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出走
没人理他,水泥已经堆至肩膀,而且最早堆上的水泥都快干了。
路凤发急,吼道:“我要去万佛寺见一个叫老申的人,暗语是我不是雏鸟,我的父母是被钟方所杀,他们要帮我们报仇,所以叫我上山来,我并没有做什么,也什么也做不了啊!我......”
“路凤,你以为我们是在向你逼供吗?晚了,我知道你没有资格直接联系你的上面,只有通过你的弟弟,所以你弟弟比你更有价值。省点口水吧,好好陪着你的无渊师傅。”
骆离话虽这样说,但是却全部记下,有点信息比没有好。没想到歪打正着,把他逼了出来,看来他还是有害怕的。
可惜真的太晚了,无渊道长人死不能复生。
很快路凤就说不话来,因为水泥封住了他的嘴巴。
一眼望去,他像跪坐在一块大石头里,只露出鼻子以上部份,侧对对着坟包。几十年后,即使化成一堆白骨,尸骨也仍在此,深深忏悔。
骆离拿来棠秘子的相机,拍了一张照片,对路凤最后说道:“你弟弟肯定很想知道你的下落,我们不能让他失望;你什么时候饿死,什么时候就解脱了。好好守坟,我不会让你魂飞魄散,更不会挡你轮回之路。无渊道长解你的哑穴,也是给你机会向他忏悔。可你痛下杀手,或许善良的道长想过会放了你,你一丝机会也没给他;在你出手的那一瞬,就注定了今日。”
路凤流出一滴悔恨的泪水,与鼻尖下的水泥融在一起,他只求能早些咽气。
骆离带路,棠秘子和小本子紧跟其后,三人离开了阵法。
棠秘子看了看道观:“骆离,我们把道观点了吧。”
“为什么?”骆离吃惊道。
“我们已经被盯上了,这道观是注册的无渊的名字,他一死迟早要被收回,换一群人来,对我们更不好。还有,你没听路凤说吗?他接头的人居然在下面万佛峰的万佛寺,留着这里,他们肯定我们还会回来,不如烧掉,悄悄回来也方便。”
骆离被说服了,只是小本子露出可惜的表情,这道观有上百年了吧,也是古物呀。
棠秘子又说道:“来,我指给你看。”说着朝天池走去。
指着天池正南方:“那里有一条水道,悄悄通向下面的地下室,还有条岔道,水被引向岔道又流回来,所以地下是可以住人的。这条水道无渊都不知道,是我师傅仙去前不久告诉我的,可能钟方真人就在里面呆过,也有可能就是他修的,水下也有阵法,我试过进不去,或许你能。万不得已时,这里也是我们保命之处。”
骆离走过去,轻轻抚了一下水,这里他游过几次,从来没发觉有阵法,想试却已经没有了时间。
会有机会的,他就是有这种预感。
棠秘子看向小本子:“小本子,你也知道,现下你爷爷和你是安全的;如果有一天我们也被逼得要四处躲藏,一定会来这山上,到时我会把岸边的红色小树枝挽成一个不被人轻易识破的小圈,你们就知道我们进到了地下室,不要轻举妄动。”
小本子点点头,非常聪明地说道:“等会下山时趁人多我先走,你们随后而来,放心,爷爷说我们闻家就靠骆离哥哥了,我们一定会保护好自己,作你们的后盾。”
棠秘子眼睛一亮:“我怎么没这么一个聪明的孙女。”
是啊,骆离也感叹,小本子有谋有略,又坚强不娇气,胆大谨慎,行事恩怨分明,绝不手软。要是真的少时就去了,真是太可惜了。天妒英才吗?想到古时周公瑾的话:非瑜背诺,乃天不假年。
三人回到观内,喂周公子和司机服下解药,让他们赶紧下山。
小本子已经先行一步,周公子也顾不上肚子饿得没力,被司机拉着拔开腿就跑。
棠秘子去房中取来师傅留下的及自己必要的东西,找来一个大包,把无渊的书全数装进去。骆离去厨房点了一堆火,又抱了一堆干柴到右边厢房点燃,让其慢慢燃烧。
帮着棠秘子背着两大包行礼,在恋恋不舍的回望中,下山而去。
二人下至半山腰,百年华银观已经被熊熊大火笼罩。
小本子逃过一劫,老申脱不开身,比路鸣预计的晚了一天,这时刚刚到达华银山万佛寺。从华银峰下来的人,无论是游客还是道士,来一波他派一个人跟去。老申知道那路凤铁定是活不成了,早把他当死人,这次奉师命前来,守的就是骆离;他为其他事情七天连轴转,实在撑不住,交待好了,便打算进去打个盹。
这时骆离与棠秘子正好下山,路过万佛寺时,他们没作停留,直觉后面有尾巴跟了下来。
甩掉尾巴去闻师傅处,还是以防万一不去了?
骆离冒出一股火气,对棠秘子说道:“前辈,干了!”
棠秘子二话不说,盯着骆离坚定的点点头。
石阶很窄,上午上山的香客也有不少,他们又加快了速度,后面跟着的人丝毫没有被落下。
下到山脚,骆离借故歇息,走向一个纸烛摊坐下。棠秘子买来两瓶水,二人坐下抽烟。
骆离看清了那个人,很显眼,梳着一个不知真假的小辫子,装扮很新潮,明眼人一看就知是过来旅游的游客;这就叫兵不厌诈,越是这样突出反而越让人看走眼。
骆离轻轻打了个眼色,棠秘子装作无意瞟了一眼,心中明了。
抽完烟起身向大路上走去,假游客也悄悄跟上。
他们带着尾巴东走西拐来到闹市,走进骆离第一次去的那家羊肉饭馆。骆离一直在注意他,知他没有联系过谁,放了心。
假游客不敢跟进来,怕打草惊蛇,站在门外的小摊前假意买东西。
“这人不进来怎么办?”棠秘子开始担心。
“进不进来,我们都要吃饭。”
棠秘子一听,双目圆睁:“你不是说要干了吗?我们在前他在后,周围又不好下手。”
“不慌,我感觉这人很专业,像军人出身,特别擅长跟踪,你一定要控制好,不要让他发觉。”棠秘子点点头,问道:“那你能看出他会不会功法?”
“他一直在安全距离盯着我们,估计不是他懂,就是有人教过他,我也察觉不到;不过我们得注意他等下可能换装。”
“来咯,两盘羊排。”饭馆老板把羊肉端上桌:“棠道长,一斤高梁?”
“不了,换你家自酿的米酒,好久没喝了,怪想的。”
“好呢!您二位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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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尾巴(求三江票)
棠秘子回了老板的话,轻瞟一眼窗外吃惊道:“骆离,人不见了?!”
“前辈,冷静,肯定会出现的,不是换了人就是换了装,交给我。”
棠秘子听他如此说,也压下担心,抓起羊排来啃。食不知味,他想到师兄无渊,每次上山都忘记带这家的羊排回去给他,每次无渊都会指着鼻子骂他吃独食,但从没真的怨过他。
他知道,无渊根本不爱吃荤食,故意和他逗趣;胃中开始泛酸,用排骨堵住嘴巴。
米酒上来,骆离抿一口:太淡了,跟饮料一个样,不过特别香醇。
半小时后,二人吃过饭;棠秘子背上随身物品的小包,把两个大包放进饭馆老板的后院,拜托他帮忙照看;不论等多久,就是搬家也要一起带走,然后拿出五千块钱。
老板死活不收,棠秘子只得说到,说不定要放好几年,他不收钱就不会好好保管,老板只得收下。
“前辈,结帐吧,出了门我们就去闻师傅家提车,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人又出现了,换了身黑色运动服,还戴上了茶色眼镜背着一个蓝色大包。”骆离低头轻语。
棠秘子佩服骆离的老练,果然换了身装扮。
他打着饱嗝,慢慢悠悠地走在前面,向闻师傅家的方向走去,骆离紧随其后。
纸烛巷很窄,骆离故意和棠秘子不走后门,从正门进得闻师傅的符纸店。
那人没有跟过来,小本子早回来了,见到二人想说话,骆离竖起食指示意她禁声。
“小本子,把车钥匙给我,我们现在一走没有事情会尽量少来,若后面有人打听我,你就说我慕名向闻师傅学习制符,师傅看我有天份就收下我教了几天。”
小本子有点着恼:“你巴巴儿赶来就是说这个?放心,我知道怎么撇清,再说我们开着店,身家清白,没人敢乱来,你就放心吧。现在该干什么就去干,小心点。”说完递给他车钥匙就出去照顾生意。
符纸店后面便是闻家的住房和小院子,骆离走到后门边,把耳朵贴在门上,又感觉到了那人,对棠秘子说:“来了,就在这里把他解决吧,省得让他们提前查到闻师傅。”
“好。”
骆离拿着车钥匙打开门,走进后院。
刚迈出几步就停了下来,弯腰系鞋带。心里很紧张,因为他看见那人就在墙外,墙角处露出一杆枪头,骆离直觉那是带消音的,估计开始就是背在那人的蓝背包里。
他悄悄捡起脚边的两颗石子,起身朝车门走去。
感觉到枪头瞄准了他的小腿,千钧一发之刻,骆离掷出手中石子。带有法力的石子“騰”地一声击碎了枪头。他随即翻墙而出,来人只慌了半秒便夹枪而逃,骆离再次击出最后一颗。
那人“嗯哼”倒下,被骆离击中了脊椎骨。
正是上午,前街人很多,谁也没有注意到他们,骆离把人反手制住,点了他的穴扛回店内。
棠秘子瞧见,立即上前把人接应进去,关紧后门。
地上的人估摸三十岁左右,骆离夺下他的烂枪,掰开他的手,看到食指和虎口处有一层很厚的老茧。又料中了,此人是个军人。
棠秘子照样撬开他的嘴,仔细查看,上次他看漏了路凤,让无渊死于非命,所以这次特别仔细。
什么也没有,朝骆离点点头。
“咚咚咚”有人敲后门,棠秘子吓一大跳。
骆离朝他摆摆手打开门:是闻一清。
小本子回来给他说明了情况,他就假装上万佛寺烧香去了。没有任何线索无功而返,现在刚回来,气喘吁吁。
三人再次把情况理了理,闻师傅说道:“这人怎么处理?”
“做掉。”棠秘子眼也不眨地说道。
“先问问情况吧,把人弄进来。”闻师傅说着走进小屋掀开一个大柜子,让二人把地上的人带进去。
原来这里是地下室的入口,来不及作他想,骆离就把人抱着扔了进去,接着扶着两位老人陆续下去。
骆离点亮油灯朝地上怒目圆睁的人问道:“你是现役还是退役军人?为什么要帮着恶人做事。”
“这世界还要分善恶?”口音很奇怪。
棠秘子见多识广:“二狗子?”
啊?骆离奇怪:“棠前辈,你认识他?”
