额为三万零四百人,又细分为左中右三卫,每卫一万部卒,设shè声营、先登营、龙枪营、辎重营,分别为弓手、牌手、长枪手,辎兵。每营两千人,辎兵三千人,除辎重营外,每营各有轻骑一百人,以作传递消息之用。每卫另dú lì配置轻骑五百,归卫军主将直接统领,军团另有骑兵一千,归军团主将直属。 ..
这些战兵军团不受地方辖制,只听命于大将军府、可dú lì作战,而且一旦出现战事,所辖州郡的辅兵也要听从军团主将的征调指令。
而作为文远曾经直属的中军,较其他几支战兵也有了较大的扩充,中军分为左右两卫,吕蒙任虎威将军,统领中军左卫,副将魏延、陈武。颜良任龙骧将军,统领中军右卫,副将张顗、王凌。
这两卫各有两万部众,这两支军战时出战,平时则驻扎在邺都左近,拱卫都城。
此外由于占据了幽并二州,取得了稳定的产马地,文远的骑兵部队也获得了极大的扩充,除去七支兵马配备的近两万骑兵之外,骁骑营的建制也向提升了一步,扩充至一万五千人,其中一万骑兵,五千辎重兵。由骁骑将军徐晃统领。
而一向拥有禁卫军xìng质的玄缨卫也被分成两部,由于重装骑兵的大量装备实在不符合实际,文远只能将之彻底分成左右两营,一营为中垒营,三千名清一sè的重甲步兵,由中垒校尉越兮统领,一营为破军营,三千名重甲骑兵,主将为破军校尉乌兰古。
这样一圈扩编下来,文远麾下的战兵队伍陡然膨胀至二十余万众,以如此的规模应付rì后的战局应该足够,各州城郡城另有次一级战辅兵混编的郡兵三千人,此外河北四周、司州洛阳、河内五百多个县视情况各有三百到一千卫军、屯田并,算下来,文远麾下一共有战辅兵马五十余万众!
和之前相比较起来,文远可谓是一口气扩充了十几万兵众,增加的兵员几乎都在战兵一头,辅兵、屯田并的数量几乎没动,这主要是取决于经济状况的逐渐改善,这些年来,冀州青州都没有遭受太大规模的天灾**,以这两州为根基,粮食储量和百姓生活已经渐渐趋于稳定。
平静安逸的生活就注定了百姓不再愿意冒着死亡的威胁上战场当兵,所以新的军户只能从新平定的幽并、司隶招募。
不过这样也遂了文远的心意,毕竟军户制度只能算是乱世中快速积累兵员粮饷的权宜之计,弊端有很多,明太祖皇帝倡行的军户卫所制度确实助他打下了大明三百年的基业,可到了最后,大明的衰亡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栽在腐朽的军户制度手里。
所以文远觉得还是应该未雨绸缪,如果实在不是粮食紧缺,就尽量不扩充军户,明中叶戚继光的戚家军就是募兵选拔的,战绩的辉煌就远非一般军队能比……
大将军府的诏令下来,顿时整个河北乃至天下都为之震动,招募辅兵,选拔战兵,筹集粮饷军械,马匹兵器一系列的事情忙活下来,至少需要一年时间才能完成彻底的整备。而天下群雄也无不为之忧惧,一想到一年之后,他们可能要面对二十余万骁勇善战纯职业化的河北军,所有人脊背都会禁不住的泛起阵阵寒意。
为了应付河北张辽这只庞大的战争巨兽,他们也开始紧锣密鼓的准备,扩充兵马,吞并邻近土地,当然还有一些明面上不为人知的东西……
…………
时间进入建安三年,这一年,河北就根本找不到一处地方时平静的,到处都在招募兵士,整治军械器具,到处都能听见士卒训练时嘹亮的喊杀声音。
而要说那里最热闹,当属巨鹿郡大陆泽畔一片新扩建的铁器工坊。
这里一年四季都是热火朝天,熊熊的炉火彻夜不息,冀州、乃至整个河北军中的武器甲胄都有从这里的出品。
巨鹿也成为压过赵郡邯郸、齐郡临淄的河北冶铁忠心。
这一切,都源于曾经在这里担任过太守的一个人的努力。
“拜见太守大人……呃不,拜见大将军……”
五月的一天,文远突然回到了这片土地,他本来是从邺都出发要去视察清河郡,却在中途突然得到马钧呈上来的消息,突然改变了行程,改道巨鹿郡。
因为马钧告诉他,自己搞出了可以大大提高制造铠甲效率的好东西!
一听到这个消息,文远心中一阵狂喜,立即快马飞奔至巨鹿郡。
重回发迹之地,望着曾经熟悉的街巷,文远心中感慨不已,一些百姓依稀还能记得文远的形貌,只是上前拜见时老是叫错官位。
想想也是啊!当初洛阳出来募兵时,自己名声不显,无根无据,身边只有二十余个亲卫,只顶着一个都尉的官衔而已。转眼间八年时间过去,谁曾想过昔rì丁原麾下的一个从事会打下这么大一片基业,受万人敬仰呢?
030 水力舂车
收拾起激动的心情,文远直奔大陆泽畔的匠作坊内,迎面正遇上马钧。
一见马钧,文远忍不住问道:“德衡,快说说看,冷云鼓捣出来什么好东西?”
文远一向对技艺非常重视,毫不吝惜投入重金,这新扩建的匠作坊就是文远投入重金去年扩建的,文远很是推崇前世的一句“科技是第一生产力”。
这句话尤其适用于军队。勇猛的士卒,因为不能配备上最好的兵器而丢掉xìng命,这无论是对士兵还是对统兵将军都是令人痛惜的事情! . .
