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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笑也是乐     官场沉浮记txt下载     官场沉浮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4章 自揭家丑(二)

    听到别人的笑声,牛大江一振精神说:“姜书记,是事实又能怎么样?又能说明什么问题呢?我既然是承办案件的负责人,总不能不接待当事人的亲属吧?如果是有这样的规定,倒是想请姜书记给我指教一下,也好让我长上一点知识。”

    说到这儿,牛大江为了表示自己的得意与潇洒,还故意地耸了耸肩头。看到他这个得瑟的样子,会场上有些老成的人,已经在为牛大江的下场定好了调子。

    问题明摆的放在这儿,还不想方设法的装出个可怜相来,以博取一点同情。还要在这儿有意撩拨领导,唯恐领导的火气不大,这不是在欠扁,又能是什么呢?既然如此,也就铁定不可能会有好的结局了。

    “牛大江,既然你还是这样的态度,那我们就继续询问证人,让事实来说话吧。”此时的姜书记,一点也没有脾气。对牛大江的讽刺挖苦,也好象没有听得懂一样。只是在他的内心之中,也是充满了苦涩。这么一个平时十分聪明的人,为什么偏要自寻死路哩?

    “我是和平居委会的主任,姓冯。”此时出场的人,赫然是任笑天在派出所时经常打交道的那位老资格冯主任。她倒是一点也不怯场,上场之后就滔滔不绝的介绍起来。

    “前些日子,我们居委会有个叫张连凤的退休职工,在我办公室聊天时,说到现在的官员胆子太大,色心太重。我就问她是怎么一回事?她就告诉我说,纪委有个叫牛大江的主任,办案的时候,不在办公室谈事情,一定要让人家的老婆到自己家中去谈话。”

    冯主任说到这儿的时候停了下来。她朝着对面的牛大江打量了一下继续说:“当时,我就说啦,让张连凤不要瞎说。人家纪委的干部,都是很有素质的人,不可能会有这样的坏东西。”

    说话的时候,冯主任还是将眼睛朝着牛大江瞪了一下。然后介绍说:“张连凤一听我说这话,当时就急了起来。她把宁丽找她的过程,还有陪同宁丽一起去牛大江家的情况给我说了一遍。那个姓牛的主任看到张连凤陪同一起登门,就把脸给拉了下来。当时说到邮政局汇款收据的时候,牛大江就改了口。”

    听到这儿的时候,全场的人都停止了私下说话。大家都知道,如果宁丽真的带了汇款收据去了牛大江的家,那也就意味着牛大江在这中间确实是玩了花招。

    说穿了,牛大江就不是一般的工作失职,而是故意隐匿证据,蓄意陷害戚得标。这个事实一旦被认定,等待牛大江的下场,将不会是简单的纪律处分,而是严肃的法律制裁。

    冯主任注意到场中气氛的变化,特意抬高声音说:“本来,牛大江是让宁丽把收据送到他的家中。只是看到多了一个张连凤,就改了口,让宁丽第二天上午送到办公室。他的理由,就是工作上的事不在家中说。哼,既然是怎样,为什么还要让人家一个女人去你家中谈事呢?”

    听到冯主任的证词,牛大江的脸色也是变化多端。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一会儿又转成了青色。可以想见,牛大江此时的心情是何等的不平静。

    接在冯主任后面来作证的人,是当天在冯主任办公室一起听到张连凤说话的人。这几个人身份不同,年龄也不一样,所介绍的情况也让人具有了可信程度。

    可能张连凤是一个大嘴巴的人,她不但在居委会说起了这件事,还在老公所在的税务所同事面前说到了这件事。连续不断的证人出场,让人意识到牛大江在这件事情上,确实是有说不清的地方。

    “唉,这个牛大江,算是栽到了家。如果说赶快认错,姜书记还能给他一条路走。就怕这小子聪明过了头,还要执迷不悟。”一个老资格的纪检员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坐在他身旁的一个年青人,有点不解地问道:“事已至此,姜书记还能再放他一马吗?”

    “你们年青,不知道姜书记的为人。他最是爱惜部下的政治前途,只要是能为部下说的话,都是要要说的。怕只怕牛大江利令智昏哦,那样的话,姜书记也不好说话哩。”老资格的纪检员婉惜地摇了摇头。

    “牛大江,你有什么想法要说吗?”姜书记再一次的开始询问牛大江。他还想再做最后一点努力,想把牛大江的政治生命能够给保住。有熟悉姜臻生说话方式的人,恨不得要扒开牛大江的嘴,让他赶快说上几句软话,也好求得一个从轻发落的结局。

    可惜,牛大江不识姜书记这番好意,反而用不屑的语气回答说:“我能有什么想法?就这么一段道听途说的话,也能作为办案依据吗?笑话!此时此刻,我倒是很佩服那个任笑天,用心良苦,精心编织一张罗网,想要致我于死地。然后再借着我的身躯青云直上。嘿嘿,可惜,可惜。我牛某人行得正,走得方,让你们失望了吧!”

    看到牛大江如此不识好歹,不少人都在为之叹息。领导已经给了你的机会,奈何你自己不识相,这又能怪得了谁呢?姜书记轻叹一声说:“既然是这样,那就休要怪我们不给你悔过自新的路走喽。任主任,让其他的人都上场吧。”

    任笑天轻声‘噢’了一下,朝着郭明一呶嘴,屋外的人就鱼贯而入的走进了会场。看到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中年女人,牛大江顿时就觉得自己的脑袋在嗡嗡直响。

    牛大江之所以能够如此强硬,就是因为手中有底牌,也就是最为关键的证人张连凤,已经被自己的心腹给调离了海滨市。只要张连凤不到现场,或者不肯帮助作证,自己就绝对是安然无恙。

    这也就是牛大江从开始到现在,都不肯退让的原因所在。当然,这事也怪不得牛大江。不是牛大江不想退,而是他退不起。一旦退下来以后,就会立即溃不成军。

    想不到这个任笑天,真的是神通广大。竟然能找到了部队,并且把张连凤的工作给做通,并且请了回来。看来真的是天亡我也。不,我不能认输。我要守住最后一道防线,才能保住自己的一切。

    张连凤的面孔有点憔悴之色。看来,让她到这个地方来作证,也是经历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

    “我叫张连凤,和税务局办公室的宁丽是老邻居。在宁丽的老公被纪委找来协助调查的那天下午,宁丽找到我,说是主办案件的牛主任约她到家中去谈老公的事。她感觉到有点不妥当,想请我陪她一起去。当时,我也认同宁丽的想法。加上也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就陪着宁丽去了牛主任的家。”张连凤的叙述,显得是条理分明。显然,肚子里也是有着一点墨水的人。

    “到了牛主任的家,刚开始,牛主任还是很热情的请宁丽到家里坐。看到我也在后面进屋的时候,牛主任的脸色就不太好看。我们刚一坐下,宁丽就拿出了一张邮政局的汇款凭证,想要交给牛主任。在这之前,我已经听宁丽说过,这张凭证能证明她老公的清白。也是牛主任说的,让她把凭证送到他家来的。”张连凤的介绍愈加深入,会场上的议论声也就愈发响了起来。

    到了这时候,几乎所有的人都能明白其中的奥秘。牛大江这是色迷心窍,约宁丽去自己家谈这件事,去接受这个凭证,明摆着的是没安好心。只是因为多了张连凤这么一个特大灯泡,这才坏了牛大官人的好事。

    姜书记也不多说话,只是紧紧地抿着嘴。听到响声太大时,才用手敲了一下桌子说:“安静!想要讨论的人,都给站到前面来说。”看到所有的人都停止说话后,这才将手一摆说:“请继续作证。”

    “我们到牛主任家时,他的家中没有其他人。牛主任看到宁丽取出汇款凭证时,就斥责说:这些东西怎么能送到家里来!有什么事情,明天到办公室去谈。话说到这个样子,也就没有办法再继续谈下去嘞。当时,我们在回家的路上,我也说过,这事恐怕是要小心一点。”张连凤一口气说完了陪同宁丽去牛大江家中的情况。

    大家都以为张连凤的作证就此结束时,没想到她又继续说道:“第二天上午,我碰到宁丽时,她刚从你们办案的宾馆出来。一路走,一路在骂‘畜生’,我就问是怎么一回事。她说到了宾馆之后,姓牛的就责怪她,为什么要带其他人去他的家。如果真要想帮助解决老公的问题,那就晚上一个人去。当时宁丽就火了起来,骂了一声‘畜生’就冲了出来。”

    哇,原来真的是这么一回事。事情到了这么一个样子,还会有什么不明白的事。分明是想用人家老公的案件来进行要挟,想达到自己那**的目的。坐在一旁的戚得标,已经是气得全身在发抖。

    “我看到宁丽气得那个样子,就劝说了几句。后来,我想到宁丽去找牛主任的目的,就开口问道,你的凭据给牛主任了吗?宁丽一听,就说糟啦,我只顾着生气,也没有记得让他给我打收条。当时,宁丽话一说完,就又匆匆忙忙的赶去了宾馆。”到了这时,张连凤才算是卸下了一副千斤重担,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大家的目光又转到了牛大江的身上,看他还能再有什么样的辩解?

第25章 自揭家丑(三)

    没有等到姜书记说话,牛大江抢先开始发难道:“任笑天,我也不知你们是从哪儿找来了这么一个疯婆子,编造出这么一通谎言,就想陷我于牢狱之中吗?呸,休想。我问你们,这个女人既没有听到我约宁丽去我家,也没有看到宁丽把凭据交给我,你们用什么来定我的罪?”

    “有意思,真的是很有意思。你们为了打击忠良,竟然不惜工本地花费这么大的力气。你们这样的做法,实在是让人寒心。”此时的牛大江,面目狰狞,脸颊上的肌肉扭曲,看起来十分吓人的样子。他这样的做法,典型的是破罐子破摔嘞。

    尽管如此,也不能说牛大江的说话就完全不在理儿上。因为现在出场作证的人,除了宁丽一人是直接当事人外,其他的证人,基本上都是人云亦云,并没有现场目睹,只能是间接旁证。从办案角度上来说,牛大江已经是构成了重大嫌疑,但还不足以认定其犯罪。

    这个时候,不但是纪委来的人,就连陆明和陈中祥都把好奇的目光落到了任笑天的身上。大家都能知道,姜书记只是按照任笑天放在桌子上的剧本在唱戏。真正的导演,还是站在身后不远的任笑天。

    为什么要这样做?这倒也不是故弄玄虚。关键的问题,还是出在职级上。任笑天只是一个副科级的副主任,牛大江好歹也是一个副处级的主任。不要说是让任笑天来主审牛大江,就是让彭中云来主审,也是有点不妥。为了不让人在背后议论任笑天越权行事,所以只好采取了这样的变通措施。

    “老陈,你说任笑天这个小伙子,会不会还有什么法宝没有祭出来?”陆明的心情很好,看到场中情景之后,就问起了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陈中祥。

    “按照当前的情况来看,这个案件也只能办到这样嘞。啧,如果再往下追,难度应该是不小的。不过,从任笑天刚才所展示的办案手法来看,应该还是有后手的。”陈中祥的回答很客观,一点也没有小瞧任笑天。

    “好,我们继续请张连凤女士作证。”姜书记开口说。

    什么?怎么还是让张连凤来作证!刚才应该说的话,难道还没有说完,难道还有什么保留节目?场上好多人的面孔上,都浮现出猜疑之色。如果真的是有保留节目,那张连凤这一趟的重新上场,牛大江的前景就是一片黯淡。

    张连凤重新走到场子中间。和刚才有所不同的情况,是张连凤的面部有一种愤愤不平的气色。难怪,刚才牛大江骂人家是疯婆子,怎么会不让人家生气!

    “各位领导,刚才我只是介绍了前半部分的事实。现在我再把自己亲身经历的一部分也说出来。”张连凤用手指着牛大江说:“宁丽和姓牛的闹翻之后,就来找我作证,让我陪她一起去市纪委反应情况。我陪着去了一趟,没有进得了纪委的门。门卫说是牛主任有交待,不让宁丽这个疯女人进门。”

    任笑天送了一张椅子过去,让张连凤坐下说话。张连凤感谢了一声后说:“姓牛的发现我也参加到这中间后,就让我的亲戚找我说话。说是戚得标已经是肯定要完蛋的人。问我是不是要为了一个囚犯,而得罪纪委的领导?识相一点,就赶快退出去。我当时感觉到这样做,有点对不起老朋友。他们就用我老公做威胁,说是只要在官场上混的人,没有人屁股上找不出屎来。”

    听到这里,有人‘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这个做说客的人,到也有点水平。不管你有没有问题,只要你是在官场上混,就有可能会犯在纪委的手上。这也是有的人,看到纪委干部就要大献殷勤的原因。

    宁丽也抬起头来,正巧碰上了张连凤那抱歉的眼光。心中也是一片怨恨的宁丽,听到情况介绍之后,也算是有所理解。人不为已,天诛地灭。这个张大姐为了自家老公,不肯帮助作证,也算得上是人之常情。倒是人家任笑天,为了伸张正义,而不惜得罪上峰官员,才是我们夫妻俩最大的恩人。

    “大前天上午,有人找到了我的门上,说是让我出去散散心。我不想出去,因为我一走,老头子一人吃饭就会有困难。他们说不走也不行。不然的话就会有人来找我麻烦的。我一吓,这才去了金陵儿子当兵的部队。一直到今天早晨,才从金陵返回的。我不是疯婆子,我说的全是真话。”张连凤说到最后,还特意重复了一句。

    这一次,书记没有再问牛大江的意思和想法,而是冷冷的说了一声:“下一个。”

    证人进场的时候,满场哄然。不但是旁听的人吃了一惊,就连参加办案的丁一和郭明也是莫名其妙。他们也没有想得到,前来作证的人,竟然会是自己原来的领导刘唯一。

    至于原来委托刘唯一去找任笑天当说客的牛大江,更是面如土色。怪不得,怪不得姓刘的会一去影无踪,再也没有一丝消息。原来人家早就当上了叛徒,把自己给卖得个精光。

    其实不然,牛大江还是冤枉了刘唯一。前天早晨,刘唯一从牛大江这儿接受任务之后,就一直是在殚精竭虑的想着主意,如何在不动声色的情况下当好这个说客。说来也巧,刘唯一刚一到办公室门前,迎面就碰到任笑天也从外面走了进来。

    “任主任,最近辛苦喽。”刘唯一连忙迎上前去,握住了任笑天的手。

    任笑天也在心中称奇,好象我和你刘某人没有这么深厚的交情吧!他揉了一下自己的鼻子,没有吭声。无事献殷勤,非奸必盗。嘿嘿,本少爷以不变来应万变,看你刘唯一能唱出什么好戏来。

    “任主任,到我办公室坐一下。咱们都是好弟兄,也抽空聊上几句家常话。”刘唯一拉着任笑天的手,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接下来,又是敬烟,又是泡茶,忙得是不亦乐乎。

    任笑天乐得自在,坐在沙发上,大腿翘在二腿上,晃荡个不停。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刘唯一今天如此这般的放下身架,当然是有事情找上了自己的门。自己刚到纪委没有几天时间,能有什么让刘唯一这种眼高于顶的人折节下交?除了自己手中办的滩涂局案件之外,还能有其他的事情吗?

    “任主任,你手中的案件,可是个烫手的山芋噢。”一番寒暄之后,刘唯一终于点明了主题。

    “是呵,刘主任,你是纪检系统的老人。你说,让我这么一个新兵去复查上级机关的案件,这不是让人为难吗?”任笑天嘴角上那坏坏一笑的纹路,重新浮现了出来。嘿嘿,果然不出所料,刘唯一是冲着自己手中案件而来。只是不知道,他是哪一方的说客?嗯,再等上一等,狐狸的尾巴就会露出来的。

    刘唯一听到任笑天如此说话,心中也是一乐。既然你任笑天也知道这事不好办,也感觉到头疼,那就好办。只要我把其中的利害关系点拨一下,再允诺上一点好处,不愁你这小子不乖乖听话。

    “是呀,这事可不好办。牛主任是市纪委的老资格领导,办的案件那要比我们基层的人多上不知有多少。不要说人家的业务能力高,不可能出差错。就是有一点什么不足的地方,我们犯得着为了一个被‘双规’的干部,去得罪牛主任吗?”刘唯一象一个老大哥般的在谆谆教导。

    噢,原来如此。听到刘唯一这么一说,任笑天算是明白了过来。来者是为牛大江而来,是让自己不要顶真。只要能把案件给糊弄过去,就算了事。

    看到任笑天没有吭声,刘唯一又接了上来:“任主任,你初来乍到,想要迅速建功立业的心情,做大哥的也能理解。只是如果想用上级领导来做垫脚石,嘿嘿,不但是不可能,而且会让自己坏了名声。你说,同一战壕的弟兄们会如何看你?”

