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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天净沙秋思     极品账房txt下载     极品账房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八十七章 招亲

    黄鹤楼上最高层,站在此处,凭栏而立,遥望滚滚长江。

    清风徐来,不由的让人神清气爽,心怀高远。

    此时,已是时值正午时分。黄鹤楼上,宾客如云,高朋满座。

    谈笑皆是高富帅,往来没有矮挫穷。

    酒宴间,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李家大小姐,端坐在一旁,文雅而立,不说一句话。就像是一支静静绽放的兰花一般,散发着独特的香味。

    而这香味,自然也吸引了众多蜂蝶前往。

    在李家大小姐的近处,随处可见,那些衣着光鲜,搔首弄姿,摇头晃脑的吟诵诗词的文人学士。

    充耳可闻的,不是宾客们频频举杯的笑谈声,便是学子们,摇头晃脑的吟诵什么“秋日花开一朵红”诗词。

    而李大小姐却是坐在那里,对这些身旁称赞她美丽容颜的溢美之词,点头微笑,礼貌之极。只是,细看之下,却发现,李大小姐那攥着手绢的小手,已经是青筋暴lù了。

    很显然,是被这群苍蝇打扰的心情烦躁,俨然是到了爆发边缘的时刻了。

    气氛到达了最热闹的时候,便是此间主人,湖北巡抚李德辉的到来。

    听到楼梯传来哒哒哒的响声后,宾客们纷纷放下手中酒盏,学子们也回归自己的位置。一群人整理衣衫,缓缓站起来,朝着楼梯口望去。

    等李德辉走上来后,一群人连忙躬身行礼:“大人好!”

    李德辉哈哈大笑,拱手一一还礼:“列位客气,列位请坐。

    各位同僚,好友能从百忙中抽出时间,光临小女生辰盛宴,李某感jī不尽啊!哈哈!”

    “大人客气!”众宾客有的平静笑着回应,有的则是受宠若惊,点头哈腰。

    李德辉抬起手压了压示意众人坐下。然后转过头,看着落座的吕恒一行人。见吕恒只顾着低头喝茶,李德辉笑了笑,转过头来向今天到场的宾客道:“黄鹤楼乃是千古名楼,历朝历代,在此留下名言佳句的文人墨客数不胜数。今日,恰逢小女生辰。李某宴请各位,一来是为小女庆生,二来嘛,小女也到了出阁的年龄借此机会,看看在场的各位才子,哈哈,各位想必都懂得!”

    一席话说出后,那静静坐在一旁的李大小姐,顿时面红耳赤,站起来,美眸含嗔的看着为老不尊的父亲羞怒的跺着脚:“爹爹!”

    李德辉愣了一下,随即看到女儿身边夫人那无语的目光后,这才察觉自己今天的话有点不过脑子连忙咳嗽一声,补救道:“咳,其实最重要的是。宴请各位,趁着秋光正好时,在这黄鹤楼吟诗作对,给这黄鹤楼留下一段千古佳话,诸位觉得如何?”

    不过相对于一些真正的有学之士钟情于十古佳话来说,更多的年轻学子则是被李大人前一句话透lù出的内容给吸引住了。

    没想到,李大人今天宴请这么多人,原来是选婿呢。

    俗真俗。

    不过,我心里怎么这么高兴,这么jī动,这么紧张呢!

    好些个学子听到这个消息后,已经是紧张的憋红了脸,连忙咳嗽一声正襟危坐,想把自己最帅,最正直的一面,展现给未来的岳丈和岳母。

    其他一些反应稍慢的学子,在听过旁人的提点后,顿时恍然大悟。

    如果自己能入赘巡抚家,那可真的是平步青云,一步登天了。不光有美人红袖添香,素手研磨,而且荣华富贵也是点头即来啊。

    说不定依仗巡抚家的威望,自己还能做个一官半职,光宗耀祖呢。

    想到这点后,其余的一些学子们,也纷纷抬起头。看着坐在那里,在武昌城素有暴龙之称的李妹妹的眼光,瞬间热忱起来。

    当然,还有一些人,坐在那里,依然是不为所动,自顾着喝茶。

    不过,如果走进仔细听一下的话,就能听到这些人低着头,在那里窃窃sī语,言辞间,悔恨之意极为的浓烈:“哎,我怎么就结婚了呢!这下倒好,这么好的机会,就让给那些怂包了!”