所以文远一直很重视士兵的装备,从下曲阳到巨鹿,又从巨鹿到整个冀州,文远麾下士卒武器装备的jīng良优质在整个大汉都是出了名的,军中士卒配备的铁甲数量更是稳居各路群雄之首,甚至是其余诸侯加在一起的数倍!
勇猛顽强的斗志,出sè的战斗技巧固然不可或缺,但是文远军能战胜一个有一个强大的敌人,武器装备的作用也是不可低估的。
不过随着文远麾下士卒数量,尤其是战兵数量的急速膨胀,军队不可避免的面临一个问题装备,尤其是部卒的铠甲供给已经明显有些跟不上了!
当初诛灭袁绍时,文远的战兵数量就曾一下从四五万人扩编至十万人,当时就有不少士兵没有铁甲护身,没有办法,文有只能优先补充当时的五大战兵部队,导致河内、上党的部队有一段时间停止了铁甲的补给,刀牌手没有铁甲靠长牌护身不说,不少长枪兵也得不到铁甲护身。 . .
这个缺口直到两三年后才渐渐补齐,这段时间征战因为护甲问题丢掉xìng命的军士数以千计!
可是现在,文远一下子扩编了十多万的战兵部队,粮食的问题好解决,铠甲兵器又成了难倒众人的大问题,没有武器铠甲,难倒让河北军士赤手空拳,只穿布衣上阵?就是将士们不怕,一向爱惜士卒的文远也不愿意。
其实兵器的事情倒好解决,文远军中的制式武器是环首刀、点钢枪、寻常的弓弩,再高级点就是陌刀,强弩等兵器。
陌刀和强弩的产量不高,只能装备给玄缨卫和部分骑兵部队,但是环首刀、点钢枪头还有弩矢的打造并不需要太复杂的打造工艺。唯独铠甲,一直是个大问题。
众所周知,铠甲的制作工艺很复杂,那些铁叶都需要融化倒入模子反复敲打成型后方可穿制成甲衣,整个周期相当的漫长,而且关键是许多工序不是熟练的铁匠根本就无法胜任,文远虽然每打下一处就大肆招募工匠,并且在巨鹿设将匠作坊培训学徒,可是仍赶不上疆土扩张的速率!
其实这一点文远真的有些吹毛求疵了,要知道现在文远军中有制式全身铁甲五六万副,加在一起,数量将是可怕的二百万斤!这还不包括一些镶嵌甲、扎甲上的铁器。
可是文远在装备这一点上要求高是出了名的,军令一下,负责军需匠作的马钧可算是伤透了脑筋,可是整个河北所有能打造铁甲的熟练铁匠就那么千把人,以他们一个月人均锻造出两副铁甲的速度计算,要打造出足够河北二十几万战兵使用的铠甲,少说也要七八年的时间,加上辅兵的铠甲还会更长远,而且还不算这些工匠要不要打造兵器……
如何提升打造铠甲的效率,就成了马钧需要解决的最大难题。不过马钧果真是个千年难得一遇的机械奇才,有文远鼎力支持任他放手施为,马钧研制出了许多富有奇思妙想的东西,虽然用途都不是很大,却极大的增长了马钧的经验和记忆。
也为他能造出这样一具极有实用价值的机械打下了深厚的根基!
见文远问及,马钧嘿嘿一笑故作神秘道:“大……大将军……跟……跟我来就是,待……待会看看就知道了……”
马钧还是一如既往的口吃,不过想到大将军将要看到自己费尽心机的发明,表情有些激动难抑制。
马钧领着文远出了门,跨上马沿着大陆泽畔向东南行去,直奔出了七八里来到一条河道旁。
这条河名曰滏水,是汇入大陆泽的一支,因为末端河道狭窄,水流甚是湍急。马钧领着文远轻车熟路的来到河边,打老远文远就看见一座木石构成的机器。
“这是……”只见这东西是有一个并不复杂的类似杠杆的机械组成,一侧是扬起的木柄铁锤,铁锤下是平平的铁板,另一侧则是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盒子顶部上方是一个竹管,涓涓的水流正从竹管流进盒子里。文远怎么看,怎么觉着这像是前世博物馆里见过的水力舂米器具。
根本不需要马钧动手演示,这机械完全依靠水力就能自动运作,其实它的原理很简单,长长的一段绑上敲砸用的铁锤,另一端以竹子做水管,把水引入到方形水箱里,当箱子被水注满之后,水的重量就会使箱子下沉,另一头的大铁锤就会高高举起,而当水箱里的水被一个小巧的装置倒完之后,箱子轻了向上抬起,另一头的铁锤就会重重的向下落去。
这个过程虽然缓慢,却胜在力道惊人,少说也有上千斤的力气,一锤下去,胜过铁匠敲打几十锤,只要调试的好,完全可以保证受力的均匀。只需一会的功夫,铁板上的熟铁就会被锻压成厚度均匀的铁片,在经过一番切割,就能制成铠甲铁片穿缀。
文远看了一会,不禁觉着这机械实用的很,仔细询问,方知道这本是秦汉时民间就有人开始使用的水力舂米机械,马钧偶然发现,就把他改良了一番,就变成锻压铠甲上铁叶的工具。
这一件物事,虽然效率不高,半天也不见能砸上一锤,但是关键胜在完全不用人力,rì夜不息。一个人手就能看顾十座八座这样的机器,当真是方便无比。唯独就是成本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