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五十六章，彪悍的讨钱！
苗玉龙实在不明白，上级宣传部门怎么开始关心起武警部队的来了？而且点名要王震龙，这不就是广陵杨子轩点名的那个吗？
难道这两方是串通好了，来坑他这个夹在中间的宣传部长？
没理由啊，如果是这样，那刚才上级宣传部门的领导，就应该敲打他“压着不发”的事了。
苗玉龙想了想，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杨子轩这次又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刚好武警部队和宣传系统联合起来，要搞这样一个行动，偏偏广陵又撞上了。
苗玉龙再想想，又觉得有问题：为什么这种好运气，总是被那刺头碰上呢？真的是巧合吗？难道那杨刺头早就料到中央会出台这样一个政策？不然，他哪里来的底气这么强硬的和那么多人对着干呢？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个杨刺头提前获知了消息，那说明这杨刺头在上层的人脉不少。
苗玉龙这么一想就恍然大悟，一定是杨刺头有什么关系在武警系统或者宣传系统，提前获知这个事。
苗玉龙很快又觉得不太可能：他也是刚刚才获知消息，这种消息保密级别比较高，他副部级才获知，那杨子轩要提前获知岂不是要有正部级以上的消息渠道？
但是从来没听说杨子轩和宣传部正部级领导有什么关系，要是有，他不可能到现在都不知道。
宣传系统，正部级别就那么两三个人，除了部长之外。其他几个都是高配的。要是杨刺头真和这几位关系亲近。他这个省部级宣传部长，没理由不知道的。
苗玉龙双眼更是迷茫。这件事成了他一块心病，一个挥之不去的阴影。
……
杨子轩自然不去猜测苗玉龙怎么想，此时他正在市委大院开着碰头会。
周立昌先是总结这次救灾情况，肯定市府在这次救灾行动做出的一切努力。
“市府应急响应，未雨绸缪，对缓解灾情，都起到了极大的作用。”周立昌虽然不愿意这样夸奖市府。但是连省府办公会都认可了市府的功劳，他一个市委书记难道能和省府办公会的讨论结果对抗吗？
“不过，目前虽然救灾及时，但是全市受灾情况也比较严重，不能忽视问题，下面我们工作用一句老话来说就是——任重而道远。
这次灾害对全市造成的经济损失初步估计会到达两千万以上，这个巨大的缺口，还需要在座各位群策群力，尤其市府的同志，要想办法解决。”
这是给一个枣。打一巴掌了。
很明显，周立昌又一次要做那甩手掌柜了。
卫正风的任命还没下来。所以还继续参加这次会议，但是要他开口，确实千难万难了。
周泰桃苦笑一声，望向杨子轩，这个周书记真是个太极高手，难怪这次抢救灾功劳，吃相不难看，原来这功劳还是带刺的。
如果市委想吃下这次功劳，就得帮忙筹措解决灾后重建修复的资金。
周立昌是个聪明人，一个太极，就把难题推到市府头上。
杨子轩简单讲话之后，就散会，周立昌和杨子轩一起走出会议室门口，说道，“子轩同志，这个灾后资金的筹措，你和市府的同志，就多费点心思了。”
杨子轩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显然他对周立昌这种推托的方式，不太满意，却对周立昌这个甩手掌柜没什么办法。
“这是工作职责所在，我也知道市委办的负责同志还没到任，市委各方面工作还没能流畅运转，自然是要市府这边把这个担子给扛起来。”
杨子轩这话一语双关：一方面敲打周立昌，别忘了金木林擅自离岗的问题，另外一方面暗示，市府这边可以把责任给扛下来，但是功劳市委就别抢了。
周立昌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选择了妥协，心头却冷笑一声，看你从哪里找钱填补这个窟窿。
摇了摇头，周立昌决定暂时不理会这事儿。
救灾工作，他不出面也得出面，但是灾后重建情况，他这个抓大方向的书记，真做个甩手掌柜，也没人能够挑出刺来。
周泰桃等杨子轩出来，一起走到市政府大院，周泰桃忧心忡忡，“市委这是在撂担子，难道这么轻易让他们甩担子？这救灾可是市委市政府一起干的活，哪有市委做个甩手掌柜的道理？”
杨子轩说道，“有得必有失，我已经跟他摊牌了，他做个甩手掌柜可以，但是这功劳就轮不到他来分了。”
周立昌还是愁眉苦脸的，“那这钱从哪里筹措？现在财政那边已经见底了，这次救灾消耗了不少人力物力，又造成这么大面积的经济损失，您说怎么办才好？”
“要！”
杨子轩神秘一笑。
“要？向谁要？怎么要？”周泰桃满脸迷惑。
杨子轩却笑了笑，没有回应。
雨雪灾害在早晨的时候，慢慢收敛起它的狂击和撩牙，压力慢慢减轻，
各地交通慢慢恢复，各项工作都进入收尾阶段，从各个区县传回来的消息显示，广陵最终在这次灾害的中死亡人数依然为0，傲视其他地市，镇河和姑苏，金京，静海等地因为前期没及时给予灾害足够的重视，并且在最后两天才大规模出动武警，死亡人数都有所攀升，受伤人数也攀升。
因为没有及时疏通交通要道，省内还出现了几起严重车祸，引发省里关注。
广陵却因为这次救灾行动处理及时，救灾情况良好，当日省委常委，副省长卓立华到广陵视察，调研了义州，江阳，产业园区的现场救灾情况，并慰问了受灾群众。
上午，卓立华以及省国土，交通，水利，银行保险等省直相关部门负责人听取广陵市委，市政府救灾情况汇报，市委书记周立昌，市长杨子轩参加了汇报会。
市委副书记，市长杨子轩在汇报会上说，“我市遭遇十年不遇的非常严重的雨雪冰冻天气灾害，灾害发生后，中央，省委省政府高度重视，全市广大人民群众团结一心，众志成城，努力把灾害损失降低到最低限度，取得了救灾的工作阶段性胜利。目前全市受灾地区秩序井然，生产自救正在如火如荼的全面开展。
但是因为这次受灾面积广，受灾严重，存在资金和物资短缺的等困难，市委市政府请求省委省政府，给予广陵农业受灾户，危房改造，被雨雪毁坏房屋修葺，教育卫生等公益设施，地质灾害治理和防治予以支持，协调各大金融机构对我市灾后重建工作的困难。”
至此，那群省直机关单位的负责人面面相觑。
他们本来是跟卓立华过来给广陵鼓气，打气，却没想到这个杨市长竟然向他们讨钱来了……
除了少数几个知情的人，就连广陵市委市府很多干部，都觉得杨市长这一招真是狠。
人家是过来视察工作，顺便了解灾情，他倒好，就坡下驴，讨起钱来了。
周立昌脸色极度难看，这个杨子轩不是自讨没趣吗？再没钱也不至于这个时候向省里讨要啊。
而且现在正是年前，广陵财政见底了，省财政能宽松？
何况省直机关帮助广陵解决资金问题之后，那其他受灾更严重的地方怎么办？那些地级市都像广陵这样学一番，怎么办？
凭此，周立昌等人已经认定，杨子轩这次讨钱，纯粹是自讨没趣，还扰乱氛围。
就连卓立华都愣住了。
但是卓立华没回应，按照惯例，那些省直部门负责的头头，要先回应。
几个省直机关部门头头，也不是吃素的，第一次见到这么彪悍“要钱要物资”的市长，国土厅厅长陈力先开口，先充分肯定广陵市委市政府在这次救灾行动中取得的成绩，国土厅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对广陵灾后重建工作提供部门帮助和物资，对于广陵再去所需的物资，资金缺口，国土厅也会尽自己最大努力给予帮助和支持。
话说得很漂亮。
但是执行下来，会打多少折扣，依然控制在国土厅手里。
国土厅对地质灾害治理和防治工作，拨款一万，可以说是尽最大努力支持了，拨款100万也可以说自己尽最大努力支持了。
有了陈力开头，其他几个省直机关部门头头，也用类似一套“官话”来推搪。
最后，省委常委，副省长卓立华听取汇报后说，“通过今早考察来看，广陵这次救灾，一是组织受灾群众安全转移工作做得好，二是生产自救秩序恢复得快，三是各种便民服务十分妥当，四是各级领导班子救灾力度很大。”
此后，卓立华叮嘱几个省直机关单位回去以后，要向领导和上级部门汇报，尽快，尽自己努力争取物资和资金，帮助广陵受灾群众，重建家园，还叮嘱，银行领导要尽量争取贷款资金，最低的利率按照信用额及时到位。
又是一套“官话”。
卓立华这番话还是没有给广陵一个承诺，这中间还有层层可卡的环节。
周立昌和国土厅长陈力瞥了一眼杨子轩苦笑：小子还是太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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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五十七章，唯一被选中的！
随后，卓立华又强调，各级各部门要齐心协力抓好当前的灾后重建，要恢复基础措施，保证三通，要保证灾民有饭吃，不饿伤冻伤，有地方住，有衣服穿，有医疗，要组织灾民生产自救，各级相关领导必须及时下灾区一线看灾情，询问灾民安置情况，以及生产自救方法，继续做全省救灾工作的“排头兵”。
随后，省直机关负责人和广陵市委市政府负责人展开讨论和谈话，但是以陈力为首的省直机关负责人，始终不松口，对广陵具体的支持力度究竟有多大。
杨子轩让宋静聪统计了一份广陵急需的物资和部分资金，梳理出过来给卓立华，让卓立华心里有个底儿。
视察之后，杨子轩争取到一个单独向卓立华汇报工作的机会。
卓立华在下榻的宾馆会议室，单独接见了杨子轩。
杨子轩先问候了一番，他和卓立华有过几次接触，不拘谨，倒更像是老朋友的关系。
卓立华喝了口茶，笑道，“你小子是纯粹是想给我下马威是吧？就不能让我安安心心的视察一下工作？”
“立华省长，您这话可是有点语病，这到处都是灾民，您还想安安心心的，怎么也得抹一把泪吧？”杨子轩坐直了身子，身体向前微微倾斜。
“你这小子，还挑我语病来了？”卓立华笑骂。
“广陵如果不是真缺钱，我也不敢开这个口啊。我知道您一直对我，对广陵关照有加。我这不是没别的办法了吗？”杨子轩一副耍赖的姿态。
卓立华放下茶杯。留半片茶叶在嘴里咀嚼。冷笑一声，“别装可怜，别的地市那么惨，都没开口要钱，你广陵能惨得过别的地市？做人不能太自私，杨市长。别以为我给广陵关照过，就会一直照拂着。再说了，我之前那能叫关照吗？我从来都是一碗水端平的。”
“省长。瞧您这说的。我的行为确实有点过分，您大人有大量，这是我不对，我给您倒茶赔礼道歉。”杨子轩站起来给他倒满一杯茶。
“别！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我可不想被你坑了。”卓立华直接叫停了他的动作，自己给自己倒茶。
“对对，我说错话，省长您向来是一碗水端平的，怎么可能对广陵。对我特别关照呢？一定是我理解错了。”杨子轩坐下来，忙说道。
“行了。你小子别在这装模做样了，说说你的真实想法吧，你想借着向省里要钱，玩什么手段？”卓立华品着茶，按照以往，他对杨子轩的认识，这个小子很狡猾，千万不能被他的表面给蒙骗了。
“省长，我是没别的想法。就是缺钱。”杨市长瞪大了眼睛，一副无辜的样子。
“想拿钱，就给我说老实话。”卓立华瞪着眼，过了半响，方回答，“你难道就没存着别的坏心思？”
“我能起什么坏心思？何况，就算我存什么坏心思，还能瞒得住您的双眼吗？省长。”杨子轩这话又拍了下卓立华的马屁。
卓立华想了想，确实想不到这个家伙能拿这个做什么文章，只能半信半疑，“省里确实不能开个口子，我跟志温省长商量一下吧，鉴于你们救灾有功，可以适当开大一点口子，两千万就甭想了，打个半折的半折，让省直机关各部门凑个价值五百万左右的物资和资金吧……”
“这缩水也太严重了吧？”
“那你要还是不要啊？”卓立华斜睨着他，冷笑连连。
“要，要……”杨市长忙不迭点头说道，先拿到手再说，蚊子肉也是肉啊。
”那就这么定了。”卓立华说完站起来，说道，“你小子最近锋芒有点露了，招惹了省里一些人不满，千万要小心啊……”
“省长您放心，我向来高调做事，低调做人。省府办会议的情况传出来后，我压力也很大，您也知道我是无辜了，还要先感谢省长您对我的支持。”
杨子轩退后一步，感激说道。
其实这也是等于变相告诉卓立华：你在省府办公会上帮我说话，我铭记在心了。”
“行了行了，在我面前就不要说套话，废话了，继续做好目前手头的工作，不要让省里失望，我希望你能够继续有新的思路出来。”卓立华边走边说。
送走了卓立华一行人，李焕凑了过来，笑道，“听说市长您在给卓省长汇报中，直接要钱了？”
“消息传得真快。”
“这可是打造您形象一个好时机，我打算今晚让电视台放到广陵新闻头条，还有您亲自向省里要钱的姿态，得让大家知道，您觉得如何？”
“这个你们宣传系统，我不参与。”杨子轩食指敲了敲桌面，形象塑造是一个系统性工程，杨子轩前世就是这方面能手行家，李焕才算摸到边上。
“行行行，我现在就去安排。”李焕说完，又问道，“对了，市长，向省里要钱的情况怎么样？”
“目前不是很乐观，省里要一碗水端平，不想厚此薄彼。不过我在等，等一个契机。”杨子轩笑了笑。
李焕登时明白，“原来早就掌握在您手中？”
“掌握谈不上，赌一把而已，就算输了，也没什么。”杨子轩微微一笑。
看着杨市长神秘莫测的笑容，李焕感觉自己越来越看不透他了。
“王震龙的事，你一定要上心。”杨子轩再次强调了一下。
“我已经打了报告到省里，但是据说省里卡住了，压着到现在都还没回复。”李焕苦恼说道。
正说着，李焕就接到秘书电话，李焕告了罪，出去接听，不一会儿就兴奋进来，“市长您真是赌对了，中央的宣传部和武警系统那边，点名把王震龙树立为全系统的典型示范，通知已经发到省委去了，全南苏就王震龙一个……”
杨子轩依然是淡淡的笑容，仿佛早就猜到一样。
“我真是怎么都没想到了。果然信市长您是没错的，这可是大大涨我们广陵宣传部的面子啊。”
“你先回去准备一下。”杨子轩拍了拍他的肩膀，“过后，敲定王震龙，肯定会有武警系统的领导和上级宣传部的头头下来，中央级别的不一定来，但是省级领导肯定要来了。这也是一次让上级部门沟通了解广陵宣传部的好机会，接待工作，一定要准备好。”
“一定不负所托。”李焕经过开始兴奋，就开始思考这里面的作用和意义了。
李焕前脚刚出去，毛西溪，宋静聪纷纷过来了解情况，大家都好奇杨子轩为什么像是能够料到王震龙能被中央两大系统看中了……
大家只是纷纷猜测：
武警口和宣传口是风马牛不想干的两部门，能把这两个捏合在一起的，推出一个“典型宣传”，肯定来自更高领导的授意。
那岂不是说杨市长和更高领导都有联系？
有些人想到这一层，后背脊梁冷汗直冒，有些人没想到这一层只是迷惑。
但是真实情况，只有杨子轩自己明白。
他并没有内幕消息，更加没有高层渠道，他这次一意孤行提王震龙出来，其实是因为他了解梳理过前世经历的几个部队主要负责人治军思路，当今部队主要负责人治军思路，强调国家主权和安全，要求部队在道德，政治各方面成为社会群众的榜样。
说白了，就是偏好宣传军人成为全社会学习的典型。
刚好武警部队在今年年初就有过一次重大的领导体制调整，武警部队在全社会的名声还不显，梳理今年宣传情况之后，发现并没有大规模树立武警正面形象，但武警在内卫上的作用和地位，肯定会越来越强，越来越受到重视，他觉得这可能是搭上这次顺风车的一个契机和机会。
这只是建立在周密猜测上的推断，所以才赌了一把，幸好，他也赌对了。
前期的宣传资源没有白费，此后会有中央级的媒体资源在他身上投放，受益的也包括广陵武警系统全部人。
就连救灾中其他表现突出的人员，都可能被中央级媒体挖掘出来。
当然，他此举还有一层更深的目的。
这才是他跟梵清丽所说的“大局视野，全盘考虑”。
之前对王震龙被提为典型有异议的人，迅速转变口风，大声称赞宣传部选人得当。
但是很多了解内情的人都知，这是杨市长亲自拍的板。
……
金京经过雨雪灾害之后，全城像是被大水清洗过一样，格外的安静，干净。
卓立华伫立在木窗前，眺望远处层层叠叠的楼层，脸色凝重，听完秘书汇报，“你是说广陵武警系统有个救灾同志，被中央的武警口和宣传口亲自点名为典型？”
“是的，刚苗玉龙同志通过省委办转发省委宣传部的通知，传达到各级单位了，近期会通过省委党报《南苏日报》号召南苏各单位学习王震龙同志在这次救灾行动中展现出来的不畏苦难，不畏困难，心里牢牢装着群众的精神，他是南苏唯一被选中的。”
第二更到！(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五十八章，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
大雪慢慢消融，城里一片静寂，目视苍松历冬犹青，卓立华缓缓转过身来，“有补充的消息吗？”
坐在卓立华今日的位置，看待官方消息，更看重背后的东西。
做为省部级领导的秘书也更要注重挖掘背后的东西。
秘书往前一伸，说道，“苗玉龙同志不是很满意这个人选，但这个是上级部门指定的，他也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卓立华蹙着眉头，他之前没关注广陵树“宣传典型”的事，没想到也搞出这样一番大阵仗。
他迷惑了。
“志温省长请您过去，商谈拨救灾款的事宜。”没等卓立华慢慢梳理这里面的关系和情况，秘书又一声提醒。
卓立华办公室和陈志温办公室不在一层，走过长长的甬道，新大楼装了电梯，但是卓立华很少会去挤电梯，除非只有他一人做电梯。
卓立华在省府大院，以“不好糊弄，不好相处”著称，他不喜欢坐电梯时候，一堆人和他平起平坐的感觉。
他身高不算特别高也不算矮，但省府办比较重视形象，很多比他高的，站在电梯里俯瞰的滋味，他不喜欢。
秘书知道他不喜欢坐电梯的性格，跟着他爬扶梯，直接走到省长办公室。
卓立华进门，陈志温不托大，放下笔，站起来，和他握了握手，“方才批阅你转过来广陵请求资金物资支援的报告，特请你过来共商共酌。”
卓立华坐了下来，董长麒奉上茶。“在广陵听取汇报时候。广陵的子轩同志请求省里给予资金和物资支援。我回来便收到各部门打上的报告，所以一起汇总了，呈递给省长您。”
陈志温再次翻阅了一下汇总过来的报告，脸色渐渐沉重，“这次雨雪灾害对全省经济造成了不小的损失，中央昨天调低了南苏了今年的经济增长目标要求，但是我们不能松懈，还要一鼓作气。尽量完成既定目标，对各地区及时提供资金物资帮助，确保他们完成今年既定的经济目标，这是必须要做的。”
“我同意省长看法，省里就算勒紧裤带过日子，也得给各地市输血。这个是大方向已经很明确。现在问题是，各地市经济发展状况不同，自救能力有差别，受灾面积不同，给予援助的力度是否也应该有差别呢？”卓立华倾斜着身子。语气凝重。
陈志温点了点头，“不错。正应该如此，关键这个分寸该如何拿捏？我看要不这样吧，立华你和省府办公厅一起商量一下，拿出一个具体援助方案。”
卓立华目光一扫，刚好扫到了省委办公厅转省宣传部那个“立典型”的红头文件，立刻就明白：陈志温也在为这个文件背后的含义，操碎了心。
卓立华此时感觉深深的蛋疼：那个杨刺头难道是早有预备的？
拿到这个红头文件，别人看不到背后可能蕴藏的含义，但是怎么可能瞒得住卓立华，陈志温，朱礼和这几个巨头呢？
