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不见影子的敌人
听到枪声,黎杰不由一愣,这个时候会有人在这里开枪,是他没有料到的,从枪声判断,应该是81式冲锋枪的点射,虽然还在下雨,但黎杰还是听得很清楚的。:整理
是谁开的枪?为什么要开枪?难道是自己的战友遇到什么危险了?从常理判断,应该不会是战友开枪猎杀野兽取食,因为大家都刚刚出不久,身上还是有食物的,没有人会这样冒着扣分的风险浪费子弹的,而且就是猎杀野兽,也犯不着这样点射啊,难道是碰到狼群之类的猛兽,才不得已开枪?
黎杰很快将冲锋枪的子弹上了膛,备份弹夹也都转移到了身上的最佳位置,以保证他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进行更换。他已在最短的时间内作出决定,到枪响的地方去看看到底生了什么事,要是真的是战友遇险了,他会毫不犹豫地援手的。
枪声很快停了,之后就没有再响。原始森林的雨来得快,也去得快,雨很快就停下来了,周围的森林里又恢复了安静,安静得有点可怕,动物们也仿佛被枪声所震慑,不敢出一丝声音。
黎杰屏住呼吸仔细听了听,周围竟然听不到一点动静,黎杰对自己的听力还是很自信的,这让他感到非常奇怪,枪响之后能保持如此安静,到底说明了什么呢?
要解释这个问题,唯有继续前进,找到事地点。
刚才黎杰所现的那个人留下的痕迹很隐蔽,但是在黎杰看来却是非常的清晰,所以他追踪起来毫不费力。那个人行走的方向也是枪响的方向,所以并不影响到黎杰的追踪。
虽然是白天,但森林里的光线很暗,这是山坡向阳的一面,树木长得非常高大,地上铺满了各种枯枝败叶,走在上面软绵绵的。
那个人留下的痕迹不断地向前延伸,黎杰从痕迹上可以判断出,这个人行走得非常轻巧灵便,而且显然对这里的地形很熟,选择的路线都是最佳路线,有时候一眼看去前面好像没路了,但只要巧妙的一拐弯,前面又是柳暗花明。
前面的地势逐渐平缓,由岩石和大树围成了一个不大的平台,平台的外面是一处陡坡,底下是绿色覆盖的峡谷,另一侧是一个斜坡,可供人爬上爬下。
平台的中央,很明显的有搏斗留下的痕迹,几个弹壳杂乱地散在地上的枯叶里,黎杰捡起来一摸,还有余温,这里应该就是刚才枪响的地方了。
看了地上留下的痕迹,黎杰有点吃惊。从脚印看,现场应该是6个人,一个人穿的是本次考核专门配的丛林作战靴,应该是自己的战友,另外5个穿的是仿美制6战丛林靴,与刚才自己所跟踪的人留下的脚印一致,看得出来,这五个人是一伙的。如果真是这样,这肯定是一场有预谋的行动,很明显,这5个人有时是分散活动的,有时候又聚在一起。如此看来,他们的这次行动是针对自己战友来的。刚才的枪应该是战友开的,他只有在最危险的时候才开枪的,现在现场找不到他的影子,他会不会遭遇什么不测了呢?
还有一种情况就是,这些人根本就是西南啸鹰的人,他们的任务就是狙击这些参选的菜鸟们,但是这又是哪门子科目的考核?5只老鹰袭击一只菜鸟,菜鸟能敌得过吗?这种袭击有什么意义?黎杰实在难以找到答案,目前要做的就是继续跟踪,找到遇袭的战友,顺便寻找问题的答案。
黎杰猫腰趴到平台边的石头后面,慢慢地伸出头去观察,平台下的峡谷被高大的树木所掩盖,水气形成的浓雾使峡谷的远端一片朦胧,视野太差了!黎杰根本看不到什么情况。
那伙人应该进入峡谷了,这一点黎杰是可以肯定的,遇袭的战友应该也受到了挟持,这一点也是毫无疑问的,从这点来说,战友应该还没有什么生命危险,所幸的是现场也没有现什么血迹,说明战友也还没有受伤,至少没有受到致命的外伤,这让黎杰稍稍放了点心。
从平台一侧的缓坡下去到峡谷底,大约有50米左右的落差,黎杰小心地攀爬下去。峡谷底的地势相对较为平坦,但是黎杰现,那伙人并没有沿着谷底走,而是爬上了峡谷另外一侧的山脊,那个方向正好是正西方,远远偏离了自己规定的行军方向。
“追,还是不追?追的话肯定会耽误很多时间,自己能不能完成任务就不好说了,而且还有危险;不追呢,自己的战友遭遇了袭击,自己不能撒手不管。”黎杰心里想了一下,最后决定一直追下去,就是自己的考核通不过,自己也要追下去,战友的危险不能不管!
这一带的地图在黎杰的脑海里并不很精确,因为这里已经偏离他的路线甚远,所以他并没有刻意去记忆,但他粗粗浏览过,记忆里还有个大概的印象。他记得顺着追踪的方向走,翻过前面的山脊,应该有块相对较大的平地,平地的旁边还应该有处山崖。这里的地势在地图上就是由山谷和山坡组成的,很少有什么平地,在地图上,这应该是一块比较大一点的平地了,所以当时记忆地图时,黎杰曾把这里作为参照点。
树林里阴森森的,黎杰就在高高低低的灌木丛中穿行,这里的树木虽然高大,但并没有影响到黎杰的行进,越往前,人所留下的痕迹就越明显。
不知为什么,黎杰老感觉自己的周围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但是自己并没有现那双眼睛在哪,他搞不清这是幻觉还是第六感觉,他就是感觉周围有双眼睛!这种感觉让他特别的不爽。
黎杰有时候突然会停下来侧耳听听周围的动静,除了偶尔的风吹树叶的声音或者枯枝落地的声音,他并没有听到别的什么,他有时候想,这是旁边能惊出一只什么野兽出来就好了,哪怕是危险的猛兽也行,那样自己心里的那种如刺麦芒的感觉也许会好些,但是四周偏偏很安静,好像世界上所有的动物都死绝了一样!
好不容易爬上了山脊,越过山脊下到山腰,再贴着山腰往前行走一段距离,再往下走,就到了地图上的平地了。
黎杰悄悄地下到平地上,匍匐在一处齐腰深的草丛里。他感觉到,这片平地里一定有蹊跷,所以他没有贸然跟进。他很清楚,如果那伙人将营地设在这里,那么自己就已经进入了别人的防御阵地,如果他们这时候起攻击,自己将很难抵挡。
现在黎杰能做的就是静静地趴在那里等待时机。
周围还是很安静,看不出平地上有什么玄机,经过这段时间的折腾,天已经很晚了,要是在北京或c市,这个时候天早就黑了,但这地方的天明显黑得晚些,时近黄昏,这里天亮的程度似乎与上午并没有什么区别,黎杰明白,这是因为经度上的差异。
那种如刺麦芒的感觉还象影子一样地跟着他,这让他心里很不安,甚至说有些恐惧,他已经很久没有过恐惧的感觉了,但此时他就是有些恐惧。
这种恐惧并没有让他紧张,反而使他更加警醒。他觉得自己的思维和意识都处于高度活跃状态,经验告诉他,自己在这种状态下反应能力是最强的,他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对任何攻击做出快反应。
第一个白天很快就要过去了,可自己还没有完成预期的任务,黎杰这时候才感觉到时间的紧迫,但他此时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能完成任务通过考核固然重要,难道比得上战友的生命吗?军人的责任是什么?军人的责任就是在危难时刻挺身而出,尽可能地消灭自己的敌人!
而且,很有可能这也是考核的一部分!
黎杰观察清楚周围的环境,就决定往平地中心隐蔽行进。
他的目的地是平地对侧的那处山崖,如果这里真有情况,那处山崖最可疑,山崖边是高大的树木,山崖上还有一簇一簇的灌木丛,其间要有隐蔽的山洞口,不抵近是很难现的。
刚下过雨,地上还很湿,爬行起来有种滑滑的感觉,自己的衣服已经湿透了,黎杰现在已经顾不得这些。
追踪术在这个时候所挥的作用是巨大的,黎杰很庆幸自己以前跟罗班长学了这门技术。黎杰想,团长真是只老谋深算的老麻雀,出了这么个高招把自己放到仓库去,放着那么个罗班长在那,不比什么教官都强吗?
爬着爬着,黎杰突然觉得前面的草有些异样,那丛草比周围的高出了一小截,草并没有倒,也没有枯萎,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这里面难道有什么名堂?黎杰慢慢地爬到草丛边,右手从身边抽出丛林匕,顺着草丛的边沿慢慢试探,草丛底下竟然是空的。黎杰用匕小心地掀起草皮,一个制作精巧的陷阱就在眼前。
陷阱带了连动机关,人只要一踏中,就会被绳子套住脚踝,触动连动机关,整个人就被吊起来,连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黎杰心想自己的判断看来没错,自己已进入了别人的防御阵地,他现在必须加倍小心,要不很可能会中别人的暗算。
一路之上,黎杰又清除了几处机关。
这些机关都制作巧妙,制作的人肯定都受过专门的训练。让黎杰奇怪的是,机关虽然很多,布置的地点也很有讲究,但并没有很大的杀伤力,好像只是让人丧失战斗力,并没有置人于死地的打算。
黎杰已经到了山崖边上,他不愿意再就这方面多想,他现在最关注的是怎样找到目标,找到尚未谋面的对手,了解事情的真相,必要的时候给出致命的一击。
那伙人留下的痕迹在山崖边消失了。通过仔细观察,黎杰很快现了一个洞口,洞口在一大丛灌木的后面,非常隐蔽,如果没有那些痕迹的引导和细心的查看,洞口很难被现。
那几个人肯定进入洞里了,洞里的情况不明朗,所以黎杰不敢贸然闯入。让黎杰想不明白的是,这里既然是他们的巢**,他们为什么不在洞口留下警戒?难道是他们过于自信,以为没有人找得到,抑或是就是找到了,也过不了平地上的机关?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里仅仅是一条通道,洞的其他地方难道还有出口?
不管是哪种情形,黎杰目前能走的路就一条,那就是进入洞里去。
第三十一章 第一次交手
黎杰觉得自己现在考虑的问题太多,关键时候老是瞻前顾后、犹豫不决。,尽在“当断不断,其谋自乱”,这种犹豫不决有时候会贻误战机,其结果往往是致命的。
黎杰将单兵夜视仪戴上,右手抽出手枪,左手握着丛林匕,闪身进到洞里。从洞口进去,先是一条狭长的甬道,甬道里一片漆黑,但在夜视仪的视野里,黎杰却看得很清楚。
在甬道里,他清除了几个空爆警报装置,这东东体积很小,触后会爆炸,出很大的声音,起到报警的作用,但对人体并无多大的伤害。
黎杰行走时尽量不出大的声音,以免惊动洞里的敌人。在走过了一段不长的距离后,前面豁然开朗,一个很大的溶洞呈现在眼前,狭小的空间立马大了许多。
洞的深处隐约传来人讲话的声音,一丝火光从一个侧洞透出,照在洞壁的钟乳石上,显出一丝诡异。
黎杰马上侧身闪进一处石壁的后面,他慢慢地将背上的单兵生活携行背囊取下,轻轻地放在一处隐蔽的地方,身上只留下弹药携行具及战术背心,这样他就大大减轻了身上的负荷,更便于自己的机动。
黎杰用夜视仪观察了一下洞里的情况,见没有什么异常,就悄悄地向有光的侧洞掩去。
突然,黎杰感到脑后传来一丝风声,有人在后面偷袭!黎杰迅一个侧倒避过这一击,顺势躺在身一个侧踹,踢向后面偷袭的人。
哪知对手也反应也快,在千钧一之际用手挡住了黎杰踢来的腿,同时一翻腕,想顺势抓住黎杰的脚踝。
黎杰哪能让他抓住?他的脚一击不中,已在最短的时间内缩回,然后就势一个后滚,人已半蹲起来,右手的手枪微抬,锁定了前来攻击的人。
那人没想到黎杰身手这么灵敏,黎杰的手枪置于胸右侧的最佳击位置,前面又有左手掩护,自己根本不可能攻击他持枪的手,在这刻不容缓之际,他向后一个倒地,手中一件物事飞快地向黎杰砸来。
黎杰一低头避过迎面袭来的暗器,那暗器撞在洞壁上出沉闷的一声响,听声音石块石头。借着这个机会,对方已快闪进旁边的一个侧洞,等到黎杰起身追过去时,对方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几下攻守快如闪电,但是谁也没有占到谁的便宜。百忙之中黎杰注意到,袭击他的人并没有穿制服,也没有戴头盔,身上好像也没有携带其他武器,除了脚上的丛林作战靴,简直是一身猎人的打扮,这到底是些什么人呢?
黎杰已无暇多想,他知道刚才的打斗已经惊动了洞里的其他人,现在自己要做的只有快出击,不给敌人任何反应的机会。所以他已顾不得再隐藏自己,以最快的度向有光的侧洞冲去。
侧洞的火光在黎杰冲到洞口的一瞬间很快熄灭,黎杰心里一沉,看来对方是些很有作战经验的老手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们就能做出这么快的反应,使自己在暗处的优势丧失殆尽,真是些可怕的对手。
黎杰冲到洞口,操起冲锋枪对准里面就是一梭子,然后就冲了进去。他知道,自己此刻不能有一丝的犹豫,只有勇往直前,先敌开火,才能掌握一点主动,敌人毕竟在人数上占了绝对的优势,而且个个身手不凡,自己用冷兵器偷袭已经不可能得手,此时火力突击才是最佳的选择。
洞里已经没有了动静,所有的人好像在一瞬间蒸了,一下就不见了踪影,只有一个残留着火星的火把被丢在洞的一角,冒着时隐时现的白烟!
夜视仪淡绿色的视野里显现出侧洞的另一个出口,黎杰很快追了进去,他不再观察对手所落下的痕迹,只是一往而前地向前猛追,但他并不莽撞,他一边拼命跑着,一边在冷静地分析着奔行途中观察到的每个细节。有时候,一点点的粗心都会送命,这是他信奉的战场真理。
是啊,战场上只要一秒钟,有时候只要一秒钟就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多么残酷的一秒钟啊,但是只要你上了战场,你就得面对,就得面对这样一种残酷!
有枪声的地方就是战场!有敌人的地方就是战场!这是黎杰对战场的理解。战场就有战场的生存原则,在战场上,你不能怀有任何的侥幸,不能有任何的粗心,否则,你会比你的敌人死得更快!
黎杰的奔行度很快。虽然前方始终没有见到对手的影子,但是黎杰还是拼命在追,他心里想,既然已经跟对手接触,就要死死地咬住他、紧追不舍,不让他有逃跑的机会,自己这时候任何的犹豫、退缩都会丧失机会。
洞里就像迷宫一样,各种连环洞一个套着一个,黎杰倒不担心会迷失方向,对手们留下的痕迹就是他最好的路标。
野外,几株参天大树下,座落着几座迷彩帐篷,帐篷上布满了各种各样的天线。
这里正是西南啸鹰特种大队选拔考核指挥所。
其中的一座帐篷里,大队长孟云飞和两个参谋正在盯着电脑屏幕。
这里是gps监视系统的显示终端,屏幕上显示着考核区域的地图和各种各样的红色、黄色、绿色圆点。
每个圆点代表着一个战士,每个战士的位置、运动都反应在上面。
大队长这时在屏幕上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一个红色的圆点正紧紧地追赶着几个黄色的圆点,一个绿色圆点又紧紧跟在那个红色圆点的后面。
红色圆点代表着参选的战士,黄色圆点代表的是西南啸鹰的老兵,gps显示的位点与现场位点的误差不过2米,那么从显示,红色圆点和黄色圆点的最大距离没有过20米,这段距离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
看着黄色圆点被红色圆点象撵兔子一样往前撵,大队长看不懂了,他抓起通话器,接通了一个绿色圆点:“刘胜!你们那里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是新兵追着老兵跑?”
通话器里传来一个声音:“报告大队长,我们这组正在进行审俘和逃生训练,不知怎么搞得,被239号现了我们的踪影,他就牛皮糖一样粘上了我们!”
大队长:“那么连他一块逮住一起受训啊,他怎么逃脱了?”
刘胜:“他自行偏离了路线,所以逮他的那组人把他漏过了,这家伙反应很快,下手很硬,我刚才跟他交了手,还差点中了他的招,我们没法生擒。”
大队长沉吟了一下,问:“239号是谁?”
刘胜:“报告大队长,他叫黎杰。”
大队长:“是不是那个两次立功的列兵?”
刘胜:“是的。”
大队长在帐篷内转了两圈,沉思了一会,然后再次对着话筒说:“免了这小子本科目的的考核,放他走。”
刘胜:“是!大队长!可是现在不是我们不放他走,是他不放我们走,我们已经被他缠住了,再纠缠下去,我们就要露馅了。”
大队长火了:“妈拉个巴子的,这点事还要老子给你们出主意吗?你们自己想办法解决!”说完,就挂断了电话,然后就点上一根烟,很惬意地吸了一口,然后笑着对那两个参谋说:“哈哈,今年总算碰到宝贝了,一个鸟新兵,追得5只老鹰满洞子里乱窜,连刘胜那小子都拿他没办法,这样的兵我要定了。”
一个参谋就问:“大队长,你以前不是说过,不管怎么鸟的兵,如果没在规定的时间内到达集结地点,你都不会要吗?”
大队长就有点耍无赖地说:“这兵要不要,我说了算,那个规定算个卵啊,再说了,这么鸟的兵还不能在规定时间内到达集结地点?打死我也不相信!”
两个参谋就相互伸了伸舌头,会意地一笑,再也不做声了。
黎杰还在洞里猛追,他相信,敌人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只要自己不松懈,就一定能追上。
这可苦了跟在他后面的刘胜。
刘胜是西南啸鹰大队的分队长,就是那个在基础科目考核时一直关注着黎杰的那个中尉。刘胜去年刚刚毕业于gL6军学院特战科,一毕业就分配到了西南啸鹰特种大队担任分队长,刘胜具有现一代特战军官的典型特点:有知识、懂高科技、具有良好的军人素质且文武双全、智勇过人,因此,深得大队长的赏识。
这次选拔考核一改以往单纯武装越野和野外生存的通常做法,参照了国外特种兵训练的一些新的元素,增加了象地图识记、审俘和逃生等等等新的科目,以便考核这些新队员的综合素质。为了这些科目的考核,今年特意出动了一大批西南啸鹰的老兵,分成若干个组,对每个新队员分开进行考核。在审俘和逃生这一节,其他组进行得都很顺利,没想到,刘胜这一组在黎杰这里碰了钉。
刘胜从一开始就注意上了黎杰。他觉得黎杰有文化、军事素质高、领悟快、反应迅、机智过人,而且,他还在黎杰身上看到了一种其他人身上很少看到的特质,那就是遇事沉着冷静,坚韧不拔和执着,这些都让他觉得黎杰是个特战队员的极好苗子。
现在黎杰身上所表现出来的高的特战素质,更使他相信自己的眼光没错。更让他欣喜的是,大队长好像也看到了这一点,这些都让他相信,黎杰将来一定会是一个优秀的特战队员。
第三十二章 西南啸鹰?