    一听这话,任笑天的嘴角扭了一下。这几天,他在头脑之中一直盘桓着的事情,也就是纠正了这起错案之后,会让自己在纪检系统孤立起来。只是如果不纠正,又违背了姜书记让自己办案的本意。进也难,退也难,没有想得到,刘唯一就用这一点来对自己进行威胁利诱。

    “任主任,我告诉你一句老实话。牛主任在我们纪检系统,那可算得上是一个呼风唤雨的人物。如果得罪了他,嘿嘿,我不要说得太明白,你也是能理解的。”刘唯一说话之中,加上了一点压力。

    “是呀,是呀。”任笑天不停地抚摸着自己的鼻子。

    刘唯一一看,心中大喜。这小子愁眉苦脸的样子,应该是能被吓得住。他也就开宗明义的说:“任主任,听我一句话。抓紧时间结案,牛主任会记住这份情义的。”

    “好,我听你的,刘主任。”任笑天眉头一皱,拿定主张说:“我这就向彭书记和水书记汇报情况,由他们来作最终决定。”

    时间不长,刘唯一就被彭中云找进了书记办公室。谈的是什么内容,别人不知道。也就从这时开始,刘唯一中断了和牛大江这帮人的通讯联络。一直到今天这般情况下,才又重新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第26章 自揭家丑(四)

    此时,走到场地中央的刘唯一,也顾不上大家惊讶的目光,只是将目光瞟着地面,有点羞愧地说:“各位领导,刚才张连凤说的那个亲戚就是我。宁丽大闹纪委之后,牛大江找到我,说是要堵上张连凤的嘴。他知道张连凤和我是亲戚关系,就把这事交给了我。我也是私心杂念作怪,就忘记了组织原则。”

    “检讨的事情,以后再说。先谈情况,不要lang费时间。”姜书记的耐心已经被磨光,没有好气的直接就将刘唯一的检讨给堵上了。

    刘唯一听到姜书记如此说话,只得赶忙作证说:“我也是一时糊涂,就接受了牛大江的委托,找到张连凤进行了劝说。前些天,牛大江又找上了我,问我是不是能打得通与任笑天之间的关系,让他在这个案件上不要太顶真。我因为刚和任笑天有过冲突,就说没有办法。牛大江还是让我试一下。并且让我劝说张连凤,暂时离开海滨,我就又去跑了一趟。除了让张连凤离开海滨,还找任笑天进行了劝说。”

    “牛大江,我最后一次问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姜书记抬起头来,用一种惋惜的目光看着牛大江。这也是跟着自己后面多年的干部,能力不错,为什么就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呢?

    自从看到刘唯一进场,牛大江就已经知道自己是大势已去。从任笑天的布局来看,是用一个个的小环节将自己困在其中。让人从表面上看起来好象是不足为意,自己随时都可以蛟龙入水,泛波四海。

    到了刘唯一出场的时候,则已经是钉上了最后一个铁环,将自己给困得死死的,再也无法挣脱。这就象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样,彻底摧毁了牛大江的心理防线。

    “姜书记,我错嘞,是我辜负了你对我的信任,辜负了你多年对我的培养。不但是让自己身败名裂,也毁坏了纪委的名誉。请领导给我一次机会,一次,最后一次。”牛大江声嘶力竭地叫喊着。他的脸色苍白,全身上下颤抖个不停。

    他在朝着姜书记叫喊,眼光却投向了陈中祥的身上。在这之前,他就已经托人求过陈中祥。不然,陈中祥也不会吃饱了饭没有事做,一大早就来触姜书记的霉头,要来查问纪委办的案件。

    牛大江失望得很,陈中祥对他救援的目光是视而不见。开玩笑的话,已经到了木已成舟的时候,又不是得了‘失心疯’的人,谁会来做这种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

    “牛大江,你说错啦。信任与培养,都是组织给予你的,不是我个人所能赏赐。你今天的下场,也是咎由自取。下去吧,好好说清楚自己的问题,争取从宽处理吧。”姜书记的话一说完,两个检察官就走上前来,将已经站不住的牛大江给架离了会场。

    “同志们,今天我们纪委在这儿办了一起特殊的案件,用一种别开生面的形式,成功地纠正了一起发生偏差的案件,也挖出了我们纪检队伍中的一条蛀虫。在这里,我代表市纪委,向海东区纪委的全体同志表示诚挚的敬意。是彭中云书记、水素琴副书记亲自带领纪检人员,才使得案件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姜书记的声音有点沙哑,没有平时那么宏亮。

    说了一段之后,他的声音又突然提高了好几度:“触目惊心呵,同志们。色胆包天,胆大妄为,竟然把手伸到了承办的案件之中。这还是我们的纪检干部吗?我希望大家回去之后,都要好好地反思一下,牛大江为什么会犯这样的错误?我要从中吸取什么教训?如果每个同志都能认真地思索了这两个问题,那我们今天这个学费交得就算值得。反之,还会出大问题。行嘞,我不多说了。下面,我们邀请陆书记给大家作指示。”

    随着一阵热烈的掌声,陆明走到了会场中间。他用双手向下虚压了一下,让会场上的掌声停了下来。

    “说什么好呢?第一句话,我佩服纪委领导的气魄。不怕揭短,不怕露丑,就是要办出公正廉明的案件来。这一点,值得我们各行各业的领导都要学习,让我们的工作作风进一步的务实,而不是文过饰非,好大喜功,甚至于遮遮掩掩。那样的做法,不仅是损害了我们的工作,伤害了我们的干部和人民,还将会使我们的事业大步地倒退。”陆明的说话,是从肯定的纪委的做法开始,这让在场的纪检人员的面色大大好看了许多。

    “第二句话,刚才姜书记已经说了,要反思一下牛大江为什么会犯这样的错误?原因当然能总结出许多,我在这儿只说一条。那就是任笑天同志曾经说过一句话,做人要有畏惧之心。牛大江有吗?我看没有。如果他能稍许有上一点畏惧之心,就不敢这样做。即使做了,也很可能会中途收手。忘乎所以,唯我独尊,好象自己就是老子天下第一。这样的人,能不犯错误吗?”

    “第三句话,就是要精益求精。做什么事情,都有自己的学问。你们纪委办案,同样也是如此。刚才,任笑天同志给我们上了很好的一课。大家好好想一想,不打不骂不训斥,就如同行云流水一般的办案,给人一种美的享受。算得上是赏心悦目吧。”

    陆明说了这三句话之后,很是潇洒地挥挥手说:“好吧,我就说这么多。再说多的话,可能就会有人坐不住,会要嫌我说话太啰嗦嘞。我还是识相一点好,就不讨人嫌吧。”

    这个风趣的结尾,惹得本来有点低落情绪的纪检人员,发出了响亮的笑声。随着大批旁听人员往场外走出的时候,陆明出声招呼说:“任笑天,到我这边来。”

    听到陆明的喊声,不少人都要停了一下脚步,想要看一看这个如同彗星一般的年青人。要知道,任笑天今天的表现,算得上是在市委书记陆明的面前,大大地出了一回彩。

    人生能得几回博!象任笑天今天的表现,不管说到哪里,都是可圈可点的上佳表现。更何况,不但是纪委的全部领导班子在场目睹。就连市委书记、市长和不少常委都在现场亲历其事。这样的机遇,对于如此年青人来,算得上是千载难逢。

    最后留在会议室里的人,不但有陆明、陈中祥和姜书记以及在场的市委常委,还有纪委的几个副书记,再加上海东区纪委的正副书记。

    “小天,给我介绍一下,到底是通过什么样的方法,才把此案给办得如此滴水不漏?”陆明就象是一个喜好八卦的女人一样,兴致勃勃地打听起了办案的内幕。

    一听是为了这事让自己留下,任笑天也感觉好笑。但也知道这是一个机会,是一个让自己在陆明面前加深印象的好机会。只要自己解释得法,在自己遭遇陈中祥、李震民这些人的打击时,很容易能够得到一些意外的庇护。

    “各位领导,我们介入案件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认真地看卷宗。通过这个过程,我们发现了三大疑点。”任笑天熟悉整个案件的全过程,当然是侃侃而谈。

    陆明一听也大感兴趣的问道:“哦,你们一看卷宗,就发现了三处疑点?”在他的心目中,如果是这么容易就能看到疑点,那就说明牛大江的办案水平差到了零点之下。

    “是的,一共是三个疑点。只要解决了这三个问题,全案的争议也就迎刃而解。”任笑天解释说:“一是宁丽究竟有没有汇款的事?二是9月18日,戚得标是否在海滨的事?三是戚得标到底有没有签字的事?”

    “嗯,有道理。如果这三个问题得以解决,戚得标是否参与贪污的事情,也就是一清二白,没有纷争嘞。”姜书记首肯了任笑天的主攻方向之后,又发问道:“那你们是怎么做的呢?”

    任笑天轻笑一声说:“考虑到我们的工作,可能会遭到有心人的关顾。我们在解决这三个疑点时,采取了公开和秘密相结合的方法。查是否汇款一事,就由办案人员到纪委和邮政局去公开取证的方法。当然,我们出去工作的同志,也都是双人出行,避免消息的走漏。”

    “嗯,保密工作是做得不错。小天,我听说你连宾馆对外联系的电话都给截断了,是不是有这一回事?”姜书记也提出了问题。

    彭中云插嘴说:“姜书记,关于这个事情,小天是给我作过请示。知人知面不知心。与其日后乱加猜疑,不如把工作做在前面,不让任何泄漏消息的可能产生。”

    “做得好,这要成为规矩。我们以后办案件,就要这个样。也省得遭受人为的干扰。”姜书记对任笑天的这个做法大加赞赏。

    任笑天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皮说:“对戚得标是否在海滨的事,是彭书记亲自挂帅,带队去了滩涂局搜集证据。别人的眼光落在我的身上,却没有想得到还有一支更大的队伍在与我协同作战。”

    “哈哈,这就叫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这一手玩得好。牛大江还没有意识到危机,就已经是全军覆没。”陆明的心情非常愉快,说话的声音也显得洪亮。

    纪委帅副书记的目光,在任笑天的脸上停留了一会才发问道:“任主任,你是通过什么途径让金陵纪委帮助调查取证的呀?”

第27章 书记的禁令

    听到帅副书记的问题,所有人的目光都‘刷’地一下集中到了任笑天那俊雅的面孔上.这个问题的回答,也就能从中看出眼前这个年轻人到底是有多大的能量。

    “彭书记这边发现了情况之后,我又通过大学的同学,委托金陵市纪委帮助完善了证据材料。”说到这儿的时候,任笑天只是一笔带过,并不想把赵人迈这一层关系给公开出来。

    陆明也用理解的态度没有追问。只是他的理解,是以为任笑天不想说出何部长的这一层关系。心中也在夸赞这个年青人,不是那种拉大旗作虎皮的人。

    “为了解决是不是戚得标签字的问题,我找到了警察局的老领导。当然,也是从保密的角度出发,我是采用到派出所和刑警支队去打牌的方式。嘿嘿,算得上是瞒天过海吧。”任笑天憨厚地一笑。

    看到他笑得这么一副老实的样子,陈中祥在内心之中不由得鄙视了一下。这家伙是表面老实,心中狡诈得很。刚才把那几个罪犯,一步步的给逼入万丈深渊,难道也是老实人做的事情吗?

    “到派出所时,正巧碰上了来串门的冯主任。我本来就是想要找她了解情况,因为那个张连凤的家,就住在她那个居委会的区域里。刚一打开话题,没有想得到,冯主任竟然也知道这件事,并且还为我找到了另外几个证人。有了这样的好事,我们水书记也亲自带队上了阵。”任笑天没有忘记姐姐水素琴的功劳。

    “至于将笔迹送到省警察厅的事,倒是很简单。我在刑警支队打牌的时候,实际上就已经把所有需要鉴定的资料都给带了过去。当天下午,物证科的王科长就坐着刘局长的专车去了省城。”任笑天继续介绍说。

    说到这儿的时候,任笑天不无得意洋洋的感觉。本少爷虽然被逼得以‘转战’的名义,不得不离开了警察系统。但我还是有几分人脉的。不然,谁有这么大的牛比,不声不响的就让王科长去了省城?

    “任主任,我有一个疑问。”刚才出面宣布对汪哲军、段枫处理决定的帅副书记插嘴说:“既然那个张连凤已经是被刘唯一给做通了反面工作,而且又已经去了省城当兵的儿子那儿探亲。为什么会在突然之间转换了立场呢?”

    这个疑问,不但是帅副书记有,在场的不少人都有。是呵,这样的转变好象多了一点戏剧性。张连凤既然能不顾信义的逃避为宁丽作证,就应该不会轻易改变立场。

    当然,这种问话,也有一句潜台词。那就是谁让你如此胆大妄为,自作主张的查起上级领导的问题。只是在场的人,都是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多少年的精英,谁也不会把话说得太明。但是,就这么浅浅一点,却又都能听得明白。

    姜书记听得眉头一皱,想要开口说是自己批准的话,却又感觉到似乎有点不妥。因为在这之前,自己确实是不知道任笑天同时开展了对牛大江的调查。

    就连陆明也为之一怔。是呵,上下有序,尊卑分明。别看早就打倒了封建社会,在华夏官场上,这样的臭规矩还是时不时的象幽灵一样在游荡。不管你做的是什么事,是否紧急,是否正确,这都不很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能触犯那些大人物的所谓权威。

    还是彭中云微笑着出来解围说:“在这个事情上,小天也感觉到有点为难。作为一个刚刚调到纪委工作的新兵,组织复查上级部门的案件,本来就很容易引起非议。如果再捅出上级领导的问题,恐怕会让好事引出坏的结果来。”

    彭中云鄙夷了眼前这些大官一下,自己的部下出了问题,一个都不肯接手。就象是扔烫手的山芋一样,把案件丢到了我们基层纪委的头上。还是任笑天看问题有远见,知道这些人会从鸡蛋里找骨头。嘿嘿,没有想到吧,我们早就有了准备。哼,让你们好好地憋一下气吧。

    听到这儿,陆明的脸上倒是浮出了笑意。这个年青人很有头脑,点点滴滴的事情,前前后后的厉害关系,全部都能想到了心中。只要好好地培养一下,应该是一个大有作为的后起之秀。

    “刘唯一受到牛大江的委托,来找小天做工作,希望他能放手不要深查细追。当时,小天的意见,是把这个情况报告给市纪委,由姜书记来做决定,由市纪委再派人来另案进行审查。”彭中云继续介绍说。

    他的话说到这儿的时候,绝大多数的人,就已经消失了对任笑天的责难。因为人家办案的人,已经把话说到了明处。仍然还是这样办下来,责任当然是要在彭中云的身上嘞。当然也有人是在怀疑,彭中云是在帮任笑天阻挡风雨。

    “这话是不错,只是我又另有担忧。”彭中云的话风一转说:“任笑天这边三天没有开始审查的消息,都能传得到外边来。我要是把这事给汇报到纪委,还能保守得住秘密吗?”