广陵和中央之间微妙的关系，一直装在省里两位大佬心里。
因为中央的同志很少会关注干涉南苏发展，更别谈干涉广陵，更多注意力放在全国性全局性的发展，放在党内，放在黄浦。也从来没有任何迹象显示，中央关注过广陵。
在南苏这么多常委中，真正重视广陵的，就只有陈志温，朱礼和，还有一个情况比较特殊的卓立华。
卓立华所在的派系，本身就和中央有一定渊源联系。
所以就算苗玉龙拿到这份红头文件，也只会认为杨子轩是不是有上层渠道，是不是运气太好？
但是卓立华，陈志温，朱礼和这些人不一样，他们会有更多猜想。
是不是上面开始关注广陵？
这才是他们关注和猜测的。
杨子轩其实也不了解上层领导怎么想，但是他是一个“利益最大化”的人，一块钱要掰成两块钱花。
把王震龙提出来只是第一步，第二步就是央级宣传口敲定王震龙为典型，第三步就是卓立华等人会联想会猜测，第四步就是卓立华面前要钱，杨子轩没想太长远的事情，中央是不是真关注广陵发展？不重要，他也不关注，就算中央关注一个地级市的成长和发展，这种雷霆雨露也很难直接恩泽到他头上，恩泽到广陵头上。
90年代之后，地方发展自主权加大，同样也意味这中央直接干预地方发展政策减少，就全国而言，中央已经很少会像80年代那样，直接干涉和给予大政策扶持一个地级市成长。
一个地市要成长，只能紧紧依赖省里的资源，或者想办法到京城“跑部钱进”，只有自下而上的求发展，没有自上而下的政策“拔苗助长”。
所以，杨市长一开始，只是想在卓立华还有陈志温，朱礼和这些人心里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只要他们有这种猜测，广陵这次“要钱”就可能成功了。
杨市长也是穷疯了，才敢冒这种险，因为广陵太缺钱了，没有省里的援助，这一关就算熬过去也要伤筋动骨，这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杨子轩这一番让人眼花缭乱的操作，也是卓立华深深蛋疼的地方所在，他不知道这家伙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但是毫无疑问，杨市长这次成功了，成功在卓立华，陈志温等人心中埋下了一颗“让人焦虑不安的怀疑种子”。
陈志温想到的第一个办法，就是踢皮球，踢到卓立华头上。
他不想去操这种心。
卓立华也想踢皮球，但是他不知道踢给谁了，难道踢给同样有“怀疑之心”的朱礼和吗？那是嫌命长的做法。
卓立华很郁闷的从陈志温办公室走出来，秘书见大老板脸色阴沉，不敢乱说话。
“方石，你先出去一下，我安静一下，下午把叶宗良同志叫过来，我和他研究一下对全省各地市的援助方案……”卓立华挥了挥手。
方石同志通知了叶宗良之后，就找到了陈力，老板有烦恼，他要想办法去揣摩，如果揣摩不到，他这个秘书也快做到头了。
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卓立华这次去了一趟广陵，难道和广陵那个杨刺头有关？
他第一个找到的国土厅长陈力。
卓立华分管国土厅，陈力和方石很熟，两人称兄道弟。
两人在省府大院附近的一家宾馆汇合，陈力穿着一条大裤衩，刚走到桑拿房外，见到方石，摆出一副笑脸，邀请其一起蒸桑拿。
方石欣然同意，换上一条大裤衩，桑拿房只有他们两人，方石就问起广陵发生的事。
方石那天因为被卓立华打发去干别的活儿，所以没跟随，不了解。
“我看老板似乎有心事。”
“很可能是被杨子轩那个臭小子闹的，那臭小子太大胆了，当面汇报工作，还狮子大开口的向立华省长要两千万的援助资金，真是狂妄无知自私到极点了。”陈力本来对杨子轩印象不好不坏，但是因为杨子轩当面要钱那事，他对杨子轩实在提不起好感。
“两千万，他还不如去抢？”方石吃了一惊，这年头两千万可不是小数目，“全省受灾地市也差不多有七八个，如果全省一碗水端平，那省里就要掏出一个多亿，省财政哪里有这么宽裕啊？自从分税制改革之后，省里的可支配的财力可远不如以前。”
“所以我才说那臭小子，无知狂妄，仗着立华省长给他在省府办公会上说了两句好话，仗着自己这次救灾得力，就蹭鼻子上脸了，敢狮子大开口的向省里要钱……”陈力摇了摇头。
“陈哥你怎么打算？”
“听说立华省长事后找过他单独谈话，他收敛了一下，我国土厅顶多援助十万，物资和资金加在一起，多的没有了。”陈力摇了摇头。
“十万那真是杯水车薪，不过也好，教训教训那个小子，我在省里时不时也能够听到他的恶名，前段时间广陵出了好几个大案子，听说背后都有他的影子，这个人，很能搅起风浪。”方石突然想起什么。
“得罪的人可不少，集资案的事情，也是他捅出来的，省里恨他的人可不少。”陈力缓缓说道。
“立华省长比较欣赏他，私底下称赞过他好几次，说他有大智慧。”方石有些苦恼，还有些嫉妒。
“他搞经济确实有两把刷子，就是平时做事，都不按照常理出牌，很有点横冲直撞的感觉。”陈力说道。
“立华省长该不会真的因为他要钱的事情烦恼吗？”
“两千万不是小数目，就算立华同志愿意，志温省长也不一定点头，虽然杨子轩和志温省长关系密切，但是志温省长做事公道，很少对广陵特殊照顾的。”陈力蒸得浑身都是汗，“我看这两千万能给五百万都算对他厚道了。”
再次声明：这只是一个平行世界的虚构故事，不要对号入座。
第一更！喜欢兄弟姐妹们有个愉快的周末。
晚上还有一更。(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五十九章，开小灶！（第二更）
微妙的氛围，在省里发酵。
几大巨头之间都弥漫着各种怀疑和猜测。
而始作俑者杨大市长，此刻正省城的“没名酒吧”和蔡震源市长喝酒，却见他闷闷不乐的。
杨子轩肘子捅了一下他肩膀，“怎么救灾工作没搞好，被批评了？”
蔡震源想起这事儿就烦，指着他鼻子笑骂，“可不是？我挨批，你却出尽风头了，高兴了。”
杨子轩喝了口水，“是不是又被你家老头子唠叨了？”
“何止是唠叨，简直就是饭前的苍蝇，见一次烦一次。说我救灾也没见有什么亮点，泡妞又不行，哪像你救灾也能够救出一大堆故事来，恨不得你才是他儿子，我只好滚一边凉快去。”蔡震源愤愤不平说道。
“救灾你不如我，这点是事实。但是泡妞你应该甩我好几条街，这条街上多少黄花闺女为了你留下过悔恨的泪水？”
“我呸，在这条街找黄花闺女，和那啥，潘金莲跟西门庆说她是处一样可笑。”蔡震源没好气说道。
“火气这么大啊？”
蔡震源朝杨子轩笑骂，“你到酒吧喝两口水，不觉得太装了吗？把上次那瓶清酒喝了我这火气就消了。”
“你可别祸害我，中午我还得到省府大院那边面谈呢。”杨市长可不干
“还以为你专门过来陪我消遣呢。”蔡震源摇了摇头。
“你是副市长，管自己那一摊事儿就好了。我是市长啥都管，上要防狼下要防盗。哪能像你这么悠闲……”
“问你一话。那梁溪那位新来的副市长。储备市长那个女同志，真和你有一腿啊？”
“喂喂，怎么说话呢，这么难听？什么有一腿，那是新时代纯情男女恋爱关系了……”
“看来传言不假，她果然是你老相好，我家老头子还叫我甭管什么传言，尽管去追。说什么，追上了，我这辈子可能就少奋斗十年，连带他老头子也能捞点好处……”蔡震源斜睨着眼。
“咳咳，你这话我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杨子轩没好气说道。
“不过我看你不好把握，君汝和林若水，你到底选谁?我在这里撂下话了，你要是选那林若水，我就去继续追君汝了，你别说兄弟挖墙角了……”蔡震源依然不死心说道。
“你喝醉了。”杨子轩看他醉眼惺忪的。
“别。当然我可以不追，不过你帮我忙。我最近看上了另外一姑娘，挺有感觉的，不过不好对付和下手，你帮我拿下，我就不管你这摊烂事了。”蔡震源这才亮出自己的真实目的。
“行啊。”杨子轩毫不犹豫应承下来，“能入你法眼，怎么会不行呢？”
“男人啊，千万不要说自己不行。”蔡震源摆了摆手，却听见门外传来银铃般一串笑声，给杨子轩打了个噤声的动作，“来了。”
却见穿着各自秋装的漂亮女孩儿，带两个漂亮的女伴，分列左右，走了进门，瞥了一眼蔡震源，眼神闪过一丝厌恶，直接到吧台另外一边坐了下去。
杨子轩一看多半是没戏了，便问，“最近省里有什么传闻你知道？”他找蔡震源也想了解一下省里的舆情，最近广陵发生了这么多事，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在广陵消息渠道终究要闭塞，但是蔡震源在省城就不一样了。
“你别打岔，先办正事。帮我想想怎么过去搭讪？”蔡震源一副初哥的样子，看样子真像情窦初开的小青年了。
“得了，你就别装纯情了。”杨子轩低声在他耳朵说了句。
蔡震源眼睛一亮，“这招行。”看到那女孩两个女伴不知道去哪儿了，径直走了过去，挨着那女孩身边，指着旁边的沙发空位，“这个位置没人坐？”
“对的。”
“那我可以坐下吗？”
“可以，不过如果你坐下，我的这位置也会没人坐。”那女孩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杨子轩在不远处差点没笑喷，看来蔡震源这次是遇上对手了，见他尴尬的愣在那里，也跟着走了过去，朝那女孩笑道，“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是啊，所以我再也没去你说的那里了。”
蔡震源心里笑喷，真是五十步笑百步，看到杨子轩吃瘪，他心理总算平衡了些。
“不过，你比他靠谱一点，如果你想坐下的话，就坐这儿吧。”没等蔡震源反应过来，那女孩一拍沙发，示意杨子轩可以坐下。
女孩子见杨子轩穿着朴素，戴着鸭舌帽，有些学生气，见他挠头还有些不情愿的样子，以为他蔡震源唆使过来的，对杨子轩笑道，“你还在读书吧？别跟他学坏了，他是有坏的资本，人家有个好老爹，你可千万别学他，我看你本质还是挺好的。”
蔡震源感觉深深的蛋疼，这杨子轩装起嫩来，还把这个刺手的女孩给骗倒了？还有没有天理啊？
杨子轩一阵无语，不过还是点了点头，毕竟这女孩也是一片好意。
蔡市长一肚子怨气，只能回到原位，看着杨大市长在几个女孩中间装模作样的样子，心头想死的心都有了，刚想过去揭发杨大市长的恶行，却见杨大市长在几个女孩怂恿之下，秀了下钢琴技艺，弹了许菁新曲，几个女孩儿眼神都是炽热的，蔡市长更是傻了眼。
杨子轩看了表，时间差不多了，互留了电话姓名，杨市长自然不留真姓名。
上了蔡震源的车，让他送到省府大院，把联系姓名和电话递给了他。
“我这次真是引狼入室。”蔡震源一路上喋喋不休。
“是个好女孩，不认真就别糟蹋人家了。”杨子轩笑骂。
蔡震源瞥了一眼，名字叫素清，赶紧抄下电话，说道，“你这话什么话，对了，你这装嫩的本事炉火纯青，什么时候教我两手，你不去拍戏，这是可惜了。”
到了省府大院，两人挥手作别，杨子轩在门卫处报了姓名，门卫确认了，放杨子轩进去，叶宗良不在大院，董长麒亲自出来迎接。
直到杨子轩走远，两门卫才嘀咕，“这小子什么身份，平时眼高于顶的董秘书，都亲自出来迎接，有些省领导过来，都没这种待遇呢。”
“别乱说话，小心传到董秘书耳朵里。”
杨子轩直接去见陈志温，敲门而进，陈志温让他坐下，董长麒很快送水过来，然后掩上门。
“这次叫你过来呢，主要是想跟你谈谈救灾的情况。”陈志温喉咙有些嘶哑，咳嗽了两声。
“省长这是风寒感冒了？”
“这几天温度转变大了些。不碍事。”陈志温点了点头，没岔开话题，“广陵这次救灾呢，表现突出，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我就说几点吧，这个王震龙作为宣传典型，是怎么回事？我听说在刚开始的时候，你们内部就有反对意见，最后是你力排众议，点名要的？”
“是的。”
“我想听听你的理由。”陈志温目光登时锐利起来，要看破人心。
“理由呢，其实我当时也没多想，这次广陵大规模使用武警力量，本来在省里就引起不小的争议，但是在这次救灾行动中，武警部队确实发挥了很大的作用，我觉得应该让广陵人民认识到这样一股力量，知道这样一股力量，至于市内其他救灾同志，以后还会有机会露脸亮相，综合考虑下，就敲定了王震龙……”
“没有别的原因了？”陈志温眼神闪烁。
“没有了。”
陈志温见杨子轩不像是作假，那这次就是他“瞎猫碰上死耗子”，真的就是运气成分居多？
陈志温有些欣慰，又有些失望。
“你直接在汇报工作中，向省里要钱，这种行为有点过了。”陈志温站了起来，在室内踱步。
“这也是我实在万不得已，希望省里能谅解。”
“谅解你没问题。但是不能有下次。不然这个头开了，就没法刹车了，以后下面人人都像你这般向省里讨钱，省里的工作还怎么做呢？”陈志温话说到后面，脸色更加凝重。
“我行为确实有些狂妄，但也是被逼无奈。”杨子轩眼珠子一转。
“你不要跟我耍滑头。你必须要承诺没有下次。”陈志温声音严厉。
杨市长只能老老实实的承诺。
“省里可以给你两千万，但不会全部是资金，也有一部分物资，而且这两千万不能全部通过援助的方式发放，你想想怎么发放。”
“省长，广陵其实有好几个项目都缺资金，要不以项目资金的形式，划拨过来？”杨子轩早就想到这一步的，此时不和盘托出，更待何时？
“这个办法可行，但是要低调，不然其他地市可能会不满，这等于给广陵开了小灶，泄漏出去，会影响省府威信，指责省府偏心……”陈志温认可杨子轩的说法。
“嗯，这个我会尽量保密。”杨子轩点了点头，就算陈志温不强调，他也会让嘴巴严严密密的，不然以后休想再从省里开到这种小灶。(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六十章，一张底牌！
从省府大院出来，已经是晚餐时分，杨市长让在城里转悠老刘开车过来，突然心念一动，报个地名。
老刘到省城几趟，已经摸清楚省城的路线，知道大概的地名之后，开着车子过去。
更细的地名就不知道了，问了路边治安岗，开到了一处小区。
小区是新建，不过比较偏僻，小区铭牌上刻着：祥苑教师公寓。
杨子轩把早已经准备好的养身子的补品和礼物，准备好，提在手中。
“请问郑婷婷小姐在哪里单元？”
“你们是？”
“我们是她先生的同事，特地来看看她……”杨子轩一副人畜无害的姿态。
“左转第二栋三楼302单元，就是她的。”
杨子轩道谢了一声，让老刘跟着，径直走到那单元，摁了下门铃，一张漂亮的脸露了出来，脸上有淡淡的斑痕，但是依然难以掩盖她的姿色，看得出年轻时候，也是个挺漂亮的女人。
“你们找谁啊？”
“请问您是樊市长的夫人吗？”
“你们是什么人？”那女人脸色大变，“我不是。”说着，就要关上门了。
“是这样的，我们都是樊市长老下属了，受樊市长的委托，送点补品过来，请您收下，我们其实没有别的恶意，只是希望樊市长呢，以后多多关照我们的工作。”
那女人一听是上门送礼“跑关系”的，脸色稍微缓和，脸上还是有些怀疑。“我怎么没听他提过？”
“我们也是冒昧拜访。希望您能见谅。”杨子轩镇定自如的说道。
见杨子轩手中所提东西价值不菲。各种进口食品，郑婷婷也是识货之人，眼尖就能判断杨子轩和老刘手上提着的两袋东西，价值还几千块的，包装还是金京的友谊商店，这年头友谊商店都是昂贵进口产品扎堆的地方。
“先进来吧。”郑婷婷说道。
房子应该是教师分房分下来的，三房一厅，面积颇大。杨子轩扫视一下，心道这个樊康手腕还是挺强了，给自己情人拿下这么大的一个房子，郑婷婷呵斥了几声保姆不给孩子穿新衣服，亲自招呼杨子轩两人，去厨房弄热水泡茶。
杨子轩和老刘忙说不用了，但是郑婷婷坚持说要，等郑婷婷去厨房，趁着保姆不注意，老刘按照杨子轩的吩咐。手疾的给房子照了几张相片，又给那小孩照了几张相片……
等周婷婷端水出来。老刘又缩回相机，藏着厚厚大衣下，杨子轩和老刘一副受宠若惊的姿态，然后站起来，赶着要走，郑婷婷还拉扯着两人要他们把东西带走，两人忙说不用了。
最后郑婷婷也不强求，放两人走了。
等杨子轩和老刘两人走远了，郑婷婷心头渐渐升起了一丝怀疑，两人来送礼，怎么连名字都没报上呢？要是这礼要是没有名字，那不是白送了？
郑婷婷一想又觉得没什么问题，说不定老樊心里早已经有数了，这么一想这礼物，她又收得坦然了。
出了小区大门，老刘一直都没露出马脚。
“怎么样，今天做个间谍？”杨子轩斜睨着他，笑道
“感觉良好，我好像天生就有这方面的兴趣。”老刘兴奋得搓了搓手，拿着手里的迷你相机，他最近迷上了摄影，杨子轩便让他捣鼓各种摄影器材。
这也是杨子轩开始渐渐的培养他，老刘也很配合。
随着杨子轩地位越来越高，受到各方面的关注越来越多，需要了解的信息越来越多，老刘的定位也在改变。开始仅仅作为杨子轩的司机，但是慢慢扩展到保护杨子轩人身安全的保镖和警卫，现在更是要作为杨子轩身边的各类情报信息收集人员而存在。
为此，老刘还特地跑去涅磐软件跟他们学点电脑的基础知识，杨子轩一直让老刘物色他以前部队的一些老战友，看有没有退役转业的在信息化通讯这方面有突出才能的人才。
秘书在明处帮杨市长收集各类信息，老刘则在暗处帮杨市长收集各类信息。
不过杨子轩现在还不敢让老刘去对接“叶宗成”那条线，毕竟那条线是应该单独存在。
现在叶宗成和他的公司，更多作为“商业间谍组织”，为阳晨科技等一系列企业提供商业情报。
老刘在杨子轩身边呆得越来越久，越觉得这个年轻人，深不可测，未来潜力更是不可限量。
要一直成为他的最亲信的几个人，绝对不能放松自己，在闲暇之余，老刘开始不停给自己充电，根据杨子轩需求，学习各种东西。
“樊市长这次岂不是要气得吐血？”老刘准备找些冲洗店把相片冲洗出来。
杨子轩笑了笑却默然不语。
……
樊康拖着疲惫的身子回省城一趟，看看自家的孩子。
这段时间杨子轩出自风头，李艳青一度想借势吕青青和杨子轩对着干，最后证明并不可行，最近暂时偃旗息鼓，卫正风一度想借用省里的势力，和杨子轩扳手腕，最后也黯然收场，提前出局。
樊康本来以为李艳青是个可靠的盟友，现在看来，要对抗杨子轩依然不够。
这次救灾风波，和以往杨子轩出的很多风头不同，不仅仅在民间一片叫好声，在省内，在体制内都一片叫好。
而王震龙被列为典型，更是让人看不懂，甚至有人怀疑杨子轩有极强的上层关系。
樊康在市里的地位越来越被弱化，就连周立昌都无法给予他足够的支撑。
仕途迷茫，樊康一身疲惫回到家里，却见郑婷婷拿着一堆进口零食在盘里。
樊康皱了皱眉头。以为是郑婷婷买的。也没说什么。
郑婷婷也忘记跟他说这一茬事。
……
老刘开车回广陵。杨子轩缓缓说道，“这个照片拿到手，未必真的就有什么威慑力，只是有一天让樊康看到这些照片，可以在他心里头种下一根刺，就像是一把剑悬在他头上，让他时刻害怕，时刻惦记……”
这是一种心理战。这张牌握在手里，等于他可以牵制住樊康。
杨子轩并不是心血来潮，今日去就去拿到这张牌，更多是未雨绸缪。
一场硬仗才刚刚开始拉开序幕。
挂职副市长徐永贵年后就回部委，市政府这边将缺位两个副市长，另外随着卫正风到政协，金木林补位秘书长，市委班子将要面临一场新的洗牌。
鉴于分拆姜州的可能性，一旦姜州整体升格为地级市，将需要四套齐整的市领导班子。这对于省内一些有野心的诸侯们，将是一次极大培养提拔自己人的机会。
提前对广陵布局。就是对“未来”布局。
他这个市长更像是风雨中的扁舟，未来将会越发飘摇。