刘胜现在感到头痛的是,黎杰已经象影子一样缠上了他的队员,几只西南啸鹰部队的老麻雀,就这么被一只刚出道的小兵追得满地跑,说出去是很没面子的,也难怪大队长刚才的语气不善。尽在
要真正攻击黎杰并击毙他,老兵们并不是没有办法的,他们都是经验丰富的特战队员了,有的是杀人的办法,问题是现在不能杀人,但要摆脱这小子的追击,也是很难的。这小子不知从哪里学来的本事,不管他们怎么拐弯抹角、变相变线,也不管他们怎样埋下地雷布上陷阱,他都能跟上,简直成了附骨之蛆。
刘胜刚开始想留下一个队员阻击,掩护其他队员撤退,但想来想去,觉得留下的人更加难以摆脱黎杰,而且,万一一个不小心中了黎杰的招,那可真的毁了一世英名。如果自己从后面攻击,也许能拖住黎杰,但是自己的队员看到自己受到攻击,是肯定不会离开的,那样也达不到脱离接触的目的。
这次考核前上面规定,在考核结束前,啸鹰老兵们是不能暴露身份的,他们出来,一律穿的是便装,脚下蹬的是仿美制6战丛林靴,手里拿的突击枪和德国造mB45手枪,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掩饰自己的身份。
所以,刘胜他们也不能过多的跟黎杰纠缠,怕暴露自己的身份。黎杰猜测不猜测他们的身份是他的事,但是如果让黎杰拿到了确定他们身份的证据,那就是他们的事了。
刘胜最后只好撒兔子走鹰。
黎杰还在向前追击。突然,他听到边上另一个洞里传来人的声音,奇怪,从踪迹来看那伙人明明是往前去了,怎么这里还会有其他人?
黎杰马上反应过来,应该是那个被那伙人抓来的战友,自己刚才追那伙人追得那么紧,他们是没有机会带走被他们带进洞来的战友的。
黎杰知道,现在最要紧的是救出战友,至于敌人,另外再寻找机会去解决。于是他慢慢地掩进有人的山洞去,在夜视仪的视野里,极快地搜寻着自己的战友。
在洞的一角,黎杰看到了一个人,他被双手双脚捆绑,吊在一块突出的钟乳石上。他仔细看了看那人,竟然是文彬!
洞里虽然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但文彬也明显感觉到了洞里进了人。他冲着黎杰得方向大喊了一声:“是谁?”
黎杰轻声说:“文彬,是我,黎杰,我是来救你的。”
听到黎杰的声音,文彬一下子激动得不行,自己在懵懵懂懂中被几个人挟持到了这里,并被吊在这里,正在琢磨着怎么逃出去,没想到突然会来救星,而且,救他的人还是黎杰,自己在这个鬼地方最熟悉的人。
黎杰来不及多说什么,他很快割断了绑在文彬身上的绳索,把文彬放了下来,他看到文彬的装备被放在洞的一边并没带走,就拿过来让他赶快穿戴上。
“黎杰,这是些什么人啊,怎么这么厉害?”文彬一边穿戴装备,一边问黎杰。
黎杰回答道:“暂时还不大明白,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都受过专门的训练,下起手来很狠。”
“我正在行军,地上突然冒出几个潜伏的人向我攻击,我只来得及扣动扳机,但并没有打中他们,后来我很快就被他们控制住了,并带到了这里。”文彬说。
“刚才在洞里我也受到攻击了,他们至少应该有五个人,他们的装束很奇怪,看起来象猎人,”黎杰说:“你赶快带好东西,我们得先离开这里,这里说不定是他们的巢**,我们对这里的地形不熟,弄不好会吃亏的,我们得赶快出去,不管这是不是考核的一部分,我们都得报告山上级。”
这时文彬已经穿戴好了,套上夜视仪,他才看清了洞里的情形。
“来,跟我走!”黎杰在前面带路。
文彬就全神戒备跟在后面。沿着刚才的路线,黎杰找到了自己放置背囊的地方,将东西都带上了,就沿着原路出了洞口,还好,他们没有再受到攻击。
外面已经天黑了,天上竟然还挂着闪闪的星星,看来明天是个晴天。
“***这是个什么地方,说下雨就下雨,说晴就晴。”文彬骂道。
黎杰并不关心天气情况,他关心的这些到底是什么人。他们的单兵通话器并没有开通,只是摆设,所以他没有办法向上级报告,也没办法联系上其他的人。
文彬依然愤愤不平:“***,这叫什么考核?这叫草菅人命,刚才在洞里,我真是求救无门,要不是你来救我,说不定就挂了,这伙人到底是什么人?是毒贩?恐怖分子?他们攻击我们的目的是什么?”
黎杰没有回答文彬的问话,他在想着什么。
他突然对文彬说:“你敢向我开枪吗?你开两枪看看。”
文彬惊讶地看着他:“你疯了吧?我怎么能向你开枪?”
黎杰抬起枪来,对着前面的大树就是一个点射,“啪啪啪”枪声在山谷里显得很沉闷,奇怪的是,弹头在黑暗中并没有留下那种曳光的轨迹,而是象汽枪射出去的塑料弹,可以感觉到它出了枪口,撞在树干上,又反弹了回来。
“看吧,这子弹是假的。”黎杰说。
“假的?放的时候不实弹吗?怎么会变成了假的?”文彬不解地问。
“这是一种高度仿真的战术训练弹,没有任何的杀伤力,国内刚开出来不久的,没想到现在就给我们用上了,我刚才在洞里射击的时候还没有注意到,就是稍微感觉有点不对劲。”黎杰说。
文彬恍然大悟,说:“是的啰,我再开枪时也有点不对劲的感觉,只是但是情况紧急,没来得及想什么,***,他们这么欺骗我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黎杰说:“他们还说我们这次考核中会有危险,什么伤亡比例可以允许百分之十?这些实际上都是一种心理战术。”
“什么心理战术?”文彬疑惑不解。
“他们隐瞒的实际上不只是我们,还有很大一部分人,他们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增加危险的真实性。”黎杰说。
文彬还是不解:“黎杰,你说明白点好不好,怎么我越听越糊涂了?”
黎杰说:“说来说去,得出的结论只有一个,那就是,我们的敌人都是假的,他们可能就西南啸鹰?”
文彬彻底糊涂:“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黎杰不答反问:“刚才在他们攻击我们时,你注意到一点没有?他们从不用枪,也没有用其他的冷兵器。”
文彬想了想,说:“好像是这样的,但是这跟西南啸鹰有什么关系?”
黎杰说:“第一,他们并不是要置我们于死地,这点还可以从他们在置的陷阱看出来;第二,他们并不怕我们开枪,所以他们也没有必要使用枪;第三,他们虽然刻意改扮过自己的装束,但改得太统一,要是真正的毒贩或恐怖分子,是不可能这样的;第四:就是再厉害的毒贩或恐怖分子,也不可能有他们这样的身手,有这种身手的,只能是特种部队,所以,我怀疑他们就是西南啸鹰。”
“分析得有点道理,但是他们就这样被你一眼看穿了,也说明他们并不怎么高明啊,另外,他们为什么要抓我们呢?”文彬说。
“他们这只是在考核我们,既不是演习,也不是面对真正的敌人,是考核就迟早要公布真正答案的,所以没必要花费太大的精力和太多的经费在这上面,毒贩和恐怖分子都是暴户,是很喜欢露财的,难道为了这次考核中让我们感觉更真实些,上面就给西南啸鹰的每个人都条拇指粗的金项链,脸盆大的金戒指?有这必要吗?”黎杰说。
文彬就笑,黎杰接着说:“他们抓我们只是某个科目的考核罢了,你以为这次考核就光跑跑路,礼节性地完成一下地图上的几个附加任务就完了吗?那是不是太轻松了点?你算过时间没有啊,从时间上算,那点子事我们不到三天就可完成的。”
文彬说:“这么说来,我们就不会有什么危险了,可以安安心心走下去了?”
黎杰说:“在这原始森林里面,各种各样的危险都存在,实际上我们身上有用的武器就一把匕,枪和子弹当然也还是有用的,可以当鞭炮吓唬野兔呢,如果你不小心点,不被猛兽吃了才怪。”
文彬就说:“说到吃,我肚子还真饿了,我们先休息一会,吃点东西吧。”
黎杰也刚好想到这点,他从背囊里拿出那剩下的半边烤野鸡肉,用匕切成两块,递了一半给文彬。两人找了个干爽舒适点的地方坐下,然后就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第三十三章 第二次交手
既然不是真正的敌人,两人除去了心头的阴霾,心里的石头就落了地。:吃了烤野鸡晚餐,喝了点水,两人都准备休息一会。
天上已经升起了月亮,虽然不圆,但很亮,周围点缀着一闪一闪的星星,就像钻石一样。月光线透过重重的树叶直射到两人身上,映出一片斑驳的黑白迷彩。周围是各种各样夏天的虫叫,偶尔远处传来一声不知名的野兽的吼叫,所有的这些声音组成了一曲森林交响乐。
森林的夜晚真的很美。
就在这么温馨柔美的夜色里,两个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人就在这莽莽苍苍的原始森林里这么酣然入睡。月光照着他们年轻的脸,照着他们全身的杀人装备,没有格格不入,只有自然和谐,他们早已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了,也许只有在睡梦中,他们才能忘却艰难、忘却危险、忘却周围的一切。
两个小时后,黎杰突然醒来,他叫醒了还在熟睡的文彬,过度疲劳后的短暂休息,是两人觉得精神抖擞,精力充沛。
两人一起商量了一下接下来的打算。经过对照,两人现,他们各自地图上规定的路线中,有很长一段是平行的,也就是说,他们可以等距离地偏离原来的路线,汇合在一起行动,只要在下一个任务前分开就行了。
两个人一起行走,相互有个照应,他们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这样的夜晚不冷不热,正是行走的好时机,他们的意见达成了一致,就是趁早赶路争取尽快把任务完成,这样万一在路上出现什么意外,处理起来时间还来得及。这个决定让黎杰想起了一道心里测试题:一篮子的苹果放在那,你是想吃好的还是坏的?黎杰的选择是先吃坏的,再吃好的,他认为这样有个好处,可以给人一种对未来的美好希冀,人们会从心里上认为后来的始终会更好的。
黎杰认为这个比喻并不贴切,但是有一点是确定的,如果尽早完成任务,心里就早安定,剩下的时间将是轻松和美好的。
两人就开始动身赶路,夏天的夜晚在森林里行走,那种感觉是很愉悦的,如果不是在考核,黎杰他们简直会认为这是一次很好的旅游。
那些没有影子的对手真的没有影子了,也不知他们是睡着了,还是在策划着更大的一个阴谋,不管怎样,黎杰他们行走时都得小心翼翼。
出乎黎杰他们意料之外的是,他们几个小时的路程都走得很顺利,并没有遇到想象中那些西南老鹰们所布下的重重障碍。西南啸鹰,西南啸鹰到底到哪去了呢?
黎杰心里突然有了种自认为变态的想法,那就是他希望再次碰到西南啸鹰。手中的枪腰上的枪身上的子弹都让他心里升腾起一种原始的渴望,那就是战斗,一场真正的战斗,一场能见血的真正战斗。
真正的战士希望碰到真正强大的对手,真正的战士也需要真正强大的对手,只有强大的对手才能唤醒你心中那种原始自然的野性,只有真正强大的对手才能使你变得更为强大。而西南啸鹰,正是黎杰此刻心目中渴望碰到的真正对手。
可是对手就是不再出现,黎杰心里有些落寞,他当然不会认为自己是独孤求败般的寂寞高手,他还没有狂妄到那个程度,他也清楚,刚才山洞里的战斗自己能够全身而退,并不是自己本事有多大,很大程度上是因为那并不是真正的战斗,要是真正的战斗,就是十个黎杰恐怕也没了。
黎杰想,自己是新兵,新兵就是新兵,这个定位是很重要的,作为新兵,不论在作战技能还是作战经验上,与西南啸鹰那帮老麻雀比,差别还是很大的。
是新兵,就需要锻炼;要锻炼,就需要不停地战斗,只有战斗,才能真正锻炼人,锻炼你的军事素质,锻炼你的心理素质,锻炼你的坚强和智慧。
黎杰心里虽然这么想着,实际上一点也没有放松警惕,因为他知道,危险可能就存在某次不经意的小小的疏忽中,很多人大风大浪都过了,最后在小小的阴沟里翻了船,就是因为失去了警惕。
可是还无事
对于黎杰的谨慎,文彬认为有点小题大做了。他认为西南啸鹰也是人,是人就需要吃喝拉撒休息睡眠,他们不可能24小时盯着你不放,所以大可不必老这样绷紧神经。
天边露出鱼肚白,启明星在远处的高山顶眨巴着眼睛,天,眼看着就要亮了。
刘胜和他的队员们也睡了一会,他们确实也是人,也需要吃喝拉撒休息睡眠,但不同于一般人的是,他们的休息时间通常很短暂,恢复起来也很快,这是长期训练的结果。他们有那个本事,在任何场合都能够说睡就睡,说醒就醒,这点,对于特战队员来说,也是很重要的,他们能像你一样按时作息仔细地调节着自己的生物钟晚上十二点种睡早上六点钟醒吗?他们能象你一样晚上打牌看球熬夜第二天就敞开肚皮睡懒觉一觉睡到自然醒吗?你能,但是他们不能,就因为他们是特种兵战士,他们肩负着保卫国家驱除鞑虏振兴中华使你能安心睡懒觉的使命。
刘胜他们感觉到,在山洞那一役中,自己这方是丢了面子的。那个新兵蛋子战斗起来又像牛皮糖又不要命,一旦缠上了,就像附骨之蛆,不粘得你全身痒骨头痛就不会放弃。这样的敌人很可怕,也很令人头痛,最后大家只好用丢猪喂虎之计才摆脱他,抓到手的猪都丢了,你说丢不丢面子?
要是真正的战斗那当然好,在那样的熟悉的环境中,刘胜自信他们至少有10种方法可以杀死黎杰,但关键是这并不是真正的战斗,这只是一场考核,对方也是自己的战友和兄弟,你不仅不能杀死他甚至还要尽量避免伤着他,这样一来,几只老鹰被一只小麻雀追得满洞子里乱钻就并不奇怪了,你说这样的差使是不是很窝气?
不过刘胜他们认为,黎杰那种锲而不舍的战斗精神和孤身奋战的勇气是很可取的,而且他们也相信,就是在真正的战斗中,黎杰如果不是碰到象西南啸鹰这样的对手,要伤他还真的很难。在山洞里,他虽然犯了对敌判断上的失误、思想上的轻敌等错误,但是他的表现还是可圈可点的。毕竟他还只是一个新兵,一个新兵能做到这样,已经很让人惊奇了。
事情虽然已经到了这一步,考核还是得继续进行下去的。刘胜他们明显地对黎杰充满了兴趣,无意中就把他作为了考查的重点,这种现象好像可以用“枪打出头鸟”的形容,又好像意思上不大贴切,但是不管怎样说,刘胜他们是再一次盯上黎杰了。
黎杰和文彬已经一起走了很长一段路了,精神的紧张和体力的消耗,使他们有些疲惫。他们决定停下来休息休息。
此时天已经大亮,两人找了个露水少的地方坐下来,吃了点干粮喝了点水。
黎杰看了看周围的地形,这里的地势好像比昨天的略显平坦。他调出脑海里的地图查验了一下,知道翻过靠东边的那座尖头山,就可以到达自己地图上所规定的路线。但他并不急于回到那条路线,自己的下一个附加任务的位置还很远,而且接下来的附加任务也并不多,他还可以同文彬同行不短的路程。
“两个人一起走总比一个人走好”。他们两个人都是这么想的。
周围的灌木丛里,几个鬼魅般的影子悄悄地向他们围过来,黎杰和文彬并没有觉察到,他们正在计议着下一步的行动方案。
一只枪管悄悄地从一簇浓密的灌木丛中伸出来,慢慢地向他们瞄准。
灌木丛轻轻地抖了一下,一片枯黄的老树叶终于没能坚持住,晃了晃就掉到了地上。
“卧倒!有人!”黎杰一把把文彬推倒在一簇灌木丛后,自己一个左侧翻,就势滚到一块早已看好的石头后面,右手已经顺过冲锋枪枪口,对准了那簇灌木丛。
几个人端着突击枪,在黎杰的前面的灌木丛后露出了头。
在黎杰右侧不远的灌木丛后,一个健壮的枪手正站在文彬的背后,一手用手枪指着他的太阳**,一手拉着他的胳膊慢慢地站了起来。
空气登时凝固!近距离的血战将一触即!
一个脸上涂着大花脸迷彩的枪手站了起来,他右手提着枪,枪口朝地,没有再瞄准黎杰,冲黎杰喊道:“士兵!放下你的枪!要不你的战友就会没命!”
黎杰没有回答他,依然据枪瞄准着前面的敌人。
那人再次喊道:“士兵!你听到我的话了吗?赶快放下枪!要不你的战友会没命的!”
黎杰还是不理他。
“那好!我数三下,如果你还不放下武器,我的人就会开枪。”那人又喊道。
“啪”,黎杰抢先开枪了,一颗子弹从81杠的枪口冲出,慢镜头一样撞上那只拿着手枪指着文彬太阳**的手,那只手微微颤了一下,但是枪并没有脱手。
“啪啪啪”,闪电般调过来的81杠枪口瞄准了喊话的人一个短点射,几颗子弹撞在他的胸前,又像撞在墙上的弹子一样四散弹开。
“呵呵,你的枪和子弹都不管用啊,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毫无损的对手冲黎杰拍了拍胸膛笑道。
“你们西南啸鹰这帮龟儿子!赶快开枪吧!不用这样作弄老子啦!”被制住的文彬暴跳如雷,他一边喊着,一边向后狠狠地一个肘击,但是被后面的人挡住了。
“西南啸鹰?谁说我们是西南啸鹰?”大花脸刘胜说道。
黎杰慢慢地站了起来,手里依然拿着枪。
“不管你们是不是西南啸鹰,你都没有资格再说话。”黎杰冷冷地说。
“为什么?”刘胜问。
“因为你已经被击毙,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可我还好好地站在这,我好像还没死啊。”
“那是因为你是西南啸鹰。”
刘胜盯着黎杰看了好一会,然后叹了口气,说:“好吧,不管我是不是西南啸鹰,不管我是死人活人,我只想问你几句话,行吗?”
“你问吧,但是不该说的我不会说的。”黎杰说。
刘胜笑了一下,然后问道:“要是在真正的战场上你碰到刚才那种情况,你会怎么处置?”
“一样。”黎杰回答。
刘胜:“要是你的战友真的因为你而死去,你会什么想?”
黎杰:“我会想,我的战友已经完成了自己在战场上的使命了,他该安息了。”
刘胜:“难道你不会感到悲痛吗?”