闻一清扯过骆离,小声解释道:“这不是人名,是骂他假洋鬼子。”
骆离也反应过来,摸他身上的东西,发现一个小册子,翻了两下,递给他们:“你们看,这写的全是看不懂的外文,看来他不是二狗子,本就是个老外。”
“也不一定。”棠秘子看到小册子上还手绘有线路图,说完继续搜身。
一无所获,地上人也不再开口。
三人都各自寻思怎么对付他,骆离思考半晌,说道:“这样吧,既然他不愿意开口,就是一心求死。我们不能入他的愿,反正这个地窖十分隐密,就把他关在这里。老申找不到人,说不定比我们更想让他死。”
“二狗子”终于有了点反应,也只限于眼珠转动。
“我用两颗石子儿就解决掉你,现在你的脊椎已经断了,废人一个。如果需要,我这位前辈还可以帮你挑断脚筋和手筋,技术非常好,只痛一下......”
没等骆离说完,“二狗子”就怒道:“给我少废话!”
虽然他极力表现得很愤怒,但骆离看出他有恃无恐,思道他有后招。此人不是雇佣兵就是江湖匪徒,只能以恶制恶。
先诈他一下,说道:“两位前辈,他肯定留有记号,我们必须快速撤走,也不要和他废话了。棠前辈,你马上把他的手脚废了,我再把他的脊椎骨全部捏碎。”
“二狗子”这才开始有点慌了,他是练家子,知道骆离开始只是把他骨头错位,并没让他真正的瘫痪,所以他先前并不怕。
现在看见棠秘子直接上手,拖过他的左腿,开口说道:“你们猜得不错,我确实留有记号。”
他以为一出声,他们就会停下,哪知棠秘子一心一意地撸他的裤腿,找他的脚筋。
他手脚被束住,眼见真的要动手了,终于发急:“请等等,商量一下。”
第七十六章 子母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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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秘子低头说道:“挑断一只脚也可以商量,不然你嫌我们没诚意。”说罢手指用力,一勾一扯,脚踝立即渗出血来。
“啊!你们......”看见地上的血,他睁着惊怒的眼睛,不可思异!
“你还有双手和右脚,一分钟内就能服务到家,我们真的很有诚意,就看你了。”骆离心下一紧,没想到棠秘子真的敢挑断,既然做到这一步了,也没了退路,只有顺着走下去。
“我是拿钱办事,根本不知道这是趟赔本买卖。”
“看来你真是个雇佣兵,该说什么你自己说,让我们看看价值如何,值不得值得你这条烂命。”骆离回他。
“我已经表明了身份,为了保命,不会骗你们,所以你们必须先相信我。”
闻一清笑道:“哈,好笑。”说完就要出地窖。
“闻师傅!”骆离喊道。
闻师傅摆摆手:“我先上去看看外面,这个人绝不能留。”
他也不说原因,骆离和棠秘子却知道他绝不会乱说。
雇佣兵猛地高声长吼:“啊......”
闻师傅脚下的木梯突然一阵晃悠,赶紧双脚一分,跃起身体退开,落回地窖。没待站稳,又被飞来的棠秘子扑倒在地。
雇佣兵吼完一拳打向棠秘子,骆离和棠秘子离他太近刚刚耳膜差点被震破。猝不及防,棠秘子当下被锤得飞了起来,撞向从木梯上退下的闻一清,倒地时喷出一大口血。
骆离单拳挥向雇佣兵,不料虎口被震得发麻,打上去的力量被反弹一部份回来。
骆离没料到被制伏的人还能站起,竟没看出他假装乖乖就范,一直在拖延时间。
他硬生生冲破穴位,用手指把脊椎复位。内力惊人,聚满真气的吼声一出,便恶狠狠发收拾棠秘子。
几乎同时,另一拳就势打向窖顶,妄图打穿从上面逃出去,途中被骆离一卷挥来泄了力。
但是窖顶却被打出一个大窝,再深一点估计真的要穿了。骆离哪里会想到,居然有这种蛮人,有没有脑子?我们怎么会容许他有时间打出一人宽的大洞!
地窖弥漫灰土,雇佣兵视线受阻了一秒钟。骆离抓住这一秒,双手聚起内力,拍向他的双耳,把他脑袋往中间使劲一夹,拍昏过去,七窍都渗出血丝。
咳咳......闻一清和棠秘子都被泥灰呛得一阵咳嗽,骆离过去扶起他们。
心下恼恨:太大意了,看他拿着枪,把他当成普通武夫,没想到身体里还注有灵气,这声“狮子吼”威力好大。
闻一清率先摸向棠秘子的脉搏,说道:“还好,他有灵气护体,没有被震碎,真气被打散了,要躺个一两月。”
骆离心下不安,棠秘子受伤是因为他的大意;抓过棠秘子的手,给他输入真气,棠子呼吸才平稳起来。
“骆离,把他扶上去,此人真的留不得,这人是七七门的爪牙。”
棠秘子扭着身子想起来,又被闻一清压回去。
闻一清继续说道:“我已经肯定你师傅就是被七七门的道士所伤,当时他在华银观避难,也有这种口音的人在华银镇转来转去;起初我没想起,后面他说得多了,我就回忆起来。你想:他们不会法术,不但有深厚的内力,还会大秦的绝命秘籍,特别容易被我们疏忽,如果贸然出手,高强的道士也栽要跟头。”
骆离看着瘫成一团的雇佣兵,正在思道给他个什么死法,突然被脖子上的一条琏子吸引了目光。
伸手掏出来,是个十字架,手上传来一股熟悉的感觉。两指把它捏开,一张裹成细棍的符箓掉出来。
摊开来看,脸色大变:“闻师傅,你看!”
闻一清凑进一瞧,是一张定位的母子符,看见骆离惊慌,赶紧安慰道:“不用怕,要是真管用,哪还这么平静。先把这人解决了,把符拿上去,我慢慢给你说。”
说完就把脸色发白的棠秘子交给骆离,骆离背着棠秘子,见到闻一清抱着雇佣兵的脑袋,欲拧断其脖子。
“闻师傅,这份孽交给我吧。”
见他目光坚定,闻一清只好成全他。
骆离腾出右手,把内力聚上指端,轻易把雇佣兵的脊椎一根根捏碎,把四肢关节全部捏断,甚至不放过那一只没有脚筋的左腿。
“好不容易见到一个七七门的人,不能轻易让他死了,阻了经脉,我看他还怎么使出狮吼功。”
闻一清说道:“行,听你的。”
回到卧室,把棠秘子放在床上,闻一清叫来小本子,快速写了一个药方,让她去抓药。
小本子见到还拼命对他扯出笑容的棠秘子,满眼都是担心,拿着药方奔出门;店里没有她在,自会有隔壁的邻居帮着打理,闻师傅历来只坐在小屋中接道士的生意。
骆离坐在棠秘子的病榻前,听闻一清说道:“我闻氏制符术,虽然青黄不接,后继无人,但我们是世代以修制符术为主的道士,所以肯定有别人不会的秘术。至从二十年前这伙雇佣兵出现以后,我就在方圆十里内埋下了闻氏秘符;后面我会全部教给你,道士都知道用子母符来寻人,但不知道我闻氏的镜月符。”
骆离第一次听说这有种符,棠秘子竖起耳朵,生怕错过一个字。同时心里又很高兴,闻一清把他当自己人了啊。
“镜月:就是镜中月,水中花,在十里内的八卦位各埋一张,可以扰乱任何法术的跟踪。所幸的是,二十年来从未被发觉;我每天睁眼第一件事,就是检查镜月符是否完好,没想到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一声“厉害!”紧接着就是“哎哟......”
棠秘子忘记自己胸口受损,听到这里竟想起身。吁了一口气,说道:“他身上带了子母符,说留记号也是骗我们的;妈.的,说他傻又有点小聪明。”
骆离问道:“闻师傅,你埋镜月符是不是为了等我师傅?如果是,那我师傅走进十里内就能感觉到?”
闻一清眼神一黯,说道:“他也感觉不到,他来了自会来找我,即使发现了也知道是我布的;这符本也是为他准备的,钟方真人心性纯良,他法术高强,道士没法跟踪他,所以七七门才想到用武术高手。二十年前连座机电话都没普及,手机也是近几年才出来,子母符的作用很大。”
第七十七章 内幕
原来如此,怪不得闻一清和师傅熟识,却能安安稳稳,没有步莫问道长的后尘。
小本子很快拣了药回来,天色还不太晚,就把店门关了,专心为棠秘子熬药。
吃过晚饭,骆离下到地窖,那人还没醒来。
现在棠前辈要养伤,哪也去不了,他们正好留在这里想想下一步对策。
后面几天,棠秘子的伤开始慢慢恢复,骆离每天两次的下去给那雇佣兵灌吃食,顺便看能不能撬开他的口。那张子母符,早被小本子想办法送出了华银镇,现在已不知道去了哪里。
趁着棠秘子在这里养伤的间隙,骆离跟着闻一清学习制符术,初级符箓已经得心应手,开始朝着中级进军。
棠秘子年纪确实大了,近六十的人,虽没被打死,也除掉半条命。好在有骆离天天输灵力,不到半个月,竟也养得白白胖胖的。
棠秘子是一个讲究的人,发现自己的肚子越来越大,坚决不再进食补药。骆离见到稍显富态的棠秘子也有点不适应,不喝就不喝吧。他已经摸到了中级符纸的门,忙着勤加练习,也没功去勉强他。
经过商量,骆离决定听闻一清的话,敌暗,我也暗。先把提升功力作为首要任务,师傅不是也在避他们吗。现在对七七门半点命脉都摸不到,凑上去就是送死。那伙人紧着找他,就是为了逼出师傅,即使帮不上师傅,也不能成为累赘。
就这样,骆离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已到了腊月。
过得真是快,骆离沉浸在制符术中,日子过得很充实。而棠秘子已快闲出毛病了,他天天下去喂“狗”,有时一天五六次,折磨得雇佣兵见到人就喊快杀了他,一心求死。
就在今天,他终于交待了。
骆离已经有心理准备,听完他的话,也没有太失望,原本他们这种打手,就不可能知道太多。
雇佣兵说:他确实是七七门的人,七七门对外批着外资公司的皮,公司名常常换,现在用的名字是四秦国际商贸公司。
他是雇佣兵里资格最老的,听说过里面最大的领导被人称之为封老,他没有见到过。
封老手底下有三个徒弟,分别是:老丑,老未,老申;其中以老未法术最为高深,老丑医术厉害,老申没有拔萃的技艺,但为人最为狡诈,特别擅长易容伪装。公司的庶务都是他一手掌控,出来发布任务也是他,初进公司的雇佣兵,都会被他考验。
至今为止,他们也不知道他的真实相貌,知道他在大秦人脉极广。
骆离分析:建造人脉网肯定要有一个固定的相貌,这个相貌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们出一趟任务有十到二十万刀金,有时也会受伤,但老丑从来不会出手医治他们。自有一个叫老麻的道士为他们治伤,如果暴露了,或者废了,会送回他们的国家,这些人来自世界各地。如果死了,也会给他们亲人补发双倍工钱。
棠秘子注意到他们的酬劳是用刀金计算,是山姆国货币,大秦币的八倍多。想必也知道,上百万大秦币,可以在京城二环买套房子了,就是丢了命也值得。这个什么公司,笔笔干的都是大买卖。
道士和武士搞在一起,做起恶来,令人齿寒。
骆离听到一个个的代号,追问他:“老丑老申这些名字有什么意义吗?是他们的姓?”