经过这次“操作王震龙事件”，省里的几大巨头，暂时不会有动他的心思，因为这三个巨头，都不知道，杨子轩是不是就是已经得到“顶层领导”认可的人？
如果杨子轩正是得到了“顶层领导”认可的人，他们贸贸然的调整杨子轩，将可能导致“顶层领导”对他们不好的印象。
所以，杨子轩知道自己的位置暂时稳固。
但是到了明年，这一切就极为难说了，变数太多，而且他这次冒险的操作，也越来越会露出马脚，朱礼和，陈志温，卓立华这些都是人精中的人精，怎么会一直被蒙蔽。
省里有人要提前布局。
杨子轩也要提前布局。
尽可能的拿到足够多的牌，才是杨子轩的目的。
回到市里，已经是晚上八点，杨子轩和李焕吃顿饭，吃过饭之后，武廷法给了他一个电话，说镇河纪委近日到省城省纪委做报告，省纪委不满意，苏云贵这几天到京城汇报工作，集资案清查工作暂时放慢速度，周杰夫这个主导的省纪委书记回到省城，亲自主持召开省纪委常委会议，做出全面撤回镇河纪委这一支“第三方纪委”的决定。
周杰夫约谈了武廷法，表示对广陵纪委的信任，充分肯定广陵纪委调查工作的细致和谨慎，绝对将经贸委常在山相关案子，从镇河纪委手中全部移交给广陵纪委，继续调查，并且勉励广陵纪委继续发扬独立调查的精神，不畏惧权威，早日把案子调查得水落石出。
周杰夫其实是话里有话。
陈志温上任后，对民营企业较为重视，实施了一段时间相对开放的管理政策。
朱礼和此前饱受本地保护主义的限制，虽然在区域发展理念上，和陈志温有冲突，但是在宏观发展政策的理念上，和陈志温较为一致，倡导较为开放的管理政策。
但集资案对南苏全省影响深远，集资案上纲上线之后，就是对陈志温领导的南苏省政府这种相对开放的管理政策的否定。
所以省内又有了一股保守思潮。
这股保守思潮，认为正是“朱陈政策”，才导致集资案的发展，进而严重影响南苏的经济发展，间接否定朱陈政策。
省委虽然在集资案早期就“站队正确”，但是也受到集资案一定的牵连。
杨子轩抽着烟，微微眯着眼。
现在看来，这股保守思潮，有两个策源地，一个是以周杰夫同志为首的省内保守老同志，一个是蔡品华同志为首的本地保守派同志。
周杰夫比较纯粹，他是计划经济时代走过来的老干部，甚至他成为策源地，也不是他所想，而是那些想表达自己的意见的，计划经济时代走过来的老同志，需要一个站在台前的人，需要推出一个人出来，周杰夫只是被推出来的。
而且周杰夫是这次调查组最为核心的领导者，甚至拥有直接向中央汇报的“权力”，这也是那批计划经济时代走过来的老干部看中他的地方。
杨子轩却知道，周杰夫此人十分清正，而且业务能力十分了得，虽然从计划经济时代走过来，但是理念并不落后，甚至更为理性，这次那批保守派干部，怕是找错人了。
查办这次大案，必然也会让周杰夫这个人的各方面能力，眼界，认识，都有一定程度提高。
所以，那股站在周杰夫背后的势力，威胁没那么大。
但是站在蔡品华背后的那股势力，就没那么简单了。
蔡品华本身就是一个颇有野心的人，杨子轩这次到省城，特意跟蔡震源汇合，想借此了解一下他家老头子的想法，却没机会。
杨子轩知道，省里这番变动，必然会波及广陵，只是时间问题。
周杰夫对武廷法这番话，多少也有敲打他杨子轩的意思。
不过这却是给他杨市长善意的提醒。
武廷法自然没猜想到背后那么东西，武廷法还以为周杰夫是让他提防杨子轩，所以武廷法这家伙回到市里，第一时间把周杰夫的话，透露给杨子轩……
他这点小算盘，杨子轩看得很清楚，无非就是想“邀功”，借此修复和杨子轩的关系。
眼界决定成就。
武廷法就是因为眼界太狭窄，看不到全省的浪潮，才一直挪不动。
杨子轩笑了笑，嘱咐他好好做好调查，市府这边全面配合。
从办公室出来，杨子轩碰到了从楼下上来的李艳青，笑了笑，“李艳青同志怎么也加班了？”
李艳青被杨子轩吓了一跳，“市长您都在加班，我们这些怎么安心在家偷懒呢？”
“最近不往省城跑了。”杨子轩这话一语双关。
李艳青勉强笑了笑，“市长您真是会开玩笑，我没事到省城干啥呢？手头还有一大堆工作没做好呢……”
“说到工作，我想起了一个事，救灾的时候，有人反应危房改造工程过程，有地方干部在执行市府政策的过程中，恶意侵吞挪用市政府拨款，这个问题，你有收到相关的举报信吗？”
“有的，有的，我正在梳理。”
“嗯，这个事情一定要上心，就算现在雨雪灾害过去了，但是没人知道明年会不会又来一场，危房改造工程刻不容缓，我不想再听到类似的害群之马还在做蛀虫。”杨子轩声音越发严厉。
今天有事只有一更！明天继续两更！望见谅！(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六十一章，新的联盟！
“市长所言极是，我现在就加班，把问题干部的名单梳理出来，严厉打击一切妨害市政府政策的行为和人员。”李艳青脸色又为难说道，“不过最近因为救灾，危房改造，下面不少部门，都喊没钱了，这个问题……”
李艳青这是当面向杨子轩要钱。
虽然杨子轩在汇报工作时候，直接讨钱的行为，在市里深入人心，不少干部都引为茶后饭后的谈资，认为杨市长勇气可嘉。
但是没有谁认为杨市长真的能够从省里拿到两千万。
就算拿到五百万，都已经是谢天谢地。
广陵在省内的地位一直不算十分重要，这次救灾工作虽然做得不错，但是省里估计也不太可能给予广陵极大的帮助，省里还是需要一碗水端平的。
“钱的问题，你暂时不需要考虑。”杨子轩语气冷静。
“有些干部惫懒，说见不到钱，工作没法做……”李艳青不依不挠，于杨市长面前纠缠不清。
杨子轩冷冷一声，“莫非你认为我是在许空头支票？”
李艳青心头一颤，“不敢。”
“几个片区，好像目前只有李艳青同志你这边的工作，问题最多，而且各种刁钻，周泰桃同志，樊康同志负责的片区都没有类似的问题反馈过来，你能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为什么吗？”杨市长这句话更是不客气。
李艳青心头更是大震，杨子轩这是反咬一口，要找她茬了。
本想刁难杨市长和耍无赖的李艳青。只能随意回应几声。灰溜溜的回到办公室。
巧合的是。余建中也在办公室加班，将杨子轩训斥李艳青一幕尽收眼底。
卫正风提前退居二线，对余建中影响不小，卫正风曾经算是他的主力靠山，如今靠山却倒下。
余建中惶惶不可终日，他羡慕李艳青能够攀附到吕青青这大树上。
虽然吕青青目前只是普通副省长，对广陵是鞭长莫及，但是人家背后有吕家撑腰。也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余建中和李艳青多年在市府被边缘化，一直都“抱团取暖”，如今李艳青攀上高枝，余建中有心掺和一脚。
李艳青气在头上，余建中却进来了，李艳青摆手让秘书出去，熄灭了一灯，在沙发上对立而坐，气氛有些**。
“那小子又欺负你？”
李艳青没有说话，默默倒了一杯红酒递给他
“刚才我都看见了。我感觉可以争一争。”余建中接过酒杯，看着杯中的酒。
李艳青眼神复杂。“这事不用你管。”
“艳青，这么多年，我可有坑害过你？你还会担心我把你当枪使？”余建中注视着她的双眼。
李艳青审视他良久，许久才蹦出一句话，“说吧，怎么争？现在那小子如日中天，就连我的大靠山都在省里吃瘪，挨了批评，你说我有何办法和他争？”
李艳青毫不掩饰谈论自己省里的靠山。
“吕家确实是一个好靠山，而且吕省长也是女性，更加偏爱女性干部，艳青你能够攀爬上这条线，是机缘，更是机会。”余建中抿了一口小酒。
“不过我猜你应该还没完全得到这位吕省长的信任吧？”余健中眼神有些玩味。
”放肆！”李艳青一拍桌子，瞪大了眼睛，“这不是你应该猜测和评论的。”
“艳青，这么多年，你脾气还是这么燥急。你难道不知道你一发脾气，就等于证实了我的话了吗？我们现在更加需要抱团取暖，同舟而济，而不是互相猜忌，再说了，今时今日，我有猜忌你的资本吗？”余建中摇了摇头。
李艳青脸色渐渐舒缓了下来，长叹了一口气，“你真的想和我抱团取暖？”
“这是我目前可以做出的最好的选择。”
“卫书记即便提前退居二线，影响力未必便会消逝，尤其你还在台前，你可以振臂一呼，收纳卫书记的老部下，成为他台前代言人，这不是更好吗？”李艳青眸子亮了起来，她虽然脾气暴躁，却不是傻子。
“我威信不足，凭什么让他那些老部下听命于我，何况，他也对我不尽放心。”余建中苦笑一声。
如果他挂了个常委头衔，确实有李艳青说的此种可能。
卫正风在退居二线之前和杨系干部火拼，已经彻底得罪杨系干部，即便杨子轩能够和卫正风“一笑泯恩仇”，部下之间也要不死不休，寻找新山头是必须的。
但是余建中在市府话语权太小，想成为他们新山头，确实很难。除非余建中自己也找到新的大山头。
李艳青沉默了一会儿，“市内会有新的格局调整，卫书记退了之后，这个副书记位置争夺，进入了白热化阶段，肖立兴同志，武廷法同志，都是有力竞争者，你现在先去走走他们的门槛，不比来找我好？”
“现在关于副书记新人选，有各种说法，有人说肖立兴，武廷法，甚至有人说穆英，李焕，当然主流的看法，新副书记会空降，而不是市内提拔。你说我个个都要去拜一次山头？我余建中还不是三姓家奴，见个常委就要装孙子吧？”余建中也爱惜羽毛。
站队这种东西，不是滥就好的。
墙头草，永远不受待见。
“这么多年，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你还是不信任我要和你抱团取暖的诚意？”余建中叹了口气，似有无尽伤感。
“那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一说。”李艳青总算相信余建中和她正式结盟是有诚意的。
“我帮你分析一下你现在的问题。”余建中见说服了李艳青，就打算把自己所想都抬出来，“吕青青应该还在考察你，你还没真正进入她的圈子，这次雪灾中，你太急着把她搬出来压杨子轩，结果就是她在省里挨批和吃瘪，想要挽回这段关系，恐怕要花费一点心思。”
李艳青心头一紧，“你继续说。”
“她在省里吃瘪，如果你能帮她挽回面子……”
“你这不是废话，我还能去找省政府理论去，把责任揽在我身上，不要怪罪吕青青省长？”李艳青没好气说道。
“无须这样，你可以如此。”余建中低声献上一计。
……
办公室里，看着窗外的冬日阳光，投射到地面，耀眼夺目，杨子轩心情顺畅，离过年越来越近，街上已经有喜庆气氛，转身，案头广陵日报报道继续大篇幅报道杨子轩救灾事迹二三事，在义州身先士卒救起灾民，极力渲染杨子轩成为一个“爱民如子的市长”。
这是李焕亲自操刀牵头搞的“形象设计工程”，不是杨子轩爱好作秀，但是一个好名声，确实是必须的。
李焕如此积极不是没有原因的。
卫正风退居二线的任命正是下来了，下午就要宣布，但是新的市委副书记人选却没一起下来。
说明省内对谁来当广陵新副书记，还没有定论，也没达成共识，还处在博弈中。
这种博弈，不是广陵人能够参与的。
但是广陵好几个常委，都有入场的资格。
按照资历而言，竞争力最强的是纪委书记武廷法和政法委书记肖立兴，两人在常委中排序本来就靠前。
其次，宣传部长李焕，组织部长穆英。
李焕挺热心的，一大早就到他办公室来，问他对这番报道可有意见？
“报道非常好，没什么瑕疵。”杨子轩招呼他坐下，看了看表，说道，“半小时之后我要参加一个活动。”
李焕坐下来，低声说道，“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老卫退居二线，这副书记位置就空出来，市长您看值不值得争一争？”
杨子轩早就料到他这个句话，叹了口气，“值得争一争。”
理论上确实值得争一争，姜州明年一旦分拆成功，这书记市长都是正厅级干部，从广陵常委中提拔的可能性极大，在早期撤地建市的过程，书记市长一肩挑，更是屡见不鲜。
“那市长您是支持我去争一争？”李焕心一热。
杨子轩却摇了摇头，“值得争，却没法争。”
李焕眼神渐渐黯然，他知道杨子轩说的是事实，别说这副书记有空降的可能性，就算不空降，也有武廷法，肖立兴排在前面，尤其是武廷法，资格老，而且纪委书记本身就排名靠前，兼任专职副书记例子不胜枚举。
“老李啊，不要在意一时得失，这未必就是一条好路子。”杨子轩叹了口气，“如果走的还是老卫的老路，那这副书记，不做也罢。”
李焕虽然心有不甘，但是杨子轩所言在理，也无可奈何。
巨大的横幅，打着“危房改造工程第二轮启动仪式”的红布白字，挂着市政府一号牌的奥迪100到场，杨子轩正是来参加这个启动仪式，并且做重要讲话，却发现场中安排的两三百个座位，只零零散散的到了五六十个人，中间空出了一大片……
会场后面，广陵电视台，省电视台，市内各大媒体都已到场。
杨子轩，周泰桃，宋静聪，李义东等人登时脸色都变绿了。
宋静聪怒可不遏呵斥会议现场的负责人，“到底怎么回事？怎么缺席这么多人？纯心给市长好看是吧？”
第一更！晚点还有！(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六十三章，缺钱引发的风暴！（第二更）
杨子轩脸色冷冷的，默不作声。
那负责人战战兢兢，“秘书长息怒，这事儿，我也是刚收到消息。”
“都不来是什么姿态，都想造反是吧？”宋静聪气得浑身发抖。
杨子轩一拍他肩膀，“先别动气，了解情况再说。”
那负责人点头哈腰，脸带苦笑，“情况是这样的，很多本来要出席大会的人，其实都推托说危房改造工程，已经没钱了。”
“市里不是让各地财政先垫付，市里会统一补贴的吗？”宋静聪冷冷说道。
“问题出在这里。”那负责人苦笑一声，“各地因为地方财政先垫付了部分改造资金，导致财政账目资金不足，快到过年了，基层干部怨气沸腾……”
“那我怎么没见到下面有人反应上来呢？”
“因为各个片区负责的副市长，太尽职尽责，把下面的声音全部压了下来。”
杨子轩扭头朝周泰桃询问，“你收到过类似的反映吗？”
“确实收到过，不过没有这么夸张，很多地方干部都能够理解市政府这种做法，而且市政府明显为这个事情背书了，事后会筹资全额补回他们的支出。”周泰桃跟着苦笑。
杨子轩蹙着眉头，“所以今日这么多干部串联起来，不来参加大会，是想提醒市里，该补钱了吗？”
那负责人被这杨市长文问话，更是浑身颤抖，两片嘴唇打架。“是……是的……”
杨子轩沉思一会儿。“这个事情。市里有责任。不过，以这种方式要挟市府，太过分。”又对那负责人说，“等会开会之后，你帮我搜集全部没到现场的干部名单。搜集了之后，把名单交给静聪同志，静聪同志你直接把名单递给组织部。我会跟组织部进行沟通。”
那负责人浑身发抖，早听闻这个杨市长是个“铁腕”。“硬气”，“强势”的人物，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恐怕今日一起串联没来的干部，这几年的提拔都要受到影响。
“另外，你帮忙调查了解一下，到底是哪些干部在这次行动中，充当了骨干了，把首要分子找出来，胆敢公然对抗上级组织。目无组织，如此的桀骜不驯。还真以为没人治得了他们了？”杨子轩冷冷哼了一声。
杨子轩直接走到主席台上，会议开了之后，做了一番讲话，最后总结陈词，“各位同志，这次危房改造工程，意义重大，市里也很重视，希望各位继续把工作做好，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有问题，可以直接向我反馈，不过如果有人私底下搞小动作，那市里同样会不客气，收拾个别破坏政策秩序别有用心的不良分子。”
宋静聪对那负责人说道，“市长跟你说的话，一定要保密，不能泄露出去。”
那负责人点了点头。
“市长亲自吩咐的事情，我会跟进，你尽早把组织串联的核心分子调查清楚，汇报给我。”
讲话完毕，杨子轩随后离开，宋静聪，周泰桃跟在后面。
“这件事没表面那么简单。”上了车，杨子轩让周泰桃，宋静聪跟着上车。
“肯定有人在背后指使，不然一群基层干部哪里有如此胆识对抗上级组织？”周泰桃目光老练。
“要不要再安排几个人跟进调查。”
“调查可以，但是打击面千万不要太大，今日缺席的，都是基层干部中的部分骨干力量，以后很多政策还得依靠他们落实，如果把他们逼到对立面，肯定不是市府所愿意看到了，搞不好，这正是藏在背后那人的目的所在，削弱是市政府在基层干部的公信力。”杨子轩摁了摁脑门，真是一波还没平息，一波又来侵袭。
“我已经让那负责人封口了，千万不泄露。”
“世上没有不透墙的风，不要寄希望于他不乱说话。”杨子轩冷冷说道，“目前最重要的是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第一是尽快从省府拿到那两千万的资金，尽快给下面垫付的财政所全额补偿，第二就是走法不责众的原则，把首要分子处罚了。”
周泰桃点了点头，再一次佩服杨市长做事的果断，遇到意外，也绝对不犹豫，不拖泥带水。
宋静聪眉头却有一丝忧虑，“省里能同意给我们两千万？”
“这个就不需要你忧虑了，老周，你让工业部门拟定一部分工业项目，向省里申请申请工业资金，总计一千五百万。”杨子轩说道。
周泰桃，宋静聪立刻都明白了这里面的奥秘，但是谁都不会仔细去问，是什么原因。
肯定是杨市长和省里达成了什么秘密协议。了解太过于清楚，对自己有害无益。
世界上没有不漏风的墙，今日大会的事，立刻在市里传开。
更是传出杨子轩雷霆大怒的消息。
如日中天的杨市长，名声瞬间被打压了。
甚至有些基层干部，说杨市长是不顾基层干部的死活，也要“作秀”，甚至扬言这危房改造工程就是他杨某人的政绩工程……
谣言的来源无人知，但是这谣言来得十分凶狠，这股来自体制内部，而非民间的谣言，对杨子轩在体制内的名声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事实上，很多成功的政客，都十分重视自己的执政基础——基层干部的看法。
甚至有些极端的政客，直接认为基层干部的看法才算是“民意”，至于民间如何看，他们不在乎，只要党内，体制内的官声好，那么仕途就没太大阻碍。
杨子轩一直以来都十分重视执政基础。
一直致力于扩大经济发展成果，提高体系内的工资待遇水平，赢取基层干部的支持和理解。
但是这次“救灾”。确实在一定程度损害了基层干部的利益。
虽然赢得了上级政府的赞誉。赢得了群众的掌声。却恰恰对基层不利。
“能想出这个办法的人呢，必然是市政府里面的高手。”周立昌咳嗽了两声，他最近也感冒了，在办公室内会见了，刚被市委公开点名批评救灾期间“擅自离岗”的金木林。
周立昌不在家里，不在酒店，而是在市委办公室亲自接见金木林，是一个姿态。
他这个姿态是告诉所有人：批评金木林是集体决定。我服从，但是我个人是绝对支持金木林的。
“那我倒是猜出了是谁了。”金木林穿着西装皮革，形象不错，虽然受到批评，但是并不影响他的心情，忙着给周立昌倒水，让他吃药。
“你难道收到了什么消息？”
“我明日才卸任义州的一切职务，到市里任职，但是义州基层发生的事情，怎么能够瞒得住我呢？”金木林讨好说道。
“很好。我没看错你。”周立昌缓缓说道。
“应该是有人想争夺那副书记，担心杨市长会安排他的人。比如李焕同志，争夺了这个位置。打击杨市长的威望，让他自顾不暇，就没精力去插手副书记的人选安排了。”