黎杰:“战场上我不会,但战后我会的。”
刘胜:“什么意思?”
黎杰:“战场上我还要消灭敌人,不能让悲痛糊涂了我的头脑,战后我会怀念我牺牲的战友,并为他们悲痛的。”
刘胜:“还有一个问题问你,刚才如果你放下枪,就真的能救你和你战友的生命,你会那样做吗?”
黎杰:“不会。”
刘胜:“为什么?”
黎杰:“我们是战士,战士在战场只有战死,没有投降。”
刘胜又看了黎杰好一会,才说:“士兵,你的行为和精神征服了我,谢谢你。”然后冲部下一挥手:“撤!”
几个人就在周围的丛林中鬼魅般地消失了。
第三十四章 意想不到
这次考核,文彬是第一个到达终点的,他比规定时间整整提前了12个小时。說閱讀,盡在黎杰虽然也在规定时间内到达了集结地点,但是他的排名在第十八位。
实际上,自从黎杰和文彬与西南啸鹰第二次交手后,西南啸鹰就没有再在他们面前出现,他们象烟雾一样在丛林中消失了。接下来的行进也很顺利,附加任务也很好的完成了。
在完成最后一个附加任务之前,两人又汇合到了一起,这一次倒不是他们故意要汇合的,而是地图上的路线规定的,而且汇合过来的还不止他们两人,还有其他的人,只不过他们是到得最早的。
最后一个附加任务相对较难,也是危险性最大的。
这个任务是通过火力封锁线,封锁线的距离是50米,要求采用低姿匍匐前进,子弹是实弹,由西南啸鹰特种大队队员射,一路之上还有不定点爆炸的遥控地雷。
这是一次真正的战火考验,耳听着头上“啾啾”而过的子弹,感受着地雷爆炸时地面产生的剧烈震颤,你会觉得你就是在硝烟弥漫、炮火纷飞的战场上,你会感觉到你是在与死神同行,因为只要稍稍一抬头,子弹和弹片就会砸在你的头上。
黎杰和文彬都很顺利地过了,而且没有受伤。
完成了最后一个任务,所有的参选队员都汇成了一条路线,黎杰和文彬也就不用分开了。这里的地势已经相当的平坦,虽然还是在森林里面,黎杰他们感到,自己已经走近了森林的边缘。
他们通过的路线实际上只是原始森林的一角,并没有真正深入到森林的腹地,但就是这小小的一角,已让他们不得不感叹自然界的浩大,自己的渺小。
就在这即将走出森林,走向胜利的时刻,他们又碰到了考验,只不过,这个考验并不是上级安排的,而是他们偶然遇上的。
事情是这样的。
当时黎杰和文彬所处的位置是在一条河边,这就是地图上标识的那条河,过了这条河,就相当于走出了原始森林,前面的路就已经很平坦了。
河并不很宽,但也不是很窄,因为刚下完雨,河里的水势比较大,水面上不是飘过粗大的枯死的树干,人要是被碰上,是很危险的,河边没有船,要过河,还真的不容易。
就在两人坐在河边稍作修整,然后想办法过河时,他们突然听到旁边的树林里传来一声枪响。这枪声既不是81杠,也不出的,更不是手枪出的,黎杰听出来了,那是民间常用的那种长管火药枪。
接着他们就听到了人的惨叫声,两人提起枪就飞快地朝树林跑去。在一棵大树下,他们看到了惨烈的一幕:一个50来岁的猎人,满脸是血,正和一只同样受了伤的狼在进行激烈的搏斗。
猎人的一只脚明显受了伤,活动起来很是不便,狼的前腹上也血肉模糊,显然是被猎人的枪弹击伤,但狼的进攻依然很顽强。
猎人手上只有一只火药枪,此时火药已经用完,根本不可能再装,此时的枪真的连根烧火棍都不如,猎人只能极力躲闪。
黎杰和文彬端起冲锋枪对着狼就是一阵猛射,他们知道射的子弹对狼毫无用处,但他们的目的并不是打死狼,而是把狼吓跑。没想到那只受伤的狼根本不为所动,见到血,它已经疯狂得失去了理智,心中所爆的暴戾之气已经达到了极限,它根本就忽视了旁人的存在,它还在不停地向猎人撕咬、进攻!
不得已,黎杰只有抽出丛林匕,快接近那匹狼,然后看准时机闪电般地切下去,那匹狼根本就来不及躲闪,一下就给黎杰开了膛。
被开了膛的狼还在顽强地攻击,直到肚子里的肠子、内脏流了一地,它才慢慢地倒下。
当黎杰和文彬扶起猎人时,猎人已经奄奄一息。他的头上、身上到处都是伤口,左侧小腿也被咬断,一大块肌肉已经被狼咬掉,露出了胫骨骨折的两个断端,一根动脉血管正在呼呼地冒着血,因为失血过多,猎人已经出现了失血性休克的早期症状。
黎杰赶快用手压住正在流血的血管的近端,然后让文彬找来一根藤条把受伤小腿的近端紧紧地绑上,血是暂时止住了。黎杰又找来几根树枝,按猎人下肢的长度比划了一下,用匕将树枝砍成木棍,然后用藤条绑在猎人的左下肢上,起个简单的固定作用。
黎杰又给猎人喂了些加了点盐巴的水,猎人的精神才好了一些。但是,黎杰明白,如果不马上把猎人送出去就医,他的命恐怕很难保。
经过简单的询问,黎杰他们知道,猎人的家离这里有几十公里,最近的人家离这也有十公里以上,至于最近的医院在哪里,连猎人也不知道。
这里虽然已是原始森林的边缘,这一带也经常有些猎人和采药的人光顾,但猎人并没有同伙,而且这里毕竟人迹罕至,就是还有其他的人,他们一时半会也碰不到,再说,就是碰到了,也帮不上太多的忙啊。
再耽搁下去猎人就很危险了,可是,怎么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他运出去呢?
黎杰脑海一闪,突然想出了办法,他从身上掏出了激光求救信号枪。
文彬吃了一惊,抓住黎杰的手问:“黎杰你想干什么?”
黎杰说:“射求救信号啊,西南啸鹰会有直升机来接的。”
文彬说:“你疯啦!你一信号枪,就表示你弃权了,你就进不了西南啸鹰大队了。”
黎杰说:“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别的什么办法?”
文彬说:“我们可以轮流把他背出去或者抬出去啊,再说,我们两个人不行也不要紧,后面的战友们马上就会跟上来了,这么多人轮流抬,应该没有问题的,而且,也不至于影响我们的成绩。”
黎杰说:“你知道吗?那根止血带的时间不宜过1小时,过2小时肯定会出问题,你觉得我们2小时内能抬出去吗,就是抬出去了,能马上找到医院吗?肯定不能!如果那样的话,他的生命能不能救还不说,他的腿肯定会废了”。
文彬想了想,说:“黎杰,你可得想清楚,我们走到现在这一步容易吗?我们可是团的希望,我们要是进不了西南啸鹰,团长和团的战友们会是怎样的失望啊,为了他们,我们能弃权,能放弃这个机会吗?”
黎杰说:“文班长,我已经决定了,为了救人,我选择弃权,我想团长和战友们会理解的,另外,团不是还有你吗?”
文彬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看黎杰,然后说:“既然你决定了,我就不再说什么了,你信号后,救援直升机会马上来的,我留在这里也不方便,也没必要了,我先走了,祝你好运。”
黎杰想说什么,想了想,又没有说出来,等他再次抬起头时,文彬已经走了。
黎杰很快出了求救信号。
西南啸鹰指挥所,孟云飞大队长看着屏幕叫道:“求救信号!查查是谁!救援队马上出!妈拉个巴子的,眼看就要结束了还拉稀,要是在战场上,我非毙了他不可!”
一架救援直升机带着军医和护士腾空而起!
不一会,前面传来了信息反馈:“报告大队长,求救的239号黎杰!求救的是239号黎杰!”
“黎杰?黎杰这小子会求救弃权?妈拉个巴子的,这是怎么回事?”孟云飞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报告大队长,239号自己没事!他自己没事!他求救是为了救人!为了救一个地方百姓!”通话器里再次传来声音。
“哦,原来如此!***,吓老子一跳,告诉239号,他这不算弃权,可以继续参加考核!可以继续参加考核!”孟云飞松了一口气,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想了想,又打开通话器说:“再给我查一查,刚才和239号在一起,后面离开了的是谁!”
救援现场,黎杰和医护人员一起把伤员抬上飞机,医护人员很快给伤员上了急救措施,飞机起飞前,救援队长百忙之中对站在飞机下的黎杰说:“239号,大队长亲自指示,你这次求救信号不算弃权,你可以继续参加考核,我代表病人谢谢你!我也代表本救援队向你致敬!”说着,救援队长对着黎杰敬了很庄严的军礼!
直升机载着伤员拔地而起,黎杰这时才感觉到自己体力有点透支了,他在河边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恢复恢复体力。他现在并不想急于赶路了,因为他还有的是时间,他并没有因为救援队长的话而感到喜悦,相反,他只觉得心里有个什么东西堵得慌,但到底是什么东西,他一时半会又说不上来。
另外两批战友从丛林里冒出来走到河边,黎杰看了看,都素不相识。他们都有点惊异地看着呆坐在那里的,在忙着准备过河的同时,一个战友跑过来问他:“兄弟怎么啦?要帮忙吗?”黎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也没有说“谢谢”,那个战友就笑着离开了。
黎杰坐在那里看着那几个战友在河的两边拉上绳子,一个一个渡过了河,最后一个过河前,还向黎杰招了招手笑了笑。
看着战友们远去的身影和留在河上的晃晃悠悠的绳子,黎杰只觉得无比的孤单、无比的落寞。
这是为什么?是为了文彬的离去吗?是为了他关键时候离开身处险地的战友、关键时候离开需要帮助的战友?战友战友亲如兄弟,这还是战友、这还是兄弟吗?
就在黎杰沉思之际,几个人走到黎杰身后,站住,却没吭声。黎杰虽然还沉浸在自己深深的思考之中,但他还是反应过来了,他转头看了一眼,然后就弹簧般地蹦了起来!
站在眼前的竟然是那伙人!那伙跟自己交两次手的对手!他们一个个还是那种奇怪的装扮,都画着奇怪的花脸,睁着鹰一样的眼睛,手里还端着突击枪,脸上却看不出表情。
为的那个花脸走到黎杰面前,看了看他,然后问道:“士兵,需要帮助吗?”
第三十五章 尘埃落定
西南啸鹰选拔考核全部结束,考核成绩和入选名单暂未公布,部队进行了短暂的修整。尽在
大家还住在原来的宿舍楼,但门口少了站岗守门的纠察,所有参选人员都可以自由出入。现在是修整期,而且考核已经完成,是去是留实际上已经尘埃落定,只是没有公布而已,大家对自己的成绩都心里有底,所以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放松了考核前的那种紧张心情。
第二天中午,黎杰本来想抽时间去看看朱康华叔叔的,但碰到文彬前来叫他,说团作训科王科长请请两人共进午餐,黎杰只好跟文彬一起去了。
文彬明显的心情很好,一副春风得意、踌躇满志的样子。也难怪,文彬在整个选拔考核中表现都不错,而且最后的考核还拿了第一,入选西南啸鹰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光是这点,不让他高兴都不行。
黎杰的心情却明显没有文彬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虽然他知道自己入选西南啸鹰也基没有什么问题的,但不知为什么,他就是高兴不起来,他与文彬的聊天也是听多说少,文彬以为他耍起了以前的酷脾气,也就没太在意。
两人来到王科长入住的招待所,王科长已经在招待所的门口等他们,看到两人,王科长是一脸的笑容可掬,两人敬了礼,王科长回了礼,然后就很亲切地握着他们的手,说:“两位辛苦了,恭喜你们在这次考核中取得了不错的成绩,我已经跟团长汇报了,团长非常高兴,要我慰劳慰劳你们,他还说等名单公布了,要亲自为你们送行,走,今天中午我们先找个地方打打牙祭去。”
两人就跟着王科长走。三人走出大院,在街上找了家“玉楼东”湘菜馆,王科长是湖南人,对湘菜情有独钟,文彬和黎杰也还喜欢湘菜,所以三人很容易就达成了默契。
剁椒蒸鱼头、手撕鸡、永州血鸭、东江鱼……,王科长很大气地点了一桌子菜,还要了几瓶啤酒,看他那架势,很有点功成名就的感觉。他是带队领导,底下人的成绩也是他的成绩,现在黎杰和文彬很争气,取得了这么好的成绩,他回去受表彰也是少不了的。所以王科长觉得现在自己做做主慰劳慰劳一下他们也是应该的。
黎杰和文彬平时是不允许喝酒的,现在既然王科长要他们喝,他们也就喝一点,毕竟王科长是领导,是领导就是上级,上级的指示还是要听的,上级的面子也是要给的,再说了,他们又不是不会喝酒,只是很久没喝而已。
王科长可真是大人大量,这里说的当然只是他的大肚皮和大酒量。几瓶酒基本上都是他一个人喝的,黎杰和文彬每人只喝了一小杯。
喝了酒自然就要神侃,王科长毕竟是科长,讲起话来一套一套的,似乎上至天文下至地理中至明星八卦作家风流韵事美国攻打伊拉克神经毒气弹原子弹硬气功他都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他对黎杰和文彬当然也是大大的表扬大大的支持大大的佩服认为自从盘古开天地三皇五帝到如今千古风流人物古今大英雄非他们俩莫属。
黎杰有点看不起他这种喝酒后的样子,也有点听不惯他这种华而不实但官腔十足的话语,黎杰看出来了,王科长就是那种传说中的见了电线杆都要打招呼见了石头都认识见了老鼠都要握下手的老好人,这种老好人虽然不多但是哪里都有包括中国外国甚至宇宙,所以他就不大答腔,甚至根本就连话都不大愿意讲。
文彬的态度却与黎杰截然不同,他跟王科长聊得很投机聊得很投入聊得自信心高度膨胀。他把自己在这次考核中的表现说得天花乱坠,当然他也提到自己被西南啸鹰控制住后是黎杰救出的,但他提这事的重点是为了突出自己坚贞不屈矢志不移的大丈夫风度,他知道自己的被俘并不是什么屈辱因为这是考核的一部分这是上级的安排好像不被俘还不正常不被俘还少了次考验解放前地下党员游击队员武工队员不也经常被俘么?
黎杰对他的讲话本来是想充耳不闻也不表任何评论的,但文彬后来讲的话却猛烈的撞击了他的某根神经。
他听到文彬对王科长说:“王科长,黎杰在这次考核中犯了个错误,差点就早早出局了。”
王科长一听就有点惊诧:“啊,那是怎么回事?”
文彬说:“黎杰为了救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老百姓,竟然在将要完成考核之前使用了代表弃权的信号枪,我劝都劝不住,幸好后来上面没有追究。”
王科长就斜着眼睛看着黎杰,教育道:“小黎,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当时不该不权衡利弊和顾全大局,你知道吗?你们是代表团参加选拔考核的,你们背负着全团官兵和团领导的希望和荣誉,你们的责任和目标就是通过考核、入选特种大队,如果为了这么点节外生枝的事而放弃责任,你觉得你应该吗?”
黎杰一听这话心里就忍不住有点躁动,但他还是控制住了,他现在才真正意识到这两天为什么自己心里不痛快、不舒服。这种感觉起始还是朦朦胧胧忽远忽近让人捉摸不定的,现在一下变得很清楚,原来自己就是因为救人而选择放弃考核这件事。
他的内心深处实际上也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他有时候认为自己是对的,有时候又好像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是啊,自己作为一个军人,是要听从上级命令的,也是要坚决完成任务履行使命的。这次考核其实也是一种军事行动,在这次军事行动中上级给自己的任务是什么?自己的使命是什么?军事行动对军人来说任务和责任是高于一切的,自己为了另一件事竟然决定放弃自己的责任和使命,这种做法到底正不正确呢?
很快另一个想法又充斥在他的心头:“团长和战友们不是把入选西南啸鹰看成一种荣誉吗?我为了救人,为了救一个濒临死亡危在旦夕的人而放弃名利难道不行吗?碰到那种情况,不要说军人,就是普通百姓也不会置之不理的啊,我不选择用信号枪而选择用抬和背出来的方式虽然也是在救人,但伤员的情况允许吗?那跟不救又有什么区别呢?既然有这个条件,我为什么不选择最佳的条件呢?”
黎杰的心头充斥着各种的想法,一直以来,他的心里信奉的是诚信和责任,在以往,这种信奉给了他稳定的心境和坚定的力量,但是,现在的情形完全不同了,现在已经不是信奉不信奉的问题了,而是什么是责任的问题了,这种概念的模糊导致他内心的矛盾冲突也是情有可原的,他想不清楚就想不清楚我们也不能强求他什么,毕竟他才20岁。
王科长和文彬看到黎杰的脸上风云变幻阴晴不定,也不知他心里在想什么,看到他不吭声,就以为他默认了王科长的批评。
王科长对黎杰这种坦然接受批评不顶嘴不解释的态度相当的满意,他是搞政工的老油条了,觉得不能让黎杰太难堪下不了台,他认为现在有转移话题的必要了。
他就有意无意地和文彬谈起了湘菜,谈起了湖南湘潭某位老大妈明剁椒鱼头这道菜的经过,谈起了湘菜的过去、现在、和未来。他的话见解独到风趣幽默旁征博引极尽政工干部铁嘴之能事让文彬佩服不已文彬就很配合的有时笑有时问有时啧啧称奇。
黎杰被完完全全撇在了一边,木呆呆地坐在那里一声不吭。他觉得自己如果有问题没想清时心里就会觉得很苦,这种心灵的苦甚至比**的苦更为难熬,现在自己正是承受这种苦难煎熬的时候,但他也明白,自己如果能够熬过这种苦难,心灵也就过了一道坎。他记得余秋雨先生曾说过一句话:“我们能熬过苦难,却决不赞美苦难”,他却觉得苦难有时候也值得赞美,因为它可以使一个人的心理更加坚强。
吃完饭,已经有点晚了。黎杰和文彬先把王科长送到招待所,再转回宿舍。
在宿舍门口,黎杰他们碰到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当时黎杰还没在意,哪知那男孩一看到他就叫:“小杰哥哥你还认识我么,我是小通啊,你到哪去了?我等了你好久了呢。”
黎杰仔细一看,果然是朱叔叔的儿子小通,两年不见,小通明显长高了,样子也有了点变化,但仔细看还能认出来。
黎杰就一把把小通抱起来,原地转了个圈,然后就笑道:“小通长得好快啊,转眼就成大男人了,老哥想你想得好苦的。”
小通眼睛就有点红红的,他从黎杰怀里挣出来,看着黎杰说:“小杰哥哥,我也好想你的,我妈要我来叫你晚上去我家吃饭,你现在就跟我走。”
黎杰答应了,他和文彬告了别,就跟小通去了。
小通家住在大院里的军干楼,两人很快就到了,一进门,小通的妈妈邵阿姨就迎了过来,很亲切地拍了拍黎杰的头说:“小杰,两年没见了,你的变化很大的呢,来来,快坐快坐,几天前就听你朱叔叔说你来了,一直就想见见你,没想到你马上又有事离开了,今天终于逮着机会了,你朱叔叔还没下班,他很快就会回来。”
邵阿姨一边说,一边端出点心水果来招呼黎杰吃,黎杰心里感到非常的亲切,思绪又就回到了以前的年代,自己也有了回家的感觉。
小通从小就喜欢和黎杰玩,现在当然也不会放过机会,他不让黎杰坐在客厅,一定要拉他去书房看他玩电脑游戏。
不一会儿,朱叔叔回来了,看到黎杰来了,他显得非常的高兴。他锤了锤黎杰的胸脯,说:“小杰,你这次表现很不错呢,看起来现在精神也蛮好的,没想到,我们的小杰这么快就成长成这么优秀的一个兵了呢。”
黎杰对朱叔叔的表扬不好说什么,只好笑一笑应付过去。接下来爷儿俩就是一通闲聊,他们聊起了分别之后的一些经历,聊起了从前的一些事情,两人都觉得很开心、很投机,弄得小通不停地向老爸抗议,要求老爸快点归还他的小杰哥哥,他要小杰哥哥陪他打游戏。
邵阿姨弄了一桌子的菜,其中还有几道很正宗很有式样的鲁菜,黎杰好久没有吃过鲁菜了,他以前可是经常吃邵阿姨做的鲁菜的,现在与邵阿姨做的鲁菜异地重逢,不由倍感亲切,吃起来也就毫不客气。
饭后,黎杰准备告辞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今天中餐时候的事,他觉得有必要请教一下朱叔叔,就把自己的困惑对朱叔叔说了。
朱叔叔听了黎杰的话,他想了想,然后很严肃地问黎杰:“小杰,你现在是一个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人了,你知道军人的最高使命是什么吗?”