    彭中云的反问,不但是让姜书记红了老脸,也让陈中祥的老脸上火辣辣的烫。因为此事本来只有姜书记和他的驾驶员知道,却给传了出去,这不是在自己打脸吗?陆明倒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难怪人家办案人员会要如此保密,实在是你们的保密工作太差太差嘞。

    彭中云注意到大家的反应,微微一笑说:“我想了一下,不能让任笑天承担这个责任。就对他讲了,这事由我来负责。你们可能要问我,是怎么负责的呢?我打了个电话给姜书记,说是为了审查案件的需要,有的事情,我可能要先斩后奏喽。”

    听到这么一提,姜书记也算是想了起来,点头说:“是的,你是给我说了这么一句话。只是我没有想得到,你在这儿给我埋了个坑。我们有些人,就是见利忘义,什么消息都敢往外卖。好,老彭你这个坑埋得好。这事情,应该是我认下了。如果不是这样做,这个案件还不知会要走上多少弯路哩。”

    有了姜书记这么一担责任,会场上原先对任笑天的不满情绪,当然也就一风而散。到了这时候,反而有不少人觉得任笑天做事很地道。查案件时是滴水不漏,碰到关门过结时也是处处小心。作为一个年轻人,能够做得这样,确实算得上是佼佼者了。

    大家的目光,又重新盯住了彭中云的身上,急切地想知道那个张连凤突然变得如此深明大义的原因。

    看到会场上的情况,彭中云也知道已经摆脱了危机。他也就不再故弄玄虚,而是靠船下篙说:“在座有领导关心张连凤转换立场的原因。我只说两句话,一句话是张连凤的儿子在金陵军区当军官,二是我们的水书记亲自跑了一趟金陵军区,她原来就是军区大院长大的孩子。这么一说,大家应该明白了吧?”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军区大院长大的孩子,其父母一般都是军级干部。这样的人出了场,有什么事情不能摆得平的呢?听到是这么一个答案,不少人是哑然失笑。

    有些事情,看起来是千难万难。但只要找对了人,那就一点也不难。就象张连凤的事情来说,你要是让海滨市区的人去做工作,怎么做也不会做得通。因为刘唯一是他的表弟,说的话他要听。再说,涉及到自己老公的利益与前程,张连凤也无法转得过这个弯子。

    当水素琴通过军方的领导,找到张连凤的儿子之后,整个情况就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天大地大,没有儿子的前程大。更何况,纪委对自己老公的威胁,也只是一种防范措施,并不是自己老公真的出了什么问题。

    两者之间的利害关系,只要稍加权衡利弊,就能得出正确的结论。所以说,此事一旦说破,根本没有什么奥秘和不可理解之处。只是让许多人对水素琴刮目相看,原来这还是一个大有来头之人。

    话说到这个样子,算得上是再无可挑剔之处。任笑天也知道,自己和在场的官员相比,差距不是一般的大。既然话已经说了清楚,也就到了自己退场的时间。

    “各位领导,我们先退场了。”任笑天收拾好桌面上的文件和材料,就和已经做好准备的丁一、郭明一起退了出去。

    看着任笑天的背影,陆明弹了弹手中香烟的烟灰,深有感慨地说:“人才,这就是人才。不管到了什么时间,都是人才为重。老姜呵,这个任笑天一定要给我好好的用。我打个招呼在前面,不管是如何一个用法,事先都得给我一条消息。哈哈,老陈,我这不算是为难他们吧。”

    这样的问题,让陈中祥怎么回答是好?他奶奶的,这不纯粹是在警告老子嘛,让我在任笑天的使用上不要乱插手。偏偏陈中祥还又不好把这话说出来,只好尴尬地点头说:“对,是要把人才给用好。”

    嘴上是这样在说话,他的心中却翻腾个不停。作为一市之长,竟然奈何不了一个小小的副科级干部。传出去的话,岂不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不行,我一定得想出办法来,让姓任的好好地摔一个大跟头才行。

第28章 水姐的位置

    离开会场的任笑天,会同丁一和郭明,把案件所有的收尾工作进行了一下清理。然后才把所有参与办案的工作人员召集到一处,举行了一个简陋的晚宴。

    那个时候,没有太多的办案经费。当然,也就没有用于大吃大喝的费用。要象后来那样,喝茅台,抽九五至尊的情景,就连梦中也不可能出现。

    就象这种会餐,也只能是利用这一阶段伙食节余下来的费用,俗称是‘伙食尾子’来举行。如果费用不够的话,剩余不足的部分,就由参加晚宴的人员进行分摊。

    在这种事情上,不论职务高低,身份贵贱,都是一样的待遇。如果有谁想要拍领导的马屁,那也很简单,就是你自己帮助把这笔费用给垫上去就行。不过,这种做法太明显。领导不接受,也没有哪个人会做得如此直白。

    “这些日子以来,让大家多受了许多委屈。连与家人的联系,都被我给卡断。没有大家的有力配合,此案就不可能如此顺利结案。客气的话我就不说嘞,千言万语只是一句话:谢谢大家。当然,还有一杯酒,干杯。”任笑天的祝酒词,还是很得到了一帮年青人的拥护。

    接下来,大家也就进入了狂欢的过程。没有高层领导,再加上任笑天也不拿架子。平时总是显得有点拘谨的年青人,算是放开了闸门。大家在拼酒的同时,没有忘记主攻目标是任笑天。

    刚开始,任笑天倒是很豪爽地拼了几轮酒。到了后来也发现,好手难敌双拳。自己再怎么能喝酒,也敌不过这么一帮来势凶猛的战将。所好的事,是他身边还有丁一和郭明这两员死忠的保镖。在他们俩的掩护下,左冲右突,才算是避过了醉酒的危机。

    “你们俩把大家照顾好。喝多了的人,就不要让他们回家。让他们在这儿休息一晚,明天再回家也不迟。”即使是这样,任笑天也有了七八份酒意。他嘱咐了丁一和郭明一声,就骑着自己那辆‘飞鸽’自行车去了水素琴的家。

    “小天,喝得不少了吧。来,把这碗醒酒汤给喝下去。”一进家门,水素琴就端了一只碗放到了任笑天的面前。

    喝了酒以后,能有人想着自己,并且帮自己把醒酒汤都给准备好,这应该是家的温暖,也是男人的最大幸福。任笑天当然也不例外,心头升起暖意的同时,端起碗来‘哗啦啦’的就把一大碗汤给喝了下去。

    任笑天用手背抹了一下嘴之后,刚想接过老特务递过来的香烟,就看到水素琴那嗔怪的脸色和手中的毛巾。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连忙先把毛巾接过来,擦了一把脸之后,才把老特务手中的香烟给接了过来。

    向子良笑眯眯的看着一对青年男女在自己面前眉目传情,美美的吸了一大口烟。嗨,有我老头子在,无论如何也要促成这们一对佳偶的幸福生活。哼哼,任四海,这事我可不会让你插手。

    “哇,陆书记是这么表的态吗?”任笑天听到水姐的介绍之后,也为陆明在自己离场之后说的话给吓了一大跳。这可是一件大好事,有了陆书记的这块‘护身符’,不管是陈中祥,还是李震民,再想要动自己的手脚,就要变得十分麻烦,绝对不可能再象以前那样随心所欲喽。

    “呵呵,这个陆明也是个有心人。”老特务抿了一口茶后,面目放光说:“他这样的做法,实际上就是堵了陈中祥和李震民的路。看来,孔达人这一次到海滨来,效果也不是很大哦。”

    “爷爷,我好象听说李震民要升官哩。”水素琴柳眉一皱说。官场上的事情,很难完全守得住秘密。孔达人到海滨的来意,还是被人给传了出来。任笑天也在心中思量着,既让李震民升官,又对我如此关心和保护,这个陆书记,倒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哩。

    “这很正常。省长专门来了一趟海滨,多少都是要给一点面子嘛。当然,陆明也不会完全让他摆布。李震民和陈中祥是一条路上的人。陆明虽然会答应提拔姓李的,但也会采取相应的制约措施。”向子良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剖析。

    “虽然不知道陆明会如何制约李震民,但有一点新情况,还是值得让我们注意的。”说到这儿,向子良又习惯性的停了下来。

    “向爷爷,你就这点不好。说半句,留半句的。”水素琴抱怨说。

    看到水素琴这副娇憨的样子,向子良心中一乐。这哪儿象是一个六岁孩子的妈妈!看样子,那些诗人、文人说得不错,爱情是让人年轻的灵丹妙药。有了爱情的滋润,这丫头就又回到了豆蔻年华的少女时节。

    “好,我来说,我来说。再不说,水丫头就要造反喽。”向子良调侃了一句后解说道:“你们纪委这一次办的案件,不但是小天出了大彩,就连彭书记和你这丫头,也跟在后面出了大彩。如果说陆明原来没有找到制约李震民的对象,那今天就可能会产生新的想法。”

    听了这话,任笑天的眼睛连连眨动了几下。他觉得老特务说得很在理,让彭书记能够进步一下,既是论功行赏,也能对李震民进行有效的制约。水姐刚刚走上副书记的岗位时间不长,自己在这几个月中,一直都在提拔个不停。估计在这短期内,是不可能再有上升的空间与可能。

    从水素琴家出来之后,任笑天直接去了公园旁边那座小小的院落。那儿,有一个心爱的女人在等待着他。借着晚风的吹拂,任笑天稍许呼出了不少的酒气。

    想到水姐刚才送自己出门时,那种情意绵绵的情形,任笑天就有一种迈不动腿的感觉。自己应该怎么办才好呢?自己已经有了两个情人,不可能再有所增加。

    顾姐是为了报恩,丹丹姐是为了我的事业,都不可能和我公开走到一起。水姐呢?水姐在任笑天的心中,就是一个很高大的存在。怎么也不可能把水姐与情人相连起来。

    即使水姐自己愿意,水姐的父母呢?那可不是一般的升斗小民,而是高高在上的权贵。别看他们对水姐不闻不问的样子,一旦触及到他们的面子与尊严,肯定会在第一时间里杀上门来。

    可是,自己能与水姐结合到一起吗?别说自己已经答应了芷寒妹妹,即使没有芷寒的存在,估计那些关心自己的人,也不会答应自己与一个有着孩子的女人结合在一起。头疼,不是一般的头疼!

    “小天,先喝上一碗醒酒汤。”任笑天刚一进门,腰间扎着围裙的刘丹丹,同样也是捧出了一碗滚烫的醒酒汤。看样子,做好以后就一直是保温在那儿。

    人生在世,最难辜负美人恩。尽管已经喝过一碗,任笑天还是‘咕嘟嘟’的喝了下去。这一次,他算是学了个乖,没有急着用手背去擦嘴,而是用眼角打量了一下。果然不错,刘丹丹的手中拿着一条刚刚拧干的毛巾。唔,好香,这是丹丹姐自己用的毛巾,感觉就是不一般。

    任笑天刚一擦好脸,自己面前的桌子上,又多出了一杯热腾腾的茶。刘丹丹把毛巾送回脸盆架子那儿之后,又坐到了任笑天身边。她瞪着一对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自己的男人,温柔地问道:“小天,有什么心事吗?”

    听到刘丹丹如此问话,任笑天不禁有点脸红起来。这让我怎么说呢?让自己在丹丹姐的面前,说自己与水姐的感情纠葛,岂不是老寿星吃砒霜——自己找死吗?看到任笑天没有吭声,刘丹丹的大眼睛连连眨动了好几下,然后嫣然一笑道:“小天,是不是为了水姐的事?”

    任笑天一听,心中也是大奇。神奇,真的是太神奇。自己到了这儿以后,一句话都没有说,丹丹姐凭什么来判断我是为了水姐的事情而烦恼?他只是默不作声,想看看刘丹丹到底是有多神奇。

    刘丹丹一看任笑天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已经说中了情郎的秘密。她用纤纤玉指在任笑天额前点了一下,然后柔媚地解释说:“小天,你不要感觉到有什么惊奇。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小天,你是当局者迷哇。”

    “小天,你好好地想一想,刚刚侦破了大案,应该最是春风得意时,而你却又偏偏愁眉不展。再联想一下,你刚从水姐那儿过来。你说,答案不就摆在眼面前吗?”刘丹丹的推理,算得上是无懈可击。

    “那你说一说,到底是为了什么事,让我在头疼?”听到自己的女人如此聪明,任笑天当然开心。一乐之下,也就忘记了不应该在丹丹姐面前提起水姐的忌讳。

    “这有什么难猜测的事情!”刘丹丹不屑地扭动了一下身子,用手指头点着任笑天的鼻子说:“你到了水姐那儿,水姐疼都来不及疼你,哪儿会把气给你受!要说头疼,就是你这个花花公子,在考虑不知如何处理与水姐的关系。小天,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丹丹姐,你真的是让我服啦。不但是人长得美,这个头脑的聪慧,也不是一般男人所能比的。”任笑天听得刘丹丹的推断,也不禁感觉到有点汗然。被人揭开了老底,他也只得是腆着脸皮大拍马屁。

    刘丹丹可不吃这一套。对于任笑天溜须拍马,她只是蹙了一下秀丽的鼻子,就给挡了回去。

第29章 女人多的烦恼

    任笑天一边是大拍马屁,一边又用上了‘九阴白骨爪’,在刘丹丹的胸腹之间上下其手.

    “少给姐姐灌**汤。哼,告诉你,本小姐可不吃这一套。”刘丹丹一把打开了任笑天想要作恶的魔爪,有点幽怨地说道:“人家有个好爸爸,就让我们的花心少爷望而生畏,不敢下手了。是吧,任大少爷。姐姐的命苦,就没有生到那么一个好人家家中。不然,也不会如此不明不白的做人家的情人啰。”

    话一说完,刘丹丹还作出了挥手抹泪的举止。这一下,立即就把任笑天给吓得是心胆俱裂。连忙抓着刘丹丹的手说:“丹丹姐,我不是这这个意思,我不是这个意思。如果你愿意,我明天就和你去办结婚登记手续去。”

    看到任笑天如此这样情急,再听得任笑天如此这样说话,本来就只是在逗笑的刘丹丹‘噗嗤’笑出了声。不但是笑,眼眶之中也有了泪花。小天好哇,时刻都把我放在心上。尽管他自己也有为难之处,还要考虑着我的感受。

    “好哇,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这个小妮子,竟然敢如此戏弄老公。哼,看我家法伺候。”任笑天知道上当后,也就佯装发起怒来。他这样的发怒,更主要的原因是看到了刘丹丹眼中的泪花。为了不让丹丹姐想到往事,这才又使上了‘乾坤大移挪’。

    经过这些日子的交流,任笑天也掌握了一个最大的法宝。不管刘丹丹的嘴皮子有多厉害,只要将她抱上床去,就会全身发软,乖乖地听从摆布。再用无敌金箍棒使上几招,立即就能让刘丹丹连声告饶,刘丹丹一看任笑天的架势,就知道小情郎是要抱自己上床。连忙避开一旁,‘吃吃’地笑道:“别闹,别闹,先说正事要紧。”

    “什么正事不正事?现在吃你就是最大的正事。”喝了酒的任笑天,本来就已经是**大涨。再被刘丹丹这一撩拨,哪儿可能会有所收手。

    “不要,不——”不大一会儿,房间里中剩下了刘丹丹的呜呼声。已经被剥成大白羊的刘丹丹,双腿死死的夹住任笑天的腰际,哼声不绝的呢喃着:“小天,我,我好爱你。”

    “小天,你想折腾死姐姐嘞。”已经如同一团烂泥的刘丹丹,四肢摆成了一个大字,毫无形象地躺在床上闭目养神。过了一会,方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她也顾不得打扫自己身体上的污秽,只是将一双玉足,搁在任笑天那还没有完全软化的金箍棒上用力蹂躏着。

    “嗯,丹丹加油。”任笑天微闭着双眼,默默地享受着美女的另类服务。好爽,好爽。丹丹姐就是厉害,明明是已经不堪阵战,还能让我找到不一样的感觉。

    过了一会儿,感觉到任笑天的金箍棒恢复了钢劲,又在蠢蠢欲动,刘丹丹吓得赶忙收兵还朝,制止住了翻身欲起的任笑天。为了保证抑制效果,还特意转换话题说:“小天,你是怎么看待水姐对你的感情的?”

    听到这个话题,任笑天一下子就有点垂头丧气。这事能怎么看?水姐不是对本少爷无情,而是有情得很。如果离开了自己,都不知道这对母子会如何伤心?奈何本少爷不是自由身,总不能把自己劈几块吧。

    “照我看,你也是走了一个桃花运。这个姐姐,那个妹妹的,扯不清,理还乱,也不知道将来你怎么来处理这么一大笔糊涂账?”刘丹丹蹙了一下自己那秀丽的鼻子,表示了内心的不满。

    “丹丹姐,我也不想这样做哇。”任笑天苦恼得坐了起来。就这么赤着身子下了床,给自己点燃一支香烟,闷闷不乐的吸了起来。

    想想也真是恼人。前几年走霉运的时候,想要找一个雌性的动物都没有。要说是对自己不离不弃的女人,也只有易芷寒。如果不是自己缺心眼的要守着李若菡,恐怕早就结了婚,也不会有如今这么多的烦恼。

    话又说回来,这几年中,水姐对我也一直是不错。虽然没有象如今这么情意绵绵,但也一直对自己关怀备至。要说错,好象还是错在自己的身上。不但是自己的**特别的强烈,就连对女人的诱惑力也好象是增强了几分。

    先有李若菡,直接和自己有了肌肤之亲。接着是顾小雪投入了自己的怀抱,那个梅洁也是无力自拔。芷寒妹妹更是不用说,一直是把心系在自己的身上。就连徐静柳,好象也与从前单纯的闹着玩有了变化。现在多了丹丹姐,那个孙佳佳也差点和自己擦枪走火。咳咳,我这是怎么啦!

    “小天,不要为难。”刘丹丹也看出任笑天是真的在烦恼,也就不再调侃,而是柔声劝说道:“小天,我看水姐对你也是一片真情。只是她和姐姐不一样,有个当官的爸爸。别看平时不过问,到了时候就会跳出来说话。”

    “是呵,水姐和我都不是自由身,偏偏现在又成了现在这个样。视而不见的话,会伤了水姐的心。想要有所发展,也同样会闹得不可开交。进也难,退也难。丹丹姐,你让我怎么办才好?”任笑天扔掉手中的烟蒂,双手捧着个脑袋。

    刘丹丹看到自己的小情人真的在犯愁,也就披衣下床,坐在床边上用手抚摸着任笑天的头发说:“小天,此事一定要慎重。虽然我不知道你要承担的是什么事业,但一定是大事。处理好了你和水姐的感情,对你的事业会有助力。处理得不好,反而会有阻力,而且是大大的阻力。”

    “是呵,丹丹,你说做人怎么这样难呢?以前遭人打压,是千难万难。现在打开了局面,怎么还是这么多的难处呢?”任笑天有点不解地问道。

    “傻弟弟,人在世上走,就是一个永远都写不完的愁。李后主的词不是说了嘛,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你说应该是有多少愁?”刘丹丹劝解说。

    任笑天把脑袋搁置到刘丹丹的大腿上,舒服地放直了身体,口中抱怨道:“愁呵愁,愁得白了头。这么一个愁法,何时是尽头?”

    “小天,其实你根本不要愁。这事弄到最后,自然会有人帮你出面解围。”刘丹丹异想天开的提出了一个新观念。

    任笑天一听,立即翻身坐起来问道:“姐姐快说,是哪位大慈大悲的活菩萨,会有如此好心肠?”