“你能够看到这一层很不错。”周立昌满意的点了点头，“子轩最近确实太出风头了，有人看不过眼，想让他栽个跟头。”
又一夜加班，余建中和李艳青办公室相隔不远，李艳青特地支开秘书，让余建中过来。
“听说杨子轩今日在会场上大发雷霆，现在这消息传得满城都是。”李艳青嘴角含笑。
“怎么样，我献上的这一计不错吧？”余建中微微一笑。
“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样的计谋。让杨子轩都无可奈何，为何以前不见你这么机灵？”李艳青抽着女烟，压力过大，或者兴奋的时候，她也会抽烟，这在市府大院是一个公开的秘密。
“你自己没陷进去吧？千万不能被他查到实质性证据，是你在背后搞鬼，那我们两个都要遭殃。”
“我怎么可能留下把柄？”李艳青冷笑一声，“我只是对义州那些基层干部暗示了一下，之前危房改造的资金都是各地财政垫付，过年前，市政府可能没办法支付这笔钱，拖到来年，也未必能解决——这等于，市政府提前透支了基层财政所的钱，而且将要耍赖不还，最后市政府拿这钱给杨子轩做了一场秀，而基层财政所都要被坑到连过年的份子钱都没有……”
李艳青叹了口气，“我只是暗示了一下，就算对方录音，也不能从我那番话挑出毛病。何况我那日也向杨子轩反应过这个问题了，基层财政吃紧，要尽快把钱还给基层，不能占用太久，不然基层怨气沸腾，我提醒他了，他不当一回事，还拿官方套话来推搪打发我，我现在怀疑，他真的就是许诺一张空头支票了，大过年了，他去哪里找来千万资金补偿基层？”
“如果真是一张空头支票，你还算对那些基层干部有恩之人了。”余建中笑道。
“此计，真是一石三鸟，今日开会杨子轩大发雷霆的事情，已经在市内传开，有很多对他不利的谣言传出，说他不顾基层干部死活，也要去作秀，使得他在基层干部中的支持率大幅度下降。这影响绝对是深远的。”李艳青心情很不错，拿出轩尼诗，和余建中碰了下杯子，抿了一小口。
“宋静聪当场就安排人去搜集缺席的干部名单了。”李艳青突然想到了这个事。
“就算收集了又怎么样，法不责众，造成基层干部恐慌，把这些人逼到对立面，只怕以后市政府各项政策到了基层更加难以落实，他又不能替换掉全部的干部。”余建中冷笑道，“所以说，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不管他查不查，都是一件难过的事情。”
“看来这次用你的计谋，真是没错，以前是埋没你，杨子轩没欣赏你，没重用你，绝对是他的损失。”李艳青言笑晏晏。
“言重了，我只是因势利导，他不犯下这么严重的错误，我也不能想出这个办法。他太重视群众的民意，却不重视那些在基层兢兢业业的公务员的民意，这是巨大的错误。”余建中谦虚笑道。
月色清冷，两人约谈越欢。
杨子轩却在楼上和林若水通着电话，若水赤着脚在办公室内走动，室内有暖气，倒不会冷到嫩白的小脚丫。
“还以为你杨大市长都忘记我这号小人物呢。”若水在电话里，不无埋怨。
杨子轩摸了摸鼻子，苦笑，“这雪灾来得太凶猛，广陵最近都快成了风暴眼，你又不是不知道，想脱身送你梁溪，见见你，都要过几天了……”
“你说送我的，却没来，这是你欠我的。打算怎么还呢？”
“你想要什么？”杨子轩挠了挠头。
“这就要看你的心意了。”若水模棱两可俏皮回应，却让杨市长伤透脑筋，他知道女孩说越是说“随便什么东西都喜欢”，那就越难揣测她的想法。
“你这次风头出的好啊，连温叔都跟我夸奖你。”林若水笑道，“梁溪救灾用的，还是你们广陵那一套方案呢。”
“好什么好？今日便因此事被攻击了。”杨子轩简单说了一下今天遭遇。
林若水皱着眉头，“我还以为沿海大省，政争会少些，更多顾及经济发展和调整，没想到冷箭一样不少。我感觉我现在就是四面楚歌，刚上任就给我来个下马威……”
“你可千万要提防一下霍建平，他和你温叔的关系并不好，传言他曾经想竞争组织部长，却被你温叔抢先一步，一直怀恨在心也不一定。”
两人又聊了下生活话题，才依依不舍的挂了电话。
第二天，对杨子轩不利的话，依然在各单位机关流传，甚至有人给杨市长戴上了“作秀市长”的帽子。
风暴眼的杨市长依然不为所动。吩咐老刘在暗处调查昨天没到场的基层干部，把首要人物揪出来。
在市政府一明一暗的对串联的首要分子展开调查之后，基层干部“讨债”的报告，却像是雪片一样寄到市政府，汇集到杨子轩的案头。
第二更到！(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六十四章，一枚棋子的使用！
坐在车里，杨市长微微闭目养神，听老刘汇报开会缺席的那批人的调查情况。
“初步调查，牵头的是义州几个财政所所长，据说有幕后指控的人，据说是义州副县长张强，还有义州县区的一街道办主任。”
杨子轩蹙着眉头，“张强副县长？”扭头朝李义东问，“义州有几个姓张的副县长？”
“就一个。不过这个姓张的副县长倒是改了几次名字，传闻他比较迷信，请大师改的。”李义东拿出笔记本，翻看说道，他平时挺细心的，十分留意和记录各类小道消息。
“和上次负责救灾工程的是一个人吗？”
“正是，他正是分管民政相关工作，市里分管领导是李艳青同志。此前想竞争进入义州常委的，传言他走过金木林的路线想入常，但是金木林不是特别喜欢他。”
说到这里，杨子轩倒是有些印象了，这个早期救灾不得力的家伙，被他训斥了一番，然后把义州民政局长熊伟提到前台，把熊伟任命为义州救灾总指挥，救灾功劳就全落到了熊伟头上。
“张副县长！街道办主任！看来还是那一伙人，这伙人担心市里秋后算账，就想把水搅混，自顾不暇，他们以为这样就能逃过一劫？”杨子轩冷笑一声，“解铃还须系铃人。”
想到这里，一个主意慢慢浮上来。
……
熊伟最近的生活，可以说是跌宕起伏，先是在救灾工作中。得到市里的大领导杨市长的青睐和欣赏。一举成为义州这次救灾的核心人物。就连“擅自离岗”的金木林这位县委书记县长一肩挑的大领导，都要倚重他。
但是风波过后，他就迅速被打回原型，光环没了，还是做他的民政局长。
救灾过程中，大家一心一意，同心协力，很多矛盾没显露出来。但是救灾过后，他无意中得罪的那些领导开始三天两头找他麻烦了。
比如说张强副县长，张强副县长在救灾中挨了杨市长的批评，此后几次到市里想亲自当面向杨市长汇报工作，都被秘书挡驾了。
但是在县里却开始受宠起来，有人说见到他从金木林书记的办公室出来，脸带微笑，以前金木林书记可是不怎么待见他的。
因此县里有人说张强这是因祸得福，被杨市长批评，反而受到金木林重视。
金木林和杨市长关系不好。在义州县不是什么秘密，尤其这次金木林擅自离职被市委市府公开点名批评。本来市府还要求对他进行警告处分的，被市委压了下来。
张强这么一被批评，反而成了金木林眼里的香饽饽。
这是众人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
虽然金木林要离开义州，但是这不是被贬职，而是升职，大大的升职，到市委书记周立昌同志的身边去，做书记身边的“近臣重臣”。
此后金木林必然不会放弃义州这个地盘，肯定会安插代言人，继续控制在义州的利益。
熊伟听说金木林和好些商人私交不错，引进的几个大项目，都和他的“商人朋友”圈子有一定关系，这些利益肯定不会放弃的。
熊伟最近日子十分难过。
张强憋住劲儿三条两头挑他工作的刺，本来以前还算支持民政局工作的，现在却变成了成天看民政局工作不顺眼。
这年头工作重心逐渐向经济部门转移，像民政局只能只花钱，少创收，难出大成绩的单位，实在没多少高层领导关注。
张强对付民政局，甚至让另外一个民政局副局长架空熊伟，在县里却没有人替熊伟出头。
铁门咯吱一声响，是他妻子回来了，手里提着两袋东西。
“都还没到过年，这么快买年货？”
“你工资都还没着落，我备什么年货，现在县里都在传，财政那边贴了很多钱到危房改造工程，今年你们这批人过年工资恐怕都得拖欠了，我哪里敢乱花钱。”妻子小红没好气说道。
“那你还买这么多吃的，还有补品，青坪制药出的保健品，这得好几百块吧？”熊伟翻看了一下袋子里的东西，不禁有气。
“这可不是给咱们自己买的，这是给你买去送礼的。”
“送礼，给谁送？”
“你还是老老实实去跟张县长道歉，他据说要高升了，他以前对你工作还算支持，都是因为你掺和那劳什子的救灾，却什么也没捞到，你真是白瞎了。”妻子小红没好气说道。
“那是杨市长亲自点我的将，你当时不是还怂恿我说这是一次机会，天大的机缘，好话当时是你说的，现在丑话又是你说，你这是几个意思啊？”熊伟板着脸，一屁股坐到沙发上，陷了下去，闭目养神。
“那是我瞎了眼行吧？你现在就收敛一下你的臭脾气，好好提着东西到张县长家里去，不然你这个民政局长都难保。”
“不去，要去你自己去。我又没犯错。”
“你就是这个死脑筋，你怎么没犯错了？你这是立场错了。我当初也是猪肉蒙了心，支持你对那张县长对着干，以为能够搭上杨市长这根线，早听说杨市长对自己人极为护短，现在看来他层次太高，人家目光在市里，在省里，根本不在咱们义州这种山旮旯的地方，用过你之后，就忘了，连救灾功臣，论功行赏的仪式都没有，树立的救灾典型也没你份……救灾一过，你立刻又打回原型，白忙活一场。”妻子怨愤说道。
“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我救灾是凭良心，是我工作责任所在，我又不图什么，打回原型又怎么样？”
“你还嘴硬了，现在家里都没米下锅了，你年底那笔工资什么时候发？”妻子叉着腰冷冷说道。
“饿不死人，我还差这两口饭？”熊伟冷冷说道。
“你是领导当然不差，你怎么不想想你手下那些普通职工呢，他们工资更少，基本没什么存款，上有老下有小，这日子能好过。听我一句劝，赶紧去跟张县长服软，他要是进常委了，一个开心提携一下你到经济部门当个一把手，那才叫过红火日子。”
“目光短浅。”熊伟冷冷说道。
妻子小红却被他这番话气得浑身发抖。
两人正在争吵，电话响起来，两人都赌气不愿意去接听。
最后还是妻子小红忍不住抓起电话，“喂，你找哪位呢？”
“哦，我是市府办公厅副主任马勇，有事想找熊伟同志商量一下，他在吗？”
马勇这个名字，她自然听说过，那是市府办公室，最受杨市长重视的几个秘书长之一，前途无量，现在还兼任广陵港务集团董事长，是广陵赫赫有名的实权派。
“在的，在的……”她都感觉自己有点语无伦次了，一蹦起来，拍了丈夫肩膀，“马勇同志，赶紧去。”
熊伟忙接过电话，听着电话里面马勇的吩咐，最后马勇还嘱咐，“这件事你一定要做好做妥当。”
挂了电话，熊伟感觉自己还在云端。
“怎么样？市里是要论功行赏？还是市长看上你了？”
“看不看得上，就在此一举。”熊伟脸上闪过一丝坚毅。
杨系干部势力在市内迅速扩大，杨系更是集结了一大批能吏，影响力极大，也熏陶了不少准备在经济大潮中沉沦的能吏加入队伍，熊伟一直想搭上杨系阵营，但是苦无机会。
这次马勇这个电话，给了他一个机会。
“现在县里有一批对杨市长搞危房工程议论纷纷的干部，市府的意思是，让我在暗地里，好好搜集一下这群人串联的证据，另外想办法扭转县里的舆论形势。这应该是市里对我的考验，如果我能够通过考验，很可能就能真正进入杨市长的视线。”
……
马勇汇报过后，宋静聪到杨子轩办公室进行汇报，“这个熊伟真的可靠吗？”
“忠诚度没问题，就看他能力如何。”杨子轩缓缓说道。
宋静聪在义州任职的时候，熊伟还没升起来，所以也不是太过了解。
“嗯，我收集了一下情报，这个人官声比较清……”宋静聪笑道，“我怎么觉得咱们这一系干部，就像古代的翰林清流……”
“要清，更要能，清而不能，对国家有害无益，挟清自重更要严厉打击，像明末那批东林党，挟清自重，清而无能，对国家实在是有害无益。现在那种标榜清廉而不干事的干部，一定要警惕。”杨子轩目光如电，“熊伟只是一枚棋子，如果他能够翻起浪花，有能力那才证明他可堪大用。”
宋静聪默默品味杨子轩这番话，偶尔这种讨论，也能够看出市长的“用人理念”。
李恩国敲门进来说省里的拨款陆陆续续到账了，要不要转给各地财政？
杨子轩摆了摆手，“先不用，封锁住消息，我倒要看看有多少牛鬼蛇神跳出来。”
案头电话却响起来，义州方面打来的，说有一批灾民到民政局门前聚集起来，请示市府办，市府办把电话转了过来……
第一更！(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六十五章，误会啊，误会！
“这批聚集在民政局门口的人，都是来声援市长您的。”宋静聪兴奋的说道，“不知道是谁想的法子，在那批受灾民众当中，说市长您因为支持救灾，而被体制内部一些干部训斥为好大喜功爱作秀，现在处境艰难。
那些在灾害中受过帮助的灾民，还有他们家属都到打算到民政局门口，打横幅给市长您声援呢。”
“不知道是谁想的法子？”杨子轩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你还不明白吗？”
“您是说，这是熊伟想出的法子？”
“除了他还能有谁？”了解了具体情况，杨子轩笑道，“这个熊伟还真有两把刷子，这个办法不错。”
宋静聪沉思一会儿，上前一步，问道，“现在怎么处理，听之任之？”
“敲打熊伟，让他控制好事态，不要爆发过分了，让太多人跑到政府门前，为我声援，那样痕迹太露，很容易被高手识破。”杨子轩是控制舆论的高手，他相信南苏还是有很多类似的高手，不能太过火。
“保持一定的舆论热度即可？”
“有悟性。”杨子轩对宋静聪满意点了点头。
宋静聪随后离开，这等事情，甚至不用宋静聪出面，让副秘书长马勇出面即可。
办公室内搬出藤椅，不接见任何客人，下午阳光静好，冬天的夕阳格外美，远山叠叠层层，路上行人寥落，杨大市长翻看着一些经济学著作。一会儿竟然睡着了……
他太久没休息了。虽然重生后。最突出的就是力气大了很多，精力十分旺盛，就算连续工作几天几夜，都不会有什么疲惫感，但是终究还是人，不是铁打的钢，可以不吃不睡。
一觉醒来，天色墨黑。办公室内只亮了一盏床头灯。
杨子轩突然想起了市委招待所宾馆的“佛跳墙”做得不错，吩咐李义东在机关吃饭，然后帮忙整理今年各地市的经济数据，单独走到广陵市委招待所。
招待所经理童海莲，见到杨子轩过来，点名要吃佛跳墙，亲自到厨房安排和张罗，让黎静敏过来作陪……
黎静敏这段时间消瘦了很多，美美那个案子已经进入司法程序，常在山重伤是事实。虽然查出常在山有贪污违法事实，但是不能减轻她的罪行。
美美是她的好闺蜜。在这招待所宾馆，她的朋友本来就极少。
美美这个案子，前前后后，遭遇了几次重大转折，黎静敏的立场变了几次，开始是支持美美争取自己利益，后来又觉得美美一家人太过分了，因为立场改变，最后连这个好朋友都疏离她了。
另外美美是宾馆服务员，甚至有些服务员“恨屋及乌”，恨美美把宾馆名声弄臭，甚至恨上了黎静敏。
黎静敏现在是有苦难言，有苦难说，在哪里都不待见。
随着市内一系列民营酒店的崛起，招待所宾馆效益越发差劲，虽然一直有市财政的输血，但是市财政给的口粮总是不够，以前宾馆也接一些官员的私宴，进行创收，还能勉强运营。
但是现在很多官员都偏好到市内新开的两家大酒店去消费，宾馆这一块收入进一步收紧。
加上，美美这个案子影响，媒体大肆报告和渲染，有些迷信的官员，认为宾馆有“血光之灾”，不是个风水宝地，请人喝酒吃饭，就图个好意头。
亏损，但是还是得运营，市财政还是得补贴，也成了市政府一块心病和负担。
“你今天很漂亮。”杨子轩见女孩有心事，宾馆的制服学市里新开的民营星级酒店，以前是红袄子，现在是清一色印花旗袍，高跟鞋，精致的面容，颀长的身材，宛若仙女。
“谢谢你没嫌弃我。”现在谁都躲着她，黎静敏以为杨子轩也会嫌弃她晦气，美美那件事，如果不是因为她，也不会给这位市长带去那么多麻烦。
“漂亮的姑娘，我总不会拒绝欣赏。”杨子轩早已经不是那个见到“美色”就要占有的少年，这身体也渐渐成熟，少年的冲动不是那么难以控制，对于美丽的女孩儿，欣赏多于占有。
见黎静敏闻言神色紧张，知道她误会了，杨子轩笑着解释说道，“我没别的意思，你别误会，就像，一个人喜欢赏花，只会远远观看，却不会摘下亵玩。”
这么一解释，又感觉有些怪异，杨子轩就知道自己不该提起这种话题，菜还没上，他起身去了趟洗手间，让黎静敏去忙别的，不用陪他。
去洗手间抽了根烟回来，果然不见黎静敏了，杨子轩松了口气，童海莲吩咐厨师把菜上了，杨子轩只点了两菜一汤，做得挺精致，见童海莲忙碌的身影，又说道，“再上个小菜吧，来点红酒，海莲你过来陪我吃吧……”
“我？”童海莲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僵住不能动。
和市长单独一起进餐，全市有几个人有这种待遇呢？
除了市里那几个声名赫赫的市长红人，其他人可没这种机会。
“嗯，多炒一两个你喜欢吃的菜吧，我这两个你不一定爱吃。”杨子轩缓缓说道。
童海莲忙说好，随便安排了一下厨房，换过一身衣服，这童海莲年轻也是个美人儿，身材浮突，只是岁月在她身上留下了不少痕迹，半老徐娘，依然有风韵。
和市长一起单独吃饭，其他几个副经理都艳羡不得了，私底下都说，不知道童海莲走了什么狗屎运了。
操作得当，这一顿饭，足以成为童海莲的一道“护身符”。
外人不得知她和杨市长关系，但是上了杨市长饭桌，单独吃了一次饭，要动童海莲，就要掂量掂量杨市长会不会出手。
灯光敞亮，坐在对面的童海莲穿着红色袄子，面色发红，感觉腿有些发抖，抓筷子都紧张，完全不是平时雷厉风行的“童主任”模样。
杨子轩心里好笑，开玩笑，“童主任自己点的菜，都不符合口味吗？怎么不见你吃？”
童海莲更是尴尬，她肚子本来有些饿，不过在杨市长面前，连夹菜都拘谨了起来。
“市长，我先敬你一杯吧。”童海莲只能通过喝酒来掩饰，她知道杨市长不常喝酒。
“敬我，总要说出个理由。”杨子轩缓缓说道，食指敲了敲桌面。
“谢您请我吃这顿饭。”童海莲说话的时候，突然心里有感，差点眼泪都出来了。
杨子轩笑着点了点头，看她喝完这杯酒。
“你这段时间压力挺大的吧。”杨子轩随意说道，“这顿饭，也是我感谢你的，敞开胸怀吃，不用紧张，我又不是老虎。”
童海莲听到这句话，感觉眼泪真的要出来了，她知道，这顿饭的意思真的就是她想的那样。
“市长如果你觉得我不称职，撤换我这个经理，我也没怨气。我知道过去这段时间，我工作没做好，美美那件事，对您声誉造成影响，确实我也有责任，平时没管理好下属。”童海莲心里一片凄苦。
古代犯人临死前，总会吃顿好的。
今天杨市长亲自请她上桌吃饭，怕也是想“平静劝退”她。
杨子轩脸色愕然，许久却笑了起来，“你怕是误会了。”
“放心吧，市长我不会到处宣扬，影响您的声誉，你是个干实事的老大，我会主动辞职，随便换个什么闲职给我都可以，我不会去闹……”童海莲嘴角有些苦涩。
“你想太多了。”杨子轩平静说道，“谁说我要撤换你了？”
“外面都在传，我这段时间确实精神压力很大，宾馆效益下滑，又出了美美这么一单案子，我每天都睡不好。”
杨子轩算明白了，虽然美美的案子，落下帷幕，但是还有人拿这个案子做文章，扯大旗做虎皮，是体制内最常见的事情。
“行了，我就明白告诉你，我今天请你吃饭，是觉得你经营这个宾馆不容易，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想跟你谈谈宾馆转型的问题，我从来没有想过撤换你的意思，现在没有谁比你更加适合坐在这个位置上。”杨子轩一字一句，声音铿锵。