黎杰想了想,回答道:“为人民服务!”
“对了!军人的最高使命是为人民服务!只要是有利于人民的事,你都可以做!都应该做!所以,你救人的做法是对的,你的行为也不是弃权,因为你主观上并没有弃权的打算,你那样做是为了救人,你是在想努力尽到你军人的责任!”朱叔叔的话铿锵有力,震撼着黎杰的心灵。
黎杰彻底明白了!也彻底解脱了!他只觉得一身的轻松。
第二天,入选中国人民解放军cd军区西南啸鹰特种大队的新队员名单正式公布,在初期入选的五十人中,有九人被淘汰并退回原单位,其中八名是因为在最后考核中没有在规定时间内到达集结地点,还有一名是最后一轮考核中的第一名——来自团的文彬。
据说,当王科长为了文彬的事去找孟大队长理论时,孟大队长就说了一句话:“这种见死不救丢弃战友不负责任的逃兵,我坚决不要!”
事后黎杰听到大队长说的这句话时登时有茅塞顿开之感:“原来自己的行为才是对责任的最好诠释啊!”
第三十六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黎杰正式入选中国人民解放军西南啸鹰特种大队,并成为其中的一名新队员。,尽在这批新队员的人数是41名,基本与往年新队员的人数一样。但是,成为新队员并不等于成为正式队员,在新队员成为正式队员之前,还要经历三个月的所谓魔鬼训练,在魔鬼训练期间,还有大概百分之二十到百分之三十的淘汰率。也就是说,到时候能真正成为正式队员的,也就二、三十人而已,这个人数与西南啸鹰特种大队老兵转业和退役的人数也是基本持平的。
离西南啸鹰规定的报到之日还有十几天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所有新队员都得回原单位休整,同时要办理好各种需要变更关系的手续。由于新队员还有个淘汰期,被淘汰者都得回原单位,所以大家的档案之类的都暂不调动,只有等过了淘汰阶段之后,才一起办理,现在需要变更的只有伙食关系和津贴、服装关系,这些手续办起来很简单,只要到军需部门填张卡、盖个章,再拿过来就行了。
所有这次入选的新队员回原单位,都可以称得上是衣锦还乡。全军区这么多的单位,这么多的人,能进入西南啸鹰特种大队的可谓凤毛麟角,有时候一个团、甚至一个旅和师都只有那么一个,真可谓千里挑一、万里挑一,你说荣耀不荣耀?你说哪个单位和主官不重视?就是真有不大重视的单位,也是因为狐狸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自己单位根本就找不出这样拔尖的人,或者说自己单位找出来的人就根本不可能胜出,你说,他怎么会重视?他拿什么来重视?
自从新队员和被淘汰队员的名单公布后,黎杰就没有见到文彬的影子,后来问了王科长才知道,文彬已经一个人偷偷地先回团里去了。
黎杰很清楚,文彬的这次落选对他的的打击太大了。大家都没有想到,文彬会落选。在夺得最后一轮考核的第一名后,本来大家都以为他进入西南啸鹰是十拿九稳的了,没想到突然节外生枝,他最后竟然给淘汰了。当然他自己认为被淘汰得很冤枉,但不管他自己认为怎么样,被淘汰就是被淘汰,已经没有回天之力了。真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爬得越高,摔得越惨,这种从峰顶跌到峰谷得感觉,派到谁的头上都不好受。
黎杰是和王科长一起回团的,团里派车来接他们了。,王科长对黎杰说了很多话,但是很少提到文彬,从王科长有关文彬的片言只语中黎杰听得出来,王科长对文彬很有意见了,其原因好像是因为文彬害得他挨了孟大队长的克,在西南啸鹰大队大丢了脸面。
当他们到达团团部门口时,他们才知道这次欢迎会的规格有多高。团长、政委、参谋长几乎所有常委都亲自到团部门口来迎接他们了。黎杰注意到,仓库的罗振军班长也来了。
一进门,他们现整个团部大院搞得比过年还要喜庆、热闹。团部的门口上方挂着一副红色的横联,上面写着:“欢迎黎杰同志凯旋!”几个金黄色的大字,看那笔迹,很明显是那喜欢舞笔弄墨、附庸风雅的政委亲自写的。团里的威风锣鼓队也前来助阵,一见黎杰下车,就把手里的锣鼓敲得山响!还把走在黎杰后面的王科长大大地吓了一跳!通讯排的女兵们甚至穿起了彩色的裙子,还化着妆,手里拿着花,一副副山花灿烂的模样,一个女班长还在门口给黎杰献了花。
大家把黎杰直接领到团部的机关食堂。黎杰看到,在团长餐厅里,摆着两大桌酒席,酒席上摆的,应该是这两张桌上曾经摆过的最精彩的菜肴了,虽然不是什么山珍海味,却也能让任何人食指大动,黎杰甚至在想,团里这是在哪里请的这么好的厨师,凭着食堂的那几个所谓的一级厨师,是整不出这么好的东东的。在其中的一张桌上,还醒目地摆着两瓶酒,两瓶茅台酒,那是团长送给黎杰的,看来罗班长把那两瓶酒带来了。
团长亲自把黎杰按坐在席位置上,然后和政委、参谋长在边上作陪,罗班长也被安排在了这一桌,其他的都是一些一定级别的部门主官和参谋。
团长先端起了盛满茅台的酒杯,用战斗的声音大声说道:“大家一起举杯,向我们的列兵黎杰同志祝贺!祝贺他成为西南啸鹰的一员,这是我们团五年来最大的荣耀!我现在履行我的诺言,亲自敬黎杰同志一杯酒!黎杰同志虽然还只是新队员,还没有拿到正式通知书,但我相信,他一定会拿到,一定会表现得更好!来!大家一起干了!”
于是大家就都一口都喝完了杯中酒。于是,你就看到了在哪个野战军都难以看到的一幕:一群大大小小的尉校军官频频地向一个列兵轮流敬酒!而且还是那种绝对豪爽的一口干!
黎杰有点机械地接受着大家的敬酒,但他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人家喝,他也就跟着喝,人家笑他也就跟着笑。这并不是因为他的头脑呆痴了,也不全是因为酒精的麻醉作用,最主要的是因为他的头脑里一直在想一些问题。
他想起了文彬,酒席上没见到文彬。
在回来的路上,他就听王科长说文彬已经请探亲假回老家了。这个一度在团一度辉煌过的战士,这个曾经跟自己一起并肩作战的战友,好像在大家的意识中消失了,在这里,没有人提起他,甚至连王科长也没有提起他。
黎杰想,真是世事无常啊,成功了,你就风光无限,失败了,你狗屎都不如,没有人关注你成功或失败的过程,世人眼里看到的只是你成功或失败的结果。文彬本来是一个优秀的战士,他在考核中的表现也是可圈可点的,但是,是什么让他在关键时候那样做?难道仅仅是因为害怕不能通过考核吗?这种害怕的背后还有什么?是名利!是因为他对名利的患得患失,才使他心理背上了沉重的包袱,是因为他对名利的过分追求,才使他最终失去了名利!
可是,世人又有几个不重名利的呢?
这些想法让黎杰的心里有些落寞,落寞得只想喝酒。但在这风光无限的酒桌上,他感觉自己也很有些收获,那就是,永远不要让名利蒙蔽了你的双眼!永远不要让名利成了你的包袱!
两瓶酒很快就见底了,另一桌一个头脑灵泛手脚灵便的人又跑出去拿来了两瓶。喝酒一喝得兴起,就很难控制了,大家就都接着喝,喝来喝去,就不知道到底是谁敬谁的酒了。
就在大家都醉眼朦胧之际,黎杰突然站起来,举起手中的酒杯,大声说:“我提议,大家一起敬我的战友文彬一杯,因为他和我一起战斗过!”说完,一口就喝完了杯中酒!
所有的人都用诧异的眼光看着他,好像他们的酒全醒了。
团长好像想起了什么,就低头慢慢地端起了酒杯,紧接着政委也端起了酒杯,然后在场的所有人都端起了酒杯,大家都一口喝完了杯中酒!
酒席散场后,黎杰没有接受长们的好意留在团部,他坚决要求随罗班长回仓库,长们只好答应了。
出了机关食堂的门,黎杰碰到了汪丰,汪丰是听说黎杰回来了,特意过来看他的。
见到黎杰,汪丰显得特别的高兴,又是祝贺又是拥抱的,黎杰看得出来,他的这种高兴是出自真心的。黎杰突然想:“自己救人时要是不是文彬在,而是汪丰在,他会怎样呢?”
黎杰心里又很快给出了答案:“汪丰一定会跟我在一起,不会离开的。”想到这些,黎杰心里就释然了。
黎杰和罗班长回到仓库,班里的同志们自然又是很高兴地热闹了一番。刘胜利拿出了自己四川男人的全部本事,做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与班里的战友们一起进餐,黎杰就感觉自在多了,大家都是朝夕相处的兄弟了,吃起来根本就没有什么讲究,大家虽然是以茶代酒,感觉上却胜过百年香醇,大家就大口喝茶,大口吃肉,甚至连李力用手给他抓过来的一个大鸡腿,黎杰饱着肚子也狼吞虎咽地吃了。
回到班里,黎杰现自己已经基本上没有什么事做,就是平时该他做的事,大家都不让他动手,都把他的分担了。
平时的训练他依然继续,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班里的同志们日常训练也更加刻苦。罗班长呆在他身边的机会也明显增多了,罗班长曾经有过进入西南啸鹰的经历,他给了黎杰很多关于新队员训练方面的指导,使黎杰觉得自己受益匪浅。
空闲时间里,黎杰偶尔也抽时间出去给家里和朋友们话,父母果然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进入特种大队的事,看来朱叔叔并没有告诉他们,这使黎杰感到很欣慰,这种欣慰当然是多方面的,既为朱叔叔的守信,也为自己的独立和进步。
程平他们已经进入大四,学习比以前要紧张得多,大四有了很多临床课,临床课除了上课之外还有医院专科见习,黎杰他们是三天两头往医院跑,忙得个不亦乐乎。不过程平对黎杰和张娟交代的事一直很上心,所以每次黎杰给阿满村的王支话时,都能听得出王支书那高兴的话语。
有时候黎杰就想,自己要是当初没来部队,而是一直留在大学,现在会是什么样子?还是那样上上课,,吃吃饭,踢踢球,散散步,泡泡妞吗?当然会是那样,理所当然会是那样。现在,自己走出了象牙塔,步入了军营,自己又学会了什么?接下来又要怎么做?有时候,黎杰又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得太多,很多事是不能光靠想的,更重要的是靠你怎么去做。
在回到仓库的这段日子里,黎杰过得轻松而充实,班里的同志们都把他看成宝贝,每个人都像照顾小弟一样照顾着他,罗班长却更像家长,除了照顾之外还有对他的谆谆教诲。这让黎杰不仅感觉到了家庭的温暖,也让他感到十分的感动。
随着他去西南啸鹰报到的日子一天天的临近,黎杰感觉到周围的战友们一天比一天地紧张,可能是因为他们觉得更大的考验在等着黎杰从而为他紧张吧。黎杰的心里却并没有紧张,他有的只是对于马上就要到来的离别的惆怅!
第三十七章 新队员训练
有关西南啸鹰特种大队训练科目和流程的训练手册,是属于机密级的,一般人都很难看到,黎杰他们也不例外,但是黎杰看过一些有关国外特种兵训练的文章和网络小说,所以综合起来,对国内的训练也能猜出个大概。尽在
事实上,黎杰在进入西南啸鹰报到的第一天,看到大队训练场上的一些设施,就知道自己的猜想基本上得到了验证。当然,还有些是表面上看不到的,但想来和网络上介绍的也不会相差甚远的。
西南啸鹰特种大队大院座落在群山之中,只有几条迷宫似的简易公路通向外界,要是没有熟悉的带路,一般人在这路上很难分辨方向,据说曾经有一个外地的地方司机一不小心闯到这里来了,结果他在这路上开着车转悠了一个晚上,愣是没能走出去,直到后来大队炊事班的人出山买菜,在路上碰到了,才把他带了出来,那司机当时就了个很经典的感慨:“怕是碰到鬼打墙了”。想来这路也是为了保密的需要才故意这么设计的。
让黎杰想不到的是,就在他们这些新队员报到的当天,他们就被一辆卡车拉到了一处更偏僻的所在。这地方倒不是在什么山谷里,而是在一个山包上,山包的中央有一大块平整的空地,周围依着山势建了一些房子,再用围墙围起来。这里才是特种大队新队员的训练基地。
基地看起来像个雷达站,因为在基地的隔壁,本来就有一个空军的雷达站,那个巨大的白色球形建筑,从远处看都很显眼。
黎杰他们一进入基地,就被完全封闭了。警通分队的兄弟们,立马在门口周围布置了重重岗哨,围墙边上还加派了巡逻哨。在基地外围的一些地方,也布置了一些警戒,这些都让人很有种插翅难飞的感觉。
黎杰却觉得这些都是多余的,在这种鬼地方,没有人想一个人偷偷摸摸溜出去的,因为围墙外面都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山,据说山上还经常有各种野兽出没,你要是跑出去,除非你是神经病,自己想跑到山上去喂狼。
基地里的人不多,留守的好像就一个警通分队,一个炊事班,现在黎杰他们来了,也就是多了几十号人,因为还没正式训练,基地的训练场上也显得冷冷清清的。
就在所有的新队员都以为他们将会孤独地度过一段时光时,两辆卡车又拉来了几十百把号人,一看那装束,就知道是海军6战队的。
俗话说:“走路看门道,打仗看行头。”一看这些6战队兄弟们的装备,新队员们心里就痒痒的。也有人觉得奇怪,看这些哥们举手投足之间无不透出鸟气,应该是些精锐的不行的老鸟了,怎么还来这里受训?
马上就有消息灵通人士出来说明,这些人是海军6战队两栖侦察队的,西南啸鹰特种大队和某海军6战旅两栖侦察队每年都要互派队员进行轮训。西南啸鹰是特种部队里丛林战的大哥大,两栖侦察队却是海战和水战的顶尖高手,两支部队不断地进行交流,取长补短,有利于大家的共同提高。
两栖侦察队虽然和西南啸鹰的新队员们同在一个基地受训,却并不是在一起训练,他们由西南啸鹰另外配备了一批教官,训练的科目也有所不同的。他们都是一些实战经验丰富、特战素质高、海上作战一流的老兵了,来这里的目的只是为了学取一些丛林战的经验,主要是战术层面的,与新队员们的要求全面开花还是不同的。
正如黎杰猜想的那样,特种大队的新队员训练实际上全世界的特种兵都是大同小异的。西南啸鹰的新队员训练主要注重几个方面的内容:一是体能体力的训练,这是每个队员都必须达标的,其训练的内容都是人类所能承受的极限,包括武装越野、游泳、障碍、投弹、俯卧撑、单双杠、和各种器械等等;二是各种技能的训练:包括战斗技能、机动技能、渗透技能、侦察技能等等;三是各种知识的学习和训练,包括高科技知识、计算机知识、外军研究、武器知识、语言知识等;四是各种装备的应用;五是专门的丛林战训练;六是心理训练。这些东东看起来就那么几点,但实际操作起来,内容就多得不行不行的。比如光是侦察技能一项,就包含了诸多内容,如观察潜伏、窃口斤、捕俘、审俘、照相等,必要时还须使用密码通信联络。
这么多的内容要都在这里一一道来,未免太过繁琐,诸位读者大大们看起来也会味同嚼蜡,不仅没什么兴趣,也许还会不是骂娘就是睡觉,躁动点的甚至可能拿起刀子砍人,所以作者为了安全第一,还是少说点为妙。但是因为这毕竟是黎杰亲身经历的一个阶段,所以我在这里简单交待一下还是不很为过的。
在这里,黎杰终于见到了在选拔考核时两次跟自己交过手的那个大花脸,现在他才知道他叫刘胜。
刘胜现在是黎杰他们的分队长。刘分队长虽然是刚毕业不久的学生兵,但他与大部分学生兵不一样,在他身上不仅体现出了学生的锐气和活力,还更多地是体现出了一个老兵、一个特战军官的坚韧、机智和刚强。
刘胜自始至终都对黎杰表现出了相当大的兴趣,他时时刻刻都在关注这黎杰的一举一动,虽然这种关注往往是不被人关注的,但是这种关注黎杰是能感觉到的,因为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应该算是亲密战友了,彼此之间已经有着相当的默契。
西南啸鹰的训练对黎杰来说是个全新的考验,因为绝大多数训练科目都是他以前没有接触过的。就拿轻武器这一块来说,以前用的是81杠,现在装备的却是95枪族,常规装备的还有92式手枪,甚至还有其他部队根本还没有看到过的06式微冲。
还有些东东是大家以前从来没有见到过的,比如说微波夜视成像仪啊、微波炸弹啊、微型触电式地雷啊什么的。
微波夜视成像仪不同于以往见过的红外成像仪,它的清晰度更大,成像距离更远;微波炸弹是微波子母弹改装来的,后者用于导弹射,前者却便于单兵携带,一个微型微波炸弹的影响范围通常是方圆两公里,也就是说,如果一个单兵微波炸弹爆炸,方圆两公里以内的无线通讯都会陷入瘫痪;微型触电式地雷只有大拇指般大小,布下后很难被现,人一旦踏中,就会在三分钟内处于瘫痪状态,主要用于捕俘等方面。
黎杰对这些东东领悟力相当的强,实际上,他对各种训练科目的领悟力都相当的强,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那种叫“天赋”的东东。黎杰有时连自己都搞不懂,为什么自己训练起来会这么轻松,为什么自己一看到某些东西就有一种天然的似曾相识的亲切感,什么东西到了自己手上都那么容易摆弄。
文章写到这里就觉得很枯燥了,就像黎杰他们的训练一样。事实上也是如此,特种兵在外人的眼里是多么的风光、是多么的尽显风流啊,可是有多少人知道,他们的训练是多么的苦呢?这种苦不光是**上的,还有精神上的,精神上的苦有时比**上的苦更难以忍受,那种苦主要体现在一个方面,那就是枯燥。
黎杰现在好像变成了一个极能耐得住这种枯燥的人,这主要是因为他的心里已不再浮躁,这种不浮躁使他更能把心思充分地放在训练上,所以,他的成绩在突飞猛进,事实上,应该是说他的各种技术技能都在突飞猛击,成绩只是表面的的一种衡量,还有很多方面是没有办法用什么来衡量的。
黎杰在他后来的回忆性文章里写道:“在西南啸鹰新队员集训的那段日子里,我感觉我自己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当然,我能感觉到的这种变化主要是指自己的整体素质,而不是单纯某一个方面的。我相信,大多数人都会觉得那样的日子是枯燥难熬的,但是,我把那种枯燥也当成了训练科目的一种道具,有了那种道具,我觉得我的心理被锤炼的更加成熟和稳重,我认为,心理的这种变化比其他方面的变化更重要。”
刘胜是心理训练方面的专家,所以,对于黎杰的心理情况。刘胜是很清楚的,他在关注黎杰的第一天起,他就在关注这方面了。刘胜很清楚地记得他的老师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一个优秀的特种兵战士,先应该是一个心理素质常稳定战士”。刘胜觉得这话很在理,如果心理上过不了关,是不可能成为一个特种兵的。特种兵是什么?是杀人机器!而且是最厉害的杀人机器!国家花这么大的精力和这么多的金钱培养你干什么?当然你希望你为国家出力的,如果你没有足够的忠诚,没有铁的纪律,没有孤胆作战的勇气,没有镇静自若的稳定心理,你还是国家利器吗?你会成为搅乱国家的利器的!
