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七十二章，故人的烦恼！（两章合一）
杨市长在省城不怕没饭吃，倒是委屈老刘随便对付一下，老刘习惯了，在省城，杨子轩不安排活动的情况下，他也会给自己安排些任务。
呆在杨子轩身边久了，再惫懒的家伙，也想学会成长。
途径空晨电器在金京旗舰店，大屏幕上许菁又蹦又跳，唱着广告歌的姿态，倒有了几分青春美少女的活力。
广告投放是一门技术活，空晨早期是靠在各大日报的报刊缝隙里面上广告“求生存”的，没有大手笔的电视广告投入，更遑论考虑“品牌”建立问题。现在不一样，空晨逐渐有资本了。
在全集团的品牌建立问题上，杨子轩和陈幼竹有比较相同的意见：不要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面。
越海集团是多品牌的格局，这是杨子轩最早时候，就已经定下的基调，晨光研究院，阳晨科技，空晨，越海控股，各个公司都建立自己独立的品牌管理部门。
这样子铺开摊子，早期会有“市场资源”重复投放，占用流动资金偏多的问题，但是品牌一旦建立，有深入人心的影响之后，回报将是惊人的。
而且这年头，国内企业普遍都没认识到“品牌”建立重要性，对品牌溢价的理解还处于较为肤浅的阶段，品牌建立，推广，运营成本都偏低。
这样一个“价值洼地”，杨子轩怎么会错过呢？
老刘把杨子轩送到附近一家饭店，杨子轩约了君汝，三十分钟后。衣着蓝色调的冬装君汝。甫一出现。就引起饭店内好些男人的关注，频频注目，甚至有些蠢蠢欲动，想上来搭讪。
蓝色的呢子大衣，配上碎花弹力裤冷艳中多了几分青春活力，活脱脱的冬日冷美人。
“你一出现，这里更冷了。”杨子轩呵了口气，帮她把包接过来。
君汝没好气白了他一眼。“这么不想见到我，还把我叫出来，中午都没法子休息了，下午还得抓那个破间谍案子。”
“都不知道多想见你，恨不得天天见到你，要不，你到广陵来工作，公安局那边缺个副局长。”杨子轩笑着调侃说道。
“别，我可不想被你金屋藏娇，再说了。我去广陵，不会妨碍你跑去梁溪吗？”
杨子轩看着对面“冷艳美人”的精致面容。干咳一声，“对了，那个间谍案子进展如何了?”
见他转移话题，君汝骂了一声，“虚伪的男人。”
两人沉默尴尬了一会，都不愿意去触动“梁溪”这个话题，君汝叹了口气，“进展缓慢，虽然鲁厅长已经比较重视了，但是目前线索还是太少，我们压力更大……”
杨子轩正想回应，却听到身边一男声飙了出来，杨子轩抬头一看，却是一个日本人模样的男人，说着蹩脚的中文，邀请杨子轩和君汝过去一起聚餐。
杨子轩觉得莫名其妙，君汝正眼都没看他一眼，就扭转头，直接拒绝。
那日本男子也不纠缠，就走了。
杨子轩正觉得此事蹊跷，很快就有个秃顶男人小跑过来，夹着公文包，赔着笑脸说道，“不知道两位能不能赏光到我们桌上一坐？”说着，就把一千块钱丢在桌面，“只要你们答应到我们那边一坐，这一千块就是你们的了。”
杨子轩皱着眉头，君汝也感觉此事蹊跷，“这是什么意思呢？”
“是这样的，我是金京人民医院的，最近和日本一家医院搞合作，他们日方院长觉得咱们金京盛产美女，尤其是这位小姐，他更是惊为天人，所以想近距离的亲近芳容，不知道能不能赏脸呢？我们一定会有重谢……”
杨子轩哦了一声，不再理会。
君汝也不再理会。
那秃顶男子见钱都不奏效就离开，不一会儿，他们一行人，就把餐桌搬到了杨子轩和君汝身边，两个桌子挨着，位置也挨着，居中的是一个穿着西装的日本男子，对君汝微笑点了点头，挨着君汝位置坐了下来。
“这苍蝇还真是到处去飞。”杨子轩实在忍不住了，朝君汝笑道。
君汝跟着笑了笑，低头吃饭。
这话却被旁边那桌人听了去，刚才那秃头给身边青年医生使了个眼色，秃头正觉得找不到茬子，现在杨子轩是送上门了，刚才软给钱不行，那就来点硬的吧，如果不把这个大爷伺候好，那合作的那批设备，就没办法落实了。
青年是医院新来的医生，正渴望爬升，在领导暗示下，走到杨子轩面前，冷冷说道，“你刚才骂谁是苍蝇啊？”
杨子轩冷笑一声，并没有回答他，他不想惹事，低声对君汝说道，“我们走吧。”
这在青年看来，却是怕事的行为，杨子轩越是怕事，他就越不怕了，杨子轩刚想站起来，被他一把拽住衣袖，冷冷说道，“骂人还想这么轻松走人，过去，给大伙儿道歉。”
坐在中间那日本男人，低头喝酒，微微一笑，像是什么都没看到。
君汝冷哼一声，心头本来就憋着一股气，好不容易和这混蛋吃个饭，却被这样一群苍蝇破坏，端起桌面的温热茶水，往青年脸上一泼……
那青年本就是极度爱美之人，突然脸上一热，还以为自己要毁容了，当即滚地鬼叫起来。
“毁容了，毁容了……”
杨子轩耸了耸肩，这个青年也太“外强中干”了吧。
周边立刻聚拢了一大圈的人，饭店经理小跑了过来，不分青红皂白，厉声呵斥杨子轩，“你们这是干什么？”
他以为矛头全都是杨子轩挑起来的。
没来得及反驳，那秃头就恶人先告状，“这家伙刚才辱骂我们是苍蝇。我们这年轻医生。受不了这气。就过来理论，让他们两个过去道歉，没想到这两人不仅仅不道歉，还变本加厉，拿热水泼伤我们医院这个青年医生，这事得报警。”
饭店经理为难起来，他不愿意报警，警察一来。他这中午的生意，就甭想做下去了，而且会影响饭店声誉。
但是那秃头很快就拿起电话报警。
秃头报了自己身份，又说道，“我们这里还有个外国人士，希望你们尽快过来处理。”
一听到有邻邦人士，附近派出所来得飞快，不是秃头的身份面子好使，而是派出所生怕在自己辖区内出现什么“外交事件”。
秃头也是深谙这个道理，才有恃无恐。
杨子轩双手叉在胸前也不准备逃跑。朝君汝笑道，“那就一起坐下来。看看省城基层派出所的办案能力？是不是也偏袒邻邦人士呢？”
警车飞快驶到饭店，嘎的一声停了下来，车上跳下几个穿着制服的民警。
此处地处金京市中心，警力配置充足，领头的所长姓刘。
刘所和饭店经理聊了几句，了解案情，饭店经理不想惹事，更想这个案子尽快结束，不影响他做生意，迅速把秃头刚才说得那一套，搬出来，重复一遍。
“潘院长，你好。”领头的刘所长和秃头握了握手，他认得秃头。
杨子轩心头暗骂一声，原来是蛇鼠一窝。
刘所长对着秃头是满脸笑容，对着杨子轩冷哼一声，不过见到冷艳的君汝，却是眼前一亮，板着脸说道，“详细情况，给我说说。”
躺在地上装死的那个青年，捂着半边脸，控诉杨子轩和君汝的罪行。
刘所长当即冷下脸，“辱骂，还泼伤他人，都带回来所里，好好审审……”
两个干警正想上来抓杨子轩和君汝，却被两人扭开。
刘所大怒，”反了，反了，竟然敢拒捕？信不信我们把你们两个拷起来啊？”
“你是西街派出所长？”君汝冷冷问道，眼神冰冷，直击人心，“好大的威风，单凭这群人一面之词，就要把我们带到所里……”
“你是什么人，有什么资格批评我？我就是这么大威风怎么了？”刘所桀笑道。
君汝虽然换了衣服，但是工作证还留在包里，拿出工作证，冷笑道，“省公安厅情报处梁君汝，我现在就跟金京公安局督察处叨叨，这公安队伍的不良之风，是不是要纠正一下？”
刘所凑近看了一下工作证，如假包换的情报处处长，那是手握极大权力的隐蔽部门，突然想起传言中，那个神秘部门，却是一个漂亮得过分的女子做领导的，听说来历背景，十分深厚，上次情报处到金京市局调研工作，连局长都出来亲自陪同。
刘所两腿一抖，差点没跪下来，脑子混乱，已经找不到自己想说什么了，“梁处，处……我有眼不识泰山……”
君汝懒得看他的丑态，指着那秃头，说道，“这帮人颠倒是非黑白，我在这里吃饭，先是骚扰我们，拿钱让我们过去陪酒不成之后，又搬餐桌过来，之后我们随便说了句话，这个青年就滚过来没头没脑让我们道歉……”
刘所额头都是汗，很快反应过来，这个梁处长是不打算和他计较，忙说道，“我一定处理好，给您们一个交代。”扭头指着秃头几个人，对几个警员喝道，“还愣着干什么？把这几个人好好现场审一审。”
这下变故来得快，围观的群众对整个过程看得清楚，还以为杨子轩和君汝要被害了，没想到峰回路转，当即一阵鼓掌叫好。
出了门，杨子轩和君汝脸色凝重，“这帮兔崽子，狗仗人势，几个日本人都敢在金京的饭局耀武扬威，难道都忘记当年这地底下的几十万无辜冤魂吗？软骨头病又犯了吗？”
君汝叹了口气，突然见他手臂刮伤，说道，“你手上有些伤，去附近医院包扎一下吧，别感染了。”
杨子轩一看，果然手臂不知道什么时候刮伤了，应该是刚才那个青年医生拽他的时候。不知道他当时手上有什么利器。如果不是君汝“泼水”及时。自己怕是真要受伤。
“你今天衣服很漂亮，不穿警服的你，别有一番漂亮，只是太薄了，下次记得穿厚点。”
杨市长摆了摆手，挥手作别，叫停一出租车，便离开。
君汝愣在当场。许久才目视他离开，脸色复杂，却突然发现自己衣袖带子上多了个小木梳……
“这家伙，什么时候挂上去的，我都不知道……”心里却有一丝甜意。
附近最大的医院就是金京人民医院了，杨子轩到门诊让帮忙包扎清洗一下手臂的上的小伤口，避免感染，导诊的护士把他领到隔壁一间空荡荡房子，说很快会安排人过来包扎，杨市长便闭目养神。等了大半天，都没人进来。杨市长开始烦躁了，他日理万机，可不想在这消耗时间呢……
省委常委会议应该正在开，不知道温友亮，陈志温两位老大找没找到默契了没有，如果真的派几个惹是生非的人过来恶心他，那他就得哭了。
“喂，怎么这么久都没人来？”杨市长等得火气大了，直接开门朝走廊嚷嚷。
不一会儿，就有个穿着白大褂，戴着护士帽的女孩子踏着步子过来，“那病人是咋回事，怎么这么没素质在走廊上吼吼啊？”
“护士长，人手安排不过来。”
“那么多人都不上班？”
“潘院长说今天我们的日本合作方要过来考察，只留下漂亮的，歪瓜裂枣的全部放假……”
“岂有此理，一堆老色鬼。”护士长冷冷说道，“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护士长您小心隔墙有耳。”
“哼，我还怕潘秃头不成？”护士长没好气说道，“那病人在哪里，我过去给他看下吧。”
“只是寻常皮外伤，您应该能处理。”
护士长带了医疗用品，推开病房门，见杨市长躺床上，上身赤着，露出健美级的身材，几个腹肌，一天不刮，胡子拉扎……
护士长心头一动，这时候杨子轩调转头，两人一愣。
“是你？”
杨子轩愕然，进来的护士，正是上次他在没名酒吧遇到的蔡震源想追求的那个女孩子：素清。
“你先把衣服穿上吧。一点皮外伤，不用把上身都脱了。”素清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杨市长哦了一声，伸出手臂，给她包扎，笑道，“原来你在这里上班啊。”
“是啊，不过你千万别的跟你那个同伴哥们说，不然……”素清做出一个杀人的手势，“懂了吗？”
杨子轩忙笑着应和。
不一会儿，就包扎好了，杨子轩伸出手笑道，“谢谢你了。”
“这是我们的工作。”素清和他握了握手，笑道，“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无业游民，随便逛。”杨子轩随口胡诌。
“无业游民？这个词儿倒是有点意思。”素清见他西装皮革的，自然不会真相信他是个无业游民，“好了，我送你下去吧，什么时候去没名酒吧，继续听你弹钢琴。”
杨子轩说好，两人下楼，杨子轩转身，却听背后传来一阵骂声。
“你又溜去哪里玩？工作不好好做，看来我要提议撤掉你这个护士长，降格为普通护士。”
素清脸色一变，杨子轩听这声音有些熟悉，扭头一看，却是刚才在饭店遇到的那个潘秃头。
素清低声朝杨子轩说道，“潘秃头回来了，我先回去了，改日再聊。”
潘秃头这时候看清楚杨子轩的脸，现实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愣住了，随后热情上来和杨子轩握了握手，“这位先生，原来您在我们医院就诊啊，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潘秃头被刘所盘问了一番，最后留下那个青年医生背黑锅，他和那几个日本人先回医院考察。
素清刚走了几步，见潘秃头热情的和杨子轩握手，还以为看错了，使劲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看错，平时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潘院长，竟然在这个“无业游民”面前，卑躬屈膝。脸上的笑。甚至还有那么一丝“谄媚”……
杨子轩目光却落到了这潘院长身后那几个日本人身上。皱了皱眉头。
杨子轩客气了几句，就离开，刚走出门口，却见素清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门口里面窜了出来，拉扯着杨子轩衣服，“子轩，你怎么会认识我们潘秃头？”
杨子轩解释了一下，之前饭局一些误会。不过没暴露君汝身份，素清却不信任，一个误会会让自己这个不可一世的院长“低头”，说道，“你要是有空，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我怀疑那几个日本人不安好心……”
杨子轩想起了“今井夏木”之前也在金京出现，难道和那个大美人间谍有关系，沉声问道，“帮你什么忙呢？”
“帮我查一查这几个日本人的来历，我总觉得他们来得有点突兀。他们自称是日本筑波的一个医院的，但是我查了一下资料。没发现有那个医院，不知道是不是我资料不齐全，还是其他什么的原因……我总觉得这里面有文章，我在这医院干了很多年，我不想潘秃头糊里糊涂的就弄了些不安全的东西，不安全的人进来……”素清认真说道。
“行。”杨子轩满口答应下来，“我要是有消息，就给你电话。”
心里就把这个事，记下来了，回头让叶宗成先去摸摸底，叶宗成现在官方身份是君汝的“线人”，让他来查是再合适不过了。
不过这个功劳，就交给蔡震源吧，杨子轩摸了摸鼻子，摇了摇头，自己这个媒人做得也够意思了。
离开之后，杨子轩让老刘直送他回去广陵，天气时好时坏，再次通过此高速，让杨子轩想起了前不久发生了诸多事情。
回到广陵，周立昌却把他叫过去了，周立昌这次没摆什么架子，亲自到办公室门口迎接，金木林帮忙合上门。
金木林正式调任市委秘书长兼任市委办公厅主任，义州县委书记，县长两个重要位置又空缺了出来……
“子轩同志，坐！”周立昌饶到桌子后面，和杨子轩一起坐下。
杨子轩笑了笑，坦然坐了下来，周立昌这么给面子，肯定是“有所求了”。
“子轩同志早上到省城，可有什么听到什么消息和风声吗？”周立昌喝了口茶，问道。
他和杨子轩是老对手，又有过短暂的蜜月期，现在既竞争又合作的关系，这种关系很复杂，但是又确确实实经常存在。
“省里开常委，应该会讨论到广陵的人事问题吧，现在应该快散会，没猜错，会有一些消息传出来。”杨子轩当然不会直接对周立昌掏心掏肺，他还不够格。
“照你看，广陵调整力度有多大？”周立昌脸上挂着一丝担忧，“我看了一下早上的报纸，省里有些人对广陵经济发展不是那么满意，省委对广陵市府班子，市委班子，会不会因此有新的想法，新的安排呢？”
“立昌同志，你这个问题，就超过了我的能力范围了，说实话，我打探不到这个层面的消息。”杨子轩接过周立昌递过来的烟，默默抽着，办公室内一时之间，吞云吐雾。
“子轩同志，现在我们广陵班子要团结啊，这些省委对广陵的调整，和你我沟通不多，我不知道省委省府对我们广陵班子是不信任，还是说为了保密需要……”周立昌说话声音放低了很多。
杨子轩脸色凝重，“立昌同志，你说得对，这是应该这样的，广陵班子就是要团结，我看广陵的干部队伍要尽早配齐，您看义州悬而未决，江陵区区委书记人选，也……”
周立昌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子轩同志，你说得多，这个要尽快研究了。”
从周立昌办公室出来之后，回到市府大院，周泰桃便进来了，“市长，省里是不是在研究副市长人选？”
“是有这么一回事。你听谁说的呢？”
“李艳青那个大嘴巴还在外面胡扯呢，说这次副市长一个都不会从市里提，她从省里收到的最新小道消息，然后肖立兴晋升转职副书记了……”
两章合一！请支持山水吧！(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七十三章，服软？
杨子轩笑道，“外面还有多少个版本呢？”
“版本多如牛毛，当然还有传她李艳青要入常的，传李焕要被边缘化的。”周泰桃笑了笑。
别人不了解杨子轩底细，但是他却知道杨市长虽然人在广陵，但是对于省里涉及广陵的重要人事调整，其实都有参与，杨市长更是和组织部长“温友亮”，关系密切，两人说不定有什么私下协议。
杨子轩笑道，“这么传言，按照我掌握的情况，没一个是对的。”
周泰桃舒了口气，真要按照李艳青这个版本，杨系干部要遭遇全面的打击。
杨系干部，目前主要有三条路线，一条是政法线，一条是政府系，一条是市委线。
如果肖立兴上位副书记，对毛西溪，李子全这些政法线的杨系干部，绝对是一次巨大的打击。
政府系，一旦李艳青入常，和樊康联手，也会牵制杨子轩在政府的政令实施。
市委更是杨子轩争权夺利的根本，李焕是杨子轩在常委里的坚实盟友之一，帮助杨子轩度过多次难关。
外面流传的版本，明显是针对杨系干部的。
“这个版本，肯定是有人刻意做出来的。”
“可不是吗？肖立兴那边，已经登门无数，都快把门槛给踏破了，大概都是想到肖立兴就快成为专职副书记了，手握人事大权，肯定会对政法系统人事进行一次大的调配。”周泰桃有些不屑。
杨子轩一笑置之。
“这些你暂时不要去关注，先把手头上的工作撸顺。年底压在你头上的工作不少。今年广陵很多经济工作。都可以说，只是开了个头，但没达到大建设的层次。对了，上次李艳青质疑乡镇企业改制过程中出现的问题，调查得怎么样？一定要调查清楚，不能给别人落了口实。”杨子轩抽着烟。
周泰桃突然想起了这茬事，一拍脑门，“我跟进一下。”
“说不定这里面埋着个地雷。李艳青是上次从省城回来，在市府常务会议上提出这个问题的，她上次到省城应该是见到吕青青的，两人说不定想到了什么法子。”
周泰桃刚出去，却碰上了来汇报工作的李艳青，两人打了声招呼，就擦肩而过。
李义东引李艳青进来，两人是老熟人，李义东在给杨子轩做秘书之前，就在这个市府大院。李艳青笑道，“义东精神不错啊。”这话声音不小。故意说给杨子轩听。
李义东脸色一变，“呆在市长身边，不敢懈怠。”
虽然他和李艳青没什么联系，但是李艳青这样跟他亲热打招呼，很容易让上级领导怀疑什么。
李艳青笑声分贝很高，走入办公室。
“市长晚上好。”
李艳青给杨子轩打了声招呼，姿态随意。
“李艳青同志，你坐吧。”
杨子轩微笑着点了点头，没有起身，更遑论握手了。
李艳青也没说感谢的话，大刺刺的就坐了下来。
“艳青同志，最近在忙什么呢？”
杨子轩开门见山，凝神着她。
李艳青双腿交叠，说道，“自从上次市长您批评了危房改造工程问题之后，我一直都在基层摸底排查，敦促市府决定，市府政策的落实和贯彻。”