童海莲一脸惊愕，写满了不可置信。
“也算是一个姿态吧，吃完这顿饭，我倒要看看，还有什么牛鬼蛇神敢在背后对你工作指指点点。”杨子轩缓缓说道。
童海莲才明白自己真误会这个市长，原来自己做的事，他都看得清清楚楚，杨子轩这番对她工作的肯定，实在让她有种想肝脑涂地的感觉。
日夜辛苦工作，苦心孤诣，图什么，除了保这个位置，不就是为了上级的一句认可吗？
杨子轩深谙对团队激励手法，激烈完了，就要提要求了，“市委招待所宾馆要改制，不仅仅市委招待所宾馆要改，其他接待单位，都要改，这次就拿市委招待所宾馆做一个试点，探索接待单位的改制模式，我想你能够担起这个担子，你要有心理准备。现在全市的接待单位每年都亏损严重，放在全市棋局来看，只是一个小问题，但是牵一发动全身，这背后就牵涉一个大问题，就是公款消费问题，公款浪费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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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六十六章，不敲打不行！（两章合一）
童海莲倒抽一口凉气，这市长野心不小啊，还想抑制公款消费的冲动？
削减公职人员的“特权”，这简直又是一件得罪公职人员的，吃苦不讨好的差事，想起杨子轩最近得罪了不少基层干部的“危房改造工程”，杨市长不就是这么一个人吗？逆水行舟，特立独行。
说他不懂大势，他偏偏又是最懂大势的人，连吕青青都被他利用“救灾大势”玩弄于股掌之上。说他顺应大势，他偏偏经常“逆势而行”，从来不怕得罪人，危房改造工程弄得基层干部怨气沸腾，一样要上。
童海莲叹了口气，只能说他真的毫无私心，想做什么事，从来不顾忌个人得失了。
她突然明白了，也许正是这种特质，才支持他年纪轻轻走到这个位置吧，党内，体制内，要是多些这样新鲜血液，就更好了。
童海莲自认为自己还没到这种境界，越往上的大领导，越多这种，必须要足够的“权力的野心”才足以支撑她做到这么“无私”。
她的权力野心还不够大，暂时还是想要多点实惠的东西。
杨子轩也明白她的心思，笑着说道，“招待所宾馆必须要改制，而且最好尽快拿一个方案出来，打个时间差。”
童海莲瞬间明白这“时间差”是什么了。
市委招待所宾馆，挂着市委的牌子，其实是财权在市府，人事权在市委接待办，市委办对宾馆的日常管理运营有较大话语权。
不过改制问题上。市府也有较大话语权。
杨子轩说的时间差。就是抢在金木林这个市委秘书长上任。坐稳位置之前，把这个事情落实下来。
童海莲脸色渐渐严峻起来，点了点头。
“改制的方向，我给你一个方向，市委招待所宾馆无论在选址，交通便利，硬件设施上面，都不比市里任何一家宾馆差。只有我们的服务员是铁饭碗，所以服务意识是不够的。”杨子轩先是点出招待所宾馆的不足之处。
“这一点我们也意识到。但是要处理起来，却不是那么容易，毕竟咱们不能向民营企业，资本主义企业那样，随便炒人，让人下岗……”童海莲为难说道，“另外就是，如果学市里其他民营星级酒店，咱们怎么服务领导。也是难题。”
“你能够知道问题所在，就好办。”杨子轩对她还算满意。
“办法还是有的。”杨子轩想起了前世一些改革措施。“我给你们一个方向，招待所宾馆房间很多，可以把一部分分割出来，一部分对外，对市场开放，另外一部分对内，对公开放，这样就能够合理处理这个问题了。另外服务员也可以分成两批，一批是对外的，参照其他星级酒店给予薪资，拿提成，提高服务积极性，做一套量化标准，对内的一批，就继续吃财政饭……”
童海莲仔细琢磨杨子轩这番话，感觉可行性还是很高的，忙记下来，领导说的方向，基本就是他想达到的成果了。
“当然你们还有别的更好的方案，也可以提出来。最后拟定一个方案，提交给市委办，市府办，再议一议。”杨子轩平静说道。
童海莲打开了话匣子，皱着眉头，“提交市委办，我担心……”却没说下去，市委办那么肯定会有阻力。
“这个你先放心，我这边会安排，我会建议市里新建一个协调机构，专门负责全市接待单位改制，我亲自挂帅，你做具体的执行操刀。”
童海莲倒抽一口凉气，这等于让她操刀全市的接待单位的改制，这可是一块大工作，一块大平台，操作得当，会在她的履历上添加亮丽的一笔。
童海莲知道自己的短板，这么多年，她都在接待办挂一个副主任，一直不能去掉这个“副”字，就是因为她的履历过于单薄，没有独当一面的经历。
设若让她操刀全市接待单位的改制，让上峰满意，那前途肯定要平坦很多，或者能够跳出“接待单位”这个小圈子，也说不定。
见她脸色兴奋，杨子轩知道这一“强心剂”打下去，童海莲没理由不动心的。
接待单位改制，是杨子轩试探全市对“改制”的态度一个突破口。
改制必然会触及方方面面的利益，杨子轩想在国企上改制，就必须要摸清市里面对改制普遍持什么态度，如果接待单位改制遭遇的反弹不是太大，他肯定会毫不犹豫迅速推进国有企业的改制。
这几年，国有企业的改制问题，是全国经济工作的重中之重，他肯定要有所成绩。
欲谋大事，先谋小事。
顶层领导层，对于国企一直都十分审慎，一方面有意识形态的阻碍，另外一方面国企到底要怎么改，如何改，顶层领导层也没有一个定论，更重要的是，担心改制会引起社会动荡社会问题。
在国内，很多行之有效的政策，都是下面做了，成了，顶层采纳，全国推广。
而不是顶层一开始就决定了，自上而下的推进。
童海莲政治觉悟十分高，一下子就嗅到了这里面的机会和可能。
当然机会是伴随的风险，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找上她这个小人物，更加不明白，杨市长为什么不直接派个市府办的领导来操刀这个事，但是她也能够看出，杨子轩所图远大。
她必须要冲锋陷阵一番。
至于被当杨市长当枪使，那就不是他需要考虑的，多少人希望成为杨市长手里的枪，都不可得呢。
一顿饭吃下来，童海莲没那么拘谨了。
了解了杨市长的意图，也解开了她的心结。算是收获很大。
吃着饭。不知什么时候。有个男的拎着酒瓶走了出来，走到杨子轩这一桌，直接把酒瓶往桌面一放。
童海莲正和杨子轩聊着自己的改制思路，被这男的打断吓了一跳。
“刘总，你这是什么意思？”童海莲脸色铁青，倏地的站起来，“我在这里宴请……”
还没把“杨市长”三个字给说出来，杨子轩就做了噤声的姿势。让她不要乱说话。
杨子轩感觉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刘总”。
“海莲，这位刘总是谁啊？”杨子轩笑着问道。
“刘总是市内四星级大酒店新国际大酒店的大老板刘正文……”
“新国际大酒店，听说过，就现在市区最高的那栋楼是吧。”杨子轩突然想起了什么。
“你小子倒是识货。”刘总正眼都没瞧杨子轩一眼，他有些醉，“童经理，我就明人不说暗话，你们这里有几个服务员，质量那叫一个高，在我们新国际绝对都是拿得出手的台柱子……”
“服务领导。这是必须的。”
“现在我们新国际也是服务领导，你们市委很多领导。都喜欢往我们新国际跑了，这么说来，我们都是在做同样的工作，你说是不是？”
“刘总觉得是就是……”童海莲笑了笑，有杨子轩撑腰，她自然不怕。
“那我们借你们几个服务员，你看怎么样？像那个小黎，我看就很不错，我刚和她谈过了，她也表示愿意了，她说了，只要童经理你放人，她就跟我过去，她过去，我也绝对不会亏待，新国际的台柱子位置就给她了。”刘正文笑了笑，把啤酒瓶往桌子再次一敲，杨子轩面前的红酒溅出来了，童海莲忙弯腰帮他擦掉。
“我现在就要童经理你一句话，你放不放人？”刘总脸色带着一丝邪笑。
“对不起刘总，她们的去留，不是我可以决定的，她们算来都是公职人员，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政府。”童海莲冷冷说道。
刘正文把啤酒瓶往地上一砸，玻璃碎裂的声音登时引来了周围不少人的目光，指指点点。
别人见到杨市长，童主任都在，两人不呼叫，其他人不敢过来。
“你特么在逗我吗？”刘正文冷冷笑道，脸上还有一丝狰狞，“推三阻四的，别以为老子怕你，现在市委好几个领导还在我酒店里享受着呢，我真不怕你……”
这是他敢到这里叫板的资本之一。
“小黎在哪里？”杨子轩突然想起了好久都没见到黎静敏了。
“在我包厢里……”刘总脸上一丝狞笑。
杨子轩朝旁边一服务员使了个眼色，让他把黎静敏带过来。
不一会，那服务员进去包厢，和小黎从包厢里面冲出来，后面跟着两三个彪行大汉，西装皮革的，气势汹汹。
小黎得以脱身出来，直接扑倒杨子轩怀里，哭泣起来，杨子轩闻到她浑身酒气，脸色渐渐冷了起来。
“他们威胁我，拿我家人威胁我喝酒，逼我去他们酒店，救我，救我……”黎静敏双颊晕红，穿着旗袍，半截雪白大腿，直接卡在杨子轩两腿中间，姿势十分尴尬。
杨子轩此时却没丝毫别样心思，冷冷的盯着刘总……
“贱人，你以为这能庇护得了你吗？在广陵，处级以下单位我可以横着走，你信不信？你以为这个毛头小子能庇护你？”刘总见到小黎像只小绵羊一样蜷缩到杨子轩怀里，伸手就要来抓她头发，另外一只手就要去摸她雪白脸蛋，小黎急忙躲得到杨子轩怀里，靠得更紧，气得满脸通红，恐惧喊道，“你别过来！”
黎静敏声音十分清脆，就算是训斥，也十分动听，反而更加惹人，那刘总肥胖胖的手伸过来，嘴里却嘿嘿冷笑，“你……”
他话还没说完，那个一直不被他重视的小青年，突然抬起脚，直接踢到他腰眼上。
“呲呲！”
刘总腰部吃痛，两百斤的身子，竟然直接被杨大市长一脚踹飞了，彻底摔倒，那几个彪形大汉就要跟过来。老刘在外面听到动静。门口刚好还有两武警站岗。听到动静，一起跟了进来……
“把这个臭小子给我打，狠狠的打……”刘正文躺在地上，一时爬不起来，浑身吃痛，加上喝了点酒，脑子早就不清醒了，“你特么真是作死。还敢打老子，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杨子轩面对冲过来的那几个彪形大汉，负手而立，老刘从大门冲进来，一把抱住两个大汉的腰部，把他们扑倒在地上，登时有个大汗就拿出了刀，没等他站起来，就感觉自己脑门一阵冷风，一根黑黝黝的枪管对准了他的脑袋。
杨子轩冷声说道。“敢持刀在政府单位伤人，必要时候。可以直接击毙，无罪。”
那大汉登时吓得魂儿都没了，突然感觉裤裆一热，尿了出来，地上一股尿骚味冒出来，刀当啷一声落在了地下。
其他保卫人员很快进来，把场面控制。
另外一个持枪武警，走到杨子轩面前，立正，敬礼，“首长好！”
刘正文彻底傻了眼，这首长是什么来头。
杨子轩从来没去过新国际大酒店，这刘正文喝得有点醉，也没认真留意，没认出杨子轩，此时被人抓着，登时酒醒了一半，这个小子不正是市里那个赫赫有名的“杨市长”吗？
刘总这下彻底焉了。
他敢站到童海莲头上拉屎拉尿，还敢跑到这里来撒野，是因为他和市委好几个领导都十分熟悉，像肖立兴，甚至市委周书记都到新国际酒店消费，市委办的人更不用说了，几个副秘书长现在还在新国际酒店的包厢里面喝着，和他关系铁得很。
而且他知道市委办的人最近对童海莲也不怎么满意，甚至希望童海莲犯错，然后找个借口把她从这个位置撸下来，所以他才有胆量带人过来撒野。
没想到一脚踢到了铁板上。
尤其那两个持枪武警，让刘正文不寒而栗。
因为杨子轩对武警大肆赞扬，所以杨市长在武警系统声誉水涨船高，这些兵哥儿心思纯粹，见到杨市长受欺负了，拿着枪托，在刘正文肥胖的脸上，头上，重重敲了几下，冷声道，“给我老实点。”
可怜刚才威风八面的刘总，现在就如同老鼠遇到猫，缩着脑袋，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抱头，蹲墙角！”
刘正文想反驳，但是见那武警同志枪托又要砸下来，只能闭嘴，爬到角落，抱头蹲下。
黎静敏这才从杨子轩后面冒出半个头，扯了扯身上的衣服旗袍，低声说道，“又给您添麻烦了。”
杨子轩微微叹了口气，其实这件事来得蹊跷，牵涉到市里的一些斗争，和她这种小服务员哪里有多大关系呢？
当然刘正文想拉她到新国际酒店陪客，那是不争的事实。
九十年代中期，国内这种灰色势力有抬头的趋势，各市各县都有这种作威作霸的人。
其他几个彪行大汉，被老刘和其他几个保卫人员，打得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只是蹲在地上哼哼。
杨子轩朝童海莲说道，“没想到你的处境都这么困难了？”
如果不是他碰上，他还真不知道童海莲处境这么困难，她好歹也是领导基层，享受副处级待遇的领导，却被一群社会闲杂人员如此欺负上门。
“已经来闹两次事了，第一次我让保卫人员赶他们出去，晚上就有人打电话给我，让我不要太在意了。”童海莲苦笑一声。
杨子轩没问是谁，他身为市长，说话一言一行，都牵涉方方面面，一个不小心泄露出来，外面就认为，他要动手对付谁了。
他自然能够调查了解到。
“这次更是蹭鼻子上脸，更加过分，新国际酒店服务装修各方面确实有足以称道的地方，市领导不少都喜欢到那边去消费，他们服务领导，听说市委那边还欠着新国际一百多万的公款消费账目没给呢，都是记账，所以……”童海莲把自己知道都说了出来。
杨子轩渐渐明白了，敢情这个新国际酒店还是市委市府不少部门的债主，债权人，难怪在童海莲这里说话这么响亮。还敢公然过来抢人闹事。
市委有些人对童海莲也不满。想把她撸下来。刘正文过来闹事，给童海莲增加点麻烦，让她犯错误，就容易找到把她撸下来的借口，这是一整套双赢的解决方案。
看来这个刘总面子不小啊。
“这伙人，您看怎么办？”老刘过来低声问道。
“报警。”杨子轩平静说道。
童海莲舒了口气，看来杨市长是不打算就这么简单放过，或者私了了。
一会儿就有警察过来。杨子轩带着老刘离开。
宋静聪很快就收到消息，杨子轩正在坐车回市府办公室，他就打电话过来说，“有人盯上童海莲的位置，刘正文是被人搬过来给她添麻烦的。”
果然啊。
杨子轩叹了口气，“这个刘正文是什么来头。”
宋静聪查阅了一会儿说道，“听说在省里很有些关系，新国际酒店是市委大力支持建设的……”
“找的是谁的门路？”
“门路好像很广，周书记，肖立兴同志。还有以前的费统同志都给他说过话……”宋静聪突然从资料发现了一些什么东西，咦了一声。“这里还有个信息，新国际酒店是和广陵新城集团合资建设运营的，刘正文的刘氏集团占百分之七十股份，新城集团占百分之三十股份，广陵新城集团就是广陵俱乐部的全资控股方……”
“有点意思。”杨子轩笑了笑，“这个案子，你让市局直接手，抬高说情的门槛，我倒是想看看有哪些牛鬼蛇神会来给这个刘总说情……”
“我跟老毛他们说一声，让市局接手。”
挂了电话，杨子轩让老刘把车开到滨江大道，路过闪着霓虹灯的“广陵俱乐部”，冷冷一笑。
到了市府大院，走上楼，却碰见李艳青慌慌张张的走下来，见到杨子轩更是慌慌张张……
“艳青同志这么急，是急着去哪啊？”杨子轩微微一笑。
“市，市长……”李艳青却想混过去，打了声招呼就走。
“怎么不说话呢？”杨子轩皱着眉头，他没有让她蒙骗过去的意思。
“去处理一些事情。”
“嗯，义州那边的危房改造工程要盯紧点，我看那边的士气和战斗力不够啊，你可要多多指导啊……”
李艳青一个踉跄，差点就从楼梯上摔下去。
杨市长这句话可是一语双关。
难道他发现了什么吗？
李艳青心里更是慌张。
本来在她和余建中的操纵下，基层干部对杨市长怨气沸腾的，但是义州那边，今天舆论突然转了风向，大波受益的灾民聚集在政府门口，声援杨市长，一些私底下骂杨市长的财政所长，甚至出门就被扔烂鸡蛋烂菜叶，现在躲在家里都不敢出门了。
舆论风向一变，李艳青这边就开始艰难了。
有一个财政所长，实在忍受不了这种待遇，直接向市府办报告，说他参与了之前缺席大会的“串联”行动，为了立功，还供出了好几个核心的组织人物，并且承认了错误，说向市里讨债，是极其错误的行为。
负责此事的副秘书长马勇当即报告了宋静聪，宋静聪又向杨子轩汇报，杨子轩刚才就拍板了：为了鼓励更多人的出来“自首”，市里立刻对此财政所长补偿了此前垫付的全部资金……
各区县的财政所长本来“冷对抗”市府，就十分心虚，打开一个缺口之后，就宛若黄河决堤，再也阻挡不住，纷纷向市里自首，把几个首要分子供出来……
李艳青见大势已去，正想和余建中商量对策，怎么才不引火烧身……
却碰到了正在上楼的杨子轩，李艳青真想掉头就走。
李艳青站在楼梯下，杨子轩站在上面居高临下。
“我会盯紧的，市长您放心吧。”
“我不能放心啊，艳青同志，你三番五次的出漏子，可要给我一个交代，给市里一个交代，明天你到我办公室，好好做做总结汇报吧。”杨子轩冷冷说道，这是要敲打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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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六十七章，送钱！
楼梯上有些干部路过，见到杨市长在“训斥”李艳青同志，虽然好奇心满满，没有谁停下来驻足倾听，只是偶尔只言片语传入耳朵。
李艳青脸色铁青，难看到极点，却不得不点了点头。
这一幕很快就传遍了市里各大机关。
楼梯训话，成为了机关好事之徒和分析人士的饭后的谈资。
像杨市长这种伫立高位的政治人物，一言一行，都有深意。
不然他完全可以不在楼梯“训话”，完全可以在办公室关门“训话”。
李艳青经过市府大院几个机关时候，感觉背后都像有人在指指点点她一样。
市政府的人不敢当面讨论这些秘闻，但是市委大院就不一样了，都成了他们的谈资。
“李市长这是和杨市长怎么了？闹翻了？”
“闹翻？你想太多了，是杨市长看不上李艳青。据说啊，这李艳青三番五次的不执行市政府的命令，还怂恿义州的人，公然对抗市政府。”
“公然对抗市政府？这是怎么回事？李艳青不就是市府的人吗？”
“你还不知道吗？前些日子，义州那边不少基层干部，都不听市里招呼，你知道什么原因吗？就是因为杨市长之前之前搞危房改造工程，让基层的财政所先垫资，市里当时没钱，灾后，市里还没来得及筹资补偿基层，基层就闹起来，市里打招呼让各地干部开会，那些基层干部不停招呼。不来。据说就是李艳青在背后搞鬼。现在市政府督查处已经揪出几个首要分子来了……”
“那这个李艳青还真是不守规矩啊。都是一个市政府的班子的同志，别的不说，至少对外要团结一致，还自己给自己人挖坑，难怪杨市长要对付她。”
“可不是吗，圣人都说了，唯小人与女子难养，这个李艳青是个小女人。终究还是目光短浅了，一定都不顾全大局，自己搞一套，杨市长不满意她也是正常的。”
流言四起，处在漩涡中心的李艳青，浑身发冷。
本来一场针对杨子轩的阴谋，已经快接近尾声了，“为了作秀不顾基层干部死活”，这个帽子就要扣到杨子轩头了上。
却风云突变，变成了对她李艳青的“口诛笔伐”。
“你的好计谋。你真是好计谋……”李艳青冷冷盯着对面的余建中。