    “你呀,平时倒是蛮精明的人。怎么碰到自己的事,就这么糊涂呢?”刘丹丹纤细的手指头,再一次的点到了任笑天的额头上,口中嗔怪道:“还能有谁?就是那位不知身份来历的老爷子。”

    刘丹丹这话,算得上是一语点醒梦中人。任笑天听到这么一提醒,恍若脑海中升起了一盏明灯。他挠了挠头皮,口中连连称赞道:“高明,高明。高家庄的高,实在是高。”

    “那还要说!也不瞧一瞧本姑娘是什么样的文化?告诉你,以后可不要小瞧了你丹丹姐。”刘丹丹得意洋洋的摆着威风。当她摇头晃脑的时候,胸前也同时波涛汹涌起来。任笑天一下子就看直了眼睛,双手不由自主的就伸了过去。

    刘丹丹一见任笑天对自己如此痴迷的样子,颇为自得地抿了抿嘴唇。她也没有阻止任笑天对自己玉峰的把玩,只是当烽火逐步扩大范围的时候,才用玉手制止住了伸向小腹的魔爪。

    任笑天知道丹丹姐已经不堪自己的折腾,也就适可而止的收兵还朝。只是想到刚才的话题,方又不解地问道:“丹丹姐,你是从什么地方想到如此这盘棋的呢?”

    “这能有多大的奥秘?你想一想,就凭那老爷子对你发号施令的样子,这就说明那个老人,在你家族中具有很高的地位。”刘丹丹观察事务的能力,还不是一般的强。

    任笑天站了起来,在床边走来走去,揉搓着鼻子承认道:“此话有理。不瞒姐姐说,就连我都不知道这个老爷子的来历。只知道我爷爷和全爷爷,都很尊重这个老特务。”

    “哇,他是老特务!”刘丹丹吓了一大跳,赶忙用小手拍着自己的心口。在这之前,她也只是把向子良当作一个儒雅的学者。没有想得到,这么一个斯文模样的老爷子,竟然会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老特务。

    任笑天也知道自己说漏了口。不过,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最起码来说,那些官场上的人就应该都知道了老爷子的来历。既然是这样,他也就坦然承认说:“是呵,老爷子原来是军统特务。我被刺杀的那天上午刚从监狱里释放出来。”

    刘丹丹知道其中必有奥秘,也不再多问,而是继续解释说:“既然老爷子很有威信,那么他在你的婚事上,也一定大有发言权。他对水姐一直很关心,是不是会要为水姐多说上几句话?”

    “是的,老爷子对水姐和小海是当作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样的关心。如果涉及到水姐的事,老爷子肯定会要仗义执言。”任笑天极大地认可了刘丹丹的观念。

    “还有,老爷子是很有智慧的人。一定能为水姐想出好的主意。”刘丹丹的最后刚一说完,就被任笑天给扑倒在床上说:“丹丹姐,你太有才嘞!”

    随着任笑天和刘丹丹的重燃烽火,望海大酒家的一间包厢里,正坐着两个人,一边喝酒,一边在谈论着任笑天。

第30章 定计于包厢

    望海大酒家的金龙包厢内,正坐着两个贵宾在饮酒。说是贵宾,那是一点儿也不为过。一个是代市长陈中祥,一个是海东区的区长李震民。在海滨市来说,这两个人也算得上是炙手可热的贵客喽。

    酒家的老板亲手端上一碗‘平茹烩鱼肚’,给两位贵宾敬了一杯酒,然后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老板是精明人,知道这两位官场大亨是有要事商量,不喜欢外人打扰。既然是这样,老板当然不会自讨没趣。

    陈中祥捡了一块鱼肚送到嘴中,慢慢咀嚼了几下。咽下去之后,用身边的小毛巾擦拭了一下嘴唇,开口赞道:“呃,不错,汤好,烩得也到功夫。”

    “是呵,别看望海大酒家这边菜肴的价格高,做的菜还是很有档次的。吃在嘴中,感觉就是不一样。”李震民也跟在后面捡了一块鱼肚送到嘴中,边吃边赞叹。

    两个人吃了一会菜,你来我往的喝了几杯酒。说来说去,都是一些场面上的话。陈中祥搁下筷子,给自己叼上了一支香烟。李震民见状,连忙拿起桌子上的打火机给对方点燃了香烟。

    “老李呵,你说陆明下午这个样子说话,到底是一个什么意思?”喷出一口烟雾之后的陈中祥,身子往椅背上一靠,终于说出了今天这餐晚宴的主题。

    “能有什么意思!不就是对我们两个人发出警告,不要动那个小畜生吗?”李震民闷闷不乐的翻了一下眼睛。

    提到这事,他就是满心的不舒服。任家的那个孽种,被自己让皮磊志打压了好几年,已经就到了奄奄一息的状态。没有想得到,一场突如其来的街头刺杀,却反而让这小子来了一个咸鱼翻身,越过越精神了。

    短短三个月时间,从普通警察成了派出所长。为了对他进行打压,省警察厅专门换了警察局长。这家伙鼻子尖,腿脚也快。听到风声不对,就来了一个拔腿大溜。

    溜到其他地方倒也就罢啦,偏偏还又溜到了李震民的鼻子底下。这让李震民怎么能不生气。这小子到了纪委,还又不肯安分守己的过日子。这才来了几天,就又搞出了这么大的一个案子。牛大江的死活,不关李震民的事,关键是让任笑天出了一回大彩。

    本来,李震民还想等着自己缓过这一阵,就来下手对付任笑天。没想到,自己没有动手,陆明倒抢在前面发了话,说是谁要动这个兔崽子,先要向他报告。有了这么一条禁令,还动个屁呀。

    陈中祥听到李震民这样的回答,坐直了身体,也有点郁闷地说:“老李,你说这小子到底是有个什么样的关系?能让陆明如此为他遮风挡雨哩!”

    “嘿嘿,不瞒你陈大哥说,这一点我也没有看得透。你想想,无论是农机厂的事,还是你侄子和表哥的事,我们这位当家人,好象都是在帮着这小子说话。”李震民也感觉到有点不好理解。端起桌子上的酒杯,来了个一饮而尽。当然,他的话中也是充满了挑拨之意。

    在他的心目中,任笑天应该是没有什么来头的人。任家的老爷子,早就死得变成了一堆泥土的人,不可能从坟墓中爬出来为任笑天遮挡风雨。至于任四海那帮人,更是不成气候。再说,任家如果真的是有人在背后撑腰,也不会任由着自己如此折腾任笑天了。

    “嗯,这事肯定是有个原因。不然,这小子也不可能跑得如此滑溜。竟然一下子跑到了你李老弟的眼睛鼻子底下,你都不知道。弄到最后,竟然连干儿子的位置都没有能够保得住。哈哈。”陈中祥笑得直拍桌子。

    两个人都是官场上油条,即使处于同一阵线,也忘不了勾心斗角,各逞心机。李震民先是用陈中祥的三块伤疤,来挑起对方的战意。陈中祥也不示弱,立即就用任笑天的调动和皮磊志的下台给反击了回去。

    听到陈中祥如此说话,李震民不由得怔了一下。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各自想到自己的尴尬事,不由得一齐哈哈大笑起来。陈中祥用手中的香烟,指着李震民哈哈大笑:“呵呵,我们两个人,是爷儿俩比支巴,一个怂样。”

    这话说得不错。近些日子里,他们这两个位高权重的实力人物,都相继折在了任笑天的手下。虽然是背后有人在操作,但从表面上来看,就是折在了一个羽毛未丰、ru臭未干的年轻人手上。这让心高气傲的陈中祥和李震民,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来。更何况,李震民与任笑天之间还存在着不解之恨。

    “震民老弟,我看哦,明着下手是不行的。你这边一有动静,姓陆的肯定是要跳出来说话的。常委会这一边,还是他说了算。有了什么事,我也帮不上忙。”陈中祥叹了一口气。自己这个二把手,当得也算是够窝囊的喽。

    李震民不满意的皱了一下眉头,这象是一个要当市长的人吗?说话做事,没有一点虎气,还怎么能和陆明争夺海滨的领导权?没有等到李震民发表意见,陈中祥把酒杯一端说:“不说那些泄气话喽。来,我们把这杯酒给喝了。我再说个办法,你看能行不能行?”

    两个人干杯之后,陈中祥把嘴巴咐在李震民耳朵上,咕嘟咕嘟说了一大气。说到最后,才出声问道:“震民,你说这办法怎么样?”

    “中哇!这办法好,杀人不见血。让那小子吃了大亏,还又说不出话来。只能是乖乖的让我来收拾。就连姓陆的,想要出面救场,也不好说话。”李震民一拍桌子,连声喊好。

    商量妥了方法之后,两人连续干了几杯酒。到了这时,李震民又来了话:“陈大哥,这事好是好,就是一时办不了。”

    “怎么啦,难道还有什么问题不成!”陈中祥的额头上,立即爬上了几条黑线。

    “大哥,不是我李某人不用力。只是我这个方案提出来,我们那位书记大人是不会同意的。没有他的支持,我还说个屁呀。”李震民说话的时候,眼睛眯成了一道缝。透过缝隙,在观察着陈中祥的反应。

    一听是这事,陈中祥不以为意的摆摆手说:“吓了我一跳,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哩。告诉你,就在这个月底之前,肯定能解决你的职务问题。到了那时,还不是你自己咋说咋行吗?”

    “哈哈,借你陈大哥的吉言,我们就等着看那个小畜生的笑话吧。来,干杯!”

    “干杯!”

    第二天一早,经过一夜欢爱的任笑天,神清气爽的到了办公室。一路走来,都是热情的招呼声。成功地办理了滩涂局案件之后,任笑天在整个纪委系统,也算得上是一个名人。加上刘唯一也因为这个事情,多少不等的也要吃上一点挂落。整个海东区纪委里,找不到再对任笑天看不顺眼的人了。

    心情好,任笑天也没有去到处串门,还是按照老规矩,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看书。低调做人,这是目前增加人缘,减少对立面的最好办法。不然,你这么一个新人,处处都压人一头,让那些打拼多年的老人怎么能够会没有逆反心理!

    这一次的成功办案,也让丁一和郭明大大地出了一回风头。就连姜书记也几次夸奖了他们两个人,说是后生可畏,大有培养的潜力。彭书记更是拍了两个年青人的肩膀说:“好好干,只要有了成绩,其他的事情都是好说的。”

    处于兴奋劲儿上的丁一和郭明,自从进了办公室之后,就一直是在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跑路带风,见人就笑。当他们看到任笑天到了办公室之后,才算是有所收敛起来。领导这么一个样子放在那儿,他们也只好乖巧地坐在办公桌那儿整理卷宗材料。

    ‘滴铃铃——滴铃铃——’电话铃声一响,丁一和郭明的耳朵立即就都竖了起来。这个敏感时期,任何的风吹草动,都可能会有新的政局变化。作为在官场上混的人,当然是倍加关切。

    “我是任笑天。噢,你好,戚局长。”电话是戚得标打过来的。昨天在太平洋宾馆,戚得标本来是想要找纪委领导讨要一个公道。只是碍于任笑天的劝说,这才没有公开发难。

    后来看到姜书记真的没有护短,当场就对牛大江进行了处置,心中的怨气也就冲散了不少。再加上陆书记又专门找他们夫妻二人进行了安抚,到了这时候也就不会再纠缠于往事,而是很豁达大度地表示了理解。

    回到家中以后,戚得标才算是彻底弄清了事情的始末。越听越是心惊,也就越是感激任笑天。如果说没有这个年轻人的大义凛然,没有这个年轻人超凡脱俗的本领,自己这个监狱是坐定了。即使将来能有一天得到平反,自己这个家也算是毁在了牛大河的手上。

    对于挽救了自己政治前途,挽救了自己这个家的恩人,戚得标和宁丽夫妻俩当然是不会忘怀。报恩的方法,当然是有许多种。用什么方法比较好呢?

    宁丽觉得任笑天是个有正义感的年轻人,不会在乎那些阿堵之物。想来想去,他们觉得还是先请任笑天吃上一顿饭比较妥当。至于其他的事情,那是来日方长,无须急在一时。

    有了这么一个想法,早晨刚一上班,戚得标就把电话给打了进来。

第31章 碰上麻烦事

    “任主任,大恩不言谢.我们夫妻俩也不说什么客气话,只是想请你和那两个小同志一起吃上一顿饭,聊表感激之情。”戚得标是个实在人,开宗明义的道出自己的心意。

    听到是戚得标的电话,任笑天心中当然明白,人家这是表达感激之意。办了一件成功的案件,再碰上一个知书达理的懂事人,这事搁到谁的身上,都会感觉到开心。

    开心归开心,这顿饭还是不好去吃的。任笑天客气的回答说:“戚局长,你的心意,我和办公室的几位同志都能理解。只是这吃饭的事情,日后有的是时间,有的是机会,不急在这一时。”

    对于请客的事情,戚得标倒也没有过分坚持。拣在这个时间,请办案的人吃饭,本来就不是一个什么好主意。说白了,这样的做法也只是摆出了一个姿态而已。否则,人家会说自己不懂事的。

    接下来,两个人就在电话之中随便聊了几句。这边刚刚搁下电话,又有人走进了任笑天的办公室。

    “天哥,看书好认真哦。”丁一抬头一看,哇,来人是组织部干部科的全科长。靠拢组织部,年年有进步。贴近干部科,步步挪好窝。没有想得到,这么一个尊贵人物会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全科长好。”丁一赶忙起身问好。郭明的动作也不慢,立即泡了一杯茶,端了过来。全慕文矜持地道了一声谢后,就在任笑天对面坐了下来。

    看到全慕文进门,再看到自己的两个手下忙得这么一个热乎劲儿,任笑天也在心中感叹。曾几何时,自己弟兄们也只能是这么仰视着当官的人。这才过了多长时间,竟然会变成了别人如此对待自己。

    人,还是那么一个人。要说有了变化,就只是屁股下面坐的那个位置发生了变化。就看全慕文这个矜持的作派,也算得上是居移体,养移气嘞。

    “全科长,今天怎么有空到我们纪委这座小庙来闲逛啦?”任笑天放下手中的书本,有意调侃道。说起来,弟兄之间虽然都相距不远,平时能够相会的时间倒也不算多。自己调到纪委工作以后,这还是第一次在办公场所相互见面。

    全慕文一听这话,心中可不服气。任大主任现在可算得上是一个风云人物,要说忙,也是你自家忙得看不到人影。想到这事,他也不示弱的反击道:“唷,任大主任在读书学习哩。嗯,不错,不错,看来还是要大有进步。”

    “那我就多谢兄弟的吉言啦。有了干部科长如此说话,我的飞黄腾达,那是指日可待啦。丁一,郭明,你们给我听好啦。好好干,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时间就在眼前。”任笑天的心情好,也就大耍贫嘴。

    丁一和郭明一听任笑天这话,也是又惊又喜。惊的是全科长和任主任是弟兄们,喜的是这弟兄俩的感情还是很不错。咱们只要好好地跟着老大后面干,还愁没有前程吗?

    听到任笑天如此说话,全慕文是又好气,又好笑。这说的是什么话呢?难道是把纪委当成了土匪窝。这话传到彭书记耳中,看你天哥怎么来自圆其说!

    “打住,打住。任笑天同志,请你记住,你是党员同志,不是山大王。”全慕文用桌子上的书,轻轻地敲打着桌面。

    任笑天一听这话,把肩头一耸说:“唉,不和你闹啦。你们做组织工作的人,都是一帮没有文化的人,说话最是没有趣味。不管是什么事情,都是这么古板,找不到一点生活的乐趣。”

    “切,我们组织部是这样,难道你们纪委就不是这样吗?真要比起来,你们纪委比我们还要严肃上几份。你到外面打听一下,有多少纪检人员象你这样嬉皮笑脸的样子?”全慕文也不甘示弱,立即发起了反击。

    任笑天一听这话,揉搓着自己的鼻子说:“慕文老弟,你这话说得就有点不地道啦。难道说,你还能把我从纪检人员中给挑剔出去不成?”

    “挑剔倒是不敢,但也能证明你是一个没有文化的纪检人员。”全慕文自己从桌子上取了一支香烟,鄙视道:“客人到了以后,连香烟都不知道发上一支。凭你这么小气的样子,就充分说明你是一个没有文化的人。”

    从全慕文进门开始,任笑天就只顾着和他斗嘴,没有顾得上发香烟。此时被全慕文抓住了把柄,也是憋住了嘴没有话说。他的眼睛珠子一转,立即掉转话头说:“慕文老弟,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有什么军国大事要找本少爷商量?”

