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寸草心报三春晖
火车准时到达北京,黎杰下了车,跟着人流出了车站。:整理他与一同出站的那个警察道别后,就在车站外的广场上打了辆车回家。
坐在车上,看着车窗外熟悉的大街,听着出租车司机熟悉的卷舌音,想着马上就可以见到日思夜想的父母,黎杰再也抑制不住自己急切的心情。这是一种远离家乡四处漂泊的游子终于回到了家乡的心情,虽然他的行囊是空的,但他的心确实踏实的。
黎杰这次回家探亲之前并没有给父母打电话,他想给父母一个惊喜。父亲和母亲的身体都很好的,他倒不担心他们突然见到自己后,会被整出心脏病来。
黎杰的家住在部队大院,黎杰的母亲虽然家财亿万,但出于父亲的坚持,他们家并没有在外面买房子,依然住在部队大院。
部队大院的门口有战士站岗。岗哨不认识黎杰,拦住黎杰要看证件,黎杰很耐心地给他看了,岗哨给他敬了个礼,就让他进了大门,黎杰虽然没有穿军装,但还是回了礼。这一下给了黎杰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黎杰还记得以前经常跟门卫吵架的情景,那时候自己血气方刚但还不懂事,老以为自己是回家干吗还得老受门卫的约束?所以有时他进门时故意不出示证件门卫不放他进他就与门卫对着干。现在他的感觉已与以往完全不同了,他想这是因为他自己也已是个解放军战士的缘故。
到了自家门口。黎杰按响了门铃,开门的是自家的保姆方婶。方婶在黎杰很小的时候就来他们家了,他们家早就把她看成了自己家庭中的一员,黎杰的母亲和父亲因为一直在忙各自的事业,所以黎杰基由方婶带大的,黎杰对方婶的感情很深。
方婶看到黎杰,先是愣神,直到黎杰叫了句“方婶”她才反应过来,然后她就惊喜不已地接过黎杰的行李并把他迎进家门。
父母都不在家,家里只有方婶。方婶把黎杰的行李放下后,就要去给黎杰准备吃的东西,黎杰刚在车上吃过饭,现在还不想吃,就要方婶不要忙,等父母回来后大家一起吃就行了,方婶就过来陪着黎杰聊天。
不一会儿,院子里响起了汽车喇叭声,黎杰知道是母亲回来了。多年来,母亲都有个习惯,一到家门口就按一长一短两声喇叭,目的是通知家里人自己回来了,小时候黎杰和哥哥一听到这个声音就会出门迎接母亲,后来不管黎杰他们兄弟俩在不在,母亲都养成了这个按喇叭的习惯。
黎杰就起身出去迎接母亲,打开大门,黎杰看到母亲已经下了车,母亲一转眼看到了黎杰,也是先愣了会神,然后连车门也来不及关就向黎杰冲了过来,一边跑口里还一边大叫着:“是小杰!真是小杰啊!你怎么回来了也不早告诉我一声?”说完她已冲到了黎杰面前,并一把把他搂在怀里。
黎杰差点没被这力量巨大的母爱吓晕,搂他的头是母亲从黎杰小时候起就喜欢做的动作,那时候黎杰还能从母亲的这个动作中体会到她的关怀和温暖,可是现在他的个子已远远高于母亲,她要搂他的头时就不得不把他拉成了弓状,这个动作使他有点重心不稳又不好反抗。
黎杰就大叫:“老妈,你什么时候成西班牙斗牛士啦,你看清楚了,我可不是什么牛啊,我是你的儿子小杰呢。”
母亲就爱怜地拍了一下他的头,随即放开了他,然后笑着说:“我的小牛犊不经意之间就长大啦,我这个斗牛士可制不住你啦,一不小心看到你,还真把我吓了一跳,去,把妈妈的车门关好,再赶快回屋去,妈妈可要好好看看你这头小牛犊。”
黎杰就笑嘻嘻地屁颠屁颠地去替母亲关车门,然后又屁颠屁颠地跟在母亲的后面走回屋里去。黎杰心里有一丝苦笑,但更多的是甜蜜,因为在母亲的眼里,他,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坚强战士、西南啸鹰特种部队的精锐士兵,却永远是只长不大的小羔羊,永远也逃不出母爱这张无边无际的大网。
进到屋里坐下,黎杰和母亲之间又是一阵寒暄。母亲的视线和思维总是喜欢停留在儿子的外表上,于是黎杰的高矮胖瘦以及皮肤颜色成了母亲的最初观察对象和感叹的话题,黎杰的心一边在沐浴着母亲挑剔的目光和话语说带来的温暖,一边在想着另外两个人,因为那两个人也有母亲,那两个人也有亲人,可是他们的母亲和亲人却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父亲不久后也回来了。父亲见到黎杰后脸上也有掩饰不住的高兴,但话语之间还是显得那么严厉。但是黎杰却并不害怕,黎杰很奇怪自己现在见到父亲时心里怎么再也没有了以往的那种惴惴不安,而更多的是一种亲切感。他想,“严父慈母”这两个词为什么连在一起的?大概是它们的意思也是密不可分的吧,父亲的严实际上应该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慈,它与母亲的慈应该是相辅相成的。
父亲见到黎杰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怎么回来啦,是不是仓库兵当得不称心,就自己跑回来啦?”父亲的话虽然问得好像有点不近人情和莫名其妙,但黎杰听出来了其中有很大的玩笑成份。
当着父母的面,黎杰再也不怕他们担心自己加入了特种部队,他就有点得意地说:“报告父亲同志,儿子现在早已不是仓库兵,我现在的真实身份是中国人民解放军西南啸鹰特种兵大队上等兵!”
“西南啸鹰?”听了黎杰的话,父亲和母亲都同时吃了一惊。不同的是,父亲是吃惊中带着疑惑,母亲是吃惊中带着担心。
“对!西南啸鹰!”黎杰肯定地回答道,他的语气中带着自豪,在父母面前,黎杰没有必要隐瞒自己的任何感情。
“哎呀!我的杰呀,你去特种部队干吗?那可是苦得不能再苦的地方,而且随时还有生命危险,你这孩子越来越不像话了,这么大的事,事先也不跟我们商量商量,怎么自己就拿了主意?”母亲一听特种大队头就大了,她在部队大院跟随丈夫呆了这么多年,耳熏目染的都是部队的那点子事,对于特种大队,她太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黎杰心里清楚,父亲是不会反对自己进入特种部队的,相反,在得知自己的儿子进入特种部队后,他会连高兴会都来不及呢,哪里还会反对?可母亲是一定会为自己担心的,自己应该尽快打消她对特种部队的顾虑。
黎杰就尽量用一种轻松的口气说:“我之所以没有向两位同志汇报,主要是因为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对老爸来说,老爸是上将,我只是上等兵,我们之间级别相差太远,我不能越级上报,越级上报是违反部队组织原则的;第二个原因:对老妈来说,我是战士,老妈是普通老百姓,我如果对你汇报我就是泄密。”
母亲就笑骂道:“什么泄密不泄密的,小杰你一个小屁孩在我面前耍什么花枪?你知道吗,儿子对母亲隐瞒事实真相是违反家庭组织原则的,这件事是对是错,还得你作为一家之长的父亲来定夺,下面听你老爸言。”从她的话语中黎杰听出来她的心里明显放松多了,他心里也就放心了。黎杰一直不愿意在电话里将这件事告诉父母是因为他觉得有些事要当面说才好解决,电话里听到的只是人的声音,看不到人的动作和表情,人的真实想法有时是写在脸上和行为动作上而不是表现在语言中的,所以有时候只有通过面对面的交流才能更加洞悉对方,也只有面对面的交流才能更好地就某个问题做出解释,这一点是黎杰一直信奉的处事准则。
父亲看了看黎杰和他母亲,然后脸上略带笑意说:“我完全赞成黎杰同志加入西南啸鹰特种大队,同时也要对他表示祝贺,他说得对,我是不会插手一个上等兵的事的,黎杰同志应该按照自己的意愿好好地工作,好好地训练,做一个西南啸鹰的好士兵。”
“是!坚决听从长的指示,我一定能做一个合格的特种兵,同时也请老妈同志理解。”黎杰“啪”地一个标准的立正姿势站好,而后向父母亲各敬了一个军礼。
母亲看到木已成舟,而且父子俩又同穿了一条裤子,订立了攻守同盟,自己再反对也没有了任何意义,她是个深明大义之人,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只是不断地提醒黎杰在以后的部队生活中一定要小心。
对母亲的话,黎杰自是满口答应。这时方婶已经搞好了饭菜,并招呼大家去吃饭。大家就一起去了餐厅,黎杰看到桌上的菜都是自己以前爱吃的,登时就食指大动,一**坐到桌子前吃了起来。此时的黎杰已经完全不象一个优秀的特种兵战士,而象极了一个受尽父母宠爱的邻家男孩。
黎杰的整个心灵完全沉浸在这种家庭团聚的温馨与喜悦中,这是一种与部队生活完全不同的体验和情感,黎杰很喜欢这种气氛,因为这种气氛让他的心无比的宁静。然而,在这其乐融融的家庭气氛中,黎杰心里突然又隐隐冒出了一种不安,这种不安情绪的来源象云象雾又象梦,似乎并不明朗,但它又确确实实真实地存在。
到底是什么让黎杰如此不安呢?
第六十一章 母亲的泪
在家探亲的日子对黎杰来说是轻松愉悦的。:多少年来,他已难得有这么多的空闲时间供自己自由支配的了,他可以静下心来,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他可以充分地享受家人对他的关爱;他可以狼吞虎咽着从小吃惯了的在外地时一直梦绕魂牵的方婶给他做的佳肴美味。
当然,每天早上的五千米体能训练他是没有落下的,在部队练习惯了,现在不练还不能适应,一停下来,他全身就痒痒的觉得特别的难受。所以每天早上大院的起床号吹响时黎杰也按时起床,然后就到大院的操场上跑步。操场上还有其他人在跑操,如警勤队啦、还有大院机关组织的干部队啦什么什么的,他们都按照两列纵队的阵形按照指挥员的口令在跑,只有黎杰是单独的,而且他的度又很快,像个领跑者,一直跑在所有队伍的前面,所以在操场上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五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母亲基本上呆在家里陪着黎杰。父亲下班后有时间也尽量陪着黎杰说话,父子俩之间的谈话基教式的,要在以前,黎杰绝对会受不了,但是他很奇怪现在好像能够接受了,而且偶尔还和父亲辩论辩论,并提出一些问题,父亲的态度虽然严厉,但他的话很在理,黎杰觉自己现在已经不怵那个让他怵了将近二十年的父亲了,这点让他心里特别的开心。
黎杰在沐浴着父爱母爱以及家庭温暖的同时,他还时刻惦记着自己回家探亲之前就已决定的两件事。这两件事也是他打算在探亲假期间办理的,第一件事是去看看谢鹏飞排长的父母,第二件事是去找找死亡之谷碰到的那个阿龙的母亲和儿女,并把阿龙交给他的东西归还给阿龙的母亲。
这第一件事是黎杰自己决定要做的。谢排长牺牲后,黎杰就一直惦记着去看望谢排长的母亲,但是因为训练忙,当时又面临着各种各样的训练和考核,而且没有探亲假,所以他一直没有逮着机会。不过不管是在新兵连还是在团或者西南啸鹰大队,黎杰每个节假日都会给谢妈妈打电话,时不时还寄去一些零用钱,在电话里他一直称呼的是“妈妈”,因为在黎杰心里,他早就把谢排长的妈妈当成自己的另外一个妈妈了。现在自己有时间了,黎杰就非常想去看看这个另外的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妈妈。
第二件事黎杰在回来之前是向上级领导汇报过的。按照常理推断,阿龙当时给黎杰的存折上的钱应该是赃款,依法是应该上缴公安的。黎杰向大队汇报后,大队常委还专门开会讨论过这个问题,并且和地方公安专门协调过,最后常委决定,鉴于阿龙的那笔钱是不是赃款并没有直接的证据,考虑到阿龙临死前向黎杰透露了青龙沟王和的情况,有立功表现,并且考虑到他高龄母亲和年幼儿女的具体情况,届时将委托黎杰将钱归还交给阿龙的母亲。黎杰对大队常委的这个决定感到很高兴,因为他一直是很同情阿龙的母亲和儿女的,他认为阿龙成为王和的帮凶虽然是有罪的,但是他对母亲和儿女的爱是无罪的,因为大队常委的这个决定是人道的和充满人性的。
黎杰回家见到自己母亲对自己的眷恋之情如此之深,就不由自主地想起另外两位母亲,那两位母亲是极其不幸的,因为她们已永远不可能再见到自己的儿子了,不管是现在和未来,她们的心里都要承担怎么样一种痛苦啊,这种痛苦对她们这辈子留下的时间来说,应该是无边无际的了。
黎杰把这些事跟父母说了,母亲虽然舍不得儿子这么早就离开自己,但是她是深明大义的,对儿子的这种行为给予了充分的理解和鼓励,父亲虽然没有多说话,但他对黎杰的想法是很赞许的。
黎杰就决定第二天离家,先去看望谢妈妈,再去找阿龙的母亲。
临行前,母亲亲自开车去车站送黎杰,黎杰看到母亲的眼睛红红的,脸上写满了恋恋不舍,心里也有点难受,但他控制住了自己的感情,他不想打退堂鼓,他觉得自己不光了尽到一个儿子的责任,还要尽到一个朋友的责任,一个军人的责任。
黎杰登上了开往湖南长沙的特快列车。谢排长的老家在湖南湘潭一个叫九华的地方。需先坐火车到长沙,在从长沙转坐汽车。
火车在第二天上午九点多到达长沙。黎杰对长沙很熟悉,熟悉到大街小巷他都知道,他很喜欢长沙这座城市,因为这座城市不仅有着丰厚的文化底蕴,还有着各种各样好吃的美食,各种各样好玩的景点,另外还有一点就是这里可以说得上是美女如云。黎杰认为,判断一个城市的好坏和有没有吸引力,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有两个字就够了,那就是“感觉”,如果感觉好,那就是理想中的好城市,如果感觉不好,那座城市就是再繁华,经济再达,他也不愿意久留的。
出了火车站,黎杰并没有急着去汽车站。他想既然到了长沙,去湘潭也就很快了,所以他觉得反而不用那么匆忙了。他去黄兴路步行街以及解放西路、坡子街等地方转了一圈,自己找地方吃了顿不知是早餐还是中餐的饭,顺带着给谢妈妈买了些东西,才打车去了汽车南站。
黎杰在汽车站上了一辆开往湘潭的中巴车。长沙市区内早已禁止中巴车运营,但在郊区,中巴车因为运营方式灵活,可以随叫随停而且价格便宜,所以还是很有市场的。
中巴车上坐着的大部分是郊区的一些农民,黎杰凭着一张黑黑的脸、一身随随便便的休闲装混在他们中间,别人也很难辨别出他的身份。
黎杰向中巴车司机问明了去湘潭九华的路,司机很热情很详细地回答了他。于是他就在一个叫暮云镇的地方下了车,再租摩托车去了湘江边上的轮渡,然后坐轮渡到了湘江的对岸。
这里已经属于九华的地界,黎杰向一个在路边耕作的老农打听谢妈妈家的住处,因为他以前听谢排长说过,他家就住在离轮渡不远的地方,这一带的人应该知道他家的。
老农果然知道谢妈妈的名字,他与谢妈妈是一个村里的,他也知道谢鹏飞烈士,而且知道谢鹏飞是在部队上救人牺牲的。当他听到黎杰是来看望谢妈妈的,老农就抢着为黎杰带路,黎杰怕累着他,让他指一下路就行了,但老农坚决不肯,他说自己虽然老了,但身子骨还很硬朗,他平时都是坚持在田地里劳作,现在带带路是没什么问题的,而且他还说给烈士的战友带路对他来说也是应该的。
看着老农坚持要带路,黎杰也就不好再推托。看在蹒跚地行走在前面的老农,黎杰的心里不禁想起了那次跟陈锋去阿满家的情景,他的心里很是感慨:看来不管是在天南还是在地北,中国的老百姓都是很纯朴的,也是很懂道理的,他们知道烈士都是为国家、为人民牺牲的,他们就认准一个理,烈士们都是好人,都是值得大家尊敬爱戴的人,为他们做点事是应该的,也是很荣幸的。
老农一边走,一边给黎杰介绍谢排长家里的情况。
谢排长家的情况和阿满家的情况非常的类似,他的父亲早就病逝了,家里只有母亲和一个正在读高中的妹妹。谢排长牺牲前是家里的顶梁柱,他甚至还在读军校时就把有限的一点津贴寄给了家里作为家里的开销和妹妹的学费,工作后,他更是几乎把全部工资都按时寄回家里,自己只留下了很少的一点零用钱。所以谢鹏飞排长在这一带农村里是口碑很好的。
谢排长牺牲后,政府给了一笔抚恤金,谢妈妈用这笔钱还了早些年给谢爸爸治病所借的钱后,抚恤金就所剩无几了。因为家里生活压力太大,谢排长的妹妹就想辍学外出打工以救济家里,谢妈妈坚决不同意,她靠自己柔弱的肩膀挑起了整个家庭的生活重担,咬紧牙关赚钱供女儿上学并支撑起整个家庭。村子里包括周围村里的乡亲们都是善良朴实的,他们看到谢家困难就想方设法帮助他们,每年谢家田地里的大活都是乡亲们自帮忙完成的。
听了老农的介绍,黎杰的心里除了佩服谢妈妈意志的坚强和母爱的伟大之外,还佩服这些伟大的乡亲们,他有点惭愧自己以前对中国的农民了解甚少,光从一些所谓的文学作品和网络消息中就以偏概全地推断出中国农民是狭隘的和自私的。
对于黎杰的突然来访,谢妈妈显然没有太多的思想准备。所以当黎杰站在她面前时,她就一直怔怔地盯着黎杰看了好久,口里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个坚强的女性曾经历经了多少的苦难,丈夫病逝了,儿子牺牲了,她哭过,曾经悲痛欲绝地哭过,但每次哭完之后,她都擦干眼泪,强忍着悲痛的心情,继续承担着维系这个家庭的责任,这就是中国农民!这就是中国母亲!
现在,面对着黎杰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儿子”,谢妈妈心情是极其复杂的。从黎杰身上,她仿佛看到了自己儿子的影子,他们身上一样都充满着军人特有的气质,他们身上一样都充满了青春的活力。在母亲的心目中,儿子是永远不会死的,因为她会时刻把儿子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一言一语都记在心里。现在,看着眼前的黎杰,她恍惚中觉得这就是自己的儿子,这就是自己一年来日夜牵挂、梦绕魂牵的儿子。
谢妈妈就这么一直恍惚着,直到黎杰用颤抖的声音叫了一声“妈妈”,她才仿佛突然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巨大的母爱之情象泉水一样突然从心底涌现出来,使她忍不住一把抱住黎杰,并且痛快淋漓地哭了起来。
于是黎杰也跟着哭,于是周围闻讯赶来的乡亲们也跟着流泪,于是谢排长的妹妹谢芳,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在怯生生地冲着黎杰叫了一声“哥”后,也抱着自己的母亲加入了哭的人的行列。
过了许久,大家的情绪才稍稍稳定下来,哭声停止之后,谢妈妈才记得把黎杰让进家里。
从屋里的摆设黎杰可以看出来,这是一个贫困的家庭,因为家里几乎没有什么太像样的家具和电器,但是屋里却打扫得干干净净,东西也摆得有条有理,从这点黎杰也就可以看得出主人对于生活的态度,这种生活态度是认真的,是对未来充满憧憬的。
黎杰就在这个家里住了下来。在这里,他体会到了家的另外一种温馨,也体会到了一个母亲的艰辛。谢妈妈和谢芳每天都是很早起床,先去田地里劳作一阵,然后再回家吃早饭。吃完早饭后,谢芳去学校上学,谢妈妈又继续下地劳作。
黎杰就每天早上都跟着她们一起起床下田地,谢妈妈刚开始是坚决不让他去的,但是熬不住他坚持不懈的要求,最后只好同意了。黎杰对于田地里的活是很生疏的,但是他学起来很快,而且经过长期的锻炼,他的体力出奇的好,所以有些活他很快就干起来有模有样了。
不管是干活的时候还是空闲时间,黎杰都要陪着谢妈妈聊天,聊天的内容很广,有关于部队生活的,有关于城市生活的,也有关于农村的一些新闻。聊天的时候,黎杰因为怕谢妈妈伤心,就有意避开了关于谢排长的一些话题,但是谢妈妈聊天时提得最多的反而是自己的儿子,她把儿子以前在家时的一些故事事无巨细地讲给黎杰听,说这些话时,黎杰现她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忧伤,反而充满着温馨的关爱。
谢芳好像也已经完全接受了黎杰这个陌生的哥哥,她从刚开始时在黎杰面前的腼腆慢慢变得大方和对黎杰充满依恋,哥哥以前是最疼她的,兄妹之间的感情一直很好很好的,自从哥哥死后,她觉得这段感情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变得飘飘渺渺的没了着落,现在黎杰来了,在谢芳的心目中就是哥哥又回来了,她的心里的高兴是无法比拟的,所以每天下午放学后,她就屁颠屁颠地跟在黎杰的后面,缠着黎杰问一些问题,这些问题有学习上的,也有生活中的,对于她提出的每一个问题,黎杰都尽量地给予满意的答复。
日子过得飞快,黎杰很快就在谢家呆了一周了。他清楚自己的时间很有限,因为他的探亲假快到期了,在剩下的时间里他还有事得去办,所以他必须得马上离开了。这一周来,他感觉到这里的生活虽然简单,却是极其温馨的,现在马上要离开,他心里还真有点依依不舍。
谢妈妈母女俩的感觉看来也是一样的,听到黎杰要走了,她们虽然没有挽留,但她们的脸上写满了悲戚、失落和对黎杰的那份眷恋,她们的那种面对离别的依依不舍的复杂心情是想掩饰也掩饰不了的。特别是谢芳,在黎杰即将离开的前一天还特意请了一天假没去上学,她想好好地陪陪这个刚刚得到的哥哥,生怕他也会一去不复返。
在黎杰离开的那天早上,谢妈妈和谢芳在他的背包里塞满了土特产,并且一起给黎杰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早餐,看着她们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黎杰的眼睛不由得变得湿润起来。黎杰很感动她们用这种简单纯朴的行动所诠释的那种母爱之情、兄妹之情,他觉得谢妈妈给他的爱与自己母亲给予他的爱是既相同又不同的,相同点在于这两者都是一种真挚伟大的母爱,不同点就是自己妈妈的爱就像熊熊燃烧的大火,是那么的热情和奔放,而谢妈妈给与的爱却象汩汩冒出的泉水,虽然小,却绵绵不断地滋润着自己的心田。
临行前,黎杰把一笔早已准备好的钱偷偷地塞在了谢妈妈卧室里的枕头下,他知道,要是当面给她这么大一笔钱,她是肯定不会收的,也许只有用这种不让她察觉的方式给她,她才难以拒绝。
走的时候,谢妈妈和谢芳都哭了,黎杰没有哭,他心里已经跟自己说过一定要再回来,因为这里就是他的第二个家,这里有他的第二个母亲,还有自己的亲妹妹。
坐在车上,黎杰就不断地在追忆着自己在这里所渡过的这难忘的一周,同时他的心里也在想:“接下来将要面对的另外一个母亲,阿龙的母亲,该是什么样子的呢?”