余建中脸色晦暗，“本来我们快要成功了。为什么就会逆转呢？我复盘一下，整个转折，发生在义州，义州民政局，一大波灾民听到杨子轩在市里被攻击到民政局给杨子轩打气声援，围堵财政所几个干部。
接着就有参与到这一个计划里面的财政所干部被群众攻击，丢烂菜叶丢臭鸡蛋，心里崩溃，良心过不去，向市里自首，供出组织串联的几个首要分子……
市政府这时候及时支付部分“垫资款”，使得串联战线，彻底崩溃瓦解，为了获得了市里的补偿资金，纷纷向市政府“自首”……”
李艳青直接打断他，怒骂，“你分析，分析个头，再怎么分析，再怎么复盘，我们这一次计划失败已经成了定局，有什么好分析的。”
李艳青心里一阵烦躁。
杨子轩和她的“楼梯训话”传出去，市里不少人，就基本明白，杨市长和她是在对立的立场上……
“现在一些对我不满的干部，肯定很勤奋的写举报信到杨子轩案头了。这才是杨子轩的目的吧。”李艳青这个当事人，当然知道杨子轩为什么要选择在楼梯训话。
“没错，他就是想通过这样一种方式孤立你。”
李艳青颓然坐在沙发上，再也无法动弹。
……
杨子轩让李义东开车，正常的工作时间之外，杨子轩比较少经常呼叫“老刘”这个司机，一来，老刘经常要执行他安排的一些任务，另外老刘也是有家庭的人，他不好占用太多时间。
这点让老刘挺感激，所以杨子轩不呼叫他的时间里，他也在不停充电学习一些做间谍的技巧，看一些相关的书，杨市长在成长，他也必须有所成长，才不会掉队嘛。
在小车班里，老刘话不多，但是绝对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而且手下功夫了得，没人哪个司机会轻易去招惹这个市长大司机。
从招待所宾馆回来之后，杨子轩就让老刘回去了。
“市长，现在去哪里？”宋静聪问了一声
杨子轩沉吟了一下，“继续到招待所宾馆去吧。”
宋静聪笑道，“现在市里很多人，都在讨论您在楼梯对李艳青训话的场景呢。”
“我手头立刻就收到几封举报李艳青同志的举报信了。”杨子轩笑道。
“我看了一下，都不算什么事，都是指责李艳青同志工作方式粗暴，工作不认真，市政府政策落实执行不够，唯一一封像那么回事的，就是举报李艳青同志信教，信佛，多次索要佛牌……”
“那不是她信，是她背后那位信。”杨子轩笑道。
“您是吕省长？”
杨子轩点了点头，这个他早就调查清楚了。
“知道我为什么要在楼梯训话吗？市府督查组下去，就算能把几个串联的首要分子给揪出来警告处罚，但是却没办法牵扯到李艳青头上。既然从程序上找不到她问题，那我就直接点出来，让她接受一下舆论的惩罚，在全市变动微妙的这段时间，她会老实很多……”
宋静聪心里吃了一惊，没想到他的“楼梯训话”，还有这么一层目的。
到了市委招待所宾馆，去而复返，让不少人都惊讶，童海莲亲自出来迎接，问他是不是要在这里休息……
杨子轩问小黎在哪里休息了，童海莲说刚放了她一天假，让她回去压压惊，杨子轩点了点头，到了平时给他预留的那间房，刚坐下没多久，就有人来敲门，杨子轩心里迷惑，问是谁……
外面是一声低沉声音的男子的回应。
杨子轩让李义东把门打开，李义东皱着眉头，“是你？”
杨子轩问是谁。
李义东扭头说道，“是广陵纺织总经理和老板的苏河……”
杨子轩对这个人有点印象，广陵纺织也是广陵拿得出手的几个大民营企业之一，除了做纺织之外，还兼营做纺织机械进口工作，在全省市场占有率极高。
杨子轩对这个公司有印象，还有一个更大的原因，是因为这个广陵纺织有上市的野心，想做广陵第一家上市公司。
宋静聪此前向他介绍过，广陵纺织老总在年度总结大会上，喊出口号，说要明年到深交所上市，说此人就是野心家，胆子大，连广陵第一大民营企业万冠集团都没喊上市的口号，广陵纺织这个规模体量只有万冠集团一般的企业，却敢喊这个口号，不是疯子是什么？
国内金融行业发展在九十年代中期，还处于起步阶段，属于新鲜事物，二级市场极度不规范，比较混乱，水很深，对上市利弊的分析，还不如后世那么透彻，各地方政府都开始热衷推动本地企业上市，一个地级市有一家上市公司，也是市政府脸面所在。
“让他进来吧。”杨子轩点了根烟。
苏河身材不显，头顶微秃，额门亮堂，圆脸大耳，一看便是狡猾之人，弓着身子走了进来，站在杨子轩面前。
杨子轩坐在，抽着烟，没有给他弄地方坐的意思，微笑问道，“苏总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久闻市长您大名，却一直无缘当面单独一见，所以才贸然登门，如有冒犯，还请市长您大人有大量，原谅一二。”
“好说。”杨子轩弹了弹烟灰，听他下文。
“有几句话，我想单独和市长您谈谈。”苏河夹着一个鼓鼓的公文包，眼神滴溜溜的转着。
李义东不乐意了，“苏总别得寸进尺啊，现在是市长休息时间，你是在占用市长休息时间，你有什么话，可以跟我预约，约定了时间，再过来吧，市长时间是捏得很紧的，你就不要占用了……”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杨子轩眉毛一挑，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给你十分钟时间。”
“谢谢市长，谢谢市长，十分钟够了……”
李义东还想说什么，但是见杨子轩都点头了，只能出去，轻轻合上门，不过还是担心杨子轩安危，不敢走开。
杨子轩斜睨着这位苏总，笑道，“你现在有什么话可以说了。”
“是这样的，我听说市里在搞危房改造工程，我是穷人家出身，是改革开放让我有了发家致富的机会，我听说市里挺困难的，所以我现在有能力，如果市里有需要的，两千万，我还是可以拿得出来的先借给市里救急……”
苏总边说话，便从公文包里面，拿出一叠花花绿绿的包装好的纸币，放在杨子轩面前……
杨子轩脸色渐渐凝重起来，冷冷说道，“苏总，我不是很明白你这是什么意思……”
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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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六十八章，动荡！
苏河又从公文包里面拿出一堆礼物，有古玩，有珠宝，脸上带着笑，“市长第一次见面，小小见面礼，不成敬意，希望您能笑纳。”
杨子轩叹了口气，难怪这个苏河一直在市里名声不怎么高，就他这种“送礼”手法，十有**要被人轰出去，果真是暴发户？还是九十年代送礼就是这么张扬，就是这么不拘小节，放荡不羁？
这种“土办法”，可能也就处级以下的干部那里会奏效，而且是十分奏效，一来这里没人，收礼没收礼，只有他和这个苏河知道。
另外苏河也没提什么要求，纯送礼。
这种礼，有些处级以下干部，还真是收得不亦乐乎。
杨子轩叹了口气，果然什么都需要与时俱进，新世纪之后，这种不拘小节，惊爆眼球的送礼手法基本绝迹了，但是在九十年代，却被他碰上了。
苏总见杨子轩脸色不变，还以为他默认了，兴奋的还想拿东西出来……
“义东，你进来吧。”杨市长感觉自己实在扛不住了，把李义东叫了进来。
门被推开，李义东见到桌面那一堆东西，就惊了。
“帮忙处理掉。”杨子轩冷冷说道，“全部东西让苏总带走吧……”
“这，这，市长，您听我解释……”苏河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就被李义东推了出去，杨子轩拿钱都嫌脏手，让李义东清理出去，直接扔到走廊上。
童海莲端着咖啡过来。见到走廊撒了几捆钱。还有一些古玩珠宝什么的。惊呆了。
杨子轩对她使了个眼色，朝她说道，“童海莲同志，这市委招待所宾馆，怎么什么人都能进来？连送礼的都进来了，你可要好好反省一下。”
童海莲忙不迭的点头哈腰，赔不是。
“你可要好好声明一下。”杨子轩意味深长说道。
苏河闹个灰头土脸，被童海莲赶走。还一个劲儿给杨子轩赔礼道歉，赔着笑脸。
宋静聪闻讯过来，眉头皱着，“这个苏河，真的越来越不像话，我倒是怀疑，他这家广陵纺织，是不是也是这样套出来的？”
广陵纺织本来是一家国企，常年亏损，在此前的国企改革中。被苏河盘下来，宋静聪见苏河这么不守规矩。怀疑是不是在他盘下的过程中，也发现过类似的钱权交易？
“他行事这么大胆，我倒是觉得他盘下的过程要是也用这种手法，怕早就被人揭发了。应该来源没问题。但是他肯定通过这种手法贿赂到一批中小官员。”
“他这是行贿，要不要……”宋静聪做个“做掉”的动作，要不要去挖掘广陵纺织的问题，要挖肯定一大堆。
“不用。我猜测他肯定没这么简单。”
“您是说有人在指使吗？”宋静聪倒抽一口凉气。
他可没想到这么一层。
“我来招待所宾馆，只是心血来潮，有几个人知道呢？为什么苏河能出现在这里，他包里的东西，早已经准备好了，明显不是匆匆忙忙过来的，而是有备而来的……”
宋静聪脸色渐渐谨慎起来，“对啊，这里面一大疑点，我刚才都没想透。”
“难道有人跟踪我们吗？”宋静聪心里更是一惊讶。
“肯定有的，义东开的车，不是老刘开车，老刘有很高的警觉性，但是义东却没这种警觉性，有人一直盯梢着我们，这是没错的。”杨子轩点燃一根烟。
李义东听这么一分析，脸上就有些尴尬了，“都怪我太大意了。”
“这不怪你，你又不是专业的，这种反跟踪的事，交给老刘来做更合适。”杨子轩抽了一口烟。
“那指使苏河来的目的是什么呢？”宋静聪又陷入了深深的迷惑当中。“苏河难道也是和他们一伙的。”
“苏河肯定不是和他们一伙儿，正是因为不是和他们一伙的，才能够麻痹我的神经，应该是和苏河达成了什么协议暂时合作，又或者故意提供我的行踪给苏河。目的就是来试探我有没有经济问题……”杨子轩冷笑一声。
宋静聪感觉浑身发凉，虽然跟在杨子轩身边，见识了不少冷箭，但是各种冷箭，真是防不胜防。
“那您刚才对童海莲同志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呢？”李义东总觉得杨子轩刚才对童海莲说的那几句话，似乎有深意。
“我让童海莲做一个声明，就是想把今晚的事情挑出来，公开来。”
宋静聪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深意，抚掌笑道，“市长这一招妙啊。”
李义东还是不明白，“妙在何处？”
“一，这等于帮市长弄个好名声，深夜行贿，直接把贿赂丢到走廊上，这个新闻不可说不劲爆，肯定在民间为人津津乐道。二来，又可以反击那帮幕后的人，让他们收敛，告诉他们，他们那点心思，市长已经看穿了，这是警告那帮人。”
李义东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一回事，这市长，说话虚虚实实，还真是得认真琢磨琢磨。
第二天，果然如宋静聪说的那样，昨晚广陵纺织老总苏河送礼，被杨市长直接丢到走廊，并且把人赶走的事，在市里传开了，杨市长名声再一次得到了塑造和巩固。
……
广陵俱乐部里却有几个男子在谈话。
“这个杨子轩坏了我们好事。”
“这只是一个开始而已。不必紧张。”
……
杨子轩早上从家里出来，准备去上班，却见李义东上来，低声说道，“市长，白老爷子想见见你。”
“现在吗？”
“是的。”
杨子轩点了点头，“那先到白老爷子那边去吧。”
“市府那边还有几个人等你接见呢。”
杨子轩摆了摆手，“不是很急的，都延后，老爷子不是那么不懂事理的人，不是大的事，他不会挑这个时间点叫我过去。”
李义东不再坚持，老刘戴着墨镜，默默开车。
“听说昨晚有人跟踪市长您？”李义东对昨晚的事情，还是耿耿于怀，提醒了老刘。
“这说明有人也在监视提防你，你平时给我开车，都没人敢跟踪，但是昨晚你早回去了，就有人来跟踪了，你可千万要小心。”杨子轩突然想到了什么。
老刘心头升起一丝感激，这么多年了，市长还是先关心他，才轮到自己。
“市长您放心，我正在安排了一个退役战友过来，在暗处帮忙。”老刘说道。
“这个好，开支方面话，我让人直接打到你户头吧。”杨子轩点了点头，“有空的话，可以带来给我见一见。”
老刘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市长做事总是这么妥贴，真是把他们这些人，当身边人，而不是一个工具，这也是他的人格魅力所在。
车子开到了白老爷子的小洋楼，老爷子拄着拐杖在门口等着，杨子轩下车，三步并作两步，和老爷子握了握手，“外面风大，您老就不应该出来。”
“呵呵，运动一下，不然这把老骨头得生锈。”
“你这一运动，可是要愧煞我，你是老前辈，又是我的长辈，哪有你出来迎接我之礼……”杨子轩笑道。
“都是一家人，不是两家话，就不要在意这些小节了。”白老爷子意味深长拍了拍杨子轩手掌。
饶是杨市长脸皮厚如铁，也忍不住老脸一红，毕竟“偷”了人家的晚辈，这个“一家人”的说法，让杨市长好一阵尴尬。
杨子轩跟在白老爷子身后进屋，换上妥协，笑道，“老爷子这么早急着叫我过来，应该是有重大消息要宣布吧？”
老爷子笑了笑，坐了下来，也不讲究座位方位了，随意坐下而已，说道，“你要说是重大，确实也是重大。”老爷子话题一转，“听说昨晚那广陵纺织的苏河到你房间去行贿你？”
“是啊。”杨子轩叹了口气，消息传得很快，白老爷子这些退休老干部都知道了。
“你可知道为什么？”
“应该是有人想搞臭我吧，苏河不过是被人拿来用的枪。”
白老爷子满意点了点头，“你处理的很好，对方没占到便宜，反而被你白捡了一个便宜，赚了个好名声，名声啊，是个好东西，好名声能帮你抵挡不少暗箭，你能够认识到这一点，很不错，很不错。”
“老爷子叫我过来，不会就是为了夸奖我几句吧？”杨子轩喝了口茶，笑道。
“当然不是。前段时间，老安经常过来，就是之前给你出难题的那个前宣传部长，以前是和搭班子的，不过和我关系不算好，最近经常来串门。”白老爷子叹了口气，“我就猜他为什么串门，最近市里发生了不少事，加上省里一些传言，我就觉得要有大事发生了。”
“大事发生？”杨子轩倒抽一口凉气。
“我猜测而已，但是十有**，这个市里不是还缺一位副书记吗？我猜到这位副书记人选，大概是谁了，这里面关系复杂着呢，老安背后是老柯，老柯是组织部的人啊。他和省里还是有千丝万缕联系”(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灾难财！
杨子轩默默抽着烟听着白老爷子的话。
“您是说省里早有布局？”
“省一级的层面，未必就什么明确安排，但是省里那些有野心的人，私底下都有这个默契，布局广陵。”白老爷子表情看不出什么变化。
“还请老爷子指点。”杨子轩谦虚问道。
“市委副书记必然是空降，从老安来探我口风的情况来看，这个市委副书记甚至可能和我有关系……”
杨子轩豁然开朗，“原来，安老，柯老退休了，不能发挥余热，也想做个政治掮客？”
“政治掮客？这个词有点意思，不过确实就是那么回事。”白老爷子缓缓说道。
“和您有关？”杨子轩眼神闪过一丝迷惑。
“我这几天好好想了想，我想起了我有个堂弟倒是挺符合条件。我看老安过来陪我喝茶，说不好背后就有他的指使和老柯的指使，探我口风……”白老爷子缓缓说道。
杨子轩心念一动，却笑道，“那这真是值得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老爷子后继有人。”
白老爷子却摇了摇头，苦笑一声，“说来也是我没处理好家庭关系，这个堂弟一直和我关系很淡，在政治理念上，有颇多相左地方，虽然不是什么生死仇敌，但是也不没多少人情味儿在。”
杨子轩却没想到还有这么一茬。
“你和我走得近，说不定不是好事。”白老爷子意味深长说道。
杨子轩却笑道，“相交最讲究知心。如果为了一个还没确定的副书记。就和老爷子您疏远了。你也太小看我杨子轩了。”
白老爷子眼神里闪过一丝激赏。
“那我也没别的要说了，你那边应该也忙起来，你先去忙你的吧。”白老爷子笑了笑。
奥迪100缓缓离开这一片区，杨子轩却在回味老爷子刚才那一番话。
“这老头子说话也是云山雾罩，老一辈的市委书记，见识过风浪，说话更是让耐人寻味。这老头子很多地方都没交代清楚，比如他堂弟现在是个什么职位。走什么路线，省里的山头是谁，都没交代清楚啊，难道是让我亲自探寻？他没理由不了解情况啊。”
这么疑问，像是一根针一样扎在杨市长心头。
回到办公室，练紫红已经守在那里，低声说过来他做护理，杨子轩点了点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练紫红按摩手法还不错。虽然人不可信，但是也不是毫无价值。
杨子轩闭眼。享受完按摩之后，让练紫红离开，拨通了温友亮的电话。
“温哥，是我啊。”
杨子轩微笑有礼貌说道。
“最近很忙吗？”
温友亮笑了笑，正在接见一个地级市的常委，听到杨子轩电话，拿起电话到办公室后面，掩上门。
“广陵这几年不安宁啊，各种牛鬼蛇神纷纷登场，市里缺着好几个位置呢，都憋着劲儿，想捞点好处……”
“你们广陵确实有些干部跑到我这里来了。”温友亮笑了笑。
“哦？有哪几位啊？”杨子轩问道，说温友亮是他目前最大的底牌之一，也不为过，跑官本来就是一件挺秘密的事情，外人不可得知，但是温友亮肯定知道，他能从温友亮嘴里了解很多信息。
“你们的政法委书记也托他哥给我传话了……”
“肖立兴同志的哥哥也在省里？”
“他哥哥是肖春平，一直是省里的中坚干部力量，前几年身体不太好，安排他到省供销社主任的位置调理，听说最近身体好了很多，有想复出的念头，出来活动，顺便到了我这里，顺带提了一下他的这个弟弟……”
省供销社主任享受正厅级待遇，这个肖春平竟然享受这待遇，此前多半是正厅级干部退下来休养的，而且在省里有一定地位。
这个杨子轩以前倒是没听说了。
温友亮坐在这个位置上，果然了解不少事情。
而且听温友亮的语气，这个肖春平挺有本事的，只是前些日子被伤病拖住了。
“另外你们的武廷法同志，也来了……”
杨子轩心里有数，这个武廷法再进一步的心思很强。
“省里怎么安排？”
“人选还在酝酿，下午开个碰头会，明天会开一次省委常委会议。”
“是不是苏老从京城回来了？”
温友亮有些讶异，“你消息挺灵通的嘛，我也是早上才知道苏老到南苏了。”
“苏老这次是带着中央新的处理办法来的吧？省里必然要开始新的部署，而且很可能就是干部调动的开始，不知道这次调动是从哪里切入呢？”
温友亮心里更是惊讶，这个家伙，还真是有两把刷子，从一点消息，就能够推断出这么多有用的信息，可不简单。
“这个省里小范围讨论的，我只能简单透露一下，不会是从风暴眼梁溪切入。”
“全省一盘棋，省管干部的调整，从来都是牵一发动全身，广陵这边有好几个副厅级职位的缺省，会不会就从广陵切入？”
“这个需要朱书记拍板，但是你要有心理准备。”
“温哥难道就不准备一下？”杨子轩诡异笑了笑，他不相信温友亮就没野心，不然也不会运作林若水过来。
温友亮相当于林家“上门女婿”，压抑这么多年，心里肯定也憋了一口气，想证明自己，虽然看起来心平心和，但是谁真的把他当成与世无争的人，那就大错特错了。
朱礼和虽然在政治理念上面目模糊，但是在用人上却是炉火纯青的“顶尖高手”，当初压着霍建平。让温友亮“一步登天”直接跨入省委常委班子。做组织部长。就是看清了温友亮的“野心”，想借助温友亮背后的势力，对南苏进行一次再平衡。