杨子轩点了点头，“身为市政府领导同志，一定要带头落实政府政策，这是基本原则。谁要是违反这条准则，不管是谁，我都要公开批评的。”
李艳青不安的扭动着身子。
“上次我在楼梯训话，可能语气重了点，但是我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杨子轩喝了口茶说道。
李艳青摸不透杨子轩这句话的意思，难道杨子轩也听到外面的传闻，所以放低架子？
嗯，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平时嚣张跋扈的杨市长会低声和她说话。
看来你杨市长也不是没有低头的时候，一看到省里要调整广陵班子，就知道和我们搞好关系了。
“市长是对事不对人，我能理解。”
李艳青心头的压力稍稍宽松了一下，“换做是我，工作没抓好，我也会直接批评，但是不代表我对这个人有什么看法，有什么恶意。”
“你能这样想是最好的，一个班子的同志，还是要团结。”杨子轩笑道，“不要有太多私心。”
“正该如此。”
“省里正在开会，可能对广陵班子有一定调整。”杨子轩平静说道。
李艳青心头咯噔一声，这杨子轩为什么要提到这个话题呢？
“我也听闻了。”
李艳青笑道。
“刚才老周进来，还跟我说，外面有各种版本在疯传呢，你可知道怎么回事吗？”
李义东这时候泡好茶端进来。
杨子轩坐直了身子，笑道，“先喝茶，咱们边喝边聊。”
李艳青忙说好，端起茶，脑子心思狂转，想猜透杨子轩的真实意图。
“市长啊，这外面很多人都是乱传，做不得准，我最近忙于工作，也比较少关心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李艳青笑了笑，“说实在的，省里这次如果真的要调整广陵人事，事先也应该和您，和周书记他沟通沟通，你们可是这个大班子的班长和副班长，但是偏偏此前省委没和你们沟通，是不是只是一个捕风捉影的说法啊？省里根本没有调整广陵的意思呢？”
“省里做什么调整，可以来和我们，也可以不来和我们沟通。”杨子轩笑道，他才不会留下什么话柄。
质疑，埋怨上级组织，那是嫌命长了。
李艳青本来想从杨子轩这里套话了，却被杨子轩巧妙推开了。
“市长您说得对。”李艳青干笑两声。
“老周刚说，外面有传言艳青同志你要进步啊，肖立兴同志也要进步，怎么回事呢？”杨子轩话锋一转，直接转入核心问题。
“省里的安排谁知道呢？”李艳青放下茶杯，强行按住心里的兴奋，但是杨子轩还是能够看到她眼神里面的一丝得意。
杨子轩心里笑道，你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响。
“说来也是，省里有省里的安排，咱们就不要瞎操心了，如果艳青同志，真要是进步了，也莫要忘记今日我和你所说的话，继续做好班子决定的工作。”杨子轩笑着说道。
“子轩市长说笑了，跟市长共事这段时间，我学到了很多东西，这些对我而言，都是一生宝贵的财富。”李艳青客套说道，心里却道，这杨子轩是担心我真入常，和他对着干吧？
李艳青心里对自己入常没什么把握，吕青青也没给她什么承诺，但是这次省里的调整，对吕青青有利，她是知道的。
对吕青青有利，就是对她有利，对杨子轩不利。
她从侧面了解到，吕青青在省里结成一个庞大的盟友团，所以，杨子轩也是坐立不安了吧。
李艳青想到这里，嘴角微微上翘，一个市长想和一位掌握实权的副省长扳手腕是幼稚的，可笑的，不堪一击的。
“广陵市府班子调整好了之后，会对市政府的工作进行重新分工，我现在来征询一下你的意见，你想分管哪一块的工作？”杨子轩喝着茶，抽着烟，缓缓说道。
李艳青心脏砰砰直跳，调整分工，杨子轩亲自找她来征询意见，怕是想“拉拢”她吧。
看来，这位小杨市长，真的低头了，真的担心她入常之后，继续兼任副市长，和他杨子轩对着干。
以前干什么去了？现在才想和老娘媾和。
李艳青脸色闪过一丝得意，语气却沉稳说道，“这个市长您来把关决定就可以了。”
杨子轩点了点头，“原则上是我把关决定，但是你的意见也很重要啊。”
李艳青听到这句话，第一次感觉到被重视的感觉，浑身通泰，笑道，“市长太客气了。”
“别打马虎眼，老老实实跟我说，你想负责哪一块？”杨子轩脸色慢慢凝重。
“既然市长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不藏着掖着了，我在城市规划，国土，水利，交通等工作中，积累经验较多，分管这些工作，我能更好的推进相关工作。”
杨子轩点了点头，在笔记本记下来了，点了点头，“你提的这个建议，我都记下来了，我会找其他同志，继续征询他们的意见。”却没有批评李艳青狮子大开口，她要分管的几个工作部门，都是市内“油水”较多的权力部门，规划国土权力大，水利方面，谁不知道能够省里套取不少补贴呢？至于交通，杨子轩一直都十分重视，投入大量资金……
李艳青开口就要几个重要实权部门，多少有点贪心。
“好了，今晚咱们就谈到这里，我希望年底之前，不要出什么篓子，另外不要再往省城跑那么多，下面有些人反应不太好。”杨子轩抬头说道。
李艳青点了点头，笑眯眯，看来省里这次调整，真的震慑到他了，以前哪里会有这么语气跟她说话啊……
不过等她离开之后，没看到杨子轩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第一更，晚点还有一更！(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七十四章，新副书记面目
李艳青意气风发的离开杨子轩的办公室，昂着头，一扫前几天的颓态，像是打了鸡血一样。
宋静聪见她神气姿态，心里纳闷，不知道杨市长和她谈了什么。
宋静聪主动和她打了声招呼，李艳青却是从鼻孔出气，应和了一声。
宋静聪走到杨子轩办公室，笑着说起李艳青那番神气样。
“让她神气一会吧，回头有她哭的。”杨子轩笑道。
“潘晨，熊李元，黄宇东几个到中央调查组的同志，回广陵了。”宋静聪不再细问。
“调查组不要人了吗？”
“我听说，苏老回到京城汇报了工作之后，连同很多线索都移交给中央其他部门了，尤其是中央的纪检部门，接下来，调查组的存在意义不大了，苏老说调查组不需要这么多人手了，暂时让三人回来，不过苏老说调查组有个领导对黄宇东同志，挺赏识的，打算调黄宇东同志到监察部去……”
杨子轩笑道，“老黄不错嘛，监察部平台更高，以后去京城我们有个照应。其他两个呢，潘晨，老熊呢。”
“听说周杰夫同志对老熊挺赏识，周杰夫同志想把他推荐到审计厅做个副厅长。”
“省内提拔，也不错，从正处到副厅，而是是重要业务厅，也算是一大进步了。老黄，老熊都有安排了，那潘晨有什么安排。”
“潘晨还没落实。”宋静聪有些尴尬。
“老潘还是适合搞经济工作，黄宇东，熊李元。潘晨这三人。论专业的业务水平。老黄，老熊确实比较专业，但是论大局观，综合能力，潘晨更好，他不适合在条条上工作，在块块上工作，更能发挥他的能力。他不太能熬机关，倒适合独当一面，到调查组锻炼锻炼，留下来更好。”杨子轩笑道。
宋静聪笑道，“要是老潘听到您这番评价，怕是几天要睡不着觉。”
“他们到广陵了吗？”杨子轩看了下表。
“应该到了，他们下午就从梁溪过来了，说要请您吃饭，在广陵饭店，我特地过来请示您的。”宋静聪说道。
“行吧。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一起过去吧。把老周。李焕，老毛他们都叫上。”杨子轩摆了摆手。
“好咧。”
老刘在奥迪100上打盹，李义东打开车门，杨子轩钻进去，直接到广陵饭店。
这种“不需要遮遮掩掩”的宴席，杨子轩也不在乎坐广陵二号车，不怕招摇过市。
广陵饭店门口停着好几部市里的公车，李义东瞄了一眼车牌，笑道，“今晚肖书记没去新国际大酒店，反倒来了这里。”
杨子轩笑道，“就算遇上又有什么可怕的？”说完，漫步进去。
其他人早已经到场，能上台面的杨系干部，济济一堂，挤满一个包厢，众星拱月拥着杨子轩到主位上……
酒过三巡，大伙儿知道杨子轩不是必要，不会喝很多酒，都识趣的敬一轮，就是下面一群人互拼了。
“老黄什么时候办理手续，到京城去啊？”杨子轩笑眯眯，在一干下属面前，他也不摆什么架子，尽量让自己平易近人，亲和力十足。
黄宇东笑着摇了摇头，“说不定还有变数呢。”
“你这是什么浑话，苏老金口一开，岂是儿戏？”杨子轩摇了摇头。
黄宇东却好奇问道，“市长，苏老一直想拉你呢，你怎么想的？”
平时不苟言笑的熊李元，也放松了许多，笑道，“我们三个离开调查组之前，苏老找我们一一谈话了，他还是觉得没把你拉上船，引以为憾呢。”
潘晨也是好奇盯着杨子轩。
苏老是什么人，现在高层领导层圈子内，绝对实权人物。高层核心领导，人数时有变动，有时奇数，有时偶数，这一届稳定在二十一人，能否进入高层核心，要讲人脉，更要讲运气，讲机缘。像苏云贵，按照资历完全资格进入高层核心，但是这一届高层核心人数偏少，要是二十三人，二十四或者二十五人，苏老很可能就入选了。除了那二十一个高层核心领导，就到他了，可以说在党内排名也是前二十五以内的人物。
其他杨系干部，本来有在讨论，有在说笑，有在喝酒，听到这一番对话，都噤声，凝神倾听，都倒抽一口凉气——这杨市长的心是有多大啊，连苏老这么大一棵树，伸出橄榄枝都没接。
如果不是黄宇东这次点出，很多人都不知道杨市长到底有多受欢迎，很多人虽然大概猜测到杨市长除了省里，在高层资源不会少，谁都没想到连苏老都对杨市长伸出橄榄枝，那是比朱礼和书记，还要高半级的高层领导。
“苏老错爱，我是无言以对，实在是我福缘不够，承受不起苏老所赏识。广陵还有我未完的事业，不敢随意脱身，广陵发展需要连续性连贯性，广陵的摊子还没真正铺开，我也不敢抽身，唯有兢兢业业，发展广陵，才不辜负苏老所爱，苏老所托。”杨子轩叹了口气，“这个问题，我也认真跟苏老谈过，他也理解我这种做法……”
毛西溪是大嘴巴，笑道，“市长，我老毛算是服气了，说实在，你的思想境界，格局，要远超我这个土包子，我老毛混了这么多年，做得最对的就是，跟您混……”说完举着杯，一饮而尽。
接下来就是李焕敬酒。
在座很多人，此时此刻，都庆幸自己选择上了杨子轩这条船，杨子轩背后的资源和个人能力，让他们更加笃定站在这个杨系阵营。
下属的追求有很多，有想进步的，有想发财的，有想做事的，杨子轩目前聚拢的人心，大部分都把想发财的排斥出去。
同时，时不时展现自己的上层资源，让那些想进步的干部，能沉下心去做事。
比如说李焕，他是个求进步的，杨子轩到广陵之前，他一直都是磨洋工，没什么耀眼的政绩，对待工作是三天晒鱼，两天打网的态度，甚至还想发点小财，和陈家不清不楚的，但是站队到杨子轩这边以后，杨子轩个人风格就是做事为主，李焕想进步，就开始告别过去懒散的做事态度，倒是认认真真做了好些事，顺利融入杨子轩的圈子。
又是一轮过后，潘晨问起了这次人事调整。
“省委会议现在还在开，不知道对我们广陵会是怎么调整呢？”
“别的我就不透露了，但是我目前消息源显示，外面的版本，没一个猜对的。”杨子轩笑着泄露了一点信息。
李焕惊喜笑道，“您是说老肖这副书记没戏？”
“九成没戏。”
李焕哈哈大笑，“之前版本传出来，我还纳闷了大半天，老肖到咱们广陵时间才多长，怎么就到了专职副书记上去了呢？现在外面很多人信以为真，都开始登门送礼了，那可真叫门庭若市……”
李焕本来也是这个副书记的争夺者，他虽然竞争力不强，杨子轩也表过态，让他不要争，但是他也不希望肖立兴能上……
“刚才义东还说老肖也在广陵饭店呢，该不会已经开始庆升了吧，那这次可要糗大发了。”宋静聪笑道。
杨子轩微笑没说话。
李焕忙着说，要过去好好“捧一碰”肖立兴，就往外跑，刚出门就和肖立兴撞上了，肖立兴脸色略尴尬，李焕直接把他拉进来，“杨市长也在这里呢，你不进来敬杨市长一杯吗？”
肖立兴本来不想进来了，但是见杨子轩也在，这个面子功夫，怎么都得做，便敬了杨子轩一杯酒。
杨子轩笑道，“肖立兴同志，外面都在传你要接老卫的位置了，要是真的，怎么也得恭喜你一下，以后，咱们就更亲近了。”
肖立兴饶是脸皮厚，也不敢把话说满，“市长开玩笑了，那是省里决定的，外面人在瞎传，没准星儿，不过真要调整我，我只好兢兢业业，不亏对组织的认可和安排。”
前半句话还像话，但是后半句，就像是默认了这个说法一样。
杨子轩嗯了一声，也不站起来，端坐在主位上，看他把酒喝完。
肖立兴被满座杨系干部盯着，浑身不自在，找了个借口，迅速离开。
“挺神气的。”
李焕朝杨子轩笑道。
杨子轩看了下表，“等消息就行了，有消息，我第一时间给你们通知……”
满座淮扬菜，菜色还算精致，刚夹着几块菜肴下肚子，就接到温友亮电话。
杨子轩跟众人说了声，就离开席位，走了出去，“温哥，会开完了，怎么样？”
“还算成功吧，你这次做志温省长的思想工作，做得不错，他非常认同我这边的方案，不过你给我的名单，不可能全部都得以通过……”
“当然，我也没想过能够全部通过。”杨子轩笑道。
“省审计副厅厅长白东山调任广陵市委副书记，不过这个白东山在审计厅就已经享受正厅待遇，前审计厅厅长已经到地级市去做市长，厅长位置空缺长达两个月了，一直是白东山主持厅内工作，本来白东山是厅长人选，已经进入考察程序……”
第二更到！(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七十五章，宁可信其有！
杨子轩没想到白老爷子是一语成谶，姓白，自然很可能就是老爷子之前跟他打过招呼，可能会来的关系不怎么好的“族弟”。
“省委如此安排目的是什么？正厅级的副书记，我们压力不小啊。”杨子轩笑了笑，却带着一丝苦意。
“你先别发牢骚，这是朱书记，老苗都点头的，蔡品华书记也认可的，我实在也没招了。省委书记，省委副书记，省委常委都认可的人选，我很难去推翻这个决定，而且白东山在审计厅的工作比较出色，业务水平是有的，就连志温省长也很难挑出什么刺儿，本来是要提拔到审计厅厅长的位置上去的，中途，不知道朱书记，蔡书记他们怎么想的，又把他推到广陵来了。”温友亮说着常委会上面的一些秘闻。
杨子轩却听得暗暗心惊，能够得到朱礼和，蔡品华两大巨头都认可的人，不论业务水平怎么样，就这处理人际关系的能力水平就很高了，杨子轩脑海里面，就浮现出一个“八面玲珑，左右逢源”的人物影子出来。
温友亮没告诉他省里为什么这样安排，也许温友亮也在猜，没想明白。
“除此之外呢，广陵还有一番大变动，组织部长穆英同志，调任梁溪组织部长。”
这又是一个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安排。
穆英最近和温友亮走得勤了些，穆英本身就是省委组织部出身，在杨子轩给两人牵桥搭线之后，穆英重新搭上温友亮这条线。也是水到渠成。
杨子轩几乎瞬间就明白。这个调动的意义。
梁溪问题严重。说白了还是干部的问题，若水到梁溪去，又要面对有敌意的市委书记霍建平，还是个外来户，空降党，在梁溪市委那边，其实是势单力薄的，一个不小心。就可能处处受制。
穆英过去，就是给若水做帮手的，在市委有个组织部长是自己人，干起活来，有四两拔千斤的作用。
这一步棋，怕是温友亮，早就想好的吧。
穆英肯定也愿意的，梁溪经济基础比广陵好太多，做个手握重权的组织部长，不知道有多少经济干部要巴结她呢。而且在广陵，她是“举目无亲”。之前是仅仅跟随周立昌“求生存”，但是到了梁溪，她就是林家的人，攀上这棵大树，还怕没发展空间吗？
这个调动，对梁溪，对温友亮，对若水，对穆英，都有好处，唯独对广陵，对杨子轩没多大好处。
好不容易让穆英对他转换态度，一下子又被调走，空出的位置，又是一场“龙争虎斗”。
“那这个缺，谁来填补呢？”
“省里已经决定了，由李焕同志担任新的组织部长。”
“这样又会产生新的空缺，李焕的宣传部长谁来接任呢？”杨子轩霍然心惊，他本来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广陵班子要大动手术了，没想到手术动得这么大。
“新宣传部长，省里暂时没有定论，这个一轮调整不完，广陵还缺两个常委头衔，其中一个肯定给你们新市委秘书长金木林，另外一个就是这个宣传部长，肯定是有人补进宣传部长……”温友亮缓缓说道。
杨子轩叹了口气，李焕换个岗，也不算进步，他本来就是老资格的市委常委，做个组织部长，顶多算个平调，当然配合他这个市长，发挥出来的能量，肯定要比以前在宣传部要大些，更容易晋升副书记，只是以后再想对舆论控制得那么好，就不太可能了。
“从区县遴选倒是可以，姜州市委书记古蓝很有资格，但是朱书记好像有别的想法。从副市长从补进，也是我们目前考虑的方向，但是能不能成，也要另说，搞不好最后还得空降啊，省委宣传部有几个副部长倒是挺合适的……”温友亮像是在自言自语。
”副市长的调整到位吗？”
“副市长调整算是一步到位了，如你所愿，潘晨同志提拔为副市长，另外就是省政研室常务副主任的陈中兴同志到广陵市府去……”
杨子轩叹了口气，他之前车祸被压下去，省里说给他补偿的，大概就是让潘晨入副市长这个吧，如果硬要说的话，李焕的调整也勉强算是。
这次，武廷法，李艳青，肖立兴这些老人的谋划，全部落空，这勉强让杨子轩觉得还算满意的。
“陈中兴同志是朱书记点的将吗?”杨子轩疑惑问道。
之前就听说陈中兴和朱礼和关系密切。
“是蔡书记点的将。”温友亮笑道，“不过他是学者型的，平时经常给省委办公厅拟定政策，他和朱书记联系也比较多，关系还算不错。”
温友亮这句话透露的信息也不少。
看来这个陈中兴实质上是蔡品华的人，不过和朱礼和关系也不错，外界不少人以为他是朱礼和的人，其实并不是如此。
“这么说来，广陵真是大动手术了。”
“广陵只是开端。”温友亮说道。
杨子轩微微一笑，“是啊，穆英同志这一调出，白东山同志的到来，省审计厅空缺，梁溪组织部长被挤出，那全省就要面临一场大的洗盘了……”
这两颗棋子的调动，就搅动了全省这趟浑水。
幕后的推手，就是朱礼和，陈志温，蔡品华，还有刚刚参与游戏的温友亮。
温友亮这次收获极大，首先他拿到了游戏入场券，就不怕朱礼和，陈志温，蔡品华这极大人事巨头不带他“玩儿”……
他为自己争取到了话语权，开了这个头，以后的路就好走了，无论是朱礼和，还是蔡品华，想单独撇下他这个组织部长，去研究人事，都不太可能了。
“温哥这次大获全胜啊，过几天，我到省里请您吃饭，感谢您的帮忙，另外也庆祝您正式参与全省的人事游戏……”杨子轩在温友亮面前，不会多拘谨。
“要论功行赏，你是首功。没有你给的那份名单，没有你去说服志温省长，这次就要老苗他们得逞了，老苗这次提了好几个人，包括副市长人选，不过直接被志温省长否决了，那个脸，真是黑得像刚从非洲回来的……”温友亮笑着说到常委会的细节。
杨子轩知道自己还没到那个层次，这种讨论全省人事的大会，他还没资格去“窥视”，温友亮也没有时间跟他透露更多细节。
挂了电话之后，杨子轩立刻打电话给陈志温，虽然他已经从温友亮嘴里，了解大部分情况，但是在陈志温面前，还是得装作一无所知。
陈志温跟他简单介绍了一下广陵的调整。
