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 瘟疫
“哈哈!白大头你可小心着点,你的头目标那么大,一不小心就能砸着你。”见白大同灰头土脸的样子,陈四极不自然的取笑着,大热的天,脸sè病黄的有些吓人。
“就你小子会咒我,难不成输了赌赛,想跟俺赖皮?”白大同并没有注意道文远军的士兵瞪了一眼陈四道。
陈四擦去额头上黄豆大的汗水,硬气道:“不就一场酒嘛?多大的事?俺陈四岂是那种赖账的人?”不过他说完之后,痛苦的捂着肚子,叫道:“哎哟,这肚子,不行,我要再去方便方便……”说罢,弯着腰向战壕外跑去。..
两个人虽然平常在一起斗嘴惯了,关系却是最铁的,白大同关心道:“陈四,你不会是吃坏肚子了吧,这才半天的功夫,你就去了五趟,要不要让头儿给你找军医看看?”
“娘的!谁知道呢?也不知道昨晚上吃了啥东西,今早一起来就是这个样子,哎呦,待会再说吧,我忍不住了……”陈四边跑边艰难的说完这几句话,已经消失在白大同的视线里。
“挺干瘦的一人,饭量比俺还大些……”陈四边嘀咕边站起身,他还是担心陈四别是得了什么急病,寻思着替陈四去后面营帐去请军医。
白大同找队头告了个假,猫着腰沿着战壕向后走去,没办法,城头上的投石车已经没几座了,袁军的投石车已经轻易的抵近寨墙外极近的区域,投出的石块更是可以越过寨墙砸到数十步以内,这段距离可得小心。..
走出了最危险的那数十步区域,白大同终于站直了身躯,他伸了伸窝的酸痛的腿脚,向内营走去。
巨鹿军所筑的阳平亭城寨前后三重寨墙,每重寨墙相隔一里多地,前寨是纯战兵驻守的地方,后寨住的是主公和他玄缨铁卫,中寨的兵种比较杂,战兵、辅兵、工匠、军医都驻扎在这里,白大同要去找的军医就在这里。
不一会功夫,白大同来到中寨寨门下,亮了军牌,守寨的同袍把他放了进去,中寨寨墙同样高有三丈,垛堞网络城垛一应俱全,只是没有投石机等守城器具,寨墙之上有杨义率领的士卒守吧。三重寨墙,彼此间防御都自称体系,便是袁军攻下了第一重寨墙,文远军也能从容退入中寨组织防御。
从守门的弟兄哪里问明了军中医匠治病的地方,白大同没费多大功夫就找到了地头,不过一掀帐篷,白大同发现帐中除了有一个身背青囊的老医匠外,主公居然也在这里,两个人正小声交谈着什么,像是在问些病状之类的东西……
白大同心中突然生出一丝怪诞的想法主公不会也和陈四一样,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跑肚拉稀了吧……
白大同猛的摇头甩掉这个不敬的想法,啪得一声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嘀咕道:“呸呸呸……乌鸦嘴,主公是天上派来拯救咱平民百姓的仙人,那是陈四那个凡夫俗子能比的!”
清亮的耳光声引起了文远的注意,他回过头,看见一个小兵正在寨外,脸上带着一个红红的掌印,正愧疚的看着自己。
“怎么了?你这是……”文远走过来,问道,他记得这个人,当初在魏县城下听过两个小兵耳语。
白大同平rì天不怕地不怕,不过见了主公竟然有些绷不住,就觉着胸膛里头打鼓一样咚咚直跳着,硬着头皮上前拜道:“小的拜……拜见主公。”
“不舒服?来看病?”文远将白大同搀扶起来,见他浑身颤抖着,便开口问道。
“不是不是!”白大同急忙摆手道:“俺没事,是俺那兄弟,昨天晚上也不知道吃了啥不干净的东西,半天功夫去了几趟茅厕,我看他多半是拉肚子,就来这边找医匠抓几服药给治治。”
“拉肚子?”白大同就见主公和那背着青囊的白胡子老头齐声惊道,从二人的脸上可以清楚的看出一丝yīn霾。
文远脸sè很快恢复正常,和白胡子老头交谈两句,对白大同道:“走,带我们去看看你那个兄弟。”
白大同忙不迭的答应,领着文远往前寨而去。
到了前寨,白大同找到陈四,文远特意安排了一处dú lì的帐篷将陈四安置在帐内,华佗给陈四把过脉,又看了他的眼皮和舌苔,出帐后才对文远凝肃道:“将军,确定没有错了,确实是……瘟疫!”
“什么?”文远面sè一变,额头上顿时现出大颗大颗的汗水。
他也是偶尔听说这两rì军中患病之人突然增多,才到军医处去看看究竟,起初文远并没有在意,只以为是军中伤兵增多所致,何曾想到竟然会是瘟疫!
瘟疫!这可是要人命的东西!
文远如果不是看过一些史书,很难想象泱泱华夏何以在汉末三国短短不过百年的时间,就从超过五千万的人口爆退至只剩下九百万人!
这其中战乱和饥荒造成的死亡人口其实只占极小的一部分,更多的则是连年的水灾、旱灾、地震、海啸、瘟疫等等,而其中最大的杀手便是瘟疫!
据史料记载,从汉桓帝刘志,至汉献帝刘协的七十余年中,记载有疫病流行17次。三国时期70多年间,先后爆发水灾11次,旱灾6次,蝗灾5次,震灾8次,疫病9次,火风5次,共44次。平均每两年一次。
灾荒不断,疫情连年,民不聊生,这其中危害最烈的便是瘟疫,东汉时期的张仲景在其著作《伤寒杂病论》的序言中说“余宗族素多,向余二百。建安纪年(公元196年)以来,犹未十稔,其死亡者,三分有二,伤寒十居其七。感往昔之沦丧,伤横夭之莫救,乃勤求古训,博采众方。”连一代名医张仲景的家族都不能幸免,如文学史上著名的“建安七子”中的徐干、陈琳、应、刘祯也一时俱逝。其惨状可见一斑。
190 源头竟是漳河水
身为一个现代穿越过来的人,文远对瘟疫有一些模糊的认识,知道是由于一些强烈致病xìng细菌、病毒引起的传染病。一般是自然灾害过后,环境卫生不好引起的。所以从在下曲阳做县长开始,除了供百姓免于饥饿,文远花费了极大的力气整治卫生,在居民区设置垃圾站,定点定人清理,出资修建茅厕、澡堂,花费重金改造城市街道排水。
可以说文远治下的城池街道干净整洁,百姓已经开始形成一种讲究卫生的氛围,和其他诸侯治下脏乱差的城市环境简直是判若云泥。. .
而且文远还一向极注重战场上的收尾清扫工作,士卒受伤生病,军中配有专门的医匠为其免费诊治,阵亡将士的遗体一律火化,以免尸体腐烂造成污染。
可是文远就是这么一直注重卫生清洁,此次军中还是有人染上了瘟疫!而且还是在这么一个要命的节骨眼上!
按下心头的慌乱,文远表情严肃的问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致使出现了瘟疫?”文远自认已经非常注重这一块,可仍然出现这样的事情,所以他非常向知道什么原因。
华佗也是一脸凝重道:“我已经问过了,他是吃了昨晚做的饭菜,问题应该是处在饭菜上!”
文远断然道:“不可能!我一向要求军中的饭菜注意这一块,材料的卫生是绝对没有问题!而且在做饭前也必须用水勤洗……”. .
不过他突然顿了一顿道:“呃……等等,水!走,跟我到伙房看看去。”
二人疾奔到伙房,看见伙房正在准备中午的饭食,几个火头军正在密集挑满水的大缸边清洗菜叶,见到主公前来,一时不知所措,怔怔的愣在那里。
文远也管不上这么多俗套了,舀起一瓢水递给华佗,华佗仔细看了看水的sè泽,用鼻子闻了闻,面sè突然一变道:“将军所料不错,正是水的原因!”
文远一惊,叫来一个火头辅军问道:“这水从何处提来?”
火头军吃吃答道:“是……是从漳河打来的……”
文远捏了捏太阳穴,当真是多此一问,自己营寨背靠漳河,并没有其他水源,不从漳河取水,还能从哪里?
文远当即道:“这水不能用了!通知所有人,不准再取用漳河水做饭,所有被水洗过的食物器皿的一律销毁!”
“是!呃……可是做饭怎么办呢?”火头军一愣问道。
文远剑眉微蹙,道:“办法待会再想,你们先去通知辅兵校尉,将此事通知全军。”
几个火头兵不敢怠慢,手头的活也不做了,撒丫子往营寨里奔去。
文远立即转向华佗问道:“先生,你可有方子治疗这种瘟疫?”吃饭是次要的,眼下最要紧的还是解决瘟疫的问题,否则一旦疫情蔓延全军,巨鹿军必败无疑,先前一切的谋划,冒了这么大风险才得到的宝贵机会都成了浮云。
一想到这,文远再难掩饰心中的焦虑。此时他已经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华佗身上,幸亏此次出征,考虑到伤亡可能会很大,文远特意请华佗随军。
华佗面有难sè道:“其实将军并不需要担心漳河的问题,军士们感染瘟疫,想是因为天气炎热喝了生水,只需命人将水煮沸之后再使用就应该不会感染疫病了,只是如今已经有人感染了疫病,这种病千奇百怪,什么病状的都有,老朽对是瘟疫之症并不jīng通,不敢保证一定能治好,只能尽力而为……”
文远面sè一变,他满心以为神医华佗能将这场瘟疫之灾消弭于无形,可是得到的却是这样没有把握的答复,不过想想也是,华佗jīng于外科,和华佗齐名的张仲景才是真正钻研治疗疫病的神医,张仲景用了一二十年年的功夫都不敢打包票说能治疗瘟疫,更何况是并不擅长的华佗呢?
华佗道:“瘟疫之害,首在传播,其次是来势汹汹,令人措手不及。老朽方才查看了陈四的病状,他所感染的并非是太霸道的瘟疫,只是令人腹泻发热,若是寻常医匠,都会以为这只是寻常病状而疏于防范,殊不知这种瘟疫传播于无影无形之间,极难控制,而且发病极快,两三天就会彻底发作,若到那时,便是神仙也难救了!”
见华佗说的凝重,文远心中一阵惊慌,道:“不知先生可以法子治疗?”
华佗也不敢打包票,搓着手道:“这种病状是因为喝了不干净的水所致,治疗倒不是太难,难就难在眼下不知道军中究竟有多少人感染了瘟疫,若是范围较广,势如猛虎,老朽也无能为力……”
“先生原来是担心这个,我会立刻传令下去,全力配合先生。”文远心情稍稍舒缓一些,原来华佗并非是不能治,而是担心染病的人太多治不过来,这样倒不是没有解决的方法。文远是前世穿越之人,前世上学时曾经历过一场sars病毒的危机,对防治传染病也有一些认识体会,防治传染病,须是以防为主,以治为父两者结合的方法,一是要对症下药,找准病因,再就是做好防范工作。
既然华佗说有办法治疗这种疫病,那么剩下的就是预防传染的问题了。
文远当即依着前世的记忆提出一些预防传染病的方法,比如在全军中开展卫生大扫除。对全军所有将士进行检查,一旦发现又疑似感染瘟疫之人,立即将之单独隔离观察。此外就是要求军士们养成良好卫生习惯,勤洗手,勤晒衣被,多饮开水,多吃清淡食物。如非必要,尽量避免士卒聚集,以减少患病机会等等。
文远翻遍了前世所有记得住的有用东西,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倒是让jīng于医术的华佗惊叹连连,称文远见多识广,博学多才云云。
二人合计了一番,立即分头行动,华佗负责带领军中医匠诊治染病军士,文远则负责抓全军预防疫病的工作。
191 死的窝屈
不得不说巨鹿军的执行力在当时绝对是一流的,文远号令一下,全军上下立即有序的行动起来,所有有身体不适症状的人立即被从大队中挑拣出来,接受华佗和他那些徒弟的诊治,发现有感染症状的,立即送入单独辟出的隔离区,进行封闭管理。
此外,军中的宣慰佐吏承担起卫生督察员的工作,有他们负责宣讲由文远制定出来的卫生条例,检查军士的个人和所在环境卫生。经过一番忙而不乱的折腾,终于是将文远传达的意志贯彻落实下去。 . .