现在很多人都认为作为一个特种兵要具有强的个性,甚至还有人认为,越是调皮捣蛋的就越容易成为一个好的特种兵,这种想法是不足取的。部队是个什么地方?部队是个锤人的地方,就是要锤掉你的棱棱角角,让你达到一个共性,只有在共性的基础上,你才能挥你的主观能动性,而部队的共性又是什么呢?只有三个字:纪律性。
刘胜知道,黎杰之所以具有如此稳定的心理素质,是因为他曾经经历过生与死的洗礼,也经历过心理极限的挑战和煎熬,有的人经过大起大落的波动后心理可能变得非常脆弱,有的却往往被锤炼的更加坚强,黎杰显然属于后者。
所以刘胜认为,黎杰的技战术水平提高得如何并不是最重要的,因为只要被选入西南啸鹰,大家在军事素质方面都是呱呱叫的,他们只要经过西南啸鹰的训练,满足执行任务的需要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更重要的是黎杰在心理素质方面的常的特质,这就不是人人所能有的。
西南啸鹰就这么既在身体方面又在心理方面不断的锤炼着新队员们。刘胜对黎杰的要求好像比对其他队员更严,主要表现在训练中刘胜不仅是以一个特战士兵的素质在要求着黎杰,还在以一个特战军官的素质在要求着黎杰。黎杰的训练是很刻苦的,他倒并没有更多的想法,他就是觉得自己既然到了这里,就要尽力做得更好一点,正是这种平和的求知欲,成了他持之以恒不断进取的驱动力。
西南啸鹰新队员的训练在如火如荼地进行,训练场上到处是大家忙忙碌碌的身影,这些身影不只是新队员们的,还有兄弟部队两栖侦察队的。
部队就是这德性。两支不同的部队,虽然都是从属于军队这个大集体,但各自小集体的荣誉感都是很强的,所以他们在一起时肯定会比着干,西南啸鹰和两栖侦察队也一样较上了劲。
应该说两支部队的想法是不一样的,西南啸鹰虽然是些新队员,但他们认为这是在自己的地盘上,自己就应该表现更出色;而两栖侦察队的队员们却怀有很强的自信心,他们认为自己虽然是来借训的,但自己都是些老队员了,在哪里都是最棒的。
训练之余的空闲时间里,两支不同的部队之间经常会进行一些活动,从联谊晚会到足球赛,从拔河到篮球赛。不管是对抗性的还是非对抗性的,两支不同的部队都在想着法子较劲!
两栖侦察队都是些老鸟了,起初是不大愿意跟西南啸鹰的这些新兵蛋子比拼的,但是架不住人家要跟你拼,你又有什么办法呢?都是军营男子汉,都是连头里都透着血性的,你不应战行吗?部队的荣誉感何在?
两支部队就在这种相互比拼中不断地进步,长们自然是看在眼里,乐在心里。
第三十八章 一些鸟事(1)
西南啸鹰的新队员训练,在外人看来虽然非常沉闷和枯燥,但这时候的生活也并不是一潭死水,一点波澜也没有的。,尽在很多事情在黎杰回想起来还是很有趣的。
黎杰还清楚地记得第一次进行06式微型冲锋枪射击训练时所生的一件事。
06式冲锋枪大家以前都没摸过,甚至连见都很少有人见过,毕竟这种枪还没装备部队,所以枪一拿出来,大家就非常感兴趣。
训练的内容主要是微冲射击的第一、二、三练习,还有冲击射和单手换弹夹训练。微冲的一、二、三练习与95枪的差不多,冲击射也大同小异。而单手换弹夹动作,却是微冲所特有的,据说这个动作是由中**人明的,在世界上也是独一无二的。
当时大家每人都已经打完了一个基数的子弹,由于是第一次进行这种枪械的射击,而且微冲的瞄准系统设计也与既往黎杰他们所接触过的枪支不一样,很有些特别,大家用起来觉得有点别扭,所以大家这次射击的成绩并不是太理想,不像81杠和95枪,大家都已是摸得很透了,随便操起来射击都能做到人枪合一。
在一个真正的枪手眼里,枪也是有生命的,只有当人对枪的构造及性能有了充分的了解,只有当人把枪当成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才能真正达到人枪合一的境界,用枪时才能真正地做到随心所欲。所以,教官让每人拿一支微冲进行练习体会,要求大家不仅要熟悉该枪的构造,还要熟悉该枪的脾气。
故事就是在这个时候生的。
当时大家都或坐或站地呆在在靶场的一角自己拿枪操练。由于是自由活动时间,所以大家也就不必要保持什么队形,都是东一堆西一堆的自由组合训练。
不远处是两栖侦察队的兄弟们在进行战场救护训练,大概也到了休息时间,他们也是或站或坐的东堆西一堆,还有人在看着西南小鹰们指指点点的。
教官就坐在旁边的草边抽烟,一边看着自己面前操练的小鸟们。在训练间隙,教官是允许抽烟的,这里的教官很多都是从真正的战场上下来了,所以基本上都是烟枪,这也是大家可以理解的,战场上的时光是寂寞无聊的,还时刻有生命危险,抽烟就成了军人们的最佳消遣,所以很多以前不抽烟的军人,只要上了战场,基本上都养成了抽烟的习惯。所以大家从战场上下来后,就很难离开香烟了。上面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就很人性化做了这个教官空闲时间可以抽烟的规定。
就在教官正在全神贯注地抽烟时,突然传来“啪”地一声枪响,一个战士手里的枪走火了。
部队打靶训练或擦枪时出现枪走火的事件是屡见不鲜的,一般是在新兵训练时多见,老兵们训练虽然少些,但也并不是没有,就像这些西南小鹰也算是玩枪的老手了,但也保不住不出事。
教官当时就吓傻了,枪一走火就是事故,如果伤到人,就更是重大事故了。所以他的第一反应是判断出了这是枪走火,第二反应就是赶快查看有没有人受伤。
眼前的景象却使他大吃一惊,因为刚才还或站或坐在自己面前晃悠的新队员们,一下子好像都不见了影,大,只剩下一个战士臂弯里抱着枪,傻愣愣地坐在那。
再看看不远的地方,两栖侦察队的那帮人好像也凭空消失了,刚才还热热闹闹的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就好像刚才刮过一阵龙卷风,飓风过后,只剩下光秃秃的地面。
那个抱着枪傻坐在那里的战士,看来就是刚才玩枪走火者,而其他的人,一下子都到哪里去了呢?
教官还在惊诧之中,旁边的射击掩体里,周围的草丛里,一边的水沟里慢慢冒出一些头来,然后就慢慢站了起来,都是自己手下的兵!不远处两栖侦察队的兵们也不知从哪里冒出头来,然后就站起来很惊异地看着这边。
教官想了想就明白过来了,他绝对是想了想才明白过来的,刚才他的脑海里只有紧张和惊诧,已经没有了思索,现在看到大家都没事,才慢慢回过神来,回过神后他才明白:敢情自己的手下反应比自己快得多,一听到枪声,他们就马上利用周围的地形和地物隐蔽起来了,这反应还真不是一般地快!
然后教官就苦笑着骂道:“他妈拉个xx,都是些鬼怪精啊!打起仗来肯定躲得比兔子还快!哎哎,那个枪走火的兔崽子,还坐在那里什么呆?赶快再检查一下,看枪里还有没有子弹,你再出事,我非崩了你不可!”
大家看看安全了,就又各忙各的去了,好像刚才什么事也没生过一样,两栖侦察队的老麻雀们也开始进行下一轮的训练,再没有人看这边,整个场面又热闹起来,只留下教官一个人坐在那里呆。
黎杰就一边摆弄手中的枪一边想,看来自己的这些战友们还真不是吹的,刚才那一下实际上考验了大家的一些综合能力,包括判断力、反应力、战术动作的运用、战场掩护物的选取还有处事坚决果断的特质等等,从这些方面来看,大家都还真不是一般的优秀!
这件事还让黎杰想起了以前听到过的一个故事,这个故事是自家所住的军队大院里一个曾经上过南边战场的叔叔告诉他的。黎杰的那个叔叔那时还是我军某步兵团侦察连的副连长,在一次进攻性战斗中,他带了两个排配合友邻部队进行穿插作战。当时是在夜里,部队在丛林中穿行,行进的度很快。友邻部队当时是两个营,侦察连当时是走在友邻部队的两侧担任警戒。茫茫夜色中,副连长一眼望去,前面后面都是影影绰绰的人头晃动,丛林里部队的人数虽然不少,但大家都没有出什么声音,除了脚步声和偶尔金属撞击的声音,听不到其他的什么声响,就只见人头晃动。突然前面传来了几声枪响,就在这一瞬间,副连长惊讶地现,刚才还在快行走的人群,一下就在夜色中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而且整条路上都见不到一个人影,直到后来解除了警报,上面命令部队继续前进,大家才又冒了出来,又浩浩荡荡地继续前进了。
黎杰想起这个故事是因为这个故事与今天所生的事有异曲同工之妙。通过这件事,黎杰更加明白了,在战场上,机敏的反应是非常重要的。
这里要说的第二件事是与两栖侦察队有关的。
前面说过,西南小鹰们在空闲时间是经常和两栖侦察队的队员们开展一些文体活动的,这些活动刚开始还是本着友好交往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原则进行的,没想到到了后来,就慢慢变味了,搞得什么活动都有了互相比拼的味道在里边了。
一个周日,西南小鹰和蛤蟆队(西南啸鹰对两栖侦察队的“尊称”)进行了一场足球赛,结果蛤蟆队技高一筹,以较大比分获胜,小鹰们不服气,认为蛤蟆们犯规太多,要是按照正常的足球比赛规则,蛤蟆们是不可能赢的,小鹰们就要求再进行加赛,在加赛中要严格遵守比赛规则,比赛结果以加赛成绩为准,如果蛤蟆队不同意加赛,也可以进行点球赛,两队互点球,点球赛谁赢了,谁就是今天的真正赢家。
蛤蟆队当然不同意了,他们认为自己已经赢了,就没有什么必要再进行加赛或点球赛。至于小鹰们提到的比赛规则,蛤蟆队队长说了句很噎人的话:“我们是部队,又不是真正的球队,对我们来说,球场就是战场,战场上哪有那么多的规则?打赢就是规则!”
西南小鹰们听了这话,只能干瞪眼,竟然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的。是啊,部队就是部队,打赢才是原则,何况还是号称精锐的特种部队?蛤蟆队的话是没有错的,在战场上就要勇往直前,没有什么太多的规则可以讲的。
西南小鹰们虽然觉得比赛不公平,却也没有办法,输了就是输了,听了蛤蟆队长的话,他们心里感觉自己好像真的输的不只是一场球赛,而输了是一场真正的战斗,所以退场时,大家心里都怏怏的,一肚子的气好像没地方出。
分队长刘胜一看大家的情绪不对,心想部队的士气不能受到打击,这样下去会影响到训练的,于是他就来到队员们的宿舍里,大家的情绪还有点蔫呼呼的,刘胜就想给大家打打气。
于是就问大家:“今天的比赛大家输得服不服气?”大家就齐声回答:“不服气!”
刘胜又问:“大家觉得今天该不该输?”
大家又齐声回答:“不该输!”
刘胜说:“可是大家今天确实是输了,那该怎么办?”
大部分人就不吭声了,只有黎杰回答说:“输了就要赢回来,”
刘胜说:“是啊,黎杰说得对!输了就要赢回来!可是我们该怎么赢回来呢?大家可得想想办法,动动脑筋!黎杰,你来说说,我们该怎么找回这个场子?”刘胜想让气氛变得轻松些,甚至连黑道术语都用上了。
黎杰想了想说:“蛤蟆队长说了,赛场如战场,是没有太多规则可讲的,既然这样,我们要找回这个场子也就没有必要太讲规则。”
刘胜看了看黎杰说:“继续讲下去!”
黎杰看出了分队长的心思,就用略带表演成分的语调说:“蛤蟆队的装备还很牛的,兄弟们见了都有两眼放光的感觉,尤其那张鬼脸,我们这边是没有的,嘿嘿,要是兄弟们都能带上那个,我想大家一定会很帅的。”
黎杰所说的“鬼脸”实际上是两栖侦察队的便携式单兵水下呼吸空气交换器,这玩意看起来像个猪头面具,体积也不大,却是两栖侦察队新装备的最新产品,这种装备里面装有一种新型化学原料,能与水生化学反应产生氧气,再通过其他装置过滤氧气,供人体呼吸使用,戴上这玩意,在水中可以呆上50分钟到一个小时而不需要携带沉重的氧气罐,再次使用时只要更换里面的化学原料就行。
刘胜马上就明白了黎杰的意图,他也觉得是个好办法,但他还是故意问黎杰道:“哦,你在蛤蟆队里是不是有熟人?可不可以借过来大家戴一戴?他们会不会借给你?”
黎杰就说:“那里熟人我是没有的,但办法还是有的,我们可以偷偷摸摸地去借嘛,分队长,你说呢?”
刘胜就笑了,开着玩笑说:“黎杰我看你蛮斯文的,你好歹也人嘛,怎么也能想出这种招数,去偷人家的东西?”
黎杰就笑着说:“读书人都是这样啊,窃书不能算偷嘛,这叫借呢,这种借不用讲太多的规则,还是很爽快的呢。”黎杰也明白了的意图,他讲起话来就有点贫嘴,他想把空气中浓浓的沉闷气氛冲淡一点。
于是大家就都明白了黎杰的想法,就都哈哈大笑。
第三十九章 一些鸟事(2)
既然确定了找回场子的办法,就得在行动之前制定周密的计划。說閱讀盡在军人们已经习惯于把所有的行动都跟战争联系起来,就连一次恶作剧也不例外。
刘胜就对大家说:“行动前和行动中大家注意几点:一、借的东西不能太多,够装备一个班就行,蛤蟆队可比真的蛤蟆厉害得多,借得多就更容易惊动些;二、去借东西的人不能太多,三个人就行,到时按战术编组行动;三、派两个班掩护接应,东西到手后就把行动小组接应回来;四、如果惊动了蛤蟆,不管成不成,都要赶快撤,不能给他们逮住,老鹰给蛤蟆逮住了,那还了得,这个丑可就丢大了;五、凌晨两点行动,大家先好好睡觉,养精蓄锐,到时我来叫大家;六、这次行动由黎杰来指挥。”
大家心里都一一记住了,大家都觉得这次行动很有趣,也很刺激,有点像小时候玩的某个游戏,带了点童心的成分,就都有些兴奋。
黎杰却清醒地认识到,这次行动并不是那么简单的,对手可是两栖侦察队。两栖侦察队是些什么人?都是些牛得一塌糊涂鸟得一塌糊涂的人,人家可是靠真本事吃饭的,要偷他们的随身而带的东西真的会有那么容易?这次行动成功的可能性当然也还是有的,因为以前还没有过这种先例,兵行诡道,对方就可能不会过多地提防。黎杰既然现在当上了临时总指挥,就要当出个模样,他把这次行动做了详细的安排,然后大家就都倒头睡觉以养足精神。
凌晨两点钟,刘胜准时过来叫醒了大家。刘胜并没有出马,他呆在黎杰他们班的宿舍里等待消息,这次行动完全由新队员们自己组织策划。
这天夜里刚好月黑风高,而两点钟又正是人的生疲劳的时刻,加上黎杰他们的行动又是突然袭击,而且是两栖侦察队意想不到的突然袭击,所以在西南小鹰们看来,胜算的可能性应该很大。
小鹰队与蛤蟆队相隔一个操场,蛤蟆队住在操场南边的几栋平房里,这些平房也用围墙围了起来,因为是训练基地院子里面,所以围墙并没有基地外围的围墙高,有点防君子不防小人的味道。围墙靠操场方向设了一道大门,门口亮着一个路灯,是白炽灯,因为这里的电是由隔壁的空军雷达站供应的,雷达站却是自己的电,功率不太高,所以训练基地除了训练需要外,平时用电是比较节省的,所以路灯的功率不大,光线也比较暗,这也就为在一定程度上为黎杰他们的行动提供了方便。
围墙的门口有个蛤蟆队的岗哨。黎杰已经观察过了,他们的岗哨时一换,按这个计算,他们的换岗时间应该在2点20。
黎杰亲自带了两个人组成了行动小组,他把接应的两个班摆在了隐蔽而又容易接应的位置。然后他们很就很轻易地越过了警通分队布置在操场中间布置的警戒线和游动哨,这点对已经经过多次渗透训练的黎杰他们来说,简直是太容易了。
黎杰他们接近了对方的围墙,并慢慢地游动到了围墙最靠南的一角。都是在一个院子里,黎杰平时早就把这里的地形观察清楚了,他知道这处围墙的后面是蛤蟆队住房的公用厕所,厕所的后面是整个基地的外围围墙,围墙的后面就是山顶的边缘,而这处边缘又刚好是一处断崖,这处断崖虽然不是很高,但很想要,如果没有人在上面接应,是很难上来的。
从黎杰刚来这个地方的时候开始,黎杰就感到既奇怪又困惑,这个基地一直没有见过女人的影子,所有到这里来的人都是公的,但是这里的公用厕所却与国际接轨了,也分成了男厕所和女厕所。而黎杰还观察到一个奇怪的现象,就是虽然住在这里的都是男人,却从来没人进过女厕所,有时候哪怕上男厕所要排队,隔壁的女厕所也还是空空的。黎杰当时就想,这或许是人的惯性使然,很多没有修养的男人找不到厕所就经常随地解决排泄问题,有时候甚至是在繁华的城市大街边上。但女厕所是男人最最不屑于光顾的地方,就是脸皮再厚的男人都不敢越雷池一步。
这种男人的惯性倒给黎杰他们提供了一个极为安全的场所。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现在也是执行任务,执行任务时就是火坑都要往里跳,还在乎女厕所不女厕所?黎杰他们就翻过围墙进了女厕所。
事实证明黎杰他们的选择是对的,就在他们躲进女厕所后,就听到了隔壁的男厕所有人光顾,要是躲在其他地方,没准就给现了。
蛤蟆队岗哨换班的时间眼看就要到了,隔壁的人也起身离开。黎杰考虑得还是很细的,他让另两个战友依然躲在女厕所里,自己就偷偷地出去观察。因为黎杰明白,自己的摸清刚才上厕所的人是从那间房出来的,而换岗的哨兵又去了那间房。这两间房自己是绝对不能进去的,一进去准给逮着。
厕所这边因为有另外两栋房子挡住了,所以成了门口岗哨的观察死角,岗哨有时来这边巡逻一下,但不可能经常来,这点就非常便于黎杰他们行动了。
黎杰观察清楚了刚才上厕所的人和岗哨换岗人员的房间后,就又折了回去,把情况向另外两人交待清楚了,黎杰考虑到刚上岗的哨兵还刚从睡梦中被叫醒,脑袋子还不大灵光,就决定马上行动。
他们偷偷摸摸潜出厕所,找了后面的一间房子准备下手。
这些房子的房门都没上锁,这倒不是因为其他的,而是为了方便军官查岗,军官们每天晚上都要对士兵宿舍进行不定期查岗的,这也是我们军队的传统。
黎杰他们就悄悄地溜了进去,这间房里刚好住了一个班的士兵,黎杰他们进去时,士兵们正酣然入睡。好像没有人察觉到有人闯进来了。
屋里很黑,虽然不是伸手不见五指,也很难看清什么,黎杰他们一时不知道那些“鬼脸”放在哪里,只好用手慢慢去摸索。“有夜视仪就好了”,黎杰想,可惜他们训练时用的夜视仪都锁进装备库了,总不可能为了偷东西而向保管员借么。
黑暗中,一个战友的手不小心摸到了一个蛤蟆队员的脸,那个士兵翻了下身,又嘟噜了一下,不好!他好像马上要被惊醒了!