    “怎么样,吕大人,你要不要也去参加一下?”柳青青很贤惠的帮吕恒斟满茶水,美眸中满是捉黠之sè,看着吕恒,打趣道。

    “好啊!”吕恒端起茶,抿了一口。听到柳青青这句话后,当即点头答应:“现在,敌众我寡,狼多肉少,只能抢了,谁抢到算谁的!”

    说罢,吕恒放下茶盏,站起来,随手拍了拍身上的褶皱,然后昂首tǐngxiōng,背着手迈步,当真要走过去。

    “你敢!”抗议的可不止柳青青一个,王婷芝,苏倩倩,欧阳若兰,齐齐站了起来,目光不善的盯着吕恒。

    当着她们的面,还敢勾三搭四。真是岂有此理,这可不是作风问题,而是态度问题了。

    见柳青青四女,目光不善的盯着自己,吕恒讪讪笑了一下,连忙退回来坐下,摆手道:“开个玩笑,哈哈,玩笑而已!”

    哼!

    几女哼了一声,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这才作罢。

    只是,她们谁都没有发现。当吕恒站起来,作势要过去的时候。那一直盯着吕恒的李德辉,突然眼中一亮。

    不过,在看到吕恒重新坐下后,李德辉不由的叹了一口气,眼中满是黯然之sè。

    虽然不肯承认,但实际上就是如此。自己的女儿,在武昌的确是美艳无双。但,跟吕恒的这几个家人比起来,还是差了一些啊。

    看看那些在做的伪君子们的炽热的眼睛,就知道,吕恒身边的那四个佳人的魅力有多大。

    李德辉叹了一口气,心中隐隐失望遗憾。

    站起来后,抱拳对在做的各位学子道:“今天,到此的,皆是我湖北有名的文人学士,像苍山先生,松竹居士!”

    点到此二人名字的时候,李德辉拱手对二人行礼。

    这二人年龄皆是六十有余,须发皆白。坐在那里,一派高人风范。见李德辉向他们问好,这二人也只是淡淡一笑,随手还了一礼。

    李德辉对此并不在意,要不是小女喜欢读书,他懒得请这两个棺材瓤子,到这里摆脸sè。

    三十年前,藩王之乱后。皇室心悸之下,便开始消弱武将。接触地方武将的兵权。虽然节度使之名依然存留,但比起当年节度使掌管一方,风云天下的时候,如今的节度使已经是只剩下了这个名字了,除了自己所统领的军队,其余什么都没有。

    而且,在朝廷政策上,大周皇族也开始重文轻武。随着以武宁远为首的军方人士,逐渐年老,退出政治舞台后,现如今的朝廷,已经是文官独大了。

    直到,吕恒上台。

    高丽作战后,武人的地位才有所提高。

    但,根深蒂固的存在于文人心中的儒家正统,依然让他们看不起那些拿刀的武将。

    就连吕恒,这位横空出世,以战功笑傲天下的大周帝师。在民间,都被两帮人争夺来争夺去。

    文人说,帝师乃是儒家代表,文士典范。而武将,却对此说法不屑一顾。

    统帅三军,立下汗马功劳,被士卒们成为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军师的吕元帅,岂是一个酸儒能概括的了的?