杨子轩试探性问道，“省长，这次对广陵的调整，除了是全省人事调配的需要，还有没有别的原因？这个手术动得有点大，我感觉事出反常必有妖……”
陈志温蹙着眉头，他其实也感觉有点不太对劲，如果要拿广陵作为全省人事调配的切入点，那只要动一个人就可以了，就是穆英，只要穆英跳出广陵这盘棋，扎进其他棋盘，那就会像多骨诺牌一样，引发连续反应……
但是事实不是这样的。
“你猜到什么就说，别吞吞吐吐的，遮遮掩掩的像什么样子呢？”陈志温呵斥一声。
“我在想，姜州分拆，是不是要加速了？这是为姜州分拆预热的？”杨子轩缓缓说道。
他觉得必须要点醒陈志温，不然按照陈志温的性格，日后对广陵肯定没那么重视的。
陈志温一直想收服黄江南部的城市群，梁溪，姑苏，太州，镇河这些。
“这个可能性不大吧，中央今年才开始研究，分拆是一件大事，涉及方方面面太多了，中央会十分谨慎，我目前也根本没受到中央要加速的消息。”陈志温沉吟了一会儿，思考了半响，才说道。
“但是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
“我不否认这种可能性存在。但是我目前没收到具体的消息，没有任何迹象证明中央在加速研究分拆事宜，分拆这么大的事，中央事先肯定会跟我们打招呼的。”陈志温还是有点不敢置信，不过被杨子轩这么一说，他已经有些动摇的。
在上层具体的消息渠道上，他不如朱礼和。
如果朱礼和获知了相关信息，提前在广陵布局，撇下他，岂不是亏大发了。
“省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杨子轩长叹了一口气，“按照正常情况下，中央没法顾及这个，但是你想想，我们年底出了集资案这个事，上层对南苏关注增多，又没有可能？只要上层对南苏关注增多，那就一切都有可能。如果我没了解错的话，苏老到京城汇报工作回来，曾经和朱书记私底下面谈了一个多小时，这一个多小时，谈了什么，外人无从得知……”
被杨子轩这么一说，陈志温心里是彻底动摇了，现在他真是应了杨子轩那句话，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第一更！晚点还有一更。(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七十六章，庆功！
杨子轩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神棍一样，不停的忽悠着陈志温。
“白东山这个布局，难道志温省长，你不觉得有点蹊跷吗？明明是可以直接升任审计厅厅长的人，而且享受着正厅待遇，却来广陵做个市委副书记，虽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但是白东山这样一个上升势头这么猛的人，干嘛放着实实在在的正厅实职不做，到广陵做个高配的副书记呢？”杨子轩语气像是充满了魔性一样，蛊惑着陈志温。
陈志温不是那么容易被说服的人，但是高层领导常常会陷入一种十分奇怪的状态，有时候理性无比，内心坚定无比，但是有时候，又容易疑神疑鬼。
这是因为他们接触的信息源太多了，有时候他们自己都难以判断哪些是真，哪些是假的，才会陷入这种状态。
揣摩上意厉害的人，就可以从领导这种疑神疑鬼的心理赚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现在杨市长就是在做着这种极其神棍的事情。
陈志温沉默了许久，缓缓说道，“这个事情，我知道了。”
杨子轩知道自己这把火烧到了，不再说什么。
“广陵地理位置越来越重要，找个时间，抽空，我到广陵去做个调研吧……”陈志温缓缓说道。
杨子轩却是兴奋无比，到南苏之后，陈志温很少到广陵认真调研过，他亲自到广陵，谁都明白，他是给“杨市长”打气。这里面的作用和影响。都是巨大的。
没想到自己做个神棍。还能把陈志温拉上广陵这艘船，这倒是今日的意外之喜。
两人又简单的交谈了一下，陈志温嘱咐杨子轩要和新市委副书记，还有其他新同志，处理好关系，不要辜负省委省政府的期望，继续抓好广陵经济工作。
挂了电话，杨子轩重新回到宴席上。大伙儿都屏住呼吸。
“怎么了，我出去一趟，你们就都成了哑巴了？这一桌的酒菜都不吃了？可不能浪费啊……”杨子轩笑道。
“市长啊，这省里来消息了，你憋着不跟咱们说说，咱们恐怕都没心情吃这饭啊……”毛西溪是大嘴巴，直接说了大伙儿心声。
杨子轩突然想到毛西溪该如何安排的问题，老毛他是想提一提的，但是做宣传部长又不太合适，看能不能努力一把。再向省里要个副市长的帽子，给他戴上。
肖立兴位置没调整。那毛西溪想从公安局长到政法委书记这条路径进入核心领导层，算是暂时堵死了。
本来这对于毛西溪是最好的路。
副市长人数，本来就没有很严格的规定，六到八个都正常，目前广陵市府，有樊康，周泰桃，李艳青，余建中，还有补位的陈中兴，潘晨……
数量在全省地级市而言算是中规中矩，不多不少。
就看陈志温能不能重视广陵，如果陈志温足够重视，那这个副市长的帽子，还是能够给他戴上的，走政府这条线，说不定海阔天空……
杨子轩也不打算藏着掖着，反正也藏不住，今晚恐怕全广陵的人，都知道结果了，他提前透露也无所谓。
“市委副书记从省里空降，省审计厅的白东山……”杨子轩重新回到主位。
熊李元挠了挠头，“看来审计厅和广陵还真是有缘分，我前脚要走，要去审计厅，审计厅的老大就过来了……”
“老熊你一直在审计系统，你说说白东山这个人怎么样。”毛西溪先开问了，“好不好相处，好不好对付？如果不好对付，咱们就要给他一个下马威，让他夹着尾巴，像老卫那样好好做人。”
杨子轩哭笑不得，这个老毛，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老熊刚想开口，被李焕挡住了，“老卫能和这个白东山比吗？先不说这个，这个咱们等会再讨论，让市长先说完……”
杨子轩笑道，“看来老李急了，没错，下一个就轮到你，你也被调整了。”
“我，我……”李焕手一抖，手里的酒就泼出来了。
杨子轩叹了口气，说道，“说实话，这个调整，是我没预料到的，不知道该咋说，穆英同志到梁溪去做组织部长了，省里的意思呢，是打算让你接任……”
李焕脸上都是惊愕，不知道该悲观还是喜悦，这个安排，真是让他苦笑不得。
他在宣传部经营多年，宣传部可以说被他经营得铁桶一块，如果不是更好的去处，他还真不愿意挪窝。
当然理性分析，转岗到组织部长，也是目前没有选择的一个不错选择，熟悉组织工作，那是干副书记的前奏，而且和杨子轩配合得好，可以积累很多人脉，权柄比在宣传部，只重不轻，不怕被周立昌，新副书记架空，反倒是可能把那位新副书记架空……
周边登时一片恭喜之声。
“说实话，我不知道该悲还是喜，不过我听从组织安排就是了。”李焕朝杨子轩望了一眼，“市长觉得这个转岗是什么意思啊？”
杨子轩当然不会告诉他，这应该是省里对他的补偿了。
空降一个享受正厅待遇的副书记，或多或少都会破坏全市的原来人事的平衡，更有甚者，如果新副书记和周立昌这个市委书记联手起来，很可能就在广陵形成一言堂，压制杨子轩的经济布局，人事布局，
安排李焕这个亲近杨子轩的人到组织部，确保杨子轩继续对全市的人事安排，有更多话语权，也是省里对广陵格局的平衡之举。
杨子轩觉得这个手笔，很可能是蔡品华和朱礼和商量的结果，蔡品华不想看到广陵一边倒。
单单是朱礼和，是不会去了解他和李焕的关系，所以单是朱礼和，不可能调整李焕的位置，多此一举，只有蔡品华这个长期专注全省人事大局的专职副书记，才会去了解他和李焕的真实关系……
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听温友亮说，这个白东山到广陵，除了苗玉龙，这个蔡品华也推了一把。
一方面支持白东山来广陵破坏平衡，一方面又调节平衡。
这个蔡品华插一脚进来，到底是几个意思呢？另外安排陈中兴这个棋子到市府，是想让陈中兴落地生根，还是混个资历呢？
杨子轩一下子陷入了里面，直到李焕喊了几声，“市长，市长……”才醒过来。
“啊，你叫我啊。”
“那市委班子就缺一个常委接宣传部了，这个是谁啊……”李焕对宣传部还是十分关注了，毕竟宣传部都像是他家开了的一样了，他当然关心是谁过来了。
“这个省里还没调整，估计要放一放，年后才能决定了。”
李焕抽着烟，吐个烟圈，“那也闹心啊，一天不知道是谁，心里就虚得慌……”
“你还是尽快熟悉一下组织工作吧，我回头安排穆英同志和你单独见个面，你们两个可以互相交流沟通一下。”杨子轩缓缓说道。
李焕点了点头，杨市长还是很靠谱的，这穆英都被他搞定了，穆英干组织部长有些年头，有她提点一下，他到组织部能迅速进入角色，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有这样的老大，自己还有什么好挑剔的呢？
“市委的调整，暂时就是这样，市府的调整可能就大一些，缺两个副市长都补上了，老潘你跨越一步了，准备请大伙儿吃饭了，单独请啊，不许一起请吃大锅饭，影响不好，有拉帮结派之嫌疑，一个个单独请，听者有份，这点钱，你就甭想省了。”
其他人登时就起哄了，潘晨更是激动得嘴唇颤抖。
这真是意外之喜，他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收到。
这次到调查组，黄宇东，熊李元，都有安排了，反而是他被落下了。
说心里没疙瘩，那是假话，他心里早就开始怀疑自己了，而且因为家庭那点纠纷，他都不抱什么希望了。
没想到，竟然一步跨入副市长行列。
这一步真是关键一步，市里多少正处级干部，蹉跎在这一步。
只有跨过了这一步，才算是真正的“市领导”，分量，前途都不太一样了。
潘晨见杨子轩满脸笑意，就知道这件事肯定是杨市长在背后推动了，他在省里没什么关系，根本没有谁会给他说话，他就算去省里跑关系，也是吃闭门羹居多。
这么多年了，他虽然在油水不少的工业局，但是确实没捞什么，就算去省里跑关系，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
没想到突然就被提拔了，这幸福来得太突然，他都有点蒙了，忙说一定请，还倒满一杯酒，敬杨子轩，大恩不言谢，他没说什么，但是他头顶刻着这个杨字，可是这辈子都擦不掉了。
其他人也被他感染了，跟着杨市长不吃亏了，从周泰桃，李焕，潘晨，就连黄宇东，熊李元，这些都是杨子轩推荐出去，才能更好发展的，没有杨子轩推荐，他们根本不可能进入调查组，那就没有被上级赏识提拔的可能性了……
说白了，还是归功于杨市长。(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七十七章，风起云涌！（两章合一）
满桌的觥筹交错，你来我往，互相道贺。
杨子轩脑子突然想起曾国藩的一句话：轻财足以聚人，律己足以服人，量宽足以得人，身先足以率人……
这真是把一个合格有抱负的政客行为准则总结得清清楚楚，也是他一直努力奋斗的方向。
满桌的杨系干部，也算是他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班底。
以后或许会有第二个班底，第三个班底，桌子上或许有些人会“另投山头”，像熊李元，黄宇东，这些不再在广陵发展的，另寻山头是必然的选择。
但是他们身上至少已经打上他的烙印，成为他庞大政治关系网的一部分。
唯有少数的，会跟随着他一直上升，组成他的核心班底。
“不管怎么样，以后机会还是很多的，咱们也不必为了一时的得失，过于介怀。”杨子轩说完，敬了在座所有人一杯。
大伙儿沉默下来，细想着杨子轩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这次有好些人，也没得到提拔的，像毛西溪，宋静聪，老毛生性豁达一点，没多少介怀，他知道杨子轩肯定在背后为他使了力气，但是省里关系错综复杂，广陵也不可能成为杨子轩的一言堂。杨系势力，肯定要又上又下，有起有落，不然省里就要“枪打出头鸟”了。
宋静聪更加不会在乎这点小利，做个不入常的副市，还真不如他现在这个秘书长实权大，前景好了。
这样一来。这一桌子人。也算是各得其所。其乐融融。
李焕这才提起了白东山这个人，毕竟他这个“准组织部长”就要和白东山这个副书记经常打交道了，摸清楚一下此人脾性，来历，目的，十分有必要。
“此人以正厅之姿态，到广陵做个副书记，所图是什么？虽然省直部门厅座一般都不如地方厅座权柄重。但是他这个无限接近正厅的，来广陵做副书记，不能说屈尊，但是至少也不那么正常，难道周书记要走？”这是李焕心头最大的疑问，也是在座所有干部的疑问。
毕竟这个牵涉太广，尤其是可能牵涉到杨子轩这个位置的变动，杨系干部都得关心。
“这一步棋，其实我也看得不是很清楚。”杨子轩让老毛把门反锁上，低声说道。“我也就说的一个猜测吧，可能是冲着姜州来的。姜州分拆速度有一定可能加快，你们知道意味着什么？”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这消息来得太突然，太令人措手不及。
“分拆一个地级市，肯定要配齐四套班子，全部空降肯定不现实，不利于地区稳定，更不利于地区发展。分拆本来影响就比较大，肯定要找熟悉情况的，了解情况的干部来主持大局，所以大部分还是要从广陵，从姜州，擢升……”李焕一眼就看透了这背后的关键所在。
如果不是杨子轩点破，在场很多人，根本就不会想到这一茬。
因为之前虽然有姜州分拆的风声，民间讨论更热烈一点，但是官方体制舆论都比较冷，这个事情，没有被炒热起来，大家都觉得还没到那一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到那一步。
被杨子轩这么一说，其他人心思都有些动了。
“这消息可信度有多高呢？”潘晨疑惑问道。
“真要分拆，中央肯定要把消息捂紧些，一方面是避免民众不满闹事，另外一方面是担心一些干部，跑官买官，影响人事调配。”杨子轩笑了笑。
这下子，大伙儿就觉得这事儿可能性比较大。
“当然了，这只是我一个小猜测，不要对外乱说。”杨子轩脸色渐渐凝重起来。
其他都暗暗点头，杨市长对他们肯定不会“无的放矢”，肯定是基于什么消息源，才做出这样的判断，有比较大的把握，才对他们说的。
这个消息，价值含量还真是挺大的。
不用杨子轩提醒，这些人当然也不会在外面乱嚼舌头，这年头，谁掌握更多信息，谁就掌握更多主动。
“所以啊，你们啊，要是有心思，这些日子，就好好干。”杨子轩笑了笑。
如果能够抓住这种机会，升个半级，那对他们而言，日后前途都不一样。
这下子，算是真正皆大欢喜。
“对了，老熊，你之前一直在审计系统，你应该和这个白东山打过不少交道，你说说他的脾性，背景什么的……”李焕这才提起这茬事。
熊李元比较沉默，为人比较严肃，不苟言笑，面无表情，“我是和他打过一些交道，给的感觉，怎么说呢，让人看不透，平时审计厅会给我们安排一下任务，我们遇到问题也会上报审计厅备份，他都表现得比较谨慎，省委省府办公厅，或者说省委书记，省长做出批示的文件他会认真去落实，这个不稀奇，但是一些副省长，比如分管咱们审计的副省长是皮步平同志做出什么指示，他也会认真去研究去落实，就算是一个同级部门，比如说统计局，和我们关联密切，统计局局长做了批示的文件，他也会去认真研究……”
杨子轩脑海里面，登时浮现出一个“谨小慎微”的人物形象来。
这样的人，更像是武侠小说里面，绵里藏针的人，表面功夫做的滴水不漏，用金庸武侠人物来概括，就是那华山岳不群，方方面面，滴水不漏，其实更可能是包藏巨大祸心的人。
“他在审计系统的名声很好，我也听说了一些传闻，审计厅虽然在省府也算是比较权重的业务部门，但是因为专业性比较强，主要负责人的前途并不是那么理想，缺乏多方面的锻炼。审计厅前任厅长。熬了几年。才到北部一个小城市做市长，那市经济总量，还远不如广陵呢，但是他却欢天喜地的，所以有人说白东山同志如此谨小慎微，也是不想得罪人，为他以后跳出审计系统做准备和铺垫，这不。就跳出来了……’熊李元虽然不苟言笑，但是消息渠道也颇多的。
杨子轩恍然大悟，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说法。
毛西溪却皱着眉头，“那这人可以说，好相处，也不好相处，好相处的是，他攻击性不会外露，不好相处。是他攻击性虽然不外露，但是他内里的攻击性。可能更强……”
“说白了，就是笑里藏刀，不知道什么时候捅你一刀的人。”
“对对对，就是这种人。”
听着大伙儿，你一言我一句的，杨子轩敲了敲桌子，包厢内便安静了下来。
“行了，行了，人家白东山同志还没到，你们就如此的评头论足，先入为主，怎么可以呢？以后这种话，甭乱说，要是被人家白东山同志听到，还以为咱们在败坏他的名声。政治上要成熟点。”杨子轩呵斥一声，却没什么火气。
毛西溪就是个大嘴巴，笑道，“市长，咱们也就在兄弟面前，如此说话，要是有外人在场，谁会胡说八道。”
“总之，以后少在公共场合评头论足，尤其是你老毛，心直口快，管好自己嘴巴。敢爱敢恨是一种为人的好品质，但绝对不是一种为官的好品质。别喝醉酒了，就胡言乱语。”杨子轩摆了摆手笑骂。
这场宴席一直吃到晚上八点多，杨子轩先离开，宋静聪，李焕，李义东等人跟着先离开，刚走出包厢，就又碰上了肖立兴，只是现在他黑头黑脸的，浑身酒气，喝了不少。
“哟，立兴同志醉了，莫不是听到什么令人激动的消息，就多喝几杯庆祝庆祝？”李焕心情不错，上前打趣说道。
肖立兴扶着墙，秘书他们扶着他，斜睨着李焕，想起刚才省城来的电话，咕噜一声，就直接在走廊上吐了出来。
一股刺鼻的酒精味儿，飘在空气。
杨子轩皱着眉头，轻轻捂着鼻子，吩咐那秘书，“赶紧把立兴同志送回去，喝点解酒茶，别在这里丢人现眼，被别人看到，堂堂政法委书记，在这里像个酒鬼一样，像什么样？”
那秘书早听说杨市长的“凶名”，飞快找了几个人把肖立兴带走……
肖立兴离开时候，眼神落在杨子轩身上，突然骂了一句，“一定特么是你在搞鬼……”
“立兴同志，你醉了。”杨子轩微微一笑。
那秘书吓得脸色大变，给杨子轩道歉，“市长，您也看到我们肖书记，是喝醉，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跟他计较这醉言醉语的……”
“走吧。”杨子轩不置可否，冷哼一声，绕过他身体，往外走。
等杨子轩等人走后，肖立兴才被拖到车上，又呕吐了一会儿，涨涨的脑子，才清醒过来，叹了口气。
“水，我要喝水。”肖立兴冷不丁来一句。
秘书迅速从副驾驶座上递他一瓶纯净水，肖立兴咕噜咕噜灌了几口，才松了口气，说道，“你刚才做得不错。”
那秘书受宠若惊。
肖立兴这才舒了口气，头还是痛着，想要打电话给杨嗣音，问问怎么回是这样子，刚按了一个按钮，又没勇气了。
还是省里支持力度不足啊。
肖立兴叹了口气，现在去找杨嗣音也没用，杨嗣音本来就没有承诺过，一定会把他推到副书记的位置。