雇佣兵摇摇头,转动无神的双目,道:“可能是外表吧,未和申我不知道。但老丑是真的很丑,脸被烧伤过,老麻的脸坑坑洼洼,他们几个都是四十多岁左右。”
骆离想到什么,又问道:“你进七七门多久了?有没有没完成任务的?有没有叛变的?想好了回答,慢慢说。”
雇佣兵烦躁地甩头,根本不愿意讲,开始胡乱吼叫。
骆离恐吓道:“你不是想死吗?说完了就送你一程,不然就继续耗着。”
他恶狠狠地瞪向骆离,好久没看到他有表情的眼神了,知道他一心求死,骆离一点也不着急。
不一会儿,他只得自己冷静下来说道:“我是目前里面呆得最长的一个,快八年。这八年来,还没有一个没完成任务,只有受伤的;死了三个,死前他们也完成了任务,一个叛变的也没有!”
最后这句是他吼出来的,因为没了内力,一点震慑力也没有,只像一个耍横的泼妇。
骆离心里有了数,这样看来,老丑和老麻突出的相貌值得留意,应该是真实样貌。
“听了你这么多话,我觉得你值得同情,所以我不杀你了,放你走。”
没想到雇佣兵露出惊恐的眼神,喊道:“不要,你让我死吧。”
棠秘子听不得他喊叫,捂住他的嘴,他发出呜呜声,拼命扭动身体。
棠秘子说道:“都这样了,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说不定死了,他的家人还能得一笔钱,虽说是亡命之徒,咱们也成全一下吧。”
骆离噎住,心中嗔道:是谁天天下来把他折磨成这个样子,谁知道你用的什么烂手段,现在还充好人。
骆离的同情心又泛滥了,他想:扭断的双手和右脚,骨头可以重新接,配上几根钢钉再用他的法术助以恢复,也不是没办法。断的是骨头,筋脉还留着呢,只是破了他的内功。脊椎是没办法了,抱着一堆钱,请人照顾躺着也可以生活。少了打打杀杀的日子,写写画画也是过日子,说不定还会成为一代大家。
他的思绪飘远,被闻一清的声音拉回来。
“骆离,这人在七七门呆了八年,不知道沾上了多少血腥,背负了多少孽债。”
雇佣兵见棠秘子松开了手,赶紧说道:“对,我确实是。我也知道坏事做尽,迟早有这么一天,求求你们给我一个痛快。”
他看向骆离:“你知道吗?我手上的人命不至百条,我连襁褓婴儿也不会放过。就是这次被你们抓住前,我才在丰州杀了一家人,那家的女儿才六岁,最后一把火把他们全家给烧了。还有......”
骆离捂住耳朵,一脚踢爆他的脑袋,世界清静了。
第七十八章 纠结
闻一清拍拍骆离的肩膀:“烧掉吧,这也是道义,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况且你是在为大秦除害,他们伤害的都是大秦子民。”
“我知道,我只想着他若能变好......算了,我去拿气油。”
骆离想他今年以来,已经有好几条恶人的命落在他手中,今天怎么魔障了。
突然发现,纯朴地方长大的他,在芒山看所守轻易要了一个扒手的命,接着是肖林,然后是黑巫师......难道他如此嗜杀?莫不是修罗转世。
“拿个气油拿半天,今天的制符功课做了?”棠秘子推推的他的后背:“发什么呆呢?”
“棠前辈,你说我是不是太狠了,杀起来人毫不手软。”
“你怎么了,犯神经了吧?恶人要杀你,你还等着他杀?”
“没事,随便问问。”
“唉,唉,把话说完。”
“恶人杀得完吗?杀完了,就不会再有了?”
骆离说完疾步走开,留下一脸疑惑的棠秘子。
晚上,小本子过来找骆离,她没有法力,制不了中级符纸,过来只是打打下手。
瞟眼看了几下骆离,欲言又止。
“不制了,制不好。”骆离把黄裱纸放下,两手挠头。
“怎么制不好呀,我看挺好的呀。”
“你有话就说,你站在旁边我心静不下来。”
“说就说,棠爷爷让我来看看你,听说你今天杀了地窖那个坏人,又犯了善心,不忍了?”
骆离闷头整理符纸,不知怎么回答她。他就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心里犯恶心。
见他不说话,小本子又道:“你见过大海吗?”见他点头:“大海是不是很宽广,所以成语才有海纳百川。我虽没见过,但我想象得到,晚上的时候我看夜空的星星,感觉自己好渺小,天空就跟大海一样。”
骆离认真地听她讲,见她停下来,道:“继续说呀,知心妹妹。”
“呵呵,特别是在晴天的夜晚,繁星点点,一闪一闪,煞是好看。古人说,每个人从出生起,就是天上的一颗星,哪天人死了,他的那颗心就陨落了。不一定落在我们的棣球上,或许会落在其他星球,说不定他就会在那颗星球上出生。”
骆离感觉好笑,“看不出你喜欢科幻。”
小本子瞪他一眼,道:“我并不是看淡生死,而是我坚信,我的那颗星星会带我获得新生,然后再升起来照耀我。无论在宇宙何处,我还是我。”
“你满脑子装的是些什么,你出身制符世家,不是应该相信轮回吗?就算真的有来生,你再出生还是在棣球上,你相信有外星人?”
小本子气道:“这么给你说吧,世界上有好人就必定有坏人,就像有生就有死有白天就有黑夜一样,任何问题都有两面,你天天背在身上的八卦不也是分阴阳吗?”
“你不用给我说这些,道经我比你懂,我就是纯粹心里不舒服。”
“既然你改变不了,守住本心即可。你就当我们棣球全是好人,那些变坏的人全是外星人。他们前世死了,星星陨落在地球才出生在棣球,他们就是要故意作死,好投抬回到原本的星球,所以你杀的全是外星人。”
......
“哈哈,你这论调太有意思了,很可爱。”
骆离听他天南海北瞎扯一通,心情顿时好了。如果真像她这样说,自己杀的全是外星人,那就确实没有心理负担。当他是什么?造物主吗?置规矩律法于何地,他还没这么自大。
不过还是从心底感谢小本子。
棠秘子和闻师傅听见他哈哈大笑,知道他没事了。二人没有松口气,反而沉下了心。
骆离有一颗至纯至善的心,有一副至纯至净修道的身体。可以在恶势力面前果断举起屠刀,也会因为别人的一丝悔改放下成见。
这种性格说好也不好,滥用同情心,他的身世还是个谜,钟方真人为何一生只收了他一个徒弟。现在这种境况,隐在暗处的毒蛇虎视眈眈,他若不能坚定心性,会埋下隐患。
骆离抬眼瞅见门口一脸郁色的两位道长,他们被看个正着,换上笑脸,“那个,骆离啊,早点休息。”说完就互相扯着走了。
看来让人担心了,他只是个小人物,没有被谁赋予至高的权利。不说别的,就拿七七门那帮人来说,在他们面前,他就像一只待飞的小鸟。猎人拿着枪早已瞄准,他还有闲心去管猎狗的生死,这不是找死吗?
从踏进师门那天起,就注定了他的命运;不,或许从他出生那刻起就被注定。洗漱后躺在床上,头顶飘来两个字:宿命!
*****
此时,老申的师兄老未已经到了芒山岛,亲自着手调查肖林的死因,走之前他师傅封老被师祖狠骂了一通。
开始,老未“友好”的向船业大享胡光业威逼利诱,使得他焦头烂额。
磨了他一个小时,已经失去了耐性,只一个小法术,旁边的胡圆圆“扑通”倒地,陷入昏迷。
胡光业立时吓傻了,之前因为被局子里关着的傅正麟撕咬,正忙着擦屁股,懒得应付老未。现在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哪还顾得上骆离二人。
于是竹筒倒豆子,一字不落的把事情经过全交待了,可他对黑巫师的失踪原因也无从知晓。
老未问他肖林埋在哪?胡光业苦着脸摇头:至从遇上那个人渣肖林,他胡家就没好过一天。正邪两派的道士都逼他,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看着地上的女儿求道:“高人,求求您放过我吧,我女儿无辜呀!”
老未看他不似撒谎,就他这尿性,呵......抬手摸向胡圆圆的风池穴,稍一用力,她就醒了过来。
“好了,感谢胡老板的配合,如果那两个道士又出现,记得通知我,我定有重谢。”
胡光业巴不得谁也不遇到,口中敷衍道:“好好,一定。”
“有笔吗?”
胡光业一脸茫然,又要做什么?
老未饶有兴趣的望着道:“电话都没有,你怎么联系我?”
胡光业一张老脸瞬时通红,赶紧递上笔。
送走了“贵客”,胡光业立即打电话召集股东开会,把手上所有股票转尽,资金全部过户在胡圆圆名上。
三天后,把女儿的移民手续办齐,送到了棣球另一端。
他倒不是不想走,可是他走不了,傅正麟的事情还没完,他已经被限制行动。原本一直下不了决心,现在好了,老未的到来让他瞬间做了决定。
第七十九章 钟恩带来消息
(上江榜第二天,感谢大家的投票支持,第四更送上)
从骆离踢死雇佣兵那天起,闻师傅抓紧时间为骆离制符令,虽然他还有二十四张。
骆离卡在中级制符术上突破不了,闻一清说他心性不够。
他毫不气馁,仍是按照步骤天天练习,期望把中级制符练致大圆满,好窥得高级的门槛。学会了高级,制出的符就自带法力了。
任凭他惊才艳绝,若要达到闻一清的高度:须得跨过高级、特级制符师,再成为初级道符师,最后升到高级道符师,至少也需要十年时间。
见他还不满足,小本子满心妒忌,想她爷爷可是六岁学起,用了四十五年时间才成为高级道符师。终其一生也到不了祖爷爷特级道符师的阶段,这是爷爷的憾事。
骆离肯定有时间修练成特级,当为爷爷弥补遗憾吧。
腊月二十三,大秦国过小年,小本子忙里忙外的打扫屋子,闻一清一早出去买食材,大家伙准备好好吃一顿。
骆离一夜没睡,小本子正拿着衣杆长的鸡毛掸子拨弄房顶的蜘蛛网,听见他在房中大喊:“起了!起了!”
没好气的喊道:“寅时刚过你就在喊起了起了,现在还没起呢?”