    这种说法,在皇帝有意的操纵下,非但没有得到缓和。到现在,在民间对此的争论甚至是愈演愈烈。

    百姓们不知道其中内涵,但是,那些浸yín官场几十年,深谙皇帝心思的老家伙们,却是对此心中明亮。

    呵,帝王心术而已了。

    这些年,皇帝已经察觉到了文官集团的尾大不掉,所以,才开始扶植军方势力。

    远的来说,武宁远的复出,一方面是国防需要。另一方面,也可以说是帝王心术的体现。

    而就拿现在眼前的李德辉来说,也是皇帝当年为军方势力的崛起,埋下的一个伏笔。故而,此人虽然胆大妄为,被无数人弹劾辱骂,但依然稳居巡抚高位,数十年岿然不动。

    李德辉虽然是行伍出身,但脑子一点都不比那些文人差。他知道,自己身后有皇帝支持。所以,对那些文人政敌,一点都不害怕,该甩脸sè就甩脸sè,该打就打。

    就像现在眼前,这两个老棺材瓤子。今日是用得着他们,李德辉才忍住没法做。要是搁在平时,依照李德辉的xìng格,早就把他们扔进黄河里喂王八了。

    看到那俩老头一脸讽刺鄙视的样子,李德辉微微笑了笑,转过身来,指着坐下一个脸红耳赤的学子,笑着说道:“还有,林平之等,后学俊逸之士。”

    那林平之二十年岁,生得红chún白面,玉树临风。潇洒之极。见巡抚大人点起他的名字,林平之顿时受宠若惊,连忙站起来,抱拳满座的宾客行礼。

    李德辉笑着对林平之点点头,示意他坐下后,朗声说道:“今天,各位可以畅所yù言,吟诗作对,也让江浙一带的才子,看看我武昌学子的文采!让我们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们,我们武昌人,一点都不比他们差!”

    李德辉不愧是领兵出身,在简单介绍完几个重量及嘉宾后。便给大家找了一个目标,做起了战前动员会。

    一旁,吕恒听到这话后,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未完待续!。

第五百八十八章 前戏

    虽然刘德辉并没有规定诗词的范围,但是在做的宾客坐在这黄鹤楼的最高一层,享受着江风拂面,清风徐来的舒爽。都下意识的,将题目的定在了黄鹤楼本身上。

    那苍山先生的弟子,在得到了老师的眼sè示意后,咳嗽了一声,从苍山先生一旁走上前来。微微弯腰,拱手对刘德辉行了一礼后,昂首tǐngxiōng道:“小生偶得一首,便当是抛砖引玉,当是生辰礼物,献给大小姐!”。

    一句话说的,夹枪带棒,让在做的武昌学子,无不义愤填膺。

    这叫什么话,会不会说话啊。谦虚也得分割时候啊。你抛砖引玉,你这块砖爱抛到那里去,就抛到那里去。大家无所谓,不过,你他娘的,这块砖竟然往我们亲爱的大小姐身上砸,这就不是引玉,而是伤人了。

    学子们义愤填膺,对那风sāo学子怒目而视。

    而作为主人的刘德辉脸sè也不好看,嘴角噙着一丝冷笑,盯着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愣头青。

    李德辉这家伙早年从军,多年的军旅生涯,练就了一嘴不俗的脏话。而且,当官多年,也多少学会了装傻充愣。如果真的对骂起来,相信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人是李德辉的对手。

    听到这两个小白脸,说什么抛砖引玉后。刘德辉咳嗽了一声,示意女儿暂且不要发飙。走上前来,哈哈大笑道:“抛砖?难道苍山先生的得意门生,只会抛砖不成?噢。倒也是本官有些太高估你们了!”

    那两个走出来的学子,正撸起袖子。摆弄了一下发型,准备吟诵自己好不容易才憋出来的诗词的时候。猛然听到刘德辉这么一句嘿嘿傻笑声。当即到了嘴边的诗词。又咽回肚子里了。噎的差点晕过去。

    你……,懂不懂啊,这叫谦虚,谦虚知道吗?

    彼其娘之,本才子谦虚的说。是抛砖引玉。你还真当是抛砖了不成?

    莽夫,莽夫啊。当时了十几年官,还是改不了那土匪的习气,莽夫!

    心里很不爽的哼哼一声后,这两个学子抖了抖长袖。背着手,昂起头。张开了嘴。

    于是,在做的武昌学子,便期待的看着这俩人,看看他们能抛出什么样的砖。

    只是,等了很长时间。大家只看到这两个风sāo学子张着嘴,却听不到声音。

    细看之下,却发现,这两个风sāo才子,面红耳赤,身体还在微微颤抖着。

    “汪复庆,怎么了?”苍山先生看到自己的得意门生,像是中邪一样,站在原地,身体颤抖不停。皱了皱眉头后,不悦的问道。

    “弟子,弟子!”汪复庆低着头,结结巴巴的说着。抬起头,偷偷的看老师一眼后,红着脸道:“弟子,忘了!”