只能说算计不过杨子轩。
肖立兴知道今晚失意的人有很多，外面传的版本，没一个对的。
想到这里，肖立兴让司机掉头，“去新国际大酒店……”
新国际大酒店，最近多了几个常客，他相信李艳青，余建中这些人肯定也在这里，今晚他们肯定睡不着。
到了新国际，问了出来迎接的刘正文，刘正文直接引他去了一个套房，里面麻将声音啪啪直响……
李艳青，余建中，公安局的郑强。都在里面……
“三缺一。刚才是刘总陪我们。你来了刚好。”李艳青两个大眼袋，叼着一支女士烟，盘着头发，嘶哑着嗓子说道。
郑强见到肖立兴来了，忙站起来迎接。
肖立兴此前和李艳青打的交道不多，但是这是一次机会，让他们走到了一块。
“时下艰难啊，看来你早料到我会来。”
“你不来就没天理了。今晚你和我们一样，都是失意者，失意者就应该走到一块，肖书记，你觉得呢？”
肖立兴沉默不语。
“我知道我们有点高攀了，您是市委的核心，我们连市委的门，都挤不进去。”李艳青这话像是在自嘲。
“艳青同志这句话就捧我了，都是为人民服务，在市府。在市委不都一样吗？”肖立兴叹了口气。
“是啊，还是肖书记觉悟高。我就没那么高觉悟了，我觉得我这人，也是为人民服务，不过在为人民服务之前，要先给领导服务，给自己服务，如果连领导都服务不好，连自己都服务不好，怎么为人民服务呢？俗话说得好，家事都处理不好，怎么处理得好国事呢，您说我对不对，肖书记。”李艳青坐在凳子上，说话像是梦呓一样。
“我求同存异。”肖立兴笑道，“我这个人是不会因为某些观点不同，就不交一个朋友。”
“肖书记是个明白人，是聪明人，我这位置让给您，不知道您感不感兴趣呢？”李艳青明白他的意思。
本来李艳青是这一桌的核心，她这话当然是要把核心的位置给让出来给肖立兴了。
肖立兴笑了笑，“艳青同志如此盛情邀请，我怎么能残忍拒绝呢。”说完就大刺刺的坐到了李艳青的位置上，让郑强也坐下来。
李艳青朝守在门口的刘正文笑道，“刘总，你应该还有别的客人吧？就不要守在这儿了，别因为我们这几个，耽搁了您的生意了。”
刘正文会意笑道，“那我先去忙了，您们随意，有什么吩咐，可以随时叫唤我，我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您们是为人民服务，咱做生意的，就为您们这些客人服务。”
“刘总说话总是那么好听，行了，你去忙吧。”李艳青笑道。
房门一关，余建中这个一直沉默不语的，才开口说道，“过个年，都不让咱们好好过啊。”
肖立兴叹了口气，说道，“可不是吗，我在广陵饭店吃顿饭，都被奚落了一晚上，这才跑到了新国际这边来。”
李艳青眼睛微微眯着，市里高层领导，几乎都知道杨子轩喜欢去广陵饭店，这肖立兴去广陵饭店，本来应该就是想等副书记人选出来之后，朝杨子轩炫耀一番，没想到反被羞辱，换做是她，也会满肚子气没地方出。
“某些势力，这次真是得到长足的发展啊。”李艳青叹了口气，她从吕青青嘴里得知全部消息，听到潘晨进了副市长，而自己寸步未进，当时就怒不可遏。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机会，市委领导班子，还缺一个人，李焕同志到组织部去，这宣传部长，可就落下了。”余建中码着手上的牌，若无其事说道。
这么一说，李艳青心头又火辣了起来。
从副市长中擢升，是补充市委常委人选常用手段，现在市府就数她资格最老，谋划得当，还是有可能的。
“那也要看某些人愿不愿意，有人再次展现了他在省里的庞大影响力，这次不能说大获全胜，也是大丰收，现在应该就在广陵饭店那边庆祝了吧。”李艳青对杨子轩是心有余悸。
肖立兴心念一动，就算暂时进步不了，也要慢慢在市内立足，这也是他愿意和李艳青这帮人，暂时结盟的原因。
如果李艳青能到宣传部，那就能压制一下杨子轩继续增长的影响力，对他也是有力的。
只要杨子轩自顾不暇，腾不出手插手政法委的事情，就足够了。
其实之前他和卫正风合作运作的几个案子，就是通过舆论炒起来的，却最后被杨子轩利用舆论扑灭，如果能掌控市内的宣传口，对他也是大大有利。
“新来的副书记是什么来头？”肖立兴随意问道。虽然他已经了解了一些。但是还是希望能够从李艳青和余建中嘴巴里面套出更多的信息。“我觉得吧，这次调整来得突然，组织程序都没还开始走，省里是突袭，但是省里肯定也要照顾广陵当局的情绪，不可能一直搞突袭，我觉得，搞不好。这个宣传部长人选，就要由广陵市委班子集体推荐的人选中选出，新来的白书记，可是可以争取的对象……”
“什么来头？听说他的提名，是得到了几个大佬的点头的，朱书记，蔡书记，温部长，陈省长，都认可了的。不简单啊。”李艳青说着自己知道的信息。
肖立兴一愣。这个他倒是不知道。
“那更应该争取了。”肖立兴缓缓说道，突然笑道。“胡了。”
“看来，肖书记今晚手气很好啊。”郑强很开心的掏钱出来。
几场打下来，肖立兴赢最多，其次李艳青，最后是余建中，唯一输的人是郑强，不过他还是很高兴的。
不是谁都可以成为肖书记，李市长，余市长的牌友的。
……
杨子轩喝了口茶，醒醒酒，李焕坐在他旁边，杨子轩拍了拍他肩膀，说道，“明天单独请穆英同志吃个饭，下午我和你去一趟省城……”
“去省城？”李焕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这么换职，是蔡书记出的力气，你不知道就罢了，但是你知道了，就应该登门道谢，这是礼节，更是机遇，你应该很懂才对？”杨子轩笑道。
李焕一拍脑袋，显得有些激动，望向杨子轩的眼神，更是有一丝感激。
虽然说蔡品华这次给他换职，未必就是安了什么好心，但是他却可以以“这个借口”登门送礼去。
李焕随即又想到了陈志温和蔡品华的关系，说道，“市长，这样好吗？”
如果放在以前，他肯定会屁颠屁颠跑去，立刻应承下来，蔡品华是谁，在南苏经营了大半辈子的地头蛇，一方诸侯，是本土派的一面耀眼旗帜，多少干部，以爬上这座山头为奋斗目标。
但是，现在他不缺山头，他就犹豫了，他要考虑杨子轩是不是有别的想法，杨子轩背后的山头是不是有别的想法。
杨子轩笑道，“放心吧，去拜访一下而已，你是顺带去拜访的，我才是做主客的，你跟着我就好了，露个脸，留个印象。”
李焕这才放心下来，笑道，“那我就回去准备准备了，可不能给您丢脸了，这没见过世面了，别到时，进门就腿抖了。我早听说，蔡书记的门不好进，好多年前，老卫就跑过他家，连门都没让进，灰溜溜回来了……”
“蔡书记家里的门槛是有点高。”杨子轩笑道，看了一下外面，“你家到了。”
李焕道谢一声，下车，然后让老刘开车送他到白老爷子家里。
拨通电话，勤政人员就出来开门，笑道，“老爷子就叨着你肯定回来找他的，所以还没躺下。”
老爷子声音就从屋里传出来，中气十足，“年纪大了，睡眠时间越来越少，太早也睡不着，你来得刚刚好。”
杨子轩给老爷子问候了几句，白老爷子摆了摆手，说道，“晚上去喝那喜宴酒了吧。”
“宴是宴，倒不见得是喜宴啊。”杨子轩叹了口气，喝着勤政人员奉上的茶，道了声谢。
“老头子虽然年纪大了，眼睛有点花，但是他们搞的那些小动作，我还是看清楚的了，白东山早早就在谋划，这可不是省委一时兴起拍脑袋的决定。”老爷子叹了口气。
“老爷子可知道这一步棋的目的？”杨子轩试探性问道。
“你这是考我老头子吗？”
“子轩岂敢，只是我心头也很多迷惑。”
“都姓白，可不见得就是进一家门的，我曾经和他有过小过节，你可知道这人世间，有些人可以对陌生人说心理话，但是对自家亲戚却可以有深仇大恨，也许仅仅是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老爷子说起了当年一桩公案，“关键这个鸡毛蒜皮的事，省里也有人知道。有人知道，就会有人利用。”
“苗秘书长，他可是广陵出去的。”
“你很聪明。”
两章合一！求支持！(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七十八章，还是利益的交换！
“除此之外，用白东山未必没有弹压我们白家的意思，朱书记可不喜欢本土势力。”白老爷子叹了口气。
杨子轩一愣，他之前可没想到还可以从这个角度去看白东山的任命。
“还请老爷子指点迷津。”
“我能指点的不多，一切只能靠你了。”老爷子微微眯着眼睛，似乎有点困了，“组织程序走下来，还有几天时间，你可以先准备一下。”
准备一下？
杨子轩摸了摸鼻子，这个老爷子也是腹黑的家伙。
“那我就先回去准备一下，不打扰老爷子您休息了。”
“去吧。”白老爷子摆了摆手，起身送杨子轩出去。
杨子轩让老刘把车开回办公室，办公室秘书室的灯却亮着，李义东满心疑惑，三步并作两步，心道，这么晚了，谁还在？莫不是偷东西的？
想到这里，他跟杨子轩低声说了声，杨子轩让他先去看看。
房间内，灯光明亮，李义东三步并作两步，蹑手蹑脚，突然推开门，却见一俏丽身影，正在擦着桌子，不是别人，正是平时经常出入两个办公室的练紫红。
“紫红？你怎么会在这里？”李义东满怀疑惑。
练紫红吓得嗓子眼都快跳了出来，双手不知所措，声音如同蚊蚋，“我想到李哥您这办公室还脏，就回来帮忙清洁。”
“那怎么不跟我打声招呼啊？”李义东眼光闪过一丝怀疑，随即恢复。
“我本来想跟您打招呼，但是听说您跟市长去吃酒了。怕您正在忙着什么要紧的事情。不敢去打扰您。”练紫红愣在当场。
李义东还想训斥。不知道什么时候，宋静聪拍了拍他的肩膀，朝练紫红说，“下不为例，虽然这是秘书室，但是义东做为市长秘书，平时掌控不少保密级别的文件和信息，你这种行为。真要追究起来，可以说是很严重的。”
练紫红吓得满脸煞白，点头弯腰，不停道歉，不停说对不起。
“好了，你先回去吧。”有宋静聪出面，李义东不再追究什么，摆了摆手，让她离开。
刚出门，就撞到了杨子轩身上。
杨子轩本来还在思考白东山的事。突然被撞个软香满怀，绵软的东西撞到胸膛上。身体就有些反应了。
“市，市长……”练紫红忘记看路，来不及喊痛，看见自己撞到的人，又开始道歉了。
宋静聪这下忍不住了，呵斥一声，“怎么做事毛毛躁躁的，走路不看路吗？”
练紫红更是吓的满脸苍白。
“算了，她也是无心之过。”杨子轩摆了摆手，刚才这一撞，都撞得他胸口发疼，不知道这练紫红是多疼，也不见他吭声。
“没撞伤吧？”杨子轩语气亲近，仿佛就像是邻居大哥哥，两眼都是关怀。
练紫红羞得满脸通红，却觉得市长比宋静聪，李义东这些平易近人多了，好相处多了。
“没，没有……”练紫红胸口撞到极痛，现在还隐隐发麻，但是这么羞人的事情，她怎么能够说出口呢？
“没事就先回去休息吧。”杨子轩摆了摆手，练紫红一溜烟的从走廊离开。
“记得抬头看路啊。”后面又传来的杨市长的叮嘱，让她心头更是有一丝异样。
李义东拿出钥匙把杨子轩办公室门打开，宋静聪进来，李义东给两人奉茶，说道，“我觉得这个练紫红可能包藏祸心，我刚检查的一下，好几份文件，都像是有动过的痕迹，幸好我早就防备她了，重要的东西都随身带，或者锁在保险柜子。”
宋静聪笑道，“这个事情，市长早就跟我提过了。”
“对她，将计就计的，她既然是别人安插过来的棋子，那未必就不能成为我们手中的棋子。”杨子轩喝着茶缓缓笑道。
李义东一点就透，”难怪市长和秘书长，你们刚才会如此轻松放过她……”
“放长线钓大鱼。”
李义东突然想起宋静聪那句话“义东做为市长秘书，平时掌控不少保密级别的文件和信息”，这显然是给练紫红的暗示……
三人都开始有了默契。
“义东你继续紧紧盯着她，我会装作维护一下她，至于市长，那更是扮演好人的角色，这样下来，她就会放松警惕了。”宋静聪早就想通了这里面的策略。
“不说她了，静聪你也先回去休息吧。”杨子轩摆了摆手，“我得跟立昌同志讨论一下情况，还要安抚一些同志。”
宋静聪随后离开，李义东作为秘书，就没那么轻松离开了，退出办公室，回到他自己的小办公室。
杨子轩抓起案头的电话，摁了摁脑门，他之前和周立昌有过短暂的交流，不知道这番人事安排传遍全广陵之后，周立昌会不会有心的想法？
李焕提拔，潘晨入班子，杨系势力水高船涨，周立昌这个平衡大师，开始有想法，也是情理之中。
其实周立昌也很想和杨子轩好好沟通一番。
因为，真是太糟糕了，这场安排。
“立昌同志，还没休息啊……”杨子轩语气恭敬，姿态越发谦卑。
但是谦卑，都不能减少周立昌对他的警惕。
“没想到啊，竟然是白东山同志过来……”周立昌缓缓说道，“刚挂了他的电话。”
杨子轩心头咯噔一声，周立昌果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几句话，就足以让他浮想联翩，难以把握局势。
“我对白东山同志不怎么了解，还担心会和他处不好关系，没想到和立昌同志您是老相识。那就好办。都是熟人。好说话……”杨子轩笑得半真半假。
周立昌一愣，果然是牙尖嘴利，一上来就套话了，他不得不解释，“这电话是白东山同志主动打过来了，还要走组织程序，他要下来还有好几天，谈的都是工作上的事。”
“原来如此。他倒是有心。”杨子轩平静说道，“立昌同志对他有所了解？”
“你应该知道的吧，他和咱们广陵的白老，可是堂兄弟的关系，只是他年纪比较小，白老当市委书记的时候，他还没冒头，这些年在审计厅苦练内功，倒是得到了不少干部的赞誉，官声名声都不错。”
“省委这是给咱们广陵注入新鲜的血液来了。”杨子轩试探说道。他想试探周立昌对这个新来的市委副书记，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是要拉拢白东山结盟。还是说，和他这个市长把白东山孤立起来？
“可以这么说。”周立昌不愿意被他试探。
“那市的一些人事，是不是应该及早提上日程啊？还是等白东山同志到了之后，咱们再好好谈论。”杨子轩见周立昌躲躲藏藏，抛出一个问题，让他躲藏不得。
如果他同意在白东山站稳脚跟之前，就把市里的这些空缺的关键岗位落实，那就暂时选择和杨子轩合作，当然这也就很可能在白东山没来之前，就得罪了这位副书记。
如果他不同意，那周立昌可能就有别的想法了，拖到白东山来了之后，再分这块蛋糕。
周立昌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人事方面，还是尽快处理吧，趁着穆英同志还没离开广陵，尽快和李焕同志进行工作交接，不然等李焕同志熟悉组工工作之后，再来做这件事，效率可要慢很多。义州的班子要尽快稳定下来，江陵区的班子也要尽快稳定下来，还有黄宇东同志年后就要到监察部去了，潘晨同志等过了人大程序，他的空缺由谁补上，也需要认真考虑。”
周立昌的本意，还是想先分了一块蛋糕。人多了，这蛋糕就不好分了。
“熊李元同志要到审计厅去，审计处也意味着缺一位处长。”杨子轩把熊李元的问题提了出来。
“这个我想留到白东山同志来了之后，再定夺，你看怎么样？”周立昌缓缓说道，甚至有点小心翼翼，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学会这种小心翼翼，这种态度，只有他面对上级，才可能出现，但是此时竟然在面对杨子轩的时候出现，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杨子轩心头冷笑一声，这个周立昌真的打得一手好算盘——他是想双方都不得罪，又捞到好处。
这世上哪有这个好处啊？想把全部好处捞完，把问题丢给别人。
审计处处长，在市府也算是一个分量不轻的岗位，尤其是在调查经济犯罪线索时候，有着不一样的效能，配合监察局，市纪委，更是如虎添翼。
此前，熊李元经常和黄宇东配合，成为杨子轩手下的对付经济犯罪的天然屏障。
这次熊李元被征调到调查组，也是调查组看中审计人员的在发现经济问题线索上的会计能力。
周立昌的想法是，把这个岗位，让给白东山，一来，白东山是审计系统出身，安排审计处负责人，更熟悉得心应手，安排好这一桩人事，能让他熟悉广陵的干部，并且开个好头，另外一方面，周立昌也能够缓和一下和白东山的关系。
“书记，有些岗位可以拖一拖，但是审计处，我觉得不能拖。”杨子轩叹了口气，“现在是年底，今年很多部门的财务决算，都少不了审计处参与，如果没人主持大局，那一些单位部门暗藏小金库的问题，就可能清查不出来，这会影响广陵的党风政风……”杨子轩一下子就上纲上线来了。
周立昌也头疼。
他就猜到杨子轩不会这么轻易答应。
谁都不愿意把一块蛋糕留给一个还没到场的人，就算那个人有多强大。
“子轩，要以大局为重，白东山可是顶着正厅级的帽子过来的，他要是过来感觉自己受委屈，向省里一闹。咱们两个班长都有责任。你看。这次省里的人事调整。都没跟你沟通，也没跟我沟通，省里怎么想，你我都猜不到吧。”周立昌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杨子轩心里却冷哼一声，周立昌这个苦口婆心，他可不领情。
周立昌说得其实有点道理，白东山毕竟是携省委之威来的，省里几大巨头。都或多或少的支持他，如果一来到，就把人家架空了，说不定逼急了，白东山真要到省里告状去了。
杨子轩也不想把白东山逼急，要他“让利”可以，周立昌也必须“让利”。
“立昌，你说得意思，我也理解，咱们搭班子也有一段时间了。你应该了解我才对，我不是那么不顾大局的人。”杨子轩说得云山雾罩的。
周立昌这下懂了。说白了，还是利益分配不均。
“咱们谈谈人事怎么调配，义州此次受灾比较严重，而且干部人心不稳，市委这边要多关注一下，此外还得派一个强力的县长人选，巩固今年的经济成果，你看怎么样？”
杨子轩立刻就说好啊，这等于义州书记是周立昌的，义州县长人选，则交给杨子轩。
利益交换发生在越少人之间越好。
所以，有人总结说，国内体制会议多如牛毛，但是越多人开的会，越正式的会议，越不重要，因为很多事情，早通过少人的会议决定了。越少人，越不正式的会议，反而越重要。
“市府那边你比较熟悉，江陵的书记市委这边就要好好琢磨了。”周立昌这是打算大手一挥，党委岗位，全归党委，政府的岗位，全归政府。
杨子轩点了点头，“这样最好。”
广陵两个班长，就把空缺的几个重量级岗位给“瓜分”掉了……
当然，这是有点理想化的协议，一旦到了碰头会，人多了，武廷法，李焕那些都要参与进来了，那还能不能拿下自己想要的岗位，就各凭借本事。
只是说，不管如何，周立昌在这一波人事调整当中，不会插手政府线人事的安排，杨子轩自己安排，能不能吃得下，就看杨子轩有没那么大的胃口和本事。
“但是审计处这个位置，还是得预留出来。”周立昌再次强调了一下了。
杨子轩点了点头，挂了电话之后，他缓缓点燃了一根烟。
其实这个他和周立昌这个“协议”，他是吃亏的，市府这边好几个岗位都不好摆平。比如黄宇东走了之后，空缺出来的监察局长。
监察局长由市纪委副书记兼任，是正处级市管干部，在纪委系统地位甚高，杨子轩当初在罗浮，就走过这一条路。
这个位置最大的变数，就在于武廷法。
武廷法这次竞争专职副书记失败，是失意人物，黄宇东一走，他肯定会看紧这个位置，竞争一番。
自己的领地，岂可让别人再次侵犯？