    听到任笑天被全慕文说成是一个没有文化的人,小丁和小郭也是新奇得很。哈哈,想不到我们这么足智多谋的领导,会被人说成是没有文化的人!两个人躲在一旁笑个不停,也不好吱声。

    任笑天听到笑声,也只是白了他们一眼。小丁一看不对,赶忙拉了小郭一把。领导之间在相互开玩笑,我们站在旁边乘笑,这算是怎么一副样子。有了小丁这么一拉,两个人也就乖巧地回到位子上整理起了材料。至于是有多少心事在材料上,那就只有天知道喽。

    “天哥,大鹏有了女朋友的事,你知道吗?”听到任笑天问起自己的来意,全慕文把手中的香烟往桌子上一丢,也就言归正传的说起了正题。

    “是吗?快说给我听听。”一听是这事,任笑天也就来了一头的兴趣。没有想得到,那么一块大木头,才分开这么几天功夫,就会有了恋爱对象。

    看到任笑天如此情急的样子,全慕文也在抿嘴而笑。这就充分说明,喜爱谈论八卦之心,人皆有之,并非女人而专有之事。他不慌不忙地介绍说:“女方是市第一中学的语文老师,叫林娜,今年23岁。其实,你也见过这个姑娘。”

    “我?我也见过!”任笑天用手指点着自己的鼻尖,不可思议地问道:“见鬼喽,我什么时候看到过大鹏的女朋友?大鹏那个德行你还不知道吧,附在他身上的苍蝇、蚊子都找不到一个母的来。”

    “想一想,捉‘白眉’的那一次。”看到任笑天是一头的雾气,全慕文笑得嘴角都翘了起来。平时说话做事,都是任笑天占据上风。今天好不容易找到了机会,全慕文当然是存心要逗任笑天一下。

    “捉‘白眉’的那一次?”任笑天皱着眉头想了一会,还是摇摇头说:“没有这个印象。资料太少,不好推断。”

    “再给你一点资料,看你能不能推断得出来。如果说得出来,你就是科学家。说不出来,就是没有文化的人。”全慕文又想出了一招来逗任笑天。

    “行,快说吧。磨磨蹭蹭的说话,象个娘儿们似的。”任笑天被全慕文逗得有点冒火,没有好气的呛白说。

    全慕文把舌头一伸,赶忙介绍说:“大鹏被打的时候,那个姑娘出过场。”

    “大鹏挨打的时候,在场的女人?那个沈科长,肯定是不能算。后来到场的都是警察和当官的人,没有老师,也没有女人。嗯,这个女人是什么时间段出场的呢?”任笑天的左手托着下巴,右手托着左手的肘关节,在办公室内来回走了几步。

    突然,有一个身影出现在眼前。他立即停下脚步说:“有了,有了。这么一点小把戏,还想难得倒我这么一个科学家!”

    “天哥,有了几个月了,是谁的孩子?”全慕文一听任笑天说到‘有了’,赶忙就补上了一句。坐在一旁假装专心工作的小丁和小郭,听到全慕文如此说话,再也忍耐不住,‘嗤、嗤’的笑出了声。这个全科长好有意思,竟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有你个头呀!”任笑天在全慕文的脑袋瓜子上,不轻不重地来了一个响栗,斥责了一句后说:“这个林娜,应该就是那个出来作证,说是打酱油的女孩子。”

    “当真?”全慕文逼问了一句。

    任笑天一耸肩头说:“不是蒸的,那还能是煮的吗?小样,告诉你,这么一点小问题,根本就难不住我这么有文化的人。”

    “科学家,你是大科学家。”全慕文竖起了大拇指,心悦诚服地认了输。

    任笑天得意地给屋内的人都发了一圈香烟,这才坐下来问道:“说说看,他们是怎么好得起来的?”

    “唉,说来话长,孩子没娘。”全慕文又开始耍起了嘴皮子。

    任笑天可不吃这一套,一拍桌子说:“少废话,拣关键的地方说。”

    “那好,一句话就能说完。林娜上下班的时候,都会从大鹏值勤的路段经过。这一来二去的,就对上眼了呗。”这一次,全慕文是真的说得干净利落,一点废话也没有。

    事实也就是这么简单。先是罗大鹏认出了这么一个仗义执言的女孩子,难得地主动表示了一声谢意。后来碰上人家姑娘的自行车断了链条,又赶忙献上了殷勤。让人家姑娘先骑着自己的自行车去上班,再去找人把车子修好送到了学校。有了这么几回接触,也就慢慢地好了起来。

    “哈哈,想不到大鹏这块木头,也会有开窍的时间。”任笑天乐得用脚敲打着地面。大笑了几声以后,又停下来问道:“说吧,碰上了什么问题?”

    任笑天意识到,全慕文此时找上门来,不是专门为了报喜而来。除了报喜,那就是碰上了麻烦。

第32章 碰上麻烦事(二)

    全慕文确实是碰上了麻烦事,这才在上班时间找到了任笑天的办公室.只是听到任笑天一语道破自己的来意,他的脸上全是惊讶之色,赞叹不已说:“天哥,绝了,绝了。我对你的敬仰之情,如同滔滔三江之水,总是诉说不尽哇。”

    “慕文,你少给我拍马屁。泰山不是堆的,牛皮不是吹的。你天哥这么有文化的人,这么一点小事怎么可能看不出来。”看到全慕文如此崇拜的神情,任笑天乐得大吹法螺。

    任笑天之所以会作出这样的推断,原因也很简单。罗大鹏有了女朋友的事,大可等到弟兄聚会的时间再说也不迟。根本用不着拣在上班的时间,专门来说这个事情。干部科长也不是闲得这个样子,没有事就能随便串门聊天儿。

    “大鹏和林娜的感情,那是没有话说。只是林娜的父母不答应这门亲事,嫌弃罗家的门户太小。大鹏急着要找你,偏偏你又忙得找不到人影。这不,一听到你办完了案件,我就找上了你的门。”全慕文也不听任笑天的吹嘘,赶忙解释说。

    “林娜的父母是官员?”任笑天一听这话,立即就找到了问题的症结。能够嫌弃罗家门户低的人家,非富即贵。在海滨市区能够看上罗大鹏的富人之家女孩子,实在是屈指可数。要说是官员之家,那倒还是比比皆是。

    听到任笑天张口就能说出人家嫌弃的原因,全慕文也不再表示惊叹。在任笑天的身上,出现再多的神奇现象也不足为奇。全慕文点点头说:“是的。她的爸爸叫林中玉,是市直税务分局的局长。妈妈叫韦蕴芳,在你们市纪委工作。人家都是在官场上走的人,哪儿会看得上下岗工人的孩子。”

    “一个是局长之家,一个是下岗工人。嗯,这中间的差距,还不是一般的大。这也怪不得人家做父母的人,谁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嫁个好人家。”任笑天倒也没有表示愤恨之情。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嫌贫爱富,本来就是人之常情的事。谁家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钓上一个金龟婿呀。

    听到任笑天表示理解对方的话,全慕文有点着急的打断了任笑天的泛泛而谈:“天哥,你光是说这些,能顶什么用?”

    “这么急干什么?婚姻大事,要慢慢来帮助想办法呗。”任笑天有点不理解。婚姻之事,就是要慢慢来,哪能急于求成。

    “不急不行呀。林娜的父母为了拒绝这门婚姻,正忙着要为女儿物色婆家哩。你瞧,这都火上堂屋的事,不急能行吗?”全慕文说出了着急的原因。

    林娜的父母一连拜托了好多人,帮着女儿找婆家。象他们这种官宦人家的孩子,长得又不错,工作也很好。只要放出风声去,哪儿会没有人找上门来求亲!最急的人家,已经在催促着要上门相亲喽。

    听到是这样的情况,还就容不得自己有所拖延,任笑天挠了一下自己的头皮。这事可不这么好办,差距是明摆的放在这里。要想让林家的父母点头,就必须要拿出能够说服人家的东西。

    罗大鹏有什么亮点,能让林家父母破格录取这个家境贫寒的女婿呢?为人憨厚,算上一条。有个不大的官衔,也是一条。嗯,手中有一点财产,也算得上是一条吧。

    嘿嘿,说什么财产好呢?舞厅的事就不去说喽,就说饭店的事,专卖店的事。还有农机厂的事,这些都能让大鹏挂上一个名。虽然不能直接用大鹏的名义出现,也可以记在罗叔叔的名下呀。

    还有什么呢?小俩口的感情好,也是很重要的一条。对了,大鹏的爷爷,是从海外归来参加参加抗战的老人家,说不定也会有什么海外关系。现在的人,不是一切都在向‘钱’看吗?那就找个能忽悠的人,好好地帮助忽悠一下林家父母。

    对,关键的问题,还是要选好这个登门拜访的说客。啧,选择谁是好哩?税务局,那就请宁大姐夫妻俩出面。嘿嘿,刚才戚局长还给我打来了电话。这个面子,他们俩口子应该会给的。纪委这一头,我让水姐出面,不就行了吗?

    任笑天把这个想法说出来之后,全慕文也觉得不错。只是他在点头之后,又提出问题说:“天哥,你说让人忽悠林局长,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戚局长夫妇,不会这样做。水姐也不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你说,这事不是落到了空处吗?”

    “简单,小事一桩。”任笑天眉头一皱,脸孔上那坏坏的微笑,就又重新浮现了出来。他立即就大包大揽地说:“这么一点小事,怎么可能难得倒你天哥。”

    “那你说,有谁能够担当起这样的角色?”全慕文有点不理解地问道。数来数去,还就找不到一个这样的说客。会说的人,身份够不上。够得上身份的人,又放不下这个面子。

    “慕文,你当了科长以后,难道脑袋瓜子也生了锈吗?想一想,我们家里有哪位老爷子最能说话?而且是能把死人给说活了的本领?”任笑天把眼睛一瞪,教训起了人来。

    “哇,你是说让老特务上阵!”全慕文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然后又一拍脑袋说:“妙哇。身份不低,爷爷辈的老人家上场,那面子上的事根本用不着说。如果这个老爷子也不会说话,那就不用烦这个神喽。”

    任笑天咧嘴一笑,嘿嘿,你这是后知后觉哟。哪里顶得上本少爷这么有文化的人,眼睛一眨,就有了主张。他故作高深的说:“坐下,坐下,要淡定。成大事的人,一定要淡定。知道吧,慕文老弟。”

    “淡你个头,只要能帮大鹏解决了难题。管他什么淡不淡,咸不咸的事情哦。”全慕文兴奋过后,也点头说:“嗯,你说得不错,老特务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了。老将出马,一个顶俩。行,肯定能行。”

    “哼,再不行的话,我就请全爷爷出场。怎么样?德高望重的老前辈,谈知识,谈人品,都是一流。有了他和向爷爷在一起并肩作战,算得上是珠联璧合。”任笑天再次施出了自己的杀手锏。

    听到这里,全慕文算是彻底的服了任笑天。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大哥的脑袋瓜子里,到底是装着些什么。怎么这眨眼的功夫,就想出了如此许多的花样。

    任笑天看到全慕文没有异议以后,立即就给宁丽打了个电话:“宁大姐,我是任笑天。”

    “是小天兄弟哟。你好,你好。今天早晨,你戚大哥给打过电话了吗?”宁丽听到是任笑天打来的电话,来不及的问好。

    “打过喽,打过喽。大姐,你们这是把我当成了外人。你说,咱们都是实实在在的人,用得着这么见外干什么?”任笑天的说话,那是大大咧咧的口气。听起来,就好象和戚局长夫妇相识了许多年一般。

    宁丽一听,心中当然是很感动。人家帮了自家夫妻这么大的忙,却一点也没有放到心上。好人呵好人,施恩不图报。这样的年轻人,值得交朋友。嘴上还是客气的解释说:“小天兄弟,姐姐也不是和你见外。自家兄弟一起吃上一顿饭,也是人之常情。”

    “宁大姐,既然大家是弟兄,今后吃饭的日子还长着哩。”任笑天先在电话中大打了一会感情牌,看到全慕文在一旁急得直搓手的情形,这才改口说道:“大姐,吃饭的事情以后再说,倒是眼目下,我碰到一件难事,想要请大姐帮一下忙才行。”

    “小天,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不管是多大的麻烦,只要你姐姐、姐夫能帮得上,那是没说的。我们夫妻俩一定会全力以赴。”宁丽也不问是什么事,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任笑天一听这样的答复,朝着坐立不安的全慕文做了一个鬼脸,立即开门见山地说道:“难事倒也不算是什么难,就是想要请你们夫妻俩出面,帮助做上一回红娘。”

    “做红娘!那是好事哟。小天,给姐姐说说看,你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不管有多大的难度,姐姐都帮你上门求亲去。”宁丽听到是做红娘的事,乐得是眉开眼笑。

    这样举手之劳的好事,对于正愁无法报答任笑天的宁丽来说,当然是满口答应下来。只是她的回答与热情,反而让任笑天给闹了一个大红脸。面对全慕文那促狭的笑容,任笑天只得连声解释说:“大姐,不是我,是我的一个兄弟要请你帮助做红娘。”

    听到是自己来了一个张冠李戴,宁丽在电话中也哈哈笑了起来。得知事情的原委之后,她也不推诿。直接承诺在周末的晚上,由她们夫妻俩出面作东。在‘望海大酒家’请客,出面把林中玉夫妇请到场。任笑天这一方的人,只管到时出席晚宴就行。

    接着,任笑天又给水素琴打了个电话。既然是小天弟弟的事,水素琴当然也不会推辞。通知老特务的事,也由她承担了下来。这么一来,就让全慕文回家时把消息告诉全校长就行。

    忙了一大气之后,任笑天把后背朝着椅子上一靠,深深地吸了一口烟说:“我的妈哟,累死老子喽。哼哼,等到大鹏进洞房的时候,非得好好地灌他几杯酒才行。”

    “别忙,别忙,还有一件大事情,也要找你帮助解决哩。”全慕文连忙招呼说。看他的脸色,好象比罗大鹏的事情还要为难三分。

第33章 碰上麻烦事(三)

    想到不费吹灰之力,就成功地帮助罗大鹏解决了困难,任笑天心中正在得瑟得很.听到全慕文说还有事情要说,也不以为意地摆摆手说:“说吧,慕文。开饭店的人,不怕肚子大。不管有多少难题,你都尽管搬出来。”

    “你先别说大话,这事一点也不比大鹏家的好办。”全慕文苦笑一声说。

    看到全慕文如此形状,任笑天才知道对方不是在和自己开玩笑,赶忙坐正身体说:“快说。不管有多大的难事,我们弟兄们一起商量着办。实在不行,还有老人家帮我们做后盾哩。”

    任笑天这样说话,也是有底气的。这几个月的遭遇,让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背后的实力也不可小视。就连昨天陆书记的表态,也与自己背后力量有着分不开的关系。

    听到任笑天说话如此有信心,全慕文的眉头也舒展了许多。嘿嘿,看来有了天哥出现,自己肩头上的担子也明显轻了许多。他也不作迟疑,立即介绍说:“天哥,卢小妹的爸爸、妈妈和哥哥,也到了市区。”

    任笑天一听,心中大喜。唷,喜鹊上门了嘛!喜事一桩接一桩。他立即乐呵呵地说:“好呵,这是好戏连台嘛!前面是大鹏有了意中人,紧接着长思的丈人、丈母娘和大舅子就上了门。嘿嘿,全大科长,你恐怕也得加油喽。”

    全慕文被任笑天说得脸一红,只是想到眼前的为难事,又把脸一沉说:“好什么?现在是麻烦上了门。长思耍起了小孩子脾气,说是宁可不娶老婆,也不肯答应卢家的要求。小妹也只知道哭,一大早就给我打来了电话,说是闹出了事情。”

    “什么,什么!这是怎么一回事?”听到这样的消息,任笑天也是大惊失色。赵长思的大脑,可经不住什么刺激。要是闹出事的话,那可是一个大麻烦。

    事情得从昨天中午说起。

    ‘风味饭店’结账的吧台上,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姑娘,正一脸笑容的给顾客结算着账目。她,就是卢小妹。此时已经到了快要关门打烊的时候,只要把眼前的账目给结算好,中午的生意也就算是告一段落。

    也许是物质生活的丰富,也许是爱情的滋润,现在的卢小妹,不再是刚来那样的憔悴,那样的干瘪。圆脸蛋红润润的,眉很黑,俏丽的双眼,总是闪动着爽直的、热乎乎的目光。老是未言先笑,语言也是带着笑,象唱歌似的。一眼就可以看出,她是个纯真而欢乐的女孩子。

    就在这时,门外走进了几个人。走在前面的是一个老男人。饱受风霜的黑瘦四方脸,满是黑白相间的胡楂子。披着一件带补丁的破蓝布夹袄,有一副高而瘦的身坯,肩胛上耸,脊背微微有点驼。海风和岁月的无情刮凿,使那张脸庞皱纹粗糙深刻,就像龟裂的土地一般。

    在老男人的背后,是一个二十五六岁模样的青年男人,或者面相比实际年龄要更显大一些。他的脸色苍白、脸形瘦长,头发凌乱。看他站立在那里东倒西歪的样子,像是一个病怏怏的身子。

    青年男子旁边,是一个老妇人。在她那瘦削的额头上,皱纹簇成了结,露出很高的颧骨。瘦削的耳朵上,还垂着一对污铜的耳环。她穿着一件补丁很多的夹衣,从袖筒里伸出来的那只手,颜色青灰,骨头血管都露在外面。