第六十二章 一样的母亲一样的情
黎杰再一次打开了阿龙交给他的那包东西,里面包着三张存折和一张照片,存折上还隐隐留有暗黑色的血迹,那是阿龙临死前留下的。k
黎杰再次核对了一下相片上写着的阿龙家的地址,阿龙家在gZ省kL市的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里,黎杰对那个地区很陌生,但是黎杰曾经研究过交通地图,他知道从长沙坐火车到kL市大概需要10个小时,下火车后还得转乘很长一段路程的汽车,才能到达阿龙家所在的乡镇。
对于这次阿龙家之行,黎杰曾经也有过犹豫。阿龙毕竟是毒枭王和的马仔,是个助纣为虐的犯罪嫌疑人,也就是说曾经是自己的敌人,自己现在给他完成遗愿,也不知对不对。但是后来黎杰想,既然自己已经答应了阿龙此事,自己就一定要办到,不管答应的是朋友还是敌人,而且,阿龙这样做完全是为了他的母亲和儿女,父爱和孝心是无罪的,自己这样做还是值得的。想开了,黎杰的心里也就释然了。
一路无话,经过一路的艰辛跋涉,黎杰在离开长沙第三天的上午终于找到了阿龙家所在的村。
碰巧的是,黎杰在村口碰到一个正在放鹅的小姑娘,一看长相,很像阿龙照片上的女儿窦竹香。黎杰向前一问,果然是她!
听说黎杰是来自己家找***,小姑娘就主动赶着鹅在前边带路。小姑娘看起来还不到十岁,但她说话做事都显得成熟老练,黎杰觉得她与那个曾经在医院碰到的代母签字的小女孩很相似,她们都过早地体验了人世的艰辛,所以她们身上都有着其他同龄人很少有的那种稳重与干练。
阿龙的家在村子的一角,黎杰到时,一个看起来比小女孩还小的小男孩刚从村子后的山上打柴回来,一捆不大的干枯树枝把他小小的身躯压成了弓状背,身上油腻破烂的衣服仿佛在诉说着一个不幸的童年故事,脸上写着的是一种与他的年龄很不相符的辛酸和憔悴。
见到陌生人,小男孩一把扔掉背上的干柴,就像受到惊吓的兔子一样惊恐地溜进了屋里。黎杰知道,这个小男孩就是阿龙的儿子窦洪云了,但是他不知道小男孩为什么这么害怕陌生人。
小女孩在门外喊了一声“奶奶”,屋里应了一声,然后一个白苍苍颤颤巍巍的老妇人出现在了门口,她的手里还拿着一个剥了半截皮的煮熟的红薯。
看到黎杰,老人明显地怔了一下,然后就对黎杰说:“你是来找阿龙的吧,他已经好久没有回家,也好久没有音讯了,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回来,你过一阵子再来吧,现在他不在。”
黎杰忙说:“大娘,我是阿龙的熟人,阿龙托我给您带来点东西,要我当面交给您。”
老人一听到“阿龙”两个字,两眼顿时光,她忙把黎杰往家里让,一边让一边说:“是真的吗?你见到阿龙了?他还好吗?阿龙真的托你带来了东西?”
黎杰装着没听清楚老人的话,没有马上回答老人的问题,他心里在盘算着该不该把阿龙已死的消息告诉他的母亲。同时他心里也有点奇怪,阿龙死后,自己曾把这情况向大队汇报过,大队也曾把情况反应给了公安厅,按道理公安内部应该把阿龙死亡的消息通报给死者所在地的公安机关,再由当地公安机关告诉死者家属的,可是为什么到现在为止,阿龙的母亲还不知道自己儿子已经死亡的消息?是不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这个问题黎杰是无从回答,也无从想象出来的。
黎杰跟着老人和小女孩走进了她们的家门,屋里的情况让他的鼻子有些酸,这个家太贫穷了,贫穷得没有一点家的感觉,黎杰心里又有点庆幸,他庆幸自己没有放弃对阿龙的承诺终于还是来了,他很清楚自己给这个家送来的东西该是何等的雪中送炭。
坐下来后,老人又向黎杰重复了一遍她刚才问过的问题,黎杰这下不能再装聋作哑了,他看了看这个白苍苍的母亲企盼而急切的目光,心里不由滑过一阵辛酸,一阵悲痛,他决心把阿龙的死继续隐瞒下去,他实在不忍心伤害这个年迈的老人,黎杰的心里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不管自己的儿子是好是坏,母亲对他们的爱是一样的,母亲对他们的牵挂也是一样的。
于是黎杰调整了一下心情,尽量用一种欢快轻松的语气对老人说:“我前一段时间见到阿龙了,是他当面托我给您带来东西的,阿龙身体可好着哩,他在那里忙着赚钱没有时间回家,他说有时间一定会回来看你们祖孙的。”说完,他就把那包东西交给了阿龙的母亲。
老人交过黎杰递过的东西,看了看,然后就释怀地叹了口气说:“唉,只要阿龙还好,不在外面干坏事就行,我只要还有口气,就会把他的这双儿女带好的,你是阿龙的朋友吧,请你转告他一声,就说他母亲的岁数大了,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估计快不行了,让他有时间一定要回来一下把小云和小香的事安排好,要不我一走,他们姐弟俩就没人照顾了。”
听了老人的话,黎杰就觉得心口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有点慌,他真想把事情的真相告诉这个善良的母亲,但他想了想后还是强行忍住了,他安慰老人道:“阿龙说了,他有时间就一定会回来的,您老人家在家要保重好身体,您会长命百岁的,阿龙交代过,他托我带回来的存折上有一些钱,姐弟俩的留着上学用,给您的钱拿来把生活办好一点,如果有时间,我还会来看您和小云小香的,您现在如果还有什么事要我帮忙的,您就对我说,我尽量帮您办到。”
老人又叹了口气,说:“别的倒没什么,就是阿龙托你带回来的这点钱,放在我手里可不一定保得住呢,镇上的刘疤子最近老带人来我家闹着要找我家阿龙,说他们的一个什么王老板坏事了,都是我家阿龙搞的鬼,他们还说因为这件事他们损失了很多钱,要我家阿龙赔,他们三天两天来我家翻东西,阿龙寄钱或者什么值钱的东西回来了没有,现了他们就会拿走的。”
黎杰不禁吃了一惊,他猜测那个所谓的王老板应该是毒枭王和,他没想到王和的势力范围会这么大,竟然波及到这么偏远的地方来了。
黎杰就问:“碰到这样的事你们应该向镇上的派出所报案啊,他们这样做是犯法的。”
老人无奈地说:“我托村里的李主任去派出所说过,李主任回来说派出所的人不管,因为派出所的人认为这是什么民事纠纷,他们也管不了的,李主任猜测说这是因为刘疤子他们的势力太大,派出所的人也不敢管他们,唉,他们这样做可把小云和小香两个娃娃吓坏了。”
黎杰就明白了,在这个天高皇帝远的偏远农村,这种事是不会有人来管的,村里的人法律意识淡薄,他们不会认为刘疤子一伙这样做是违法,反而会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他们自然不会挺身而出保护这可怜的祖孙三人。黎杰突然明白小云为什么会这么害怕陌生人了,看来刘疤子一伙已在他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很深的阴影。黎杰除了可怜她们,心里还愤愤不平,他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去会会刘疤子他们,让他们不要再来找阿龙家的麻烦。
既然有了这种想法,黎杰就要深思熟虑。他想,自己如果以阿龙的名义直接打上门去肯定是不妥的,这样做不仅保护不了祖孙三人,反而会给她们带来更大的麻烦,因为自己不可能一直守在这里保护她们,如果与他们结仇太深,自己一走,他们准会卷土重来,到时候结果将更难预料。
如果借用王和手下的名义呢?刘疤子不是提到过王和王老板吗?这至少就说明刘疤子和王和之间应该存在过某方面联系的,自己完全可以利用一下这层关系,假借王和手下的名义去劝说一下他们,这样即使闹翻了打起来自己教训了他们,也不会加深他们对祖孙三人的仇恨。
对于王和黎杰是很熟悉的,因为在上次剿灭王和的战斗胜利之后,黎杰就专门对王和和他的手下的情况进行过研究,王和的手下虽然在那场战斗后就销声匿迹、一蹶不振,但肯定还是有漏网之鱼的。黎杰很清楚王和手下人的一些情况,现在要假冒王和的一个手下不被揭穿,黎杰还是很有自信的。
同时黎杰也想过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合适,作为军人,这样擅自行动肯定是不对的。后来黎杰想清楚了就没有了顾虑:这又不是什么军事行动,自己出手只不过是因为一次路见不平罢了,作为特种兵战士,难道你在路上碰到歹徒袭击还得先请示了上级才能决定该不该出手?这样做岂不是太婆婆妈妈太迂腐了?男人该出手时就得出手,哪来这么多的顾虑?况且,自己的身份在这里是没人知道的,完事后自己就撤,不让外人抓到一丝把柄,这对部队来说是不会造成任何不良影响的,当然,要做到这点关键还有一条,就是只许胜不许败!这点黎杰也是有自信的,堂堂一个特种兵,连这山旮旯里的几个混混都搞不定,还混个屁!
黎杰就向老人问了刘疤子他们的一些情况,包括住址、每次来了多少人等等,老人有些说得清楚,有些不知道,老人只知道刘疤子在镇上的繁华地带开了家“有凤茶楼”,每次来她家里都是五六人。
黎杰倒不担心在这小小的镇上还会找不到刘疤子一伙,因为他知道刘疤子应该算是这镇上的名人了,只要想办法去问还是问得到的,况且他们还有个茶楼在那,那可是跑了和尚跑不了庙的。黎杰担心的是他们现在是不是还在镇上,要是他们去了外地,自己已没有了时间去找他们,那可鞭长莫及了。
第六十三章 该出手时就出手
黎杰向阿龙母亲以及小云小香告了别,就急急去了镇上。:这个小镇虽然不大,但是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在街上的中心地带,黎杰果然找到了那家“有凤茶楼”。
“有凤茶楼”是仿古建筑,青砖碧瓦红灯笼的,看起来比周围的建筑都气派,黎杰就直接走了进去。
马上就有服务员迎了上来,热情地招呼道:“欢迎光临,先生是喝茶呢还是要别的服务呢?我们这里服务很多的,包您满意。”黎杰从服务员的话语中听出了猫腻,他想敢情这里是个淫窝,面对陌生人他们也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招揽生意,看来这个刘疤子的势力在这里还真不一般!
要说黎杰的表演能力还是很强的,此时他早已换成一副黑社会混混的模样,脸上罩着墨镜,嘴上刁着一根点着的烟,牛皮哄哄地对着服务员说:“你们刘老板在吗?去把他叫出来,告诉他我是王老板的兄弟,我有事要找他!”
服务员不敢怠慢,赶忙把黎杰带到大厅旁边的一间会客室,让座倒茶后就匆匆找刘疤子去了。黎杰不由暗自庆幸来得凑巧,这个刘疤子还在这里。
不一会儿,黎杰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就是一个破锣般的声音传来:“王老板那里来的是那位兄弟?刘波我有失远迎了,还望恕罪。”话音刚落,黎杰就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闪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群人。
黎杰一看这人脸上的疤子,就猜出了这就是刘疤子本人。于是他站起身来,冲着刘疤子一抱拳,说:“兄弟王老板手下胡志和,前来拜会刘老板,事出仓促,失礼之罪,还望海涵。”
刘疤子也冲黎杰拱手行礼,对于威震黑道的王老板的手下,他是不敢怠慢的,现在王老板虽然已经大势已去,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王和的余威犹存,其剩余手下的实力,在刘疤子这个地处偏远地方的小老大看来,也是不容小视的。于是他点头哈腰地对着黎杰说:“岂敢,岂敢,原来是胡兄弟,在下失礼了,不知兄弟来我这井底之地有何贵干?兄弟我可是为了同道可以两肋插刀的,胡兄弟有什么话尽管说出来,只要我能办到,我一定会帮忙的。”
黎杰不想跟刘疤子多说什么,就直截了当地对他说:“兄弟我是为了阿龙的事前来的,听说刘老板老去阿龙家与他母亲孩子为难,不知是为了什么事?刘老板也知道,阿龙可是王老板一直罩着的。”
刘疤子听了黎杰的话,就刁斜着眼看着黎杰,眼神里充满了怀疑。他曾多次听同道说过王和正是因为阿龙才犯事的,现在王和的手下怎么还会为这事来找自己麻烦?于是他对黎杰说:“鄙人孤陋寡闻,但还是知道王老板的不幸是与阿龙有关的,现在王老板业已升天,不知胡兄弟是受谁人委托来做说辞的,阿龙与兄弟我并没有直接过节,但是他既然给王老板造成了不幸,也影响了我财,我给王老板出出气也是尽我的兄弟之情,是兄弟我应该做的,胡兄弟既然是为此事而来,就应该知道其中的关节,还请细细告知。”
黎杰回答说:“王老板出事后,剩下的兄弟都去了境外,想来跟内地的兄弟少了音讯,以致造成了很多误会,王老板的事实际上与阿龙无关,都是那些平时与阿龙有仇的别有用心的人讹传出来的,我此程来就是专门来向刘老板说明的。”
刘疤子虽然是个小角色,但好歹也是在场面上混的,也见过一些风浪,他如何会不知道黎杰的意思?他见黎杰一味地给阿龙说情,心里的怀疑更甚。
王老板的事阿龙虽然知道得不多,但关于西南啸鹰收拾青龙沟毒枭的报道,在内地报纸上曾一度搞得沸沸扬扬热火朝天。关于王和出事的原因,在黑道中也曾流传着各种版本,其中虎帮阿三的说法最有代表性,说是由于王和手下阿龙出逃后被警方所获,阿龙供出了王和的藏身之处,才引来了警方的攻击。阿三的说法可信度最高,因为王和出事后,其手下就有人投奔了虎帮,所以其消息也应该是相对准确的。
对于黎杰所说的话,刘疤子是不怀疑都不行的,因为他心里很清楚,王老板的手下在此事之后已如惊弓之鸟,大部分流亡海外不敢越境一步,即使阿龙是无辜的,他们也是不可能冒着被抓的风险,专门进来为一个人说情的,王老板手下应该还没有这种义气深重的兄弟。
刘疤子虽然已经对黎杰的身份产生了怀疑,但王老板的余威犹存,他倒也不敢轻易对黎杰下手,他怕万一错伤了人,日后招来无穷的麻烦,那可不是自己这只小镇上的小麻雀能承受得了的,小庙和尚大庙欺,他可不能吃了这眼前亏。但是有一点他是必须弄清楚的,那就是黎杰的真实身份问题,他想如果黎杰真是王老板手下,就不能不卖他这个面子,同时还可乘机和黎杰结交。自己以前费了不少钱财极力巴结阿龙,不就是想攀上王老板这棵大树吗?现在阿龙不管死活,在自己眼里都已毫无价值,以前投出去的钱打了水漂,这正是自己带人去阿龙家肇事的原因,但是现在如果攀上了黎杰这棵树,自己也算有失有得,阿龙家的事也就完全可以一笔勾销了。
但是如果黎杰的身份有问题,比如说他只是阿龙的某位一般的朋友,而不是王老板的什么手下或者根本就不是黑道上的人,自己被其三言两语就吓倒了,日后传到江湖上去,他就会脸面无存了,所以这个问题他还是应该慎重的。
于是刘疤子又对黎杰拱了拱手说:“王老板出事后,不知道胡兄弟在哪里财?胡兄弟竟然冒着被条子抓捕的危险亲自前来为阿龙开脱此事,可见胡兄弟与阿龙的关系非同小可,其大仁大义是很值得在下敬佩的,只是在下以前倒不知道阿龙在江湖上还有这么铁杆的兄弟。”
对于刘疤子对自己的怀疑,黎杰如何不知?刘疤子对自己的结交之意,在黎杰看来也彰显无疑,黎杰完全能够明白这类人的心理,他可不愿再在这里久耗。于是他的语气也变得生硬,他对刘疤子说:“刘老板这样盘根问底的,看来是对我姓胡的来历不放心的紧,刘老板既然是这里的老大,就要像个做大事的人,你就痛痛出来,到底要怎样,你们才会相信我是王老板的人?”
刘疤子忙摆了摆手说:“哪里哪里,在下倒不是不相信胡兄弟,只是我们这地方庙小,经不起几下折腾,问问兄弟的来历,倒也不会坏了江湖规矩,至于胡兄弟的真实身份,我想也用不着在下在这里瞎琢磨,胡兄弟是从大地方来的人,自然有办法让我们相信你的。”
刘疤子的话让黎杰心里觉得是又好气又好笑。在黎杰眼里看来,这个刘疤子有点象四川驴子学马叫,他想学真正的黑社会老大的那一套,却又学得不伦不类,不过这小子反应还算快,很快就把自己的将军化解了,反过来还倒将了自己一把。
黎杰不想再跟他纠缠下去,于是他顺着刘疤子的语气说:“兄弟我虽然混在黑社会,却是没有什么黑社会身份证的,我们的帮内暗语也只有我们自家兄弟才能明白,想来你刘老板也是不会懂的,兄弟我现在也不能详细地告诉你,这样吧,我曾经在王老板手下当过保镖,会点三脚猫的拳脚功夫,刘老板就爽快点,把兄弟们都喊出来切磋切磋,我们这样就算打赌,如果在下输了,这里的事就跟我无关,我立马走人,如果我赢了,刘老板就得给我个面子,放过阿龙兄弟一家。我们这个打赌就算与王老板或刘老板的面子无关,我们只是单纯地赌这一件事,刘老板看怎么样?”
刘疤子心想这倒还真是一个好办法,一来可以验证黎杰的身份,因为刘疤子知道王老板手下确实有几个身份神秘的武林高手做保镖的;二来不把王老板牵扯在内,事情就好办,要知道,江湖上赌局不管大小都讲究,二是二,黎杰如果输了,是屁话也没得讲的,反过来他要是赢了,刘疤子就可以顺势给黎杰一个面子,还可乘机巴结巴结他的。
刘疤子就冲黎杰点了点头,说:“既然是你胡兄弟划下来的道,在下可不敢不听,好,兄弟这就得罪了。”然后刘疤子就朝他身后的人群里喊道:“阿建!你出来!”
一个个子武高武大,满脸横肉的壮年男子就从人群里走了出来,象铁塔一样站在黎杰的面前,黎杰的个子本来算高了,两个人站在一起一比,这个人却比黎杰还明显高出一截。
黎杰向后退了一步,抬眼打量了一下这个大个子,又看了看刘疤子后面的其他人,然后说:“刘老板,这地方是不是太小了?损坏了你的东西可不好办呢?你说是不是到外面宽阔一点的地方去比划?”