骆离满手的污糟,拿着符纸冲出来,面带疲色,但眼睛发亮:“小本子,高级符,我制起了!”
看着愣愣的小本子又道:“凌晨我就制出一张,但不稳定,后面准备了三张一起制,刚才起开来看,都成功了。”
“是吗?不错!”
“喂,你怎么不兴奋?”
小本子嫌他挡住了光,把他撇开:“你一夜没睡啊?出来,出来,让我把你屋子打扫一下,就等你起床了。”
“你,你咋不表示一下,我制出中级符的时候,你不开心得要死吗?”
“啊呸!什么死啊死的,大吉大利,童言无忌!过年了,你不要造口业,知道我为什么不高兴吗?因为你根本没制出高级符。”抬眼看见骆离正呲目,道:“因为这半月我们怎么说你都不听,非要不分日夜的练。爷爷都说你心性不够,量大不见得质好,你仔细看看你的符,是不是形似而神不似?”
骆离听她说得有板有眼,不由沉下心来低头仔细看,又听她说道:“就跟人一样,只是皮相像,内里还是中级的瓤。”
果然,在屋子里时不通风,也无光照,现在后院的阳光照进来,骆离看见他手中符纸上的光泽惭惭退去,还是一张高品质的中级符而已。
“怎么会这样?”
唉......叹口长气。
“别唉声叹气了,不吉利,赶快把自个儿收拾一下,把那几本道经多看几遍。上次爷爷给你说的你都没听进去,你没领悟到精髓,大部份制符师都不会卡在你这里。”
“啊?”
“因为,他们都是家学渊缘,从小受道义的熏陶,待制熟中级符时最少需要十年。自然而然的就踏入高级,就像你从初级到中级一样容易,但是要制好,达到巅峰状态就很难了。你呢,基础不牢,全凭着灵性。学术法可能很快,但是制符就不行了;半路出家,性格都定了性,吸收很困难。跟学外语一样,当然是从小学起比长大学容易啰。”
“那别人也会像我这样,制出假的高级符?”
“这个倒没有,不过你也不要气馁。反正只要静下心来,不要贪功冒进,肯定能制成。先从《道德经》开始,然后背熟《南华经》《黄帝阴符经》有了顿悟,再制就容易多了。后面就靠的灵性了,制成了高级符,不出半年你就能成特级制符师。然后道符师,水到渠成。”
小本子讲得头头是道,手也不停,拿着掸子在墙角东绞西绞。
骆离有点讪讪的摸摸鼻子:“你又不会,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心里不怎么信。
“我听说的呀,就几天前爷爷给棠爷爷在桌上说的,我恰好听了一耳朵。你不听劝,我爷爷就说,等碰了鼻子就知道了。”
“好吧,我去看书。”
“早饭在锅里热着呢,先吃饭。”
到了十点半,闻一清和化了状的棠秘子还没回来,骆离坐在房中翻着经书。他知道光是会背也没有用,关键在顿悟。估计师傅压根都没想他成为道士,根本没让他看道经,除了洗炼身体,就是让他学《葛氏遗录》,教的全是法术,所以师傅才不让他自己制符。为什么?可能时间不够吧,想到这里,他又静不下心了。
“骆离!”
闻一清和棠秘子急匆匆的进屋,闻一清说道:“有人找你!”
骆离这才看见,一个和他一般大的年轻人,长得很文静,问道:“这是?”
“他叫钟恩,是你师傅叫他来的。”
什么?师傅!
骆离激动地抓住男子的手:“你姓钟,是师傅的什么人?师傅在哪里?”
钟恩好似料到他会如此激动,像主人一样说道:“骆哥,我们坐下说吧。”
骆离心下翻江倒海,六年了呀,师傅终于出现了,灼热的眼神就要把钟恩融掉。
钟恩说道:“钟方是我干爷爷,我和他没有血缘关系,是他收养的我。”
小本子端上来几杯茶,然后围坐在钟恩旁边,都想听他接下来说什么。
他父母都不在了,原本也姓钟,钟方真人早年救治过他母亲。后面因为一些原因,父母死了,然后就跟着钟方,现在北麓州读大学。钟方资助了很多孩子,他只是其中一个,但可能是关系最亲近的一个,不然也不会让他来联系骆离。
听到这里,骆离问道:“你也是术士?”问完就知白问了,太激动,脑子乱轰轰。
钟恩摇头:“我怎么会是,他只有一个徒弟,我是平常人。”钟恩的眼睛里有一丝落寞。
他拿出一个金属做成的哨子,说道:“这是爷爷让我给你的,他说只要哨鸣,就是有危险,你必须要离开,鸣声越大,危险越近。”
骆离拿在手中,发现是铅做的。疑惑了,铅能隔绝法术和阴灵,怎么能当警报器用,它指的危险是什么?
在坐的都是内行,都懂这个道理。
第八十章 钟恩下
ps:帮南真投票的兄弟姐妹们!南真感谢你们,一定加倍努力,好好写!感谢书友两颗小豌豆和慧深的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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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恩解释道:“危险是指的人,爷爷要躲的就是这个人。他一直知道七七门那帮人在找你,华银观被烧,两位道长失踪,动静很大。爷爷说道上的人被煽动起来要找棠道长,还说华银观有道家秘术;这里不是久居之地,迟早要被找到,让你们小隐于林,中隐于市,只要离开这里。”
骆离和棠秘子点头,听钟恩前面说的,七七门居然搞出道家秘术这么拙劣的把戏出来,更可笑的是还有人信,怪不得道术沦落,都是些什么人在修道,可悲!
钟恩又对着众人道:“下面的话,我只能说过骆离听,对不住大家了。”
“你们进骆离的房间,骆离你绘张隔音符,老棠你也收拾一下行李。”闻一清两面指挥。
骆离急忙带着钟恩进到卧室,拿出一张隔音符烧掉,没注意旁边的钟恩看得目不转睛。
看见钟恩走神,催道:“钟恩,可以说了。”
钟恩回过神来,道:“爷爷知道你要怪他不来见你,让我把下面的话一字不学漏的告诉你......”
听完,骆离许久都说不出话。
......
原来师傅不来见他是因为要保护他,七七门要找的人是他,而不是师傅。还给了他两个小册子,一个记录了他肌肉易容法的方法;让他隐密起来,寻找有灵气的地方勤练法术,提升法力。另一个小册子是内功心法,名字很奇怪----“耳龙武魂第一册”,配合法术要诀继续气武双修,等着他的联系。
“往后我也是居无定所,如何联系你们?”骆离问道,他看着熟悉的毛笔小楷,眼睛酸涩,泪水忍不住要涌出。
“不知道,从来都是爷爷找我。他还说让你买个手机,手机的辐射于你的法术修炼没有影响,你不用和其他道士一样顾忌这点,然后把号码告诉我,如果时机到了,他会联系你;不过这个手机号平时最好不要用。”
“就没有别的了吗?那帮人为什么要找我,为什么我的法术不受信号的影响?”
钟恩也蹙着眉头:“我也问过他,他说现在还不是时候。”转换话题说道:“你要不要问什么爷爷离开你好几年,只是出了这事才联系你?”
骆离心道:对,不过他更想知道前面的问题。
“这几年,爷爷只联系了我两次,学杂费生活费都是寄的。他其实一直想要联系你,可是又怕你暴.露,原先你在那个小镇上,是很安全的。这么迟才来,其实也怪我。”
“怎么能怪你?”
“爷爷不教我法术,同样也是基于保护;你也知道,如果我会法术,法道近身就能感觉到。他只教我国术,我底子差,如果被那帮雇佣兵盯上,也跑不掉,所以我学了很多年。”
“你连雇佣兵都知道。”骆离都有点嫉妒了,他知道的比自己还多。
“是的,我还可以透露一点爷爷不让我说的,到时遇到爷爷,不能出卖我。”
骆离向他保证,钟恩眼睛露出寒光:“其实我们都一样,是孤儿,那帮人还是我家的仇人,血海深仇!”
骆离一震:我真的是无父无母的孩子?师傅果然清楚我的身世,心底最后一丝希冀化为乌有。口里的唾沫都是苦的,体内真气骤然升温,他极力忍耐。那帮人到底害了多少人,他们要求的到底是什么!
钟恩瞬即换了脸色,笑道:“我俩同年同月生,你比我大一天,爷爷说的。但我不知道你出生的时辰,只知道你是七月初一,我初二。”
“哦,那我是你哥哥了,我的身世你知道吗?,你这一趟过来还顺利吧?”骆离埋下苦涩,同样都是孤儿,钟恩都能想开,他不能不如钟恩。
钟恩先是摇了摇头,道:“你的身世我不知道,爷爷从没说过,我过来还算顺利,到西北州呆一个月,看着安全才来的。爷爷说他算不准你,不止是他,任何道士都算不准你;让你好好保管那六枚古钱,他说古钱是世上唯一可以给你算命的法器,也只能算你。”
钟恩是先到华银镇,当时风声很紧,也没敢明着找。又去了长坪,最后是钟方真人把所有他认识的算了一遍;
算到闻一清处,才确定骆离的行踪,钟恩又才返回华银镇。他到的时候仍有和他一样的练家子,谨尊嘱咐,很小心,等了一个月,确定安全了才上门。
“原来如此,辛苦你了,我刚看《南华经》,子曰:父母于子,令去东西南北,子唯命是从。我听师傅的,放心吧。”
骆离心道:师傅肯定算到闻师傅要传我制符术,若不是有紧要事做,他早坐不住了,钟恩又去哪里找他。对于算不准他的命,他早不奇怪,因为他观自己的面相都观不准,照镜子时脑中一片空白,没有任何信息;以前让师傅给他算命,师傅也总是推脱。
骆离准备开门,钟恩突然冲过来,拉住骆离的手,道:“你既是我大哥,又承继爷爷的道术,我的报仇大业寄托在你身上了。”眼中含泪。
骆离鼻子一酸,差点也控制不住,反握他的手,重重点头。
“大哥,人心隔肚皮,就让他们以为七七门找的是师傅。”钟恩指的是屋外的三人。
“是师傅让你这样说的?”
钟恩伸手摸了摸后脑,道:“是我自己想的,爷爷这人单纯得很。”后面的话他不想说了,他跟钟方真人的时间最长,有两次都看见钟方带伤,骂骂咧咧的说道是轻信于人被人暗算。要不是法术高强,估计......
骆离不由想到师傅的性格,还真是。
推开门,符箓的效果顿消,闻一清三人还是坐在小厅里,棠秘子旁边放着他的行囊。
看见他出来,棠秘子催道:“事不益迟,你赶紧收拾你的东西。”
“这就要走了?”骆离想不到竟这么快,他的高级符还不会制呢。
小本子把她的行李一放,道:“我去帮你收拾,今天晚上就走。”
骆离诧异看着匆匆而过的她,小本子也去?