杨子轩刚和武廷法关系缓和，他实在不想放弃这个潜在的盟友，但是一旦失去监察局长这个位置，日后武廷法有别的想法，他拿什么来制衡武廷法呢？
一个不受制约的纪委书记，能量是巨大的，杨子轩不得不掂量后果。
如果他去争这个监察局长，很可能会激怒武廷法，两人脆弱的关系，很可能就此破碎，断裂。
杨市长摁了摁脑门，人生已经如此艰难，为什么还要做如此为难的抉择。
罢了，罢了，这次在市一级的位置争夺战中已经胜出了，市内的位置争夺战，就延后再看吧。
杨市长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小倩来开门，揉了揉眼睛，杨子轩让她去睡，洗完个热水澡，浑身又有使不完劲的劲儿，去卧室，经过许菁房间，门没关好，投射出一丝光，听到细微的键盘声音，还有一穿着睡衣的光滑后背……
杨市长挠了挠头，还是转身离开，合上门。
大清早，李焕就过来了，眼袋很重，声音有些嘶哑，“昨晚喝太多酒了，抽了不少烟……”
“车上睡会吧，你这模样，别让蔡书记认为你是去打劫的。”
李焕笑了笑，和杨子轩挤一辆车，坐在后排，带上李义东。
“带了撒礼物？”
“都是一些常见的，不知道蔡书记喜欢不喜欢，我听说蔡书记喜欢玉，刚好我婆娘去年生日收了一块，那玩意，退又退不掉，索性再送出去了。您看怎么样？”李焕笑道。
杨子轩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没到这个份上，你一去就送这个，怕人家蔡书记有想法。”
“我找人研究过，值不了太多钱，要是名贵的，我早就不敢留了，早就上缴了。”李焕脸色凝重起来。
“你找人研究，人家蔡书记又不能立刻找人研究，下次有机会，再送过去吧，这次就去露个脸，别让蔡书记认为咱们是去跑关系的。”
“行，市长您怎么说，我就怎么办。”说着，就让李义东从副驾驶座上拿礼盒过来，把那带玉器的盒子，拿出来。
“对了，市长，您去之前，跟蔡书记秘书打过招呼了吗？”李焕突然想了什么。
“我都不认识他秘书。”
李焕登时愣住了，“您，您不认识他秘书，咱们也不打招呼的，那咱们这次登门拜访，有戏吗？”
“放心吧，有人比他秘书还管用。”(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七十九章，大佬心思难懂！
到了省城，杨子轩先是给蔡震源一个电话，说道，“上次跟你说的，今个儿要见你老子的事，有没有着落啊？”
“都安排好了，我让老蔡在家等你们了，你们现在在哪里？”蔡震源听到杨子轩声音，忙问，“我要回去一起陪同吗？”
“不用。”杨子轩果断而坚决
“你这是卸磨杀驴。”蔡震源笑骂。
“你如果觉得自己是头驴，我也实在没办法。”
“……”
杨子轩和李焕让老刘开车到了省委大院，两人刚进去，走到蔡品华的小楼，就碰见了一老熟人。
蔡品华的小楼比较独立，而且有单独一道门通往外面，和其他省委巨头房子相隔较远，楼与楼之间树大根深，挡住视线，在别的小楼，拿着望远镜，都看不清发生在蔡品华的情况。
其实这个设计是很微妙的。
一群省委大佬做邻居，其实是一件很让人烦恼的事情，自家门口停着谁的车，如果车牌号明显的，一下子就能够被其他猜出来，到底是谁在家里做客。
而且如果两个有矛盾的省委领导早上碰面，碰到一起，也是非常尴尬的事情——是打招呼好呢？还是打招呼好呢？这太难抉择了。
正因为这种种尴尬情况，省委大院在修葺之后，省委书记，省长，省委副书记的小楼都有单独通向外面大路的小道。
另外这些小楼之间，空隔较远。中间树木参天，这样各家各户门口发生的那点事，就没那么容易被“邻居”窥见了。
正因为这样。杨子轩才敢大摇大摆的走到蔡品华家里，不过这个点，陈志温，朱礼和一般都不在家，如果不是他事先和蔡品华打过招呼，蔡品华也不会“中途翘班”。
’’书记等客人呢，您就别来添乱了。武同志，还是先回去吧。”蔡品华秘书站在门口，直接让武廷法回去。
“夏同志。您再通报一声嘛。”武廷法低头说道。
“哟，老武您怎么也在这儿啊。”李焕立刻就认出了武廷法，三步并做两步，走到失魂落魄的武廷法身边。一拍他的肩膀。
武廷法显然没想到李焕会来这里。被他发现，登时脸红得像是猪肝，结结巴巴说道，“我本来想来跟蔡书记汇报一下工作的，你也知道的……”
“汇报工作，为什么不去办公室了，却来蔡书记的家里呢？咦，你手里拿的这些都汇报的工作文件吗？这年头都兴起用礼盒装文件了吗？”李焕眼神戏谑。瞄了一眼他手里用黑色袋子装着的礼盒，不靠近一点。都看不见那是个礼盒。
武廷法被气得手抖，又不能发作，他是纪委书记，被人发现送礼，这丢脸还真是丢到姥姥家了。
“大家都半斤八两。”武廷法注意到了李焕手里的礼盒。
他没看到李焕背后，杨子轩的正脸，还以为是李焕的秘书或者随行的工作，他突然笑了笑，他算是明白了，原来这个李焕能换个位置，原来走的是蔡品华这条路，真是万万没想到了，他之前还以为是杨子轩使的劲儿。
这个家伙，隐藏得真深，之前完全不知道他的关系竟然是连到蔡品华身上的。
杨子轩这才缓缓从后面露出半个脸，“老武啊，瞧你这话说的，咱们两人过来可是为了拜访蔡书记，让他对广陵的工作多多支持，这是公事，可不是私事。”
武廷法差点摔倒，忙上前低声说道，“市长，您，您怎么也来了？”
“怎么了，就许你来，不许我来呀？”杨子轩微微一笑。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武廷法脑子一片混乱，这杨子轩脑门上不是刻着个“陈志温”的名字，怎么又跑到蔡品华这边来了？两人可是八杆子打不着？
“老武啊，我都说得很清楚了，我们这是为了公事而来，不是为了私事，你可别误会了。”杨子轩继续摆出一副神秘莫测的笑容，“倒是老武你大清早的，不在市里好好上班，到人家蔡书记的家里，这是干撒来着？”
武廷法身体一僵，这问题，他真的不能随便敷衍，一个不小心，就可以落下杨子轩手里，成为“玩忽职守”的铁证。
“市长，我，我这只是路过，路过……”武廷法现在只想找个理由推搪，偏偏脑子短路，找不到什么好理由。
“我看你刚才好像被蔡书记秘书挡了出来，对吧？”杨子轩不再去追究，兔子急还会咬人了，不必把武廷法逼紧，逼死了，大家心照不宣就可以了。
“蔡书记家的门槛高啊。”武廷法立刻会意的转移话题，“咱们还是回去了，听说蔡书记在等客人，不然不会提前回到家里，平时这个点，还在上班呢，也不知道这客人到底是谁，怎么这么大面子，能让蔡书记专程在家里等着……”
武廷法摇了摇头，人比人，气死人，他门都进不了，别人却能够得到蔡书记如此厚待。
杨子轩摇了摇头说道，“老武，要不你先回去吧。”
武廷法一愣，他以为杨子轩不信邪，非要闯一闯这蔡书记的门槛，也是，杨刺头如果不闯，那就不是杨刺头了。
武廷法抱着看热闹的心理，退了两步，就饶有兴味的停下来，看杨子轩去敲门，想看看他怎么吃瘪。
李焕跟在后面，经过武廷法身边，笑道，“老武，怎么了，想留下看我们被蔡书记秘书赶出来的笑话啊……”
“老李，你去劝劝市长吧，别逞强了，刚才你也听到了，人家蔡书记确实是在等贵客的。咱们这硬闯门，反而会给蔡书记落下不好的印象……”
李焕笑了笑，没理会。
却见那蔡书记的秘书。走了出来，见到杨子轩，没有武廷法想象中的被扫地出门的场景，反而满脸堆笑的迎着杨子轩进去，那模样，就像是迎着贵客……
李焕提着东西，踏着轻快的步子。跟着走了进去，留下满脸愕然的武廷法。
“我靠！”武廷法看着大门缓缓合上，恍然大悟。“敢情这杨市长就是蔡书记秘书嘴里的那贵客。”
杨子轩进去，李焕随在身后，蔡品华坐在沙发上，起身和杨子轩握了握手。
“最近在广陵感觉怎么样？”
笑容十分亲切。语气也很随意。又看了一眼杨子轩身后提着大堆东西的李焕，“这位是？”
“刚才忘了介绍，老李，这位便是蔡书记，你可要记住了，蔡书记可是管着全省的人事，你们组织部最大娘家。”
一句话就点出了李焕的身份，并且把两人关系点出来了。
蔡品华立刻就明白杨子轩的意思。和他握了握手，笑道。“你就是李焕同志吧。一点没变。我记得你。上次你进入市委领导班子，我还单独跟你谈过话。”
和蔡品华握手的时候，李焕手都在抖，多少人希望接触到的上层巨头，就在他面前，和他握手，岂能不激动？
杨子轩见时机差不多了，对蔡品华笑道，“他也刚好在省里办事，我就让他过来和我一道回广陵，顺便让他把这些东西拿进来。”
蔡品华明白他的意思，笑道，“无妨，坐，一起坐。”又吩咐勤政人员把那两袋东西，拿去储物间。按照惯例，勤政人员会细细检查有没有夹带什么，如果有夹带，会返还给这些人，没夹带，又不贵重，就算了。
当然，这是建立在熟人的基础上，如果是陌生人，他会直接让客人原封不动的把礼物自己带回去。
杨子轩朝李焕使了个眼色，“你不是说还有事要去处理吗？你先去处理吧，我跟蔡书记聊聊，你在处理完，在外面等我了好了。”
李焕心领神会的跟蔡品华告辞，这一次，跟杨子轩一起露个脸就够了，再呆下去，就是“遭人厌烦了”。
蔡品华嗯了一声，也不留人。政治交往，很多时候，靠的就是这种默契。
“最近广陵格局骤变，我也是在适应当中。”
杨子轩总觉得他和蔡品华处于一种很奇怪的“交往关系”，不像是上下级，也不像是朋友，而是那种像敌人又像朋友的奇怪状态。
蔡品华也有类似的感觉，所以两人会有一些“交浅言深”的错愕感。
交浅言深，本来就是政治人物交往中，最为忌讳，最不成熟的沟通方式之一，但是两人又经常陷入这种状态。
两人就像是老朋友，惺惺相惜，蔡品华在杨子轩身上看到了他自己的一些影子，尤其是杨子轩在广陵挤兑各方势力的手段，都被他看在眼里，尤其是上次杨子轩和陈志温联手，打吕青青和苗玉龙的脸，更是让他激赏。
这杨子轩在对待政敌的态度上，不拖泥带水，不优柔寡断，不瞻前顾后，该下狠手，就下狠手，这让蔡品华十分满意。
杨子轩再世为人，也十分理解蔡品华一些行为，护短，山头主义，保守，这些蔡品华身上的特征，他看到了负面的那一面，也看到了积极的一面。
“你本身就是这个格局的推动者，是别人适应你，而不应该是你适应别人。”蔡品华直接戳串穿杨子轩的伪装。
“书记，您太抬举了，我还没资格上台面，我只能被动接受的省委的安排。”
“看来你这是对省委这次调整和安排有意见啊。”蔡品华这话听不出情绪。
但是杨市长怎么可能承认呢，脸色凝重，“书记，我怎么敢否定上级组织的安排呢？我是毫无意见，省委如此安排，必然有它的道理，我们只需要执行，只需要适应，不需要知道为什么……”
“是吗？你不是不是多次在公开官方场合强调，干部要有自己的独立思想吗？不唯上，不唯权，怎么说话前后矛盾呢？”蔡品华这话甚是诛心，眼光凌厉，直逼人心。
“这并不矛盾。我尊重组织决定，但是不代表我个人没有想法，但就算有想法，也必须要服从组织决定。”杨子轩语气铿锵。
过了，许久，蔡品华缓缓叹了口气，此子真没那么容易被震慑到。
“白东山同志是省里挺多人都看好的干部，你在广陵，多教教他。”蔡品华喝着茶，见没法震慑到杨子轩，转移了话题。他本来想突然发威，让杨子轩泄露一些底出来，没想到杨子轩根本不吃一套。
“书记您也很看好他？我听说他和咱们之前的另外一位白书记有些矛盾，为什么明知两人有矛盾，还如此安排呢？”杨子轩这个问题，半真半假。
“呵呵，我就知道你小子憋不住会问这个问题，说实在话，这是朱书记的安排……”蔡品华直言不讳。
既然和杨子轩拐弯抹角不行，他就直接开门见山了。
杨子轩心头一惊，看来蔡品华也想了解白东山这个棋子安排，是不是还有别的含义。
在南苏，蔡品华的上层信息渠道，别说和朱礼和相比，就和陈志温比较，也差不少。
蔡品华根本就没法猜到广陵分拆快速推进的可能性，没猜到这一步，去看白东山的安排，正厅级的干部去广陵做副书记，就肯定疑点重重的。
这正是蔡品华今日愿意接见他的原因。
蔡品华想从他嘴里获知更多有用信息。
“苗秘书长在这里面应该起了不少作用吧。”
“当然，他可是广陵走出的干部，也是广陵这些年来，在省里走得最远的干部……”蔡品华这句话很有意思，信息量也很多。
杨子轩心头一惊，难道说苗玉龙的野心是成为“广陵干部在省内的政坛旗帜”吗？
“对于这个事，你还有别的看法吗？”蔡品华再次询问，目光灼灼，落在杨子轩身上。
“或许是朱书记，苗秘书长觉得广陵的班子战斗力不够，让白东山同志去整合激发广陵干部的战斗力……”杨子轩说着官话套话。
“子轩啊，这次李焕同志的换职，可是我第一个提出来的。”蔡品华已经没耐心听他瞎扯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八十章，书记的经济思路！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李焕的换职，我是出了力气的，你少给我打马虎眼。
杨子轩脑海在迅速权衡广陵当前局面的形势。
白东山即便在一开始有众多省委大佬支持，但是最终能够长期支持他的，怕只有苗玉龙。
朱礼和级别太高，一地市内的纷争，还不入他法眼。
蔡品华搞不清调动的真实目的，不会随便给予白东山多少支持力度的。
副市长陈中兴更像是蔡品华的人。
另外宣传部长人选没确定，就还有变数。
这样下来，省里多个大佬的势力，在广陵都有布局。
衡量一番之后，杨子轩知道继续抗拒蔡品华向广陵这块蛋糕伸手，已经不可能。
蔡品华是本土派的的一面旗帜，他必然会把触角渗透到他能渗透的每个角落。
只是看怎么引导他伸向广陵的手。
“书记，不知道你知道不知道，广陵可能要分拆的这件事，我想白东山同志，可能奔着这个去，也不一定……”杨子轩缓缓说道。
蔡品华喝着茶，却没回应。
杨子轩早料到是这种局面。
他是先知先觉的，所以，他能够笃定这事情会发生，虽然不排除会发生蝴蝶效应，但是大方向是不会出错的。
朱礼和有上层消息渠道，所以朱礼和也能够嗅到这个氛围。
白东山更多是赌一把，虽然不知道广陵何时分拆，但是分拆的可能性是很大的。与其终老在审计厅寸步难进。反而不如赌一把。海阔天空。
蔡品华知道有这种可能性，但是要说广陵短期内，就要分拆，他是不相信的。
所以，杨市长很坦诚说了一句很有价值的真话，蔡品华却不相信，毕竟蔡品华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和判断，这和李焕。毛西溪他们是不一样的，他们可以虔诚的无条件的信任杨子轩。
“你说得有那么一点道理。”蔡品华点了点头，白东山也许真的就在赌这个分拆可能性，说破了，这里面的秘密就不值一提。
这时候，勤政人员端着一碟子水果出来。
“子轩，吃水果！”蔡品华摆了摆手。
“谢谢阿姨！”
杨子轩接过一块剥好的柚子，咬了两口。
“你有空啊，就多提点提点震源，有什么信息可以共享。你们都是年轻人，没必要像咱们老头子一样。暮气沉沉的。”蔡品华和杨子轩聊着家常。
“我和震源可是经常联系的。”杨子轩笑了笑。
蔡品华嗯了一声，又问道，“你和林家的那姑娘，处得怎么样了？”
“书记指得是若水吗？”
“不就是她吗，我听说你和她谈恋爱，现在在梁溪，也算是主政一方，你各方面条件也不错，我还听震源说你和梁家那姑娘也在谈恋爱，虽然组织不干涉你的婚姻大事，但是你和震源是朋友，这么算下来，我也就是你的长辈，听长辈一句，这感情也不要左摆右摆，尽早做个决断，如果觉得不合适，就尽快断了，不然越陷越深。林正强同志我也接触过，对他这个女儿可是宝贝得紧，别落个玩弄感情的名声，到时林正强同志找您算账。
你年纪轻轻，就位列一市之长。前途远大，一定要爱惜自己名声，千万不要让感情冲昏头脑，犹豫无法决断，最好坏了自己名声，也害了人家姑娘。这名声一坏了，再想补救，就很难了。”
“书记教导，子轩铭记于心。”杨子轩恭敬谦虚说道。
很快就猜到了蔡品华为什么说这样一番话——蔡品华崇尚山头主义，和朱礼和，和陈志温行事作风都不同，更重视裙带关系，更重视通过后辈婚姻扩大关系网，一旦失势，东方不亮西方亮，家族不至于彻底衰落。
蔡品华这番话其实在暗示，让杨子轩尽快决断。
蔡震源之前跟杨子轩说过，老头子有让他去追求林若水的意思。
杨子轩一直摇摆不定，没放手，蔡品华也不好叫自己儿子，明目张胆去追，只能这样敲边鼓。
此前蔡品华想攻击陈志温不成，反倒是被朱礼和引进了“林家势力”，进一步侵蚀本土势力的地盘，蔡品华不甘心，才有了“联姻”林家的想法。
蔡品华没送杨子轩，让秘书送杨子轩出去，叹了口气，今日从杨子轩嘴里得到有价值的信息不多，这小子简直就是奸猾似鬼。
自己家那小子，政治手段，经济手段不如这杨小子也就罢了，连泡妞都远远不如，这都是什么世道。
蔡品华摇了摇头。
看见杨子轩出来，武廷法忙上前笑道，“人人都说蔡书记家的门槛高，看来只是针对谁的，对于市长您，那真是不值一提。”
武廷法拍着杨子轩的马屁。
杨子轩笑了笑，却没回应。
这一次拜访蔡品华，不算顺利，蔡品华显然不相信杨子轩说的那个理由——白东山在赌这个分拆的可能性。
但是，杨市长很无奈，这确实是大实话。
不过，蔡品华会重视陈中兴这一颗棋子这是必然的，蔡品华就算再怎么不相信，也会赌一个可能性。
陈中兴，应该就是他蔡品华在广陵唯一的赌注了。
广陵市府多了一股外来势力，加上李艳青，余建中抱团倒向吕青青，苗玉龙，等于市府目前就有三股势力。
杨子轩好不容易到一趟省城，让李焕和武廷法先回市里，他和蔡震源吃顿饭，笑道，“早上差点被你家老头子吓个半死，让我感情上别藕断丝连，给你让路……”
“我也劝你别藕断丝连，给我让路。”蔡震源显然对杨子轩脚踏两只船，愤愤不平，他总觉得，有了君汝那样天仙一样的女孩儿，怎么还会有心思和别的女人勾勾搭搭？
虽然他蔡市长没少干这种勾勾搭搭的事，刚刚还有清纯女孩为他留下过悔恨的泪水。
“你不是有目标了吗，你那个素清妹子呢？”杨子轩摸了摸鼻子。
“得了，你上次给我联系方式，就第一次接通了电话，之后再也没法和她通话了，我就打算和她磨着了……”蔡震源没好气说道。
杨子轩把上次素清拜托的事情，跟蔡震源说了一声，笑道，“你把她想了解调查的几个日本鬼子调查清楚，这第一步就迈出去了。”
“我靠！她还是这么有正义感的姑娘，看来我看中的女孩都有十分有个性的。物以类聚啊。”蔡震源无耻的笑了笑。
杨子轩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
和蔡震源在没名酒吧分开，杨子轩坐车到温友亮家里，温友亮没有空回家，特地请杨子轩到附近酒店吃了一顿饭。
“这次麻烦温哥，真的太感谢了。”杨子轩举杯敬酒。
温友亮倒是客气，说道，“广陵系干部成长性很强，这次走出去的不少，我也没费多大力气，何况之前省里也承诺给你一点补偿的。”
“广陵动了，其他地方要开始跟着动吧，省里的大动作要怎么动法呢？”杨子轩还是很关心省里的调整。
朱礼和在未来的一年，肯定要插手全省经济方向，为他冲击高层位置做准备。
经济调整，人事先行，全省人事调整方向，能够看出朱礼和的对经济的认识和倾向性。
身为南苏的中层核心，杨子轩不可能不关注朱礼和的动向的。
“接下来肯定是梁溪的，这个没有悬念，我已经开始着手梳理梁溪的常委班子了，过后就是姑苏，不过金京可能也有比较大变动。”
“金京也变？”杨子轩愕然。