刘疤子一看黎杰向后退步,就以为他怕了,他有点幸灾乐祸地说:“没事,都是自家兄弟,就在这里玩玩吧,损坏不了多少东西的,就是损坏了,也用不着你胡兄弟赔偿,胡兄弟你放心,我这兄弟下手会很有分寸,不会伤着你的。”
黎杰冲刘疤子笑了笑,说:“那敢情好,兄弟我下手可没分寸了。”他的话音刚落,只见一个硕大的身影腾空飞起,然后狠狠地砸在墙角的电视柜上,那电视柜显然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很快就极不争气地四分五裂垮塌下来,摆在上面的电视机极不情愿地一**摔在地上,顷刻间**后面就冒出了浓烟,电视里正在播放一熟悉而动听的老歌,电视机一破,歌声一下卡了壳,就好像歌手的喉咙突然一下被人掐住了,让听歌的人心里特别难受。
刘疤子和他的手下们还没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整个人就蒙了,接着他们就看见了被摔倒在地上痛苦成拱桥状的阿建和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满面微笑的黎杰,然后他们就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黎杰伸出一根手指冲刘疤子招了招,说:“刘老板,别客气,叫你的手下一起上!”刘疤子就再也沉不住气,他已完全不顾及自己老大的身份,街头小混混之气霎时间毕露无疑,他冲后面的手下挥了挥手,喊了声:“上!”就一马当先冲黎杰撞来。
站在会客室门外的服务员很快就听到会客室内传来一阵阵各种各样的声音,有的象在打沙袋,有的象在敲锣鼓,有的象在弹棉花,还有的现在凿石头,最厉害的声音就是象在杀猪,胆小的女服务员不由得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颤抖着双腿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不一会儿,会客室里就安静了下来,好奇的服务员松开了捂住耳朵的双手,然后偷偷地伸过头,透过没有关的房门看进去,里面的情景让她大吃一惊。只见刚才还整整齐齐富丽堂皇的会客室此刻已经变得要狼藉有多狼藉,电视柜沙茶几电灯电话电视机空调冰箱饮水机整个都散了架,自刘疤子老板以下多人都或坐或躺在地上哼哼哈哈有气无力。让她觉得最过分的是,刚才进来的那个黑脸小先生却笑嘻嘻地站在半截还没有损坏的镜子前,拿着一把不知从哪里捡来的梳子正在小心地梳理着那头几近光头的短。
女服务员打死也不相信这个小先生能有这等本事一个人轻而易举地打倒自己的老板和老板手下那几个平时如狼似虎的帮凶。
“这是怎么啦?”女服务员心里一阵疑惑,她想进去问问那个黑脸小先生,但她心里又有点害怕,不敢进去,所以她只好继续站在门口不知所措。
第六十四章 乔装出击(1)
黎杰探亲期间的两件事都完成得很圆满,等他回到西南啸鹰特种大队时,刚好是探亲假到期的前一天。:整理趁着还没销假还有时间,黎杰本来想去团看看罗振军班长和汪丰的,但他突然想到文彬的事,心里便有点梗得慌,于是他打消了去团的念头,打算以后再找时间去见他们。
黎杰去中队部销了假,中队长不在,他向指导员汇报了去阿龙家的情况,当然,有关刘疤子的事他是隐瞒了的,他觉得这件事只是一个插曲,自己圆满解决了就行了,犯不着还要惊动上级。
黎杰刚刚回到班里准备下东西,分队长刘胜就来找他了。刘胜什么也没说,拉着他就往大队部跑,班里的战友们都不知道生了什么事,也不好问分队长什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黎杰被刘胜拉走了。
黎杰有点奇怪,自己刚刚回来还没与刘胜碰面,刘胜怎么就知道了?他拉自己去大队部干什么?难道是自己在阿龙家乡痛揍刘疤子的事被大队长知道了?按理说当时自己是隐藏了身份的,那伙人以及那里的公安不可能这么快就能查清自己的来路并直接把消息捅到大队长那啊。黎杰想从刘胜口里套出点什么来,但是刘胜回答他的就一句话:“等会你见到大队长就知道了。”
两人进了大队部,刘胜并没有拉黎杰去二楼的大队长办公室,而是直奔一楼右侧最里头的作战会议室。
一进会议室大门,黎杰差点被吓了一跳,会议室里已有很多人在那了,粗看之下,有公安、武警、6军、空军、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细看之下,西南啸鹰的大队长、参谋长、作训科长,各级参谋人员以及黎杰他们中队的中队长都在场,还有一些军人看样子象是野战部队和6航飞行员的军官,公安武警的人很少,只有寥寥几人,但因为服色特别,所以显得特别醒目。
刘胜和黎杰的到来,引起了大家的瞩目,刘胜就牵着黎杰的手在众目睽睽之下向前报告:“大队长同志!一分队队员黎杰带到!请指示!”
孟大队长没有说什么,只是冲他点了点头,然后又冲黎杰招了招手,示意他到前排就坐,黎杰就坐在了前排的位置上,刘胜在也在他的边上坐了下来。
黎杰心里还在疑惑着,突然听到孟大队长说:“这次任务已经全部部署完毕,大家各自回去准备,集合时间在1个小时以后,黎杰、刘胜和地方联络处的同志留下来,其他人散会。”
其他人就6续出了会议室,偌大的房间里就只剩下了不到十个人,孟大队长走到黎杰面前对他说:“你能在这个时候赶回来真是好事,听说你维语说得好,说几句给我听听。”
黎杰不知道孟大队长要他讲维语是什么意思,但既然大队长要求了,他还是讲了几句常用的,孟大队长就看了看边上一个女武警,黎杰看那女武警长得高鼻子蓝眼睛的,就猜想她应该是个维族人或哈萨克族人。孟大队长见那女武警冲他点了点头,一副满意的样子,就抬手示意黎杰不要再讲下去,然后他就指着那位女武警对黎杰和刘胜说:“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武警同志叫尼玛,维族,女子特警队分队长,这次行动由你们三人组成一个战斗小组,具体行动由刘胜指挥,希望你们互相配合,出色完成任务,黎杰刚到还不太清楚,由刘胜将具体任务向他交代一下,现在你们赶紧前去准备。”
刘胜、黎杰和尼玛向孟大队长敬礼告别后,就出了会议室,会议室得门口有个公安等在那里,看到他们出来了,就带他们去隔壁的作训科办公室领取他们的装备。
黎杰就更有点摸不着头脑了,平时有任务领取武器装备都是在军需科的装备库,现在怎么会是去作训科呢?黎杰看到刘胜和尼玛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就猜想他们肯定是早就知道了的,黎杰也就不问他们,只是默默地跟在他们后面。
一进作训科办公室的门,黎杰就看到靠门边的一张办公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物品,有那种狭长的骑兵军刀,有突击枪,有美国产pus-a型手枪,还有微型通讯器、望远镜、干粮袋等等等等。最打眼的还是那几身极具少数民族特色的服装,有男装也有女装,穿戴起来应该很象草原牧民,看来也是给他们三人准备的。
到这时黎杰已经猜到,他们的这次任务应该是化装去执行的。黎杰很清楚,乔装执行任务危险性更大,因为既然需要乔装打扮,就意味着他们将要深入敌后或进入敌人内部,如果一旦身份暴露,其危险性是可想而知的。这次到底需要执行什么任务呢?黎杰虽然知道等会刘胜是会跟他说的,但他此时心里还是充满了好奇,是的,他只是好奇,却并没有害怕和紧张。
三人就开始就地换衣服和穿戴装备,公安的同志还有作训科的参谋们就在一边指点,尼玛是维族人,对这些服装很熟悉,不用指点就很快换好了,黎杰和刘胜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清楚了这些衣服哪是前面,哪是后面,哪是外面,哪是里面。
好不容易都穿戴整齐了,两人就都互相看了看对方的模样,然后就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因为他们看到的是一个外表与平常迥异的对方,粗看起来都觉得有点滑稽。
除外身上的武器和其他装备,他们这这时已完套典型的古代鞑靼人的打扮,这个形象黎杰和刘胜以前都曾在电视上或电影上看到过的。他们又细看了一下尼玛,心里都禁不住喝了一声彩,这女警官毕竟是正儿八经的少数民族人,加之人长得漂亮,身材又好,这种传统服饰一穿上,就完全衬托出了她那特有的气质和风韵。
三人又仔细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携带的装备和武器。按照惯例,他们重点检查了手中武器的性能,武器就是战士的生命,关键时候出现问题可不是闹着玩的。尼玛只带了一把pus-a手枪和两个弹夹,黎杰和刘胜除了手枪外,每人还带了一支突击枪和一把军刀以及各一个基数的子弹,其他的小物件三人也都携带整齐了。
离部队出还有一段时间,刘胜他们就在作训科办公室里坐下来开了个小会,刘胜把这次任务的大体情况向黎杰通报了一下,然后又提醒他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应该注意的一些细节,并把这些细节中应该注意的问题做了详尽的讲解。
黎杰到这时才明白这次任务的具体情况。原来在不久前,xJ某自治州的州委副书记在去下面县里检查工作的路上被一伙武装份子劫持,武装份子以此为筹码向政府部门讨价还价,要求释放其在此之前被逮捕的两个同伙,并向政府索要大笔钱财。经过前期的侦察,警方和军方都锁定了人质的藏身之处,鉴于武装份子人多,装备精良又火力强大,且其中还有些人在国外受过特殊训练,所以上级决定调用西南啸鹰特种大队的一个中队配合武警、边防军联合行动,以尽快救出人质,并消灭这伙武装份子。
在此之前,我方已得到确切情报,武装份子将在今天晚上的某个时间将人质进行转移,前去押解人质的人员的身份、人数和装备以及行走路线我方均已掌握。因为对方警惕性很高,一现异样就有可能对人质造成伤害,所以指挥部放弃了原来打算强攻武装份子基地救出人质或在人质押解途中进行救援的方案,决定由黎杰他们化装进入基地内部,与基地内部的我方秘密人员配合,一起救出人质,然后再对敌进行毁灭性打击。
在得知了这次任务的具体情况之后,黎杰刚才留在心中的一些疑问也就迎刃而解了。他与刘胜就某些细节问题又进行了更深一步的讨论。他们知道,特战不同于常规作战,整个过程就像一台正在运转的精密仪器,任何一个点都要衔接得恰到好处,有时候任何细小的失误都有可能导致整个全局的失败,决不能光凭一时之勇猛打猛冲就行的。
集合的时间马上到了,三人跑步进入集合地点,几架直升机停在那,螺旋桨已经开始旋转,黎杰中队的战友们也已经集合完毕,正跑步进入集合点并开始登机。
因为队员们知道这是一次实战任务,所以大家的情绪是高涨的,刘胜分队的队员们看到分队长和黎杰打扮成这副模样,边上还有个美貌的少数民族姑娘作陪,就一边快行动着一边还同他们开着各种各样的玩笑,对这种善意的玩笑只要不影响动作上级是不会制止的,相反他们还会觉得这有益于调节气氛,缓解大家大战前心里的紧张情绪。
刘胜他们上了第一架直升机,随他们行动的还有二分队的一个班,刘胜分队由副分队长带队参与大部队的行动。
黎杰他们的直升机就一直向西北方向飞行,其他的直升机在半路上就分开了。两个多小时后黎杰他们到达了机降地点,直升机把他们扔下后就飞走了。
从机降地点到伏击地点还有一段路程,直升机之所以没有直接在伏击地点进行机降,目的是为了避开敌人的侦察哨。这些武装份子既狡猾又很有战斗经验,他们的观察哨布置的范围往往很广,一有风吹草动他们就或隐蔽或转移,这也是当地边防和武警部队一直咬不住他们的原因。
刘胜带着黎杰他们经过一番跋涉,终于在预定时间内到达了伏击地点。这是一个小小的峡谷,一条简易的公路穿过峡谷的中间,两边的山不高,就象一个个的大坟包矗立在那,其实与其说这些是山,还不如说是丘陵。这些山包都是风干地貌,山上没有草和树,在阳光的照射下裸露出刺眼的黄色,峡谷里的简易公路边有一条小水沟,看起来象条河,实际上里面的水是静止的,水边长着一些胡杨树,树叶已经开始部分变黄,这些胡杨树都不高,叶子却很浓密,人藏在里面,很难被现,西南啸鹰的队员们都经过了伪装训练,要在这里藏身就更容易了。这真是一处打伏击战的好地点,很显然上级部门是经过精心选择的。
现在离预定的战斗时间还早,大家还有充裕的时间进行战斗前的准备,于是大家就从容地选择着各自的单兵隐蔽地点,同时还作了一些实地演练,以求正式行动时减少失误,并能尽快解决战斗。
然后大家就躲在自己的潜伏点休息待命,顺便检查自己的武器弹药,同时进食一些水和干粮补充能量。因为这个地方离武装份子的基地不远,大家现在虽然没什么大事,但也是不敢自由活动的。
按照预先设定的方案,伏击战的第一波攻击由二分队的队员们来完成,他们的任务是在绝对不惊动基地敌人的情况下将伏击点的敌人击毙或活捉。再由刘胜他们冒充被消灭的敌人进入基地,以完成下一步的任务。特种作战就是这样,在行动中大家都有明确的分工,有时候甚至会精细到每一个动作,所以在被伏击的敌人没有被消灭前,黎杰他们是没有什么事做的,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休息、养精蓄锐,争取以最好的状态投入到下一轮的战斗中来。
第六十五章 乔装出击(2)
太阳的余晖在遥远的天际慢慢褪去了金黄的颜色,远近的景物逐渐变得昏暗,夜色已经慢慢降临,月亮还没升起,山顶的天上隐约可见几颗并不明亮的星星,整个大地是沉寂的,连小虫的鸣叫都没有,在这浩瀚沙漠的边缘,没有人能体会到江南那种“听取蛙声一片”的意境。:整理
此时已是晚上十点钟,在内地,早已应该是深夜,可这里却刚刚天黑,时区差所带来的天文气象差异在这里得到了充分的体现。黎杰他们虽然早已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可现在身临其境,还是对这种奇怪的现象倍感惊奇。经过这么长一段时间的休息,他们的精力是旺盛的、体力是充沛的,他们的心里也象旁边小沟里的水一样平静,在西南啸鹰的日子里,他们都学会了怎么样去等待,怎样去忍耐。
无线电静默突然被打破,通话器里传来了设在峡谷边的山头上的狙击手兼瞭望哨出的“目标出现”的警报,大家的精力一下集中起来,战斗即将打响,大家仿佛觉得空气中也传来了阵阵硝烟的味道。
然后大家就听到了汽车马达的轰鸣声,声音虽然小,但在这寂静的黄昏还是传得比较远,马达声逐渐地由远而近,但是始终没有见到汽车的灯光,敢情这些人害怕灯光暴露目标,就谨慎地关闭了汽车灯摸黑行驶,看来他们的警惕性和纪律性还真不是一般的高!
汽车已经进入了峡谷,大家从那沉闷的马达回声中就可以判断出来,大家全身的肌肉和神经都绷紧了,静静地等待着随时到来的出击。
一团模糊的影子进入了大家的视野,从外形上看,应该是辆敞篷的军用越野车,越野车上除驾驶员外还有两人,一个坐在副驾驶位置,还有一个坐在车子的后座上。
越野车行驶的度很快,甚至可以说快得有点狂野,在这种环境和条件下敢把车开得这么快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神人,另一种就是疯子,其他人是不敢这么开车的。
在峡谷中段一个拐角的地方,汽车的度突然慢了下来,原来前面的路中央躺着一块很大的石头,像是从一边的山上滚下来的,刚好挡住了汽车的去路,即使是越野车,要想从石头上开过去也是不可能的。车上的人就开始骂骂咧咧,骂的话虽然是维语有些难懂,但天下骂人的话都是相通的,所以大家也能猜出个大概。
车子的度虽然放慢了,但并没有完全停下来,驾驶员显然懒得下车来搬走石块,只想从一边慢慢地绕过去,也许他们心中已经感觉到了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他们是不敢也不想停下车来。
石块自然是西南啸鹰的队员们放的,他们的目的就是要这车子的度慢下来或停下来,现在见这目的达到了,他们就抓住时机,遽然起了攻击!
只见几条黑影突然从汽车的周围窜出来,然后象猎豹一样敏捷地爬上了汽车,车上的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甚至连抠动扳机的机会都没有,他们手里已经打开保险子弹上膛的枪就被抢走了,然后他们整个人就像沙袋一样被扔出了车外,此时他们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心中的骇异是可想而知的,他们清醒过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些人到底是人是鬼?”然后他们就被牢牢地控制住了,不仅全身动弹不得,口里也不出一点声音来。
看到突袭成功,刘胜、黎杰和尼玛就快蹿了出去,来到俘虏的身边,他们的动作必须十分地迅,因为他们的时间很紧迫,留给他们的只有短短的三分钟,而在这三分钟中里,他们不仅要搜查俘虏,还要对俘虏进行审问,以获得有价值利于他们潜入基地的情报。这里离敌人的基地很近,如果时间太久了,就可能引起敌人的注意,他们的任务将功败垂成。这三分钟是事先综合各种因素计算好的时间,特战过程中各个环节的配合必须丝丝入扣,是一点马虎不得的。
越野车已在路边停了下来,但并没有熄火,汽车的马达声还在一如既往地轰鸣着,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也是为了不引起敌人的怀疑,因为在这静夜里汽车的声音传得很远,敌方基地的观察哨说不定早就注意到了,如果汽车声遽然停下来,就很有可能会增加他们心中的疑虑。
三个俘虏中有一个是女的,而且看外形也是维族的,另两人虽然外表上看起来不象维族,但刚才听他们说的是很流利的维语,所以也应该是与武装份子有很深的渊源的。让黎杰他们感到惊讶的是,这三人的打扮都几乎与黎杰他们一模一样,包括服饰颜色和武器装备,粗看之下很难觉察出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黎杰不得不佩服我方情报人员所获得情报的准确和精细,但是他们没有时间表过多的感慨,目前搜查和审问俘虏是最重要的,他们的时间太有限了。
从俘虏的身上,他们很快就搜出了通行证和介绍信,还有一些身份的证件。然后就是审问俘虏,这几个人刚开始很强硬,什么也不说,但是西南啸鹰的审俘手段可不是一点半点的厉害,在队员们的几个极简单的“体罚”动作之后,那三个人就招架不住了,然后他们就竹筒倒豆子般的把刘胜询问的一些问题都说了出来。女的叫巧鲁克,男的分别叫库热西和杰苏尔,他们就是前来提取人质并负责转移的武装人员,接着刘胜他们又问了这个基地的口令和他们接头时的一些暗号,三人也都说了。
黎杰他们来不及多问什么,时间也不允许他们多问什么,他们只是拣他们最关心的关键问题问了问,搞清楚了,就很快登上了敌人刚才来时驾驶的越野车。留下西南啸鹰二分队的队员们处理俘虏和按照事先的方案执行接下来的任务。
汽车由刘胜驾驶着,依然熄着灯沿着峡谷间的简易公路向前冲去。黎杰看了看腕上的夜光手表,刚才的整个战斗过程还不到三分钟,按道理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悄无声息地解决了战斗,基地内的敌人是不可能觉察到,接下来的关键是在进入敌人内部后,怎么应付敌人的盘问并取得敌人的信任了。
出了峡谷,前面就是一片绿洲,地势也变得稍为平坦,路边除了胡杨树,还开始出现一些高大一点的树木,黑暗中分辨不出是什么树,只是觉得这些树树干很直,上面树枝分叉较少,隐隐约约有点象白杨。
刘胜将越野车开得疯快,直奔亮着大灯的基地门口而去,汽车掀起的滚滚烟尘在夜幕下隐隐约约形成了一条声势浩大的巨龙,从峡谷的出口一直延伸到车**上。
大门口的警卫见到汽车来势凶猛,早已将木质的栅栏拉起来横放在大门前的警戒线上,然后趴在门边的掩体后据枪监视,他们虽然已经接到上面的通知说今晚会有其他基地的车来,但是他们还是非常谨慎,轻易不敢放松,现在看到有车朝基地开来,他们在还没有弄清情况之前,是不敢有丝毫的大意的。
刘胜猛地一踩刹车,摇摇晃晃地将车停在栅栏前,然后一边用维语大声地喝骂着,一边掏出通行证和介绍信来冲着警卫们一阵乱晃。
在以前的语言训练课上时黎杰多次听说过刘胜说维语,知道他的维语说得可不是一般的好,但是黎杰没想到刘胜能将维语中骂人的话也学得这样烂熟,骂得那些警卫一愣一愣的。
在刘胜即兴表演的同时,黎杰有意无意地将枪口瞄着趴在门口的两个警卫的头,以防万一出现破绽己方的身份被识破后,能够抢在敌人开枪前先打爆他们的头。黎杰他们知道,我方人员早已在基地周围布下了天罗地网,有的甚至已经渗透并潜伏到了基地内部,一旦黎杰他们身份暴露,门口的枪声就是执行第二号方案的信号,部队将由暗取改为强攻,所以黎杰他们的这一关特别重要。
两个警卫刚开始被刘胜骂得有点懵,待清醒过来后,其中的一个警卫小心翼翼地站起来,慢慢地向刘胜他们靠拢,另一个依旧趴在那里,用枪瞄着黎杰他们。黎杰心里就暗暗赞叹,这些人不愧在国外受过特殊训练,他们的警惕性和战术素养还真不是一般的高。
那个警卫走到刘胜面前,接过他手里的通行证和介绍信,仔细看了看,接着又看了黎杰和尼玛的通行证,没有现什么破绽,就挥手示意那个趴在那里的警卫过来一起移开了拦路的栅栏,然后示意刘胜他们进去。
进入大门,里面与外面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院子很大,里面的路修得很平整,路边还摆着一盆盆的不知叫什么名字的花草,平齐地搭着一座座军用帐篷,帐篷有大有小,分别担负着不同的用途,每座帐篷里都亮着电灯,也不知他们是从哪里的电,因为整个院子里都听不到的轰鸣声,黎杰他们想,也许是埋在那座帐篷的地下。
在黎杰他们眼里看来,这里的整座院子虽然显得庞大而复杂,但都是可移动的,如果有足够的人手和运力,整座院子在一到两小时内就可完全转移到另外一个地方,这就说明,这伙武装分子实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强大。
按照事先得到的情报,人质的交接地点应该是在一座挂着“会议室”牌子的帐篷里。黎杰他们并不知道那座帐篷的具体位置,而且院子里到处布满了流动哨和巡逻哨,他们怕引起这些人的怀疑,所以也不敢在院子里乱闯,刘胜只好驾着车子沿着那条大路一直往前走,还好,在拐过几道弯后,他们看到了路边的指示牌上标识着会议室的路线图,所以很顺利地在靠里边的一个角落里找到了那座帐篷。
刘胜将车停下,三人都下了车,黎杰表,时针已经指向10点半,这刚好是事先约定的交接时间,三人就调整了一下心态并检查了一下身上的装备,然后就一起向那座充当会议室的帐篷走去。
帐篷的门口也站着两个荷枪实弹的卫兵,他们又检查了一遍黎杰他们三人的证件,然后就放他们进去了。
帐篷里亮着两个一百瓦的大灯,灯光把里面照得通亮,帐篷的中间摆着一张长桌,桌子边靠里边的位置围坐着六七个与黎杰他们同样装束的人,正聚在一起商量着什么。
看到黎杰他们进来,里面的人都停止了说话转过脸来看着他们,为的那个人就站了起来走到刘胜他们面前,看了看他们,然后用维语问了几句暗语,刘胜就按照俘虏交待的内容回答了,同时还把手里的介绍信递了过去,此时他们的心情是紧张的,并时刻做好了攻击的准备,他们知道,万一刚才的俘虏耍滑,告诉他们的话是错误的,那么他们的身份将马上暴露,一场血战就无法避免,在这么近的距离内,他们只有先制人,才有生存的希望。
好在那个领听了刘胜的回答、看了介绍信后,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的神态,相反,他还流露出一脸的喜色,刘胜他们就知道自己的回答是正确的,心里的石头才慢慢落了地。
领对刘胜他们的到来表示出了很大的热情,还逐个地拥抱了他们以表示欢迎。他一边拥抱嘴里还一边地用维语说:“真主保佑你们能平安地来到这个地方,你们真是我们圣战中最杰出的勇士,我代表我的人民向你们表示最衷心的感谢,同时也请允许我向你们的领安古鲁阁下表示最诚挚的问候。”
刘胜猜测这个人应该就是这里的领阿卜拉提,于是也用维语回答道:“我们的领安古鲁阁下也给尊敬的阿卜拉提阁下带来了最诚挚的问候,愿真主保佑阁下身体健康,越来越强大,他说我们两个联盟之间的合作是兄弟之间的合作,一定会天长地久,并且足以打败世界上最强大的敌人,愿我们两个联盟之间能世代友好下去。”
领就回答说他们之间一定会世代友好下去的,同时也对安古鲁的问候表示了感谢。然后他就命令门口的卫兵去叫负责看押人质的警卫队长到会议室来,卫兵答应了一声就去了。
等候卫兵队长还需要一段时间,阿卜拉提就邀请刘胜他们在靠近帐篷门口的桌边坐下,接下来阿卜拉提就问了刘胜其他一些问题,这些问题大部分问的是有关安古鲁领的一些情况,刘胜很流利地用维语都做了回答,碰到他不知道的,他就故意只向阿卜拉提笑笑却不接口,以示这些问题是保密的不宜向别人说的,阿卜拉提当然明白其中的意思也就表示理解并且不再追问。
黎杰和尼玛却坐在一边尽量不开口以避免言多必失,他们知道自己越能保持缄默就越不容易暴露身份,所以只有当阿卜拉提问起他们问题时,他们才作简短的回答。
这时,围坐在桌子里边的几个人中有一个也站起身,走到尼玛的身边挨着她坐了下来,然后有一茬没一茬地专门找尼玛说话,尼玛没有办法,只好有一句没一句地应付着他。
原来,这个人是阿卜拉提手下的一个副领,名字叫阿拉古提。此人是个十足的色中恶鬼,对女人有着特别的兴趣,他一眼看到尼玛身材高挑丰满,长相清丽脱俗,就忍不住**挠心,他凑上前来跟尼玛套近乎,就是一心想着怎样把尼玛搞到手。尼玛要是他自己的手下,他早就老实不客气了,此刻他是碍着尼玛来自另外一个联盟,才不敢轻易地动手动脚。
阿拉古提此刻的心思旁人哪有看不出来的?阿卜拉提对阿拉古提的这个嗜好更是了如指掌,所以他心里更加清楚阿拉古提的此刻的意图,碍于尼玛是安古鲁的手下、两家刚刚结成友好联盟的面上,他本来想出面制止的,但想了想后又停止了,原来他想隔山观火,看看刘胜他们会怎么处理此事,借以判断安古鲁手下人的能力到底怎么样。安古鲁这次派来执行任务的人应该是他手下的精英,阿卜拉提相信自己完全可以从这些人的表现中看出安古鲁的实力来,这对自己以后怎样处理与安古鲁的关系至关重要。
刘胜和黎杰此刻又何尝看不出阿拉古提的企图?但是他们的任务还没有完成,此刻又绝不能节外生枝与阿卜拉提翻脸,他们该怎么办呢?