第八十一章 别了,华银镇
闻师傅道:“你答应过我,会帮小本子续命,你们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你制符没学会,小本子没有法力不会制,但会背所有的口诀。带着她一起,你也不会把进程中断。”抬眼看向小本子去的方向,不舍地道:“倘若有了机缘,让她有个善终,就算不为我端灵送终,我也无憾了。”
又道:“骆离,你到我房里来。”
棠秘子真是有点失落,干嘛都避着我?
闻师傅从顶上一个箱子里,拿出一包东西,递给骆离。
拿在手中很沉,这是什么?密度这么大,比铁还重。
“这是精丝琏。”闻师傅把精丝琏的来历说了一遍。
骆离顿时感觉手上更重了几分:“这太贵重了,闻师傅,我不能收。你把三张金符都给了我,还教我制符术,我怎么能要你们的传家之宝。”
闻师傅漠然一笑:“唉,香火都要断了,还说什么传家之宝。续得小本子的命,你就教她法术继承闻氏制符术,续不了,这个就给你了,由你安排。说来说去,是我闻家欠你,你莫要推迟。”
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他打开布包,看见闪着莹莹红光的琏条,感觉责任重大。这是多少江湖术士梦寐以求的东西,此琏在手,完全可以越级对抗。
“有个暗扣,你围在身上,这个东西非常神奇,我教你一句口诀,可以缩细。”
闻一清亲自动手,把精丝琏围在骆离的腰间,念了一句:好把真钢著意寻,莫教容易度光阴。琏子骤然缩成铁丝大小,紧贴皮肤,还有柔软之感。
不愧是宝器,如果浸入灵气,万邪难进身;这东西难道是活的吗?怎会这样!骆离的眼睛好像不够用了。
“去吧!我就不送了。”闻一清朝骆离挥挥手。
小本子把骆离的东西归整好了,为了不让眼泪下来,眼睛揉得红肿。站在门口,望了望屋内,不见爷爷出来,踌躇着要不要进去。
听见她爷爷在房里大声说道:“棠老道,我孙女就教给你了。今后,她也是你孙女,有做得不对的,你就替我管教吧。”
小本子刚踏进去的脚又收了回来,转头就朝门口走去,再不走她的眼泪就要下来了,眼泪一来,她就走不了了。
棠秘子开始的失落劲被冲没了,保证道:“只要我在,她就一定好好的,你,你放心吧。”一把年纪了,唯一的孙女也要离开,前路渺茫,棠子感同身受。
骆离五味杂陈,问钟恩:“你和我们一起走吗?”
“不,订好了车票,明天走,你手机买了吗?”
骆离一下给忘了,棠秘子也想到要去取钱,匆匆出门。
骆离也想去,可现在也没人有闲心帮他打扮换妆,他自己是不会的;拜托了棠子买手机和电话卡。
钟恩欲言双止,看见骆离对棠秘子很是信任,又想到钟方说过的莫问道长,不再言语。
既然还要等棠秘子,他们就决定把午饭吃了,钟恩和骆离帮着闻一清打下手,很快做起三个大菜几个小菜。鸡鸭鱼肉是少不了的,该有的尽有,小年也是年,大家简简单单的提前过个年。
这顿饭吃得,真是不知如何说才好,终于是把半瓶烧酒给喝完了。
以防万一,棠秘子又出去了一趟,把帐户上的钱全部转在了小本子的户头,弄了一张不记名的电话卡。又匆匆回来,他的办事效率确实很高,前后不到半小时。
他一到,屋内的人都知道即将分别了,最难过的还是闻氏爷孙俩;大家都不敢乱说话,怕牵起离愁。特别是小本子,长这么大,她第一次离开爷爷,离开华银镇。此时她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走,每次抬头都看见爷爷深琐的眉头,只得压下心思,打定主意。
骆离仔细研读了师傅给的易容手册,这种方法叫肌肉易容法,就是用内力牵动脸上的四十四块肌肉,改变他们的纹路走向,从而达到变化的效果。
照着说明,他很快就学好了,发现这里没有用到法术,向钟恩问道:“你也会吗?”他不由怀疑钟恩是易过容的。
钟恩一愣,突然想起:“是啊,我易过,你已经学会了?”
骆离不忙回答,没照镜子,屏住气,手指感觉到肌肉条,揉弄几下,变了个样。
“怎么样,丑吗?”
钟恩禁不住抚掌:“好厉害,我学了半年呢,你变得一点也不丑,和原来一样帅。这真是个好东西,师傅也是去年才学会的,听说是个老太太教他的。”说完意识到透露太多,旁边还有外人,赶紧住口。
他也太谨慎了,骆离道:“嗯,确实是个好东西,还可以管三个月。”
“来,把我也变变,变好看一点。”棠秘子凑过来要求道。
骆离依样画葫,棠秘子这人就是讲究,不放心,进屋找镜子去了。
骆离看着小本子,小脸圆圆的,像个苹果,眼珠大大,太漂亮了。还是给她弄丑一点,免得徒惹是非。
骆离自顾自的替她安排了。
小本子还不知道骆离的想法,问道:“我也要换?”
“当然,你过来。”
故意把她太阳穴的肌肉拉紧一点,顿时成了狐狸眼,倒八眉。
钟恩扯扯嘴角,忍住笑。小本子心思不在这上头,也没管。
后来走到街上,从汽窗玻璃上看见自己的样子吓了一跳,愤恨地看向骆离。
骆离一脸无辜相,小本子很生气,但“技术”掌握在别人手中,也无可奈何。她还有浓浓的离别之苦,对相貌,她原来就不怎么在乎,很快就忘记了。
棠秘子思道:阿本这孩子不错,很好养活,一点也不娇气,心里更喜欢了几分。
过年的气氛已经很浓烈了,再过几天就是除夕,正是阖家团圆的日子。
一老两少,却踏上了未知的征程。
他们先坐卧铺汽车去荣西州的州城莱丰市,再转道顺江而下,往南走。
一路上,小本子和骆离各有心事,都不说话。这卧铺汽车内的气味,异样难闻,一股股闷臭时不时地钻进鼻孔里。有洁僻的棠秘子被熏得作呕,更是不想说话,寻思着下了车,就把外面一层衣服全部扔掉。
ps:感谢大家的三江票和推荐,默默支持却拙于表达的朋友们,作者也是,说来说去就是感谢两个字;南真是个简单、重情的普通人,非常容易满足,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书写好,新的篇章开始了;新人有很多不足,感谢你们的包容!
第八十二章 偷包贼
棠秘子强迫自己睡着,迷迷糊糊中被人挠了挠头顶。烦躁地抬起头,看见后面一个小眼睛丑女孩正低头俯视他,没好气地说道:“你要干嘛?”
女孩一愣,随即恶狠狠道:“算了,不干嘛!”
棠秘子一下清醒了,拍拍脑门赶紧讨好:“哎呀,是小本子,我没想起来是你,别生气,是棠爷爷不好。噫?你怎么睡到这边来了?”
小本子瞧他的样子,也禁不住好笑,心里仍有不满:你俩倒是变得好看,我就被骆离哥哥的烂技术弄成这副丑样子。她躺回去,不回话。
睡棠秘子旁边的骆离,听见他二人的对话,悄悄碰了碰小本子的脚丫子,说道:“你换过来也好,早点睡吧,明天还要赶路。”
小本子同铺的女人嘟嘟嚷囔着,说他们吵人,她把想说的话憋回了肚里。
这老旧的卧铺车,两人一个铺,上下两层前后相连,分左右各一边,一排横着两张床四个铺位,中间是过道。
骆离和棠秘子睡的上铺,小本子开始在骆离他们对面的下铺,睡她旁边的也是个小女生。她上车后,因为想着爷爷心情沉重,就一直装睡。旁边的女生以为她睡着了,悄悄翻她的小背包,她见这小女生比自己还小,穿着也很寒酸;发了善心,只瞪了女生一眼,看着骆离他们后面是一个人,于是换了位置。
汽车又老又旧静音效果很不好,车内冲刺着“咵咵咵”的机械声,骆离二人没注意到她过来。现在发现了,也没在意。
清晨六点多,奔劳一夜的汽车缓缓驶进莱丰汽车客运站。棠秘子一把拉开车窗,想换换空气,正凑上旁边汽车喷出的尾气,一张脸没给熏绿,赶紧拉上。
“我的包呢,我的包怎么不见了?”一个梳着长辫子的中年女人惊慌失措地喊道。引得车内人也一阵恐慌,纷纷检查自己随身物品。
“司机,车上有贼娃子,不要开车门,我的包不见了!中途我没开窗,连厕所都没上过,肯定是被车上的人拿了。”女人急得跺脚,生怕偷包贼跑了。
司机是个精瘦汉子,见此又赶紧把刚打开的车门关住,说道:“谁拿了她的包,自己交出来,不要耽误大家的功夫,不然我直接把你们拉到车站治安点去。”
“谁他妈拿了,赶紧还给人家......”
“是啊,瞧这位大姐也是在外面打工的,这是人家的血汗钱。”
“有钱人都坐飞机去了,谁还受这份罪,穷人何苦为难穷人。”
大家家纷纷指责偷包贼,小本子早就偷偷盯住开始那个小女生,看见她很紧张,心中肯定那个贼就是她。
凑近骆离耳朵轻声说了几句,骆离抬头望了女生一眼,皱起眉头,思道:怪哉!拉住就要说话的小本子,对她摇摇头。
丢包的女人见没人交出来,哭天喊地要让车开去治安点,车上的人忍受了一夜颠簸,早就盼着下车,都吵嚷着不同意。开玩笑!若是拉到派出所,找到还好说,要是贼脏转移了,他们都成了嫌疑犯,不知耽误到什么时候。
闹得不可开交,司机遇到这事肯定不止一回,一边帮着女人找,一边也用经验察看其他人的脸色,他也注意到那个不敢和他对视的女生。
“噫?那个包是谁的?”不知道是谁在喊,女人赶紧寻着声音看过去,第一排的床铺最里面躺着一个褐黄色的老式皮包。
女人激动得趴在地上伸手进去掏:“哎呀,这就是我的包。”声音透着失而复得的惊喜。
“虚惊一场,这位大姐,你也不检查清楚,白耽误我们时间,这时候我都赶上头班公交了。”她后面的男人很不满。
“不对呀,里面的钱没有了,七千块啊,咋个没啦?我两年的工钱啊!这天杀的,把我的钱拿走了呀......”
大家还没松下的一口气,又提起心来:这钱还是丢了呀,七千,够交两年孩子的大学学费了。
现在贼把包丢出来,更不好找钱了,难道还真要拉去治安点呀?车上的人脸都黑了。
司机也被搞气了,大声说道:“我数五声,我们都闭上眼睛,让拿钱的把钱丢出来。不然我就让人搜身了,我知道谁拿的,赶紧交出来!”正是因为他估计到是谁偷的,所以也为她留了一条活路,并没有说拉去治安点。
“五、四、三、二、一!”大家纷纷闭上眼睛,包括骆离。
司机已经数得够慢了,睁开眼一看,女人面前什么也没有。
司机一把抓过小女生,力气很大,她可以说是被拖到中间,双手纠住司机的手,拼命抵抗,喊道:“你,你凭什么抓我!”