杨子轩认为，这一点是陈志温目前无法比的，也是陈志温短板所在。
杨子轩其实也担心他要是日后和若水没法在一起，那温友亮和他关系就尴尬了，毕竟他和温友亮最初接触的“纽带”，就是林若水。
尽早和温友亮有更多的利益捆绑。才是他要做的。
作为组织部长，想要扩大自己影响力，最好的办法，就在人事上拥有更多话语权。
但是温友亮现在两眼一抹黑，杨子轩知道自己的作用是什么。
“温哥你如果有什么想法的话，广陵这边都可以配合。”杨子轩笑道。
温友亮眼前一亮，真是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这家伙最大的优点，就是善解人意。
“这么一场饕餮盛宴。温哥总要插手一下吧，我听说过一句话。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这是话糙理不糙。我从政这么多年，就得出一个结论，要经常秀一秀存在感，不然别人就会不把我当回事。”杨子轩再加了一把火。
存在感？这个词儿倒是有点意思，温友亮笑了笑，说道，“这个事，我回头再跟你好好谋划谋划……”
杨子轩立刻说好，看来温友亮是动心了。
挂了电话，温友亮仔细琢磨杨子轩那番话，感觉越发有道理，如果他不参与到其中，任由朱礼和，蔡品华，陈志温这些巨头相争，那他只会越来越被边缘化，只有现在借着林家插手的威力，趁早布局，趁早入场，才能够在今后的人事调整中，为自己争取话语权。
不是他想争，而是他不得不争。
要是蔡品华和朱礼和两人关门就可以敲定一切人事安排，他这个组织部长就要成为了一个只“传声筒”，毫无话语权。
省里风起云涌，杨子轩自然不会太过于关注，这是省一层领导才能参与的游戏，他只是一个厅级干部，实在还没有资格参与到这场游戏。
只能在暗中推波助澜，温友亮就是他推出的波澜。
不一会儿，李义东就过来叫他去参加一个“灾后重建”的工作会议。
杨子轩在会议上建议，要抓好灾后重建的机遇。
这个倒是让在座很多人，都觉得耳目一新的观点，一般人认为大灾难过后，就是重建工作，哪里提得上什么经济机遇？
“要统一思想和认识，认清灾后重建的形势，理清重建的思路，促进就业，千方百计抓好棚户区改造工程，推动旧城改造，调整不合理的交通规划，工业项目方面，全省会出现一个规划调整，大建设的热潮，广陵是建筑大市，建筑行业在全省都有优势，一定要努力发挥优势，加快推进建筑行业又好又快的发展。”
杨子轩一番脱稿讲话之后，坐在主席台，跟宋静聪说，“等会会议之后，让产业园的同志，负责工业的同志，还有市一建，市二建，市三建的同志，都留下来，我要布置新任务，让他们准备一下，等会给我讲讲怎么抓住灾后重建的经济机遇，推广广陵经济再上一个台阶……”
宋静聪点了点头。
“别人市还在忙着救灾，忙着稳定灾后物价，广陵就要先行一步了。”杨市长心里默默道。
会议之后，分管经济工作的副市长，樊康，周泰桃，李艳青，还有产业园管委主任黄之君，市一建，二建负责人，都被叫留下。
杨子轩走到台上，随意坐了下去，朗声说道，“把你们留下来呢，是想听你们说说怎么抓好灾后重建的机遇，搞好经济发展，各位同志可以献言献策。”
樊康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李艳青和杨子轩撕破脸了，这几天夹着尾巴做人，但是有机会质疑杨子轩，她也不会客气，杨子轩都不给她面子，她何苦给杨子轩面子呢？
“我觉得灾后最重要是做好灾后恢复工作，这个时间提灾后重建的经济机遇，会不会让人觉得我们广陵这是在提倡发灾难财呢？像姑苏，梁溪这些地方现在都在忙着平抑灾后的物价，现在又是受灾又是过节，各类生活物资消耗极大，物价波动大，我们是不是侧重点是不是应该放在平抑物价上呢？”李艳青声音尖锐，她一说话，全场都静了下来。
李艳青在市政府大院楼梯被杨市长“训话”的那一幕，早已经传得在场干部都知道，她此时说话，谁都不敢随便附和。
虽然有些干部确实认为她说的有点道理，攻击杨市长这个点，确实抓得又准有稳又狠。
“发灾难财”，这个帽子，谁戴上都会觉得别扭和难受。
李艳青这么一扣，一些逻辑能力弱的干部，确实觉得很有道理。
杨子轩笑道，“看来李艳青同志反应很快，这么快就想到发灾难财这个问题上，没错，我们就是要发灾难财……”
此言一出，全场都哗然，宋静聪都脸色大变，杨市长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这样一传出去，他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为民”好名声，就要云消云散了，他葫芦里到底埋着什么药啊？
会场下面登时议论纷纷。
“但是我，我们要赚的不是广陵的灾难财，而是省里其他市的灾难财。”
下面再次一片哗然。
市一建的老总是个胆子大的人，当即说道，“还请市长指导一下，怎么赚别的市灾难财……”
杨子轩笑道，“其实说灾难财并不对。其实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区别只在于有些事是好的占大多数，有些是坏的占大多数，像灾难这种事，肯定是负面因素占了大部分，但是在经济学意义上，灾难却也有一些正面意义，就是促进基础建设的建设，这个话怎么说呢，你看全省倒塌了那么多房子，还有些泥石流淹没了路面，这些是不是得重修，一些棚户区，地方政府几年都下不决心去动迁，现在是不是到了不得不动迁的地步了，要搞基建，要修路，要建房子，搞基建就要消耗能源，建材，广陵在能源上没太多优势，但是建材，建筑行业却是很有优势的，我们的建筑队伍在全省都很有名气，市一建还刚得了鲁班奖吧。”
今天有事就一更四千字了。明天继续两更(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七十章，指桑骂槐！（两章合一)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披着黑色大衣，身材高挑的女子，坐在车里，倾听“寒山寺”的钟声，一丝寂寥在心头萦绕，想起了小时候那个空荡荡的大院。
“市长这是想到寒山寺上走走？”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女人扭头说道。
“很多地方和人一样，相见不如怀念，还是不要去了。”黑色衣服女子望着窗外，路灯灯光透过车窗，投射到她脸上，能瞥见其祸国殃民的面容。
“广陵那边有什么新动作吗？”不知道什么事情开始，她已经很关注广陵的一举一动。
救灾行动，确实让广陵出尽风头，救灾队伍受到了中央省里一次又一次的嘉奖，这让姑苏不是很适应，以前能够经常受到省里中央“奖励”的是姑苏，梁溪，金京这些。
这种心态，就像是小学时候几个尖子生，平时老师对于能出成绩的尖子生，总是容易青睐，互相暗自比拼竞争，也仅仅存在于几个尖子生之间。
但是现在突然来了个成绩中等的同学，经常受到老师和学校的嘉奖，几个尖子生自然不怎么服气了。
按照惯例，几个尖子生，就应该联合起来，教训这个成绩中等“新同学”。
但是现实却是十分残酷。
金京和广陵结盟，已经是既定事实，互相接壤，广陵专注于港口物流，产业园，石油石化行业。和金京的产业重合度不算高。两市互补的地方要远多于竞争的可能。这个联盟可以说紧固无比。
梁溪本来和姑苏是既合作，又竞争的关系，两市接壤，竞争和合作水平都相对较高，但是现在梁溪和姑苏都是“同是天涯沦落人”，都陷入了集资案的泥沼，本应该更加同心协力，偏偏来了个林若水。
杨嗣音对林若水也有耳闻。两人却没什么实在接触，她是红色家族出身，林若水则是地方豪强背景，当然林正强进入顶层领导圈之后，林家也不算是纯粹的地方豪强。
杨嗣音也听说，这林若水和广陵那个人关系颇好，以前就曾经一起搭班子，两人还传出不少传闻，只是不知道真假。
林若水到梁溪，对于她而言。实在不算是利好，更像是利空。再想和梁溪回到以前那种亲密无间的合作关系。几乎可能性不大。
“大动作暂时没有吧，这年底了，不过听说广陵市内有些基层干部不满意杨子轩推行的危房改造工程，向市里施压，被杨子轩直接弹压下去了，而且广陵还神不知鬼不觉的，不知道从哪里搞了一笔钱去填补危房改造工程这个窟窿，我怀疑是不是省里给广陵开小灶了？不然大过年的，广陵市政府去哪里融这两千万？”何琳语气中带着一丝恶意的猜想。
“捕风捉影的事情，别乱说，没有根据，没有证据呢。”
“省里都有一些人在传这个事呢……”何琳扭头说道。
“这只是一个怀疑，不然让人觉得是我们姑苏在散布谣言，姑苏已经走错了好几步，现在正是纠错的关键时期，千万不要犯错。”杨嗣音语重心长说道。
杨嗣音现在避免和广陵产生什么正面的碰撞。
“今天到省里汇报工作，谈到了年底这个月的经济增速问题，姑苏和梁溪都下滑比较严重，这个问题，你和我一起好好梳理一下。”
“这个月意外情况本来就很多，先是集资案影响，其次咱们还有个副市长出逃，另外前段时间的雨雪冷冻天气的影响，客观原因很大啊。”何琳有点打抱不平。
“省里永远只会在乎结果，不会看过程了，过程有多痛，有多辛苦，如果没有成果出来，也是枉然，这种抱怨的话，以后就不要说了。”杨嗣音按了按脑门。
“这个月全省增速最快的是太州，其次是金京，第三是广陵，太州因为引进了一个汽车项目，这个月出的成果，非常耀眼，这个合资汽车项目，得到省里极大的重视，启动的时候，省长都亲自去了。
其次是金京，金京受到雨雪灾害的影响较少，和广陵合作产生的协调效应也开始慢慢显露，所以这个月，金京增速极快。
至于，广陵排第三实在让我有点意外，我还以为广陵能够继续排至少第二了，第一都很有可能，看来雨雪灾害对广陵的影响，要比我想象中的更为严重了，这么看来，广陵和太州的差距又拉大了。”杨嗣音的声音听不出什么语气。
“我听说省里好像给广陵下了任务，要在明年超越太州，现在看来太州增长潜力还是很大，广陵这一关不好过，还是底子太薄。广陵没什么太多外贸形态的企业，传统行业占的比例很重，年底这些行业对经济增速拉动能力也比较弱。”
“确实，年底电子行业等外向型的行业，国外消费量大增，相应对国内相关上游企业拉动力比较强，像姑苏往年，下半年经济增长要比上半年要好，所以下半年数据一般都是决胜关键。广陵目前这一方面的竞争能力，确实不如太州，太州在黄江南部城市圈的交通网络当中，交通便利，干部整体思想更为开放，招商力度更大。”杨嗣音叹了口气。
“广陵还是底子薄了些，虽然以前是省内老牌工业城市，但是这几年，在轻工业，外向型行业，都不如黄江南部的城市，在重工业这一块，又不如北部城市徐城，徐城虽然这次受灾严重，但是重工业的底子摆在那里，城市规模又大，实力比广陵要更强。”何琳的观点，接二连三的得到杨市长的肯定和认可，语气更是傲然，“广陵过去这一年。确实有所成就。但是明年要说超越太州。那还是言之过早，照我看，现在广陵在省内比较有优势的，就是建筑行业和建筑相关行业，有大批的建筑劳务工人，但是要靠这个行业，撑起广陵的经济半边天，那无疑是痴人说梦。”
何琳这么说不是故意贬低广陵。九十年代中期，海南房地产泡沫刚过，国内房地产行业哀鸿遍野，房地产项目能否成功，用一句俗话来说，就是“靠天吃饭”，运气好的话，运营成功，能够赚一笔，弄不好那就是血本无归。
大批热钱都往制造业流入。房地产行业流入的钱不多，像姑苏。梁溪这些以制造业为主的工业型城市能够得到迅速崛起，也是因为重视制造业，大批制造业企业进驻，反倒是金京这省会城市，好几年都没找到自己的定位，在产业结构调整，项目招商上举棋不定，白白耽搁了好几年的发展时间，一座拥有极多政策优势和政治资源的副省级城市，反而发展不及姑苏这个普通地级市。
房地产行业不景气，自然无法带动相关一系列产业，比如说能源产业，比如说钢铁建材等相关行业，但是这都是广陵目前的强项。
何琳不看好广陵的增长前景，也是颇有道理的。
“广陵应该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了，还从我们手里抢了一个半导体项目，如果操作运营得当，未来一年，还是可期的，广陵投了大量资源到产业园上，应该是有所野心和想法的。”杨嗣音还是比较理性和客观。
“产业园，呵呵，我听说吕家一直想进入广陵分一杯羹，目前就想在产业园的一个河港上做文章，想入股此港，真是蛋糕没做起来，就有一堆狼围着蛋糕转了。”何琳捂嘴笑道。
何琳知道杨嗣音比较关注广陵，经常和李义东打电话聊天，也能够从这个广陵市长大秘嘴里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当然何琳还有一些别的渠道了解广陵。
杨嗣音更是有暗棋在广陵，不过这种小道消息，她倒是第一次听说。
“你是说吕家对广陵有意思？”
“嗯，我还听说杨子轩似乎对吕家没什么好感，三番四次的破坏吕家在广陵的布局，前段时间广陵市内内斗厉害，省里媒体连续报道了好几次广陵的各种奇葩案子，这背后听说也有吕家在推波助澜，就是警告杨子轩别坏他们的财路，不然他们也不会客气。只是杨子轩手腕颇厉害的，吕家联合其他一些人，屡次想对杨子轩下手都不成功。
前不久镇河纪委受到省纪委的委托，到广陵查案。听说前期进展挺顺利的，后来莫名其妙的，就被赶出了广陵，听说这背后也是杨子轩在操刀。”何琳在杨嗣音面前，对杨子轩都是“直呼其名”了。
叫“杨子轩同志”太奇怪，她和杨子轩级别还是相差太远，还没有资格互称“同志”，叫“杨市长”更是不妥当，因为眼前这个也是“杨市长”，在杨市长面前谈“杨市长”，总会觉得十分别扭。
何琳这点点滴滴的“八卦新闻”，都在杨嗣音脑海里面，慢慢沉淀，堆叠，渐渐改变对杨子轩的“认识”，勾勒出一个全新的“杨市长”形象。
杨嗣音到了家里，却听到保姆说有个姓肖的男子打电话来过，杨嗣音立刻就知道是谁，洗完澡就给他回拨。
“听说，你给我电话了？”
“市长，深夜打扰，还请见谅。”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杨嗣音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冷酷，她一直都是“冰美人”的形象展示在众人面前。
“如果不是紧要事情，也不敢打扰您啊。”肖立兴在那头笑了笑。
杨嗣音却蹙着眉头，娥眉凝锁，“发生什么意外了吗？”
“不知道您最近关注广陵政坛变动没有？”肖立兴追问。
杨嗣音这段时间还真是没空腾出手来，关注广陵，雨雪冰冻灾害，就让她好几天没休息好，只能抱歉说了声不了解。
“不了解也没关系，市长您日理万机，没关注也很正常。”
“没关注，但是你要是有什么紧急情况，跟我叨叨。我都会认真去调查了解的。”杨嗣音不想让肖立兴觉得自己广陵。就是没人问没人管的“孤家寡人”。
美人一言。胜过万语。
肖立兴对杨嗣音本来有比较崇拜和迷恋，虽然到了广陵之后，不像以前那么迷恋，但是听到此话，还是忍不住心头一热，早已经不是十八岁的少年了，但是被自己崇拜的人重视，浑身像是伏天喝了冰水一样爽感惊人。
肖立兴也明白。在体制内行走，这种迷恋和崇拜，肯定会被人利用，杨嗣音对他肯定也有一定“利用”成分，但是他却没法彻底摆脱这种迷恋。
就算很理性的时候，他也有说服自己的理由：杨嗣音背后有个杨家，杨嗣音前途无量，他紧紧追随杨嗣音，有朝一日，能够获得杨家支持。那这辈子也算足够了。
“市长，有你这句话。我就算是……”肖立兴又想表忠心一番，却被杨嗣音打断了。
“你先说说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他又出什么新花招给你小鞋穿了？”杨嗣音口里指的“他”，自然就是杨子轩。
“那倒没有，反而是他最近自顾不暇，我想恶心他一把。”肖立兴说道，“广陵这边，市委市府班子都有所空缺，尤其是市委班子，市委副书记卫正风提前退二线……”
“提前退二线？这是谁的手笔？”
提前退二线，必然是有重要外力所致，要么是自己犯了重大错误，要么是有人想让他挪位置了，所以才有此问。
“谁的手笔，我没调查清楚，这个应该不是特别重要吧，重要的是他身后的位置，谁来继承……”
“立兴同志，你如果有心去争夺这个副书记，那一定要弄明白，是谁推卫正风到二线的，这个很重要。人家为什么要花力气让他提前退居二线？是看他不顺眼？还是他得罪了省里的什么人？还是省里有人想让他让位？如果是他得罪了省里的人，那这个副书记位置，你可以争一争。
但是，如果是省里有人想让他提前让位，那你去争，就要得罪省里的人，你明白吗？
肖立兴额头登时冒出了一头的冷汗，这一层，如果不是杨嗣音点破，他还真没考虑到。
“这个确实是我考虑不周，不过这个副书记我还是想争一争，不然我在市里可能，说句不好听的，可能被排挤……”肖立兴没说被“边缘化”，这种话。
但是这句话暗示应该很强了，就是希望杨嗣音能够“出手相助”。
本来他就是杨嗣音安排到广陵去的，而且在广陵一直被孤立，现在有机会改变这种“被孤立”的格局，他就不相信杨嗣音会不动心。
他不知道杨嗣音和杨子轩真实关系。
他只了解，杨嗣音和杨子轩都属于省内“年轻明星官员”，级别相近，两人一直在明争暗斗。
他认为杨嗣音安插他到广陵，是希望他能够牵制杨子轩，不让他发展势力那么迅猛。
如果他能够到副书记这个位置，肯定更能制约杨子轩。
杨嗣音琢磨了一下，说道，“我能做些什么吗？”
肖立兴笃定心意去争这个副书记，她也不好阻止什么。
肖立兴当然不会直白说出让杨嗣音帮忙，笑了笑，“我现在都不知道对手有哪些，而且我听说明年开省委常委会议，就有可能讨论这个人选，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还来不来得及……”
杨嗣音明白了，这个肖立兴耍了一下滑头，想让她动用省里的关系，了解有哪些候选人。
挂了电话，杨嗣音便直接打电话去了解，她在省里也有些用得上的关系，尤其是组织部有个副部长和她相熟。
“黎部长，这么晚了，还打扰您……”
寒暄一番，杨嗣音旁敲侧击了一下广陵的人事安排，却听这个黎部长，守口如瓶，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透露出来。
杨嗣音心头凛然，难道这一场人事安排，牵涉到更加深层次的“布局”？
这么一想，她感觉越发有可能，联想到苏老从京城回到南苏这个细节，她得出了一个结论：广陵要成为全省人事大调整的切入口了。
正是因为事关重大，这个平时和她关系不错的副部长。才会支支吾吾。甚至答非所问。
最大的可能。就是这个副部长都不了解这场人事调整的内容，操作层面在更高层，但是再高层，也不可能完全绕过组织部，那只能说明一个事情：组织部长温友亮也深度参与了这次人事调整，所以温友亮才能控制组织部哪些人参与这次人事调整，哪些人不参与，而这个和她关系不错的黎部长正是被排斥在温氏体系之外。
这个副部长一直以来。都是她在省里的消息源之一，甚至当初肖立兴到广陵，这个副部长也参与了，给了她一些帮助，她来不及痛心自己断了一个“消息源”。
她更多关注在温友亮身上。