“金京作为全省唯一副省级城市，省会城市，就算经济差一点，也丝毫不能动摇它强大的政治影响力的。”温友亮缓缓说道，“这次会有金京的干部走出去，我可以提前透露给你，毕竟这事和你也有点关系，朱书记有意向金京市委副书记祝平将会走出去，到静海做市委书记……”
“牵一发动全身啊。”杨子轩叹了一口气，“朱书记这是想一箭双雕啊。”
温友亮眼神闪过一丝激赏。
金京是本地派除蔡品华之外的另一个根据地和山头，之前朱礼和不动金京，是想减少政治影响，出于稳定考虑，但是现在动金京这个大本营的时机已经成熟。
一方面全省人事大调整已经启动，有足够的位置安排金京出局的干部，另外一方面，金京年末经济数据抢眼，这侧面说明，金京在后面两个季度施行的经济政策，是正确的。
再看后两个季度的经济政策，主要重点就在于和广陵的结盟和联合，赢得省委省府的认可，固定投资加大，推高了金京的增长速度。
基于这样的考虑，朱礼和调整祝平这个本土派干部到静海，是想强化金京，广陵，静海的联系。
那么朱礼和对南苏中部的经济调整思路，就已经很清晰了：打造金京，广陵，静海联盟，和黄江南部城市群竞争。
第一更到了！晚点还有一更四千字。这个月最后一天了。各位能支持的，就多多支持吧。(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八十一章，挑拨离间！（第二更）
“朱书记这一招，金京干部被分化掉，又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实在是高啊。”杨子轩在温友亮面前，并不忌讳直接评论朱礼和。
“朱书记这个人呢，越贴近他，越敬畏他。”温友亮给了一个评价。
杨子轩一直没有好好审视这个南苏的第一把手，此时却是沉思了起来。
广陵地理位置，夹在静海，金京之间，和金京已经达成了合作关系，但是和静海关系却不明朗。
静海顾名思义，有海，有大海港，早在八十年代，就是国内明确的沿海开放城市之一，抓住这个发展机遇，静海在前期确实有一定发展，主要得益于当时省委省政府的重视，但是随后黄江南部城市群的乡镇经济异军突起，省委省政府大幅度的把政策向当地倾斜，静海刚刚起步，就熄火了，这些年摸滚打爬的，发展不温不火，招商方面和广陵有重叠，经济总量方面，也和广陵差距不大。
说白了，静海也到了和广陵抢饭碗的时候了。
杨子轩坐车回广陵，就一直在头痛这个，朱礼和要把南苏中部几个城市捏合起来，肯定就不会允许广陵和静海出现较大的竞争。
但是两市偏偏存在一定竞争关系。
以后要拿捏这里面的分寸，就难咯了。
老刘开车送李焕他们回来了，杨子轩是坐金京和广陵之间的大客车回来的，杨子轩在车座上微微眯着眼，座位是双人排座。杨子轩旁边位置是空着的。前面坐着一对夫妇。两人低声说着话。
“白家出人才啊，一个白老爷是市委书记，一个白东山有要做副书记，我看他过几年要接市长，或者直接接书记，都是可能的。”
“可不是吗，人家可是正经八百的正厅级了，来做个副书记屈尊。肯定有所求。”
“咱们这次去省城却是门都没进啊，还想走走这种老关系，提前搭上点关系，也飞黄腾达指日可待了，你没看咱们县里的那个熊伟，就因为得到了那姓杨的赏识，听说要提副县长了，民政局长提副县长，这可是咱们县里从来没见过的……”
“姓杨的不待见咱们，咱们就另走路线吧。”
杨子轩面色愕然。这都是什么世道，在这个大巴上。也能碰到一对跑官的夫妇，看样子还对他极度不满。
看样子，这对夫妇应该级别不高。
杨子轩低调起来，不想让这对夫妇发现他的身份，他也想听听基层干部，对这次市里调整的看法和意见。
但是这对夫妇却不再谈论这些。
杨子轩最后一个下车，让老刘开车到车站接他，李义东跟随过来。
“白东山同志的调动程序走到哪一步了？”杨子轩询问李义东。
“组织程序正在走，据说后天会正式通报，省委组织部的人会陪同他过来……”
杨子轩纳闷了，这白东山还没到广陵，人未到，影响就先有了，都有基层干部到白东山那跑官了，这里面可是十分蹊跷，便把刚才车上那一幕告诉李义东。
“老板，我正想给您汇报这个，已经有人暗中开始给白东山造势了。”李义东悄悄说道，“这个是秘书长调查出来的。”
“造势的这么快就来了？是白东山的授意，还是别人在推波助澜？”杨子轩吃了一惊，他还是低估白东山的能量了。
“秘书长正在调查。”
杨子轩迫不及待的到办公室，把宋静聪唤来，询问情况。
“白东山在广陵根本没根基，基本可以排除是他自己授意的可能，应该是有人在推波助澜了，基层一些对您不满的干部，都纷纷准备投奔新来的这位白书记。”宋静聪脸色凝重，“我感觉，这是一整套方案，此前基层不是有一股反对您的声音吗，虽然被您利用熊伟，利用真正的民意给压下去了，但是还是有不少利益受损的干部，并不拥护您了……如果当初没采取措施，弹压基层不满，现在更加不看设想，恐怕白东山还没来到，基层干部就把他往您对立面上推了，那些反对您的声音，将会成为他的群众基础……”
杨子轩点了点头，“照这样推理的话，李艳青之前应该是被人利用了，因为之前基层反对我的那些人，是李艳青牵头引出来，我当时还以为幕后主使，就是李艳青，现在看来李艳青也不过是被人利用而已……”
宋静聪马上就想到了一个人，“我听说最近余建中和李艳青走得挺亲近的，有些人说李艳青没那么多花花肠子，可能是余建中在背后指使的，有一晚，我在加班，确实看见余建中到了李艳青办公室，我特地留意了一下，很久才出来……”
“哦，看来李艳青还没知道真相，她还以为余建中是过来帮她的，巴结她的吧。”杨子轩摸了摸鼻子，“如果真的余建中很早就投靠了白东山，成为白东山的先锋，这里面就有一个疑问了，余建中是怎么知道白东山要来的呢？这里面，应该还有一个传话人……”
宋静聪不得不佩服杨子轩缜密的思维，一下子就洞穿问题核心。
“正是，这个传话人到底是谁，一定要弄清楚，或许不是一个人，而是一股势力，我联想到了很多，还有之前那群传谣的人，会不会是同一伙的……”宋静聪低声说道，“我总觉得有一股暗处的势力，在针对您。这股势力，如果消息足够灵通，完全可以成为一个政治掮客，把余建中引荐给白东山……”
“嗯，你继续调查，说不定可以从练紫红身上入手。”杨子轩突然想到了什么。
等宋静聪走了之后，杨子轩叹了口气。
“白东山啊，白东山。你手伸得还真是够长的。”
杨子轩直接回常委楼大院。绕过一圈子。到了一处庭院，停下来，那里一个男子正弯着腰给花丛淋水，杨子轩干咳一声，他才回头。
男子扭头一看，脸色先是一激动，随即平静，“子轩同志。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杨子轩负着手。
男子正是这场权力调整中的最大的失意人：卫正风。
当人们得知新市委副书记快要来之后，这位老市委副书记，彻底被人遗忘。
他已经正式卸任市委副书记。
“我说话都没人会听了，市长您还是请回吧。”卫正风重新扭头淋着花。
“我来不是为了听你说话，而是为了给你带句话。”杨子轩微微一笑。
“那我洗耳恭听。”
“我今天从省城回来，就碰到一些基层干部到省城去跑官了，你知道找谁的吗？”
“谁？”
“你的接任者。”杨子轩一字一句。
“人走茶凉，他们跑官与我何干。我管不着，也没能力管。”卫正风许久才说道，“人家来势汹汹。携省委之威，自然不是我这个无根之木。可以比的。”
“你不觉得奇怪吗？白东山任命还没下来，就有人开始跑官了，他哪里来这么大号召力？肯定是有人在暗中给他造势了。而且这个人还是地位不低的人，还是个反对我的大本营。”杨子轩笑道。
要说卫正风彻底不关注广陵政坛，那是不可能的，要说他不想发挥余热，更是不可能的。
“谁？”卫正风下意识问道。
“你的好下属——余建中。”
“是他？”卫正风吃了一惊，突然脖子涨红，他知道杨子轩这种层次的人，不会在他面前乱嚼舌头，他说出来的话，肯定有根据，这个也很好去验证，杨子轩没法说谎，也没必要去说谎。
“也就是说你很早就被人背叛，不仅仅是他背叛你，还包括他背后的势力早已经放弃你了……”杨子轩一字一句，像是针刺到卫正风心上。
“不可能。”卫正风猛然转身，眼神闪过一丝仇恨和耻辱。
“我只是过来告诉你一声，你一早就是个弃子，这是既定的事实，我没有义务去跟你研究是不是真的，你自己可以去查证，我说得对不对。”
杨子轩说完便走了。
卫正风却愣在当场，眼神充斥不可置信的神色。
他当初是和省里苗玉龙达成了秘密协议的，苗玉龙当时说给他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他能证明自己能和杨子轩“扳手腕”，将会给他更多支持，他也可以留任副书记。
如果不能和杨子轩扳手腕，那等待他的就是黯然出局。
所以，他才在最后的时刻，和杨子轩拼死一搏。
但是杨子轩现在却告诉他，根本没这么一回事，苗玉龙和其他省委势力，一开始就已经打算放弃他了，不管他和杨子轩扳手腕胜利与否，都将出局。
虽然结果都是一样的，但是卫正风却难以咽下这口气。
就好像和一个人打赌，约定，你赢了，就可以拿走五百万，输了的话，什么都没有。
但是最后他却笑着跟你说，不管你赢没赢，这五百万都不会给你。
卫正风感觉自己就像是个傻子一样被耍了。
他不缺钱，生活无忧无虑，现在唯独要争一口气
“余建中，白东山……”
卫正风眼里闪过一丝仇恨的光芒，随即恢复正常。
……
杨子轩窝在办公室当中，听着黄之君的汇报，涅槃软件年底就能上一个基于windows的财务软件的使用版本，笑道，“看来，涅槃进度很快啊，值得嘉奖，让他们赶紧出一个政府版本，在产业园先试用。”
“他们这个版本，就是企业版的，转化为政府版，应该不难。”黄之君这段时间，恶补了软件相关的知识，发现此产业在国外确实发展相当迅猛，尤其是同属亚洲的阿三兄弟，在扶持民族软件产业发展，不遗余力，虽然暂时成果不显著，但是当地政府实实在在已经在提供一定支持，“只是产业园财务系统统一配备电脑的话，那这笔预算就很大了……”
“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产业园一定要作为全市经济的未来发展引擎去打造，不能降低标准，公务人员要尽早尽快学会信息化办公，就从财务系统开始吧。”杨子轩摆了摆手，“我不要听存在多少困难，我只要知道结果。”
“好的。我尽量想办法。”摊上这样一个强势，还略带点无赖的上司，黄之君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硬着头皮应承下来。
“另外半导体产线谈判要加快，你们今早做一个框架协议方案出来，我年初亲自带队谈判。”杨子轩缓缓说道，
黄之君再次点了点头，记录在笔记本上，说道，“今年产业园的发展，还是不如江阳区，现在对于园区发展，有另外一种声音，就是说能不能走高密度投资的那条路，像江阳区那样……”
“这话是谁说的？”
“昨天余建中市长到产业园考察，跟我提到这个话……”
“他能够代表市里吗？”杨子轩冷冷说道。
“但是他说得这个方向，好像有点道理，其实能不能考虑……”
“不能！”杨子轩猛然一拍桌子，吓得黄之君嗓子眼都快跳出来了，不知道杨子轩为什么突然发这么大火气。
“有道理？有个狗屁道理！”杨子轩倏地站起来，身体前倾。
黄之君被他骂的满脸通红。
“如果产业园走得也是江阳区的那一条纯投资拉动的老路，我干嘛要设立产业园？产业园存在的意义如果就是无脑招商，那还不如撤销产业园，把土地交还给江陵，江阳区，姜州呢……”杨子轩冷冷说道，“亏你还是产业园的管委会主任，我强调了那么多次，产业园要有自己的特色定位，这个定位和江阳区的工业定位是不一样的，产业园要优先发展第三产业，而不是随便什么工业项目都可以投进去。你还是太年轻了，过几年，你就知道了，没有特色，就没有竞争力……”
黄书记很委屈很不服气——难道你就能预测几年后的事？
第二更到！新的一月，新的开始！(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八十二章，白东山同志的一天！
几天后。
白东山这段时间心情不错。
在此之前，他没在地方做过主官，很多年前，他本来是有机会的，却被那可恶的堂兄阻止了，人家是举贤不避亲，他是不但避亲，而且压“亲”。想起当年那一桩公案，白东山眼神闪过一丝冰冷。
这一次去广陵，他是踌躇满怀，春风得意，在审计厅，他业务能力获得上级肯定，结下了不错的人缘，在广陵，他多年的厚积，将要薄发出来，揭开仕途新篇章，选择地方，而不是审计厅作为他仕途的下一步，是因为他知道审计厅继续上升的口子更加收窄，像他这种懂经济，懂数据，业务能力强的经济干部，到地方去主政一方，才是正道。
前任审计厅长干了多年厅长，才外放地位靠后的地级市任职市长，让他更加笃定自己想法：一定要到地方去。
他虽然和广陵前白书记是堂兄弟，但是两人年纪相差较大，堂兄已退休，但是他还年富力强，正是奋斗好时机。
他在审计厅厅官这个位置，没少和地方主官打交道，见识过无数地方主要领导的干部行事方式，处事手段，百闻不如一练，亲自到地方参加建设大潮，让他心潮澎湃，重获新生。
当天上午，广陵召开市级领导会议，南苏省组织部常务副部长黎平儒当中宣布，原南苏省审计厅常务副厅长（正厅级）白东山任广陵市委副书记。
黎平儒对白东山同志做了高度评价，今年48岁的白东山同志，曾经在审计系统工作多年。组织对他的评价是：为人正派。能团结同志。工作作风扎实深入，事业心责任感强，善于调动各方面的积极性。
接着白东山上台讲话，穿着黑色西装，面带笑容，显得老练与沉稳。
“广陵是一座令我十分向往的城市，我生于广陵，长于广陵。这里的一山一水，都深深让我引以为豪，一直以来，我就是广陵人民的一员，但是今天我感到崇高的使命感，我将全心全意融入广陵，热爱广陵，奉献广陵，在市委的领导下，与同志们一道。只争朝夕，脚踏实地。把广陵建设成现代化都市。”
台下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
白东山扫视了一圈，见到前排的余建中拍掌拍得尤其欢，实在是心情愉快。
还没踏入广陵的土地，就获取了这样一枚重量级的市领导班子成员的“拥护”，任谁都有点自豪，随后余建中也并没让他失望，在广陵暗中帮他造势，提前给他引荐了都江县的几个县领导，帮助他熟悉广陵……
白东山目光又落在了杨子轩身上。
白东山之前没近距离接触过杨子轩，甚至没在现实中碰见过杨子轩，但是他一眼就能认出了杨子轩，因为坐在市领导那一排上，最年轻的就是杨子轩，黑色的西装，让他有着超出年龄的老练的深沉，目光沉着。
来广陵之前，白东山听得最频繁的，就是“杨子轩”这个名字，这个人对广陵的政治生态实在太大，有人跟他说，杨子轩这个市长很强势，叫他不要到广陵去。有人跟他说，杨子轩这个人不好相处很难团结。还有人让他要留意不要让杨子轩陷害了……
他都一笑置之。
他今年四十八岁，经历过大风大浪，又懂经济，怎么会那么容易被人陷害呢？
会后，周立昌，杨子轩等市委常委班子成员和白东山一一握手，杨子轩跟在周立昌后面，杨子轩身高要比白东山高半个头，两人一左一右，双手紧握，白东山笑得意味深长，“子轩同志，久仰大名。”
“欢迎东山同志！”两只紧握的手，晃了晃，就松开。
武廷法意兴阑珊和白东山简单打了声招呼，白东山抢了本来应该是他的副书记位置，他心里早就腻歪了，能给个好脸色？
肖立兴党内排名在李焕之前，和白东山的交谈倒没武廷法那么大火药味。
随后是李焕笑道，“还请东山同志多多关照。”
白东山看着这个余建中口中的“杨子轩的走狗”，皮笑肉不笑，“李焕同志客气了，我初来乍到，很多工作不熟悉，还要向您请教呢。”
一轮走下来，白东山多多少少也能够看清楚，各个常委对自己的态度了，心里有了个底儿。
周立昌是靠不住，这是个平衡大师，在不损害自己利益的情况下，会尽量平衡下面各个势力，不会让某个势力独大。
对于杨子轩，现在白东山是提防的。他知道他的恩主之一苗玉龙秘书长和杨子轩间接起过的冲突不少，这也间接决定了，他和杨子轩不可能成为彻底的合作盟友，但是两人偶尔暂时的合作，还是可以，就看赌注有多大，如果足够大，他不介意和杨子轩短暂合作。当然，杨子轩要和他那位堂兄划清界线才行。
武廷法的高姿态让白东山颇为不爽，但是不爽归不爽，他知道自己和武廷法没什么绝对的利益之争，这个副书记是他力争的结果，也是省委点头的结果，他觉得武廷法总不会一直这样敌视他的，只是现在这份心气还没过去而已。
至于李焕，这可是他目前最需要对付的人，李焕换职的原因，他大概也能明白，这摆明了是安置来制衡他的，他这个专管官帽子的副书记，如果不能和组织部长达成默契，那以后日子就难过了。
周泰桃和李艳青挨着坐着，余建中去了洗手间，想起余建中热乎样子，冷不丁冒了一句，“老余真的鞍前马后啊。”
李艳青之前还没发现，但是今日再看不出余建中的异常，就是傻子。气得脸色铁青。偏偏没法发泄——她算是明白了。之前鼓动基层干部反对杨子轩，那是被余建中当枪使了，得罪了杨子轩不说了，还捞不到任何好处，那些反对杨子轩的干部，现在唯他余建中马首是瞻了。
“对了，艳青同志，老余和白东山同志是不是早就认识啊。我咋听说，白东山同志还没到广陵，这老余就给白东山同志敲锣打鼓了。”周泰桃还嫌李艳青的火气不够，再加把火气。
李艳青怒哼一声，起身走向了洗手间，余建中洗手出来，正撞上余建中，余建中调头就想走。
“你站着。”李艳青拉下脸来。
“这里人来人往的，咱们到后面小树林去说。”余建中走快两步，走入小树林。
“怎么了。胆子小了？”李艳青跟在他后面，冷冷说道。“你之前给我的那几个计，是不是想把我当枪使了，你当时是不是就知道白东山在运作副书记的位置，还到我面前装可怜，杨子轩虽然坏，但是人家把坏事都做得光明磊落，哪像你这样做个坏事还鬼鬼祟祟的，难怪你这么多年都升不上去……”
“艳青，你听我解释，白东山过来真的只是一个巧合，我真的没把你当枪使的意思，是不是谁在挑拨离间啊？”余建中靠过来，想跟她解释清楚。
“不用了。我不是瞎子，也不是聋子，更不是傻子，上过你一次当，不会上你第二次当。”李艳青冷哼一声，“你投奔白东山可以，但是以后别跟我攀什么交情，以后咱们公事公谈……”
余建中还想说什么，却见李艳青已经走了，叹了口气，虽然早料到这一天会来，却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不过，余建中倒是没什么后悔了，反正他已经上了白东山这条船，在可预见的时期内，白东山都是十分需要他的。
现在白东山需要一个熟悉广陵情况的人，辅助他，显然自己是最合适的人选。
未来白东山需要一个在政府的代言人，显然他也是最合适的人选。
而且白东山今年才48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期，戴着正厅级的帽子，熬几年，有很大机会接杨子轩这个市长的班，那就是他余建中咸鱼翻身的时刻。
他把所有的宝都押在了白东山身上，所以他不会后悔。