    声音虽然不高,但仍然被在座的武昌学子,听了个正着。

    大家在愣了片刻后,突然间爆笑。指着那面红耳赤的汪复庆,哈哈大笑道:“原来是个草包啊!”

    “闭嘴!你们这些蛮子!”汪复庆红着脸,指着那些嘲笑他的武昌学子们,歇斯底里的吼道。

    “闭嘴,退下!”苍山先生,脸sè很不好看。冷冷的瞪了自己学生一眼后,冷哼道。

    “老师,他们!”汪复庆不可置信的看着苍山先生,反手指着那些不怀好意笑着的武昌学子,低声说道。

    “退下!”苍山先生黑着脸,沉声低喝。

    原本,他是想着,让自己的弟子出面,做上一首诗,让这些井底之蛙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才学。而且,他料想,这些武昌的学子是,做不出什么好诗文的。

    没想到,自己这个学生,竟然是如此的不中用。

    被李德辉一句话,顶的方寸大乱。

    真是没用!

    苍山先生喝退弟子后,转过头来,拱手对李德辉抱拳,微微一笑,行了一礼。

    那神sè,明显就是为自己的弟子道歉。

    毕竟,对方是官,而且还是手握重权的一方大员。更重要的是,他是李德辉,那个翻脸比翻书还快的莽夫。

    李德辉xìng子火爆,不过,也不至于跟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一般见识。看到苍山先生亲自道歉示好后,李德辉摇头笑笑,摆摆手,示意自己根本就没往心里去。

    而在此时,一旁松竹居士的弟子,突然间拍手,惊喜道:“我有了!”

    下意识的,大家的目光,全部朝着这个弟子的腹部看去。

    “不是,我是说,我想到了一首诗!”松竹居士的弟子,看到大家都朝着他的肚子看,俊俏的脸颊红了一下后,腼腆说道。

    “哦?明远快快道来!”一直坐在那里,不发一言的松竹居士闻声后,眼中一亮。瞥了一眼苍山先生后,连忙催促道。

    叫明远的才子,恭敬的对自己的恩师,行了一礼。然后转过身,眼中满是炽热之sè,看着静坐在一旁的……那四个美丽动人的女子。

    不过,在看到四个女子身边的独臂大汉,冷笑着盯了自己一眼后。这学子,顿时心惊肉跳,连忙低下了头。

    明远脸sè发白,吞了一口口水,显然是被那大汉如同野兽一般的目光,吓得不轻。

    “明远,赶紧道来!”松竹居士瞪了明远一眼,暗骂这小子sèmí心窍。你也看看对方是什么人,就敢如此大胆。

    那书生身边的卫士,一身血煞之气,显然是刚从北方下来的。这等人,岂是你能亵渎的了的?

    此时,那坐在正对面的书生,漫不经心的摇晃着手中的茶盏。抬起头扫了自己一眼,摇头笑笑。那眼中神sè,轻蔑无比。

    松竹居士心头暗恼,但却不敢生气发火。毕竟事出有因,而且,对方实在是不好惹啊。

    心里憋屈之下,松竹居士只好将心里的无明业火一股脑的洒在了始作俑者身上。

    明远被恩师一句呵斥,吓得浑身一哆嗦。

    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后,连忙点头道:“这就来,这就来!”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惊恐后,明远再也不敢看那四个美丽若天仙的女子,背转身过去,朝着李家大小姐看过去。

    沉吟片刻后,明远背着手,傲然道:“黄鹤楼上黄鹤飞,黄鹤楼下江水流。千古往事随bō去,唯有涛声伴忧愁!”

    一句诗吟诵出后,松竹居士的脸sè稍稍好看了一些。

    “什么狗屁诗词!”而就在此时,一旁的苍山先生,却是不yīn不阳的说了一句。

    听到这句不加掩饰的讽刺后,松竹居士顿时面sè难看,像是被踩住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

    “哦?既然这首诗难入先生法眼,那先生不妨做一首听听?也让我等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狗屁!”