省里可能很多人不知道温友亮的真实背景，但是温友亮的背景对于她而言，不是什么秘密，这温友亮正是林家的人。
温友亮，林若水，杨子轩……
杨嗣音很快就把这三个人联系起来。
“看来他已经和温友亮联系上。甚至这次温友亮参与其中，都有他在背后策划谋划的可能。不然省里这么多地级市，为什么就选了广陵做启动盘呢？”
杨嗣音越发看不清杨子轩身上的情况，越是心惊，越是心惊，越不敢“贸然接触”。
“没想到他的手，都伸到省里面去了。”
杨嗣音突然感觉身体有些疲惫，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突然想起了何琳跟她提起的吕家……
“吕家，这个倒是一颗不错的棋子。要是吕家现在站出来，公然炮轰广陵，那……”
……
杨子轩连续打了两个喷嚏，自言自语说道，“谁在背后骂我啊？”
泡了杯热咖啡，杨子轩继续过来认真看着书，他喜欢夜读，静静思考广陵的发展。
今日他特地留下一群分管建筑行业的干部，谈话了一番，谈话过后，勒令各个部门，想方设法，在这次全省的建筑性大浪潮中分一杯羹。”
周泰桃还在加班，过来跟杨子轩谈谈怎么落实他今天所说的“抓住灾后重建经济机遇”。
“说实话，我刚开始听到市长您说灾后重建经济机遇，也是吓了一大跳，我当时就纳闷了，灾难就是灾难，哪里会有什么经济机遇，不过经过你那一番分析，我倒是觉得很有道理，这里面确实是有一场机遇……”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拍马屁了？还拍得这么阳春白雪，不露痕迹。”杨子轩端着咖啡。
两人忍不住哈哈大笑。
“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话吗？省里给广陵明年的任务，就是超越太州，这个目标最好就是在明年上半年就完成。”
这个命令是朱礼和私底下跟他传达的，但是却以“小道消息”的形式，流传了出来，搞的太州那边紧张兮兮的，憋住了劲儿，招商力度继续加大，年底又拉了一个大合资汽车项目。
这个私底下的谈话，本来只有两个人知道。
杨子轩没泄露出去，那就是朱礼和故意放风出的。
杨子轩就知道这位朱书记对广陵“要求格外严格”，更加知道“为什么这么严格”。
明年广陵和姜州分离，看来已经成了定局，朱礼和是希望广陵分拆的时候，广陵整体经济总量上去了，这样分拆之后，两市的经济基础不至于会太薄弱。
朱礼和这个出发点是好的，但是他不能说，他现在一说，明年分拆肯定会引起更大的反弹，甚至连杨子轩都不能说。
他却不知道，杨子轩早就知道这是“历史的必然”。
“这到底是省里哪个部门，哪位领导给的任务，而且宣扬到全省全市不少人都知道了，搞得我们很被动，我们现在工作就像是和太州针锋相对了一样，我看了今天下发下来的这个月的经济数据，太州增速又把我们超了，而且超出了不少，他们经济总量本来就比我们多，现在增速又比我们块，这个赶超压力很大啊……”周泰桃苦恼说道。
“你甭管是省里哪个领导说的，这个任务，既然出自我的嘴，它就是有依据的，一定要重视。你说太州增速比我们快，我今天也看了数据，确实太州在最后这个月做了不少实实在在的招商工作。
所以我们必须要想一个弯道超车的办法。我想了好些日子，刚好来了一场雨雪灾害，我就觉得这可能反而是一场机会，广陵的建筑行业，在全省都赫赫有名，建材资源众多，建筑团队在全省也十分有名，抓住这次灾后重建的全省建筑热潮，十分重要。”杨子轩缓缓说道。
周泰桃不得不佩服杨子轩思考之深远，人家只盯着灾难坏处的时候，他已经想到了怎么利用灾后机遇了。
“这个事呢，你来牵头，不要大张旗鼓宣传，但是私底下一定要十二分的重视。”杨子轩缓缓说道，“要鼓励发展一批建筑相关的企业，比如水泥厂，抓好江钢的生产……”
周泰桃认真点了点头。
周泰桃走了之后，办公室重归宁静。
突然案头电话响起来，杨子轩一把抓起来，却是温友亮……
“温哥这是还在加班？”
“刚开了个小会。”
杨子轩打醒十二分精神，“省里决定了？”
“省里确定了，拿广陵人事第一个开刀，你怕不怕？”
“温哥说怕我就怕，温哥说不怕，我又有什么可怕的呢？”杨子轩耍个滑头。
“你提一部分人选给我，信得过的人……”
杨子轩立刻报了一批人选名单给温友亮。
提名其实是比较关键和凶险，像温友亮如果不了解广陵的一些干部，没有人杨子轩帮他“把关筛选”，温友亮是绝对不敢贸贸然在大会上，连续提名一批干部，要是自己提名的干部有问题被对手攻讦，那就不仅仅是丢了面子那么简单，更会被人质疑“用人不察”，负面影响是深远的……
温友亮得到这批名单，迅速组织亲信研究这些人的背景和经历，再做一次筛选。
挂了电话，杨子轩舒了口气，这一次饕餮盛宴，他也算在背后参与了，可以睡了安眠觉了。
但是这个安眠觉一醒过来，杨子轩就发现，事情没这么简单了。
省里有人在狙击他插手这次人事调整了。
最大的质疑莫过于，省里突然好几个家报刊，报道了年底这个月的全省经济增长情况。
《全省地市经济年终增速，太州第一，金京第二，广陵暂居第三》
《广陵增长后劲乏力》
几个新闻大标题，直接点名广陵，更是让人吃惊，本来这个数据只是单个月的数据，并没有太多值得挖掘的意义。
但是在这个点爆出来，实在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压低广陵本地经济干部成绩和影响，阻止任何广陵经济系统干部的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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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七十一章，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突如其来的“批评”，看似没头没脑，但是杨子轩一眼就能够看出是针对他和温友亮“联盟”的。
杨子轩联合温友亮，这一手，在省内，能看穿的人，不过三五个。
朱礼和就算看穿了，也不会在意，他是最大的“棋手”，所有人都是他的棋子，他不用在乎。
那针对他的到底是谁呢？又是谁看穿了他和温友亮在联手呢？
杨子轩心头闪过无数疑问，但是报道这个新闻的，是几家他不怎么熟悉的报社，大清早让李焕去查，李焕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
人家报道是客观事实，有根有据，要让他们撤稿，删稿，更是不可能的事。
杨子轩心里不安，温友亮却打电话过来了，“报纸看了吗？”
“看了，广陵这个月增长确实乏力，人家骂到点子上，我也无话可说。”杨子轩知道解释，掩饰，都没有任何意义，反不如坦诚承认问题。
“那群记者也是吃了饭，闲得慌，这一个月的经济数据，能看出什么来呢？”温友亮为广陵打抱不平，“不过这样一来，今天省委常委会议，就要有变数了。”
“温哥知道是谁的手笔吗？”
“《广陵增长乏力》这个文是团省委机关一个新晋记者撰写的，不过并没有团委机关报发出来……”温友亮在省内的消息渠道十分强大。
“团省委，团省委……”杨子轩摁了摁脑门，突然想明白了什么。
“还没猜到吗？”温友亮似乎早料到了。
“现在省府那边联系团省委的正是吕青青同志啊……”杨子轩一拍脑门。不过他联想更多。姑苏杨嗣音正是前团省委书记。难道和她也有关系？
“应该和她有关，但是她不是省委常委成员，所以，这背后，应该还另有他人。”温友亮早已经琢磨透了这个潜藏的关系。
不愧是省委大佬级人物，一点信息，就能够还原背后“整个关系网络”。
吕青青，在省委里面的内援。应该就是苗玉龙。
上次，两人在省府办公会议上“演双簧”，已经让一些人注意到了，这个可能存在的“新联盟”。
杨子轩却想到了另外一个联盟：杨嗣音，吕青青，苗玉龙……
从地方，到省府，省委，确实是一个“配置合理齐全”联盟。
温友亮没想到杨嗣音这一层。
杨子轩叹了口气，“看来我还是拖了温哥您的后腿。这吕青青和我关系紧张，三番五次给我小鞋穿。已经是公开的秘密，另外苗秘书长一直都比较重视广陵，如果我没猜错，广陵这次这位副书记提前退居二线，就是他和他背后那些势力的手笔吧？”
“你猜得没错，卫正风同志提前退居二线，背后确实有他的提议。”温友亮肯定了杨子轩说法。
从温友亮嘴里得到肯定的答复，杨子轩算是真正明确，卫正风和省里达成协议的那人是“苗玉龙”。
苗玉龙在省里也算是一方巨头，一肩挑两个常委职务，这些年在执行朱礼和策略，政策上，又不遗余力，深得朱礼和器重，连温友亮，蔡品华都得让他三分。
甚至有人说，蔡品华一旦退了之后，苗玉龙是最有机会，接替蔡品华的人。
杨子轩不知道温友亮和吕青青的关系，更不知他和苗玉龙之间关系，但是他现在必须向温友亮表明他和这两人的关系，避免温友亮继续误判。
所以，杨子轩在话里，直接挑明他和吕青青，苗玉龙有过节的事实，不打机锋。
“吕家’些年，在一些事情上，有点不知进退了，吕老爷子也管不过来，不愿意约束。”
杨子轩心头大定，林家和吕家都算是东南地区的豪强，有摩擦也很好理解。
“温哥如何打算？”
“广陵经济系统干部整体形象被压低，这也不是你愿意看见的事情吧。”温友亮意有所指，“我觉得还可以做些补救措施，其实这些文章观点没错，但是观点偏颇，拿广陵一个月的增长数据来否定广陵全体干部为广陵发展付出的心血，显然是不正确的，是片面的。在经济领域，我觉得最有说服力的，是志温省长。”
杨子轩倒抽一口凉气，温哥果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立刻就想到反击的“关键”——陈志温。
“别人再怎么说广陵经济发展有问题，只有志温省长认可，我相信，没有几个人敢跳出来，对广陵说三道四的。”温友亮不再遮掩自己真实目的。
挂了电话之后，杨子轩就琢磨着，怎么让陈志温支持“温友亮”的对广陵的调整方案，但是又不能让陈志温察觉到他和温友亮在结成“联盟”。
这里面的分寸十分难拿捏。
想到这里，他决定亲自去省城，当面找陈志温谈一谈，电话三言两语，他并没有把握把情况说清楚。
陈志温越发变得理性现实，还有在政策推行上越发保守，在人事利益上，越发激进。
这和杨子轩现在状态恰恰相反，杨子轩是在政策推行上越发激进，在人事利益上，越发保守。
要说服一个观念和自己不那么一样的人，就算再世为人，也是一件十分大的挑战。
杨子轩在电话里面约了和陈志温见面，叶宗良很热情，给他安排了上午半个小时。
老刘直接开车送他到省城，直奔省府大院，早上十一点半后，董长麒领着杨子轩到了陈志温办公室。
陈志温依然端坐在大班椅后面，没有低头批改文件，喝着茶。像是在凝神思考。
下午就要开一波省委常委会议。这种决定全省重大事务的“没有硝烟的战场”。总是值得让他费多一些心思。
“志温省长，您好！”
杨子轩态度放得很低。
“坐！”陈志温语气平静，对着杨子轩，“你应该是为下午的会议来吧。”
一语道破杨子轩来意。
“听说省里准备对广陵人事大规模调整，我坐不住了。”杨子轩喝着董长麒端上来的茶，脸上有一丝，假装的忧虑。
陈志温喜欢看到他的忧虑，而不是那一副云淡风轻的姿态。眼角闪过一丝满意：这样显得这个年轻人，还是比较稚嫩，更容易掌握。
陈志温不是一个喜欢自己的直管下属比自己高明的领导。即便这个高明的下属，能够时不时给自己创造奇迹，但是创造奇迹过后，就会有猜忌，有疑虑。
他喜欢更“可控”的下属。
古代不少开国功臣，都没认识到这点，功高盖主，才能凌主。而不自知，才会落得可悲下场。
“年轻人。不要太浮躁，这是省里决定的事情，你没法子掺和。”陈志温摆了个高姿态。
杨子轩倾斜着身体，叹了口气，“您一直关注广陵，重视广陵，我相信您不会对广陵不管不顾，对吗？广陵的武警部队，刚刚受到中央部门的表扬，这说明，中央可能也在关心广陵的发展，难道志温省长您就没一点想法吗？”
什么话，都不能比“中央可能也在关注广陵的发展”这个句话，更有说服力。
杨子轩一上来打蛇，就打到了“七寸的位置”。
这是他之前在省里几个大佬种下的一颗怀疑的种子。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生根，就会发芽。
就好像一个女人一旦开始怀疑丈夫出轨，这颗怀疑的种子种下了，就算不是事实，想让她再像以前那么信任丈夫，也再无可能了。
杨子轩一句话就踩到了陈志温的“心病”的上去了。
顶层那些领导是不是真的关心广陵，杨子轩不在乎，他知道陈志温，朱礼和，卓立华这几个人，肯定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
这是一场心理战。
许久，陈志温才缓过劲儿来，说道，“广陵是连接黄江北部和南部的枢纽城市，是连接黄江中游和黄江下游的枢纽港口，在全省战略中，处于越来越重要的地位，这是我越发重视广陵的原因。”
“但是广陵还有很多先天的不足，工业底子不够厚，招商力度不够大，其实根子和广陵以往领导班子，守成有余，开拓不足有关，所以说一个好的领导班子是关键。
我建议省里对广陵班子的调整能够更加慎重，给广陵配备战斗力更加强的班子成员，使得广陵能够在明年完成超越太州的目标和任务。
我今日到这里，并非是有什么私心，而是恳求省长您能够站在高处，站在长远的角度，关心关怀广陵的长远发展。
广陵过去一年取得了一定的成绩，但是刚成长起来的幼苗，是脆弱的，还经受不起暴风雪的摧残，需要多方的爱护，才能茁壮成长。”杨市长一番话，慷慨激昂，说得十分动情，陈志温都差点被感染了。
陈志温心里暗骂：这小子煽情起来，真是越来越难缠了。
“哼，你这是什么话啊，你们是幼苗不假，但是哪里有暴风雪摧残你们，你别在我面前危言耸听。”陈志温直接敲打杨子轩。
杨市长早就准备了，从公务包里面，拿出那几份报纸，递给陈志温，“省长，您看看这几篇报道，难道不是对广陵的赤果果的抹黑吗？”
陈志温简单翻看了一下几个标题，什么广陵增长乏力，暂居全省第三，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人在故意打压广陵了。
陈志温脸色凝重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陈志温翻看了一下报纸，语气严厉。
“我调查过了，是团省委机关一个新进记者撰稿……”杨子轩没直接点破。
陈志温立刻就明白，团省委一个新进的记者，哪里会有参与到政治博弈当中呢？背后肯定有人指使。那指使的人就呼之欲出了。
“吕青青省长对广陵。对我不满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志温省长您上次也看到了，她和省委那边的苗秘书长，一唱一和，唱双簧一样，两人不知道是事先预演好的，还是巧合？”杨子轩再次踩中陈志温一块“心病”。
陈志温本身对吕青青没什么想法，但是上次陈志温和杨子轩演一出戏，吕青青却三番四次的跳出来坏他好事。陈志温当时对吕青青观感就差了很多。
更让陈志温“如鲠在喉”的是，吕青青和苗玉龙似乎有联系。
苗玉龙背后是谁，是朱礼和，是陈志温潜在的最大对手。
陈志温最不想的看到就是什么？就是朱礼和对省府的渗透……
陈志温上次就有些怀疑吕青青是不是成了朱礼和安插到省府的棋子？
后来，吕青青收敛了，这种怀疑慢慢消退，但是今日被杨子轩当面直接挑出来，又一次击中了陈志温这块“心病”。
“吕青青！”陈志温心里喊了一声，眼神闪过一丝厉色，别人捧吕家的臭脚。他陈志温可不需要，他是全国有数的经济大省省长。地位身份甚至比一些中小省份的省委书记更强，吕青青再次“挑战”他的权威，他会忍？
杨子轩仔细观察陈志温表情变化，舒了一口气，看来两个重磅炸弹，砸下来，陈志温是动心了，只要陈志温将“广陵人事调整”视为自己的一场“战争”，那他就稳操胜券了。
“你别乱嚼舌头，什么唱双簧不唱双簧的，你管这么多干嘛，好好把自己的工作做好才是正道。广陵很重要，我会关注的，你不用担心。
这报纸采信的数据，是今年最后一个月的经济数据，虽然观点偏颇，但是广陵增长确实乏力，你要多想想办法，我听说朱书记给你下了一个任务，就是明年超过太州，但是从这个月来看，太州又把你们甩下了，这任务可是任重而道远，可要加把劲啊。”陈志温语气先是严厉，后面渐渐缓和。
“我看了报道之后，我也找来了几个干部反思广陵经济发展问题，还是那句老话，底子太薄，广陵打算在明年也引进一些电子产线，另外抓紧灾后重建的经济机遇，在全省这波灾后的建设浪潮中，分一杯羹……”杨子轩朗声说道。
陈志温却没认真听杨子轩后面的套话，想着怎么去制约吕青青，问道，“你觉得广陵有哪些能力比较强的干部？”
杨子轩立刻把当初给温友亮的那个名单，再次向陈志温汇报了一次，然后简单介绍了一下各个干部的经历，让陈志温心里有底。
陈志温本来就对广陵一些干部有所了解，经过杨子轩这么一说，心里明镜似的，点了点头，“好了，情况我了解了，时间也差不多了，你先去吃饭吧。”
送杨子轩出去之后，陈志温却认真研究起了杨子轩给的那份名单。
杨子轩瞥了一眼吕青青所在的楼层，恰好碰见那位跟随在吕青青身边的秘书长方梅，杨子轩没跟她打招呼，径直下楼，嘴里喃喃说道，“任你奸猾似鬼，也得吃老子的洗脚水。”
方梅也看到杨子轩，见他如此嚣张跋扈，下面来的地级市市长，哪个见了她，不是秘书长，秘书长叫得欢呢？
“狗仗人势，看你得意到几时。”
方梅对着杨子轩背影，冷冷说了一声，进了办公室，见到吕青青，主动提起了“批评广陵”的事情……
“省长，您看这次那个杨子轩，会不会继续跳出来捣乱？”方梅一开始没说刚才见到杨子轩的事。
“他？他有什么资格捣乱，他一个正厅级省管干部，什么时候轮到他对省里的人事调整，指手画脚呢？他要是再嚣张跋扈，我看朱书记会连他都一起调整了。”吕青青脸上有一丝的不屑。
“早上报道影响不小。”方梅笑道，“我听好些人，都在唱衰广陵，之前它不是高歌猛进的吗？”
“杨子轩没有海纳百川的容人之量，外地客商到广陵投资，只要不符合他的胃口，他都以诸多借口和理由阻拦，这种思维怎么可能和太州那帮战斗力极强，思想又极为开放的干部比呢？都说眼界决定前途……”吕青青叹了口气，“广陵经济底子本来就薄，营商环境还这么差，怎么发展呢？”
“是啊，最近广陵的万冠集团的老板，到省里来活动，也提到了这个问题，万冠集团是广陵纳税大户，却得不到纳税大户应有的权利，听说杨子轩还利用行政权力打压万冠，不知道是真是假，我查了一下，他在罗浮的时候，比较注重引进外资项目，对民营企业也没排挤，但是到了广陵怎么就变了嘴脸，变了花样呢？这个人真是行事莫测……”方梅说道。
吕青青点了点头，没说，等她出去之后，接通了电话。
“早上的报道，效果十分好，现在对广陵经济负面评价增多，一切按照计划进行，温友亮和杨子轩之间就算有默契，也得被我们打回原形了。”
“这一出戏安排妥当，应该不会出现上次的纰漏了，广陵的调整，你我收获在望。”电话那端一男子声音低沉。
“坐等您在常委会上的好消息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