经过两天的忙碌排查,此次检查染病人群的规矩终于完成,经过检查,共计有超过四千人被确认感染上了瘟疫,这还是发现的早的原因,按照华佗的说法,如果疫情在晚发现几天的话,感染的人数将比这个人数增加数倍,到那个时候,就算把华佗和他门下那几十个个医匠分开八瓣来用,也治疗不了爆发的瘟疫!
排查过后,文远下令对感染上患上重症的巨鹿军士全部单独送入dú lì区域隔离治疗,症状较轻之人服以华佗配置的药汤,同样划定区域隔离治疗。
此外全军上下都穿戴配发上连夜赶制的口罩、手套,每rì勤洗手洗脸,餐具用具都用沸水清洗消毒……
华佗私底下和文远说过,症状较轻的军士服用汤药基本上休养十天八天就能痊愈,而症状较重的人,则只能靠他们的体质和死神相抗,如果能服药之后熬过病情爆发的那一段时间,rì后休养一段时rì就能痊愈,若是不能,等待着的就只有死亡,总之,这些重症患者是死是生就只能看他们的造化了。 . .
总之该做的都做了,文远现在只能祈求老天爷,不要有太多他最宝贵的士兵死在这场灾难上,至于有多少人会死,这一点,文远实在不敢想……
果然如华佗所言,到了第二rì,瘟疫症状果然在军中爆发,第二rì夜,第一名感染瘟疫重症的巨鹿士兵因为感染病情太重而服药无效死亡,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一夜之间,送进重症隔离区域的巨鹿军士有超过七百人因为病情过重治疗不及身亡……
这些人被蒙上麻布,用担架抬着,送到一块置顶的区域烧掉。
除了人以外,还有马匹不同程度的感染上瘟疫,对于这些出现病状的战马,文远忍痛下令全部杀掉,马尸也堆积在一起焚烧。
那些骁骑营的骑兵和他们的战马彼此间已经有了身后的感情,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亲密的伙伴被残酷的杀掉,不少人涕泪横流,痛声哭嚎……
不知不觉,天已经亮了,文远就守在隔离帐篷之外,每见到一个担架抬出,他的表情就一阵抽搐,心就如同被尖刀狠狠的捅了一刀,这些都是他最jīng锐的战士啊!没有死在战场上,却死在这该死的瘟疫上!不要说文远心痛如绞,就是他们自己死也死的不甘心啊!
白大同也守在运送尸体的通道旁,他怔怔的看着这些同袍的尸体鱼贯着被人抬出,双眼红的如同两颗红樱桃,他是强烈向队头要求过来看顾陈四病情的,可是在隔离区的门口求了半天也没让进去。他死缠烂打一定要求守门的兄弟一旦有陈四的消息立刻告诉他,他就这样傻傻的站在门口,已经整整一天一夜了。
可是就在这个当口,守门的兄弟告诉白大同,陈四没有撑过病情爆发的那一夜,不治身亡!
白大同身躯一颤,如同失去了支撑一般晃了两晃。
他和陈四本是一个村里一起出来当兵的兄弟,虽然不是亲戚,虽然在一起经常关系铁的却和一个娘胎里生的一样,“陈四!你他娘的跟俺活过来……”白大同猛地瞪圆了眼睛,就要冲上前去,想要看看自己死去兄弟最后一面,七八个巨鹿兵都拽他不住,知道文远挡在他的面前,他才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坐在地上。
“陈四,都怪你他娘的平时太瘦了,要是跟俺这样的块头,哪能连这么点小病都熬不过去?”
“陈四,你他娘的说过等打完这仗要请俺喝酒的,可到最后还是赖账了,你说过你不赖账的,可就是赖了,你就是个孬种,连请俺喝酒的胆量都没有……”
“……”
白大同坐在那儿失魂落魄的自言自语,说的话令文远一阵心酸,几个士兵想要上前劝解,却都被文远赶开了,这个时候任何劝解都是没用的,让他好好的发泄发泄吧!把心里的苦水倒完了,总比堵在心里要好。
白大同突然猛地一下子站起身来,把身边的军士吓了一跳,就见他他指着天怒骂着:“是谁?究竟是谁?陈四,俺一定会替你报仇的!你等着,俺一定会杀了害你的人!要是让俺知道是谁害的你,俺一定戳你一千枪!一万枪!”
白大同的话令文远心中一动,他的脸上一阵冰寒,冷冽的杀意霎那间充溢周身,他轻轻的拍了拍白大同的肩膀,道:“你等着,这个仇,我一定会替兄弟们报!”
比及天明,第一天的死亡人数的结果出来,共计有八百三十七人死于瘟疫症状,不过听华佗说病情爆发的时间有早有晚,这个数字必然会继续上涨,而且病情爆发的越晚,死亡的可能xìng就越高,按照华佗的估计,死亡人数至少应该在一千五百人以上……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那些症状较轻的军士服用过华佗配置的药汤之后病情已经明显缓解,而文远的预防措施发挥了显著的功效,军营中这一天来新感染瘟疫的人极少极少,既然用对了方法,相信疫情要不了多久就能被彻底控制了。
只是……
“一千五百人……”这是个令文远多么心疼的数字啊,他只感觉一股邪火无处发泄,恰在这个时候,代替文远指挥全局的张颌又报来了一个更恶劣的消息,前寨守不住了!
192 邺城又来援军
张颌本来是不想告诉文远这个消息的,他很清楚文远此时的心情有多糟糕,可是就在文远不在的这两三天时间,袁军的投石车步步为营向前进逼,已经推进道寨墙之外,井阑车也大举压上,这种情况如果让弓弩手呆在寨墙上,只会徒增无谓的伤亡。
而且据张颌的观察,昨rì黄昏,又有数量庞大的袁军士兵赶到战场!
“喀拉!”时间回到昨rì黄昏,随着一声清脆的木头折断声响,寨墙上最后一具投石机在密集的落石攻击中。..
看到寨墙上最后一座投石机被砸城了一堆碎木头,在寨外观战的袁绍哈哈大笑!
“张辽小儿,你也有今天!要不了多久就是你的死期了,看你这次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逢纪也笑而进言道:“主公大喜啊!我这两夜登高观察,发现张辽寨中到处是火头,据军士上报,空气中隐有烧炙尸体的焦糊味传来,想是巨鹿军已经因水致病,此刻纵然不是病倒无数,此刻只怕也是战力大减了。”逢纪说着,得意洋洋的看了郭图一眼,拈起胡须来。
“竟有此事?”袁绍一怔,旋即大笑道:“哈哈哈!如此,张辽小儿必败无疑矣!等我邺城袁军一到,便竭力攻打,争取一举将巨鹿军全数歼灭!”
身边将士一阵附和大笑,不得不说许攸这条堂堂之计献的极好,前后五天,投石机砸的巨鹿兵不敢露头,造成了巨鹿兵接近三千人的伤亡,虽然己方也有不少死伤,不过相比之前的惨败来说,这样的结果已经非常令人满意了,袁军将士已经在潜意识里认为自己比巨鹿兵弱了一筹,而能首次杀敌数超过阵亡数,这样的战果已经令他们相当满意了,难得打仗能打得这般顺利,袁兵的士气正一步步缓慢提高。..
就在此时,远处浩浩荡荡行来一支大军,看旗号应该是自家军队,袁绍看了大喜,对众将道:“此必是我邺城来的援军了!”
众将闻言无不振奋,虽袁绍一起迎向那支军队,就见大军之中分出一队骑兵,当先一名稚气未脱的银甲小将当先而来,见到袁绍滚鞍下马道:“孩儿拜见父亲!”
“尚儿?你怎么来了?快快起来!”袁绍看清那小将容貌,正是自己三子袁尚,不禁一愣。
袁尚起身意气风发的道:“孩儿得父亲将令,不敢怠慢,亲领三万健卒前来相助。”
袁绍拜见过袁绍,便翻身上马,对袁绍身后的大哥袁谭视而不见,两人素来不睦,经常明争暗斗,袁尚仗着父亲的庇护,此时丝毫不介意袁谭不满的目光shè来,反倒挑衅的一笑,暗忖:“你是大哥又能怎滴?父亲偏爱于我,等我这次诛灭张辽立下大功,rì后我便是这冀州之主,到时候你也得给我老老实实靠边站!”
袁绍可不知道儿子心里的小九九,他不过是想从邺城调兵,没料到袁尚竟然亲自前来,不过他转念一想,反正眼下张辽内外交困,料他也使不出什么花样来,尚儿来了也好,正好可借与张辽一战积攒些人望,rì后立他为嗣,帐下文武也就不好反对了。
袁尚当即释然,赞许笑道:“尚儿来了也好,张辽如今已经大局难撑,有尚儿带来的这三万生力军支援,来rì破张辽必矣!传令全军回寨,来rì全军饱食一顿,争取一鼓而克张辽营寨!”
第二rì,袁军士卒尽皆饱食,士气高昂的向已经攻打了二十五天的巨鹿军城寨涌来。这一波攻击军团的规模异常庞大,连一直不肯打攻坚战的两万吕布军也悉数参战,加上邺城赶来的三万袁兵,如今袁绍手头上可用的兵马,加在一起一共七万!
而且这一次袁绍军阵中挡箭车、云梯等各种更成器械一应俱全,只看那杀气腾腾的架势,就知道不会向前几天那样只是用投石车砸砸寨墙那么简单。
反观文远军一方,此时则因为军中疫病横行,战力大减,感染疫病的有四千多人,这几rì伤亡的也有近三千人,转眼之间,文远手头上的可用之兵已经不到一万五千!
前寨袁军来袭,后寨又忙的一团乱,本来就艰难的局势此时变得更加恶劣起来。看见数不清的袁军士兵从文远身边展开,张颌不得不向文远上报了,没有陨雷车,没有远程武器压制,前寨显然是不可能守住的!
文远听了张颌的汇报,心中喜忧参半,喜的是他命王越混入邺城,想办法挑动邺城守军出战,眼下看来计划定然是成功了。忧的是本来双方就兵力悬殊,关键时刻又出了瘟疫这档子事来,导致战力大减,筹谋的大局虽然正按照计划顺利进行,可是万一自己挡不住袁绍的攻击,撑不到亮出全部底牌的那一天而兵败战死,那么计划布置的再好也是枉然。
文远感觉到巨大的压力向自己压来,当初自己一时冲动定下了那么冒险的计划,也难怪郭嘉、沮授那么激烈反对了,眼下生死悬于一线,无论如何也不能败了!
胜才有希望,败就只有死!
这个时候他迫切需要一场胜利,击退或者至少延缓袁军的攻势,可是庞大的压力下,文远觉得思维运转艰难,仓促之下竟想不出应对的方法来。
此时郭嘉站了出来,对文远道:“如今时间也差不多了,便是让出前寨又有何妨?况且主公难不成忘了我们建寨之初未雨绸缪所做的准备了?”郭嘉貌似没有睡好的样子,jīng神有些不振,说了几句话就开始喘气。
文远眼前一亮,顿时jīng神一振,恍然道:“若非奉孝提醒,我几乎忘却!”
想到解决办法,文远心中大定,当下对张颌道:“隽义,你领五千军士再坚持半天,其余军士退入中寨,前寨便让给袁绍吧。到时候给他一点厉害看看!”