    “你!”苍山先生原本还想做上一首的,但是,听到松竹居士这句话后,顿时大怒。

    伸手指着松竹居士,气的嘴chún都在哆嗦,半天没有说上一句话来。

    中国自古以来,就有文人相轻的恶俗。

    尤其是在这文风繁盛的大周,这种毛病在文人的身上,更是体现的淋漓尽致。

    这苍山先生和松竹居士一起前来,吕恒还以为二人是至交好友呢。

    没想到,二人竟然是如此的不对路。

    吕恒mō索着下巴,笑了笑。放下心中的那丝恼怒和不快,跟一旁的李德辉对视了一眼后,二人皆是yīn险一笑,然后正襟危坐,开始欣赏这出狗咬狗的好戏。

    “你大胆!”苍山先生气的胡子都在发抖,指着松竹居士,骂骂咧咧道:“我苍山家,乃是时代书香门第,岂容你这野狗污蔑?”

    “你说谁是野狗?”松竹居士大怒,拍着桌子站起来,指着苍山先生骂道。

    “谁搭腔就是谁喽!”苍山先生扳回一句,抱着胳膊冷笑,嘲讽道。

    松竹居士面sè铁青,气的当即就要撸起袖子,冲上去好好教训一下这个狗屁的书香门第世家。

    一旁,李德辉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假惺惺的冲上去。拉住松竹居士,苦心婆心的劝解道:“居士莫要生气了,跟这种人较真,多掉份儿啊!”

    暴怒中的松竹居士,闻言倒是冷静了下来,感jī的对李德辉拱手行礼。瞥了一眼苍山先生后,冷笑道:“大人说得对,跟这种放狗屁的狗屁世家的狗屁先生较真,自己不也成了狗屁了!哈哈!”

    苍山先生看到巡抚大人,竟然光天化日之下拉偏架。顿时大怒。伸出手指着一脸横肉,狞笑的李德辉。正yù破口大骂,却见对方眼里闪过一抹寒光。苍山先生心里咯噔一下,连忙移开手指,指向了一旁的松竹居士。

    “哼!本先生,懒得与你这种狗屎一般见识!”苍山先生冷哼一声后,然后又对李德辉道:“李大人,今天某身体不适,就先行告退了!”

    说完话,也不等李德辉答应。便率先离去。

    只是,走了两步后,苍山先生这才发现,自己漏了一个人。

    转过头来,看到自己那依然站在原地,低着头皱眉苦思的弟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提起脚,狠狠的在汪复庆屁股上踹了一脚后,没好气的骂道:“走!”

    汪复庆回过神来,挠挠头,不解道:“老师,不比了?”

    苍山先生嘴角抽了抽,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甩袖离去:“你想比就比吧!”

    汪复庆愣了一下,见师父离去后,心里没底,嘿嘿讪笑着,对那些学子们拱手一礼后,转身连忙随着师父的脚步离去。!。

第五百八十九章 凌烟阁

    苍山先生带着弟子狼狈离去后,黄鹤楼上总算是恢复了生辰宴会该有的喜庆。

    举子文人们肆意饮酒作乐,觥筹交错间,酒意上头。学子们趁着酒兴,手持丹青,站与桌案之前,摇摇晃晃间,写下一首首文采华丽的诗词。

    随着李德辉将歌姬们叫上来助兴后,学子们吟诵出的诗词,层次越好越好。其中不乏精品佳作。

    而且,到了后来,就连松竹居士都难免手痒,在众人千呼万唤后,终于写下了一首名为:《黄鹤仙缘》的诗作。

    这老家伙倒也不只是会装逼卖萌,还是有些墨水的。

    写下的这首黄河仙缘的诗作,其中以黄鹤楼美景衬托李大小姐花容月貌,倒也是相得益彰。

    写下这首诗后,松竹居士在一群后学之士崇拜的目光中,红着脸,拱手谦虚着。

    他的徒弟,也是水涨船高。一时间,左右都是前来切磋的学子。

    因为今天是李大小姐的生辰,所以,学子们的诗词,多是亲自书写在李大小姐的那准备好的小本子上。

    看着厚厚的小本上,越来越多的佳句呈现。李德辉笑的合不拢嘴。

    今天到场的嘉宾里,不光有松竹居士两位老人,而且,其中还有很多名气响亮的后学之士。

    相信用不了多久,这诸多学子亲手提下诗词的诗册,绝对是洛阳纸贵啊。

    比如说,刚刚上来的。那个端着酒盏,穿着一身浅蓝sè长衫,气质出尘的的学子就是今年在殿试中,被陛下钦点的状元,李梦。因为马上就要走马上任,所以,在上任前便回到家乡前来探望父母。