    这么一组人,难道也是到饭店里来吃饭的吗?虽然饭店是人人皆可自由进出的地方,还是有些顾客露出了厌恶的神色。不说其他,确实是有点影响到别人的食欲。

    大厅里的气氛,迅速引起了卢小妹的注意。秀目一扫,她就象欢乐的小燕子一样,从柜台里面飞了出来。

    “爸,妈,哥哥,你们怎么来啦?好,真好。我还正想着要回家去看看你们哩。”卢小妹拍着双手,拉着老妇人的手,就在大厅里转起了圈子。也许是卢小妹的欢乐感染了这么一家三口人,原来有点紧张、拘束的神色明显有所松动。

    “结账,有人结账吗?”有人举着现金,在吧台那儿敲击着桌子。听到喊声,卢小妹一伸自己那小巧的舌头,赶忙丢下妈妈的手,跑回吧台那儿给算起账来。

    那个老男人,也就是卢小妹的爸爸,倒也不以为忤,而是好奇的打量起大厅的装饰和顾客的身份。城里的饭店,就是和乡下不一样。大多了,就这一个大厅也要比乡下的饭店还要大。这些吃饭的客人,个个都是穿得人模人样的,都象是个体面人物。

    小妹的妈妈,眼光一直是在追随着女儿的身影。看到女儿那麻利的动作,听到女儿那百灵鸟一般的说话,老人的眼睛有点迷糊。

    扑鼻的香味,让卢小妹的哥哥连连嗅动着鼻翼。好香,好香。桌子上的那些菜,都在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唉,要是能给我吃上一口多好。

    “爸,妈,哥哥,快到屋子里坐。”卢小妹招呼着家人进入了一间包厢。给顾客结好账的卢小妹,也意识到自己的家人站在大厅中央有点不妥。

    在城里生活时间长了,当然知道家人的这般装束,会影响到顾客的食欲。此时已经过了生意火爆的时辰,要想腾出一间包厢,也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

    一进包厢,一家三口立即就看直了眼睛。哇,刚才还在大厅里咋舌不已,原来这里面的装修又是更上一层楼。这也是眼界不宽的原因所致。如果让他们到望海大酒家去看上一眼,保准会让舌头收不回头。

    “你们还没有吃饭吧?我去弄上几个菜,让爸爸喝上一口酒。哥,你身体不好,就多吃一点菜,不要喝酒。听话,啊!”卢小妹就象是个大姐一样,叮嘱着自己的哥哥。

    “小妹,简单一点好。这城里的东西贵,省着点用。”小妹的妈妈心疼女儿赚钱不容易,连忙嘱咐道。

    “妈,我知道。”卢小妹把长辨子往脑后一甩,就风风火火的走了出去。

    “小妹,来了什么人?”刚在厨房里帮了一会忙的赵长思,看到卢小妹跑得脚不沾地的样子,关切地问道。

    一听是赵长思问话,卢小妹红了一下脸回答说:“长思哥,我爸爸、妈妈和我哥来看我嘞。”

    “那好呵。在哪儿,我去敬他们的酒。”赵长思一听,脸涨得通红,有点手足无措的样子。自己和小妹这事,几个老爷子都已经认可。唯一的缺陷,就是还没有和小妹的父母说上话。本来早就想去一趟小妹的家乡,只是因为任笑天一直是忙得很。

    这种事,没有天哥帮忙,那可不行。就因为这个原因,才拖了下来。今天丈人、丈母和大舅哥一起登了门,这岂不是天助我也。所以说,他一听得小妹说起此事,当然是兴奋得很。

    卢小妹自然知道赵长思的心思,也是俏脸一红的说:“别忙,让我先把菜肴给安排好。等到他们开始吃起来以后,你再进去敬酒也不迟。”

    赵长思一听,也是一个道理。连忙点头说:“那行,我去厨房安排菜肴,你到包厢里陪着咱爸妈,省得老人家寂寞和拘束。”

    听得赵长思如此称呼自己的父母,卢小妹也是心中一甜。轻声‘嗯’了一下,长辨子一甩就又返回了包厢。

    不大一会儿,饭店里的几个当家菜,就一个个地端了上来。一瓶洋河大曲酒和一包大前门香烟,也由端菜的服务员给送了上来。

    “好酒,好酒。”老头子先看了一下酒瓶,再用鼻子嗅了一下酒杯中的香气,连声赞道。

    小妹的哥哥根本不说话,直接一筷子就捡了好几块卤肉送到了嘴里。嘴中在快速地咀嚼,手中的筷子又已经送到了盘子里。

    “别急,别急。哥哥,你慢点吃,后面还有好菜。你吃快了以后,再有好菜就吃不下嘞。”卢小妹看到哥哥吃得太急,连忙劝说道。

    小妹的妈妈,没有急于动筷子,而是抱怨说:“小妹呵,你就是不听话。这一桌子菜,该要多少钱?后面的菜,就不要上了吧。小妹,听妈妈的话,赚点钱不容易。”

    “妈,没事,你放心大胆的吃。今天不管怎么吃,也不会要你女儿花钱的。”卢小妹听得妈妈如此为自己着想,心中也是一暖。再想到自己有个能给家人带来希望的男人,更是充满了一种幸福的感觉。

    小妹的妈妈没有动筷子,只是心疼女儿会要花不少钱,才会这样。听说今天的饭菜不要女儿花钱,也就加入了争夺的队伍。眨眼功夫,刚刚送上来的三大盆菜就都被给吃得精光。

    看到桌子上的凄惨形状,卢小妹也是一阵心痛。家人都是过的什么样的日子耶!很可能就是在家里吃早饭,一直是饿到现在。名义上说是早饭,其实也就是一大碗看得到碗底的玉米糁子粥。一场小便解过之后,也就不复存在。

    “伯父,伯母,大哥,我给你们敬酒来啦。”赵长思端着酒杯走了进来。他是估量着小妹的家人已经基本填饱肚皮,这才进来敬酒。人逢喜事精神爽。这个时候的赵长思,满脸红光。

第34章 碰上麻烦事(四)

    看到一个胖乎乎,衣着也很洋气的年青人,笑容满面的走进包厢来敬酒,卢小妹的家人全部都站了起来。在乡下,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阵仗。

    “坐下,快坐下。我这个做晚辈的来敬酒,你们干嘛要站起来呀。小妹,你快让伯父、伯母和大哥坐下来说话。”赵长思连忙客气的招呼着。

    “爸,妈,大哥,你们坐下来说话。这又不是什么外人,坐下,快坐下。”卢小妹也红着脸让自己的家人坐下说话。听到自己的女儿如此说话,卢小妹的爸爸心中一乐。看来自己这一趟的目标,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喽。

    “爸,妈,长思就是这家饭店的老板。他来给你们敬酒,你们就不要客气喽。”看到大家都已经坐了下来,卢小妹这才介绍起来。听到是饭店的老板,卢家人也是刮目相看。好家伙,年纪不大,倒有了这么大的家业。

    喝下赵长思敬的酒之后,卢小妹的爸爸抹了抹嘴角,开口夸道:“赵老板年青有为哟。一个人能撑起这么大的门面,不简单,不简单。我说呀,你的父母也真的这么放心吗?”

    “爸,你这问的是什么话呀!”卢小妹知道这是赵长思的痛,连忙开口刹车。

    赵长思虽然也是心中一痛,不过,今天是喜事上门,也就迅速给冲淡了不少。他拉了一张板凳坐了下来,反而大度地劝解说:“小妹,别这样。我没有父母,也不是什么丑事。说给伯父听,也没有什么。”

    有了这样的好心态,接下来的谈话也就顺畅不少。赵长思一看桌子上的情形,赶忙又让上了不少菜。就这样,一直陪着卢家人吃完了中饭。反倒是卢小妹跑进跑出的忙活,就没有安生过。因为这个时间,许多客人都已经到了结账走人的时候。

    小妹的爸爸,叫卢长富,也是一个有头脑之人。他从赵长思对自己的尊敬,再到小妹直接负责吧台上的现金结算,当然明白自己女儿和这个赵老板的关系非同一般。他眯着眼睛,盘算着女儿的身价。

    为了给小妹的家人敬酒,赵长思特意换上了任笑天给自己买的夹克衫,平添了几份洒脱的感觉。这副形状,看在小妹妈妈的眼中,更是加分不少。

    人长得不错,富态,是个有福之人。年纪不大,是个发财的人。对小妹百依百顺,是个爱妻之人。有了这三条,小妹的妈妈就给赵长思打上了满分。再加上赵长思没有父母,只是独身一人,自己的女儿嫁过门以后,不会受婆婆的气。

    卢小妹的哥哥卢大海,倒没有这么多的想法。看到满桌子的好菜,他的眼睛就有点转不过弯来。他的任务就是一条,就是紧紧地盯着盘子中的菜肴,大吃大喝,一饱口福。

    全慕文介绍了好大一会,任笑天听来听去,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冲突的苗头出现。他眨了一下眼睛,有点奇怪地问道:“慕文,这不是挺好的事情吗?怎么又会闹得这种不可开交的样子呢?”

    “唉——”全慕文叹了一口气之后说:“天哥,你标准的是非经过不知难噢。”

    任笑天一听这话,知道还有下文,连忙发了一支香烟给全慕文,帮助点燃之后说道:“你说,你慢慢说,我洗耳恭听就是喽。”

    一席饭,应该是吃得皆大欢喜。饭后,卢小妹先安排家人去了附近的一家小旅馆住了下来。只是她也没有时间陪着自己的家人,因为还有专卖店需要有人帮助料理。任玉兰去了农机厂,这一摊子全都交给了卢小妹来照料。

    本来,赵长思倒是提出来要帮助照料一会店面,让卢小妹有时间去陪一陪家人。只是卢小妹想到任笑天的嘱咐,再想到赵长思的**病,死活也不敢把专卖店交给赵长思掌管。

    下午的时间,小妹的妈妈就陪着女儿在店中聊天儿。她的爸爸卢长富,也只是在饭店左右逛荡。只有她的哥哥,到处寻找热闹的地方游荡起来。一直到吃晚饭的时候,方才倦鸟归林般地回到了饭店这儿。

    晚饭,是由赵长思以主人的身份来接待卢小妹的家人。在这事情上,赵长思也是存了一个心思。他想把事情都给弄得妥当以后,再突然通知大家,给大家一个意外惊喜。当然,任笑天在外办案不能来参加,也是一条重要原因。

    为了能让小妹的父母有个好印象,赵长思也是竭尽全力地表现一番。酒足饭饱之后,卢长富打着饱嗝说:“这个长思呵,嗝,你是想娶我们家的小妹?嗝,是吧?”

    听到未来的丈人直接点明主题,赵长思虽然感觉到有点突兀,倒也觉得是正中下怀。你情我愿的一桩婚事,能有多大的麻烦?干脆就当面锣,当面鼓的把话说个明白,也省得麻烦。这么一想,赵长思就‘嘿嘿’直笑道:“是呵,是呵。伯父,我保证不会亏待小妹的。”

    “嗝,长思,你准备了多少彩礼呢?”卢长富的心思全在钱上。虽然把称呼从‘赵老板’改成了‘长思’,内心的目标还是没有变。这次一家三口到城里来,就是为了钱而来。

    听人说,女儿是给城里的老板给包养了起来。既然是这样,当然也就不用把女儿嫁给庄子上的那个瘸子。只要能给上四千元的彩礼,一切就都万事大吉。现在看来,实际情况比在家中想象得要好得多。女儿不是被包养,而是明媒正娶。这么说起来,自家想要的彩礼到是一点也不成问题。

    卢长富提到彩礼的事,赵长思到是有所精神准备。卢小妹到城里打工,本来就是为了哥哥的婚事而筹备彩礼。自从和赵长思好上之后,也就把这事告诉了赵长思。

    “准备喽,准备喽。我听小妹说过,大哥那边需要四千元钱的彩礼,才能把嫂子给娶回来。我给六千元钱,帮助把酒水的事也给打理好。伯父,你看这样可行?”说这话的时候,赵长思也是意气风发。嘿嘿,你家要四千,我给六千,这总够意思了吧!

    “什么!你这说的是什么?想用六千元钱,就把我女儿给娶走,你这是娶媳妇,还是在打发叫花子?”卢长富把茶杯往桌子上一顿,就发起了火。

    听得卢长富如此说话,赵长思立即就黑下了脸。六千元钱,还是打发叫花子?你们中午那种狼吞虎咽的样子,才真的是叫花子哩。当然,这种话只能是放在心中,不好公开说出来。

    小妹的妈妈先也是一楞,继而又叹了一口气。她的下唇紧紧地盖过了干瘪的上唇,窒息地忍着从心中冲出来的怒气。深陷的两眼上,罩上了一层模糊的云。

    刚刚跑到外面结账的卢小妹,正巧走到门外。听到自己爸爸说的话后,就象有人猛地推了一掌似的,踉跄了几步,赶忙扶住了门框。俏丽的面庞上,浮现出了一片潮红。

    对赵长思来说,钱就是他的命。不然,也不会因为输了钱而气得吐血。此时听到卢长富想要狮子大开口的样子,本来就是要发飙。只是当他听到背后声响,看到卢小妹如此激动的样子,就又改变了心意。

    “伯父,你说,你开个价。只要我能做得到的事情,为了小妹,我都会认了下来。”赵长思一咬牙,做出了自己一生之中最为大方的决定。也是因为这么一个承诺,让他赢得了卢小妹终生的爱。

    卢长富一听,满意地点了点头。嗯,这小子上道。到底是没有父母把关的人,才会如此大方。他把嘴一咧道:“都是一家人,谈钱多小气,多生分。这样吧,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把楼下的专卖店,交给我家大海就行。”

    一听是这样的要求,赵长思立即就楞住了神。按照分析与想象,他只是估计到卢长富会要增加彩礼的数额。只要是在一万元钱之内,这都不算是什么大事。只要把话说清楚,天哥他们都是会扶持自己一把的。只是他算天算地,就是没有算到卢长富会把主意算到了专卖店的上。

    “爸爸,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卢小妹俏生生地立于门外,一双不可思议的眼睛,正怒目瞪视着得意洋洋的爸爸。她想不通,这还是那个疼爱自己的爸爸吗?这还是那个多次给自己承诺,说是只要帮哥哥能凑足彩礼就会让自己风光出嫁的爸爸吗?

    坐在旁边的妈妈,也有点听不懂自家老头子的话。这一次全家到市区来,是听人说自家的女儿攀上了一个小老板。当时说好了的话,如果是包养,那就要点赔偿,然后把女儿给领回家。如果是正常婚嫁,那就把事情给定下来。当然,也把儿子娶媳妇的彩礼给要回来。

    怎么人家孩子大包大揽地全部承诺下来以后,自家老头子却反而变了卦?她坐在一旁不安地疑问道:“老头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怎么能要人家的家产哩。”

    “爸爸,我怎么能要人家赵老板的店。你是不是酒喝多了吧?”卢大海也感觉到有点不可理解,直言不讳地进行了责问。

    此刻的赵长思,已经是面色血红,满头虚汗,呼呼的直喘粗气。忍,我忍。为了小妹,我一定要忍辱负重。

第35章 碰上麻烦事(五)

    “伯父,我爱小妹,小妹也爱我.为了她,能答应的条件,我都会答应。只是这个专卖店的事,我实在是没法答应。这样吧,你是不是重换一个条件。”赵长思的语气,特别的诚恳。只是他那额头上的青筋,反应了他的心情是在拼命的克制。

    “赵老板,你这是在逗小孩子玩吧?我活了一辈子,还能让你这么两句好话给骗倒。实话说吧,你答应,我们就一个哈哈两个笑。小妹就是你们赵家的人,我们再也不过问。如果不行,我现在就带她回家。告诉你一句老实话,想要我家女儿的人家多得很。”卢长富把破蓝布夹袄一拉,敞着扣子,露出了瘦骨嶙峋的胸膛。

    “老头子,你不能这样做。”卢小妹的妈妈,站起来劝阻说。只是她那畏畏缩缩的样子,让人一看就知道,这样的劝说不会有什么大的作用。

    ‘啪’,只听得一声响,卢长富打了卢小妹妈妈一个耳光。看到好酒,本来就是要开怀畅饮。再加上能够宰杀一头肥羊,卢长富也是多喝了几杯。眼睛有点发红的他,哪儿能够听得进别人的话。

    “你个老东西,再给我啰嗦,看老子怎么来收拾你。”卢长富在发狂。

    “妈——”心疼妈妈被打的卢小妹,一下子抱住了妈妈,哀哀地哭了起来。既在为妈妈挨打哭,也是在为自己的爸爸如此丢人而哭。这可怎么好呢?万一闹出事来,长思哥会犯大病的哟。

    这时的赵长思虽然是一言不发,其实也已经到了濒临爆发的边缘。他面目扭曲,肩头轻颤,双拳紧握,人却站立在原地踌躇不前,直是呼呼喘着粗气,就象一头准备吞噬对手的野兽。

    “长思哥,你不能。”抬头看到这番情景的卢小妹,失声狂呼。谁知为时已晚,赵长思应声倒了下去。

    ‘砰’的一声响,任笑天手中的茶杯已经变成了碎片。他怒吼道:“为什么!为什么不打电话通知我?”