张颌听文远放弃前寨,已经知道文远的打算,当下也不多言,拱手一礼转身离去了。
一直凝神思考的文远并没有发现,郭嘉的脸sè有些不对。
193 前寨失守
“冲!给我冲!若有退后者,立即问斩!”袁军前军阵中,袁谭吼叫连连,袁兵在大批的攻城器械的掩护和一群杀气腾腾刀斧手的催逼下,磨磨蹭蹭的向寨墙涌来。
袁谭是好不容易才从袁绍哪里讨来前军指挥这个任务的。三弟袁尚一到,就嚷嚷着要生擒张辽,踏平城寨。眼下巨鹿军处于劣势,正是落井下石的时候,这个节骨眼上,让袁谭把唾手可得的功劳让给袁尚,他怎么甘心,所以他也极力请缨出战。 . .
袁绍心眼里自然是向着三子袁尚的,不过他直觉感到张辽不会那么容易被打败,虽然听说张辽寨中已经有人病倒,不过在不明情况之下,倒不如让袁谭先去试探一番,若真到了胜券在握的时候,再让袁尚上去赚些功劳也为时不晚。
结果袁谭顺利的得到了袁绍出战的命令,高兴的屁颠屁颠,所以才有了他此时在战场上如此卖力的表现,他当然不知道袁绍只不过拿他做探路石,否则也不知道他心里会作何感想。
所以现在,他大声的催逼阵前的士卒,向前!向前!
对于巨鹿军的战阵威力,袁兵显然是心存畏惧的,那一rì城头上的惨败,令他们心中至今仍有一丝yīn霾,不过这次的情况和之前又不一样,寨墙上的巨鹿军抵抗微弱的可怜,被投石机和井阑打击的几乎抬不起头来,袁兵又有挡箭车和盾阵护着,巨鹿兵给他们造成的伤亡实在有限。 . .
在袁谭的催逼下,在刀斧手的威胁下,足足磨蹭了小半天,攻城部队虽然缓慢却很顺利的来到寨墙下方,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咬着牙将云梯大上寨墙,嚎叫着给自己打气攀爬上前。
大公子袁谭说了,此战谁若是能第一个等上寨墙,战后奖励比主公所说的还要多出一倍。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袁兵虽然心中惴惴,不过还是有人不怕死的顺着云梯向上爬去。
一个袁军先登第一个攀上寨墙,他也是jīng明之人,知道枪打出头鸟的道理,举着大盾护住头脸,从缝隙中向里看。
令他惊讶的事情出现了,他扫视了左右长长的寨墙,竟然发现寨墙上不知何时已经没有了一个巨鹿军士兵,连让他心有余悸巨鹿长枪兵也不在,这是个什么情况?难道巨鹿军已经放弃抵抗了吗?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个怀着惴惴不安心情的袁军先登为了赏金第一个登上寨墙,放眼向内看去,就见一队队巨鹿军士正鱼贯进入下一道寨墙之内。从这道寨墙望向那一道寨墙上,密密麻麻的巨鹿军士将那一道寨墙几乎站满。
那个袁军先登顿时明白过来,巨鹿兵显然是放弃了,他们放弃了外围寨墙的防守,将兵力都集中在中寨,这样外围城寨显然是拿下了,而这个先登士兵幸运的得到了丰厚的赏钱。
负责拥挤侧翼的吕布也同样遇到了这种状况。
高顺指着鱼贯退入中寨的巨鹿军兵道:“主公快看,巨鹿兵败退了。”
吕布看着,脸上看不出是悲是喜,良久才叹了口气道:“幸亏之前一直隐忍着没有和袁绍正面相抗,此次出兵竟未受多大抵抗就轻易占了巨鹿军外围寨墙,照此看来,张辽已经回天无力了。”
高顺问道:“主公愿意屈居袁绍之下吗?前几rì袁绍兵少时主公若是反戈一击,和张辽一起灭了袁绍,那样主公不就可以和张辽一同争夺冀州了吗?”
吕布斜瞥了高顺一眼道:“高顺,你对张辽还是有些故旧情义呢……”不过他素知高顺耿直重义,也不在意,道:“冀州沃野千里,据之可成王霸之业!你道我何尝不想?只是和袁绍相比,张辽不过一个寒门武夫,区区数年经营就能有此气候,他的威胁其实比袁绍更强!能趁此机会将其消灭,比rì后他羽翼丰满无人能制时更好。至于冀州……袁本初徒有虚名,不过是仗着祖上余荫庇佑罢了,rì后可徐徐图之。”
“末将明白了。”高顺拱手道。
吕布低声喃喃道:“看来袁绍的底蕴还是要强上张辽一些,此战之后,冀州便是袁绍的冀州,胜负已分了……”
…………
“哈哈,张辽小儿果然营中出事,已经无力作战了!”看到自家士兵不出半rì就拿下了巨鹿军的外围寨墙,袁绍心中大喜,不一会袁谭、吕布回来报捷,吕布一番慷慨陈词暗表臣服,袁谭也是吐沫横飞的说了一通,总之意思很明确,张辽不rì就会在大军攻击之下败亡。
袁绍开怀大笑,吕布屈服,张辽危如累卵,形势是如此之好,袁绍一扫前些rì子受挫的yīn霾,当即命令犒赏士卒,大军在寨外安歇,等来rì天明,再出动军马争取一鼓作气击败张辽。
第二rì清晨,就在袁军上下士气高涨,准备一鼓而克文远的时候,也做好了迎敌的最后准备。
形势是相当恶劣的,病情爆发前后两天,因感染瘟疫死亡的人数达到了一个高峰!截止到疫病爆发的第三天凌晨,前后共计有一千七百二十八人因为病情过重不治身亡!巨鹿军谈瘟疫而sè变,除了寨墙上留下人员防守,其余人都呆在帐中,很少有聚在一起的。
更令文远心慌意乱的是,谋士郭嘉、大将徐晃也被感染上了瘟疫,其中郭嘉体质较弱,病情严重,虽然没有被送入重症隔离区而是单独隔离起来,不过能否坚持活下去,连华佗也不敢打包票。
郭嘉之前壶关一战已经伤了本命元气,虽然这一年多来一直练习五禽戏已经大体痊愈,不过体质比起jīng壮之人还是孱弱不少,加上他生xìng风流倜傥,不知节制,直到蔡文姬被他收入府中才略略有些改观。文远真不知道这一关,郭嘉能不能熬过去……
徐晃的情况稍好一些,他身体强悍,服了华佗配置的汤药之后已经有所改观,休息几rì就能痊愈了,只不过这几rì文远手头上不得不缺少一员得力战将。
而且昨rì坚守半rì,又有数百人阵亡,让文远军面临的形势更加雪上加霜,今天的一战是必须打胜的一战了,若再败,任之前计划的再好,文远也免不了战败身亡。
194 志在必得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唯一的好消息就是由于文远这边组织得当,除了前期感染被排查出来的那四千多军士,后来感染疫病的人员极少,这说明之前那些做的预防措施卓有成效,相信要不了几rì,疫病就能够彻底被控制了……
“奉孝……”文远穿着开水煮过几遍的衣服,口鼻上捂着消过毒的口罩,连手也不露在外面,不过众将的反对,来到郭嘉单独的营帐.
郭嘉此刻双眼紧闭着,如果不是胸口微微起伏,根本看不出是不是还活着,前后不过两天的功夫,曾经英俊白皙的面容已经瘦得脱形,面sè蜡黄枯干,眼眶深陷,两个颧骨高高的隆起,一靠近,就能闻到一股刺鼻的药味。..
这瘟疫,果真是猛烈如虎啊!
文远仅仅是看了一眼,眼中就不由自主的溢出泪水,连唤了几声:“奉孝……奉孝……”
郭嘉吃力的睁开眼帘,那双黯淡无神的眼眸看向文远之时,文远仿佛感受到一块硬物死死的哽在喉咙,抽抽的发不出任何声音。
郭嘉看是主公,并没表现出意外,而是显然早有预料。黯然的眼中流露出一抹欣慰,苦笑道:
“主公……你来了?呵呵,我就知道你会来的……有些事情咱们必须得商量好,否则今rì一见,或许我与主公再无相见之rì了呢……呵呵,我这个身子还真是不争气呢……”..
文远的心中泛起一股浓浓的苦涩,叫道:“你胡说什么?好好养病,一定会好的,一定能再见的,你等着我回来!”
郭嘉吃力笑道:“嗯……我还舍不得死呢,琰儿还在等着我回去,还有如此仁厚睿智的明主,真是三生有幸啊……我一定尽力……可是病魔无情……”
“没有可是!”文远厉声打断,声音已经带着哽咽:“既然你还有那么多羁绊,就给我好好的养着!有华神医在,你一定会没事的!我还等着rì后和你畅饮美酒呢!”
郭嘉见文远如此激动,心中感动更甚,也不好惹得文远伤感,答道:“好……好……”
两人沉默了一阵,郭嘉指着帐中桌案上的一封书信道:“主公,我在病中已经思索好对策,尽写在那张纸上,主公可依计而行,如今已经是第二十七天,嘉在此预祝主公挽狂澜于既倒,一举荡平袁绍!”
文远噙着泪水颤巍巍的拿起那封书信,心中感动的无以复加,郭嘉身染重病,仍无时无刻不为自己着想,若是这样的谋臣惨遭不幸,机子就算是胜了又有什么值得欢喜的呢?
郭嘉眼角也有泪水滑落,道:“嘉之病无须主公挂怀。主公快快去吧,时间紧促,早作准备为好。”
文远深深的看着这个自己最重要的谋臣一眼,扭头出帐,临走时粗暴的命令华佗,一定要将郭嘉治好!
咚……咚…咚…咚咚……一声急过一声的战鼓声再次在战场上响起,一队队袁兵走出营帐,他们在寨墙外集结好队伍,从寨门处鱼贯进入寨内,不一会的功夫,前寨和中寨之前这片原本空无一人的区域就如同有水流诸如一般被数万军士填得满满当当。
这一次,袁绍可谓是志在必得。一次出动了超过三万兵马对文远发动总攻,自己亲自坐镇中路、左路吕布、右路袁谭,寨外四万大军由**率领,随时准备在后面接应。争取一鼓作气拿下营寨,生擒张辽。
夏天的夜很短,袁绍激动的一夜没睡,终于等到了白天的来到,他意气风发骑在马上,看着刚刚升起就散发着白亮光芒的太阳,得意笑道:“天无二rì,今rì一战之后,冀州就再无人敢与我为敌了!”
见大军已经摆好阵势,袁绍当即传令,击鼓进军!
“全军前进!投石车进入投石车位置立即准发起攻击!”中路前军阵中,刚刚过了十六岁的袁尚意气风发的指挥着前部兵马向城墙压了过去,中路军名义上是有袁绍亲自坐镇,其实是交给袁尚指挥,为的就是让袁绍积累一些统兵经验,攥取一些功勋。为此,袁绍先是将军中大半的投石车都集中在中军部队,接着又将蒋义渠、张等大将全部调到了袁尚麾下,出兵之前还传授了一些经验,比方说使用大量的投石车压制巨鹿军……
对爱子袁尚,袁绍可以说特别的上心。
当然为了安抚袁谭,袁绍将右路指挥权交给了他,不过袁绍之拨给他几千老弱残兵,投石车也只配备了二十多具。
至于吕布,他已经认定张辽此战必败,此战倒是出尽主力,八百陷阵营,五千青壮jīng锐,准备给对面的巨鹿军以沉重打击。
这三万大军如cháo水一般声势浩大的向中寨压去,此时的中寨寨墙上,负责守备的只有杨义的四千多巨鹿军。
杨义如今的官职只不过是正兵都尉,暂替文远统摄中军,这支中军有许多是刚从辅兵中抽调上来的新兵,战力比张颌等之前在前寨防守的部众略逊。
望着逼近的袁兵,杨义嘶声吼叫道:“兄弟们!你们准备好了吗?”