情急之中,黎杰马上掏出身上携带的战术手电,打开了,对着那个士兵的脸照了照,那个士兵睁了一下朦胧的睡眼,模糊的印象里以为是干部在查房,就转过身去又睡着了。这倒不是因为他们的警惕性不高,而是因为他们太意想不到,他们完全不可能想到西南小鹰会在输了一场足球赛后出这种损招!是啊,这可是在和平时期,又是在祖国的大后方,外面还有重重的警卫人员,他们只不过是来借训的,通俗地说,他们都是客人,中国的传统美德里面有一点,就是热情好客,他们怎么会想到,主人会来偷客人的东西呢?
就着手电的光,黎杰一眼就看到了他们要找的东西——鬼脸,那玩意儿因为蛤蟆队员们在这里训练时不常使用,这时候被统一放置在了门后的一个柜子上。
每人提四个,刚好全拿完,黎杰他们很轻易就得了手。出门前,黎杰就把手电关了,外面的哨兵当然得躲着,他可是很清醒的,黎杰他们当然不敢在他面前招摇过市。
黎杰他们从原路返回自己的宿舍,并调回了摆放在隐蔽处接应的两个班。刘胜看到黎杰他们凯旋归来,就放心地睡觉去了。
第二天早上六点钟,西南小鹰赶在蛤蟆队起床前吹响了起床集合号,然后大家就开始跑操,一个班的小鹰统一戴上了“鬼脸”,跑在了队伍的最前面,在经过蛤蟆队的门口时,大家喊起了番号,那声音绝对是气冲斗牛、响彻云霄!士气绝对是高昂到了极点!蛤蟆队的岗哨很快就现了不对劲,赶紧跑去报告了队长,队长很快出来了,然后就气极败坏地吹响了起床号。
之后的过程就不再详述了,让这帮西南小鹰们永远不能忘记的是他们把那十二个“鬼脸”交还给蛤蟆队时的情景,蛤蟆队的队员们分明感觉到:他们接过的好像不只是一种装备,而是他们被撕破的脸皮,而且分明不止十二张,而是整个全队的。
有了西南小鹰的这个开始,蛤蟆们也就不再沉默,以后的日子里,两个队之间就开始了相互的报复,大家都有攻有守,有赢有输,赢了固然高兴,输了也并不气馁,在这种来来往往攻攻守守又像游戏又像训练又像战争又像恶作剧的互动下,大家的渗透与反渗透、扼守与反扼守、潜伏与反潜伏、搜索与反搜索的能力都得到了长足的提高。
刘胜后来把这种无意中得来的训练方法整理成文,表在特种大队的内部刊物上,据说大队长看了非常的高兴,还专门在一次会议上表扬了他。但是警通连连长看了之后,脸都变白了,他当场就差点晕倒,还出了一声绝望的哀叹:“天哪,要是都这样整,我的兵还用睡觉吗?”
如果说以上的事件还含有很大的恶作剧成份在里边的话,还有些事就纯粹有点搞笑了。黎杰记得比较清楚的是语言训练课。语言课实际上不是很重要,但也是大家必须学的,训练的内容主要以战场外语为主。这些新入选的队员实际上都是至少有高中以上文化的,有的士官还在部队你自学拿到了大专或本科文凭,英语还是有一定功底的,黎杰更是在大二的下学期通过了国家英语六级考试,所以大家对于那些简单的战场英语还是能够应付自如的。
外语课的教官也是由外语水平比较好的年轻干部兼职的,他看到外语课的时间虽然不是太多,但至少每周都有两节,而课程的内容太少,翻来覆去地就那么一些,大家不仅背得烂熟了,再学下去也就没有太多的意义。外语教官就动员大家学习各地方言,称说不准以后会派上用场。
战友们都来自五湖四海,方言说起来是千奇百怪、南腔北调,于是大家轮流上台当老师,教授大家自己地方的方言,大家顿时来了兴趣,语言课也显得很热闹。
一次,某个管后勤的领导前来视察营地建设情况,刚好碰上大家在上语言课。领导是国内某知名高校mpa学位的获得者,自信外语水平还是很高的,就和视察组的成员们站在后面听了一会。
站在台上的是一位来自湖南平江的士官,他就用平江话和大家交流,平江话是很难懂的方言,就是正宗的湖南人也不一定听得懂,可战友们已经学习过一些,虽然不会说,但已经大部分能懂了,此时平江士官正用方言讲述一个故事,大家就听得津津有味的,还不时爆出一阵一阵的笑声。
站在后面的领导却听得一头雾水,浑不知士官在说什么,后来实在觉得无趣,就出去了。结果大家都听到了他在教室门口对另一个基地随同人员所的感慨:“这些兵真不简单,阿拉伯语怎么学得这么好啊!”
大家就哈哈大笑,因为那位平江士官在队里年纪最大,大家以后就送了他一个外号,叫“阿拉伯”了。
第四十章 遇险
时间过得飞快,两个多月很快就过去了。:整理大家已经经过了技术训练、战术训练、共同训练等科目的训练,最后还剩下空降训练。
此时海军6战队两栖侦察队已经圆满完成这里的训练,回原部队去了。西南啸鹰新队员们的也撤离了原基地,把训练场转移到了一处空降兵营地,这是因为特种大队没有专门的伞降设施,就与空降兵进行了资源共享。
空降项目是一个危险性较大的科目,所以一直以来都放在最后。空降对于特种兵来说又非常重要,因为这是提高特种兵机动性和增加渗透能力的科目。
空降分为直升机机降和跳伞两种,后者又包含了各种机型的跳伞。至于机降的一些技术性问题,我想很多读者都是军迷,应该比我清楚,我在这里就不多说了。
黎杰他们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训练,所以心里难免有些紧张。
直升机机降相对来说比较容易掌握些,危险性也相对小些,通过一段时间的苦练,大家很快就掌握了,剩下的就是一个熟能生巧的问题了。
伞降的危险性更大,技术性更强,而且对天气也很有要求,所以到了最后,大家都全力以赴对付这个科目了。
准备工作是充分的,因为是关系到生命的大事,所以大家都特别认真,不管是跳伞前的技术动作训练还是伞的折叠存放,不管是各种危急情况的处理技术还是伞降后的注意事项,大家都记得很清楚、想得很明白、做得很到位了。
第一次跳伞选在一个晴朗的上午。
训练场,一架小型军用运输机停靠在那里,**上张着大嘴,似乎要把大家整个吞掉。
天气是真的好,真可以用晴空万里来形容,可惜新队员们心里却并不是这样,对大部分人来说,这次跳伞好像是有生以来需要面对的最严酷的一次考验,自己就要从高空跳下,是生是死好像自己都作不了主。
这是一种最无助的状态,因为大家面对的是无法预知结果的一件事,加之训练时教官不停地举出了以前曾经出事的一些情况,教官实际上是在提醒大家要高度注意安全,但也认为地增加了紧张的气氛。
黎杰的表面上是不平静的,他的表情提示着他在想着什么,但是他的内心却并不紧张,他此刻心里想得是跳伞过程中的每一个环节,同时心里还有些激动,他从小就向往那种从天而降的感觉,他觉得天空能给他充分的自由,他甚至心里还经常幻想着一个以前从国外电影里看到的一个细节:当自己操纵着降落伞轻轻地落在地面上时,一个乖巧可爱的小男孩就抱着球跑过来,用大大的眼睛惊奇地看着他,然后就很认真地说:“叔叔你好,欢迎你来到地球。”
每次想到这里他就想笑,这种笑让他的心里特别的轻松。他现,笑是一剂最好的药,可以治疗焦虑、郁闷和紧张,一个人只要懂得笑,世上就没有迈不过的坎!
因为是第一次跳伞,所以这次大家都是轻装,每人只装备了一把伞兵刀,这是为了防备伞绳缠绕时用的,至于其他的的装备,都没有带在身上。
跳伞的地点就选在训练场,场地的中央画了个巨大的白色圆圈,圆圈中间还有一个黄点,这是理想的着6地点,也是跳伞考核常用的方法,用专业术语来说,这叫定点跳伞,这种定点跳伞对天气、风向和跳伞者的技术要求很高,所以跳起来很难,但因为各种天气指数稳定,地面引导明确,又是在平地上,所以也是安全系数最高的一种。
对于初次跳伞者,落地点是不做要求的,并不要求你一定跳在黄点内,拿教官的话说,只要你从飞机上跳下来,不管你落在哪里,只要安全地落在地上,你就是成功的。
黎杰他们登机之前,先是观看空降兵老兵们的示范,专业的空降兵跳伞确实很牛,只见一架飞机从头上飞过,飞机的**后面羊拉屎般迸出一串白色的或彩色的伞球,巨大的惯性拖着他们平行飞越一段距离后逐渐平稳下来,然后就可见一个个大大的圆形伞打开,再接着就可以看到老兵们矫健的身姿,听到他们自信而又愉悦的笑声了。
老兵表演完毕,机场值班员一声令下,新兵就开始登机,大家排成两路纵队,从机**后面鱼贯而上。
大家在机舱两边坐好,扣上牵拉绳,飞机就起飞了。
按照预定的程序,飞机先应该飞到三千米的高空,然后一个大盘旋后,接着向机场俯冲,在距离地面米左右的高度,机内人员再进行伞降,这个高度是初学者的理想高度,安全系数也是比较高的,所以黎杰他们跳伞就在这个高度。
飞机起飞后,就一直往上升,飞机要绕一个半径约50千米到千米的一个大圈,才能达到跳伞所要求的参数。在整个上升过程中,飞机都是沿着一条直线飞行的。黎杰他们从机舱的窗户往下看去,只见训练场在逐渐地变小,慢慢地变成了一块豆腐干,然后就在视野里消失了。
飞机刚起飞的时候非常的平稳,此刻却突然剧烈地颠簸起来,机窗外面的天空也突然变得阴暗。山区的天气说变就变,军用运输机在半空中突然碰到了不期而至的雨积云!
一股强大地气流冲击着飞机的机翼,远远看去,飞机象一只断了线风筝,在风与云之中挣扎着、翻滚着。
机舱里的人们随着飞机的摇摆而摇摆,随着飞机的翻滚而翻滚,此时,每个人的心里都能感觉到自己的无助和渺小,感觉到自己的命悬一线,在大自然的巨大威力面前,不管你是懦夫还是勇士,不管你是普通人还是名人,没有人能摆脱被凌辱的命运,没有人能够说明谁比谁的命更加高贵。
在这种情况下,飞机已经不可能转弯绕圈,只能尽量保持一条直线航行,这片云的范围很大,飞机向前飞了许久,也没能飞出来。飞行员在极力地控制着飞机的方向舵,让飞机尽量保持平稳,飞机也一直在加,想尽快摆脱气流的魔爪。
慌乱之中,副驾驶员的手无意中碰到了舱门开启按钮,飞机的后舱门在一瞬间被悄然打开,强大的负气压刹那间产生巨大的吸力,象一只强而有力的手,一下把正斜靠在舱门上的黎杰拽出了机舱外。
坐在黎杰旁边的刘胜就是反应再快,也不可能拉住黎杰,他眼看着黎杰的身影象一只纸扎的飞机,一眨眼就消失在飞机后面乌黑的云里。
刘胜有着丰富的跳伞经验,他心里非常清楚,在如此恶劣的情况下,在目前这个高度,现在世界上还没有人能够跳伞成功,黎杰此时摔出机外,虽然他携带了伞降装备,他也是九死一生的,且不说黎杰还是个从来没有跳过伞的新兵,就是经验丰富的空降兵老兵,也是很难生还的,而且飞机外面突然而至的低氧和低气压,足以是使黎杰失去意识,从而失去操纵伞降装备的能力。还有一点,就是黎杰还是清醒的,并且能反应过来打开身上的降落伞,但是地面的情况也不明,这对黎杰来说也是极度危险的。
刘胜的整个思索过程实际上是在极短的一瞬间完成的,接踵而来的是心里冒出的另外一个念头:“我得救黎杰,不管外面情况怎么危险,我也得救黎杰,我是分队长,我是他的战友,这是我的责任!”
就在飞行员反应过来舱门已开,按下按钮准备重新关上机舱门的一刹那,刘胜象一只真正的老鹰一样,腾身跳出了机舱外。
西南啸鹰特种大队大队长孟云飞一直站在空降兵的训练场,两眼望着天空,等待着他的新队员们从天而降。这是他多年来的习惯,只要是新队员的伞降训练,他都会到场,并且一直会站在那里看到每一个队员安全落地,他才会离开。在他的眼里,他的兵都是自己的小孩,都是宝贝,所以每当进行高风险科目训练时,他都很不放心,他都会到场亲自指导,他不想让自己的宝贝们有一丁点的闪失。
今天等了这么久还没见那架搭乘着自己的新兵的运输机从天边冒出来,他的心里就开始忐忑不安,他是个经历过真正的战争经历过无数艰难的铁打的老兵,他平时已很少有这样的心情,但是,他现在确实是忐忑不安了,他已隐隐约约感觉到将有什么不好的事生,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空降兵的一个副团长从机场控制台跑出来,跑到孟大队长的面前,告诉孟大队长说他们刚刚接到了来自那架飞机的消息:飞机在3多米的高空碰到了复杂气象条件,一个士兵被气流抛出了机舱外,一个分队长为救他也跳出了舱外,目前生死不明,估计生还的可能性很小,飞机现在已经脱离了险境,正在返航之中,是否继续训练,请大队长指示。
孟大队长一听自己的感觉得到了验证,自己的兵真出事了,心里就不只是忐忑,而是心急如焚了。他马上下达了停止训练的命令,要求飞机马上返航着6,等事情调查清楚,安全隐患排除后再训练,同时马上命令救援搜索队的直升机紧急起飞,前往出事地区搜寻失踪人员,只要有一丝希望,就要全力抢救!就是死了,也要找到尸体!
救援直升机马上起飞了,看着飞机远去的影子,孟大队长那张已略显苍老与他实际年龄不符的脸上滴下了几滴晶莹的眼泪。
第四十一章 死亡之谷
黎杰在被气流抛出机舱外的一刹那间,脑海里一片空白,他甚至感觉不到雨积云里浓厚的湿气,他只有种呼吸困难、胸膛似要爆炸而濒死的感觉。:整理近乎自由落体运动的翻滚使他全身的血液仿佛失去了控制,一下涌向头部,一下聚在脚底、一下好像又填塞在身体的一侧。
在晕晕乎乎的下坠过程中,他逐渐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自己此刻已经在空中了,不是在训练跳伞,而是不小心从飞机上掉下来的!自己处在极度的危险当中,如果不采取必要的措施,自己必死无疑。
他努力使自己镇静下来,看了看脚下,雾茫茫的根本看不清地面,抬头看了看头上,主伞好像并没有打开。此刻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教官那张严肃的脸,也浮现出临出前教官最后一次交待的注意事项时脸上的表情:“大家都记住了!记不住,就是死!”这是教官当时说的原话,教官的话让他清晰地想起了下一步自己应操作的每一个步骤。
他的心里也有些紧张,此时此刻如果有谁不紧张,那么只能说他是怪物,但黎杰心里却并不慌乱,他的心思已经全部放在自己下一步应做的动作上。
没有地面作为参照物,他并不清楚自己现在的高度,但他从自己的那种缺氧感已经逐渐消失的感觉中判断出,自己离地面应该已经不远了,所以他果断地拉开了备用伞。
备用伞很顺利地打开了,突然出现的浮力把他猛地往上面一拉,一阵剧烈的振荡使他的头再度出现晕眩,但又很快平静下来。
一种渴望已久的“飞”地感觉涌上他的心头,他现在是真的在“飞”了。要不是周围到处是浓雾,地面上的情况不明也让他感觉到了潜在的巨大危险的话,他的心里应该说是很惬意的了。
浓雾中逐渐淡出来几个山尖的影子,自己的左手和右手边都有,而脚下依然是茫茫的空旷,一股很大的气流突然向黎杰冲来,让他的降落伞差点失去控制,他明白,自己现在是漂浮在一个较大的峡谷中了。
透过影影绰绰的雾,黎杰可以隐隐约约看到两边都是悬崖,自己正贴着一边的悬崖慢慢往下落。“不能让降落伞碰到悬崖,要不会很危险的”,黎杰心里想着,就把降落伞尽量往远离悬崖的方向拉。
突然,地面上的一棵大树扑面而来,黎杰猝不及防,整个身子已被树枝挂住,继续飘飞的降落伞又产生一股强大的拉力,把他整个人又从树冠中拉出来,他只感觉到左腿传来一阵撕裂心肺的痛,他就想自己肯定受伤了。紧接着,倾斜的降落伞又被另外一棵树挂住,宽大的伞面失去平衡,一下子蔫了下来,整个覆盖在了树顶上,伞绳吊着黎杰往前一甩,狠狠地把他掼在一根粗大的树枝上,黎杰登时就失去了知觉。
西南啸鹰特种大队设在空降兵某部训练机场指挥台的临时指挥所里,孟大队长、空降兵某部的领导、还有一些参谋、干事们正在忙碌之中,他们有的在打电话,有的在查看着当地的军用地图。指挥所的通话器里突然传来了前方搜救人员的声音:“老鹰!老鹰!我8!我8!搜寻工作碰到困难!搜救区有大雾!无法进行搜寻!遇险人员可能在死亡之谷!遇险人员可能在死亡之谷!”