    李梦因为这些年,受李德辉的捐助不少,所以,感恩之下,便接受了李德辉的邀请,前来这黄鹤楼,为李大小姐祝寿。

    因为早年被那些富家子弟嘲笑的经历,所以李梦养成了独处的习惯,看上去似乎是有些不合群。

    不过,也正因为他站在一旁,孤芳自赏。这般出尘的气质,自然也吸引了场中很多心思玲珑女子的注意。

    李大小姐就是这其中之一。

    从李梦上来后,李大小姐就一直关注着他。

    以前早就听爹爹说,李梦这个穷书生,绝非池中之物。

    没想到十八年的寒窗苦读,这里梦连中三元,在殿试一举夺魁。名扬天下。

    发榜的当日,李梦在人群里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后,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当日他回到客栈后,用身上最后十两银子,雇了一匹形似驴子的灰毛劣马。骑着马绕这东京城走了一圈。

    在城西的一处自己经常去的小酒馆里,借着酒兴,写下了一首《登科后》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dàng思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那一日,李梦十八年来第一次喝醉。

    第二天,李梦在朝廷仪仗队的护卫下骑马游街。他的名字,也随之响彻东京。而他的那首登科后,也随之传遍了学子圈。

    人们都记住了这个有些腼腆,但气质出众的寒门学子。

    同时,朝中的大臣们也开始接近这位新科状元郎。其中把自己的闺女介绍给他的,不在少数。

    但李梦只是笑了笑,用一句,父母之命来婉拒了各位大臣的热情。

    因为,在他的心里,一直有一个女孩儿的容貌,不曾散去。

    虽然……

    那个女孩儿不知道,自己爱她!

    随后,进殿面圣后,皇帝惜才,赠予他一匹汗血宝马。

    翌日清晨,李梦骑着马,带着简陋的行囊,朝着故乡武昌而去。

    回到了武昌,李梦拜见父母。

    而这时,李梦中了状元的消息,早就传回了武昌。

    平日里那些对他们冷眼相向的左邻右舍,此时也一脸热情的找上门来。好几年不联系的亲自,也带着酒肉上门祝贺。

    对于这些人,李梦只是笑脸相迎,然后笑脸相送。

    只是,当李德辉大人的轿子停在了自己的柴门口的时候,李梦这才认真的整理了一番自己的容貌,出门相迎。

    李德辉进了家,一点也不在乎李梦那徒剩四壁的茅舍。大大咧咧坐下,端起缺了一角的瓷碗,灌了一碗茶后,扣扣索索,从怀里取出了请柬。

    “梦小子,明天是我女儿李双双的生日宴会,记得去啊!”李德辉伸手拍了拍李梦的肩膀,然后哈哈大笑着离去。

    昨天晚上,李梦因为这个请柬一宿未眠。直到现在,眼睛还是红红的。

    “梦小子,站在那儿干什么?”李德辉端着酒盏,摇摇晃晃的走过来,搭着李梦的肩膀,笑着说道。

    李梦回过神来,恭敬的对李德辉行礼:“大人!”

    抬起头来,朝着前方看一眼。

    看到李大小姐急忙移开目光,转过头去欣赏滔滔江水了。

    李梦愣了片刻,随后,心中一喜。小姐,竟然一直都在看着自己呢。

    李梦欣喜之下,难免喜形于sè。

    抬起头来,拱手对李德辉行了一礼道:“学生正在想,希望能给大小姐一个满意的生辰礼物!”