四千多巨鹿军大声应和:“时刻准备着!”
“我巨鹿军……”
“一往无前,有我无敌!”
中寨和前寨两道寨墙之间是一道宽约一里弧形扇面,之前有巨鹿军在此扎下营帐,有不少壕沟和帐篷没有来得及清理,袁军行进的速度很慢,尤其是那些大型的攻城器械想要向前,需要填平这些壕沟,拔除那些帐篷才能过去。
“不要管那些帐篷了!壕沟就搭上木板让攻城器械过去!”袁尚初次领兵,心情颇为激动,看着远处数百步外的寨墙,恨不能麾下的兵马立即登上城头去。
麾下袁兵很配合的执行了袁尚的命令,拔除路上的帐篷,填平壕沟,这些都要费上一番力气,主将既然有令,大家自然落得清闲,并没有人注意到这些障碍物中蕴藏的玄机,其实即便他们拆除了了帐篷也发现不了,这些地面早就被做了jīng心的伪装,如果不事先知道,根本看不出他们脚下,藏着意想不到的秘密,袁军士兵一步步的向着死亡的陷阱缓缓行进!
195 蚁附攻城
“投石车攻击!”伴随着袁尚一声大喝,上百颗巨石从袁兵阵中呼啸飞起.他的目光随着飞起的巨石向城墙看去。
“撑布幔!”守将杨义早有准备,只听他一声令下,寨墙上的守军麻利的撑起一片布幔屏障,如同保护伞一般撑出城外两米远,将寨墙上的守军一下子全遮蔽下去。
有人曾说过战争使人类学会进步。确实是如此,攻守双方为了克制敌方无不绞尽脑汁思考战术,研制攻击和防御xìng武器。投石车都是基于战争的需要而产生的,布幔也同样如是。 ..
因为这几rì被袁军投石车压制的连头都不敢露,伤亡数千人,文远一直冥思苦想着如何减少投石车威胁的事情。
武经总要上恰巧记载有布幔这种东西,这是一种用多层厚布叠成的防御xìng武器,就如同文远小时候见的那些布制凉棚,用两根竹竿或者木棍向前撑起,是很简单实用的防御道具,这种工具战时用水浇透,加强其韧xìng,可以有效的抵挡火矢落石,减少守城军士的伤亡。
文远命工匠连夜制造这种东西,今rì恰巧可以排上用场。
嘭嘭……在一阵阵闷声中,几十颗巨石先后落在长达数里的布幔上有的就势弹起,有的被卸掉下坠的力量,缓缓的从布幔上滚落下去。这东西果然有用,袁兵第一波上百颗巨石落下,竟然只砸伤了几个巨鹿军。 ..
只是布幔终究是以柔劲化解巨石落下时带来的巨大力道,不能长久承受落石密集打击,不过几波落石的功夫,就陆续有布幔被密集的石雨撕碎,而且因为布幔前伸的缘故,躲在城垛后面的弓弩手视线受到一定影响,看不太远,只能攻击寨墙下不远处的袁兵。
布幔被撕碎后,寨墙上开始陆续有士兵被落石砸死砸伤,不过他们也努力的还击,将一**箭雨洒向寨墙外密集的人群。
相较之下,巨鹿军明显处于劣势,没有投石车这种破坏力巨大的远程武器,巨鹿军能依靠的只有弓弩这些轻型的攻击武器,被压制本来就是意料中事,而且袁兵显然没有立即攻上城头的打算,飞石毫不吝惜的向城头砸去,他们的意图很明显,就是仗着投石车的优势消耗巨鹿军的战力,直到认定守军没有还手之力,在发动致命的攻击。
伴随着战斗的持续,巨鹿兵的伤亡急速上升着,准备的布幔被落石一条条的撕碎,寨墙上横七竖八到处都是被巨石砸中的士兵尸体,汩汩流出血水渐渐的汇成一条条小溪,但是很快就被头顶的烈rì烘烤成一片片暗红sè的干涸血迹。
杨义嘴唇紧抿着,袁兵的无赖行为让他胸中憋闷,却也无能为力,他很清楚这种只能挨打没法还手的状况还会持续很久,至少在中午之前根本不可能停息,他此时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袁军等待着寨墙上的巨鹿兵被磨去斗志,而他也在等待着那一时刻的来临。
双方如火如荼的厮杀着,六月的天如同烤炉一般,炎炎烈rì凶狠的炙烤着大地,这个时候就是光着膀子站在那儿不动一会都会大汗淋漓,更何况是全副武装,扎在密密层层的人堆里。
战斗进行了两个时辰,寨墙下结阵等待攻城的袁军都汗透衣衫,许多人都接开衣甲,席地坐下看着己方的投石车和井阑逞威。
“这天气,也太热了!”袁绍tian了tian干燥的嘴唇,他头上顶着遮yīn用的青布麾盖,手里还端着亲随递来的茶水,可是嗓子眼里依旧跟要冒烟似的,不时发出口渴的抗议。
袁绍感受尚且如此,可想而知站在rì头低下的袁军士兵处在何等境地。
抛shè落石的军士一个上午已经换了十几波了,这些被换下来的袁兵一停下来,就一屁股瘫坐在地上,这种天气,又消耗了那么多的体力,不少人中了暑气,被**辣的rì头生生晒晕过去。
袁绍显然注意到阵中热昏的人越来越多,他沉吟道:“差不多了,士兵疲困,巨鹿兵也是一样的。来人,传令尚儿,令前军发起攻击!”
身后令旗一阵飘动,紧接着一阵激昂的战鼓声传了出去。
袁尚听闻身后战鼓声响,早已按捺不住心情的急切,枪尖一指,尖声吼道:“将士们!破敌就在今rì!先登营,出击!”
坐在地上的袁兵不情不愿的爬起,这样燥热的天气,连挪动一根手指都没人乐意,不过身后校刀手手上寒光闪闪的刀斧可不是吃素的,在这些督战军官的催促下,袁兵发着牢sāo向寨墙上冲去!
“来了!枪兵上城!准备迎敌!”见袁兵靠近,杨义jīng神一振,消耗了半天功夫,守寨的巨鹿兵只能挨打不能还手被飞石砸死了数百人。这令人恨的咬牙切齿的落石,此刻终于可以消停一会。
“nǎinǎi的,待会好好治治这帮孙子!”枪兵们咒骂着登上寨墙,他们窝在寨墙后面吃了半天的石头雨,此刻终于有机会和袁兵真刀真枪的斗上一回,伤亡不小的弓弩手也不能下墙休息,他们还要压制逼近寨墙的袁兵井阑,许多弓弩手已经shè箭太多,手指已经被弓弦勒得血肉模糊……
寨墙上据守的只剩下三千多巨鹿兵,而袁军因为忌惮巨鹿军的战阵之力,一次投入了一万多人的登城兵力,这个数目,是巨鹿兵的五倍!
一场从未有过的苦战等待着这支巨鹿子弟!
“冲啊!活捉张辽,重赏千金!”
“斩首一人,赏钱千枚!”
“杀敌三人,官升一级!”
“……”
袁军阵中,此起彼伏的出现这些鼓劲打气的声音,袁绍也豁出去了,为了击败文远,他已经不惜血本!在金钱和权势的诱惑下,一万多袁军步兵红着眼睛,嗷嗷嚎叫着向寨墙上涌去。
敌人已经不行了,前面的人已经架好了云梯,只要冲上寨墙,就有大把大把的赏钱正等着众人。
在这种气氛催动下,袁兵们忘记了恐惧,悍不畏死的顶着密密麻麻的火箭、落石、夜叉擂、沸水等守城器具,如同数不清的蚂蚁奋力的向上爬去……
196 陷阵营
看着麾下部众气势如虹的劲头,袁绍抚须大笑道:“哈哈!军心可用啊!张辽此战必败无疑!”
逢纪也在一旁附和道:“有主公坐镇指挥,三公子上前督阵。此战必生擒张辽,扫灭巨鹿军!”
袁绍闻言更是得意大笑:“哈哈哈!不错不错!尚儿看来果然有我当年的风范,rì后若是将大位托付于他,我也可高枕无忧了……”
逢纪笑声一顿,主公的心意他已经了然于心。..
“放这帮孙子上来!”杨义挽着一面长牌大声吼叫着,他也打算用张颌前rì守城的法子,依城而守只会成为井阑上袁军弓箭手的靶子,把袁兵放上来,两边混战弓箭手才会投鼠忌器。
拼消耗,这三千多巨鹿军伤亡太重,能依仗的只有战阵!
“嗷嗷!”身边的军士齐声应和着,一个个眼中闪着桀骜倔强的眼神,虽然面临如此艰难的处境,也许下一个倒下去的就是自己,但是这帮人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为了主公,为了一家老小这两年过上的好rì子,跟这帮袁兵拼了!咱巨鹿兵拼得起!
枪兵很快排成两列战阵,厚实的铁甲将身后的弓弩手也掩蔽过去,袁兵shè来的箭支,叮叮当当的钉在他们身上,软弱无力的掉了下去,即便有人被shè中手脚,也只是闷哼一声,倔强着拔掉箭头不肯后退。..
在一阵令人焦急的等待中,终于有袁兵登上城去!战鼓声已经急促到令双方军士们的心弦无比绷紧,伴随着杨义的一声高喝!一蓬箭雨凌厉的向登城的袁兵扫去,紧接着第一排巨鹿兵听着森冷的长枪向前冲杀过去!
“杀!我巨鹿军……”
“一往无前,有我无敌!”
噗噗噗……
叮叮当当的一阵兵器交撞之后,伴随着一阵长枪入肉的沉闷声响,第一波登上城墙的上百袁兵存活的只剩下寥寥数人,而巨鹿兵折损的不区区十余人,巨鹿枪阵在此爆发出惊人的威力!
不过登城的袁兵也都是彪悍之人,有的袁兵甚至身体被穿透,临死前也狠狠的一刀将巨鹿兵的手臂砍掉,也有一些袁兵一上城头,就将手中长枪当作投枪扔出,然后换上腰刀攻击!
总之,双方都是红了眼的死战,不时有人惨叫着扑倒在地,巨鹿兵虽然一时占据着优势,不过袁兵人数众多,如同cháo水一般连绵不绝,这边刚杀死一个,那边又有两三个袁兵跃上寨墙,仿佛就是杀上三天三夜也不能止尽!
尤其是当高顺的陷阵营登上寨墙,这支强兵顿时令巨鹿兵经受了残酷的教训!
在以一部分炮灰在城头上拓展出一段活动空间之后,高顺的陷阵营终于登上了寨墙!
身穿着比巨鹿枪兵还要厚重的甲胄,手上挽着画有狰狞怪兽图案的牛皮大盾,手上还拎着七尺长的长柄战刀,光是这些主要的装备加在一起就足足有六十斤!很难想象陷阵营的军士如何能顶着如此沉重的装备还能登上三丈高的寨墙的。
不过他们确实做到了,而且还很迅速的聚拢在一起,几个陷阵营的士兵登上城头,并不急着向对面的巨鹿兵冲去,而是迅速的聚集在一起,在城头上组成一个小型的盾阵。
十几步的距离,即便强弩shè穿这些厚达一寸的牛皮包铁重盾,也shè不进身穿厚甲的陷阵营士兵身体,枪兵们被之前冲上来的敌兵缠着,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盾阵不断扩大,从几人变成几十人,上百人……
终于,陷阵营占据了城头上不小的一片区域,他们闷声不吭,如同一堵开足马力的重型卡车,狠狠的向巨鹿阵中撞去!行进之中,这些陷阵营的军士步幅还整齐划一,大盾整齐的撑成一排,弓矢不进。那份沉着,肃杀的气氛令素来骁勇巨鹿士兵也是一阵吸气。
“杀!”解决掉身边的敌兵,巨鹿枪兵毫无畏惧的排成枪阵迎了上去,沾满鲜血的枪尖如林刺出,径自向陷阵营士兵的面门刺去,周身的要害尽数被大盾遮蔽,巨鹿枪兵只能选择面门。
“格!”盾阵中的高顺大吼一声!那些陷阵营士兵本能的扬起左臂,只听着一阵噔噔噔的长枪入木声,刺向陷阵营士兵要害的长枪大多被荡了开去,紧接着高览“杀”字吼出,陷阵营士兵雪亮的长刀挥起,带起一蓬蓬喷溅的血雨!