白东山开会之后，金木林安排了他的办公室，虽然让他挑选临时的秘书，金木林对这位白东山同志挺有好感的，这种好感来自于，白东山很可能成为杨市长的对手，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是永恒的真理。
给白东山的服务，金木林就要细心耐心一些，没把那几个落马老干部的办公室给他，比如败走麦城的卫正风，比如黯然出局的费统的办公室。
白东山对新办公室很满意。
刚熟悉新环境，金木林就过来说，“周书记想找您单独谈谈。”
“好，我立刻过去！”
是和周立昌进行进一步的谈话的，这一次谈话，在周立昌的办公室展开。
“东山同志，欢迎回家。”周立昌起身迎接，和他握手。
“书记太客气了。”白东山笑了笑，“回到广陵实在是亲切很多，在省城工作，却没这种归属感。”
“看来东山同志是想在广陵落地生根了。”周立昌喝了口水，笑了笑。
白东山之前了解过周立昌的爱好，知道他也是个烟鬼，主动拿出烟来派，被周立昌一句话就惊到了。
自己野心太露出了。
“我感觉更像是落叶归根。”白东山故作悲伤，叹了口气。
“东山同志正是年富力强的当打之年，怎么就说出这么泄气的话，不要这么暮气沉沉嘛，你看市府那边，子轩同志年纪轻轻，带领一群干部，那是很有朝气的，很有干劲啊。”周立昌接过烟，抽了一口，吐了个烟圈。
“看来广陵的干部年轻化做得很好啊，这干部结构调配很合理啊。”白东山很快就进入状态，把话题往干部问题上引去。
其实也是想试探周立昌对广陵的干部队伍建设，到底有什么看法。
“呵呵，第一天就谈干部问题吗？”周立昌像是在自言自语，“广陵干部队伍建设，今年来确实卓有成效，但是也存在一些弊端，省委让你到广陵，怕也是看中你的业务背景，希望你的专业知识，思维和广陵的实际情况结合起来，从而产生一些化学反应，探索出一条广陵队伍建设的新路子来。
这个问题，你可以多找李焕同志谈谈，李焕同志虽然年纪不算很老，但是在广陵，他确实是个老干部，此前在宣传部也是做得有声有色，你们两个搭配，正好能够互补……”
周立昌这话实在不安什么好心，李焕是谁的人？脑门上刻着的那个杨字，广陵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让白东山去跟李焕多探讨，肯定会探讨出“问题”来的。
周立昌要让白东山能够尽早的和杨子轩碰撞起来，让两人今早造成一些无法修复的关系裂痕，他这个市委书记宝座才能无忧无虑，不然杨子轩和白东山合作，把他这个市委书记赶走，他就没地方哭了。
周立昌同样没猜到广陵将在明年就面临分拆的可能性，甚至广陵很多干部，都没有想到广陵分拆的可能性，大部分人都觉得白东山到广陵来，就是跟杨子轩抢市长的位置的，或者等到周立昌退了之后，离开之后，杨子轩接书记，白东山是储备的市长人选，不然人家一个正厅级的干部，到广陵做个副书记，图什么呢？
周立昌最怕就是这种可能性，杨子轩和白东山联手，让他提前从广陵出局，这对于杨子轩和白东山是一场共赢的合作。
可能性太大了。
周立昌不得不未雨绸缪，做起了“挑拨离间”的角色。
白东山第一天就能够感受到了周书记满满的恶意，但是他是个经历过风浪的人，很快摆正心态，周立昌让他和李焕多沟通，这从程序上，道理上，也是合情合理的，实在挑不出刺来，这么看来，这个广陵班长，不是个蛮不讲理，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脖颈坐久了有些累，今天就一章了，明天继续坚持两章吧！(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八十三章，视察风波！
周立昌虽然恶意满满的隆重向白东山推荐了“李焕”，心里还是有一丝的过意不去的，于是他又隆重推荐了另外一个。
“要尽快熟悉情况，可以找找老卫，就是你前任，卫正风同志，他是多年的老组工，很熟悉广陵的干部情况。”
“谢谢书记。”
白东山离开了周立昌的办公室之后，开始梳理当前的情况。
……
天寒地冻，今年的冬天特别冷，一阵西伯利亚的寒风吹来，路上又是鬼影子都没有一个。
办公室内开着暖气，不过杨市长却不喜欢这种闷闷的环境，让宋静聪跟产业园打声招呼，他要到产业园去。
昨天把黄之君同志训了个没头没脑，看她失魂落魄的离开，杨市长心有不忍。
老刘头脑快，反应快，在市府里开车，绝对不会让杨市长多走一步路，性格也越来越稳重，用杨子轩的话来说，现在的老刘，是“老婆一脚踹不出一个屁来”，稳重得很。
杨市长在市府大院上了车坐在后排。
体制内坐车规矩很多，通常而言，领导坐后排，秘书通常在副驾驶座的位置。
如果是领导开车，就要自觉到副驾驶座去坐了，填空了，如果副驾驶座还空着，你就去坐后排，显得你才是领导，领导反而成了车夫。
后排有多个位置，还有更细的划分，比如以右为上。
当然车也分很多，像金杯依维柯之类的视察“班车”。那规矩又不一样了。有些大班车。领导就要坐前面了，其他一般的职员坐后面，寓意就是：领导在前面领导班子……
诸如此类，不一而足，这里面学问很大，不过各地有各地自己规矩，各个领导可能还有自己特定的规矩，那就是另说了。
像现在杨子轩坐后排右边。周泰桃做旁边作陪，秘书李义东在副驾驶座上，一行人到产业园区去……
这一次考察，很低调，杨子轩基本不打算惊动什么人，只是让黄之君，白丽玲两人作陪。
两个大美人穿着便装，带着杨子轩走在厂区之间，指指点点介绍，杨子轩很久没到厂区视察。发现多了不少工厂，说道。“你们招商力度还是不错的，这个精神可以发扬。
但是，之君啊，还是我昨天跟你说的那个问题，目前产业园，太过于追求片面利益，而忽视了长远利益。我重申一遍，产业园宁愿空着，也千万不能滥，因为产业园的面积不大，在招商的时候，一定要有所追求，尽量把高科技产业招进来，工业项目不是不允许，但是要有一定含金量，能带动上下游产业链的工业项目，我才举手赞成，如果仅仅是几个加工厂，就不要招进来了，不能只要数量，不要质量……”
黄之君苦笑道，“广陵最后一个月经济数据不好，坊间有传言，说就是产业园没肩负起应有的重担，产业园这边也是心急，所以最后一个月，就犯了市长您刚提到的错误，要数量，不要质量……”
杨子轩刚想说什么，周泰桃在旁边插话说道，“市长，之君同志说的是事实，这个说法，我也有所耳闻，最近这个传言，更是甚嚣尘上。”
“哦？”杨子轩倒是第一次听说。
没想到吕青青抛出来的一篇“狙击”广陵杨系干部上升的报道，竟然在广陵也大有市场了，成为了某些人攻击败坏产业园名声的“工具”。
产业园可是杨子轩一手力推的，是杨市长的颜面。
打产业园的“脸”，就是打杨市长的脸，这点应该很多人都知道的，知道还打，那就可以理解为“别有用心了”。
“先不要管外面的报道，那些临时上，冲数据的项目，都撤了，谁在背后乱嚼舌头，让他来找我。”杨子轩摆了摆手，强势说道，又朝李义东说，“回去之后，你让李焕同志到我办公室一趟，新宣传部长还没来，趁着李焕同志对宣传部还有绝对影响力，找几个给力的笔杆子，帮产业园吹吹风，写写软文打广告，正本清源一会，别让这股歪风邪气继续乱吹。”
周泰桃暗自心服，杨市长就是杨市长，一出手就知道“症结”在哪里了。
“给力？”李义东在做笔记的时候，听不懂这个词。
“就是厉害的意思。”杨子轩意思到自己的语言系统有点超前了。
“产业园有自身的定位，以高新技术产业为主，只有这样这样才能产生较强的协同效应。江阳区则定位为港口工业区和传统工业区，江陵区则定位为行政，住宅，商务区，走总部经济的路子，这三个区的定位是不一样的……”杨子轩边走边说，这番话更像是说给周泰桃听的。
周泰桃虽然看过《定位》这本书，但是一直没想过在城市区域发展上，运用一些定位里面的一些思维，被杨子轩这么一撩拨，他整个人思路顿时清晰了许多，对于如果搞好区域经济，又多了一丝体悟。像他这种长期战斗在经济战线的干部，几乎一点就通。
国有企业，乡镇企业，民营企业发展，这是横行的，也是周泰桃之前一直在抓的几大板块。
但是身为市长，杨子轩不仅仅要考虑横行的经济建设，更需要考虑纵向的各大区县的经济发展，就是所谓的区域经济。
黄之君想起初初见杨子轩的时候，觉得此人过于“草包”，但是今时今日再回头看，这位杨市长的很多经济思路，都超绝于广陵，甚至南苏的很多经济干部明星。
一群人走着，黄之君介绍前面就是斯科空调在产业园的产线，新近落上的……
斯科空调是广陵十大品牌，南苏十大空调品牌，也是姜州最有实力的国有企业之一。
但是近年来，斯科空调老国企病开始比较严重，在全国市场占有率节节败退，不敌南方的格力等品牌，根本原因是斯科上下都没有“市场思维”，还是过去吃大锅饭，计划生产那一套，不适应国内销售战的新打法，在销售创新，渠道意识上，都要比南方几大空调巨头落后，杨子轩知道，在今后十多年，斯科还要在多元化道路上交更多的学费，耗尽当年物质匮乏年代，好不容易累积家底，一蹶不振，不说和格力这种巨头比，甚至后来崛起的美的，志高，科龙都能甩它几条街……
现在斯科已经感受到了一丝寒意了。
进驻产业园，其实也是一个姿态，想向广陵市里要资源，因为产业园是杨市长的心血，可以说是象征意义多于实际意义……
别人看不透这一点，杨子轩倒是一眼看透。
“咱们过去走走吧……”杨子轩笑了笑，往前走。
却见斯科空调门口，两波人似乎陷入了什么纠纷，说个不停。
李义东，白丽玲小跑着上前了解，一会儿，跑回来向杨子轩汇报。
“其中一波人是斯科空调的总经理，现在是家电销售淡季，斯科空调今年的业务目标没完成，于是约了几个渠道商在这谈，但是有两个渠道商已经萌生退意，因为南方好几家空调巨头，承诺给他们更好的条件，更好的让利，而且产品品质也……”
杨子轩立刻就明白了，就是渠道商跑路了。
“那斯科明年可能就更难了。”周泰桃梳理过全市的国有企业，斯科集团也是他关注的重点企业，这家老店今年就已经形势不妙，销售额，市场占有率都有较深跌幅。
“咱们去看看。”
杨子轩信步走在前面，周围围的人越来越多。
“陈总，您再考虑考虑吧，哪方面不满意，咱们可以一起到饭桌上，坐下来慢慢谈……”
斯科总经理是享受副处级待遇的干部，在苦口婆心的劝说着夹着公文包的一中年男子。
那陈总时不时看了下手上的表，叹了口气，“柯总，您就别为难我了，我现在确实赶时间，我们的大领导晚上就要过来了，我得赶回去省城接机……”
杨子轩瞥了一眼他的装束，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朝那陈总笑道，“不知道陈总要去接的是哪位大领导？”
陈总不知道这个小青年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简直莫名其妙，斯科集团的柯总经理对这个跳出来的小青年，也实在好感缺缺，还以为杨子轩是围观的员工或者路人，推了他一把，把他推开，“这里没你的事，你从来哪里来，滚哪里去了吧……”说完又朝那陈总脸带谄笑，“陈总是我没管教好员工，希望您见谅……”
“你叫谁滚开啊？柯总！”黄之君这时候还不出头，那她这个管委会主任也别想混了。
“黄，黄书记，您怎么来……”柯总一见到黄之君，就两眼发光。
黄之君兼任党工委书记，叫大不叫小，产业园的人都叫他黄书记。
黄之君却没理会他，杨子轩继续冒出来，朝那陈总笑道，“你们要接的那位大领导是姓苏，还是姓陈啊……”
第一更！
早上更，那是冒牌几年前的习惯，现在山水锻炼一下，看能不能恢复早晚更的习惯，需要你们的支持！(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八十四章，考察！（第二更）
陈总脸色大变，这在公司都是机密，怎么这个小子也得知，下意识的回应了一句，“当然是我们的陈董事长……”
杨子轩点了点头，“我和你们陈董事长在罗浮就相识。”说着又扭头朝梳着个大背头的柯总说道，“柯总，你们是想怎么着呢？”
柯总不知道这个冷不丁冒出来的小子到底想干啥，但是见他好像认识这个陈总的**oss，说道，“咱们就是想和陈总继续签这个合同，咱们也是合作多年的老朋友，老伙伴了，多年的情谊在那里摆着，怎么能说断就断呢？”
杨子轩感觉这柯总确实还是老国企人的思维，还是计划经济，人情社会那一套。在商言商，南方那几家供货商肯定给了空晨电器足够的利润空间，或者让空晨电器看到了利润空间才会有这样的选择。
黄之君在旁边碰了碰柯总，低声说道，“这是杨市长，你别乱说话，让市长为难了。”
柯总浑身一震，再仔细看这年轻人，不正是平时电视上的那个杨市长吗？心里忐忑，又不敢上前，想起自己刚才乱说话，心头大乱，早听说杨市长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
杨子轩没理会他，跟那陈总说道，“我认识你们陈董事长，我是广陵市长，看在我的面子，能不能……”
“对不起，杨市长，这是咱们的商业决策，不能讲人情。”陈总不好意思说道，他不知道杨子轩和陈董事长交情到了什么程度。见过一面也可以说是认识。
杨子轩朝他说道，“要不这样，你打个电话给你陈董。把事情跟她汇报一下，看她怎么说？”
陈总想想这个办法可行，毕竟他也不是很想得罪一个市长，怎么说空晨电器也准备在广陵开分店，得罪当地的大佬，工商税务过来，够他喝一壶了。
黄之君低声问柯总。“这陈总是什么来头，怎么在杨市长面前，都这么强硬呢？”
“空晨电器的。省里目前最大的电器渠道商了，人家牛气冲天，咱们这些厂商在这样的渠道商面前都的低头。”柯总倒是不怎么看好杨子轩这一次出头，听说空晨电器虽然是民企。但是背景相当深厚。在省内省外渠道都很强，巴结它们的供货商多了去，他觉得杨子轩利用“行政手段”压人的这一套行不通。
“空晨电器？”黄之君对这个大企业也有所耳闻，这企业开创了一种新的商业模式，在整个东南地区都相当有名，听说现在在黄浦市那边都开了好几家卖场，难怪斯科死缠烂打也要挤进去。
不一会儿，陈总就挂了电话回来。满脸恭敬，在杨子轩面前陪着笑脸。“杨市长，不好意思，不知道您和咱们陈董事长是老同学老朋友关系，陈董发话了，和斯科的合作，可以继续，不过一些细节要斟酌一下……”
杨子轩点了点头，陈幼竹还是很懂官场，给两人关系套上了“老同学”这一层，有心人就算想查也没法查下去。
不然，在这么多人面前，杨市长表态和一个商人是朋友关系，又没别的联系，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有心人还可能暗中调查呢。
柯总感觉天上掉了一个金蛋把自己砸晕了，这杨市长人脉也太广了，面子也太好使了吧？
“好好干！”
杨子轩离开的时候，和柯总握了握手。
黄之君，周泰桃再次见识了杨子轩的手段，跟在他后面，默不作声，杨子轩让黄之君带他到涅槃软件，一行人刚走了过去，黄之君就接到电话，低声说了几句，皱着眉头，小跑到杨子轩身边，“市长，白书记说要到产业园这边来考察……”
周泰桃呵呵一笑，“这白书记也是有意思，今天第一天到广陵，不去考察干部工作，跑来这产业园是想干啥？”
“你怎么回了？”
“我说我这边安排一下。”黄之君其实也很郁闷，不知道白东山此举何为。
“他应该是不知道我在产业园视察工作，不然不会这样撞车。”杨子轩笑道，“你去接待他吧，我和老周几个人一起到涅盘软件那边去就可以了。”
涅盘软件又招多了好些人，就业双轨制放开之后，除了分配之外，不少选择市场化就业的到涅盘软件来，不为其他，就因为涅盘开出来的工资偏高，国内铁饭碗还仅仅几百块一个月，但是涅磐已经开出了一千块的工资，另外采用硅谷那一套激励模式，股份期权，这些说来也是挺吸引人的。
杨子轩前世创业招人，也喜欢拿股份期权这些来画大饼，不用说，这一招肯定出自白璧之手。
一段时间不见，白璧出落得更加漂亮，穿着蓝色的弹力裤，勾勒出美妙的身材，是整个公司妥妥的大众情人，听说杨市长过来视察，白璧，白杨，夏凯这些都出来迎接。
“我就是来看看大家。”杨子轩走到办公室，和夏凯，白璧，白杨几个聊聊进度。
“拿了空晨电器的单子，咱们现在只要埋头做产品就行了，所以进展很快，产业园财务系统也要采购我们的，这又是一笔大单，说来，咱们也是前途光明了。”夏凯意气风发。
白璧笑了笑，“这还不是杨市长在背后牵桥搭线？”说罢，眼神却有些异彩，她对杨子轩是越来越好奇了。
杨子轩的身份已经瞒不住了，夏凯几个人在广陵呆了好长一段时间了，如果还不知道杨子轩的身份，那就是彻底的无能了。
杨子轩看着白璧笑道，“你们有个很好的财务预算员，如果不是制度不允许。我都想挖到政府去了。”
白璧现在是一肩挑多职，管理财务都归她管，整个创业公司氛围很好。杨子轩随便瞅了几眼，没有一般创业公司的财务人事混乱的迹象，整个人的能力是爆发出来。
杨市长起了爱才之心，真的想挖人了，不过不是挖到政府系统去，而是挖到越海控股去，给陈幼竹做副手。
“有了空晨这个单子的项目经验。你们的名声，团队的磨合，都能进一步。为以后发展打下良好基础。”杨子轩平静说道。
办公室内就杨子轩，夏凯，白杨，白璧几个人。周泰桃在别处餐馆。夏凯突然说道，“市长，您这么不遗余力的帮我们，没有你，咱们涅盘软件基本没法起步，在技术，管理，资金。市场都给了我们巨大的支持，我和他们几个人商量过了。打算拿出百分之二十的股份，送给您或者您的家属……”
杨子轩一愣，随即明白，摆了摆手，脸色渐渐严峻，“夏凯啊，你知道你们现在这种行为叫什么吗？叫行贿，虽然国内对行贿的罚不是那么重，留下这样一个污点，你们以后也是颇为麻烦的，我不希望你们走什么歪门邪道，我帮你们牵桥搭线，那是欣赏你们，认可你们，没掺杂什么别的心思，所以你也别动什么歪脑筋，走正道，不要走歪门邪道。”
白璧眸子更是晶亮，笑道，“小凯，我早就说过了，这种就不要拿出来说的，杨市长看不上咱们这点干股，人家可是要做大事的人，怎么可能会图小利呢？”
离开了办公室，杨子轩和周泰桃正出门，就听见李义东在前面喊了一声，“白书记好！”
杨子轩和周泰桃走了出去，见到西装皮革，精神奕奕的白东山满脸错愕，黄之君，白丽玲陪同着，却是十分尴尬。
“子轩同志，您怎么也过来了？”白东山三步并作两步，抢先和杨子轩握手，杨子轩就在原地站着，等他过来。
“没事就过来看看。”杨子轩和他握了握手，就分开。
白杨，白璧见到白东山脸色就没那么好看了，都是白家人，不过白东山那一户和其他白家人关系处得并不好，白东山听说有侄子侄女在产业园开公司，特地过来看看，其实也存着过来耀武扬威的意思——你们以前看不起我，现在我还不是一样管着你们？
尤其是白丽玲，她以前和白东山更是有过一些小过节，整个陪同下来，感觉十分别扭。
杨子轩一眼洞悉了他的意图，笑道，“看来东山同志很关心产业园的经济工作啊。”
“子轩同志，其实我过来，是想会会故人而已，这白杨，白璧都是我的晚辈，特地过来看看，叮嘱他们要脚踏实地，好好工作，为广陵经济添砖加瓦。”
“好啊。”杨子轩说了一句就告别离开。
周泰桃跟在杨子轩后面，说道，“我感觉白东山到产业园来，恐怕另有所图。”
杨子轩点了点头，”只是不知道图什么。一个涅盘软件，他应该还不放在眼里。“
“但是产业园的人事又轮不到他立刻来指手画脚啊？”周泰桃迷惑了。
杨子轩沉默着，一时半会，他都猜不到这白东山想干什么。