第六十六章 意外重逢
对于阿拉古提的骚扰,尼玛却显得镇定自若,她与阿拉古提谈笑风生的,一点也看不出她有什么不快。,尽在
看到尼玛的样子,阿拉古提以为鱼儿已经上钩,心中不由大喜若狂,他的语言越放肆,那张臭嘴也越凑越近,几乎挨上了尼玛的脸庞。
到了这个地步,刘胜他们好像不出面都不行了。刘胜知道,旁边的阿卜拉提和其他人都在观看着己方的反应,如果自己表现得太过示弱,则不仅得不到敌方人员的理解,反而会引起对方的轻视,并且还有可能导致敌人的怀疑,因为安古鲁的部下素以彪悍和桀骜不顺闻名,要让他们承受这种当面的侮辱,肯定不是他们的风格。
刘胜刚要站起来,旁边的黎杰却扯了扯他的衣角,示意他暂时不要动,黎杰已经看出,尼玛完全有能力自己摆平此事,她现在在玩的是扮猪吃虎的游戏,她的笑容底下埋藏的是隐隐的杀气,别的人都还没有看出来。
黎杰知道,尼玛年纪轻轻就能在特警队混到分队长的位置,肯定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在此之前,黎杰在与尼玛的谈话中得知,尼玛这个名字虽然是藏族名字,但她却是维族人,这是因为她母亲是维族,她父亲是藏族人,她的血管里流的是中国两个最彪悍的少数民族的血,从她的话语中黎杰可以强烈的感受到,她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绝不屈服的性格,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她是决不会吃什么亏的。
阿卜拉提的另外几个部下见到副领的这副样子,就在旁边肆无忌惮地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自得和**,然而他们还没笑多久,笑容就在他们的脸上僵住了,他们都张大嘴巴,死死地盯着阿拉古提和尼玛,脸上的表情好像在说他们永远也难以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幕。
此时的阿拉古提正乖乖地跪在尼玛的面前,双手捧着下身,脸上满是痛苦的表情,口里却一丝声音也不出来。尼玛的脸上却还是那种笑盈盈的表情,甚至比刚才笑得还灿烂,她用手轻轻地抚摸着跪在地上的阿拉古提的头,完副主人安抚自己奴隶的模样。
没有人知道阿拉古提是怎么跪到地上去的,也没有人看清尼玛是怎么出的手,因为两个人靠得太近了,大家只觉得一晃眼,阿拉古提就已经在地上了。
这下阿卜拉提的手下可受不了了,要知道,在他们眼里,一个男人向一个女人下跪可是奇耻大辱,这种侮辱比尼玛刚才所受的侮辱更甚,甚至可以让一个男人在别人面前一辈子抬不起头来,这下自己的副领可是彻底地栽了。
于是他们不约而同地一声怒喝,跳起身来就要掏身上的手枪,可是还没等他们的手枪掏出枪套,却现自己的手里一下空了,然后他们就现刘胜和黎杰双双站在自己的面前,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几把枪在**。
那几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刘胜和黎杰已经走到阿卜拉提的跟前,把抢来的枪都放在了他面前的桌上。然后两人依然回到原来的位置坐下,一脸笑着那几个丢枪的人。
那几个人到现在才明白自己的枪已经被刘胜他们抢走了,他们的脸上顿时充满了惊恐,这两个人太可怕了,简直就是鬼魅,他们想,两人既然能够在如此快如闪电地夺走他们的枪,也就可以如此快如闪电地夺走他们的命,自己的命都操纵在人家手中,人家想要就可以要走,你说还有比这更可怕的吗?
阿卜拉提脸上却没有什么特殊异样的表情,但他心里还是非常吃惊的,只是他的城府很深,没有表现出来,他刚才也没有看清刘胜和黎杰的动作,因为他们两人的行动实在太快,而且事先没有任何的征兆,等阿卜拉提反应过来时枪已经在刘胜他们手上了,这简直是变戏法,而且更让人感到可怕的是两人处事的果断和彼此间如此默契的配合。阿卜拉提想,自己的手下是绝对找不出这种人的,安古鲁手下竟然有这种人才真让人意想不到,看来自己与他合作是正确的,否则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阿卜拉提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好,他的手下也站在那里不知所措,阿拉古提此时虽然已经能够抬头但还是跪在那里起不得身,他根本不知道眼前到底生了什么事,只是一脸茫然地看着大家,帐篷里的气氛一时显得十分的尴尬。
好在此时警卫队长前来报到,才打破了帐篷里的沉闷气氛。阿卜拉提乘机一脸阴沉地命令他的手下赶快取回自己的枪,地上的阿拉古提也被手下的人拉了起来,他的脸上已是羞愧难当,连大家的脸都不敢眼,对尼玛挑衅的眼神更是唯恐避之不及。
警卫队长个子很高,样子长得清瘦而精干。黎杰一看警卫队长的脸,脑袋里不由“轰”地一声,整个人就差点僵住了,他绝对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这个人,这个人在他脑海中留下的印象实在太深了,黎杰有时甚至做梦都梦见他,但他真的没想到这个人此时此刻会在这里出现。
自从进入西南啸鹰后,黎杰就很少有那种过分的激动和情绪波动,不管面对什么事,他基本上都能平静对待,他一直以为,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事能让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但此时此刻他心中那种意外的感觉,还真的把他镇呆了。
进来的这个警卫队长竟然是陈锋!那个曾经跟黎杰一起游舟山群岛、一起远赴四川曾经一起住一起吃的陈锋!阿满的战友陈锋!
黎杰早就知道陈锋是秘密部队的成员,也早就知道他一直以来在从事着一些特殊的工作,但黎杰一直没有弄清楚陈锋到底属于那支部队,也绝对没想到陈锋会来阿卜拉提这里当警卫队长!所以他此刻心中的吃惊可绝不是一点半点的。
当然,黎杰的这种情绪的意外波动只是在很短时间内的,别人也难以从他的表情上看出什么来,他的处变不惊的能力已经不是一般的强了,所以他心里很快镇静下来,心一定,脑子也就特别的灵,黎杰马上就想到了两个字:内线。
是的,陈锋应该就是先前那个自己心里一直佩服得不行的内线了,难怪我方的先前得到的情报是那么的准确精细,也难怪上级对这次行动中内线的接应充满信心,黎杰在这个时候终于找到了问题的答案。
陈锋还是那副鸟样,他的两眼好像只会一直平视前方,视野范围之外的东西好像根本与他无关,他的神情依然是那么的淡漠,好像没有什么事能够提起他的兴趣,也没有什么事能让他感到吃惊。
陈锋显然也早就认出了黎杰,但是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的反应,甚至连他的眼神也还是一如既往的散乱,好像根本不会聚焦在某一个人或某一样东西的身上。
阿卜拉提的手下对这个警卫队长显然也有些忌惮,都不敢对视他那阴郁的目光,他们都悄悄地退在一边不吭声,只是双眼直直地看着阿卜拉提,看他有什么指示和命令。
阿卜拉提却根本不看他们,他的眼睛一直在看着陈锋,从他的眼神中黎杰可以看出,阿卜拉提对陈锋是非常器重的,据此黎杰可以判断出陈锋在这里的地位。
从进来起到现在,陈锋一直站在那里没有吭声,阿卜拉提似乎以习惯了他的这种冷漠,所以并没有介意,他冲陈锋点了点头,然后说:“武队长,这几个人是安古鲁阁下派来接手人质的,你带几个人一起负责沿途护送一下,送到后就赶快回来,基地的保卫工作离不开你。”
陈锋简单地答了一声“是”,也不同黎杰他们打招呼,转身就往帐篷外走去,阿卜拉提冲黎杰他们努了努嘴,黎杰他们就赶紧起身向阿卜拉提道了谢,然后就跟了上去。
走到帐篷外,黎杰才用手语告诉刘胜陈锋是自己人。刘胜有些惊讶,他不知道黎杰是怎么判断出来这一点的。他以前听黎杰说起过陈锋,但他并不知道陈锋就是眼前此人,此地不是说话处,黎杰也不便向他明言,只是示意刘胜和尼玛跟着陈锋一起走,他告诉刘胜陈锋是自己人的目的是为了避免等会攻击时自己人之间生误会,至于其他细节问题,只有等到以后再说了。
走到刘胜他们开来的越野车前,陈锋示意刘胜他们先在车上等着,等一会他就会带人质来,刘胜他们就上了车,并启动了动机的引擎等候在那里。这时阿卜拉提带着那几个手下也从帐篷里走了出来,并站在门口看着他们。
不一会儿,陈锋就带着五个人押着人质从一座帐篷后转了出来,接着有一辆敞篷吉普车开了过来,停在刘胜他们车的后面,显然,这是陈锋手下的护送人员乘坐的。
陈锋将人质押送到刘胜他们车上,他自己却并没有坐上来,而是带着手下人登上了后面那辆吉普车。黎杰本来也想去后面那辆车,以备等会动攻击时能给陈锋援援手,但陈锋摆摆手制止了他,黎杰只得在前面的车上坐下。
人质是一个五十来岁的汉人,手上带着手铐,头非常的凌乱,脸上也显得有点憔悴,但看来并没有受伤,他此刻的行动还比较灵便,人也显得非常的镇静。经过与先前看过的人质照片对照,黎杰确认此人就是他们要救的人质,于是冲刘胜作了个手势,刘胜心领神会,按着喇叭冲阿卜拉提他们打了个招呼,心里骂了一句:“你们去死吧!”就开动了汽车。
出了基地的大门,刘胜就打开了汽车的大灯,然后风驰电掣地朝前冲去,陈锋的车紧紧地跟在后面。他们刚刚驶进那个峡谷,后面基地方向的天幕上就出现了三颗绿色的信号弹,然后他们就听到了九五式冲锋枪的射击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
几乎就在同时,后面的吉普车上传来了急促的手枪射击声,刘胜赶紧把车停了下来,他们示意尼玛留在车上保护人质,然后操起冲锋枪就冲后面已经停下来的吉普车扑去。
等两人赶到吉普车前时,才现这里的战斗已经结束,吉普车上的敌人已经被陈锋全部解决。陈锋此时正握着枪站在车上看着黎杰他们,他的脸上露出了平时难得一见的笑,黎杰就跳上车去,紧紧地与陈锋拥抱在一起。
慢慢地,基地方向的枪声也停止了,想来那边的战斗也已经结束,西南啸鹰的一个中队加上边防军和武警,在不被敌人察觉突然进行闪电式攻击的情况下,要消灭这股处于包围中的敌人应该是轻而易举的,尽管这些人中有些曾经受过特种训练。
此时留在车上的尼玛已经打开了人质身上的手铐并告诉他已经获救了,这位坚强的州委副书记刚开始还是一脸迷茫,不知道眼前生了什么事,等待尼玛再次告诉他实情后,他才如梦方醒,然后他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趴在尼玛的怀里痛哭起来。
第六十七章 青春是什么
战斗结束,我方大获全胜,人质安全得救,基地武装份子自阿卜拉提以下被全歼,我方的代价是一名边防军战士被自己投出的手雷弹片误伤,其他人员均平安。說閱讀,盡在
对黎杰来说,这次战斗的收获是巨大的。先这是一次难得的实战考验,要知道,在和平时期,一个战士要得到这种锻炼的机会是可遇不可求的,许多战士在部队服役两年,操练来操练去的,结果往往连多开一次枪的机会都没有就光荣复员了,留给他们的是无穷的遗憾,所以能在服役期间碰上真正的作战机会,应该个战士一生的荣幸。
黎杰的第二个收获,也可以大的收获,那就是再次遇到了陈锋。
自从阿满村一别,黎杰与陈锋已有多时没有见面。黎杰心里一直惦记着陈锋,通过与陈锋一段之间的相处,陈锋给他的印象太深。自从入伍后,他早已在心目中把陈锋看成了自己的战友、自己的兄长,自己也曾尝试着打过陈锋留给他的电话,但不是占线就是无人接听。不知为什么,每次电话没打通,黎杰心里都会隐隐有一种不祥感,老感觉陈锋会出什么事,因为他知道陈锋工作的危险性,所以他对陈锋的牵挂与日俱增。
这次与陈锋在这种情况下重逢,是黎杰事先没有想到的。人生是有很多偶然,也有很多的际遇,但并没有那么多的巧合,有些你熟悉的人一旦分开了,你就是想念他一辈子也可能再也难以相见。所以,黎杰的心里是高兴的,也是庆幸的,他的那份喜悦却并没有表现在脸上,但从他的行为动作上还是可以看出来的。
陈锋却比黎杰显得更为内敛,但黎杰在与他拥抱时还是感觉到了,陈锋的心里其实也是十分的激动和高兴的。
战斗结束后,黎杰和刘胜他们的时间很有限,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内赶到集合地点,这也是西南啸鹰特种作战的一贯传统,战斗结束后,尽快脱离战区,剩下的事留给后续部队来处理。
黎杰虽然对陈锋依依不舍,但他心里明白,自己现在必须与陈锋告别,临走前,黎杰忍不住问了陈锋一个长久以来一直困惑着他的问题,虽然对于这个问题他并不期待能从陈锋那得到什么答案,他问陈锋:“锋哥,你服役的是哪一支部队?”
陈锋但是没有马上回答这个问题,他的脸上的肌肉只是不易察觉地跳了一下,然后就定定地看着黎杰,黎杰不知道陈锋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不能说还是在考虑?”黎杰也就定定地看着陈锋,以前黎杰是不敢这样这样做的,但是现在他敢了,而且心里还异常的镇静,他现,陈锋此刻的眼神里不再是以前的那种空洞,而是充满了各种丰富的感情,有自豪、有希冀,甚至还有一丝柔情。
就在黎杰以为陈锋不会回答了时,没想到陈锋说话了,他用很平缓的语调简短地说了一个词:“死神之翼。”
“死神之翼?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是支什么部队?”黎杰这样想着,心里不禁充满了疑惑,在陈锋面前他没有必要隐藏自己心里的想法,所以他虽然没有再开口问陈锋什么,疑惑的表情却明显地写在了脸上。
陈锋怎能看不出黎杰的心思?于是他接着说:“不该问的不要再问了,好歹你现在已是西南啸鹰,这个道理你是一定能懂的,也许有一天你会知道死神之翼的,那是因为你自己已是其中的一员。”说这话时,他的表情并不严厉,还隐隐带着一丝笑容,这是黎杰听到陈锋所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要在以前,他是很少会说这么多的,而且是在黎杰第二次问话还没开口的时候这么连在一起说,那可更是少之又少,黎杰当然也就明白了陈锋不能直接回答的苦衷。
黎杰不再问也不再说什么,他向陈锋挥了挥手道了声再见,就跟在刘胜和西南啸鹰其他队员的后面向集合地点跑去,他一边跑,心里却一直在琢磨:“死神之翼,死神之翼,好奇怪的名字,好神秘的部队啊,怎么对西南啸鹰也保密?”
看着黎杰和西南啸鹰匆匆远去的背影,陈锋也情不自禁地举起了手挥了挥,口里轻轻地说了声:“再见。”他挥手的动作明显慢了半拍,黎杰他们是不可能看得见的,他说“再见”的声音实在太低,黎杰他们也不可能听得清。事实上,陈锋也并没希望黎杰他们能看到能听清,因为这声简短的道别他是说给自己听的。说这句话时,他的脸上没有了以往常有的那种孤独与落寞,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阔别已久的依依惜别的感情,这种感情旁人很难觉察,只有他自己能感觉得到,他已很久没有了这种感觉,他的嘴里又低低地说了一声:“再见战友们。”
再见战友们!是啊,战友,多么亲切的称呼,陈锋自己都记不清已经多久没有这样叫过了,因为他的战斗生涯经常是孤独的,战友只是埋在他心中永远的记忆,此刻尘封在内心深处的那扇大门一旦被打开,一种别样的感觉突然涌上心来。在那一刻间,他突然觉得自己不再是孤身只影的,而是自己的周围战友们仿佛无处不在,他们就那么跟着自己一起跳着、笑着、战斗着,他们每一个人的形象在自己的心目中是那么的生动,生动得足以让他不再感到孤单,生动得足以让他全身充满力量。
回到西南啸鹰特种大队后,黎杰的心情比陈锋更不平静。陈锋的突然出现就像一粒石子投进了风平浪静的水池,在他心里激起了层层的波浪,这些波浪虽然不大,却一个接着一个的连绵不绝。他的脑海里不断地浮现出一个又一个的疑问,其中最让他理不清的就是那支神秘的死神之翼部队。
一直以来,黎杰都认为陈锋应该是兄弟特种部队中的一员,自己只是不知道他到底属于哪支部队。对所有特种部队来说,对外都是保密而且密级很高的,但是部队相互之间却并没有要求那么严格,毕竟大家都隶属于中国人民解放军序列,大家都是兄弟部队,大家平时都在不停地进行交流,所以对于相互之间的特点还是很了解的,而且因为未来战争的需要各个特种部队之间也要求相互了解,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嘛,如果连自己都不能了解在战争中还谈得上什么相互协同,相互配合?