“这……”百试不爽的枪阵竟然一时受挫,令巨鹿兵惊骇不已,陷阵营士兵顶着重盾趁势撞入阵中,长刀猛扫,威力遍及周遭两丈区域,有时一刀下去,便能砍翻两个巨鹿军士。
巨鹿枪兵也非毫无还手之力,凭借着练就的一招集快准狠于一体的枪法,借着陷阵营挥刀空门大露的瞬间,狠狠的将长枪送入敌兵的要害部位,有些膂力出众之人甚至接连穿透重盾铠甲,再刺入敌兵的身体……
这种近身一刀一枪的搏杀令身上的铁甲如同一层摆设,只要被长枪刺中,锋利的枪尖定然能刺透甲叶送入身体,同样巨鹿兵如果被长刀劈中,虽有铁甲防护也不过是让身上的伤口浅上几分、这个时候士兵的综合素质就显得格外重要了。这些陷阵营军士吕布平rì宝贝蛋似的供养着,吃最好的伙食,穿最好的装备,平rì交给麾下最得力的大将高顺指挥。比起巨鹿兵,吕布的陷阵营士兵身体素质上丝毫不逊sè,而且他们还拥有巨鹿兵不具备的一项优势经验!
陷阵营军士只有八百余人,这些人都是追随吕布多年的jīng锐,其中当兵最早的甚至要从吕布还在并州时说起,这些陷阵营士兵此后跟着吕布走南闯北,经历大小数十战,经验岂是一般士兵所能比较的,尤其是杨义刚刚积功升任正兵校尉,麾下这部军士或是新兵,或是从各部抽调过来的老兵,还没形成默契的配合,除了顽强的意志,别的都不能与陷阵营士兵以及其他几部巨鹿战兵相提并论。
197 地道战嘿地道战!
所以两边士兵一交手,巨鹿军士顿时问被压制下去!尤其是被陷阵营士兵搅乱了阵势之后,更是不敌,巨鹿枪兵往往要付出三名士兵的代价才能换回一具陷阵营军士的尸体,何况仍然不断有攻城的步兵登上城头,加入到攻击中去。
不过一会的功夫,巨鹿兵就死伤二百余人,被挤压出一片不小的区域,而陷阵营士兵稳稳的据住城头,已经站住脚跟。
杨义很快发现这边的情况,右路一线岌岌可危,不过他本来就兵力不足,各段寨墙都有些吃紧,他手头上无兵可调,只能亲自带着几十个亲卫冲上去…… ..
只是眼下战场的主动权已经慢慢倒向袁绍一方,杨义这么点兵力投进去也只是杯水车薪,对整个大局并没有多少影响。
反之,登上城头的袁兵已经越来越多,巨鹿兵已经无力将这些敌兵驱赶下城墙,在袁兵的挤压下,防守一方身上的压力一点一点的增长,这根弦一分一分的绷紧着,一旦绷断,就是巨鹿兵败亡的一刻!
眼看着麾下军士步步紧逼,巨鹿军节节败退,袁尚脸上带着一抹兴奋的cháo红,首次领兵出战,他便能立下这么大的功绩,他仿佛已经出现在父亲百年之后,这冀州之主的大位在向自己招手。
而此时位于右路的袁谭就没有他那么好脾气,他手下本来就是老弱,分到的投石车又少,七八千杂兵吭哧吭哧攻打了半天,连寨墙都攻不上。他在阵中看的连连咒骂,亲随向他报告中路袁尚进展顺利,更是气得他指天怒骂:“老天!你为啥对我袁谭如此不公!” ..
就在寨墙上的战斗惨烈进行的时候,二百多步外的袁兵后方,一些没来及拆除填平的帐篷里,壕沟中,一道道经过伪装隐藏的极好的暗门悄无声息的打开,从里面探出一柄柄锋利的刀枪。
文远悄悄的掀开一个挡板向外张望,只见头顶上是一顶倾倒的营帐,营帐外外,密密麻麻的袁兵等待着攻上城墙,谁也没有想到寨墙上战斗正酣,这个时候巨鹿军悄无声息的从地下来到袁兵阵上。
建寨之初,文远考虑到前寨可能被攻破,就提前想到了挖地道奇袭这一招,所以就在中寨到前寨之间暗修了地道。虽然这种招数战场上只能用一次,不过如果用的好,说不定会有奇效。
诱饵计划执行到现在已经成功了,只有重创袁绍,后续的计划才能顺利进行。
没想到这些暗道竟然真派上了用场,此战是必须打赢的一战,文远集中了所有能出战的一万军士,玄缨卫,正兵、辅兵、火头军、马夫……连没马的骁骑营骑兵都用上,为的就是一战将袁绍重创!
文远悄无声息的爬上地面,周仓和五个玄缨卫紧跟在后,把一顶歪斜的帐篷挤得满满当当。彼此之间眼神手势交流了一番,文远虎目一睁,低喝道:“放号炮!”
就在袁军上下将jīng力都投注在前方寨墙上的时候,一声号炮在袁军阵中炸响!接着第二声,第三声!袁兵攻势一滞,还道是中军主将又发出了什么号令,狐疑的望向后方。
“什么人乱放号炮?”袁绍立马在中军大纛之下,那一声炮响离他不过百步左右,把他吓了一跳,他当即怒声喝问,不过转念之间意识到不对,一阵巨大的喊杀声从己方阵中炸响!
“枪技,百鸟朝凤!”文远冲出营帐虎吼一声,手中青龙戟如狂风骤雨,一番攒刺将身前六七名袁兵刺倒,情势不容懈怠,文远一上手就是百鸟朝凤枪里的群攻大招!
赵云、太史慈二人也是施展浑身解数,长枪如飞运使,一个个袁军血溅当场!
“杀!”白大同冲出地道,双眼通红睚眦yù裂一抖手中长枪,枪尖直入袁兵前胸从背后透出,白大同枪势不竭,如同串糖葫芦一般刺入另一个袁兵身上!
白大同仍不解恨,一脚踹翻袁兵,抽出长枪,状若疯虎的扑向另一个已经满脸惊恐的袁军士卒,口中喝道:“陈四,看俺给你报仇!”
“不好!”袁绍脱口惊呼,只见己方阵中,无数巨鹿军士如同凭空从地里钻出来的一样,疯狂的在乱哄哄的在己方阵中肆虐,袁兵一时措不及防,纷纷走避,巨鹿兵奋勇向前,锐不可当!
文远数招过后,身前三丈区域已躺着十余具惨死戟下的袁兵尸体,其余袁兵见他如此悍勇,早就仓皇退避,不敢相抗。
文远抬眼一看,正看到身边袁绍中军大纛就在不远处百步方向,文远戟尖一指,虎吼一声道:“玄缨卫,随我生擒袁绍!”
“得令!”文远身边已经聚拢了百多玄缨卫,众亲卫轰然应诺,挥舞着手中雪亮的陌刀杀向前方!
寨墙上的杨义听到号炮声响,jīng神顿时大涨,嘶厉喝道:“弟兄们,到我们反击的时候了,给我把这帮孙子撵下城墙!”
“嗷嗷嗷!把他们撵下城墙!”此前一直被压制着苦苦支撑的守兵见援兵登场,顿时气势如cháo,众**声吼叫道。
反观袁兵一方则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呆了,本来前面的攻势还算顺利,此时阵中突然多出无数股如狼似虎的巨鹿兵,左冲右突所向披靡,袁兵顿时一阵大乱,顶在前面的军士正努力拼杀着,突然觉着对面敌人的抵抗突然激烈了起来,一时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后阵中醒过神来的士兵见突然见到一群如狼似虎的的巨鹿兵扑来,本来这些袁兵就没有什么思想准备,见自家弟兄被一阵斩瓜切菜的疯狂屠杀,一个个面露惊惶之sè,阵脚大乱。
这也难怪,袁兵攻城的三万军中,突前的毫无疑问是各营的jīng锐,而压在后面的明显战力稍逊一筹。
玄缨重甲,硬弩长刀,这是巨鹿军无数兵士期盼得到的至高荣耀!代表着巨鹿军战力的最高端,那些压在后阵的袁兵如何是文远麾下玄缨卫的对手,一触即溃,百余玄缨卫如同烧红的餐刀狠狠的切进nǎi酪里一般,一路上不断聚合着旁边的军士,势不可挡的直向袁绍中军插来!
赵云和太史慈也一面收拢四周冲出地道的军士,一面在袁兵阵中疯狂的砍杀起来……
198 生擒袁尚
袁尚被眼前突然生出的变故惊得几乎跌下马来,初次指挥大军作战的他一时之间哪知道该如何应变?他张着嘴巴,却只会喊:“不要乱!不要乱!”一条应对举措都想不出来,前军指挥如何能不乱?
赵云和太史慈各聚拢一支兵马杀向袁尚,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击杀袁尚!彻底搅乱袁兵的前军指挥,把中军的百多具投石车缴获下来。
乱军之中太史慈正撞上约束队伍的袁尚部将尹楷,二人交马不三合,太史慈一枪正中眭元进面门,将其刺下马来! ..
赵云也只迎上部将冯礼,上前让过冯礼刀势,猿臂轻舒,一把拽住冯礼腰带,只一合就将之生擒过来。
二人顺势夺了敌将马匹,丝毫不停直向袁尚杀来。
袁尚在乱军中见麾下两员大将转眼间一死一擒,赵云、太史慈二将近在咫尺,心中更是慌乱,拔马绕行而走,口中喝道:“王剑师救我,替我挡下敌将!”
“王越领命!”王越嘿然一笑,只听一声长剑出鞘的清脆龙吟,袁尚只觉着眼前寒芒一闪,一颗硕大的马头从嗖的从面前飞起,接着袁尚身形一滞,整个人从无头的战马上扑跌下来!待到爬起之时,一柄如秋水般森寒的古剑已经架在自己颈间。
袁尚惊怒不解道:“王剑师,你……” ..
王越嘿嘿冷笑道:“三公子得罪,我本是巨鹿武将,不过是我家主公让我潜入邺城行事罢了!”
“你……邺城……”袁尚一想到自己当初正是听了王越谏言才领兵出邺城,顿时气得浑身发抖,只觉着一阵天旋地转……
“生擒袁绍……”袁绍只见两三百头戴玄缨盔,身披重铁甲的巨鹿兵横冲直撞向自己中军位置扑来,转眼之间已经到了几十步之外,当者无不披靡,为首一人银甲长戟,势不可挡!口中喝道:“袁绍休走!张文远在此!”正是张辽张文远。
“拦下他,拦下他!”袁绍惊呼道,身边六七员骑将拍马迎上,群起而攻仍不是文远之敌,不过数十合功夫,便被文远杀了三将,余皆胆寒散去!
文远杀的兴起,夺了一匹战马跃马挺戟向袁绍奔去,此刻他银亮的铠甲上早已布满了斑斑血迹,整个人杀气腾腾,有如战神,冲着数十不外的袁绍大喝道:“袁绍受死!留下你的首级!”