死亡之谷?一听到这个名字,大家感觉连呼吸都有点急迫起来,因为大家都清楚,一个人如果孤身陷身于死亡之谷将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什么?除了死亡,还有什么?
死亡之谷是一处幽深的峡谷,说是峡谷,是因为其地带狭长,而两边的宽度较小,实际上这个地带两端都被山堵死,两端的山虽然不高,但也是悬崖峭壁,根本没有出来的路,所以与其说这里是峡谷,还不如说是天坑更合适。
死亡之谷最危险之处还不是其险要的地势,而在于里面的环境。其内各种毒蛇猛兽横行,毒烟瘴气密布,更恼火的是峡谷虽在森林之中,但是里面根本没有水源,没有水,人在里面就很难生存。至于直升飞机救援,因为里面气候条件复杂,旋风暗流涌动,是根本不可能着6的。
两年之前,一支生物科考队为了弄清谷内的生物分布,同时也因为对谷内的兽类动物的来源和生存状况产生了兴趣,就专门进入谷内进行科学考查,结果整个科考队10个人在谷内全部遇难,外围人员根据科考队员随身携带的gps定位系统,并通过向西南啸鹰特种大队求救,才找到了几具尸体,还几具尸体却已被野兽吃光了,只剩下了零零碎碎的骨骼。西南啸鹰当年参与施救的人员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想起当时的情景来都心有余悸。
大家就把目光聚集在地图上的死亡之谷位置,每个人的心变得更加沉重。
孟大队长双眉紧锁,两眼紧紧地瞪着地图,过了一会,他眉毛一扬,好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转身就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西南啸鹰本部。电话里传来了值班的副大队长的声音,孟大队长立即下令,命令特勤分队所有人员携带救生装备紧急出动,在死亡之谷周围的山上进行机降,参与搜救,有特勤一分队绳降进入谷底搜索,其他分队外周布控实施搜索营救,这次搜救的原则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黎杰从昏迷中慢慢醒来,只觉得左侧大腿和两侧胸部一阵钻心的痛,双手、头上还有腹部也有痛的地方,但比起左侧大腿和胸部来要轻许多。
他晃了晃还有点晕乎乎的头,一时还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头脑里只记得自己从飞机里面摔出,自己操纵着降落伞下降,后来的事就记不起来了。
黎杰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才明白自己被降落伞绳悬吊在一棵大树上了,大树的树冠很大,此时峡谷里的雾虽然已散开,但树叶很茂密,几乎把这个天空都遮住了,所以能见度也不高,只隐约看得见树后不远的地方好像是山崖,峥嵘地露着长满青苔的岩石。自己背靠着粗大的树干,被悬吊在双脚离地大概有五、六米的地方,树下是各种**的树叶和枯枝,还有一些很深的灌木丛。
黎杰这才知道自己是被降落伞挂在树上后,头碰到树干才昏过去的,他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脑震荡吧,从症状来看很吻合的,既有昏迷又有逆行性遗忘,如果是脑震荡还没事,是完全可以恢复的,就怕颅内出血,那可就麻烦了。
黎杰想自己已经受伤了,但是还不知道伤势到底怎么样,当务之急是先把自己从树上解放下来,才能做下一步的打算。
他右手摸了摸腰间的伞兵刀,幸好还在,就掏了出来。但是他不敢贸然割断绳子,他知道要是贸然割断绳子,自己现在已经受伤了,再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不加重损伤才怪。
他转过身想用双手抱住树干,但树干太粗了,根本抱不住,就是抱住了,左下肢和胸部受伤了,一用劲就钻心地痛,在这种情况上也是借不上力的,所以割断绳子顺着树干趴下来的想法看来行不通,只能另想方法了。
他双手拉着头上的降落伞绳试了试,现自己的双手还能用劲,而且降落伞的主体挂在树冠上,好像也很牢固,就决定先往上爬,等爬到离头顶不远的一根较粗的树干上,就坐了上去。
黎杰右脚受力踩在树枝上,双手扶住树干慢慢地站了起来,他用伞兵刀在自己的手够得着的尽可能高的位置上割断了伞绳,这样,留在自己身上的就有几段较长的绳子了。他把绳子从自己的腰部位置割断,然后连接成一根较长的绳子,一段捆在树枝上,一端系在自己的腰上,然后他就双手拉住绳子把自己慢慢地吊到地上。
一到地上,他右脚先着地,慢慢地支撑起整个身子,还好,右下肢并没有很痛的感觉,他又把左脚放在地上,试探着慢慢用劲,不行!左侧大腿很痛,他咬紧牙关想坚持一会,一股鲜红的血从左边的裤管里喷涌而出!
黎杰就割断了捆在腰上的绳索,一**坐在了地上,两侧胸部又震得很痛,黎杰不得不解下了身上的装备,先检查一下自己的伤势。
他扒开左边已经被割破的裤腿一看,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只见大腿的前内侧和后外侧可见两个长达十几公分的伤口,伤口的脂肪往外翻出,露出红润润的肌肉的断端,白色的骨头隐隐可见,前内侧的伤口里,一条粗大血管的断端张着口露在外面,正往外汩汩地冒着血。脱掉身上的衣服再看,只见两侧胸部伞带勒着的地方也肿了起来,用手按去,不仅有剧烈的疼痛,还有骨擦音,看来至少有几根肋骨断了,至于身上其他痛的地方只是擦伤,黎杰倒并不在意。
黎杰知道,肋骨骨折并不太要紧,也无需特殊的处理,目前最主要的是包扎好腿上的伤口并止住血,要不自己肯定会出现失血性休克,这是非常的危险的。
黎杰学过解剖,知道左侧大腿前内侧断了的那根粗大血管是大隐静脉,止血点必须选在伤口的远心一侧,幸好身上带了急救包,他就掏出来打开。
他先把伤口作了简单的消毒,然后在伤口上倒了点止血药。他们所带的止血药叫血盾,是特种兵部队专用的,这种药在地方上还没有出售的,它的止血效果非常的好,特别对于那种毛细血管渗血或小的血管出血,但是对于大血管出血也是没有太多的用处的。
黎杰拿出急救包里的敷料把伤口盖住,又用绷带加压包扎,才止住了那根大血管的出血。在伤口处理的整个过程中黎杰只有一种感觉就是痛,但他咬紧牙关不断地告诫自己一定要坚持住,他此刻最佩服的是关云长,关云长能刮骨疗伤竟然还没出现疼痛性休克,是真的真的了不起。
等处理完伤口,黎杰已全身冒汗,是累的,也是痛的,他就想躺下休息一会。
突然,他听到了一个声音,一个奇怪的声音,从不远处的灌木丛那边传来,黎杰立马警觉起来。
第四十二章 与死神同行 (1)
黎杰将伞兵刀拿在右手,右脚落地,左手慢慢撑起身子,靠在树干上。他想摆出一个利于进攻的姿势,但有些困难。他有点后悔刚才贸然从树上下来了,如果碰到危险,呆在树上还有个缓冲的余地,现在到了地面上,在自己受伤的情况下要应付起来就有点困难了,自己应该先在树上观察一下周围的情势,看看周围有没有危险再下来的,黎杰想,现在自己要再爬上树已经很难了,看来自己在野外生存的经验上还不够丰富。
灌木丛又动了一下,看那动静,应该是只体型比较大的野兽,在这种情况下,黎杰明白碰到凶猛的野兽将意味着什么,自己只有简单的武器,下肢运动不灵,胸部深呼吸都痛,要与狼、虎等猛兽对敌几乎是不可能的,要是身上有枪就好了,如果有枪在手并配上实弹,黎杰就很有自信在这个距离内对任何袭击进行反击,而且在这么短的距离内,射击的准确性也是无庸置疑的。
可惜这次跳伞训练大家只佩带了伞兵刀和急救包等简单装备,不要说枪和子弹,就是食物也没有带。这毕竟是第一次跳伞,上级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起见才这样做的。而且这次训练只是定点跳,也不可能象二战时期有些盟军空降兵伞降时一样先把武器弹药打包投下,士兵们跳伞下来后再四处找武器袋。
黎杰就全神贯注地盯着灌木丛,心里在思考着万一是野兽该如何应付。
灌木丛动了一下就安静下来,然后就过了好长时间没有一点动静。黎杰静静地等了一会,灌木丛还是没有任何反应,黎杰就忍不住想过去看看。
他将伞兵刀换到左手并放在左侧腰部的位置以利于在攻击时能最大地挥自己的力量,右手屈肘放在胸前撑住地面。因为左下肢受伤不方便,他就采用右侧卧位,以低姿匍匐的战术动作爬向灌木丛。
眼前的灌木丛又动了一下,黎杰屏住呼吸尽量不出任何声音,他在灌木丛后面慢慢地坐起来,深吸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然后右手猛地一下拔拉开灌木丛,左手的伞兵刀做好了刺过去的准备。
眼前的情景让黎杰大吃一惊!灌木丛后面竟然躺着个人!一个人全身血肉模糊的人!
那个人听到动静,右手动了动,想抬起来,但是没有成功,又颓然地垂下,然后就呼呼地喘着粗气。
他的右手竟然握着一把手枪!一把张着机头的五四手枪!黎杰当然不会让他有第二次抬手的机会,一伸手把手枪抢在手里。
那人几乎没有反抗,可以看出来,他已是无力反抗,他微微地侧过头来看了看黎杰,他看到了黎杰的军装和帽徽,死灰般的眼里突然闪过一丝光亮,黎杰感觉到,他的眼神里并没有紧张和害怕,反而有一丝欣喜和希望!
那是一张惨白的男人的脸,一张行将死亡的男人的脸!
“解放军同志,”那人用微弱的声音对黎杰说:“我是从悬崖上掉下来的,我……快不行了,我叫阿……龙,有件事麻烦你一下好吗?”说着,他抖抖索索地从衣袋里掏出一包物事,交到黎杰手里,黎杰接过了。
“我……家里有八十岁的……老母,一双儿女还幼,老婆……跟人跑了,这点东西麻烦你交给他们,要不……他们会没办法生活的,”他咳嗽了一下,喘了一口气,接着说:“我的左边衣服口袋里有我家的地址和我……母亲的名字,我拜托……你了,我这下死也瞑目了。”
“你是干什么的?干嘛会变成这样?”黎杰问那人。
“我……我是王和…王和的马仔,不……不想干了,逃……逃了出来,他派人……追杀我,我从悬崖上掉了……下来,青龙沟……有他们的……工厂,你们可以去……找他们。”阿龙说完这话,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闭上眼睛,脸色和嘴唇都越变得灰白,而且张开口做叹气样呼吸,黎杰知道,他快不行了。
半响,他又微微睁开眼睛,双眼紧盯着头上手掌大的一片天空,喃喃地说:“妈……妈,小云,小……香,我对不起……你们,我先……走啦。”说完这话,他又闭上了眼睛,几颗浑浊的眼泪从他的眼角流下。
黎杰虽然还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但他并没有再问阿龙什么,他不忍心再去打扰一个马上就要死去的人,一个正在忏悔的儿子和父亲。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个阿龙虽然以前可能干尽坏事,但他死去前,他还能惦记着自己的母亲和儿女,这说明他还没有泯灭人性,至少在亲情面前,他的良心上已经尽到了责任。
阿龙再也没有说话,不断起伏的胸膛也逐渐平静下来,呼吸的声音也逐渐消失,黎杰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瞳孔已经散大,变成了一片浑浊的灰白,再摸摸颈动脉,动脉已经没有了搏动,黎杰知道,阿龙已经死了,真的死了。
黎杰小心地打开手里的那包塑料袋包着的东西,见里面包着的是三个存折,存折上的名字分别是窦洪云、窦竹香、付桂兰,看来是阿龙母亲和儿女的名字,每个存折里都存了几万块钱。
黎杰从阿龙左边衣服的口袋里摸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有一个头花白的老妇人双手各牵着一个小孩,那是一男一女两个小孩,看起来虽然营养不良,但长得很可爱。照片的背后,写着一个地址,是一个偏远身份的农村,地址下面还写着存折上的那三个名字,每个名字的下面都有一串数字,看来是存折上的密码。
看到这些,黎杰心里很伤感,这种伤感不仅是为了阿龙的儿女和母亲,也为了自己。此刻,他不由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和母亲,自己来到部队这么久了,只是打了几个电话,并没有与他们见面的打算,而且还欺骗了他们,把自己来特种部队的真相隐瞒了,这样做对吗?世界上母爱和父爱是最伟大的、最无私的,这不单纯是一种亲情,而是一种综合的感情,每个人都不能把这种感情亵渎了,黎杰决定,如果这次能平安归去,一定把事情的真相告诉父母,他相信,父母知道真相后虽然会担心,但他们会尊重儿子的选择,会支持自己的。
黎杰决定想掩埋一下阿龙的尸体,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把阿龙的尸体带走,如果放在这里不掩埋,尸体肯定会被野兽糟蹋的。黎杰虽然与阿龙素不相识,但既然碰到了这事,他是不会不管的。
黎杰刚才留了不少血,现在稍微有点虚脱的感觉,但他还是想把这件事做完。他用伞兵刀在一个低洼一点的地方挖了个坑,把阿龙的尸体放了进去,然后培上土,至于识别标志,黎杰觉得没必要做了,对阿龙这种人,是没有人来悼记他的,就是有人想悼记,这地方大概也是来不了的,所以还不如不留。
在忙的过程中他偶尔会想自己这样浪费体力去埋葬一个死去的坏人是不是不值得,但他很快就否认了自己的这个想法。阿龙肯定不是什么好人,这点从他的说话和他手里的枪就可以看出来,但是黎杰认为,人死了就一样了,不管他生前是恶是善,死人也是有死人的基本权利的,而且从道义上讲,自己这样做也是没错的,人毕竟不是动物,只有动物才对自己同类的尸体漠不关心,甚至还加以摧残。
黎杰忙完这些,感到口干得厉害,肚子到还不觉得怎么饿,他知道这时刚才失血引起的。但是,黎杰身上并没有带水和食物,这可怎么办呢?
根据以往所学过的野外求生知识,黎杰是不敢轻易离开这里的,一者因为自己受了伤,行动不便,而者自己对这周围的情况不明,不能轻举妄动;三者部队肯定会派遣救援队,自己没有携带显眼的可以作为求救信号的东西,而缠绕在树上的降落伞就是很好的求救指示物。可惜身上没带火种,要不在树林里生堆火弄出浓烟,那就好了。
黎杰手里虽然有阿龙的手枪,但他刚才取出弹夹看了,里面只有三子弹,黎杰虽然有过用子弹生火的想法,但他想了想又觉得风险太大。要用子弹生火,就得把子弹的火药倒出来放在干柴上,再开枪引燃火药,实际上这样生火并不保险,要是一下没点着木柴,自己就只剩下一颗子弹,想生火都再也没有机会了,要知道,这个时候这三颗子弹不仅可以用来防身,还可以在救援队靠近时用来作为信号枪使用,所以不到万不得已,黎杰是不会只用的。绝对不能白白浪费。
一想起降落伞,黎杰就禁不住抬头往自己刚才被挂住的那棵树上看,这一看不打紧,他心里只有暗暗叫苦,因为树上的降落伞已经不见了,看来是被山风吹走了。自己刚才已经把降落伞上的绳子割断,降落伞基本上变成了床单一样的一块白布,树上的风又大,不被吹走才怪。
没了降落伞,就没有了求救信号,黎杰觉得呆在这里已经毫无意义。他想,目前最需要的是水源,因为自己现在已经严重脱水,如果再这么下去,自己说不定就会休克昏倒,到时候就几乎没有生的机会了。
第四十三章 与死神同行(2)
黎杰并不知道自己是被困在一个叫做“死亡之谷”的天坑里
从地势上看,黎杰只能判断出这是一个峡谷,而且是一个比较长的峡谷,因为这里两边都是悬崖,两端却是空的。
黎杰知道,是峡谷就应该有水的,这是常识性的问题。但是黎杰不知道自己想错了,因为这个峡谷偏偏就没有水!