但是黎杰从陈锋的话语中明显感觉到,陈锋所在的部队好像不止对外,对部队内部好像也是保密的,这就让人有点奇怪了。黎杰心里虽然奇怪,但他只是把这种奇怪埋在心里却并没有刻意去寻求答案,因为他知道,他只是一个上等兵,部队里很多事的知情权都讲究一个级别,他一个上等兵配知道什么?只要知道服从上级指挥只要知道努力完成上级交给的任务就行。
部队还是一如既往地训练,在那次跨省行动之后,西南啸鹰的日子就好像过得很平静很安稳,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像样的任务。队员们心里都憋得慌,只觉得全身过剩的精力没地方撒,只好用高强度的训练来排遣。在训练间隙,黎杰偶尔也和刘胜说起此事,但是刘胜这个芝麻分队长知道的好像也并不比自己这个上等兵多。黎杰只好把这个问题撇在一边不再去想它,该知道的自然会知道,不该知道的知道了也没有什么意义,这点黎杰心里还是很清楚的。
就在这种平静的生活中,黎杰在西南啸鹰特种部队中渡过了一天又一天,如果没有任务,特种部队除了训练外,其他生活好像与一般部队没有什么两样,而且几乎连作息时间具体到分钟都与普通部队一致。当然留给他们的空闲时间是不会多的,全军所有部队都是这个德性,就是不能让闲着,人一闲着就容易出问题。
期间黎杰收到过程平的来信,在这个网络时代和通讯高度达的时代,写信的人好像不多了,可能是考虑到黎杰在部队上网不方便,程平还是采用了这种复古的手段给黎杰带来了自己的一些信息。
信中程平说他们现在已经进入临床实习阶段了,临床实习很有意思的,他还说自己谈恋爱了,女朋友是附属医院内科的一个护士,与他是一个地方的老乡,两人感情很好的。他还附信还寄来了几张照片,都是近期照的,照片的他与一个女孩的合影,女孩长得很漂亮,披着红艳艳的长长卷,感觉有点象波斯猫,两人在不同的背景里摆着不同的造型,程平的样子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只是在嘴唇上留了不深不浅两道八字胡,让他看起来有点象就上海的商人。
程平最后在信中说非常希望黎杰能早点回学校来,全班的同学们平时都很想念他的,一有聚会,同学们先做的事就是遥遥地为他祝福,祝福他在部队健康平安。
程平的来信除了让黎杰心中感受到了老朋友老同学带给他的丝丝温暖外,还给黎杰提了个醒,那就是他的服役期快到了,今年年底,他就将面临着退役。
回想当兵一年多来的历程,黎杰感觉到一切都历历在目。从新兵连到团仓库到西南啸鹰,一切事情好像都是生在昨天。他感觉到自己做过很多事,也经历了很多,同时又感觉到自己整个当兵的过程都那么简单。他想不管自己以后会怎么样,当兵的这段经历是终生难忘的,因为自己的青春、自己生命中最美好的时间的一部分就消费在这,这里虽然没有留下自己的辉煌,留下的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上等兵的一段平凡经历,别的人也许还会说他这是浪费青春,但他经历了就绝不后悔。青春到底是什么?他突然想起一诗的片段:
青春是什么呢
是秋千上留下的一段回忆
是雪地上留下的一串脚印
是旧照片上留下的一行泪水
是记忆中的脑海里穿过的红棉袄
……
青春就是这个样子
慢慢地把许久前做的事变成回忆
而后
是唇角一抹开心的微笑
是啊,青春就是一段经历,不管好坏,都将时刻铭刻在你的心里,直到你老了,你还可以自豪地说:“就那点子事,我都经历过,我都知道了,我不后悔!”
第六十八章 抉择
现在摆在黎杰面前的有三条路:第一条是退役,重新回到医科大;第二条是升士官;第三条是考军校提干。:整理
医科大学已经来了电报,电报是从团辗转传到黎杰手中的,电报里要求黎杰在第二年夏季入学时间准时回学校报到,否则入伍前保留的学籍作废。
至于选升士官,对黎杰来说几乎是十拿九稳的事,因为整个中队就他一个上等兵,其他的队员已经都是士官,上面特意给了黎杰中队一个士官名额,黎杰各方面的硬件又都合格,这个名额基本上就是给他准备的。
第三条路是考学。黎杰中队总共有三个名额。全中队符合报考条件的人有十名,这三个名额是按照每个队员平时训练和执行任务的综合表现评分进行配给的。黎杰在这十名队员中排第二位,毫无疑问,他也是符合考学资格的。
三个选择同时摆在面前,而且只能选取其中的一个,这对黎杰来说,还是需要考虑的。按照常理,第一个选择对于黎杰来说应该是理所当然的,原因是他本来就是医科大学的大学生,并且已经在学校学习了三年,现在当兵期满,再回到原来的学校继续学业好像是水到渠成的。按照常规,黎杰应该毫不犹豫的选择这一条。
问题是黎杰在军队呆了将近两年之后,尤其是在西南啸鹰呆了一段时间之后,他已经深深地爱上了这个集体。他现在已经熟悉并习惯了军队尤其是西南啸鹰的一切。他习惯了这里的生活这里的战友这里的领导这里的训练这里的任务甚至这里的饭菜。他现在突然觉得自己天生就是当兵的料,自己天生就适合呆在部队,尤其是特种部队。离开这里回到悠闲浪漫的大学校园对他来说肯定会很不适应。
有时候黎杰也感到奇怪,为什么自己在部队的时间比在学校短,而自己却偏偏更喜欢部队的生活?回想从当兵到现在,部队留给自己的印象除了辛苦还是辛苦,为什么自己却偏偏还要留在这里?难道这里更刺激?好像也说不上啊,难道这里更能体现人生的价值?好像也是扯淡。黎杰经过一番冥思苦想之后,却始终找不到答案。
黎杰曾经就自己的去留问过刘胜,要他给自己一个参考意见。刘胜只是感性地认为黎杰还是留在部队好,他的理由是黎杰现在即使回到学校,一切都将重新开始,包括学业、包括朋友圈,甚至还得重新适应大学的环境。更主要的是他回校后还得面对以往的同学,同学们都已即将毕业,有些可能留在学校附属医院,将来黎杰进入临床实习后,昔日的同学就可能变成自己的老师,这种角色的转变对他心理的影响会很大的。黎杰如果继续留在部队,部队就是一所名牌大学,在这里他依然可以得到很好的锻炼,而且凭他的能力和以往的表现,将来展还是很有前途的,至少成为一个职业军人没有太大的问题。
刘胜还给黎杰出主意,如果黎杰想在部队呆的时间长一点,那么他应该选择考军校;如果黎杰不想在部队呆得太长,那么士官应该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刘胜给这种现象取了个专有名词叫什么“职业周期”,他认为黎杰如果考军校,职业周期就长些,如果选择当士官,职业周期就周转得更快。
刘胜说了很多,黎杰真正听进去的话却没两句。他本来是个有主见的人,只是在这个人生的关键时刻,黎杰不想太过草率地对自己的未来下结论。是啊,人生的转折点也许会很多,关键在于自己怎么去选择,每个人一生能选择的道路只有一条,自己既然选择了就要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好在黎杰现在不必急于作出选择,因为不管是退役还是选取士官还是考军校,都还有一段时间,他目前要做的事就是好好训练,继续训练,有一个原则他是很能把握的,那就是,既然决定要干一件事,就一定得把这件事干好,人如果做不到这一点,是注定不会成功的。
中队长和指导员也找黎杰谈过话,想看看黎杰的态度,黎杰的答复是还没有想好,中队长和指导员的态度却很明确,他们希望黎杰能留下来,不管是选取士官还是考军校,他们都会支持黎杰的,部队主官对于自己手下的骨干队员,一直是厚爱有加并满怀希望的。部队里面还有一种很牢固且很带感**彩的关系就是老上级或老部下的关系,为什么这种关系那么铁有时候甚至越亲情越其他一切关系?这与老上级对老部下的看重、老上级对老部下的知遇之恩是分不开的。
就在黎杰为是去是留的问题一时还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团仓库的罗振军班长突然前来看他了。许久不见,罗班长好像老了许多,两边的鬓角也开始变得花白,这与他的年龄是很不相称的。罗班长告诉黎杰他今年已经打算转业,因为他的老伤经常作已无法在部队继续干下去。罗班长说他已经找过领导领导也已经同意了到时候只要自己打份报告就一定能批下来的,自己也该回家找个老婆生个儿子享受享受天伦之乐了。
黎杰注意到,罗班长说这话时是故作轻松故作若无其事的,但是他的脸上却写满了落寞写满了悲伤也写满了无奈。黎杰对罗班长是非常了解的,他知道罗班长对部队的感情,如果不是因为伤痛如果不是因为怕拖累部队愧对部队,罗班长是绝对不想自己离开部队的,毕竟部队不是敬老院不是托儿所更不是收容站,而是一个随时可能拉出去战斗随时可能千里跋涉随时可能面对敌人的武装集体,在这样一个武装集体里,身体不好是绝对不行的。
罗班长对黎杰这个徒弟是寄以厚望寄以深深的情感的,所以在他即将离开部队之前特意过来看看黎杰,在他的心目中,黎杰不仅是他的徒弟他的战友他的朋友,而且更是他精神的寄托,因为黎杰帮他圆了自己的梦,一个西南啸鹰特种部队的梦,他早已把黎杰看成是自己的化身,只要黎杰进入西南啸鹰还留在西南啸鹰,就等于自己也进入了西南啸鹰也留在了西南啸鹰。对于一个老兵的这种情怀,一般人是很难理解的,但是黎杰能理解,不因为别的,就因为他是黎杰。
罗班长带着一丝依依惜别之情离去,留给黎杰的是深深的惋惜。黎杰突然现了自己的一个特点,那就是在战斗中或训练中只要自己精力集中,心里就能变得宁静如水,变得无比的镇静;但是一旦闲下来,自己心里又变得波澜起伏多愁善感。他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心态是好是坏,是进化了还是退化了,但有一点他是清楚的,心里就是在波澜起伏再多愁善感,自己也是不会再冲动行事的了,因为他已经学会了理智。
罗班长除了来看看黎杰,还给黎杰带来了一封信。这封信是当初直接寄到了团仓库,再由罗班长带过来的。
黎杰一看信封,就知道这信是张娟从法国巴黎寄来的,这倒大大出乎黎杰的意料,因为他和张娟曾经约定过,在这几年里是互不联系的,没想到张娟突然会来信。
张娟在信中只是简单地叙述了一下她的一些近况,说她现在过得一切都好,学业也完成得很顺利,只是很想自己的祖国很想自己的家也很想黎杰,同时嘱咐黎杰不要忘记了那个三年之约。
对于张娟,黎杰是一直充满着一种复杂的情感的。最初见到张娟,是在一个去浙江舟山群岛的旅游团里,那时自己刚刚与王丽分手,张娟也是因为刚刚失恋,所以单独出游,可以说,当时他们互相间只是把对方当作一个游伴,并没有任何的其他感情。那次旅程虽然让他们都很感愉快,但并没有演绎成什么一见钟情的故事。
后来直到黎杰知道王丽病逝,伤心痛苦得不能自拔时,张娟才再一次出现,并努力地劝说黎杰要从悲痛中解脱出来,在那时,黎杰的心里或许是短时间内突然出现了感情的真空,或许是因为他充分地体会到了张娟的那种女性的关怀所带给他的心灵的慰籍,他的心里对张娟产生了一种朦朦胧胧的情感的依恋,这种依恋其实并不强烈,与当时自己对王丽的怀念之情相比,这种依恋有时甚至还根本感觉不到。
但是张娟为什么会对自己产生情感呢?当初旅游时,她好像对自己并没有特别的表白啊,难道是因为后来见到自己为王丽的死感到如此的悲痛从而同情自己,然后由同情转为感情?那岂不是有点像《笑傲江湖》里任盈盈在绿竹巷时对令狐冲的那种感情?感情真是个捉摸不定的东西啊,有时那么复杂,有时又那么简单。
黎杰的内心很不平静,但是西南啸鹰特种大队表面上却是平静的,队员们严格地按照作息时间一如既往地出操,一如既往地训练,一如既往地政治学习,一如既往地做着他们应该做的事情。
但是这种平静在某一天突然被打破了,上面传来消息,总部的一位长要来大队视察。西南啸鹰平时也接待过大大小小的领导,但基本上都是本军区或兄弟军区的,总部长直接来一个团级单位视察的情况还是很少的,所以上到军区下到特种大队常委都很重视。
特种部队毕竟也是部队,部队的那一套还是一样要搞的,这倒并不是单纯的所谓形式主义,更重要的是一种礼节礼貌。所以在长到来之前,全大队都特意抽出一个小时的时间来搞内务和环境卫生。
然后全大队就到操场集合,列队等待总部长的到来,这种全大队集合的情况对西南啸鹰来说并不多见,一般只在重大日子里比如老兵退役新兵正式入队的情况下才有的。黎杰他们并不知道来的到底是什么长,对他们这些士兵来说,也没有必要知道这一点,他们要做的就是服从自己直接上级的指挥,站好军姿,拿出良好的军人姿态和士气,争取做根最好最直的电线杆。
几辆挂着军区大院车牌的小车开进了西南啸鹰大院,然后在操场边停下,车里的人66续续下来,自动集中到其中一辆小车的周围。大家注意到,从这辆车上下来的,是一个佩戴着上将军衔的将军。
一时间操场边将星闪烁,一块块将军军衔肩章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金光。大家簇拥着上将向主席台走来,孟大队长面对全体队员一声高喊:“立正!”然后向右转,跑步迎向长,立正,敬礼,报告:“长同志!西南啸鹰特种大队全体队员集合完毕!请指示!大队长孟云飞!”
长回礼,对孟大队长说道:“请稍息!”孟大队长答声:“是!”然后跑到队列前的正中央,出了“稍息”的口令。
黎杰在见到长的脸和听到他的声音的一刹那,整个人就全蒙了,来的这个长竟是自己的父亲!
第六十九章 上将的故事
黎杰绝没想到,父亲会在这个时候来到西南啸鹰视察。:
黎杰搞不清父亲此次前来的意图到底是什么,是真的要来视察部队?还是奔自己来的?如果是奔自己来的,目的又是什么呢?是想让自己继续留在部队?还是劝说自己转业?父亲是一贯支持自己呆在部队的,但是母亲却不是这样,她希望黎杰能尽快脱下军装,尽快离开这个充满危险特种部队,父亲此次前来是带着母亲的意志吗?
黎杰自从上大学以来,就不愿意别人知道自己父亲的身份,入伍以后更是这样,他这样做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他只是想靠自己的能力而不是靠父亲的福荫在社会上闯荡。好在在西南啸鹰特种大队里,知道这个上将就是自己父亲的人不会很多,甚至可以说基本上没有。自己刚入伍时,是从大学里直接来的,加之有人打过招呼,所有的政审一切从简,自己大学档案里的那些并不是很真实的资料就足以应付了。
进入西南啸鹰特种大队前,还有一轮政审,而且是由军区政治部出面,但是在此之前黎杰已经向朱康华叔叔表达过自己的意愿,希望朱叔叔不要把自己的身份告诉别人,朱叔叔当时亲口答应了,军区政治部副主任亲自出面,瞒住这点子事还是轻而易举的,所以大队一级的领导不知道这档子事还是完全可以理解的。而且大队常委们就是知道了,如果有朱叔叔的嘱咐,他们要装作不知道也是很容易的,这些人都是搞行政工作的老油子了,自然知道掌握分寸,况且他们这样做还可以一举两得,一来尊重了上级领导及黎杰本人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此事的意图,二来也便于大队的干部们开展工作,毕竟如果过多的人知道了本大队有一个高官的子弟,难保会有一些不良动机的人前来拉关系套近乎,这对黎杰本人和整个大队工作的开展都是很有影响的。
黎杰的心情尽管不太平静,甚至说有点忐忑,但是他知道,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老老实实地尽到一个士兵的职责,以最好的军人姿态,以最饱满的战斗热情,站在战士的行列里迎接长的检验。
黎杰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在众人的陪护下走向阅兵台,然后向着台下的将士们敬礼。作为一个老兵,他的仪表仪态以致敬礼的姿势都是非常标准的,以前在家时,黎杰很少看到父亲以军人的身份出现,在家里,他更多的身份只是一个丈夫和父亲,心血来潮时,他也会系着围裙跑到厨房里做几道全家人都喜欢吃的拿手菜,也会把黎杰抱在膝盖上左右摇摆,也会拿捏着他那并不优美的嗓音,唱上一段《智取威虎山》。但是现在,他确确实实是一个标准的军人,一个中国人民解放军上将!
上将的犀利眼神扫过全场所有的士兵的脸,黎杰能感受到,父亲的目光里除了平时惯有的严厉,也充满着自己熟悉的那种慈爱,这种慈爱在黎杰的脑海里是记忆深刻,从小时候起,父亲在黎杰和哥哥的面前都是这种表情。
一直到黎杰长大后,父亲的眼里就多了些严厉,虽然这种严厉只是在教育上的,但这还是让黎杰觉得,父子之间好像还多了一样东西,那就是所谓的代沟。代沟成了父子关系的杀手,因为“代沟”,黎杰老觉得自己和父亲合不上拍,所以有时候他甚至不敢也不愿直接面对自己的父亲,青春的叛逆让黎杰感觉到,父亲以往的慈爱已成往事,随风而去不再回来。
但是现在,黎杰在父亲的眼神里又看到了那种久违的慈爱,那种慈爱能够融化任何冰冻的心里,使之感受到春天般的的温暖,那种慈爱,也足以让黎杰回忆起孩童时的记忆。站在人群中,黎杰能感受到父亲的目光好几次扫过了自己的脸,迎着这种目光黎杰每次心里都很激动,以为父亲已经看到了自己,但是他很快就明白过来,在这么个巨大的迷彩方阵里,父亲是不可能辨认出自己的。同时他也清楚了,父亲的这种慈爱并不是单纯针对自己的,在父亲的眼里,操场上所有的战士都是自己的“儿子”,他愿意把自己所有的爱都倾注给所这些“儿子”们。
上将在阅兵台上表了简短的讲话:“同志们!我代表总部前来看望你们,你们是一支光荣的部队!一支英雄的部队!保卫祖国是你们的神圣职责!英勇不屈是你们的本色!请你们记住一个口号,那就是‘战用我!用我必胜!’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做到!”
操场上先是一阵沉默,然后就是雷鸣般的掌声。就在那一刻,黎杰的心里突然涌现出一种自豪感,这种自豪感不仅仅是因为父亲,而且还因为自己是这支伟大的军队中的一员。
长讲完话后,部队就全体解散各自回到了宿舍,因为长的下一步就要去士兵宿舍转转,宿舍里不能没有人。部队长下基层视察的目的有时候是全方位的,不仅仅是军事训练方面,营房建设、训练条件、武器装备、人员的思想动态等等都是视察的内容。
黎杰和班里的其他人回到寝室,班里的内务卫生刚刚搞过,现在还保持得很好的,没有必要重来。大家就耐心地呆在宿舍里等待长的前来。
士兵们对将军永远充满尊敬和好奇,尤其是对上将,很多战士除了在电视和电影上,一辈子都没当面见过这么大的官,现在闲来没事,所以班里自然而然开始了对这位前来视察的上将的讨论。
副班长“大卫”很有把握地说:“这位长的身世我很清楚,以前在《解放军报》上见过他的介绍,他参加过79年的对越自卫还击战,当时他是一名副军长,曾经亲自带领一个师进行穿插作战,立下过赫赫战功,而且他的学历很高的,是博士研究生出身,据说还去美国西点军校留过学,这在当时部队师以上军事干部是绝无仅有的,现在能升到上将也毫不稀奇。”
“大炮”马上反驳:“大卫班副的话有点经不起推敲,只怕有些放屁,79年的时候国内刚刚恢复高考不久,那时何来的博士研究生?我看这长八成是侦察兵出身,要不他怎么会对我们特种大队这么感兴趣?”
“老鼠药”晃了晃他那不大的头,故作神秘地说:“诸位战友,上将的身世属国家机密,你们是不可能知道的,不知道就不要瞎猜,大家这么争来争去没有任何意义,实际上我们这里有人对这位长的身世清楚得很,只要去问问他就知道了。”
大家就都很好奇地问:“谁?”