袁绍见状大惊,他素知张辽武勇,虎牢关前曾击败猛将吕布,自己留下来,几条命也不够杀的,当下拔转马头,没命似的向后逃开。文远步行出的地道,并没有骑上自己的千里驹,袁绍战马神骏,奔行神速,又有重兵阻挡文远靠近,逃走追至不上,不禁一阵扼腕叹息,不过他很快将注意力转移到袁军大纛之上,上前杀散数十护旗袁兵,反手奋力一戟,狠狠的将碗口粗的旗杆砍断!
大纛倒了!
古时中军大纛有指挥作战、号令军士之用。大纛倒下,说明主将或者阵亡或者逃跑,对部队的打击绝对是毁灭xìng的!不见了大纛,本来就有些不安的袁军士兵彻底失去了战斗的意志,也不知是谁发一声喊,见风头不对,一些袁兵率先调转身形向后跑去!
吕布这边并没有收到太多巨鹿兵的攻击,本来他还打算勒兵接应中军一番,但是见中军大纛折断,吕布又立马改了主意,大纛被砍可不是闹着玩的,看着已经开始崩溃的袁军士兵,吕布也立刻约束部队撤退,他可不会傻傻的留下来替袁绍卖命,比逃跑,走南闯北的他可是比袁绍更有经验呢!
吕布当即传令鸣金守兵,攻城的数千军士冲的快退的也快,从右边寨门有序的退到寨外……
袁谭那边的情况和吕布也差不多,看到袁尚指挥的前军转眼之间被突然出现的巨鹿兵冲的七零八散,袁谭虽然惊慌,心中却隐隐生出一丝不可言喻的快感。他颇为期盼的看了战场一眼,喃喃自语了两句,然后立即喝令身边部将汪昭、岑璧勒兵退出寨外。
左右两军退的相当顺利,究其原因还是因为文远兵少,真正和袁军全面作战反倒吃亏。所以文远自然而然将攻击的重点放在袁绍袁谭的中军上,争取一举摧毁袁军的中军指挥,加速袁军的溃败!
结果文远做到了!袁绍不敢与文远厮杀而转身逃逸,左右两路兵马的主将有各怀鬼胎,不肯分兵支援中路,可怜的袁尚第一次指挥打仗就战败被俘,和他当初想要一战击败文远的幻想简直天差地别。
相比起左右两路,中路袁兵的境遇就比较悲惨,袁绍本来就在中路集结了快两万重兵,被文远一番突袭杀得抱头乱窜,上万败兵蜂拥向只有两丈宽的寨门前,争先恐后的向寨外挤去,寨门被拥堵的连根针都插不进来。身后万余巨鹿兵如一下群凶神恶煞血腥掩杀着,不断响起的惨叫哀嚎声催逼着袁兵发了疯的往寨门里钻。
圆弧状的外围寨墙牢牢的将万余袁军士兵挡在里面,想要逃跑,就只有通过两道寨门前,三万袁兵起初从三道寨门进入排兵布阵就用了快一个时辰的时间,此刻上万袁兵只从一个寨门逃生,一个个毫无秩序只知道往里钻,这样的状况下,袁兵如何能逃得快?
这个时候,谁管你是将军还是小兵,逃得xìng命才是眼前最紧要的。为了活命,许多本来曾是同一个锅里扒过饭的袁兵此刻红着眼睛刀兵相见,一些倒霉的袁兵被汹涌的人流推倒,连喊叫声都来不及发出便被无数之脚踩死、踩烂……
寨门前的一片区域,血液、碎肉已经铺满了一地,粘稠的血液积得有寸许深,脚踩上去,粘嗒嗒的极不舒坦,不过袁绍此时哪里顾得上这些,好容易逃到这里,前面拥堵的士兵令他的速度顿时慢了下来,而身后文远已经汇合了赵云、太史慈两支兵马,如同催命无常一般再度向袁绍靠了上来!
200 官二代
“活捉袁绍,踏平袁兵营寨……”追兵的喊声如同一道道催命符一般敲打着袁绍紧绷的神经,他冲着削尖了脑袋往寨门里钻的自家士兵大吼道:“让开,尔等都给我让开!让我先过去!”开玩笑,后面一帮凶神追着,这种情况下那些军士只顾着逃命,哪里听得进去?
袁绍挥剑连杀了数人,根本没有肯让开,一些已经被逼急了眼的军士面sè甚至开始有些不善。
逢纪惶恐谏言道:“主公,事急矣!何不翻墙而过,逃得xìng命,再重整旗鼓决战?”..
袁绍抬眼看去,果然看见有不少机灵的袁兵攀上寨墙,从三丈高的寨墙上跳下来,这么个跳法,只怕免不了双腿栽断。
袁绍一向注重形象,哪里肯干出这等狼狈之事?不过逢纪的规劝也令他脑子清醒过来,情知这样下去难逃一死,索xìng大声吼道:“大丈夫宁可战死!这样逃法,难道就能活命吗?援兵就在寨外,诸将何不随我一同奋力死战?”
不得不说袁绍关键时刻的话还是起了作用的,说起来老鼠急了咬猫,狗急了还跳墙呢,一帮袁兵此时就如同急了眼的老鼠,被袁绍一声吼叫惊醒过来,这种情况下,逃也是死,不逃反而有一线生机,几万大军就在寨外,只要他们能坚持住一会,未必就不能活的下来!
万余袁兵一想明白,当即翻身杀回,有袁绍这个主心骨亲自指挥,麾下**、吕威璜、蒋义渠等大将更是身先士卒作战。袁兵这一下是被彻底逼急拼命了,万余军士奋力抵挡,竟然将文远这数千兵马的攻击阻挡了下来。..
双方奋力厮杀一番,袁绍趁着部卒与巨鹿兵激烈厮杀的时候悄悄退出大寨,文远见袁兵一个个被逼急了眼,正面作战虽然占据优势,不过讨到的好处却不明显,平地厮杀了半个时辰,见讨不到好处,文远也果断勒兵传令退兵回寨,玄缨断后缓缓而退。
退兵途中,赵云太史慈还不忘将缴获的百十具投石车待会寨内。
其实战斗开始前巨鹿兵的目标已经很明确了,就是集中全力冲着袁绍中军去的,中军那百十具投石车可是攻守战时强悍的杀人利器,前几rì巨鹿兵防守就吃了这些投石车的大亏,夺了这些投石机,巨鹿军在rì后的防守战中就能轻松的多,而袁绍则还要飞上几天功夫再造一批。
除了这些攻城器械,巨鹿军在其他方面也斩获颇丰,此战,巨鹿兵攻及斩首六千余级,俘获袁兵三千余人,缴获铁甲千余副,中军大纛一杆、将旗十余面,旗鼓兵甲不计其数,可算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利!
经此一战,袁绍想要再整旗鼓至少需要三五rì的时间,而到那时……
“嘿嘿……”文远这十多天来终于第一次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意……
王越早就在中军帐中等着,一见文远回来,立马上前拜道:“参见主公!”
“王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文远勒兵回到营寨,他惊喜的发现王越竟然也在寨内,方才他只管一路追杀袁绍,而王越则配合杨义攻击袁绍的前军,所以文远并没有和王越照上面,也不知道王越一回来就给自己送上一份厚礼……
“末将刚才就在袁军攻城前军之中,趁乱回到寨里。一月不见,末将还给主公带上来一份见面礼。”
“哦,还有见面礼,拿出来看看!”文远笑问道。
王越冲帐外大声喝道:“带上来!”须臾,几个甲士便带上一个披头散发、灰头土脸的少年将军。
文远疑惑问道:“这是何人?”他细细打量那少年将军一番,此人身高八尺,生的唇红齿白、剑眉朗目,当真一副好相貌,如果是放在文远前世,绝对是明星一级的水准,此外他身上衣饰铠甲细密jīng致,一看就是价值不菲,只这一副铠甲少说就价值数百金。
虽然素未谋面,不过文远已猜出这小将定然大有来历。
“此人是末将费了一月功夫才……”王越颇有些邀功意味的吊着胃口慢慢道,却被那少年将军一口打断。
只见那小将怒声作sè道:“王越!你这个卑鄙小人!你战场上突施暗算,我才失手被擒,此等行径算什么英雄好汉?有胆子和我两阵对圆、明刀明枪的干一场!我定挥兵取下你的首级!”
王越脸上一红,嘿嘿干笑道:“三公子,所谓兵不厌诈……”
“三公子?袁尚?”文远眼神微眯道。
袁尚瞥了一眼袁绍,傲然道:“某的名号原来你也知道,不错,某便是堂堂车骑将军、冀州牧袁绍之子袁尚!张辽匹夫!如今你已经被我十万大军围在绝地,识相的你就乖乖放了我,我会劝我父亲放开一条出路让你出去,如若不然,我大军攻下此处,你全军上下必死无疑!”袁尚其实也不是傻子,从被擒那一刻就开始算计,如何才能保全自己的xìng命。
袁尚的打算是先示强,让张辽心生戒惧,然后再谈些条件,这样或许张辽就能把自己体体面面的放回去。
至于补偿嘛,军资粮饷什么的张辽要什么给什么就是了,反正冀州钱粮广胜,沃野千里,也不差这点东西。
至于求饶,那是最后实在没有办法才用的招数,真到了哪一步就是保住了xìng命以后袁尚也没脸见人。
袁尚相信张辽多半会答应自己条件的,巨鹿万余人马被自家六万余人围困在此已经接近一个月,不说山穷水尽也是情势岌岌可危,一般聪明人人都会想到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努力保全xìng命,而自己就是这根救命稻草,而张辽能令父亲引以为心腹大患,想来也必定是个聪明人。
之前的想法又在袁尚的脑子里过了一遍,自觉完美无缺,袁尚脸上露出笃定的笑意。
“嘿嘿……”文远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眼神微眯着看着袁尚,已经给他下了断语:这毛头小子,很会装B!
201 贪生怕死之徒
“三公子袁尚是吗?嘿嘿……”文远笑吟吟的走到袁尚身边,上下打量着,不得不承认,这小子各方面条件确实没的说,身高八尺,长相英俊,又有个雄踞河北的父亲,这样的人放在文远前世就是典型的高帅富,官二代,文远记得貌似草根阶层都有些敌视这样的人。
文远前世也是草根,整天窝在家里的一个正宗丝宅男,文远虽不仇富,却也看不惯这样的人在自己面前晃晃的装B。自以为有个老子有权有势,就能眼珠子长在脑门子上,看谁都不顺眼,恣意妄为。..
文远前世就没权没势,没办法修理这样的人,不过既然眼前有这样一个机会,文远当然不介意整治整治袁尚这种人。
袁尚不知道文远打算,倨傲笑道:“你知道就好,某素受父亲疼爱,只要我肯劝他,他一定会答应放你们一条生路,你且记着,以后谨守疆界,不可与我父亲为敌。”
文远眯着眼睛笑道:“袁尚……官二代……很好,很强大……”
“你……想干什么?什么官二代,什么好、强大……”文远的笑让袁绍觉着心里一阵发毛,舌头有些打结道,他虽然不知道文远说的什么意思,不过想来应该不是什么好事,他好歹也是堂堂袁绍的爱子,什么场面没经过,可是眼下被文远这么看着,竟然有些吃不住劲。他隐隐觉着张辽的笑似乎不怀好意,难道自己开出的条件还不足以打动这个人?..
一想到这,袁尚冷汗直冒,他已经有些畏惧了,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两步。
“剥下他的衣甲。”文远冷冷一笑,几个亲卫不顾袁尚挣扎,三下五除二将袁尚的衣甲剥去。
被剥光了衣甲,袁尚上半身光着,身上只剩下一条裤子,他惊叫道:“你要干什么?我是袁绍之子,你敢对我无礼,难道不想活……呃!”袁尚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嘭”的一声。一记重拳狠狠的砸在袁尚的胸腹上。
袁尚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腰弯就如同一根虾米,面目扭曲着咳嗽不已!