“你还好意思说,我给你机会你不要,快点把钱拿出来,别逼我叫人搜你。”司机怒火中烧,手被她的爪子抓破了皮,一阵刺痛。
小本子再也忍不住了,站出来说道:“就是她,开始我和她睡同一个铺,她就想翻我的包!”
这下有两个人指证,她无从反驳,也不吭声,就是不承认。
“嘿!小小年纪,学人家做贼,还死不悔改,小本子,搜她!”棠秘子忍耐到了极限,恨不得立即跳下车去。
小本子二话不说,把她拽起来,她一口咬住小本子的手,旁边的司机掐住她的两颚,即使吃痛也死死咬住不放。
骆离见此抓住她的右手扭到背上,手指点了一下她的肾俞穴,女生软倒在地。惊恐地盯住骆离,骆离朝小本子抬抬下巴,示意她继续搜身。
小本子的手都被咬出了血,“怜香惜玉”的心早没了,扑在她身上就开始搜。没几下,就从她洗变色的秋衣里摸出一叠扎好的钱,女生外面的棉衣也被扯烂了。
丢钱的女人赶紧夺过钱,紧紧握住,连连弯腰呜咽着说道:“小妹妹,谢谢你了,谢谢你了,不然我真是没脸回家了。”
车上的人见偷钱的居然是个小女孩,脸皮又厚心又狠,还把另一个小姑娘的手给咬烂了,一点同情她的心都没有。
“贼脏并获,把她交给警察局,关她十年八年,看她还敢不敢人家的血汗钱。”
“对,把她交出去。”
......
第八十三章 被换命的曾彤
坐这趟车的基本上是社会底层,赚点钱不容易,对贼深恶痛绝,纷纷要求重处。
小女生露出极度害怕的神情,瘫在那里双肩禁不住的抖动。
“你们随便怎么处理,我们不发表意见了,师傅开门,赶紧的。”棠秘子简直比同车的大姑娘小媳妇还受不住。
骆离无语的看了他一眼,怀疑他还是那个同自己一起在芒山岛睡山林的人吗?棠秘子用**衣袖捂住口鼻,朝骆离挤眉弄眼,不想要他管闲事。
骆离没有听他的,现在他们变了相貌,认为可以管一管闲事,对众人说道:“这女贼被我不小心弄伤了,我送他去警察局吧,有没有人有空陪我一起?”
大家一看,这贼果真躺着起不来了,肯定是被弄伤了,谁也不想惹麻烦。
纷纷表示:你就好人做到底送她去吧,于是陆续下车。
旅客全部下完,司机认为自己也要做点什么,说道:“我开车送你们过去吧。”
骆离推推小本子,小本子不情愿地说:“不用了,你这车太大,一来一去耽误时间,我背她去。”
司机很佩服:“那就麻烦你们了,像你们这样弄伤了人,还负责到底的好人不多啊。现在的贼呀,真是......”
小女生愤愤的盯着司机,骂道:“谁生下来就是贼的,你以为我就愿意当贼吗?假仁假义,呸!”
不知道她后面是骂司机还是骂骆离他们,没人理会她,小本子有把子蛮力气,把她拖到车门口,三两下弄到背上,背着走了。
虽然怕得发抖,现在得知真的要被送去,小女生反而不怕了,誓死如归的模样。
后来发现他们居然走向一条小巷子,这才惊惶起来,嚷道:“你们这是要把我弄去哪?”
棠秘子冷得缩着脖子,因为他刚把外衣脱掉扔了,就外裤还在。就是因为骆离要管她的闲事,害得他没时间去买衣服。他们决定往南走,为了图简便,就身上穿的那一件厚衣。听见小女生嚷嚷,正心烦,反手点了她的哑穴,叫你吵!
大概走出车站两里路,小本子也没力气了,骆离找了一家小旅馆住进去。
棠秘子赶紧打听哪里有卖衣服的,打了个招呼就要走。骆离喊道:“小本子肯定不愿意给衣服她,你瞧她的外衣都扣不上,给她买件吧。”
棠秘子回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买,没你想的那么心凉。”说完就走了。
骆离无语,棠前辈不刺我就不舒服吗?
女生一听,还要给她买衣服?拼命的扭动脑袋,可是动作却大不到哪去,在小本子看来,就是侧了侧脸。
女生很着急:你们这伙人贩子,想把我打扮好点卖出去,我绝不能趁了你们的意!
骆离看她着急的样子,惶恐转动的眼珠。终于想明白她怕什么,哈哈大笑起来。
小本子推推他:“你傻啦?快说呀,弄来干嘛!可背得累死我了。”
骆离对女生说道:“我们可不是人贩子,你见过这么厉害的人贩子?动动手指头,让你哑就哑,让你瘫就瘫?”
女生也有点疑惑,动脑寻思,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小本子接口道:“就算我们是人贩子,也不敢卖贼,卖了你就把人家东西偷光跑了,人家买主还不找我们呀?”
女生横眉以对,骆离劝道:“别生气了,让我和她说吧,听完你就不会这样讨厌他了。”
小本子不置可否,管她身世怎么凄惨,也不能作贼,但是却没再刺她。
骆离说道:“我说几件事情,如果是你就点头。”
女生用力把头扭一边,骆离笑道:“还真的很倔。”
“你家可是京城的?还是小康之家。”
小本子又差点忍不住反问:就这模样,都当贼了,还京城小康?
骆离接着说:“你初一的时候,是学校数一数二的尖子生。初二时就突然学不进东西了,光想着逃学早恋,还堕过胎。”
女生睁大眼睛:任谁都看得出,她是在说:你认识我?
“别这么吃惊,我不认识你。”骆离想了想:“不过,我会看相,还是高手;如果我算得不错,你今年才十六岁,可是却这样东逃西窜一年了。”女生没有任何反应。
骆离又道:“其实,这不是你想要的生活,你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心里一直想作个好学生,父母的好女儿。所以你堕胎后,就不敢回去,宁愿你父母当你死了。其实骗你的男生,愿本要把弄你去**,你不愿意跑了出来。”说到这里女生很吃惊,小本子也张大了嘴巴。
“我解开你的哑穴,我们好好谈谈,我可以帮你找出原因。”
女生转动了下眼睛,微微点头。
骆离动手解开哑穴,在肾俞穴上轻按一下,她立即就可以坐直,开口喊道:“你怎么知道这些?你真的会看相?”
“当然,你有什么好骗的?”
女生噎住:除了卖我,还真没什么让人骗的。
“其实你的面相,和你的经历完全不符。我以前就看过和你类似的,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是因为他们和你差不多,被人动了命格。也不全尽相同,他们是被人用来还孽债,而你是完完全全的被人换了命数。”
女生有点激动:“当真?”
“你不信你自己?难道你心底的声音不是很想做个体面人吗?你不是非常厌弃现在的自己吗?心里知道,但人又往歪路上走,控制不住自己。”
女生不由自主的点头。
“那就是了,你自己回想一下,同龄人中,有谁知道你的生辰八字?又有哪个女生,初一时成绩一踏糊涂,旷课交友,初二开始又突然用功学习了?”
女生讶然,似在回忆。这两年来,她都不敢去想学校的生活,不敢想小时候,想到就恼恨自己的堕落无耻。
小本子端来一杯开水,递给她。
女生木然的接过,开口道:“我叫曾彤,是京城人,父母都是企业领导,初一之前我的生活非常规律又美好。可上初二那年暑假我就开始没有心思上学了,开始喜欢穿以前瞧不上的花梢和骷髅图案的衣服,爱跟胡同串子混。”
第八十四章 曾家父母到
“所以,这种突然的变化,不是你本意,后面发生的事情,越来越脱离你的掌控,相信我的话了吧?”
“是的,我还怀疑是我妈妈的发小,她的女儿就是从初二开始变好,如果她女儿是我,根本就不会当贼,因为**原本就是她的最爱!”曾彤咬牙切齿:“她叫萧肖,第二个肖是母姓,父亲是个搞建筑的暴发户,**三奶的非常多。她母亲根本管不住她,初中她家用关系上进到我同一个学校,我不爱理她,是我妈妈因为和她妈妈相熟,才让我照顾她。”
小本子义愤填膺:“照顾到把前程都和她换了?”
曾彤对小本子露出感激的一笑,道:“是啊,现在即使换过来,我也是不是曾经的自己了。”
看她这样颓然,小本子不争气的骂道:“真是笨,越是这样,你越要活出个人样来,你才多大,有大把的时间改变自己。让他们知道,自己不学好,偷了人家的命也改变不了!”
曾彤看着最多比她大两岁的小本子,用长辈的口气训自己,有感激有奇怪。
小本子没管她,继续说道:“告诉你,你面前这位真的是高人,而且好打不平,若他不管你的闲事,估计你就这样走下去,等着吃牢饭吧。他愿意帮你就是你的大造化,让他把你的命格改回去,你就好好的走自己的路,往后也不要随便让你妈把生辰八字乱说了。”
骆离起身:“去给你家人打个电话,让她们过来,由我向他们解释。”
曾彤仍有点犹豫,骆离劝道:“难道你能流浪一辈子,就不想他们?况且让他们知道,这不是你的错,不好吗?我还有事,最多停留一天,要不要抓住这次机会,你自己考虑吧。”说罢出门去等棠秘子。
骆离还没走出门口,曾彤说道:“谢谢你,我愿意,我现在就打电话。”
小本子也开心地笑道:“去楼下吧台打,我们仨都是怪人,不带手机的。”
“嗯。”曾彤现在和快意恩仇的小本子变得像亲姐妹,拉着手一起出门。
棠秘子回来,瞧见只有骆离在,问道:“人呢?喏,这是那女贼的衣服。”
骆离接过衣服一看,好俗气的款式和颜色,领子还有点脏,一看就是样品,说道:“棠前辈,你自己这身衣裳就很不错,干嘛挑别人的衣服,眼光差这么多。”
“我难道还给她认真挑啊?学生服装店,打折花车里随便选了一件,我能向导购小妹帮我选选尺码就不错了。我说你,那么多贼,你点化得过来吗?”
骆离呲的一笑:“我还点化,当我是神仙啊。”说着就把曾彤的情况复述了一遍。
“诶,这不是有点像你干哥哥家的事情吗?”棠秘子说道。
“有不同,也有相同,反正是无良道士干出的‘好’事儿。等她父母来了,我把她的咒解了,我们就出发。”
棠秘子点点头,想起什么眉毛一抬:“有钱吗?”