    全慕文也被任笑天的狂怒吓了一大跳。当他看到只是虚惊一场时,才鄙夷地说道:“告诉你!让我怎么告诉你?”

    同办公室的小丁和小郭,先也是为任笑天的怒火给吓了一大跳。继则发现任笑天手上一点伤痕也没有时,当然是暗暗称奇。只是知道顶头上司处于发飙的时候,也不敢上前贫嘴。两个人把地上的碎片打扫干净之后,就乖乖地退到了一边。

    任笑天也知道自己有点失态,放缓语气说:“难道说给我打个电话的时间也没有吗?”

    “昨天晚上,小妹也是忙昏了头。只顾着把长思送到医院去抢救,一直忙到后半夜。到了今天早晨,才想到打你的寻呼机,怎么打也没有回答,只好把电话打到了我的办公室。我也打你的寻呼,也是打不通。后来听人说,看到你到办公室来上班的。知道你现在是领导,是大忙人,我这才找了过来。”全慕文不客气的挖苦了一通。

    “不可能,我的寻呼机一直都没有响。”任笑天不服气的反驳说。为了加强说服力,他将手往腰部伸了过去。想把寻呼机掏出来,给自己作个证明。这一掏,却是掏了一个空。到了这时,他才发觉自己的寻呼机不在身边。不用说,肯定是丢到了刘丹丹的床上。

    不管任笑天有多老练,脸庞上立即闹了一个火辣辣。全慕文一看这个样子,蹙了一下鼻子说:“哼,不说话了吧!也不知道把寻呼机丢到了哪里?”

    “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拖到现在才说?”任笑天不好解释寻呼机的事,只好找了这么一个借口来反击全慕文。

    “切,我这不是怕你给上火吗?先说一个不太辣手的事,让你有个精神准备。谁能想得到,你就是这么一个修养!”全慕文也有点恼火。你的寻呼打不通,倒反而怪起人来啦。

    “好,好,是我不好。不说废话。现在的任务,就是赶快去医院。小丁,小郭,我跑一下,有事打我的传呼。别,别,别,打我的传呼也没用,瞧我这个记性!”任笑天也有点乱了套。一边说话,一边往外跑。

    两个人刚到住院部走廊那儿,又和上次一样,迎面碰上了护士梅洁。

    “天哥,你来啦。赵哥住在这一边。”梅洁一笑两酒窝儿,惹得全慕文一斜视。天哥怎么会到处留情呢?再怎么下去,也不知到底是把谁给娶回家!

    “好,有你在这儿,我就放了一半的心。”既然避不开眼前这个小丫头,任笑天干脆也就用手揉搓着鼻子,落落大方的说:“小洁,长思现在情况怎么样?”

    梅洁嫣然一笑,露出一口小虎牙说:“已经做过了脑电图,医生说没有大问题,只是一时的急怒攻心,才会导致这样的昏厥现象发生。估计要到今天晚上才能醒过来。”

    “天哥,文哥,是我不好。我对不起长思。”双眼红肿的卢小妹,看到任笑天、全慕文二人和梅洁一起进了门,立即怯生生地迎了上来。她的心中是忐忑不安,不知道会是如何一种发落。

    全慕文心中一叹,唉,有能为的男人,何必如此难为女人!只是他也知道这事不好说,如果赵长思有了问题,这门婚姻也就算是砸了锅。

    任笑天倒是安慰说:“小妹,不关你的事。只要长思没有事,什么话都好说。”

    这话一说,等于就是定下了调子。这事情的结局好坏,一切都以赵长思的身体恢复情况而定。否则的话,嘿嘿,那可不好说。这一点上,全慕文自愧不如,做不到象天哥那样杀伐果断。

    赵长思的床边上,还坐着五十多岁的老女人,看到身上衣服那么破烂,面部那么衰老,就能知道是卢小妹的妈妈。这个可怜的女人,挨了丈夫的打,也没有敢有半点反抗的情绪流露出来。

    卢母看到任笑天俩人进来,知道这是赵长思的家人来了。心中有愧的她,赶忙站了起来。说是站,双腿都在哆嗦。她不知道来的人,会如何发落自己的一家人。

    昨天夜里,她已经从女儿口中得知,女婿的三个哥哥都是有大能为的人。特别是那个叫天哥的人,不仅有本事,而且对自己的女婿特别的溺爱。不管是饭店,还是专卖店,都是天哥给自己女婿的。因为这样的缘故,女婿才不能把专卖店给转让出来。

    “哦,这是伯母吧。你坐,快请坐。”任笑天很客气的打了一声招呼。卢母没有作孽,自己当然犯不着迁怒于人。

    任笑天站在床边,盯着赵长思的面庞看了一会。这个时候的赵长思,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苍白而没有血色的脸庞上,犹有一片悲愤的神色没有退却。一点儿也看不到平时那副嬉皮笑脸,腆着脸儿撒娇的形状。任笑天和全慕文看在眼中,都是一阵心痛。

    心痛的时候,任笑天突然想到了自己在军区总医院的那么一幕。小海是颅骨内淤血,能用按摩的方法治愈。长思也只是脑部的一时遭受刺激,如果适当按摩一下,应该也能缓解一点症状。

    “慕文,来,帮我把长思扶了坐起来。”任笑天招呼了一声。全慕文有点朦胧,不知任笑天是什么意思。倒是梅洁迅速反应了过来,口中应了一声‘我来’,就立即站到床边,托着赵长思的颈部,配合任笑天把赵长思给扶得坐了起来。

    任笑天白了全慕文一眼,傻乎乎的样子,还不如一个女孩子的反应快。也不知道这干部科长是怎么当的?

    “还是小洁最棒。”任笑天当然不会吝惜好话,赶忙送了一顶小花帽给梅洁戴了起来。梅洁一听,一对秀丽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形。

    全慕文腹诽一句道:你的女人,怎么可能不棒哩!任笑天顾不上全慕文的想法,只是说了一句‘扶好’,就翻身上床坐到了赵长思的对面。这个时候的赵长思,闭着眼睛任人拨弄,当然不会有任何的反抗。

    卢小妹意识到任笑天会有什么举止,也站到了床的另一侧,帮着扶起赵长思的另一只手臂。任笑天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在体内将‘遥遥诀’运转一个周天之后,倏地睁开双眼,两道柔和的目光射向了赵长思的额前。

    好帅的天哥,一直在注视着任笑天情况的梅洁,发出一声惊叹。她惊异地发现天哥的目光特别的亮,特别的柔和。此时此刻的梅洁,恨不得立即投身于任笑天的怀抱之中。

    噢,问题是在这里。任笑天动用全部的精神力,在赵长思的脑海之中穿梭般的观察了一会,终于发现百会处附近有一丝异常。那里的血管,明显有点堵塞。从而出现供血不足的现象,也就造成了赵长思的昏迷不醒。

    找到了症状,任笑天也就心神大定。他缓缓地伸出双手,伸到了赵长思的头顶上方,就不再移动,而是反复地在摩挲。一道肉眼可见的青色光芒,似乎正缓缓地从任笑天的手掌之中,射向了赵长思的脑海之中。

    站在旁边观看的全慕文一帮人,虽然不知道任笑天是在干什么,但也能知道是在为赵长思治疗。特别是全慕文,亲历了任笑天为自己爷爷按摩的那么一幕,更是对任笑天充满了信心。

第36章 碰上麻烦事(六)

    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随着内力的不断输出,任笑天的额头上,已经沁满了汗珠。这一次的按摩,比起前两次来说都要吃力上许多。小海那一次,只是要把淤血引导出来就行,全爷爷那一次,也基本是这么一个道理。只要能把多年形成的污秽给疏导出来就行。

    赵长思这一次不同,是要用按摩的力量,让有点变形的血管重新恢复正常。重了不行,容易造成血管破裂。轻也不行,隔靴搔痒也不会发生作用。必须细心进行,循序渐进,一点也不能马虎。

    看到任笑天的双手发出青色的光芒,梅洁的小嘴张得大大的,就再也合不拢。哇,天哥好厉害。卢家母女也为眼前这一幕,给惊呆了。这还是凡人做的事情吗?这是神,只有天上的神灵才能如此。

    全慕文制止住了梅洁想要为任笑天擦拭汗珠的举动。他知道,这个时候的任笑天,经受不住任何一点的外力侵袭。除了给屋内的三人轻声打好招呼外,还立即跑到门边,当上了把门的门神。

    “嗯——我的妈耶,好闷,我好闷噢。”赵长思发出了一声呻吟,然后又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听到他发出声音,再听到这小子开口说话,任笑天也是如释重负。长长地嘘出了一口浊气以后,他才把双手从赵长思的脑袋瓜子上收了回来。

    睁开眼睛的赵长思,看到梅洁正温柔地在用毛巾为任笑天擦拭额头,心中也是一阵迷糊。这是怎么一回事?我不是好好的在饭店里,陪着卢小妹的家人一起吃饭的吗?怎么又会到了医院?

    “长思,说说看,感觉怎么样?”对梅洁如此殷勤的做法,任笑天有点不好意思接受。这么多人都在这儿看着,多难为情哦!他赶忙接过对方手中的毛巾,自己擦拭了起来。梅洁倒好象一点也不放在心上,依旧是情真意切的看着任笑天。

    听到任笑天的问话,赵长思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也闭上眼睛体验了一下自己的状况。不一会儿,他就睁开眼睛,惊喜地说:“天哥,好舒服。以前脑袋里总是有一种压迫的感觉。没了,全没了。我好轻松,好轻松。”

    大家看到赵长思如此眉飞色舞的样子,再联想到他刚刚还昏迷不醒的形状,屋子里,顿时就充满了‘嗤、嗤’的笑声。听到大家的笑声,再看到任笑天有点脱力的样子,被梅洁体贴地扶着坐了下来,赵长思哪儿会不明白。

    天哥为全爷爷按摩的事,他在事后也曾经听说过。当然也知道,运用内力为人按摩,这是一件十分耗费原气的事情。不是至爱之人,根本不会这样做。

    “天哥——”赵长思呜咽着说不出话来。自己这一生,欠天哥的债太多太多,让自己怎么才能还得清呢?

    任笑天看到赵长思激动得这个样子,当然知道对方是想说一些什么样的话。弟兄之间的事,哪儿用得上一个谢字。再说,这种事情用‘谢’字,又哪能说得清楚。为了让赵长思摆脱尴尬,他就有意调侃道:“哈哈,我们的赵大老板,是不是想要淌猫尿呀?”

    “去你的,我才不会淌猫尿哩。”赵长思被任笑天这么一调侃,也就破涕为笑。有了这么一笑,他也算是想通了事情。既然一个‘谢’字无法表达自己的心意,那就干脆不说呗。

    看到赵长思的情绪稳定下来之后,任笑天这才板下脸来教训说:“长思,你就只有这么大的出息吗?一家专卖店,也值得你急得这么一个样子!给我记住,不管到了什么时候,身体是第一位的事。你做不了的事情,不是还有我们这些当哥哥的在嘛。笨蛋!”

    赵长思被骂得无话可说,只得不好意思地挠起头皮。过了一会,才嗫嗫嚅嚅地说:“天哥,这不关小妹的事,你不要责怪她。”

    “对,天哥,我赞同长思的话。要算账,就找她那不知羞的爸爸去说话。”不知什么时间,罗大鹏也从背后钻了出来。看他警服穿得整整齐齐的样子,一定是直接就从班上跑了过来。

    本来,大家听了赵长思的话以后,都在为这小子的痴情而感动。听到罗大鹏的话以后,也都不由得眼前一亮。是呵,冤有头,债有主。造成今天这种状况的人,当然是卢长富。

    卢小妹一听这话,眼泪珠子立即就‘噗、噗’地流了下来。这可怎么是好呢?如果这三兄弟发起火来,自己那鼠目寸光的爸爸,怎么可能抵挡得住。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就是吃了大亏也找不到伸冤的地方。

    看到卢小妹这么一流眼泪,赵长思立即就心疼起来。只是此话不好说呀!三个哥哥是要给自己出气,自己怎么能加以拒绝呢?没有办法,他只好把目光投向了任笑天。

    任笑天当然注意到了卢小妹的反应,更是看到了赵长思那求援的目光。只是他在心中想要捉弄一下赵长思,想看一看赵长思对卢小妹的感情,究竟是到了怎么样一个份儿上,这才视若无睹的抽起了香烟。

    “天哥——”赵长思被逼得无路可走,只得悄悄地拉了一下任笑天的衣袖。他那说话的样子,就象是个孩子向大人讨要糖果,又担心大人不肯给的样子。

    任笑天朝着赵长思促狭地一笑,然后才朝着罗大鹏一挤眼睛说:“大鹏,一码归一码。再说,人家好歹是长思的老丈人,能不给面子吗?即使不给长思的面子,也得要给小妹的面子呀。小妹,你说是不是这么一个道理?”

    听到任笑天这么一调侃,再加上知道任笑天不打算为难自己的爸爸,卢小妹的心情为之一松,也是‘噗哧’一笑。只是笑出声之后,才知道有点不妥,赶忙捂着嘴巴避到了自己妈妈身边。

    卢母的心情也是忽喜忽忧,变幻莫测。先是看到气宇轩昂的任笑天和全慕文进门,为之一惊。继则看到任笑天那神奇的手段,又是为之一喜。再看到一个高大雄壮的警察走进门来,口口声声地要找自己的老头子算账,当然是颤抖不已。

    这可怎么是好呢?死老头子,你可知道自己闯下了多大的祸!看到女儿流泪,卢母也是心疼,只是又能有什么办法?没有想得到,女婿舍不得女儿伤心,自己主动出了面。那个叫天哥的人,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下来。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看到任笑天那使坏的笑容,赵长思当然知道自己是上了天哥的当,天哥是在拿自己着急。尽管如此,他还是很开心。人生在世,又有多少人能碰上这种对自己关怀备至的异姓兄弟。即使是一母所生的兄弟姐妹,又有多少人能做得这个样?

    距离‘风味饭店’不远的一家小旅馆里,卢长富和卢大海这一对父子也在对话。

    “爸爸,你不应该逼着人家长思要那家专卖店。你看,把人家急得犯了病。”卢大海也发出了自己的声音。说话的口气之中,对自己的爸爸也是充满了不满之意。

    卢长富大腿翘在二腿上,抽着昨天晚上从饭桌上带回来的香烟。摇头晃脑地说:“怕什么,人死不了,就没有大事出。嘿嘿,这么一套,哄不了你老子我的。”

    昨天晚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卢长富刚开始倒也是吓了一大跳。后来听说只是犯病,也就没有放在心上。否则,他也不会忙里偷闲,不但把香烟和酒瓶给卷了回来。就连桌子上的剩菜,也一点不拉地带回来做了夜宵。

    “不管有没有大事出,你都不应该强要人家的专卖店。小妹说嘞,这些店都不是长思的,只是那个叫天哥的人,看在弟兄们的面子上,让长思和小妹进行经营的。”卢大海还是在埋怨着爸爸的做法。

    “哄鬼呀,这话也只有你这个笨蛋才会相信。哼,女大不中留,女大不中留。还没有嫁出去,就已经在帮着婆家说话嘞。”卢长富说得恼火,一脚把跟前的椅子给踢得老远。

    卢大海把脑袋一昂道:“你凭什么说小妹的话不可信?”