黎杰觉得身上的伤口好像没有刚才那样痛了,也许是因为他已经适应了痛觉的刺激,痛阈值提高了的缘故。他再次尝试着左下肢受力站起来,现在竟然能站住了,而且伤口好像也没刚才那么痛了。他有点庆幸自己左侧大腿没有骨折,应该只是切割伤,要不左下肢肯定会用不上劲、站立不住的。他知道,这条腿受伤本身是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的,有生命危险的只能是因为出血。
黎杰用伞兵刀砍断了一根较为粗大的灌木枝,经过一番修整,灌木枝变成了手杖。
用手杖拄地行走可以大大改变左下肢的受力力线,所以黎杰行走起来也就没有刚才那么吃劲了,黎杰就拄着手杖沿着峡谷往前走。
峡谷底还算平整,虽然没有路,但人也还能走。峡谷里生长着各种各样的大树和其他植物,在植物学家眼里,这里也许是个宝库,但是对于行路人来说,这些植物很碍事的。
黎杰觉得自己口更渴了,全身也越无力,他很想马上找到水,但是,一路之上黎杰就是没有见到水,也没有见到什么可以进食的野果。
更让黎杰奇怪的是,自己已经走了这么长一段路,好像连一只野兽也没有见到,这在原始森林里面是极不正常的。黎杰虽然生长在城市,但他从小喜欢旅游,正因为喜欢旅游,所以他很早以前就对丛林植物进行过一些研究,因此他知道森林里面有很多植物是可以储水的,很多植物是可以进食的。
可到目前为止,他一种这样的植物都没有碰到。
黎杰感到,自己已经接近了昏迷的边缘,不是因为饥饿,而是因为脱水!此时,全身的伤痛都已不重要,重要的是补水。人一旦出现脱水,就会出现一种烦躁和乏力接近极限的濒死感,在没有救治的情况下,他就会在极度的痛苦中死去,那种感觉甚至比溺水淹死更痛苦。
要不是因为黎杰以前常的体能和顽强的意志,他早就已经倒下了。但是面对伤病的折磨,就是他平时再厉害,再英雄,也难逃死亡威胁的厄运,因为人的体力和忍耐是有限的,过这个极限,任何人都没办法抵制。
人力有时而穷,黎杰明白,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要征服这里办法只有一个,就是让自己活着。人只有活着,才谈得上其他的,要不,与路边的黄土就没什么区别?所以,黎杰决定马上停下来,他实在不能再消耗太多的体力,而且,他也实在没有更多的体力可以消耗。他必须坐下来,坐地求援,因为他的战友们一定会来救他的。
于是黎杰在一棵大树下再次坐下,他的头很昏,但神志并不迷乱,他的心里有个坚强的信念,就是一定要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走出这个山谷,只有活下去,才能进入西南啸鹰,只有活下去,才能再次见到父母,只有活下去,才能不辜负谢排长、张娟、罗班长等等的嘱托,潜意识里黎杰甚至还想,只有活下去,自己才能把刚才那个阿龙留下的东西交给他的母亲和儿女。
所有这些都是黎杰活下去的理由,如果一个人自己都认为自己不能活了,或者自己都认为自己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那他就真的不用活了。
要活下去,现在就必须有水,这是黎杰知道的。黎杰再次想起了新兵拉练时和谢排长被压在土堆下的那个时刻,那时候也缺水啊,而且比现在还缺水啊,现在毕竟还是在森林里面呢,但是那时自己没有受伤,更重要的是,那时身边有谢排长。谢排长虽然不是水,谢排长也没有水,但谢排长有友情,谢排长有关爱,谢排长可以排遣他心中的恐惧和孤独,谢排长可以在一旁鼓励他勇敢地活下去!
现在只有他孤独的一个人,他就必须学会一个人活下去!黎杰尝试着用伞兵刀在大树的树皮上割出一条槽,不一会儿,果然有几滴白色的浆液流出,黎杰用舌头舔了舔,很涩,很难入口,但他还是喝了,然后接着又割,又喝。
在等待浆液流出的间隙,黎杰还现在大树的边上一种阔叶的植物,这种植物不高,茎干呈红色,是分节的,大大的叶子呈绿色,边上带着红色的丝边。黎杰知道这种植物叫酸秆草,是可以进食的,自己以前还吃过,黎杰就拔了一大把,摘掉叶子,剥掉茎皮,把茎秆往口里塞。
经过一番折腾,黎杰感觉到自己的精神明显好了些,口渴也得到了暂时的缓解,但他清楚自己必须还得继续整下去,因为这点液体量还远远不够补充他所丢失的。
然而就在他俯身准备去喝树干上流下的另一处浆液时,他突然感觉到背后有什么不对劲,一股阴冷的风从后面刮来,带着腾腾的杀气,不好!碰到袭击了!
就在这电光一闪间,黎杰极快地低下了头,整个人就势躺倒在树边!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从头顶一掠而过,“砰”地一声撞在树干上,匆忙之中,黎杰没有看清那是什么东西。
黎杰来不及细想,也顾不得伤口的疼痛,一个翻滚闪到树后,危难之际,体内肾上腺素分泌瞬间成倍增长,所以他的动作迅之极,同时手中伞兵刀迅划出,准确地刺中了袭击者的腹部,黎杰这才看清楚了,袭击自己的敌人竟然是一条狼!
狼被刺中腹部,一声长号之后落在地上,挣扎了几下又慢慢爬起来想往前走,但是没走几步,又瘫倒了,它在地上扑腾了几下,就没气了。
黎杰这几下动作突然爆,而且用力过猛,已经完全出了他此时所能承受的极限,险情一过,心里一放松,整个人也瘫了下来,似乎全身没有了一丝力气,手脚都动弹不得。腿上的伤口也因为用力过猛,堵塞的血管口被重新崩开,伤口又流起血来。
黎杰挣扎着想坐起来重新包扎一下伤口,他眼睛的余光突然现周围好像多了几双绿色的眼睛,这些眼睛紧紧地盯着他,让他脊背凉,他感觉到一股更大的杀气把他整个人都笼罩住了,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五只狼!黎杰现自己被五只狼围住了!
也许是黎杰刚才杀狼时的神勇震慑了这些畜生,恶狼们并没有马上向黎杰起进攻,黎杰倒在地上的时候,实际上是它们极好的进攻机会,但是它们并没有抓住时机动进攻。
黎杰知道,这倒并不是它们笨,相反,它们这样做更加显示了其聪明。它们已经从黎杰刚才的动作上看出了,这个人虽然非常强悍,但已是强弩之末,不会有力气再坚持多久了,与其冒险进攻,它们还不如坐享其成。
它们显然也看到了黎杰的伤口在流血,于是就干脆在黎杰周围坐下来,从外表看,它们似乎并没有进攻黎杰的企图,但是只要黎杰一动,它们就蠢蠢欲动,并作出马上就要扑上来的姿势,黎杰只好眼睁睁地瞪着它们,不敢稍有动作,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一动,群狼就会起进攻,它们进攻时可是快若雷霆、急如闪电的,凭着手里的刀和腰间的枪,自己或许可以击毙一两只狼,但绝对是难逃被咬死的厄运的。
可是自己不动弹,腿上的伤口就包扎不了,伤口不包扎,血流不止,自己很快就会休克的,等到自己昏迷了,恶狼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把自己杀死吃掉,“这畜生真是太狡猾了!”黎杰这样想着,但他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真正地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他感觉到,死神再一次姗姗然向自己走来。
死神已经离他如此之近,但黎杰并没有绝望,他打算在自己认为最合适的时候起最后的攻击,至少他认为自己还有两成的胜算!因为他手里还有刀和手枪,还有三颗子弹,手中有武器就不能停止战斗!还有一口气就不能停止战斗!这是一个战士最起码的信念!
黎杰就这么与五只狼对峙着,他的眼神对望着它们的眼神。狼们已把黎杰看成了盘中餐、口中肉,所以它们并不着急,而是悠闲地坐在那里等待时机,那只头狼更是趴在起了盹,好像根本不把黎杰放在眼里。
就这么对峙着,谁都不急着进攻谁!
就这么对峙着,谁都想杀死谁!
黎杰的血还在流,他已经没有多少血可流!
狼们坐在边上悠闲地看着他,好像在看一块放在盘中的肉饼,剩下的只是就餐前商量好如何分成!
黎杰后来在回忆这段遭遇时说:“我当时并没有紧张,我心里甚至还在想着,如果杀死了狼,狼血该是多好的饮料、狼肉开始多好的大餐啊,我甚至还在想,到底是狼的前腿肉好吃、还是后腿肉好吃呢?”
黎杰的进攻事先没有任何预兆,恶狼也没有想到,黎杰在伤口这样流血、身体这样虚弱的情况下也会如此快地抢先动进攻,狼们只是战斗者,而不是战术家,它们的词典里并没有“骄兵必败”这个成语。
黎杰就在一瞬间难,他左手接过本来握在右手的伞兵刀,右手迅从腰间拔出手枪,
“当当当”一个射,当面的三匹狼当场倒下,在如此短的距离内,黎杰完全有把握射中它们的脑门,紧接着他用力将手中没有了子弹的枪照着头狼扔去,然后右手又持刀在手!
整个进攻的过程黎杰已在脑海里经过多次盘算,所以他一击奏效。剩下的两匹狼很快反应过来,头狼头一偏,躲开了黎杰砸过去的枪,然后一声狂嚎,联合起剩下的另一匹狼向黎杰进攻!
黎杰将右手的刀微竖,整个刀尖向上,在左边那匹狼扑过来的一霎那,他将刀狠狠刺出,刀刺中了狼的左眼,受伤的狼哀号一声退下。这时,右边的头狼已经跃到,黎杰毕竟受了伤,腿脚不大灵便,来不及躲闪,一下就被头狼扑到在地。
头狼张开獠牙大嘴,死命地往黎杰的喉咙咬来,黎杰向胸前一低头,用头顶抵住了头狼的下巴,来不及回收的双手同时紧紧地攀住头狼的脖子,头狼的嘴就难以张开。
一个人和一匹狼就这么僵持着,头狼和黎杰两个都不能动,头狼是因为被黎杰顶住了不能动,黎杰是怕放开后遭遇袭击不敢动。
他们就这么僵持着。
黎杰的血流得更快,手上也好像越来越没有力气。
那匹眼睛被刺的狼已经慢慢缓过神来,他张着獠牙大嘴,睁着一只满露凶光的眼睛,一步一步向黎杰逼来!
情势万分危急!
第四十四章 患难见真情
头狼的獠牙很快就要够着黎杰的喉咙了,对黎杰来说,这无疑是死亡之吻。k那只受伤的狼也已经走到了黎杰的脚边准备攻击他的下身,此时的黎杰已处于最危险境地,这点已是勿庸置疑,死神已经到了他的嘴边,到了他的脚下。
看来,孤独的黎杰马上就要死去,不是死于战场,不是死于敌人的枪口之下,而是死于恶狼的爪下、畜生的嘴下,他的死将没有豪情,没有悲壮,更没有鲜花。而且在他死后,要不了一天,他的尸体将会被吃掉,他的血迹将会被舔干,这里将不会留下他的任何痕迹,他将在这个世界上永远地消失。这种死对于一个战士来悲惨,也最窝囊的,但他必须去面对,就因为他是军人、是战士。现在已经没有人能帮助他,因为他只是密林里的一个孤独的伤员,他的身边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看来他要不死已经很难,要不死只有也除非有奇迹出现。
奇迹还真的在这一刻出现了,而且还来得毫无征兆。
就在这黎杰仿佛已经看见了死神的手、死神的皱纹和死神脸上狰狞的笑的最危急时刻,脚下的那只受伤的狼突然出一声惨叫,一声临死前的撕心裂肺的惨叫,就再也没了动静了,然后黎杰又听到自己头顶上的那匹头狼出一声闷哼,一声意识丧失前所特有的闷哼,接着,一股血花就绽放在他的脸上、手上、和身上。头狼顿时象一个被重量级拳手打飞的沙袋,从自己的身上被重重地锤开,巨大的振荡力振痛了他的双臂,振麻了他的双手,还差点使他昏迷过去!
接着黎杰就只觉得自己眼前一亮,前面的视野豁然开朗,然后他就看见了一个人,一个身穿丛林迷彩头戴凯芙拉钢盔钢盔上还佩戴着闪闪军徽的解放军军人!在躺在地下的黎杰看来,这个人的个子虽然不是太高,身材并不魁梧,肌肉好像也并不够粗壮,但他在黎杰眼里简直象个天神,一个刚刚从九天下凡刚刚打败了牛魔王打败了二郎神打败了孙悟空赶走了如来佛的天神!天神的手中拿着的并不是什么降魔刀不是什么方天画戟不是什么青虹剑更不是什么如意金箍棒,而是一段粗大的已被去掉了枝枝桠桠树枝,就象棒球手握住击球棒那样握着,也像高尔夫球选手拿高尔夫球杆那样拿着,他的双眼圆睁,眼神有点像武松有点像鲁智深有点像孙二娘有点像乔峰!
黎杰看清楚了,那个天神竟然是刘胜!自己的分队长刘胜!中国人民解放军西南啸鹰大队特种兵分队长刘胜!自己的兄弟和战友刘胜!黎杰的意识仿佛有点模糊,搞不清自己是在现实中还是在做梦,他不清楚为什么刘胜也到这里来了。他想:“我自己不是从飞机上掉下来了么?难道刘胜也是从飞机上掉下来的?有这么巧吗?茫茫林海,刘胜又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呢?”
恍惚中,黎杰看到刘胜先蹲下身去检查那几头狼的情况,看到那几匹狼都已毙命,就急忙扔掉手中的树枝,跑过来查看黎杰的情况。
黎杰就咧嘴冲他笑了笑,刘胜也咧嘴回敬了他一个笑。
然后黎杰就突地坐起身来,紧紧地热烈地抱住自己的分队长。他的胸腔里饱含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饱含着一种亲人久别后突然见面的激动,饱含着一种小弟久经孤独突然见到亲爱的大哥的那种依赖。
是啊,人啊平时往往带着面具,只有在最危险或者最高兴的时刻才能摘掉面具真情流露,这种从内心自然而然流出的情感才是最诚挚、最真实、最动人的。
在过去的日子里,黎杰的内心好像已经磨练得很坚强,但是毕竟他的年龄他的经历他的性格他的经验摆在那里,他只能是人不可能是神是人就有喜怒哀乐是人就有七情六欲。我们不是都会唱“再强的人也有权力去疲惫”吗?所以他的这种情感流露是完全可以理解可以接受的,所以黎杰虽然离开刘胜还不到半天,但是他觉得仿佛已经相隔了半个世纪。这是因为在这半天里,他所经历的艰难险阻,他所感受的心路历程,将是他有生以来最为难忘的,所以他也有权力去疲惫。
在黎杰紧紧拥抱刘胜的同时,刘胜也紧紧地拥抱着黎杰,他心里的激动并不亚于黎杰,他的激动不止因为看到了黎杰还活着,还有着另一层的意思。从他为了救黎杰而不顾危险不顾自己的生死腾身跃出机舱的那一刻起,他的心中就忘却了所有的危险,他的心中就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找到黎杰,救出黎杰,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这样冒险值不值得,自己这样做是不是有价值。
刘胜也经历了黎杰所经历的一些危险,但作为老兵,他很成功地克服了这些危险,他也没有受伤,但是,要在这么大面积的森林里找一个人谈何容易?可他的心里一直没有放弃,因为在他心中,黎杰就是他的兄弟,同时他认为,他这样做不仅是因为自己对黎杰的感情,更重要的是这样做还是自己的责任!现在见到了活着的黎杰现在帮助了活着的黎杰刘胜就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肯定了自己的做法看来自己这样做还是很有价值很有意义的,所以他也因为这个激动。
在此之前,刘胜一直在山谷里搜寻,希望能找到黎杰的踪迹和下落,他对死亡之谷是知道的,因为他曾经坐直升机来过这一带,也知道这里在地图上的位置,他还听老兵们说起过关于科考队的故事,所以他知道这个地方的厉害和危险,他只想尽快找到黎杰,脱离险境。同时他也清楚,黎杰应该是降落在这里了。
黎杰刚才的三声枪响惊动了他,等他赶到时,刚好碰到了那惊险的一幕。现在看到黎杰还活着,这当然让他比什么都高兴。
他松开拥抱黎杰的双手,仔细地询问了黎杰的伤势,知道他只是失血过多,还有轻微的脑震荡,他也就放心了,他从口袋里掏出几个猕猴桃来让黎杰吃,这是他在搜寻黎杰的过程中现的,他自己已经吃得很饱了。
黎杰得知刘胜已经吃过了,就不再客气,拿起猕猴桃就吃,军人之间兄弟之间是从来不讲客气的,那位那些所谓的客气在他们看来想得那么虚假。真正需要客气的时候是在没有吃没有喝还剩下最后一滴水最后一块压缩饼干的时候,但那种时候的客气在军人们看来并不是什么客气,而是关爱和情谊。
猕猴桃这东西虽然还不是太熟,有点硬,吃起来很酸很酸的,但比起树皮浆液来说,好吃上不止一百倍,而且水分充足,此时对黎杰来说,已经胜过任何佳肴美味。
黎杰一边吃,一边把自己的经历对分队长说了,并说明了手里的枪和子弹的来历。刘胜对阿龙临死前所说的“青龙沟”很感兴趣。
青龙沟实际上并不在死亡之谷里,而是与死亡之谷有一山之隔。那里山高林密、沟壑纵横、山洞众多、水草丰富,就生存条件来说,不知道比死亡之谷好上多少倍。但是因为携死亡之谷之名,那里也很少有人光顾。
阿龙所说的王和,刘胜也是知道的,早在年前,队里曾收到过省公安厅的协助请求,说国际大毒枭王和在这周围一带活动,公安武警已经多次在这一代调查,但因为地形复杂,情况不明,一直没有结果,所以请求特种大队予以密切关注和协助,军区领导也曾指示,特种大队要密切配合公安武警活动,现敌情,应立即向上面汇报。
很显然,阿龙说说的这个王和应该就是大毒枭王和了,看来他就盘踞在青龙沟。这小子倒是个人精,他在境内境外各个城市都被警察追得团团转,手下马仔被抓了一大堆,而他每次都化险为夷逃脱,现在竟然选了个这么好的藏身之处,钻到深山沟里来了。
刘胜找到了黎杰刚才用过的手枪,他拿在手上仔细查看了一下,没错,这就是毒枭们常用的武器――仿五四手枪,与以前所抓住的王和的马仔所用的一样,而且还是一个地方制造的。
“这件事只有等出去后再向上级汇报了”,刘胜想。目前最重要的是带着受伤的黎杰走出这死亡之谷,黎杰的伤势虽然不是太重,但拖久了也是很麻烦的,这么大的伤口要是感染了,出现破伤风、败血症之类的并症也是会危急生命的,只有尽快去医院处理才能让人放心,而且,这死亡之谷里面,还不知隐藏了多少危险呢。
等黎杰吃完东西,精神好一点后,刘胜就搀着黎杰往自己伞降的地点走。刘胜知道,凭着自己和黎杰目前的状态,要靠自身之力走出这死亡之谷是不能的,因为这死亡之谷根本就没有天然的出路,他们能做的事只有一样,就是坐守待援,他也知道,大队一定会派救援队前来搜救的。刘胜比黎杰的经验丰富,降落之时,他虽然也被降落伞挂在树上了,但是他并没有象黎杰那样,割断伞绳后就把降落伞放走了,而是自己脱身后,用伞绳把降落伞牢牢地绑在树顶上了,山风就是想吹也吹不走的。
现在已是下午,山谷的大雾早已散尽,天上也好像没有什么云,头顶的树叶间透进来斑驳的阳光,有点神秘地照射在黎杰和刘胜的身上。这个时候能见度是很好的,要是有直升机前来搜寻,刘胜绑在树顶上的降落伞应该是最好的求救信号。
将近黄昏时分,刘胜和黎杰费了很大劲才回到刘胜降落的地方,树上的降落伞还在,在黄昏阳光的照射下,依然反射着耀眼的淡红色的光。此时天上地下都没有其他动静,只有山风吹过树顶时所出的“稀稀沙沙”的声音。
就在黎杰和刘胜以为今晚就要在这里过夜了,他们正在忙着准备布置今晚过夜的地方时,左边的山顶上突然传来一阵枪声,“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听到枪声,刘胜不由一阵激动!这枪肯定是前来搜救的战友打的,因为那是典型的95枪出的声音,而且从那枪声里还传来了一个只有西南啸鹰队员才能听懂的信号:“现目标!我们来了!”
不一会儿,他们就听到了头顶上传来了直升机的轰鸣声,这声音对黎杰和刘胜来说,无疑是世界上最悦耳的仙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