骆离一愣,他压根儿没往这方面想,棠秘子瞧他的样子,恨铁不成钢地说:“哪有出手不收钱的?也不怕潮了手,你没给她说说?”
“我怎么说?我是主动找上的人家,你这一提钱,不怕被怀疑成江湖骗子啊?”
棠秘子跺跺脚,恨不得点醒他的脑袋:“你呀你,条条大路通京城,你就不知道怎么做生意吗?话有千百种说法,我看你,抱着金砖也得饿死!白瞎一身好‘手艺’了。”
骆离无所谓的笑笑:“我没有手艺,只有技艺,你的那一套才是真正的‘手艺’。”
棠秘子懒得理她,气得拿过桌边的报纸,“刷刷刷”翻得老响。
骆离真是了服他,老千吗?还潮了手气。
小本子和曾彤走时来,曾彤的眼眶红红的,骆离起身道:“打话打了吧?一夜没休息好,我们先睡觉,中午起来出去吃东西。”然后回了隔壁房间。
小本子说道:“你瞧,我说他是高人吧,根本不用问我们,就知道你爸妈肯定会来。”
曾彤点点头:“无本姐姐,谢谢你们,我真不知道要怎么说了。对了,你怎么叫这个名字?”
小本子脸色一肃,没回话。曾彤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赶紧岔开话题:“我们去洗把脸,也休息一下,噫?这是那位爷爷给我买的衣服?”曾彤拿起那件酒红色的大棉衣,递给小本子看:“姐姐你看,真漂亮!”
小本子抬眼一看,忍不住噗呲一笑,没好气的扔掉衣服:“穿我的吧,这衣服哪适合你穿。”
说着就去找了一件自己的奶白色收腰棉衣。
“真漂亮啊,好久没有穿过这个颜色了。”曾彤高兴地笑着接过,这次是真心的赞叹。
小本子听见她说颜色,心里估计她是觉得自己的人生很脏,都不敢穿白色,轻轻拉过她的手,当起了知心姐姐:“只要心是美的,皮囊不重要,不可妄自菲薄,知道吗?”
曾彤心里一紧,抱住小本子愔愔抽泣。
上午四人都好好睡了一觉,到了饭点一起走进莱丰最出名的老妈自助火锅店。骆离好久没有吃到正宗的家乡味,干得满头大汗,不亦乐乎,一人顶三,小本子都担心人家要赔死。
棠秘子感觉牛油味太重,劝他少吃点,骆离哪里会听。曾彤好久没有这样衣着光鲜,光明正大的进饭馆了,兴致很高。
第二天,曾彤父母风尘仆仆地赶到,拾掇过的曾彤难掩流浪过的痕迹,面黄饥瘦。母亲抱着她就哭了起来,父亲和骆离三人寒暄,镇定许多。
而后,曾彤自己把事情再次说了一遍,包括认识他们的过程。
来的时候他父母一直沉浸在找到女儿的喜悦中,根本没有把曾彤的话听全,况且太过匪夷所思,哪会当真。现在听说女儿差点被当成贼送警察局去,正是被这三人救了,她父母就有点神色莫名-------原来不是单纯的好心送女儿回家,这才正视曾彤前面说的话。
第八十五章 破邪
不管怎么说,大企业的小领导,自认见识不俗,何况萧肖的父母与曾彤父母近几年“交往”很不错。曾父把女儿的不正常归结在叛逆期问题上,他们无非就是要钱嘛,应该的。
于是说道:“可否让我们一家人单独谈谈。”
曾父这话是对着棠秘子说的,估计他是“头头”,棠秘子没有看他,也没回话,斜看了骆离一眼,边走边说:“我先回房间准备。”
准备什么?曾父与曾母对视。
骆离对小本子道:“你也去吧,把东西收拾好。”
小本子回道:“没什么好收拾的。”
骆离笑笑:“曾彤,和你爸妈聊半小时吧,我们时间比较紧,今天就要走。”说完和小本子走了出去。
屋内的曾家人不知谈了些什么,棠秘子强烈要求:把人交给父母就行了,又没一分钱,白讨人嫌。
刚过半小时,曾彤就来敲门,两眼红肿,显然是哭过。
骆离早看出她父母把他当成江湖骗子了,就江湖上的话说,妥妥的“二哥”,与轻易上当的“一哥”相反,是根本不会受骗的那类人。
他轻拍曾彤的肩:“放心,他们信不信,与我和你的约定关系不大,你母亲告诉你出生的时辰了吗?”
曾彤露出感激的神情:“没有,希望您帮帮我。”
“好吧,即使没有时辰,也没关系,就是麻烦一点。只是以后你要注意你同学一家,我破了他们的法术,狐狸尾巴迟早要露。”
曾彤又有了信心,大声道:“我会的。”
骆离过去见曾彤的父母,试着问她母亲;曾母面上客客气气的,表示要感谢他们,但对生辰只字不提。
果然是这样,骆离仍是无所谓的笑笑,道:“曾太太真是矛盾,一方面不信我的说词,一方面又忌讳我知道。”
曾母脸色有些尴尬,曾父快速撇了眼妻子:“这可能要问彤彤的奶奶,我们都记不太清楚,还请小兄弟不要误会,我们一家是绝对感谢你们的。”曾母也跟着称是。
“不不,是你们误会我了,这样很好。别说是孩子,任何人的生辰八字都不能随便告诉旁人,你们这样做我完全理解。故交好友都不可提,更别说我这个外人。”
曾父也尴尬起来,自己老婆不就把女儿的出生日期告诉她发小了吗?
骆离的主要目的就是这个,如果她父母不提防萧肖一家,后面还是有麻烦。不管怎么说,他不想白忙一场,曾彤值得一帮。
骆离又道:“其实,快过年了嘛,我们确实很赶时间回家。和曾彤萍水相逢,也算有缘,不忍看她花样年纪便被邪祟毁了一生,她确实是个有用之材,将来前途远大。所以,就算你们二位猜忌我,我还是要帮她一把。”
任何父母听到自己的孩子前程似锦的话都会很愉悦,可是曾彤父母的眼光却更戒备了。
棠秘子在门外看得心焦,当即喊道:“我也给你半小时。”
骆离回道:“足够了。”棠秘子这才回房坐着数秒,和小本子大眼瞪小眼。
骆离看了看时间,抬头看向曾氏夫妇:“你们是不相信我的道术,还是不相信这会事?”
曾彤很是焦急,望着父母,曾母想了想说:“是我们不相信这会事。”
“好,既然不相信这会事,我要三根曾彤的头发,不碍事吧?”
“不,不碍事。”曾父立即回答,曾母总觉得怪怪的,她想马上就走。给他们五倍的旅馆钱,多的肯定没有,骆离的问话,让她有点发毛。父母二人掰扯了半天,一是不想当傻子,二是舍不得钱。
棠秘子正在隔壁房间给小本子说,像这种人到中年的企业小领导,成就不高,优越感十足。说钱呢也没几个,却自诩知识份子,小气浅薄。
他的这张嘴呀......小本子听得咯咯直笑。
骆离拔下了三根曾彤的头发,单手结印,捻在手中,念了几声咒语。把头发抛向空中,三根黑发自燃起来,化为灰烬。
简陋之极的法术,曾彤顿时感觉一阵轻松,压在身上的无形珈琐卸下了一般,神清气爽。她睁着明亮有神的眼睛问道:“道长,我感觉心口暖烘烘的,真的。”
不料女儿突然出声,把她父母吓了一跳,他们正在分析骆离用的什么“把戏。”
“嗯,只是把法术破除了,但是别人有你的生辰八字,后面仍是可以向你作法。”
曾彤不好怪父母,这两年的性格,使她越来越自卑,听到骆离的回答,只是默默低头不语。
曾父虽然恼女儿轻信“骗子”,但女儿这样子又让他难过,说道:“那请这位师傅想办法根除吧。”旁边的曾母使劲掐了他的腿。
骆离看到好笑,说道:“不难,我即做了,没有不断根的道理。”从包里拿出一张早画好的符箓,递给曾彤。
“寻个晴天,在上午十一点,你把这个拿回去浸在公鸡血里,用大太阳晾干。然后后缝个荷包挂在身上,过了下一个本命年,就可以取掉了。”
“谢谢您。”曾彤声音带了哭腔。
曾父越加不忍,撇掉老婆的手,道:“那小兄弟这个符多少钱?”
曾母都要跺脚了,猛地站起来。
曾彤看见母亲的反应,很怕她说出不敬骆离的话来,赶紧说道:“您放心,您把您的地址给我,我以后赚了钱一定会寄给您。”
她父母张个大嘴巴,曾父想的是他太失职了,女儿居然有这种想法,而曾母想的是女儿太天真。
骆离再次看了看时间:“如果可以,我昨天就能帮你把符浸好,只是你的出生地在京城,必须要用到京城土生土长的公鸡才行。现在我看你父亲是愿意帮助你的,你可以让他找土公鸡。至于钱嘛,我想你们也没有萧肖家富裕,估计也拿不出,你说一个人的前途值多少钱?根本就是无价嘛。”骆离就钱的事情,故事扯一通,看着他父亲的脸都快变色了,更别提他的母亲。
压住心底的戏谑,不好太过,于是说道:“再说,我这是积德,所以我愿意分文不取。萧家是逆天换命,很伤阴德,没个百把万是拿不下来的。”只字不提她母亲能帮什么忙。
曾彤二话没说,跪下磕头,她父母不知所措。
第八十六章 又见长坪蔡老板
骆离赶紧把她拉起来:“这本就是你的造化,你这样难道是想赖帐?说不定后面我落难了还需要你的帮助。”
曾彤起身,笑了起来,完全把骆离的话当成是安慰。
还是干脆地说道:“我绝不会赖帐。”
“好,我相信你不会的,现在你们是在这里住一天,还是马上就回去?如果住一天,我们就把房间多结一天,现在我们就要走了,以后你的人生就在自己手中,努力吧。”
什么?这就走了,曾母还在等着骆离的下文,结果真的就这样算了。还要帮他们付一晚的房钱,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或许是误会人家了,开始她还在比着房钱给“感谢费”呢。
“大哥哥,您能告诉我你的电话吗?您家住在哪?”曾彤追出来问道。
骆离已经走到门口。
对呀,肯定还有后招,曾母自顾自地猜想。
骆离只是回头笑笑:“相逢何必曾相似,有缘便会再见。缘来缘去,勿须感怀,以后你有能力尽可多做善事,就当是回报我了,就此别过吧。”
骆离说出这一番话自己都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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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本子也没有去和曾彤道别,骆离把话说成那样,她也不好太俗气了,也跟着装一回高人吧。
棠秘子啰啰嗦嗦一直说,怪他道:世间不平事何其多,哪管得过来!一路从莱丰念到合江。骆离实在忍不住了,告诉他曾彤前程无量,很可能是大秦第一个女州长,他是在结善缘。
这样棠秘子不吭声了,他是相信骆离的相术;不过想到那样的父母,格具如此小,有可能吗?