送周泰桃回去之后，杨子轩直接让老刘开另外一辆车过来，直奔白丽玲的居所。
两人温存了一会，灭了房间的灯，过了大半天，才重新打开房间的灯，白丽玲捂着身体，飞奔卫生间，一会才出来，钻进被窝，两人说着些床头话。
“这白东山在你们面前装得君子模样，但是在我们面前，就原形毕露了。”
“你们为什么都这么讨厌他呢？而且长期以来，没听说他家庭有什么问题。”杨子轩有点百思不得其解，白老爷子一直语焉不详，大概也是希望他亲自去问白丽玲。
“他以前在家族口碑确实不怎么好，但是后来他官儿做大了，也开始有意识的修补和一些人关系，平时家族办什么红白喜事，他也非常给面子，出钱出力，所以现在家族对他整体评价还不错。”
“老爷子一直没跟我详细说他，你跟我说说吧。“
”他和老爷子结怨，其实一开始和我也有点关系。他年轻时候，其实有点，怎么说呢……”白丽玲吞吞吐吐，“变，态。”
“什么？”杨子轩万万没想到，白丽玲会用这样一个词儿评价白东山。
“那时候我年纪还小，他也刚进体制，互相之间住得不是很远，他有次休假回来，想偷看我和另外一个女孩子洗澡，却刚好被老爷子发现了。”
难怪老爷子一直不跟他详细提结怨的过程，这样的事情，还真是难以启齿。
“当时他已经结婚了，正因为这样，老爷子当时性子烈，认为他败坏族风，人品卑劣，狠狠训斥了他一顿，不过老爷子当时还是顾及他的面子，觉得他年纪轻，犯这种错误，以后也会改……”白丽玲叹了口气，“可惜事与愿违了，老爷子顾及他的面子，他却暗地里把老爷子给恨上了。”
“后来他在省直机关混得不如意，老爷子却在广陵也登顶了，他就想在广陵谋个好差事，想从省直机关运作回来，当时刚好有个常务副县长的位置空缺，他求老爷子帮忙，老爷子想起了当年那一桩事，对他人品信任不过，担心自己的一生英名受他拖累，所以就没答应，另外，老爷子也觉得两个白家人同时在广陵发展，外面传言会很不好听，老爷子是个爱惜羽毛的人，就很果断拒绝。两人梁子就结上了。”
“难怪之前有几个老干部到老爷子那里去试探他的口风，原来这白东山是想利用这些老干部去试探老爷子的想法，另外也担心老爷子手里捏着他什么把柄，关键时刻放出来……”杨子轩现在算是了解了整个过程。
对白东山的了解，又更深一层。
“正是，他是推测老爷子没拿到什么把柄，他才回来了，事实上，他在体制内的名声一直都不错，你也听到了组织评价了，为人正派。据我了解，此人除了当年那一出，之后再也没犯过类似的错误，连情人都没有，业务能力也强，没听说过他收礼，平时穿着也比较朴素。”白丽玲缓缓说道。(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八十五章，谁在搞鬼！
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白东山如此性情变化得怎么样，无人得知，从他这些年来稳定的形象和名声来看，此人不是隐忍伪装能力很强，就是真的“告别过去”做了一个堂堂正正的人。
市里关注白东山动向的人不少，第二天很快就有人传出白东山昨天到产业园考察的事，只是没有大肆宣传，广陵日报只是在某个头版给了一个豆腐块报道。
杨子轩看着广陵日报，笑骂，“这个李焕，这样做，过分了点，怎么说人家党内排名第三，给这样一个豆腐块，不是纯粹恶心人家吗？”
媒体中，领导相关报道，也很多规矩和要求。
这一次广陵日报的报道，很明显就不怎么符合“规矩”。
宋静聪笑道，“其实这怪不得李焕同志，白东山到产业园本来就有点居心叵测的味道，谁知道他到广陵第一天，就到产业园去考察，是几个意思呢？我早上问过金木林了，白东山到产业园考察，事先根本就没跟市委办打招呼，如此报道，也是情理之中。”
杨子轩点了点头，李焕这样做，确实没错，早晚要和白东山杠上的，没必要手下留情。
白东山看着报道，面无表情，临时秘书小林，奉上茶低声说道，“宣传部太不像话了，书记，要不我去跟宣传部打声招呼？”
“不用了，就这样吧。”
小林刚走几步，就被白东山叫住。“你去忙你的吧。”
等办公室剩下他一个人，面沉如水，看着报纸上那个豆腐块。微微一笑，自言自语，“雕虫小技！”
白东山想起刚才秘书小林煽风点火的几句话，冷冷一笑，“这个小林也不可靠，怕是金木林在我身边安插的一个桩子，尽量挑拨我和杨子轩干起来。才是他的目的吧？”
“要尽快在广陵这个两极格局中突围啊。”想到这里，白东山再次把小林叫了进来，让他安排车子。他要去拜访客人。
“现在市里好的车子，都没有了。周书记，杨市长都是用奥迪100，副书记的专车卫正风同志还在用。现在只剩下一辆别克……要不我跟卫正风同志沟通一下。让他把车子让出来？”秘书小林意有所指。
奥迪100，寓意四平八稳，自然是两个老大专用了。
“不用了。”白东山听到这个消息，要说心里不难受，那是假话，熬了这么多年，图什么，不就图在地方能够没那么受气。享受主政一方，手握重权的感觉。没想到连部好车都配不上。
当然，在审计厅，他也坐不上好车，省里的财政预算捏的紧。
“这样吧，你跟市委办打声招呼，让市委办去解决吧。”白东山初来乍到，不想得罪人，但是又不想委屈自己，只能把市委办推出去做恶人了。
秘书小林很快把白东山的诉求跟市委办说了，金木林是个人精，很快嗅出了这里面可能存在的火药味，忙去找周立昌，笑道，“书记，您看这个怎么安排？卫正风同志现在还占用着市委这边的公车，是不是要收缴回来……”
“不，不，不能这样搞。”周立昌立刻否定了，他可不想白东山和卫正风掐起来，他不知道的是，杨市长这一盏不省油的灯，早就挑起了两人之间的矛盾，可怜周书记还想压下来。
周立昌可不想白东山被卫正风牵制太多，那样白东山就没有足够的精力和杨子轩对着干，所以这次公车的问题，要把火气往杨子轩身上引。
“看来白东山同志对专车配备问题，还是很敏感的。这样吧，你打报告到市府办，看看有没有预算，给白东山配一辆好的新车……”周立昌笑着说道，把问题往杨子轩身上推。
要说杨子轩肯花一大笔钱出来购车，那真是活见鬼了。
周立昌早就想换皇冠了，但是财政那边一直紧巴巴的，他不想给人口实，才憋住冲动。现在市面奥迪也就四五十万，但是皇冠可以去到八十万，不是一个小数目，杨子轩肯批那真是活见鬼。
现在市里的这一批好车，还是他当年和那个已经不在的雷市长一起配备下来的。
现在的杨子轩根本就是铁公鸡一毛不拔，想到这里，周书记反而有点怀念老雷了。
白东山让车子一直开到了卫正风家里，又让人准备一些礼物，提前跟卫正风秘书打了招呼，下车之后，却没见到卫正风出门接……
现在卫正风还住在原来的小楼，按道理，他应该搬出这一栋小楼的，但是谁都知道他是提前被迫退居二线，还没退休，又是广陵少数几个享受正厅级待遇的市领导，金木林可不想做这个恶人，把卫正风赶走，周立昌更不愿意了。
所以，现在就任由卫正风继续住在常委楼，反正常委楼也还有空的小楼。
“架子好大。”秘书小林低声嘟哝，刚好能让白东山听到。
“还不搬走，书记您怕是被安排到东区的那一栋了……”
“那一栋有什么说法吗？”白东山心念一动，这个秘书虽然不太可信，但是了解的事情还是不少的，像是个老官油子，而且爱现。
“书记，您可能不知道，那一栋空出了挺久了，是以前的老雷市长的……“秘书小林，强忍着把“不吉利”几个字吞了回去。
白东山现在真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受，不动声色，心里笃定了，如果市委办真的安排是那一栋，他就直接不在市委小楼住了。
进到厅内，卫正风安排秘书开门，勤政人员帮忙把水果摆好，茶泡好，他自己则站起来，没到门口，等白东山换过鞋子之后，走过来，两人握了握手，“东山同志，欢迎啊，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啊。”
“正风同志太客气了，您是老前辈，老干部，这么客气，真是折煞我啊。”白东山脸上丝毫没有不满。
两人寒暄一会，白东山便说道，“我昨天跟周书记谈话，他说我要熟悉广陵的干部工作，有两个人是绕不开的，是我学习的对象，其中一个就是您了，所以我今天来，除了拜访您之外，还有一件事，是来向您请教，怎么做好这个副书记，我知道您在这个工作岗位上，呕心沥血，奉献多年，肯定积累的不少经验，所以特地过来向您取经来着。”
如果没有杨子轩点破，他被背叛的那件事，卫正风或许就会真的“指点”白东山，但是得知了这件事之后，卫正风心里早就腻歪了，怎么可能真的“传道解疑”呢？
想到余建中早早就投奔这个白东山，卫正风心头就有气，而且他车不想还，楼不想搬，这个梁子迟早都得结下，卫正风也就无所谓了。
“东山同志，你这话才是真的客气。我虽然在副书记这个岗位干了多年，勤勤恳恳，苦心经营，但是这么多年下来，却可以说是一事无成，没什么抢眼的业绩，上层领导目光睿智，远大，他们选中你，而不是我，说明你肯定有过人之处，这一点恐怕我还得向你学习才对。”卫正风这句话，真是说得夹枪带棒。
白东山脸色却没出现一阵青一阵红的状态，而是很平静，他养气功夫很不错，虽然被卫正风这股敌意攻击得心头大怒，但是还是忍住了。
他想不明白，卫正风为什么对他这么大的敌意。
虽然他是接任副书记的，但是他可不是把卫正风赶下马的罪魁祸首，再者，他早就听说，卫正风是个功利的，会审时度势的，有奶便是娘的人，这样一个人，应该是很识进退的人——就算发点牢骚，也不至于站到他对立面才对的。
但是事实告诉他，现在卫正风很可能站在他的对立面。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招致这卫正风这么大的敌意？我一没跟他抢车，二没跟他抢楼，他凭什么这么大火气呢？”
这个问题像是一把钻子，钻在白东山胸口上。
一股挫败感，从他心头缓缓冒出来。
“正风同志真是幽默了。既然这样，那我下次再过来拜访您吧，我还有点事，可能要先走了。”
“行，那我就不送了。”卫正风笑了笑。
白东山告别了卫正风之后，走出这一栋小洋楼，就有点怀疑，周立昌是不是知道卫正风对他敌意很大，故意让他过来添堵的。
但是他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周立昌绝对不希望他和卫正风之间闹别扭，那样对周立昌一点好处都没有。
白东山这些年很少遭遇挫败，但是到了广陵，第一次拜访老干部，就遭遇这样浓烈的敌意，他实在难以忍受，一时没法调整自己心情。
“那边就是杨市长的住所，和他一起住的，还有他的小保姆，和他一个远方亲戚，都是两个大美女，只是平时深居简出，很少人见过他那个亲戚的真面目，外界虽然有猜测，但是谁都无法证实……”秘书在副驾驶座上介绍着。
“杨子轩，难道是杨子轩在搞鬼？”
白东山脑子灵光一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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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八十六章，幺蛾子不停！第二更
“白东山到卫正风那边去拜访，不过听说不是很如意。”宋静聪伫立在办公桌前，“另外，市委那边打了个报告过来，让市府这边核算一下，还有没有预算，就算没预算，也想办法给白东山配辆车，这可是一个烫手山芋啊。”
“配车？”杨子轩缓缓说道，“市里钱已经见底了，哪里还有余钱给他配车，我当初到广陵来，还不是没重新购车？”
“主要是卫正风同志还占着市委市府两院的车，其他的拿不出手了。”宋静聪笑了笑。
“那就让白东山跟卫正风要去。”杨子轩冷笑一声。
“市委办那边看来不想做恶人，不管去跟卫正风同志要车，还是不要，都是得罪人的事，他们不想做，就逼我们做这个恶人了。”金木林玩得这点小把戏，自然不能瞒过他。
“天底下哪里会有这么便宜的买卖？”杨子轩冷哼一声，“把报告打回去，让周书记定夺，如果他同意的话，市府这边再公开凑钱给白东山同志买车。”
宋静聪立即会意，这里面的关键词就在于“公开”，一旦公开了周立昌力挺给白东山买车这事，至少会引发两个连锁反应和猜想。
第一，大家认为周立昌和白东山已经结盟。这样的直接结果，肯定会招致省领导的不满，副书记和书记一个鼻孔出气，本来就不是上面愿意看到的。
第二，周立昌要背负这个“骂名”。现在大家为了搞建设都勒紧裤带过日子，你们却在大卖特卖专车。这会失去民心。失去基层干部的支持。
这一招很毒。周立昌这种人精多半不敢接，那这事就要黄了。
黄了，白东山虽然能理解，未必就没有想法。
宋静聪拿着报告，上面有几个字“转立昌同志”，就暗自好笑，这皮球踢得真是炉火纯青，不知道白东山会有什么想法。
杨子轩抽着烟。默默思索。
现在市里的局面十分微妙。
周立昌想通过白东山来制衡他，重新让全市达到一个新平衡，作为一个不断为“平衡”奋斗的平衡大师，周立昌的管理思路，用人思路，都比较僵化，除了利益之外的唯一出发点，就是平衡。
这一点，杨子轩苦笑不得，从他进体制以来。如此执着于平衡的，周立昌是独此一家。别无分号。
也不知道这周书记以前是不是受过什么心理创伤，令他如此纠结于平衡。
白东山去找卫正风，应该不是自发的，而是有人指点，这个人必然就是周立昌。只有周立昌才想白东山尽快在广陵站稳脚跟，去找卫正风“取经”是捷径。
只是这条捷径被杨子轩早早就堵死了。
白东山因此反而惹下一个敌人。
至于白东山，杨子轩没想过拉拢他，此人以前人品卑劣，而且还想侵犯过白丽玲，这一点是他作为一个男人不能忍的。
不能拉拢，就要想办法制衡，李焕是一枚不错的钉子，只要他一锤子下去，就能钉死组织部这条线。
对这些人的坏心思，都有了制衡手段之后，接下来，就是如何调动各方积极性，共同参与经济建设的问题。
首先周立昌抓经济能力很弱，弱没关系，幸好有自知自明，或者说多次被杨子轩打醒了，周立昌暂时不会违反原则去阻止政府施政。
其次，白东山也没有阻碍广陵经济的立场，广陵盘子做大了，他面上有光，对他自己本身也大有裨益。
剩下就是李艳青，李艳青的根基在省里，在吕青青身上，吕青青现在一要争口气，二要让吕家在广陵落地生根，这两个目的，都是带有一定破坏性的。
所以李艳青算是目前阻碍经济发展最大的阻力。
但是目前，余建中的“背叛”会牵制李艳青部分精力，她会更加谨慎选择盟友，不会轻易出击。
这么一梳理之后，杨子轩感觉心情好了不少。
……
白东山在一个夜色朦胧的晚上，去了一趟省城，在省城，得到了他的“恩主”苗玉龙接见。
苗玉龙很忙，管着两个常委该干的事情，能不忙吗？但是他还是挤出时间接见白东山，他对广陵感情很复杂，不仅仅因为那是他仕途崛起的地方，还因为他想把广陵纳为他的地盘。
想南苏南部的几大城市，省内各大势力都有渗透，尤其是姑苏，中央都有些势力在渗透，姑苏工业园区的地位超然，在国家战略中占比较重要的分量，有人说，如果没有姑苏工业园，姑苏的经济都要坍塌一半，但是姑苏工业园区基本是跨国企业的代工厂居多，利润都被外国资本抽走，也是直接造成姑苏“富财政穷市民”的根本性原因。
苗玉龙可以选择的不多，他一直留有暗棋在广陵，而今年广陵的顺势崛起，他看到了广陵的潜力，所以就有了，把广陵纳为自己大本营的想法。
他还能继续进步，他要做到蔡震源那样的本土派龙头，就得像蔡震源那样提前布局，深耕细作。
白东山依然意气风发，干劲十足。
“坐！”苗玉龙让人奉上茶，亲切对白东山说道。
“在广陵几天了，感觉怎么样？还适应吗？”
“有一定难度，但是难不倒我。”白东山意味深长的说道。
“没难度就不会让你去了，广陵发展前景很好，你提前去卡位，这是一个无比正确的选择，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拥有自己的班底，知道自己哪些人可以用，哪些人不可以用，我以前在广陵的班底，基本凋落，现在只能靠你赤手空拳的打出一片天地了。”
“您放心，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杨子轩没为难你吧？”苗玉龙最关注的就是杨子轩，就连他都在杨子轩手下吃过亏，他能不关注吗？
白东山自然不会说卫正风的事，缓缓说道，“他是市长，手没那么长。”
“他的手很长，长得超乎你想象。”苗玉龙却说了这样一句话，让白东山愕然。
“你的主要任务，就是防止他继续把广陵建设成他的一言堂，更要防止，他没完没了的安插他的杨系干部。”苗玉龙叹了口气，“就算省里，都十分认可他搞经济的能力，我听说过一段时间，志温省长还打算到广陵去调研，给广陵过去一年的经济成绩单，盖棺定论，一扫之前对广陵经济政策的众多质疑。”
“您说的这一点，我也认同，他确实是新时代比较有经济头脑的干部。
抓广陵港的这一个点，抓得非常好，这比投资四五十亿的人民币下去搞工业项目的作用都要大，没抓到这个点，投多少钱，广陵都是一滩死水，抓到了这个点，不管怎么投，它都已经是一滩活水了。
现代经济，最关键就是各种生产要素能够自由的流通了，有了广陵港的枢纽地位，各种生产要素都能够在广陵自由进进出出了，可以说起了四两拔千斤的作用，接下来就是苦练内功，招商引资的问题，瓶颈已经打破了……
能抓到这一点，不仅仅需要战略眼光，也需要超强的执行力，我听说他当初了，为了这个港口，无所不用其极，和金京争，和镇河斗，得罪了很多人。
我们做事，很多时候，看到了，也不敢去做，但是他看到了，他就敢横冲直撞去做，这点我是佩服他的。
但是我和他终究还不是一条道上的人，道不同，不相为谋，我虽然认可他某些思路，但是他在用人思路上，太过于唯亲，这个问题我也看到了，这也是导致广陵最后一个月经济数据下降的原因之一。”
苗玉龙满意点了点头，“很好，很好，你能看清楚形势，剖析清楚他这个人的优缺点，就好下手了。你提到的广陵经济数据不少这个事，我也跟书记商量过了，他最近比较关心，南苏中部这一批城市的发展，让我琢磨个办法出来，我就琢磨了个办法，你之前在审计厅，审计厅是政府单位，是经济部门，管的就是财务，管的就是数据，我就想，让你也抓抓经济……”
白东山怎么也没想到还有这么大一块馅饼掉下来，有种被砸晕的感觉。
但是他很快就冷静下来，如果他要抓经济，那肯定会和杨子轩领导的政府部门起冲突，苗玉龙这个方案无疑是直接把他推到杨子轩对立面去了……
“您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做。”白东山迟疑了一会，就果断回应，与巨大的利益相比，什么被别人当枪使，面对强大的敌人，都不是那么重要了……
“我看你对产业园挺上心，我听说杨子轩也想把这产业园定位广陵未来发展引擎，但是这产业园目前实在还没能撑起大局，没什么优质的项目进驻，市府工作很多，也未必关注得过来，我想提议广陵市委，要不就让你兼任个产业园党工委书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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