文远绕到袁尚背后,看到袁尚光洁白皙的后背,心中一动,突发奇想想到一条妙计。
“jīng忠报国……倒是个不错的主意。”文远喃喃低语道,抽出佩剑在袁尚后背上虚划着,岳母刺字,文远听过这个典故,只不过没想到自己竟然有机会来一出另类版本的孟母刺字。文远脸上尽是戏谑笑意。
“你……你想干什么?我是袁绍最宠爱的儿子,你不能杀我……呃!”感受到背后剑锋散发出的森冷奇袭,袁尚惊声尖叫,他已经看出文远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身份,示强?狗屁!这个时候保住xìng命才最要紧!
文远笑的云淡风轻,眼中却带着一抹戏谑的笑意“干什么?不干什么,只是在你身上留下点记号而已,你放心,我不会那么轻易杀你的。”
袁尚再也不想那些没用的了,他抖筛一般浑身战粟,转身搂住文远大腿,痛哭哀求道:“张辽!呃,张将军!求求你放过我!不要杀我!你要什么?城池?粮饷?只要你放了我,我一定会让我父亲答应你……”
文远饶有兴致的看着袁尚,突然一皱眉,鼻尖闻到了一股sāo臭之气,仔细看时,袁尚脚下一滩水迹,原来袁尚竟然不堪惊吓,吓得尿裤子了。
“什么名门之后?袁氏子孙?哼,不过一个贪生怕死之徒而已!杀你,我还嫌脏了自己的手呢!”文远不屑的一脚踢开袁尚,袁尚摇尾乞怜的样子令文远深深的厌恶,这种人平时看起来人模狗样,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嘴脸,可是你真要跟他硬起来,他立刻就跟个哈巴狗一样没有半点骨气。
对这种人,文远连动手的心情都欠奉,冲王越道:“送给袁绍八个字若敢再战,必死无疑!让袁尚这小子带着送回袁军大营中!”
王越方才见文远握剑在袁尚背后虚划,已经知道文远用意,一边闻命拔剑冷笑着向袁尚背后走去,一边心中感慨:“这招狠啊!主公不愧是主公,这招一出,袁绍必定气得吐血,震动袁军军心,他亲儿子受了这般折辱,袁绍怎能甘心?必定不肯退兵,如此……主公的计划就完成的更有把握了!”
王越被文远派去邺城,了解知道文远的一些计划,此时已经知道主公用意,对主公如此深意的安排敬佩不已。
袁尚也知道王越要在自己身上刻字了,吓得惊恐大叫,王越的剑还没临身,袁尚就一阵杀猪般的惨叫!
文远皱眉冷哼道:“枉你还是袁绍的儿子,没有半点骨气!王越,把他拖出去斩去耳鼻!让他回去告诉袁绍,我替袁本初管教管教他的儿子,像他这种废物根本没脸做袁氏子孙!”
“末将遵命!”王越狰狞一笑,一把抓住袁尚后领,如拎小鸡一般将已经瘫软如泥的袁尚拎出帐去,不一会就传来袁尚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音!
这边文远也没有闲着,袁兵虽然暂退,不过袁绍被他这一手惹怒必定会大军强攻,趁着袁绍大举进攻前这几天最宝贵的时间,他得加紧准备另一件事情……
出了大帐,文远直接找到华佗道:“华先生,之前你说问题出在漳水上,究竟是什么原因?”
华佗这几rì忙着诊治感染瘟疫的军中战事,忙的几乎脚不沾地,不过他身子骨强壮胜过一般年轻人,有从文远哪里学了不少预防瘟疫的方法,显得格外jīng神,所以他只是喘了几口气就道:“正是,军中突起瘟疫,并非无因,依我看,必定是有人在上游作祟。”
文远jīng神一振道:“果然如此!”巨鹿军民一向注重卫生,怎么可能平白无故沾染上瘟疫,上次华佗说可能是有人捣鬼,文远就一直记在心里,只是因为当时战事紧急,文远才一直没有分出jīng力调查此事。
202 夜袭淳于琼
文远又道:“奉孝的病情如何?”大胜之后,文远心中轻松许多,唯独郭嘉的病情令他最为揪心。
华佗面露沉凝之sè,道:“刚刚睡下,病情已经开始稳定,估计无甚大碍了。只是他一年遭受两番大病,本元受损,rì后须好好调养,不能多耗jīng力,否则一旦病发,到时只怕什么灵丹妙药都难挽回……”
“我会督促他好好休养的,还请华先生rì后多多尽心。”见华佗说的凝重,文远心中也是喟叹一声,难道郭嘉天命便是如此,即便自己来到这个世上改变了的历史的轨迹,也挽不回郭嘉英年早逝之局?..
回到寝帐,张辽一早就等在那里,之前文远之所以没有让张颌参战,是另有任务交代给他。
张颌追随文远多年,也不客套,二人一进帐,张颌就汇报了他刚刚打探回来的消息。
听完张颌回报,文远挑眉问道:“你是说上游二十里处有三千袁兵将腐尸丢入河中,污染漳水?”
张颌正sè道:“正是,末将昨夜亲自领jīng干兵士渡过漳河,上行二十里,终于发现上游有袁军驻扎,亲眼见到袁军将战场上阵亡腐烂的士兵尸体投入漳河,为了不让我军察觉,这些尸首都装在麻袋中,填满石块沉入河底。”
文远怒哼一声道:“果然与我所料不谋而合!真是好yīn险毒辣的诡计!若非有华神医在我帐中,阳平亭这两万将士尽遭暗算了!”..
侥幸!侥幸啊!如果没有华佗在,或者文远不懂前世那些预防隔离传染病的知识,今天的这一战只怕是另一个结果了,袁绍全歼巨鹿军?自己兵败身陨?
虽然侥幸没有被此毒计所趁,不过一想到这条计策的yīn狠,所有谋划险些因此yīn险机谋前功尽弃,文远不觉冷汗淋漓,心中生出无穷怒意,想到袁尚尚在营中,方才在他背上刻字的那点教训根本不足以卸去心头之怒,虎目一睁怒道:“袁绍!枉你平rì道貌岸然,不想竟是如此心计歹毒之人!传令下去!命王越削去袁尚耳鼻,明rì一早送回袁寨中去,让袁绍和他手下的文臣武将看看。跟我耍yīn谋的下场!敢跟我使这种yīn险毒计,我就让你袁氏一门身败名裂,沦为天下人的笑柄!!”
“遵命!”张颌顶不住文远身上冷冽的杀意不由后退了两步,他从没见过主公发这么大的火气,要知道割去耳鼻可是有些过了,这样做比杀了袁尚更会惹袁绍忌恨。不过想想张颌就释然了,主公一向爱惜麾下文武将士,郭嘉重病、两万巨鹿军险些被一场瘟疫弄得前功尽弃。
揭过此事,文远又道:“隽义,可曾探听到上游袁兵有多少人。”
张颌如实答道:“看寨栅大小,应该有两三千人,主公准备何时动手?”
文远沉吟一番道:“就在今夜,有五百玄缨卫足矣,你留下守寨,我亲自前去,明rì一早,我要给袁绍送上两份大礼!”
…………
淳于琼今夜又是抱着酒坛子睡的。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淳于琼喜欢上了这杯中之物的。
曾几何时,淳于琼也曾是指点江山、挥斥方遒之人,几年前也曾与袁绍、曹cāo、鲍鸿、赵融等知名人物同被灵帝任命为西园八校尉之一的右校尉,在大汉少壮派军官也算是领军之人,那时候的淳于琼意气风发,誓要干出一番功业。可是之后数年,何进被杀、董卓乱政,天下乱象迭起,眼光稍显不足的淳于琼选择跟随袁绍一起打拼。
结果,当初官职相同的袁绍、曹cāo二人这几年混的风生水起,袁绍在冀州称霸一方,曹cāo在兖州纵横睥睨,而他淳于琼道现在仍然还是校尉一枚,袁绍虽然对他表面上恭敬有加,好吃好喝供着,令他独领一军,可是暗地里却是严加防备,但凡有什么战事,基本上都是让他干些看守辎重,打扫打扫战场之类毫无挑战xìng的任务,根本不给他建功立业的机会。
再加上淳于琼本来就是意志薄弱,经不起诱惑之人,安逸的rì子过得久了,就不复往昔的壮志雄心,变得贪图享乐,每rì好酒好肉,早睡晚起。
这一夜淳于琼又睡的极早,这年头没什么娱乐节目,天一黑基本上都会休息,尤其这两rì天气燥热,淳于琼总觉着夜里睡着不得劲,今天天还没黑透就开始摆案独饮,喝点酒睡的沉些这点道理他还是懂得的。
反正在他看来,袁绍身边jīng兵强将极多,有什么作战任务根本轮不到自己,就像此次围攻张辽,袁绍就早早将他远远的调到离战场二十里外的这里,执行一件一点危险xìng都没有的工作,把战场上收集来的士兵尸体装在麻袋里沉入河底。
至于二十里外的张辽军,淳于琼压根就没放在心上,巨鹿军就那么点兵力,还被袁绍几万大军团团围困,根本不可能来到这里,所以这一觉他睡的很放心。
主将尚且如此懈怠,麾下的士兵更可想而知了,盯着火辣辣的rì头辛苦一天,搬得还净是死人的尸体,这活计可不是一般的受罪,军士们叫苦不迭,汗流浃背,所以天一擦黑,就一个个早早的钻进帐篷里,少数几个负责巡夜放哨的军士也疲懒的很,还没熬到半夜,就已经倚在寨墙或者找个没人的地方呼呼大睡。
如此形同虚设的jǐng备,自然便宜了已经悄悄摸上来的五百玄缨卫。
玄缨卫是入夜之后偷偷渡过漳水的,这支军队被文远拉到战场上反复锤炼之下,已经有了一些特种部队的影子,侦查、反侦察、游击、潜伏各种作战方式都达到了一定水准,武装泅渡更不在话下。只是在躲避袁绍设在漳河南岸的眼线上废了一些气力。
眼下,战斗已经进行道最后阶段,为了防止文远渡河逃逸,袁绍特意在漳河南岸布置了许多岗哨眼线,大军渡河根本躲不过这些耳目,这也是文远选择只带五百玄缨卫出战的原因。
五百人目标小,又个个熟习水xìng,擅长隐蔽,入夜之后便神不知鬼不觉渡过河去,疾行军到二十里外淳于琼的寨外,还只是子夜时分。
文远令玄缨卫原地歇息半个时辰进攻,几乎没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就直杀入寨中,斩首千余级,余皆溃散,主将淳于琼刚刚被帐外的喊杀声惊醒,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文远突入帐中,一举成擒!
203 再气袁绍
袁绍忧心忡忡回到营中,命人计点兵将,见折了冯礼、尹楷等大小将校十余员,军士伤亡上万人,心中不免忧虑,不过如果这些倒也罢了,最令袁绍心急如焚的是,自己的三子不知所踪!
袁绍连夜探问回到的败兵,有说被巨鹿兵擒住的,也有被说被乱兵所杀的,总之各种各样说法的都有.当时战场上混乱的就像一锅粥,两三万袁兵都挤在两道寨墙间宽不过一里的狭窄区域,出口只有那三道寨门,很难逃得出去,无论是哪一种可能,袁绍心知儿子生还的可能都微乎其微。..
袁绍心中惊怒,冲着麾下的文官武将一通臭骂,其中被数落的最多的自然是大儿子袁谭。
毫无疑问,此战的惨败与左右两军有脱不开的关系,若是左右两军不一遇惊变竟收兵退去,而是从两侧驰援中军,袁军也许就不会遭受这么大的损失,如果军士用命的话,未必就不能反败为胜,纵然不能一举生擒张辽,重创巨鹿军也是很有可能的。
所以袁绍对袁谭的不战而退显得极不满意。
至于吕布,袁绍是不能直接说的,这个节骨眼上袁绍生怕他一言激怒吕布惹得他抽身离去。不过袁绍因为爱子的失踪急红了眼了,各种指桑骂槐、含沙shè影之言也是不绝于耳。
袁谭一脸无辜的听着父亲的责骂,不时还抗辩几句,不外乎士卒老弱,战力不济,与巨鹿军一触即溃诸如此类的言语。..