“老鼠药”就眯了眯小眼睛,笑咪咪地瞪着黎杰说:“我们的‘牛皮糖’先生。”
黎杰吓了一跳,心想:“难道我的身世被他们知道了?应该不会啊。”就在他惊疑不定之际,旁边的“马粪”说话了,他调侃“老鼠药”道:“是啊,按照‘老鼠药’先生的逻辑,我们的‘牛皮糖’同志姓黎,上将同志也姓黎,两位同志是家门,是家门就是亲戚,是亲戚就应该知道的。”
大家就哈哈大笑,黎杰心里一松,也就跟着哈哈大笑,他也清楚了“老鼠药”是在调侃自己。
“老鼠药”看到自己的心思被“马粪”戳穿,但又不想马上认输,就装出一副无赖得不行的样子故意问黎杰道:“‘牛皮糖’先生,既然‘马粪’先生也同意我的话,那我的话一定是真的了,你就给大家解解馋,给我们透露一点你这个家门上将的一点内幕消息吧,我们将不胜感谢。”
黎杰一直站在边上饶有兴趣地听着大家对自己的父亲的谈论,本来他不想掺和进去的,不过他觉得大家的谈话很意思的,他心里突然涌出一股孩子气的想法,他也想同大家一起谈谈自己这个长父亲,于是他对大家说:“我对这个长的了解确实比大家多,就因为他是我的家门,我知道60年代中印边界战争时他是一名营长,印度的那个什么准将就是他带兵俘获的,当时他还在战斗中负过伤,左边的耳朵被敌人的子弹打掉过一块,不过他自己把掉下的耳朵捡起来带了回去,后来军医给他缝合上了,耳朵竟然又长好了,现在他的左边耳朵上还留了道疤,这一点整个特种大队估计只有我知道的。”
大家都以为他也是在吹牛,就没有还在意,大家还想继续谈论下去,门口突然响起了脚步声,然后大家就看见上将在一大群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起立!”班长“爆破筒”出口令,全班人员迅立正站好,班长正要上前报告,上将却招了招手示意不必了,跟在后面的孟大队长就喊了声:“稍息!”
上将很亲切地一个一个跟大家握手,还不停地询问大家一些问题,得到答复后他就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拍拍这个战士的肩。
上将走到黎杰面前,黎杰向父亲兼长立正敬礼,长立正回礼,却并没有握他的手,只是定定地看着他,目光里充满了询问。
旁边的人搞不懂长在黎杰面前这么站着到底是要干什么,就静静地呆在那里不吭声。大队参谋长就凑上去给长介绍:“长同志,这是我们大队上等兵黎杰,是大学生兵。”
长点了点头,然后转头问黎杰道:“上等兵同志,你的服役期快满了,你自己作何打算?是退役回去读书,还是继续留下来?”
面对父亲的提问,黎杰不知道怎么回答好,他只好说:“请长同志给个建议,我留下好还是退役好?”
旁边不明内幕的人听到黎杰这么跟上将说话,不由大吃一惊,以反问句回答长的反问句,这可不是一个士兵能做的,有人就想:“条令条例都学过这么多遍了,士兵在长面前是要注意礼节礼貌的,何况还是一个上将?这个兵真不知道天高地厚,竟敢以这种语气跟一个上将说话?下来后一定要好好管教管教才行。”
上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他对黎杰说:“你是我的兵,我当然希望你能留下来,我可不想变成光杆司令。”
黎杰明白了父亲的意图,看来父亲是想让他继续留在部队,黎杰想了想,然后说:“我的父亲希望我留下,可是我的母亲却希望我离开部队回去继续完成学业,长同志,请问我该听谁的?”
旁边的人越觉得黎杰简直是在胡来,竟用这种问题来问上将?大家心里都不免有些忐忑,但看到大队长和政委表情平静,也就抑制住了那种甚至想揍黎杰一顿的冲动,静静地站在旁边观看事情的展。
上将并没有生气,他用很平静的语气对黎杰说:“士兵,我想听的是你自己的意见,而不是你父母的,你已经长大成年了,自己的主意是最重要的。”
黎杰道:“从家庭的角度来说,我想我应该回去完成学业,从国家的角度来说,最好的选择应该是继续留在部队,因为‘保家卫国’是对‘为国效力’的最直观的诠释,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说,如果全凭自己的个人喜好的话,这几天我仔细想过了,这两种选择完全是两种不同的生活方式,两种我都喜欢,但是我不知道我将来在哪方面更能干出成绩。”
上将道:“士兵,我知道你的意思了,那就是到现在为止,你对自己的去留还没有做出最后抉择,你这样深思熟虑自然没有错,在这种人生的十字路口,慎重一点当然是很有必要的,但是最终你还是必须做出自己的选择,我想你父亲的希望没有错,你应该继续留在部队,因为‘有国才有家’的道理你是明白的。你知道美国西点军校的座右铭是什么吗?只有六个字:责任、荣誉、国家,可见,‘国家’的概念在任何一个地方都是弥足重要的。”
上将接着说:“至于你是否能在自己选择的那条道路上干出成绩,我给你讲个故事,你或许就明白了,故事是这样的:苏珊是美国证券业界的一个风云人物,但是她出身于中国台北的一个音乐世家,而且她从小就受到了很好的音乐启蒙教育,非常喜欢音乐,但她却阴差阳错地选择了工商管理专业并且最后成为了美国证劵业的绝对权威。在一次接受媒体采访时她是这么说的:‘老实说,至今为止,我仍不喜欢自己所从事的工作。如果能够让我重新选择,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音乐。但我知道那只能是一个美好的‘假如’了,我只能把手头的工作做好……,因为我在那个位置上,那里有我应尽的职责,我必须认真对待,不管喜欢不喜欢,那都是我自己必须面对的,都没有理由草草应付,都必须尽心尽力,尽职尽责,那不仅是对工作负责,也是对自己负责,有责任感可以创造奇迹。’后来,有一位叫艾尔森的美国著名心理学博士对世界名各个领域中杰出人士做了问卷调查,结果让他十分惊讶其中61名杰出人士承认,他们所从事的职业,并不是他们内心最喜欢做的,至少不是他们心目中最理想的,这就验证了一个道理:责任感能创造出奇迹。”
黎杰当然能听懂父亲话里的含义,他冲上将点了点头,说:“长同志,我想我能明白您的意思,我现在决定了,我听我父亲的,继续留在部队为自己的国家尽一点绵薄之力,同时也努力争取能干出一点成绩来,我想我父亲是能说服我母亲的,谢谢您的指点。”
上将就冲黎杰笑了,笑容中饱含慈爱与期盼。黎杰也笑了,笑容里充满着尊敬和理解。
长走后,“老鼠药”冲黎杰竖起大拇指道:“牛皮糖,你好酷哦,竟然能让长跟你说这么多话。”“马粪”却冲上来一把抓住黎杰不放,口里说:“我刚才特意注意了一下,长的左边耳朵上真的有个疤耶,牛皮糖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难道长真的跟你是什么亲戚?”
黎杰就笑了笑,一语双关地说:“我也是昨晚胡乱做梦梦到他了,所以我才知道的,你们也做做梦试试看,说不定也能梦见他呢。”
班里的战友们都一头雾水,挠着头皮半天作不得声。
第七十章 不明就里
见过父亲后,黎杰终于做出了自己的选择:继续留在部队!
父亲所说的话中,对他触动最大的是关于那个西点军校的座右铭:责任、荣誉、国家,是啊,就这短短的六个字,几乎囊括了全世界所有军人的精髓和灵魂,军人的责任、军人的荣誉、为国尽忠的军人情结,无不使黎杰想起来就热血沸腾!这也更加坚定了他继续留在部队的信念
继续留在部队就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选升士官,另一条是考取军校。黎杰选择了第二条,也就是考学,而且在选报专业上,他决定完全背离原来大学的医学专业,来个彻头彻尾的大改行,那就是选报6院特种作战专业,争取毕业出来后成为一名职业特战军官。
分队长刘胜作为黎杰的直接上级和很好的朋友,是极力支持黎杰考学的,而且对他所报的专业也很感满意,他给黎杰带来了一大堆的文化复习资料供他复习,黎杰下一步要做的就是利用空闲时间抓紧补习文化课。
考军校的文化课就难度而言最多也就是高中毕业的水平,对于黎杰来说,那是没有多大难度可言的,但是黎杰还是认真地进行着准备,他就是那种性格的人,什么事情不干就不干,一干就要争取干得很好,在还没考试之前,哪怕他认为自己已经没有多大问题了,他还是不断地努力着,因为在他的心目中,如果还没有亲身经历,那就不可能有十成的把握,就得力争准备充分。信心归信心,然而事实就是事实,应该同一事情的不同阶段,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文化学习归文化学习,更重要的事还是训练。特战训练是一个长期的持续的过程,如果你真从事了这门职业,你是不能中断的,,因为你的训练一旦停止了训练,从生理上讲你就会面临着很多的问题,包括体能方面,身体各器官的协同等等方面的,而且为了适应未来战争的要求,随着特战武器设备的不断改进,特战的科目也在不断的更新,一个新的科目的学习和掌握是需要时间,也需要不断地刻苦训练的。
在此期间,黎杰他们分队也执行过大大小小的一些任务,好在这些任务并不复杂,完成的时间也不用很长,而且完成得也很顺利,所以对黎杰的学习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在这段时间里,黎杰也给母亲打过几次电话,母亲对于黎杰继续留在部队本来是颇有微辞的,但现在看到黎杰已经作了选择,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她毕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她知道,个人感情只是个人感情,有些事情是要靠理性思维来解决问题的,黎杰明白,母亲态度的转变与父亲的劝说肯定也有关系,要不,光靠自己的几个电话是不可能让她这么快接受自己的这个决定的。黎杰一直想在电话里跟父亲说点什么,但是父亲的工作太忙,每次打电话时父亲都不在家,至于父亲办公室的电话,黎杰是打死也不敢打的,因为父亲早在他还小的时候就定了个规矩,不管家里生什么事,除非是天塌下来了,要不就不能打他办公室电话,因为他办公室的电话是值班电话,私事和公事是不能混为一谈的。
朱叔叔和阿姨以及他们的儿子小通也来看过黎杰。上次父亲来西南啸鹰特种大队时朱叔叔是陪同一起来的,当时因为人太多,朱叔叔没有跟黎杰多说什么话,而父亲当时也有很多话不便明言,这次他给黎杰带来了父亲的口信,父亲的态度很明确,就是希望他继续留在部队,至于是选升士官还是考学,由黎杰自己决定,父亲的理由是,部队就是一所很好的大学,学到的东西绝对不会比一般的大学少,而特种大队更是大学中的重点,无论在身体上还是心理上,都能给人以很好的锤炼。
一切似乎都进展得很顺利,黎杰从心理上和知识上,都做好了考军校的准备,而情况似乎也对黎杰极为有利,在整个中队符合考学的十个人中,黎杰是条件最好的一个,无论是在硬件、软件上还是在战友们的口碑中,黎杰都占有绝对的优势,所以在中队筛选出来的上报大队的三个考学人员名单中,黎杰当仁不让地排在了第一位。
看来黎杰上军校已成定局,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力量能够阻止这一切。班里的战友们甚至已同他开起了玩笑,按苏联的军衔制度喊起了他“准尉”。每当战友们这样喊时,黎杰也并不反对,就只是笑,这并不是黎杰不谦虚,他知道自己只要去参加考试,考上军校应该是没问题的,别的没什么,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然而俗话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就在黎杰还在他的小天地里沾沾自喜地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时,国际形势和国内形势却在潜移默化中生着巨大的变化。
西方国家中的一些**势力看不来中国的展壮大,也意识到中国经济的高展和国际地位的日益提高会影响到他们所谓“世界警察”的地位,更主要的是中国一贯奉行独立自主的外交政策,对于西方列强的拉拢、威胁往往是嗤之以鼻。个惯于在国际社会中主持公道、并且逐渐成为展中国家中拥有绝对实力和绝对威望的排头兵的中国迅崛起引起了某些西方国家的恐慌。
于是在某级大国利用某个傀儡机构一顿胡说八道之后,其麾下的一些走狗国就跳梁小丑般地冒出来,公开指责中国这也不对那也不合他们的口味,国内外一些**的恐怖势力会来了,也都蠢蠢欲动,他们一边公开叫嚣要在某个特定的时间内对国内的各个大中城市的重要目标进行大规模地自杀性恐怖袭击,一边抓紧时间做着各种各样的准备。
中国的情报部门当然不是吃干饭的,说到底,新中国的军队本来就是靠游击战和间谍战起家的,对于情报战更是师父中的师父了,搞起来当然是一套一套的,轻车熟路得很。于是在政府和军方的授意和安排下,一张巨大的情报网很快就铺向了全球的各个角落,并且开始了快而有效的运转,一时间,国安部门,军情部门,总参B部、c部,小虎队等等机构的人员都在短时间内动起来,开始了紧张而有序的工作,整个情报网经过如此有机的结合,短时间内就爆出了巨大的能量,于是国内和全世界范围的有关恐怖组织的各种情报源源不断地传向了国家和军方的决策部门。
黎杰所在的西南啸鹰特种大队本来就反应部队,一直处于战备状态,此时更是绷紧了神经,全大队所有的探亲假和干部公休假都被取消,一些与军事行动无关的活动也不再开展,大队接到上级命令,要求他们24小时处于紧急戒备状态,以便接到出击指令之后,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黎杰他们的军校入学考试时间也被无限期延后,选升士官的工作也暂缓实行。全大队在国内一流反恐专家的指导下,大张旗鼓进行了专门的反恐训练,特种作战与反恐作战毕竟是两码事,特种大队虽然平时也进行反恐作战训练,但训练的深度和广度都不够,有些方面反而不如警方的特警反恐突击队专业,现在既然军方也把反恐工作放在了第一位,特种大队有针对性地加大反恐方面的训练强度是很显得很有必要了。事实上不只是是西南啸鹰特种大队,几乎全国的所有特种部队包括海军6战队都被紧急动员了起来,他们目前训练的科目都是相同的,那就是打击和防范恐怖袭击。
很多事情都有出乎意料的地方,因为考学和选升士官时间的后移,黎杰选择留在军队的两条道路已被卡死,他继续留在部队的希望似乎变得缥缈起来。所幸的西南啸鹰的老队员退役工作也推迟进行了,黎杰倒不用担心自己会马上离开部队,然而就在黎杰以为自己将要以期服役的黑名单性质继续呆在西南啸鹰时,特殊时期却给了黎杰一个特殊的机遇,在没有经历军校学习阶段的情况下,黎杰被破格提了干,并被授予少尉军衔,具体职务是刘胜分队的副分队长。特种大队的分队平时是没有副分队长编制的,只有在战时才有。提干命令以前所未有的快捷方式很快就下来了,和黎杰一起提干的还有另外几名士兵,这次士兵提干的数量之多也创下了西南啸鹰特种大队有史以来的最高记录,很显然,特种大队正在进行着只有战争状态下才有的编制体制调整。
各种迹象好像都在预示着西南啸鹰特种大队马上将经历一场真正的战争,这场战争虽然是针对国内的某些**组织的,但因为这些组织都有自己的武装,而且他们都无一例外地得到了国外**势力的支持和援助,其武装力量的训练和武器装备都是比较先进的,其战斗力也不容小视,所以即使是西南啸鹰这种国内一流的特种部队也必须做好充分的准备,决不能仓促应战,否则自己是会吃亏的。
这些武装势力的存在是与国家法律相违背的,同时也遭到了国内人民和全世界正义人士和国家的谴责,是见不得人也见不得光的,所以他们基集散在中国人烟稀少幅员辽阔的西部地区,西南啸鹰扼守着祖国西部进入中心繁华地区的咽喉地带,所以自然而然地成了防范和打击这些恐怖武装的中坚力量,也成了国家和军队执行反恐任务的战略突击队。
黎杰他们这段时间的训练和演练都是按照实战要求进行的,他们训练时要求携带实战时的全套装备,穿防弹衣,战术演练射击用的也都是实弹,大家都真实地体验到了战场上那种枪林弹雨子弹横飞的场景,所幸的是大家的军事素质和战场意识都很强,在训练中并没有人受伤。
黎杰的训练更加刻苦,此时他已经是干部,是职业军人,身份的转变带来了心态的变化,他感觉到自己已经不再是军队里的一个匆匆过客,而是军队真正的主人,军队在他的心目中已经成了自己的家,而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家庭中神圣的一员,自己强大家庭才能强大,这是黎杰的信念,也是他刻苦努力进行训练的动力源泉。
训练的科目扩宽了许多,而且每个科目的训练都抠得很细,细得让人觉得有点过于苛刻,但是特种大队的队员们都清楚,这种“细”正是实战中所要求的,所以他们训练起来也是不厌其烦,并没有什么太过的想法和怨言。
让人有点捉摸不透的事是,这段时间里孟大队长、政委、参谋长老是走马灯似的往黎杰他们分队跑,而且每次跑过来都要在分队里呆上一段时间仔细地观看黎杰他们的训练,有时候他们甚至在训练时突然要求大家更换训练科目,别人可能没有觉察到,黎杰和刘胜倒是看出来了,长们是在考查他们在处突中随机应变的能力和各种作战技能综合运用的能力。要说大队长他们来光是为了考查每个分队的作战能力大家都还能理解,关键是除了刘胜分队,其他的分队和中队大队长他们却很少去,这就让大家有点摸不着头脑了,难道是有什么重大任务要交给刘胜分队,大队长他们需要确定刘胜分队是否具备了执行的能力才频频光顾考查他们?
黎杰他们就在训练中惴惴不安地等待着。在和平时期能执行重大军事任务,是每个军人梦寐以求的,因为这样的机会毕竟不多,碰上了只能说你走了狗屎运。大家都知道,一支出色的军队不是光靠训练就能出来的,最主要是靠打出来的,只有打,才能磨砺自己的部队;只有打,才能检验自己训练的情况水平到底怎么样;只有打,不管赢,才能积累起战斗的经验,再反过来指导平时的训练。虽说理论出自实践,但是理论也要经得起实践的检验,所以每支部队都在争取着这种难得的机会来检验和打磨一下自己。
自从黎杰提干后,黎杰就和刘胜搬到了一起,住在分队的值班室里。刘胜是干部,在大队院里还有间单身宿舍,平时不忙有时间还是回去住一住的,但自从黎杰搬来后,刘胜就很少回去了,他一天到晚和黎杰泡在一起,不仅交换着队里工作的一些意见,也不停地交流着各自训练中的经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之间的配合也越来越默契了。
这天早餐后,黎杰和刘胜正在分队值班室商量着队里的一些事情。大队作训科的张参谋突然跑来通知他俩赶快去大队部开会,大队长和其他常委都等在那里了,要他们动作越快越好。
黎杰和刘胜来不及多说什么,只是相互对视了一下后就跟在张参谋后面匆匆忙忙往大队部跑去,他们一边跑一边沾沾自喜地想:“看来盼望已久的任务马上就要来了。”
然而就在他们脚步轻快心情愉悦地跟在张参谋后面跑到大队部跑到大队长办公室而不是大队会议室时,他们才感觉到情势有点不对。
因为要是在往常战前会议布置任务时,肯定是在会议室而不是在大队长办公室,而且开会的也绝不可能就他们两人。更让他们感到奇怪的事,张参谋一把他们俩带到大队长办公室就神情肃穆一言不地关好门出去了,只留下了他俩,一个中尉和一个少尉呆呆地站在那里面对着大队的五大常委。接着他们就觉察到了,屋里除了五大常委外,还多了一个他们不认识的大校,那个大校看样子很年轻,甚至比大队常委里面年龄最小的参谋长还年轻,黎杰和刘胜用狐疑的眼光看他时,他也正在仔细地打量着黎杰和刘胜。
黎杰的眼神与大校的眼神一接触,心中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这哪是人的眼神啊,这眼神灰暗而空洞,没有一丝的感**彩,隐隐还透着一丝杀气,这种杀气如果不是黎杰他们这种富有经验的特种兵,一般人是不可能察觉到的。
黎杰心里隐隐觉得,这种眼神自己以前应该在哪里见过,好像很熟悉的,但是他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了。
“这个大校到底是什么人?喊我们来有什么任务?”黎杰和刘胜脑海里不停地思索着,但是在问题没有明朗之前,他们永远也不可能想出其答案。
第七十一章 未知的世界
一走进大队长办公室,刘胜和黎杰就觉得里面的气氛有些特殊,说是紧张吧,大家又都是脸上表情轻松,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说是轻松吧,大家一个个又都象闷葫芦一样大眼瞪着小眼,一声不吭
等到张参谋出去并带上门后,孟大队长先打破了沉静,他指着黎杰和刘胜对那个大大校介绍道:“这是特种大队一分队分队长刘胜和副分队长黎杰,自从接到你们的来函后,我们大队常委就专门亲自对他们进行观察和考查,我想,他们俩完全符合你们的要求,他们就是你们想要的人。”
自从刘胜和黎杰进门后,大校的眼睛就一直在瞪着他们,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此刻听到孟大队长的介绍,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向孟大队长和大队常委们点了点头表示感谢,然后走过来分别握了下黎杰和刘胜的手,然后说:“我是北京来的,叫我黄教官就行了,你们两个回去准备一下,带上简单的个人物品,着冬常服,10分钟后我们出。”
大校的话搞得黎杰和刘胜两个云里雾里的,因为他们从大校的话中既听不出是去哪,也听不出是去干什么。他们俩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就都没有动,他俩都用征询的眼光看着孟大队长,想看看他有没有什么补充说明。
孟大队长看了看他俩,嘴角突然裂出一丝笑容,黎杰和刘胜平时很少看到孟大队长笑过,此时倒给他的笑吓了一跳,因为孟大队长的笑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惨到不止让他们觉得全身都在鸡皮疙瘩,而且还让他们觉得,如果现在身边有地缝,他俩都会毫不犹豫地钻进去。
幸好孟大队长的笑只是一瞬间的事,他脸上的表情好像被人用抹布抹了一下,很快就恢复到了当初。接着就传来了他那略带沙哑又充满磁性的声音:“我的脸上又没长花,你们这两个王八羔子老瞅着我的脸干吗?长的话你们没听到吗?还愣在这里干啥?赶快回去收拾东西!你们这可是去北京见大世面呢,怎么这会看起来象两个土包子似的?”