    “你傻了吧!这个世上,有谁会自己掏钱出来办企业,反而交给别人去赚钱?哼,别说只是认的异姓兄弟,就是你和小妹这种亲生兄妹也做不到。那个任笑天是什么人!难道是天上的圣人吗?”卢长富说话的喉咙也高上了不少。

    ‘咣——’房门一下子被人从外面踢了开来,吓得原本坐着说话的卢家父子,一下子都站了起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进门的人,是一个体态丰满的女人。走起路来,那一对山峰也在随之而上下起伏不停。如果任笑天在场,就能认出这个女人是谁。就是当初在水井旁边,闹着要给任笑天喂奶的李二嫂。

    “你这个老东西,怎么吃了人饭,不会说人话哩!”双手插腰的李二嫂,大着喉咙在说话。那副剽悍劲儿,任笑天都是敬谢不敏,不敢招惹。区区一个卢长富,当然是给震得目瞪口呆。

    过了一会,卢长富才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反问道:“这位大嫂,我有哪句话说得不对?你到是给我指教指教。”

第37章 打抱不平

    李二嫂本来是在走廊上打扫卫生,因为卢长富踢椅子的声音,才把她给招惹了过来.到了门口,正巧听到卢长富说到饭店和专卖店的主权一事,当然就有点忍耐不住的跳出来打抱不平。

    “指教,我懒得指教你这种没有文化的老东西。”李二嫂的泼辣,还不是一般的厉害。她用手指着卢长富,唾沫星儿四处飞溅地说:“老东西,你到这左邻右舍地好好打听一下,有谁不知道任所长做人仁义。自己掏钱出来办饭店,让给兄弟当老板。”

    听到李二嫂在发飙,跑过来看热闹的邻居王大婶,也插嘴说:“是呵,我们这一带的人,有谁不说赵长思的命好。一个哥哥当派出所长,一个当交警队长,还有一个是组织部的科长。三个哥哥帮他发财,帮他成家立业。你这个老东西,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这样的女婿,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呀。”

    “哼!哪有你这种做老子的人,养了个女儿送出来换钱。还没有过门,竟然想着要谋夺人家的财产。别说长思不答应,就连我们这些站闲的人也看不下去。滚,给我滚。我家的旅馆,不让你这种没有良心的人住。”李二嫂抄起地上的扫帚,直接就开始赶人。

    “大嫂,这位大嫂。你怎么不讲理呢?你们城里人,总不能不讲理吧。”卢长富被李二嫂和王大婶给骂得晕头转向,一时也答不上话来。看到李二嫂真的用扫帚赶人,这才着起急来。

    李二嫂一听,眉毛立即竖了起来,就用扫帚指着卢长富,剽悍地问道:“老东西,说,我哪个地方不讲理!哼,你说不出一个道理来,看我不整死你个老畜生。”

    “我花钱住店,你哪能说赶人走就赶人走?这世上,哪儿有你这样做生意的人!”卢长富也不是全没有见过世面的人,当即对李二嫂的服务态度提出了异议。

    “切,你还找出了个歪理来喽。告诉你,卢小妹带人来住宿,我是看着任所长的面子上,分文不收。就凭你这么一个糟老头子,有钱我也不接待。出去,现在就给我滚。”李二嫂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剽悍。看她这么一个架势,很有可能立马动手赶人。

    “你,你——”卢长富已经是彻底无言。他的小九九算得很清爽,不管是不是要女儿付费,都不需要自己从口袋子里往外掏钱来结账。如果从这儿搬出去,自己找地方住的话,那是需要现金结账的。想到这事,他就感觉到有点牙疼。

    “别你呀你的,还是趁早走人比较好。省得李二嫂真的发起火来,那就不好看喽。到了大街上,人家听到你做的这种畜生事,可没有人会帮你说话的。”看热闹的王大婶,又在旁边做起了好人。明着是劝说,实际上也是在奚落。

    这可怎么是好?卢长富急得额头真冒青筋。卢大海的身体虽然不好,倒还有点骨气劲儿。拎起行李就往外跑,边跑边说道:“爸爸,走吧。这怪不得人家老板娘。谁让我们做事不在谱儿上的哩!”

    这话说得卢长富满脸都是黑线。孽障,我这不都是在为了你吗!怎么闹到最后,反到都是我的不是哩。有心发火,只是形势不饶人。想赖着不走,这个老板娘完全是一副张牙舞爪的样子。还好,就在这最为进退两难的时候,来了救驾的人。

    “李二嫂,唷,王大婶也在这儿呀。”说话的人是任笑天。他在医院里把赵长思和卢小妹给安抚好以后,就赶到旅馆这边来了。不把卢长富的邪气给打掉,赵长思这门亲事就会增添许多的变数。至于如何对付卢长富,根本就用不着多动脑筋。就凭着弟兄三人的出场阵势,也足以把这个不知羞的老东西给震住。

    三人才到了院子门口,就听到了李二嫂那特有的大喉咙。本来还以为是在和谁吵嘴,任笑天和跟在后面跑的全慕文、罗大鹏做了一个手势,几个人就停下了脚步。

    就这么一停,任笑天才知道老百姓是多么的可爱。这些人并没有占到自己什么光,却都在默默无言的帮着自己。都说警民关系不好处,都说老百姓是刁民。其实,华夏的老百姓最为纯朴。只要你能给他一份阳光,他就会把所有的温暖都回报于你。

    全慕文听了之后,也在不住的点头。天哥能够比自己取得更大的成功,这绝对不是偶然现象。就冲着老百姓能在背后这样的维护他,也能证明了他的成功。

    听到后来,任笑天虽然是感动,但也知道自己必须要迅速介入现场。不然,真让李二嫂把人给撵了出来,卢长富的面子上就有点下不来了。因为这样的原因,他才赶忙出声打起了招呼。

    听到有人说话,李二嫂回头一看,连忙招呼道:“唷,原来是任所长来啦。哇,全科长,罗队长,你们弟兄三个都一起出马啦。啧,王大婶,你看看,你看看,人家这弟兄们的情谊有多重噢!”

    “是哦,是哦。任所长,你有正事要办,我们就不打扰喽。改日到大婶家中坐坐。”王大婶是个明白人。看到这弟兄三人联袂而来,当然明白是为了赵长思的事情而来。连忙一拉李二嫂的手,就主动退出了房间。

    房间里,顿时就只剩下了任笑天三弟兄和卢家父子二人。进屋后,任笑天没有急于搭话,而是在房间内唯一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默默地打量着卢家父子二人。全慕文和罗大鹏见他不说话,当然也不会先行开口。各自拉了一张板凳,找个地方坐了下来。

    卢长富属于是那种掉在人缝里就找不着影子的类型。乱糟糟的头发,连身上的衣服都没有一件完好的,再加上身后那有点病殃殃的儿子,纯粹就是一副没落的形状。

    任笑天的目光从卢家父子的身上,转到了屋内唯一的一张小桌子上。那上面有一只‘洋河大曲’的酒瓶,还有一只‘大前门’香烟的烟盒。剩下来的物件,就是一张沾满油污的报纸。看得出,是用来包装昨天晚上桌子上剩下的菜肴的。

    任笑天心中一叹,看来这老货混的也不怎么样嘛。哼,就凭着这么一付德行,也想到我们弟兄头上来敲竹杠!既然是这样,那就好好地陪他玩上一玩。

    卢长富看到任笑天那犀利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把身体向后缩了一下。这老货貌似狂暴野蛮,骨子里却天然是一股浓郁的奴性和怯懦。看到强者出了场,就表现出了内心深处的猥琐。

    “你就是卢长富?好好的给我回话,说不定事情还能有一点回旋余地。不然的话,哼哼——”任笑天给自己点燃了香烟,喷出一口烟雾之后,才用不屑的语气开始问话。到了最后,还用两声‘哼’来施加无形的压力。

    卢长富心知不妙。自己把人家的兄弟给逼出了事,人家这是上门找事来嘞。这三个人,有所长,有队长,还有科长,这可怎么好呢?在农村里,一个村长就能把自己给压得死死的。一个派出所长,更是不可仰视的神圣。只是事到临头,让也让不掉。卢长富只得畏畏缩缩的回答说:“是的,是的,我就是卢长富。”

    任笑天满意地点了点头。能有这样的形势,应该是要感谢李二嫂。有了她在之前的这么一折腾,让这老家伙明显是折了气势。不然的话,自己还得多费不少功夫。

    “我看你也不富嘛。说了你不要难受,就是富也富不长久。”任笑天的说话,愈加刻薄起来。就连全慕文和罗大鹏听了以后,也感觉到有点受不下去。

    卢长富听了以后,当然也是很不开心。哪儿有这样说话的人哩,不但说人家不富,就是富也富不长久。这不是在骂人,又是在干什么!换作是在自己的家乡,早就打上前去了。他的眼睛一瞪,继而又迅速恢复了无神的状态,用卑微的语气回答道:“是呵,是呵。我们是乡下人,哪儿能富得了哇。”

    站在他身旁的卢大海,倒是有点听不下去,尽管看到进门的三人气势不凡,还是立即冲上前来反驳说:“这位大哥,我们是穷,又怎么啦!既不偷,又不抢,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卢长富一听,立即就慌了神。要死啦,你拣在这个时候顶嘴,岂不是自己在找麻烦!就是你自己想要去死,也不要连累你老子嘛。他一把将儿子拖到背后,点头哈腰地赔礼说:“对不起,对不起,小畜生不会说话。你们大人不计小人过,全当他是放的屁。”

    “卢大海,你们家是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好,那我来问问你,你们家为什么会过得这么穷?为什么会穷得连给你看病的钱都没有?为什么要让你的妹妹出来打工?还有,你妹妹这几个月打工的钱,又都用到了什么地方?”任笑天说完这一连串的问号,才停了下来慢慢地吸烟。

    听到眼前年青人如此犀利的问话,卢长富感觉到自己心中好恨。不用说,这些情况,一定都是自己那臭老婆子给泄露出去的。只是事已至此,他也无法反驳,只得把脑袋瓜子往下一缩,摆出一副任你羞辱的架势。

第38章 婚事的谈判

    听到任笑天的指责,卢大海光是把嘴张了两下。到了最后,还是没有说得出话来。他只是恨恨地‘嗨’了一下,就抱着脑袋蹲到了地上。

    “你卢长富很有本领,一是赌,二是嫖。家中只要有了钱,你就要拿出去赌和嫖。你说,小妹带回家的工钱,你都用到了什么地方?你说,你让小妹到城里来打工,说好的是帮哥哥凑上彩礼的钱。为什么事到临头却又变了卦?”任笑天是彻底的撕下了卢长富的面皮。

    坐在一旁的全慕文有点暗自担心,经过这么一闹,日后赵长思还怎么和卢家人相处?罗大鹏则是认为,就要这样做才好。把话说明了以后,也省得以后再闹出什么乱子来。

    卢长富的脸色,是瞬间千变。只是变来变去,也只得叹了一口气。他也有心想玩出在家乡的那一套,把上身衣服一脱,比着耍横。老子赌和嫖是事实,又碍着你们什么事了?只是想到来者的身份,就又觉得中气不足。

    任笑天也不准备等待卢长富的回答,继续说道:“我家兄弟是有钱,而且是有不少钱。他不但有饭店,有专卖店,还有工厂和舞厅。怎么样,有了这样的家产,配得上小妹吧?”

    说得这儿的时候,任笑天特意停住了口。他要看一看卢长富的反应,才好决定下一步的说话策略。卢长富一听,当然是眼前一亮,心头顿时就泛起了无边的波涛。女儿吃肉,我做老子的喝上一口汤也是应该的吧。想到这儿,他那瘦弱的胸膛也就挺了起来。

    卢大海的脸上倒是露出了笑容。妹妹能嫁上这么一个好人家,也算是脱出了苦海。他为妹妹高兴,也为妈妈能过上几天好日子而开心。最起码的来说,妹妹会把妈妈带到城里来享上几天福的。

    注意到卢家父子的表情变化,任笑天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了若隐若现的笑容。

    “卢长富,听到这样的消息,你应该很得意吧?是不是也在想着从中喝上一口汤?但我也告诉你,赵长思动用不了其中任何一份产业,因为他没有一分钱的投资。他最大的本钱,就是和我们三个弟兄的感情。所以说,任何人都不可能从长思手中获取一分产业。”说完这段话后,任笑天嘴角上的笑意更浓了一些。

    听到如此内情,卢长富也是如遭雷击。弄到最后,眼前这个年轻人原来都是在调侃自己。唉,这么一大笔财富,怎么就到不了我的手中哩。他先是黯然神伤,继而又有点发怒。女儿是自己的,得不到好处我就不准嫁人。

    注视到卢长富的神情变幻,任笑天不以为意地轻弹了一下手中的烟灰。然后很随意的说道:“卢长富,你家小妹和我家长思的婚事,你有什么想法吗?”

    一听任笑天说上了正题,卢长富心中的畏惧也消失了一大半。什么叫财帛动人心,就是卢长富这个样子。只要能有好处到手,其他的一切都已经是在所不顾。

    “嘿嘿,想法什么的我不会说。我只知道女儿养了这么大,向你们要一家专卖店,不为过分吧。”这一次,卢长富也算是学了一个乖,没有说是为儿子要的。因为他记得昨天的教训,怕到了时间,儿子又会跳出来搅局。

    “唷嗬,胃口不大,卢长富,你的胃口确实不算很大。”任笑天不怒反笑。不但他在笑,全慕文和罗大鹏也在笑。就连躲藏在门外听新闻的李二嫂和王大婶,也是笑出了声音。

    卢长富见到大家都在笑,知道是在讥笑自己。只是此时不争,还待何时!他把颈项脖子一挺说:“你们笑什么?又有什么值得好笑的事情?告诉你们,没有专卖店来换,想要我卢家的女儿,那是休想!”

    “混账,给你脸面,你还就真的牛了起来!你算什么鸟东西,还敢在我们弟兄面前摆谱?信不信,我们一分钱不花,也能把弟媳妇给娶回家。”罗大鹏一拍床板,就站了起来。

    罗大鹏的个子本来就很高,再又穿着一身警服,这一发作起来,更是增加了几分威势。乡野之人,本来就是怕警察。卢长富一见,哪儿敢与之正面硬抗。连连往后退了两步,躲避到了自己儿子的背后。一有危难就把自己的儿子放到了风口lang尖上,这人的德行由此可见一斑。

    到了这时,卢长富也有点后悔莫及。自己这是怎么说话的呢?这三兄弟都是官家的人物,随便动一下手指头,也能让自己出不了海滨城。不能硬碰,绝对不能硬碰。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我们这不是在商量嘛。你们说咋办都行。”这个卢长富,天生就是记打不记吃的德行。赵长思对他客气,他就变本加厉。罗大鹏这一发火,他就变成了这么一副可怜相。

    “有两条路让你选择。一是他们属于自由恋爱,那就让他们直接结婚,我们是一分钱也不出。谁要干涉,那我们就到法庭上见。干涉婚姻自由,哼哼,也能让你关上几天的吧。”任笑天阴阴地笑着。

    “天哥,这个方法好。婚姻自由,凭什么要给好处他们卢家?要想闹事,我们就到法庭上见。正好我也做法官和律师的朋友,让他们帮我们代理一下就行喽。”罗大鹏十分嚣张的撸着衣袖,好象是要动手打人一般。

    全慕文也算是看清楚了任笑天和罗大鹏的意图,摆明了就是要打掉卢长富的锐气,好为下一步的谈判打好基础。想一想也是这么一个道理,如果自己这么弟兄三人出场,竟然制服不了一个小乡村的刁民,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对呀,新社会,新思想,就是要有新风尚。养育子女,是为了他们的幸福,哪儿会有用女儿来卖钱的父母。行,天哥,就照你说的办。”全慕文投上了自己的赞成票。

    卢长富一听,这下可算是糟糕透啦。自己这么一闹,不但是专卖店没有弄到手,就连赵长思那小子原来答应的彩礼,也算是放了爆竹,看不到影儿啦。啧,标准的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他那并不宽广的额头上,顿时就布满了汗水。

    这可怎么是好?卢长富突然想到了任笑天的话。说的是两条路让我选择,不是还有一条路没有说吗?对,我再听听第二条路是什么意思。

    “咳,咳,这位大哥,那个第二条路,是怎么一个说法?你说出来让我听一听,行不行?我们乡下人,不懂多少礼节,你不要见怪,不要见怪。大人不记小人过,对,就是这么一个意思。”卢长富终于说清了自己想要说的意思。

    听到卢长富服软,任笑天那俊秀的面庞上,流露出一丝鄙夷的神色。只是考虑到赵长思日后还要与之相处的原因,也就不准备再继续进行打压。

    “第二条路也很简单。我家长思兄弟答应的事情,我们全部兑现。只是具体方法,要由我们定。大海,你要的四千元彩礼,我让长思直接交给你,省得其他人拿去赌钱,嫖女人。至于你结婚要用的费用,到了时间,我让小妹帮你操办。这样的方法,你看可行?”任笑天缓缓地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卢大海一听,倒是明白了任笑天的意思。既兑现了赵长思的承诺,又不让自己爸爸染指这笔钱。想到卢长富的那些恶习,卢大海也感觉到泄气。弄到最后,反而是妹夫的这些弟兄帮自己考虑得多一些。心中感激的同时,脑袋瓜子就象小鸡啄米一般点个不停。

    作为做老子的人,卢长富则是窝火得很。这算是什么?弄到最后,自己连一分钱都沾不上手。那这么一门婚事,对自己能有什么好处呢?有心反对,但又怕鸡飞蛋打。弄到最后,反而把对方逼到了第一条路上。

    怎么办?卢长富的脸上阴晴不定,不停地变幻着色彩。到了最后,他总算是想通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只要有钱到手,就是大好事一件。至于是到了自己的手,还是到了儿子的手,并没有太大的区别。相信凭着自己的手段,还能玩不过自己这傻乎乎的儿子吗?

    “这位大哥,一切都听你们的。”卢长富陪着笑脸在说话。他的心中又有了一个新的念头,那就是先把钱骗到手。至于以后结婚的事情,只要过了眼前这一关,到了乡下,还不是老子说了算。到了那时,哼,没有上万元钱送上门来,休想要娶我的女儿。

    任笑天一听,知道是大事告成。也就放缓脸色问道:“那你是选择哪一条路?”

    “第二条,当然是第二条啦。大海,你说是不是?”卢长富唯恐任笑天再变卦,迫不及待地就表了态。而且,还来不及地催促自己的儿子也表态。

    卢大海一听,也就跟着回答说:“这位是天哥吧,既然你这么说嘞,那我就一切都听你的安排。”

    眼见得是一个皆大欢喜的局面,房间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和谐起来。卢长富心中暗笑,哼,今天是在你们的地盘上,由得你们发狠耍威风。到了你们想要成婚的时候,看你们怎么来求老子松口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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