不过袁谭说的情况也是客观存在的,袁绍本来就不想让袁谭夺去袁尚功勋,分给袁谭的都是老弱兵力,只是一战下来,袁绍苦心为袁尚创造的机会反倒害了袁尚,袁绍心中不觉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懊悔感觉,除了责骂袁谭无能之外,也没有别的好苛责的。
袁绍派出军士四散去找袁尚,结果一夜没有消息,就在袁绍几乎愁白了头的时候,突然有小校回报寨外巨鹿军送来一人,声称是将袁尚送还给袁绍。
爱子安然归来,袁绍闻言大喜,忙令那小校引自己前去。不想那小校吞吞吐吐,似有难言之隐。袁绍严辞询问,那小校才肯说出真相,结果小校把实情一说,袁绍闻言如遭雷击,身子一软!若非身边有人扶着,只怕立马栽倒在地!
“尚儿!”惊怒之意终究抵不住爱子之心,袁绍醒过神来,忙向帐外冲去。没走几步,只见一人裸着上身迎面向自己走来,耳鼻用布帛缠着,上面尽是血迹,身后一大群袁兵士卒跟着,一个个面露惊惧之sè,指指点点的在旁窃窃私语。
身边许攸见了,似乎想到了什么,眉头紧蹙默默不语。
“尚儿!”袁绍一眼就认出来人正是自己爱子袁尚,见爱子这副惨状,心疼的眼泪都流了出来,袁尚看见父亲,也是悲愤交集,双膝一跪,呜呜哀叫道:“父亲!为孩儿做主啊!”
“尚儿,你受苦了!为父……”袁绍上前一把抱住袁尚,手上竟也沾染上血迹,转到袁尚身后一看,袁尚背后竟然刺着“若敢再战,必死无疑”八个血淋淋的字迹!
要说王越本是武夫出身,那字歪歪扭扭,如同蚯蚓,看着真不怎么滴。可是这血淋淋的剑痕却如同利刃剜在袁绍的心,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看到自己最心爱的儿子遭此大难,袁绍如何能淡然处之?
“张辽匹夫,我必生啖其肉,活寝其皮,否则难消此恨!来人……”爱子血肉模糊的北上那一道道剑痕如同一记记鞭子狠狠的抽打着袁绍,令他五内俱焚,一股郁积之气在胸中左冲右突,亟待发泄出去。
袁绍睚眦yù裂恨不能立时生吞活剥了张辽!正yù传令出兵,突然寨外突然涌来一大群溃兵,丢盔卸甲,狼狈不已。
袁绍见是淳于琼败兵,大惊询问其故,一个败兵军官哭拜回报道:“启禀主公,我军遭巨鹿兵夜袭营寨,大败亏输,淳于琼将军已被敌将所擒!”
“你说什么?”袁绍踉跄两步,饶是他心志如铁,也经受不住这连番打击,怒气牵动旧疾,“哇”的一口鲜血喷出,仰面栽倒在地!
“主公……主公……”身边众文武一阵惊呼,手忙脚乱将其救起。
袁绍面白如纸,切齿喘息道:“真是……真是气煞我也!张辽匹夫,不报此仇,我袁绍誓不为人!来人……传我将令,不惜一切代价,给我生擒张辽……今rì我受到的屈辱,我要让他百倍偿还……!”
“主公!万万不可……”许攸上前劝谏道:“我军新败,将士皆有忧惧之意。且攻城器械昨rì尽被张辽所夺,若此时出兵,军士死伤惨重,必定散去!主公三思,此举万万不可啊!”
“许子远之言正是,主公切不可意气用事啊!”许攸说的有理,逢纪等人也出言劝谏道,他们都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谁还想着党争的事情?
袁绍不肯罢休道:“张辽匹夫如此辱我,你教我如何咽得下这口气!休要多言,传令进兵!”
许攸仰天悲叹:“如此我等必死于张辽之手也!”
逢纪见许攸说的严重,急劝谏道:“主公需得以冀州基业为重啊,眼下攻城器具不备,何不令军士连夜打造,三rì之后再发兵攻击,三rì之后我等必将张辽首级献于主公麾下!”
袁绍看看逢纪,又看看其余文武,见众人一脸急切的看着自己,袁绍也非不知轻重之人,只是他还从没有经受过如此奇耻大辱才失去理智,此时醒悟过来,只能怒吼一声:“张辽匹夫,我必杀汝!”说完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袁绍这边气急攻心昏死过去,身边文武将校不敢违逆袁绍心意,催促军士加紧打造攻城器具,不过他们殊不知文远已经带着五百玄缨卫脱出包围,按照既定的计划悄无声息的向西掩去,只是文远并没有想到,自己的最亲近的人此时正遭受这巨大的危机!
204 瘿陶惊变
阳平亭距离巨鹿的直线距离只有三百里.寻常人行路的话只需要十天,如果没有经过刻意的封锁,不过十天就能有消息传到瘿陶城内。
而文远如今被围困在阳平已经二十余rì了,瘿陶城的官民百姓难免会得到消息。
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听到这种消息,总有人忍不住议论。
“你说什么?主公被袁绍七万大军围困在阳平亭?情势危急?”内堂中,貂蝉听到一个家丁的汇报,芳容顿时失sè,手中拨弄的一枝玉簪清脆的掉落在地,摔得粉碎!. .
“是啊二夫人,我是听一个任县来的亲戚说的!绝不敢欺瞒您!”那家丁面sè忧虑道。
貂蝉坐立不安,柳眉紧蹙道:“怎么可能,出征的联军有十几万人,此前也不曾有大败的消息,怎么可能突然就被袁绍七万人围困……”
家丁道:“此事还请二夫人自己判断,不过城里头老老少少不少人知道消息,各种说法的都有,我也辨不清真伪。”
“宁姐姐已经临盆在即,不能乱,这个节骨眼上绝不能乱!”貂蝉轻咬着葱葱玉指道,自从宁夫人怀有身孕之后,府中上下所有事务都交由貂蝉打理,眼下宁夫人即将临盆,这个时候若是让宁夫人知道这件事情,一旦惊动了胎气,母子二人若有什么闪失,貂蝉只怕会一辈子愧疚于心。. .
“且不管是真是假,一定不能让宁姐姐知道这件事情!”貂蝉来回走了两圈,已然打定主意,对那家丁道:“召集府中上下所有人,快去。”
那家丁唯唯诺诺而去,不一会的功夫,瘿陶郡府上上下下几乎所有下人都赶到了这里。
瘿陶郡府如今已经住着三位夫人,府中家丁、侍婢、伙房等闲杂人上上下下也有几十号人。文远平时对他们很是和善,严令不允许自贱称奴才、奴婢,宁儿主掌内事之后也承袭了这种习惯,所以府里上下其乐融融,一团和气。
貂蝉命管事点了人数,唯独少了宁夫人房中贴身侍婢紫鹃一人。
貂蝉突然觉着心神有些不宁,开声问道:“紫鹃人呢?”
一个平时和紫鹃相熟的侍婢道:“回二夫人的话,刚才我去喊紫鹃,说是大夫人刚刚午睡起身,紫鹃正在伺候大夫人起身。”
貂蝉点了点头肃声道:“知道了,今天把你们所有人召来,是交代你们一件事,这件事情,无论如何也不能和大夫人说,就是大夫人要了你们的xìng命,你们也要给我把嘴闭紧……”
“是……”众人见二夫人说的严肃,齐齐恭声道……
交代完不许向大夫人透露战事的消息之后,貂蝉遣散众人,亲自往宁儿的住处行去。
紫鹃xìng子粗疏,平时总是忘东忘西,偏偏宁姐姐xìng子温和,并不介意。可是平时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就算了,可是宁姐姐一直牵挂这夫君,万一外面的风声被她听到……
想到这,貂蝉走的更急,她今rì总觉着心神有些不宁,好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似的。
不一会,貂蝉就来到宁儿的住处,可是才刚刚抬脚进门,一声碗盏被打碎的清脆声响就传了出来,接着就听见紫鹃的惊叫声划破沉寂!
“夫人!”
貂蝉只觉着自己的心一下子沉入无底深渊!整个人怔怔的呆在那里!
糟了……难道是……
“宁姐姐!”好一会,貂蝉才恍然醒悟,飞奔入内室,只见宁儿双眼失神的坐在床边的地上,身边紫鹃拼命去扶也扶不起。宁儿裙下的地面上,殷殷的露出一抹嫣红的血迹!
貂蝉禁不住惊呼道:“宁姐姐……你……快!快来人!”
紫鹃的惊叫声早已把附近的府中下人引来这些丫环侍婢见到大夫人这般模样,一个个吓得花容失sè,尖叫不已。
貂蝉强压下心中的惊慌,冲几个侍婢急道:“快去把稳婆找来!快去!快啊!”
侍婢急忙去寻,貂蝉走到宁儿身前,就见宁儿怔怔的望向门外,曾经灵动慧黠的杏目此刻空洞无神,口中喃喃说着什么,貂蝉附耳倾听,只是重复这两个字:“夫君……夫君……”
貂蝉道:“宁姐姐!你不要伤心啊,外面的话只是谣传,夫君他一定没事的!”
貂蝉连劝了几句,宁儿仿佛没有听到一样一点反应也没,看着宁儿脸sè越来越苍白,裙下沁出越来越多的血迹,貂蝉的心激动的几乎要跳出来了!
貂蝉急叫道:“宁姐姐!你快点振作起来啊!夫君的事情以后再说啊!眼下还是你腹中的孩子要紧!他可是夫君的骨血啊!”
宁儿闻言瞳孔顿时动了两下,喃喃道:“孩子……孩子……对!孩子要紧!”她当即强撑着要起身,可是身子一阵虚弱无力。
宁儿平rì就jīng通医理,察觉自身状况,顿时一阵忧急,见貂蝉和紫鹃在侧,忙道:“孩子就要生了,快,快把我抬到榻上去!”
二女手忙脚乱的将宁儿抬到榻上,腥红的鲜血沾了一身,看着令人心悸。
宁儿脸sè苍白,喘息了几声道:“快,命人去药铺抓些药来,要党参两钱、黄芪一钱、茯苓一钱、枸杞半钱、还有当归……呃,当……归!”说到当归,宁儿似乎又勾起心忧之事,脸sè灰败,气息一阵紊乱,急喘了好一会才平顺。
貂蝉飞速记下药方,交给一个侍婢:“快去……”
这边忙完,貂蝉宽言劝解宁儿,宁儿也因为担心腹中孩子的的安危而强打起jīng神。
没多会的功夫,稳婆终于过来,一见宁儿裙下已经殷红一片,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过想到产妇乃堂堂冀州刺史,前将军张辽的正室夫人,稳婆也只有咬咬牙,硬着头皮指挥府中下人准备生产事宜。
这边侍婢也抓药回来,貂蝉又急急命紫鹃下去煎药。
这边稳婆已经准备完毕,开始为宁儿接生,貂蝉心捏成一小撮,看着宁儿花容惨淡,脸上如被水浇过一般满是汗水,凄厉的尖叫一声声的令产房内的众人头皮发紧!
“使劲……使劲啊!”稳婆的脸上也同样满是紧张的汗水,可是足足接生了一个多时辰,眼看着宁儿的声音越来越弱,孩子却连一点生出的迹象都没有!
难产!?貂蝉脑海中突然闪过这个念头,如同被一道霹雳击中,整个人呆滞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