大队长的话虽然没有说明他俩将去干什么,但至少透露出一个信息,那就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是北京。尽管他们心里有着一连串的疑问:“要我们去北京干什么?怎么就我们两个去?”什么什么的,但他们却不愿再问什么,都是堂堂的西南啸鹰特战军官、老兵油子了,这点常识还是懂的,他们知道,有些问题说不定连大队长自己都不知道,就是知道了,也不会跟他们说的。问那个大校?得了吧,就他那牛逼样,看了都让人觉得不舒服,还有鬼心思去问他话?而且你问了他会回答你?问了也是白搭!
黎杰和刘胜现在能做的就是赶快回宿舍收拾行李。因为时间紧迫,两人几乎是以百米冲刺的度跑回宿舍的,一路之上,不知有多少双诧异的眼睛在看着他们匆匆而过的身影,偶尔也有熟悉的战友跟他们打招呼,他们都没有理会。
这在以前是根本不可能生的事,因为在其他战友的眼里,他们永远是那么的从容不迫,永远是那么的镇定自若,可是现在他们是怎么了?
黎杰和刘胜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不知为什么,自从见过那个大校的眼神之后,他们老觉得那种感觉已经被深深地刻在心里了,想忘也忘不掉,大校那死灰般毫无生气却又令人心寒的眼神仿佛是一道无可抗拒的命令,让他想不遵从都难,这就奇了怪了,一个简单的眼神怎么会让一直以来无所畏惧的黎杰和刘胜有这种感觉呢?
宿舍很快就到了,两人就忙着收拾自己的私人物品。先是换衣服,大校规定了是冬常服。西南啸鹰特种大队队员几乎一年四季都穿的都是作训服,就是平时有限的外出时间里也是这样,很少穿冬常服戴大盖帽的机会,所以这些东东都压了箱底,好在黎杰和刘胜的个人物品并不多,要找出来也并不大费事。
两人一边忙着收拾东西,一边嘴巴也没闲着。刘胜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对黎杰说:“那个黄教官不知是什么来路,从他的举止、神态和语言来看,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刘胜的话说出了黎杰心中的同感,从见到黄教官的第一眼起,黎杰心里就有这种感觉了,现在刘胜也这样说,那么他们以前一定是见过的了,而且应该是一起见到的,但是那会是哪呢?
刘胜见黎杰没有搭话,就看了看处于沉思中的黎杰,接着说:“我刚见到黄教官时,我就有了这种感觉,最开始我以为是我军校时的老师,因为在我的记忆里,老师们给我留下的印象最深刻,但是仔细想来,却又不像,因为军校时的老师我基本上都很熟悉,在我的印象中,好像没有这么一个人能与黄教官对得上号,那么肯定是我参加工作后,也就是进入西南啸鹰后才见过的了,但是我一直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不知你有没有印象?”
黎杰回答道:“我也好像见到过他,但是也想不起是在哪里,照这样推理下去,我们应该是一起见到的,我们平时都呆在大队,很少出门,只有执行任务时,我们才有机会一起出去,那么,我们应该是在执行任务时见到过的了。”
刘胜道:“你的推理很有道理,那么,我们是在执行什么任务时见到过他呢?”
黎杰脑海里把自己加入西南啸鹰特种大队后所参加的重大行动很快地过了一遍,突然,他想起了一个人,他问刘胜道:“你还记得我们在消灭阿卜拉提基地组织的那次行动中见到的那个人吗?他叫陈锋,当时他担任阿卜拉提的警卫队长,是我们的内应,他是我以前认识的一个朋友。”
刘胜想了一下,突然兴奋地说:“对了!是陈锋,就是他!我记得他还跟你说起过什么死神之翼部队,当时你我都不知道死神之翼到底是支什么部队。现在想来,黄教官的身上满是陈锋的影子,他们无论举止、言谈、眼神都非常相似,这么说来,我们以前其实并没见过黄教官,只是因为黄教官与陈锋过于神似,而陈锋又在我们的脑海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我们误以为曾见过黄教官。”
黎杰有点无奈地说:“这么说来,这个黄教官也应该是死亡之翼部队的成员了,他这次来难道是要把我们拉入死亡之翼部队?可是到现在为止,我们对这支部队到底是什么样子的都没搞清楚啊。”
刘胜有点兴奋地说:“管它是什么部队呢,只要是部队就行,据我猜测,这支部队应该是介于特种部队与间谍之间的一支特别行动队,因为陈锋的行动就说明了这一点,我想,加入这样的部队会更具有挑战性。”
黎杰却并不大感冒,他说:“我们见过的陈锋和黄教官,怎么都是一样的德性?对人爱理不理,眼神总想吃人,不知道这支部队的其他成员是不是这样子的,如果都是这样,我们一旦加入后也变成了这样,我倒觉得没有什么很大的意思。”
刘胜道:“其实也不能这样看问题,相反,这恰恰说明了这支部队存在的真正意义,你想想,一个长期生活在紧张刺激中的人会有事没事跟你唠唠叨叨吗?一个时刻保持着冷静的头脑、时刻分析着周围的环境和形势以便战斗时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占据有利位置的人会跟你虚假客套吗?不会的!而且他们应该都是武艺精湛聪明过人忠实诚信智勇双全万里挑一的军人,要不,他们也不可能经常选择单独行动单兵作战,你听说过战争之神克劳塞维茨说过的一句话吗?‘把所有的空闲时间都用在思考上,这种敌人是最可怕的’,他们应该也是这样的人,而且我想他们的冷漠只是表面上的,他们的内心应该一样的丰富多彩,这从陈锋带着他战友的骨灰盒旅游这件事就可以看出来,同时我也想,他们都应该为自己是这支部队的一员而感到光荣与自豪的。”
黎杰想想刘胜所说的话也很有道理,就不再多说什么了。这时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两人就加快了收拾行李的度。两人要带的东西并不多,无非是一些洗漱用品和两件换洗衣服,武器装备都留在队里,大校并没有要求他们带走,所以很快就收拾好了。
刘胜本来还想去分队把工作交代一下再走的,黎杰就劝他说这事孟大队长肯定会安排好的两人还是赶时间要紧刘胜也就放弃了。于是两人又像刚才那样拿起行李闷着头往大队部跑,路上碰到的战友们还是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就纷纷让开定定地站在路边看着他俩兔子似地很快跑进了大队部里。
他们刚赶到大队长办公室,大校规定的十分钟时间就到了。黄大校二话没说,跟孟大队长他们打了个招呼然后冲黎杰他们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跟上然后转身就走,黎杰和刘胜只好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孟大队长和其他大队常委们就簇拥着他们三人出了大队部大门送行。此时黎杰和刘胜他们两人的境况是很尴尬的,因为他们不知道要不要跟大队长他们敬礼告别,也不知道自己此去是临时性的还是不再回来,所有这些现在还不知道问谁去,所以还是一个未知数。
黄大校带来的车就停在大队部门口的停车坪里,挂的是本军区的牌照,司机是个二级士官,也是本军区的,看来大校同志是先到军区司令部,再从军区司令部下来的。
大校上了车,并示意黎杰和刘胜也上去,两人这才转身冲孟大队长和常委们敬了礼,大队长和常委们回礼,两人从大队长他们脸上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就有点失望地转身上了车。
车子动了,一溜烟前窜去,很快就把西南啸鹰特种大队的大门甩在了后面,然后奔上了去机场的高公路。一路之上,黄大校一直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不吭一声,黎杰他们不便问什么,只好干坐在后面面面相觑。
汽车开到机场的入口处停了下来,却并没有熄火,黄大校掏出一个绿色证件给入口处守卫看了一下,守卫就打开了大门让车子开了进去。
汽车一直开到一架客机的机翼下才停下来,大校先下了车,黎杰和刘胜也跟着下去,大校要他们先在那里等一会,他一个人沿着舷梯先上了飞机,不一会儿,他又下来了,并告诉司机将车开回去,然后他就带着黎杰和刘胜再次登上了飞机。
飞机里还没上其他乘客,空姐就将他们三人安排在右边靠后的位置。黎杰和刘胜注意到,大校在整个过程中都没有出示机票,看来三人都是免费乘机的了。
过了一会儿,其他乘客才66续续登机,很快客舱里就坐满了,三人稳稳地坐在那里,并没有其他拿机票的乘客来他们那里找位置,看来这三个位置是早就预留好了的。
飞机冲天而起,逐渐消失在蔼蔼的白云里,它将载着脑海里满是疑问的刘胜和黎杰飞向远方,飞向一个充满未知的世界里。
第七十二章 近在咫尺 远在天涯
三个小时后,黎杰他们乘坐的飞机准时降落在北京机场黎杰他们一下飞机,就有辆挂某总部军牌的小车开到他们面前,把三人接上了车。
小车穿过热闹繁华、人群熙攘的街道,驶进了万寿路的一座大院。一下车,黎杰才现,这个地方自己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因为这里竟是自己家里所住大院的隔壁。
大校带着两人走进一座小红楼,一个少校迎了过来,向大校敬礼。大校冲少校点了点头,然后对黎杰和刘胜说:“你俩跟他去,听他安排。”然后就不再管他们,自管自走开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少校明显是搞行政的老油子了,很明显有大机关的干部作风,而且态度也比黄大校和蔼热情得多,他冲黎杰和刘胜笑了笑,说:“两位是从西南啸鹰来的吧,辛苦了,请跟我来,我给你们安排住处。”说完,就领头在前面走。
黎杰和刘胜跟在少校的后面爬上三楼,这里有点象筒子楼,一排一排的都是单个的房间。少校把他俩领到最里面的一间房,掏出钥匙打开房门让他们进去,然后说:“我姓刘,喊我刘参谋就行了,你们有事可以找我,记住,这里作息时间与你们在部队时部队一样,别忘记了吃饭的时间,食堂在一楼靠东边的最里边,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呆在宿舍里,在宿舍里你们干什么都可以,没有经过同意不能出去,也不能跟外面联系,也就是说,你们的活动范围仅限于这栋楼里,两位身上不知有没有带手机之类的通讯工具?如果有,请交给我保管。”
黎杰和刘胜都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少校点了点头说:“那好,你们先休息,我的房间在上楼梯右边的第一间,如果还有什么不懂的或者需要帮助的,尽管来问我就是了,我可是二十四小时为你们服务。”少校说完就出去了,留下黎杰和刘胜站在空旷旷的房子里呆。
两人看了看宿舍里,房间里就一张床,上下铺的那种,一张桌子,一个壁柜,一个书柜,书柜上整齐地摆放着一些书籍,房里还有两张凳子,房顶上挂着一把老式吊扇,其他就没有什么东西了,床上倒是铺了床单和被褥,被子叠成正宗的四方块,传单也抹得很平展,真有点蚊子上去打滑,苍蝇上去劈叉的感觉,这里一看就是部队宿舍,可能是专门培训用的学员宿舍或者机关干部们临时午休的地方,应该不是长期住人的。
黎杰和刘胜从最初的呆中反应过来,就忙着收拾自己带来的简单行李,他们把衣物和一些日常用品一股脑都塞进了壁柜里,洗漱用品没地方放,因为房间里根本没有厕所,所以只好按照西南啸鹰的规矩整齐的排放在桌子上。然后两人就分了铺,黎杰睡的上铺,刘胜睡下铺。
简单的收拾之后,黎杰走到窗户前,透过窗户玻璃,黎杰看到外面有两棵高大的法国梧桐,此时树叶已经基本落完,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和树干,因为离得近,两棵树的树枝交织在一起成网状,有点象农家院落里编织的篱笆和栅栏。树的外面是围墙,围墙不高,刚到法国梧桐的第一个分叉处,透过树枝编成的栅栏,黎杰惊喜地现,这里竟然可以看到自己的家!
黎杰的家在隔壁的院子里,离围墙不到200米的距离,在大院的将军楼中,刚好又最靠近东边,在围墙和黎杰家之间,又恰好是一片草地,从黎杰和刘胜现在所在房子的窗户看出去,除了那两棵法国梧桐,视线几乎没有什么阻挡,所以黎杰能够很清楚地看清自己的家,就连自家阳台上母亲最喜欢的那盆君子兰,黎杰也看得清清楚楚。
一时之间,黎杰百感交集,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他只是觉得,四年前离开这里去南方上大学时,自己还是踌躇满志、满怀豪情,然而现实与理想毕竟是两码事,虽说这四年来,自己在外面学了不少的东西,而且现在也已在外面完整地画了一个圈回到了这里,但是黎杰没想到自己会以这种方式回到这里。
此时,黎杰正好看到自家保姆方婶开门出来倒垃圾,方婶是黎杰最亲近的人之一,在他的内心里,方婶已同自己的家人一样,有时在梦里黎杰都会想起她和她做的菜,现在突然见到她,黎杰心里的激动是可以理解的,而且方婶的眼睛好像老往这边瞟,仿佛看到了自己似的,这更让黎杰兴奋莫名,他真想冲她大喊以引起她的注意,但是理智告诉他,自己不能这样做,原因很简单,一来黎杰这样喊方婶不一定能听得到,要让她听到,喊声非掀翻天不可,到时候不把整个部队大院吵翻才怪;二来那个刘参谋刚才才说过,他们得断绝与外界的一切联系,这是部队的纪律,是非遵守不可的。
黎杰就那么无可奈何地看着方婶倒完垃圾,一颠一颠地进屋里去了,她的动作是黎杰从小见惯了的,此时看来,她的一举手一投足都是那么的亲切,简直让黎杰有了种回家的感觉,但是黎杰心里很快又惆怅起来,近在咫尺而又无法相见,这让黎杰充分理解了古人“三过家门而不入”的那种辛酸和无奈。
刘胜看到黎杰站在窗口看着呆,不知道生了什么事,就也凑过来往窗外看,刘胜以前从来没有来过北京,对这里部队大院的情况根本不了解,当然也就更不知道黎杰的家就在眼前了,所以刘胜能看到的只是窗外的那些静止的景观,不可能有黎杰看到的景物那样生动和充满感**彩。
刘胜就问:“这窗户外面有什么好看的?你看了这么久,难道现了什么新大6不成?”
黎杰不想把自己家就在对面这个情况告诉刘胜,就笑了笑掩饰说:“新大6没现,老大6倒是现了一个,我看传说中的总部大院也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好像还比不上我们西南啸鹰大院里的景色优美,你看,这窗户外除了两棵法国梧桐,连一棵像样的大树都没有,一点也不象我们西南啸鹰院子里树木茂盛、草木成林。”
刘胜道:“黎杰你什么时候也注意起风景来了?这院子里出彩的地方恐怕不是几棵大树,几块草皮了,这里可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的最高决策机构之一,不管它风景怎么样,地位可是摆在那里的。”
黎杰说这话的目的是为了转移刘胜的注意力,现在见目的达到了,就没有把话题继续下去,他心里也很快平静下来,他现在已经很懂得怎样去调节自己的心态,他想现在既然已经来到这里,而且离家就还这么近,就把这当成家里好了,这样一来不管这段时间日子会过得怎样枯燥,有了家人和刘胜这个老朋友的陪伴,过起来总会轻松一点的。
黎杰和刘胜就不再谈论总部大院的情况,也不去讨论黄教官把他们扔在这里的目的,他们尽量把话题转移到一些轻松的问题上,间或还讲讲笑话和一些奇闻逸事,气氛显得轻松而自然和谐。
然后就,房里的书架上书籍不少,而且种类繁多,政治思想方面的、休闲旅游方面的、古典文学方面、散方面的都有,这对黎杰和刘胜来说可是一大福音,两人都很喜欢看书,但平时又没有太多的时间看书,现在能闲下来,找一些自己喜欢的,两人都显得特别的高兴和满足。
接下来的几天里,黎杰和刘胜就过上了这种悠闲散漫的日子,因为上面规定不能出这栋楼的门,吃喝拉撒都在这栋楼里,训练是没有场地的,所以两人连早操和体能训练都免了。长时间养成的习惯要一下改变是很难的,两人在因为没有锻炼而心痒痒的无所适从时就在宿舍里做做俯卧撑和仰卧起坐以及引体向上等基本训练,以缓解心头的那种想跑出去进行武装越野翻越障碍等等训练的**。
有时候黎杰也站在窗户前往自家楼房看,他经常看见自己的父亲母亲行色匆匆地进门出门,看来他们的工作非常的繁忙。可怜的父母,他们在如此忙碌的工作之余,心中应该一直在想念着自己的儿子,可是现在儿子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见!
黎杰对于母亲的身体是很担忧的,母亲的身体不是太好,现在工作还这么忙碌,黎杰看到,每次她回家时总是显得那么的疲惫,有时甚至连走起路来都好像有气无力,每当这时黎杰就有点内疚,内疚自己不能去帮帮她。母亲原本打算好了,黎杰大学毕业后就回去帮她,并说她的工作迟早是需要黎杰去接手的,迟接手不如早接手好,这样能点上路,但是没想到黎杰竟然来部队当了兵,而且现在还成了职业军人,这一变故对母亲来说是有很大打击的,也让黎杰内心里更加的内疚,但是他还从来没有放弃过继续留在部队的打算。
实际上黎杰要想偷偷摸摸回家一趟也是很容易的,他只要顺着窗户外的树枝攀上那棵大树,然后翻过围墙穿过草地就行,以黎杰现在的身手来说要做到这点简直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而且只要刘胜配合,还完全可以做到人不知鬼不觉,但是黎杰并没有这样做,黎杰想,既然上面有了规定不能出去就不要出去,命令就是命令,是一定要遵守的,他黎杰已不再是那种沉不住气容易冲动不计后果的人了,而是堂堂的中国人民解放军特战军官,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这是每个军人都应该知道的一个很浅显的道理。
这几天里,小红楼里不断地有人住进来,他们都与黎杰和刘胜一样,只提着一点简单的行李,或一个、或两个的,看来是来自不同的地方和不同的部队,而且,应该都是来自特种部队。
大家虽然住在一起,但是很少互相攀谈,这也是那个少校的规定,既然有了这个规定,大家也就凛然遵守,反正每间房都有两人在住,有两个人在一起,互相能说说话也就够了。
所有住在这里的人好像都不知道自己是来这里干什么的,有时候在楼道上碰到了,就相互看看,大家都不说话,只是点点头打个招呼,然后就是一脸的疑惑。
一个多星期过去了,小红楼里没有再住进来人,看来该来的人都来了,但是上面还是没有什么动静,有一个人沉不住气,就去刘参谋房里想问明情况,结果刘参谋一反平常温文尔雅的常态,扯开喉咙把那人臭骂了一顿,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敢去了。
第七十三章 故作神秘?