骆离道:“这是造化,受了法术的压制,还能坚定自己,孤身一人‘游’遍大江南北,尝尽人世冷暖,对险恶江湖肯定领悟至深,有了这层常人没有的阅力,难说不能爬上去;再说她本身就非常聪慧。”
小本子看棠秘子吃憋故意放声大笑,表现她的不满。
棠秘子气得脑仁疼,这才两天,往后还要不要活了。
来到合江渡口,月台上全是人,大大小小的船只井然有序地停靠在码头。
骆离从人群中挤出来,手中拿着票:“我就说能买到吧,年前南下的多,南上的人少。”
候船厅里已经挤满了人,空气也不好,他们三人宁愿在月台吃冷风。
一声长鸣,一艘大概三百吨排量的渡轮缓缓靠岸。
“南方船舶公司的,我们是不是要上那艘?”小本子眼尖。
“不是,那船才从东沪过来,至少要修整一天,我们是那艘白色的合江号。”棠子没少坐船,给小本子解释。
骆离看见一个熟人,那背着尼龙大包下船的不是长坪的蔡老板吗?他后面还跟着个年轻人,背着比他大一倍的包。
蔡老板口中念念有词,面色不善,年轻人耷拉着脑袋,活像个受气包。
骆离还记得离开长坪时给他下了个蔽门咒,路过他店门的人会自动略过,只有运气极旺的人才会进去。
现在看来,他是熬过来了,那两个尼龙包里肯定装的货物。骆离观他面色,一如即往,没有什么变化。
蔡老板二人下了船,又匆匆赶到右边月台,准备搭乘从棽山拉木料的返空船。
反正还有一会儿才能登船,骆离不由自主想走过去看看,那边都是长坪人,万一能看到刘天明呢?就算不能相认,骆离也想去见见。
小本子和棠秘子站在风口上也想换个地方,见到骆离走了,便跟上来。
本就是拉货的小船,没有帆布,四面通风,踩上一脚,东摇西晃。
现在已经坐了不少长坪的乡亲,大部份骆离都认识,只是没有想见的人。
“哟,蔡老板,又从东泸进货回来,生意不错嘛,这几天你店里都快挤不通了。”
“哪里,哪里,承蒙老乡们照顾。”蔡老板边客套,边熟练地将尼龙包卸在别人的行李上。
“唉唉!你别把货放地上,里面全是高档羽绒服,弄脏了你几月工钱都赔不起。”他看见年轻人要把包放船板上赶紧嚷道,年轻人立即把斗大的尼龙包放在自己腿上,把脑袋全遮住了。
那么这男子是他请的小工,骆离这样猜测。
本来吵吵嚷嚷的船舱,顿时没人说话了。
船老板出来给熟人打烟,瞧见被货物挡住的小工喊道:“这样不行哈,头重脚轻的,待会儿摇下去,我可不负责;把包放下来,那么大个包,没等到地儿,你腿也麻了。”
小工不知所措,小本子也见不得,斜了蔡老板一眼,嘴里嘟嚷道:“黄世仁。”
船老板见小工人不动,跑过去亲自动手把包挪到地上。
蔡老板看着没有说话,见船老板走了,他三两下把大包提起来,仿效他自己的包一样叠在其他船客的行礼上面。
“你他娘的过份是吧,你堆在我放衣服的包上我不管,现在你压住我那一篮鸡蛋了!快挪开!”一个中年汉子喊完过去挪包。
蔡老板比他还紧张,赶紧把包提起来,包底全是蛋液。
这下好看了,船里很多人幸灾乐祸。
“我的货呀,你赔我!”
啊?!还有这样的人,脸在哪?
大家都很无语,被砸烂鸡蛋的中年汉子还没说话,这姓蔡的倒先倒打一耙。
中年汉子给气笑了:“哈,我的鸡蛋会走路,故意撞上去寻死?”
蔡老板咬着牙齿,气哼哼地嘟哝:“谁叫你上面盖着布,我哪知道。”
小本子也崩不住跟着大家笑出声来。
棠秘子忍不住瞪她一眼:“别惹事。”前路还长,她这性格必须得收收。
船上的人都转头轻笑,蔡老板有点气虚,骆离知道他本就是色厉内荏的人;他气急败坏的把小工的外衣扯脱下来,拿着赶紧擦拭蛋液。
小工只着一件旧毛衣,在江风中瑟瑟发抖。
有乡亲看不过眼了:“我说蔡老板啊,待会儿开船,这江风可大哩;你这表舅子冻坏了,不也是你的事儿?”
小工看见有人出头,大着胆子说道:“表姐夫,要着凉的”
“活该,叫你看点货都看不好,一年到头,就赶这点功夫赚钱,瞧你那德性,能干好什么事儿!”
第八十七章 棠道士的往事
骆离摇摇头,姓蔡的如此刻薄寡恩,能发财就怪了。刚刚思到这里,无意间望了一眼小工,脸色微变。
蔡老板拍打了两下,把棉衣递给小工。小工抬起头来,讨好地笑道:“表姐夫你就是嘴硬心软。”
骆离见他笑得一脸无害,盯向他穿衣服的手腕,青筋毕露,照这模样,何至于吹点风就发抖。一双手奇大,指腹厚厚一层老茧。
“该上船了,我们过去。”骆离转过头。
棠秘子对小本子喊道:“走吧,稀奇事也看完了。”
途中仍在啰嗦她,笑话可看,言不可乱发。
登船了.......
人群快速涌上,骆离走在前面一言不发,但全身都警界起来。骆离买的头等舱,把一间房四个位全买下,这样整间房都是自己人。
骆离这时才松懈,对他们说道:“刚才那个小工,是个练家子。”
“那个表舅子?”二人都不相信。
“对,别说你们看不出来,他表姐夫都不知道,他在伪装。”
“骆离哥哥,你从哪看出来的?我看他真像个受气的小媳妇。”
骆离把行李放好,示意他们靠过来,道:“我也是后面才发现的,以前师傅和我是住在长坪。我看街上的人很熟悉那个小工,估计他过来的时间不短,绝对是冲我来的,不然干嘛要伪装?要不是钟恩过来,说不定后面我要回去看看。”
棠秘子道:“幸好呀,他们从哪网罗来这些人;谁都知道钟方真人名享江湖,搞这么下作的手段到底为的是什么?”
骆离没有回答,换了个话题:“我出去抽根烟,你们自然一点,不要草木皆兵,探子的事情交给我;现在我们都变了相貌,我又盖身上的气势,就棠前辈一个道士,更何况多了小本子姑娘,不容易被他们认出。”
望着棠子,道:“我们从南边开始,寻找有灵气的山。往后,如果遇到事就得你老打头阵了,我只管练功。”骆离说得一本正经。
“我懂,就跟我以前混江湖一样,你俩就是我的孙子孙女;走吧,我也出去抽根。”
小本子撇撇嘴。
这船要走两夜一天,不管是下去吃饭,还是在甲板上放风,骆离都没察觉到探子。
小本子很好奇,骆离怎么可以掩盖身上的道士味?原来骆离身上附有一张敛息符,有法力的道士,他们的呼吸天生透出一股空灵劲儿。法术高强的道士,隔着很远都能被同行发现,同时他也能发现别人。所以,钟方真人在教骆离绘符的时候,把敛息符放在首要位置。
骆离在师傅走后,很长一段时间都用着,后来心灰心冷,就忘记了。弊端是不能给别人用,不然也给棠秘子绘一张,那样就更省事了。
******
等他们坐船到了东沪,日历已经翻到了腊月二十六。
“啊...啾,啊...啊啾!”小本子打了几个喷嚏:“这东沪不是南方吗?怎么也这么冷啊,湿冷得要命。”望向棠秘子。
棠秘子很尴尬,因为是他临时起意先来东沪的,他想去东沪下面的龙山。
十几年前,他“云游”到那,发现那座不山虽不高,却很有灵气。
起因是:当时他搞砸了一桩生意,把人家请回来的一尊观音佛看走眼了。
明明是件真货,他非说是赝品,你说他一个道士,懂什么观音佛像。他不会承认是因为自己忌妒,龙山有个龙山寺,香火很旺,那些和尚赚得盆满钵圆,那尊佛像就是从龙山寺请的,花了十八万。那时他刚刚闯出点名声,做了几桩大买卖,想着衣锦还乡,所以往南走。在东沪呆了一年,结识了三两个显贵,就被龙山所属的龙泉县那位老板请过去相宅。
人家其实只是想拿出来显摆一下,龙山寺的观音佛可不容易请,不是有“仙缘”还请不动。
他没仔细看,心想:你怎么不请你的观音娘娘帮你看宅,请了我来还给我看这个;当下就挥挥手,道:“没有灵性,赝品!”主家立即傻眼了,心疼啊,十八万呢。
好笑的是,他还好死不死地补刀:“你放个一个假货在家,我给你摆的招财阵也没效果呀。”
主家问:“没有灵性,不就是个物品吗?咋还有影响呢”
他翻翻眼皮,不客气地道:“就是因为是赝品,亵渎了神明。”
得了推荐人的保证,主家很信他,气得立即把佛像给砸了。
棠秘子这才满意了,帮人布了阵,潇潇洒洒的拿着两万大洋走人。
心情好,他就想去龙山看看,龙山说不大,但风景独好。
东沪附近就这么座山,旅游资源开发很到位,林中小路曲径通幽,悬崖峭壁,山水瀑布应有尽有。虽然山不高,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呐。山上的木楼旅馆不便宜,驾不住人棠秘子有钱,他住得乐不思蜀。
这还没高兴完呢,就被人打上了门。
原来主家砸了佛像,当天晚上全家都梦见观音娘娘责怪;主家是个大户,孩子没分家,七口人住在一起。平时都忙,做了梦也没互相“串供”,没当会事。结果连续几天都梦见,这就不得了了,赶紧上龙山寺来寻方丈赎罪。
三下五除二的把责任怪在棠秘子身上,可他人走了,找不到啊。可人家小和尚说:那个穿得很体面的道士?住在山上旅馆呢......
那时,大部份的道士都很本份,也就是穷,赚点钱都贡献给奇珍异草了。他穿得体面,难不被人记得。
呃!这下棠秘子惨了,不止名利两空,还被他家的大儿子追得满山跑。
能不跑吗?大儿子是混社会的,人不光拜关公,还拜观音。生怕自己“前途”有碍,还不把棠秘子这个神棍打得满地找牙,在娘娘面前以表诚心。
棠秘子也不是吃素的,躲进一个峭壁下的坳洞里,任大儿子在顶上翻找,愣是找不到他。想他一介高人,沦落至此,伤心啦。
知道他没出山,人家出口都守住,他也下不去。干脆在洞里打坐修炼,倒不是他勤奋,实乃不修炼不行啊,不然只得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