小红楼的日子对黎杰和刘胜来说,并不是特别的难熬,他们现在已经变得特别的容易满足,也特别能耐得住枯燥与寂寞,只要有书看,有天聊就行,日子就好打,虽然平时训练惯了,现在一闲下来全身的肌肉就有点酸胀,但是只要到门框上做几百个引体向上、在床上做几百个仰卧起坐、再到地上做上几百个俯卧撑,一切就都很快恢复如初了。尽在这里的伙食也不错,每天都大鱼大肉蔬菜水果应有尽有,而且味道鲜美营养搭配合理显然是经过营养师精心地调配经特级厨师亲自掌勺摆弄出来的,总体标准比起西南啸鹰特种大队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果不是上级不准出去的规定过于苛刻,让大家有点被软禁的感觉的话,这里简直赛过度假村、疗养院了。
黎杰的日子比起其他人来似乎还要过得更好些,原因很简单,就因为他的家就在一墙之隔的大院里,而且是在自己目力所及的范围内,虽然有家门不能进,甚至还存在着看见家人却不能喊叫不能打招呼的无奈,但是从某种意义上说,黎杰他这也是回家了,既然是在家里,心灵就有了归宿,心里就有了依靠,心情也就特别容易平静。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知道自己呆在这里是为了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将要去干什么,大家表面上都很悠闲,每天一副无所事事若无其事的样子,心里却从来没有停止考虑过,大家都在翘以盼,希望能尽早得到有关自己去向的哪怕一丁点信息,但是那个鬼精的刘参谋却一直守口如瓶,保密工作做得还真不是一点半点的好。
刘参谋表面上还是笑嘻嘻的,一副书生意气温文尔雅的样子,而且还温文尔雅得非常自然,一点也不象是在故意做作。只要大家不去找他打听触及他神经的有关问题,他对大家还是很客气的,虽然这种客气是大机关的办事人员特有的,里面的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很多人都难以参透,但是至少给人的感觉还是很舒服的。有时候他甚至还会来宿舍和大家闲聊(他现在是领导他有这个特权别的人是规定不准窜门的),但是不管你用什么方式用什么语言技巧,也不管你怎样拉关系套近乎自称在总部认识谁谁谁谁谁谁是你的朋友,你就是不能从他口里套出哪怕一点儿线索。一时时间大家就好像有点不知所措,心里就有了种与世隔绝好像找不到组织的感觉,当兵久了的人的组织观念都是很强的,找不到组织的那种空洞和失落的感觉对他们来说比其他人来的更强烈。
就在很多人都快沉不住气了时,组织终于出现了。
这天上午,大家正象往常一样呆在宿舍里,继续着这段时间以来千篇一律的主题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集合哨声。
大家已经在这里呆了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听到过集合哨了,此时虽然是在毫无思想准备的情况下遽然听到,大家还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毕竟都是久经训练久历战阵的老兵了,而且还是特种部队的老兵,堂堂的特战军官,身上的每根神经和每块肌肉都形成了强大条件反射,能在接收到条件刺激后在极短的时间内给充分地调动起来,所以听到哨音后几乎没有一个人愣神,潜伏在大家体内的那股强烈的彪悍之气遽然爆,“静如处子,动如脱兔”的场景在此时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哨声就是命令!红楼里因为一段时间的悠闲而显得有点慵懒的人们都在刹那间都恢复了以往的那种迅捷与灵便,他们或跑楼梯或翻窗户或爬墙角,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很快赶到了楼下集合,特种部队就是特种部队,无论何时无论何地脑海里都在绷紧着某根弦都在充分彰显着自己军中骄子的个性。
大家下楼后才现,哨子是刘参谋吹的,而且楼下并没有其他人,只有刘参谋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与以往不同的是,此时此刻刘参谋身上完全没有了以往的那种温文尔雅和和蔼,而是显得异常的彪悍和精干,他身上的每个细胞仿佛都透露出了标准的职业军人所特有的那种气质和风度。敢情刘参谋平时的那种书生意气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此刻他的本性终于暴露出来了。
大家以最快的度列好队并准备聆听刘参谋的讲话,大家被闲置在这里这么久了,很有种被人遗忘的感觉,所以心里就有点憋得慌,都盼望着这样的日子能赶快到头就好,上级费劲心思把大家从各地抽调到这里来绝对不是无缘无故的,也绝对不是单单让大家前来体验一下小红楼的生活的,上级调他们来应该是有任务的,现在应该希望来了,上面布置的任务应该下来了,否则刘参谋不会无缘无故突然让大家集合的,有任务就好,不管是危险的还是轻松的,普通的还是刺激的,只要是执行任务,总比不死不活不痛不痒地吊在这里强。
可是刘参谋整好队点过人数后,却并没有多说什么,从他平淡的语气和波澜不惊的表情里,大家也找不到一丝能让自己激动的线索和迹象,就在大家心里有点失望,以为自己只是空欢喜一场时,一辆军用卡车快开了过来,并在队列的旁边嘎然停下。
这只是一辆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卡车,车身的有些地方的油漆甚至已经脱落,而且还蒙着雨篷,虽然是挂着军队的牌子,却怎么看也不像是派大用场的。但是就是这辆普普通通的军用卡车,给小红楼里的人带来的却是无限的希望。
刘参谋就指挥大家上车,他也跟着上了车,不过是坐在前面副驾驶的位置,大家上车后,后面的雨帘就放了下来。
卡车里光线很暗,只有雨篷边上的缝隙里能透进一点光,朦朦胧胧中,只看得见里面人头攒动,每个人的五官面目都是无法分清楚的。车厢里还有很大的一股腐烂的蔬菜味,看来这车是部队大院里面的食堂平时买菜用的。
虽然车厢里的条件很差,现在大家却根本感觉不到,大家的心思都放在其他方面了,一方面他们的心里是激动的,因为自己此行的目的一直是个谜,此时谜底终于就要揭开了。同时大家心里又有点不安和焦灼,这种焦灼有点象春运期间呆在火车站的候车室等已经晚点的火车,明明知道火车一定回来,却不知道到底会什么时候来,来了之后自己能否挤上?在谜底揭开之前,离真相越近,就越容易让人浮想联翩,越浮想联翩,心里的底气就越不足,就越能感觉到各种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于是很多人的心里就有点象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车厢里虽然没有人说话,但是弥漫在空气中的那种忐忑,却是每个人都能感觉得到的。
毫无疑问,此时车厢里的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想法,而且似乎每个人的想法都是很有道理的。这次小红楼里来的都是干部,而且很明显都是特种部队抽调来的清一色的中尉或者少尉,按照黎杰和刘胜之前的猜测,上级抽调这些人的目的可能是为了组建一个什么军官突击队之类的去执行某项特殊的任务,但是现在看来又好像不像了,既然是突击队,队员之间应该越熟悉越好,因为只有非常熟悉了,行动中或战斗中才能保持良好的默契,才能够更好的配合,但是现在上级却不仅不促成他们相互熟悉,而且还要阻止他们相互交流甚至说话,这让人猜不透上级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还有一点让人疑惑的是,这么些干部都被掖着藏着塞进一辆运菜的大卡车为的是什么?看这架势肯定是为了保密,包括让大家只能呆在小红楼里而不准出去大概也是为了这个,但是一般来说在这具有相当的级别军内高官如云的部队大院里,好像没有什么更多的东西需要这样故作神秘的啊,但是现在偏偏要这样,这是什么级别的保密行动啊?
由于被捂在车厢里看不到外面,大家只能凭着汽车的颠簸程度和转弯情况以及自己的感觉来辨别汽车行进的方向和汽车行走道路的路况。黎杰因为以前跟罗振军班长学过城市追踪术,而且他对北京的道路又非常的熟悉,所以他基本上能判别出汽车是开往什么方向,并且通过综合分析,汽车的目的地是哪里他也得出了结论,不过得出的这个结论让他的心里暗暗有些吃惊,但是他口里却并没有说什么,脸上的表情也是相当的平静。
汽车在驶过无数条大道,转过无数个街口,经过无数个山坡下坡、并经过几道岗哨的检查后,终于停了下来并熄了火,蒙在后面的雨帘紧接着被打开,一束束敞亮的灯光突然照进车厢,照在大家的脸上,让大家觉得有些晃眼,大家这时才明白过来,汽车把他们带到的地方并不是在室外,而是在一个规模很大而且大白天还灯火通明的大厅里。
刘参谋指挥大家下了车,并在车厢后列好队,大卡车就开走了。大家这才注意到,这间大厅并不是一间简单的大厅,这里实际个很大的室内训练场,各种设施和器材琳琅满目的但又摆放有序,大家都是识货的主,都看得出来这里的设施和器材都非常的先进,有些器材甚至在特种部队也是不常见的,还有一些器材很明显能看出来是世界一流的高科技产品,象快智能多姿射击靶位啦、仿真三维实战模拟战场啦什么什么的,却是国内自主研制的在其他国家都看不到的顶尖科技产品。
只是有件事情让大家觉得有点奇怪,那就是这里的器材和设备虽然让人眼花缭乱,训练场上却并没有什么人在训练,因为没有人,所以空旷的大厅里显得非常的冷清。
就在大家都在充满疑虑和好奇地打量着这些东东时,一个人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并朝他们走来,黎杰和刘胜定睛一看,却是那个去部队接自己来北京后、然后失踪了的大校,也就是黄教官。黄教官走近后,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冲大家点点头头算是打了个招呼,然后冲刘参谋招了招手,示意他带大家跟他走,然后转身就往墙角的一处楼梯口走去。
大家都列队跟在刘参谋的后面,走到楼梯口一看,才现这是一处往下走的楼梯,楼梯很宽很长,坡度却并不太陡,看样子是通往下面地下室的。
黎杰他们就沿着楼梯往下走,楼梯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与平时商场里下地下停车场的楼梯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但是等到他们完全下了楼梯之后,他们心里却陡然有了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因为这个地下室不止大,还远比上面的大厅要复杂,粗粗看去,整个地下室被摆设成了各式各样的典型街景,有学校的校门,有银行,有地铁路口,有娱乐场所,有酒吧,甚至还有交警岗亭,每个布景上还刻划着各种各样外人看不懂的标志和符号,很显然,这也是一个特殊的室内训练场,从这里所布置的街头实景来看,应该是按照城市巷战之类的训练模式摆放的。
大家在这里并没有停留,而是继续跟着黄教官和刘参谋走,最后大家被带进了一间会议室,会议室里的设施也很先进,各种各样的设备都有。
会议室的前排已经有几个人坐在那里了,大家初看了一下军衔,不禁吓了一跳,端坐在中间的竟是个上将,而坐在上将旁边的,有两个中将和一个少将。
刘参谋按照军校学员上课前的那一套先整队安排位置报告完毕后,才让大家坐下,黎杰注意到,接受刘参谋报告的是那个少将,刘参谋在报告情况时并没有直呼其职务,而是喊的军衔,这就让大家到现在为止还是一头的雾水,搞不清自己面对的是谁,自己到底是在哪,接下来自己的任务到底是什么。
这个谜底,是大家一直期待着解开的。
第七十四章 幽灵的影子
一支20人不到的由年轻的低级别军官组成的队伍竟然会惊动这么多将军,甚至还有上将,这简直让人觉得有点匪夷所思,也是黎杰和刘胜他们意想不到的,他们预感到将有什么大事生,至少对于他们来说应该是大事。說閱讀盡在
大家坐定之后,先是那个少将开始讲话:“同志们!你们都是从各地特种部队抽调上来的精英中的精英,而且你们都通过了我们的审查,你们以前的经历告诉我们,你们不仅军事素质过硬、战斗能力群、心理素质稳定、文化程度较高、适应能力强、单独作战能力出众、应变能力极强,而且有着对军队和国家的绝对热爱,有着对党和人民的绝对忠诚,你们是充满活力的战士,你们有着为祖国为人民随时献身的热忱和决心,所以,党和国家将赋予你们神圣的任务和使命。”
讲到这里,少将的情绪有点激动,他喝了一口水,看了看大家,又接着说:“目前,我们国家的主要任务是改革开放,展社会生产力,国家正在全力抓经济建设,稳定、和平、改革和展是我们永恒的主题,但是,近几年来我国经济的高展给全球的**势力带了了巨大的恐慌,于是,他们在国外的一些媒体上公开叫嚣,要对中国采取新一轮的攻势,以阻止中国的展,而且为了达到目的将不择手段,甚至包括恐怖袭击。同志们!目前的国际形势都对我们很不利,我们都是共和**人,我们是国家的钢铁长城和坚强堡垒,维护祖国的和平、安全和稳定是我们的神圣责任!”
少将的讲话并没有新意,坐在台下的军人们在原部队时就已经不止一次听过这种报告了,但是此时听来,少将这番话给他们带来的感触好像比以往要深,他们脑海中的某根神经在这一刻好像被触动了,脑海中某个模糊的想法的影子在这根神经的拨动下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少将稍微停顿了一下,他脸上的神情告诉大家,大家此次北京之行的谜底马上就要揭开了。果然,只听得少将接着说:“同志们,你们现在来到这里,心中可能还有着各种各样的疑虑,心中还在怀疑着为什么把你们召集到这里来,那么,现在我就要告诉你们答案,从此以后,你们将是我们e部队的一员,从此以后,你们将时刻冲击在战斗的第一线。”
“什么是e部队?”少将扫了一下大家的脸,然后说:“你们虽然是来自全国各地鼎鼎有名的特种部队,你们的部队外号虽然各种各样,有西北雪狼,西南啸鹰,东北猛虎,还有利剑、海浪、海鹰什么什么的,但是,我相信你们很少有人听说过e部队,为什么?因为这是一支具有最高密级的部队,是由ZyJ直接掌控的一支利剑,你们知道它的外号叫什么吗?它的外号叫死亡之翼!也有人叫它幽灵部队!这些外号是敌人取的,但是其他敌人是不可能知道的,因为取这些外号的敌人早就下了地狱,已经不可能把这个外号传播出来。”
台下的黎杰和刘胜听到少将口中迸出的“死亡之翼”这个词,他们的“轰”地响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了,看来他们之前的猜测是对的!他们果然是被拉来了“死亡之翼”!
黎杰的脑海里霎那间晃过了陈锋的形象,那张冷酷而缺乏生动的脸突然间让黎杰感觉到了其中的温情,这种感觉不为别的,只为他们从此成了战友,他们的喜怒哀乐、甚至生死从此都维系在了一块!
接下来,少将对e部队的情况进行了详细的说明和描述,因为大家已是其中的一员,所以就不存在保密不保密了。
从少将的说明和描述中,黎杰他们对e部队总算有了了解。
e部队也称死神之翼、幽灵部队,直接对ZyJ负责,而且只听从ZyJ的命令和指挥,是从全军部队特别是特种部队中选拔出来的,它的选拔程序非常严密苛刻,从政治思想状态,家庭背景情况,社会关系情况,以及个人军事素质、心理状况、文化水平、适应能力、实战经验甚至智商等等方面都有详尽的考查程序,而且在考查过程中不会惊动本人,都是在不知不觉中进行的,这样一来,考查的都是个人本色。
一旦考查通过,你就直接进入e部队,正式成为其中的一员,这与特种大队选拔时不同,根本不存在这样那样的淘汰机制。
正式成员先要经过两个月左右的综合训练。综合训练的内容很多,不只是特种部队的那套,还有间谍战、公共安全等方面的,甚至还有表演课什么什么的,粗看起来很有点象大杂烩,实际上却是自成系统,实用性非常强的。
综合训练合格后,就开始执行任务,执行任务的形式多样。通常的形式有两种,一种是预备队性质的,还有一种是作为行动队性质的。
前者的具体方式是:在没有重大事件和突事件生的情况下,作为总部在国内的战略战术部队秘密投放于事故多地区、敏感地区以及国家重点关注地区,对这些地区的各种情况进行监测,以获取情报,直接向总部汇报,便于总部对当地情况进行统筹分析,以预防大事要事的生。如果一旦事件生,每个队员必须在第一时间内做出反应,他们可以在先不报告总部的情况下,根据具体情况对事务自行进行灵活处理,事务处理完毕后再出具详细的事务处理报告表交由总部审查。在此过程中,每个队员都具有特殊的权力,他们可以采取断然措施单独进行行动,也可以直接要求当地公安、武警、驻军进行配合,以更好地完成任务。
后者是在事件生后,当地部门还来不及反应或者没有能力进行处理的情况下,e部队成员接受总部的直接派遣,秘密潜入事件生地区,酌情对事件进行处理。队员们的身份可以多样,他们的行动也完全由自己安排,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尽快处理好事件并防止事件进一步扩大。由此可以看出,这是一支受到党和国家高度信任的部队,并且完全代表着军方最高决策层的意志,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的行为代表的完全不是个人,而是代表着国家和人民。
从执行任务的形式上看,这是一支介于特种部队与间谍组织之间的部队,但是又与特种部队和间谍战不同,因为死神之翼部队既不象间谍组织那样形成了各级人员的网状结构,各种信息需严格按照一级一级上传的方式进行传递,而且在没有上级的命令下就不能擅自行动;同时也不象特种部队那样只是在事件生后,集体进入该地区进行暴力处理。它的每个成员的自主灵活性更强,权力也相对更大。
从执行任务的方式来看,死神之翼部队也有它的特点。一般情况下,它都是视任务的轻重,以1-5人为一个独立的战斗单位,同时各个战斗单位之间又有紧密的联系,每个战斗单位之间可以独立执行任务,也可以和其他战斗单位联合起来。战斗单位是高度机动的,他们可以在接到上级的指令或其他成员的支援申请后,征用国内一切可以利用的交通工具到达目的地。
总之,在黎杰他们看来,死神之翼部队是一支完全有别于国内其他部队的特殊部队,它就像一个秘密游荡在风口浪尖的幽灵,让人看不到它的影子,也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但它却随时准备着终结一切。
从少将的谈话中,黎杰他们还了解到,他们这一批通过死神之翼部队审查的18人,实际上只是死神之翼的扩编人员,死神之翼的队伍并不庞大,其对人员数量的要求是少而精,虽然其高度的机动性可以基本上弥补人手不足的现状,但是为了应付近段时间来国际形势的风云突变,这种人手不够的矛盾就表现出来了,所以对部队进行适当的扩编还是很有必要的。
少将的讲话让黎杰他们对死神之翼部队的整个轮廓有了个大致的了解,也只能让他们有个大致了解,死神之翼的独特的作战模式和组织方式,决不是少将一时半会能说得清的,也决不是大家一时半会能办得到的。只有经过了训练、经过了实战,这种感性认识阶段才能真正地得到升华,部队也才能真正意义化成战斗力。
少将讲话完毕后,中将和上将都讲了话,他们的讲话都没有官样文章,都是实实在在的教导和说明,上将的讲话更是代表了军方最高统帅部的意思,起到了给大家鼓舞士气和增加信心的作用。
将军们的讲话完毕后,黄大校就带领大家宣誓:“我将牢记使命,恪守忠诚,英勇顽强,不辱使命,敢于牺牲,保守秘密,永不背弃!”
宣誓声给大家带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热血沸腾,从此刻起他们就已清楚,自己已经不再完全是自己了,自己身上所肩负的责任和使命,有理由使他们抛弃自己的一切,甚至自己的生命,前面如果是刀山,他们会毫不犹豫地爬上去,前面如果是火海,他们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所有的艰难困苦,他们都将视作无物,所有的险峰深壑,他们都将一步一步翻越。名利对他们来说已毫无意义,因为生命都不再是他们自己的了。
接下来的两个月里,就是紧张的训练,这种训练完个温故而知新的过程,特种作战的那一套,大家都很熟,只要巩固一下就行了,所以他们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其他方面,尤其是死神之翼部队作战方式的掌握和熟悉方面。
黎杰和刘胜感觉到,这里的训练与特种大队的训练大不相同,时间上虽然紧张,但气氛却是非常轻松的,有时候,教官甚至还刻意制造出那么一种氛围,以让大家感觉到好像这不是在训练,而是真正地生活和战斗在现实中。
这里的训练设施和器材也让大家大开眼界,很多东东都是大家以前没有见到过或者虽然见到过了却没有使用过的,所以大家对这些东东都很感兴趣,这种强烈的兴趣感带来的好处是使大家对这些器材和设施熟悉和掌握起来事半功倍。
让黎杰没有想到的是,在此期间,他又一次见到了陈锋。陈锋这次是以实战教官的身份出现的,他的主要任务是给新成员们讲解一些典型战例和实战中应该注意的一些问题。
陈锋见到黎杰时也很高兴,这种高兴虽然并没有溢于言表但是还是可以从他的表情上看得出来的,他甚至还主动地笑了一下只是笑得过于僵硬差点没把黎杰吓一跳但黎杰还是非常的感动,也让黎杰清楚了陈锋其实并不是天生的冷酷,他平时的模样只是生性使然习惯使然环境使然。
时间在紧张的训练中似乎过得比平常要快,为期两月的训练很快就要结束了,训练结束时没有考试没有考核因为实战就是你的考试实战就是你的考核考核,这种考试考核一旦不及格,你付出的代价将是巨大的,甚至有可能是生命。上级自从把你召到这里并宣布你正式成为死神之翼部队的一员起就开始表示出对你的绝对信任,他们相信你已经圆满地完成了训练任务相信你一切都掌握的很好相信你在将来会干得很出色所以根本不需要什么考试考核来衡量你的能力。上级的这种信任让大家的感觉很好,因为大家也和上级一样知道能力并不是考出来的,而是干出来的。
训练结束时有个授枪仪式,这个授枪仪式不仅仅是一个仪式,对每个队员来说,还有更为实在的意义。
为什么这么说?这还得从队员们配备的手枪说起。死神之翼部队成员配备的并不是一般的92式手枪,这种枪虽然也属于92枪族,却经过了特殊的改造,每把枪上都带有特别的指纹识别码,这种识别码只能识别持枪者本人的指纹和身份,只有在指纹和身份都对号的情况下,枪才是枪,才有射子弹的功能,如果不是持枪者本人,抠动扳机时就会产生高达两万伏的瞬时电压,能很快让击者晕厥,而且这种识别码已经设定就不可能更改,要更改它办法只有一个,就是彻底把这把枪毁灭!
因为每把枪都有其特定的主人,枪和主人是一体的,所以说,枪就是主人的身份,而由军方最高机关长也就是国家元签署的持枪证就是主人的特别身份识别证。
所以授枪仪式不仅是授予了每个队员枪,同时还授予了他们权力和义务,从此以后,他们的命运就和国家的命运联系在了一起。
当黎杰接过自己的枪和持枪证时,心中的那种自豪感和使命感异乎寻常地强烈,同时他也在思考一个问题:自己要面对的将是怎样一种生活呢?
一切都是未知数,现在还没有人能给出答案,也许只有真正地去经历了,才能真正地回答出这道问题。
摆在黎杰他们面前的将是一个全新的世界,真正的战斗就要开始了,已经成为死神之翼的黎杰,将如何去面对?
(本卷结束,后事下卷分解,寻求大家的支持,收藏+推荐+评论能给予作者信心和勇气,期待着在大家的热情支持下把故事讲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