    声音不大,但正好让不远处的李大小姐听到。

    李大小姐闻言后,美眸中闪过了一抹异样的神sè,俏脸微微红了下,低下了头。

    李德辉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愣了一下后,随即恍然大悟。

    搭着李梦的肩膀,哈哈大笑道:“好好好,难的你小子有这份心!”

    用力的拍着李梦的肩膀,笑了一会儿后,李德辉转过头,朝着吕恒那里看了一眼后压低声音对身旁的李梦道:“不过,诗词的事儿,一会儿再说。老夫为你引见一个人!”

    也不怪李德辉如此谨慎。毕竟,吕恒的身份太过敏感,一路上不知有多少仇家盯着吕恒。也是正因为如此几天前的时候,朝廷的密令就到了自己手里,严厉的警告自己,保护好吕恒的安全,万一出事儿。提头来见。

    由此可见,陛下对帝师关照。而自己万一泄lù了吕恒的身份。那事情可就严重了。

    而且,在楼下的时候,吕恒也表示不愿意表lù身份。所以,二人商讨一番后。

    吕恒变成了李德辉的一个普通朋友。从上了黄鹤楼后,便一直坐在角落里,跟自己的家人说笑聊天。

    “谁?”见巡抚大人如此慎重,李梦心里凛然,不解问道。

    李德辉笑了笑,径直拉着李梦,走到了吕恒面前。

    李梦起先不解但是,在跟随着巡抚大人,走到那角落里。看到了坐在面前,正笑着跟自己家人调笑的书生后。李梦的眼睛顿时睁得老大。

    “帝,帝师?”

    李梦千想万想没想到,传说中的帝师竟然会在这里出现。

    惊愕片刻后,李梦发现自己依然傻愣着站在原地。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连忙拱手liáo起前摆就要下跪行礼。

    “学生,见过大……!”

    只不过,还没等他有所动作,就被吕恒一个眼神给拦住了。

    “你认识我?”吕恒笑了笑,指着身旁的椅子道。说话间,还不忘白了李德辉一眼。

    李德辉挠挠头装傻充愣的茫然四顾。

    李梦弯着腰,恭敬的回答道:“学生在东京凌烟阁见过您的画像!”

    “凌烟阁?”吕恒愣了一下,随后不解问道:“什么时候盖的?”

    李梦虽然心中诧异帝师怎么会不知道此事,但依然恭敬回答道:“今年开春就建了!里面,只有您一副画像!”

    吕恒哦了一声,随后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可置信道:“你刚刚说,凌烟阁,有我的画像?”

    “是的,大人!”李梦点点头,郑重的说道。

    闻言,吕恒愕然片刻,低下头,脸上肌肉抽了抽。

    “怎么了?”身旁的柳青青见吕恒神sè很不自然,伸出手抓着吕恒的胳膊,关切问道。、

    吕恒艰难的笑了笑,摇头道:“没事儿,就是觉得有点突然!”

    “哦!”柳青青见没什么大事儿,心中稍安,轻声哦了一声。

    相对于凌烟阁来说,柳青青更关心自家相公的身体如何,心情好不好。

    身旁,吕恒坐在那里,摇头叹气,心中是哭笑不得啊。

    好像,当初他跟皇帝说的时候,是告诉他,国家功臣死了以后,才能在凌烟阁挂像。

    自己还活得好好的呢!

    “而且,学生在东京的时候,经常听到京中官员和百姓说起您的事情呢。就连陛下都好几次跟学生说您是万古而来的圣人,希望学生能够成为第二个吕永正呢!”站在面前的李梦,崇拜的看着眼前这位大周传奇,jī动之下,说话都有些唠唠叨叨了。

    凌烟阁啊,那可是大唐时,太宗皇帝为了纪念开国功臣修建的祠庙。如今,皇帝陛下效仿太宗皇帝,建立凌烟阁。纪念意义非同寻常。

    能进入凌烟阁的,无不是有着继往开来的不朽功勋。而活着进入凌烟阁的,恐怕也只有眼前这位大周的传奇人物了。

    李梦在这里,无不羡慕的暗自猜测着,眼里的崇拜之sè,越来越强烈。

    不过,如果让吕恒知道他在想这些的话,恐怕当即就要打人了。

    妈的,你见过谁,活着的时候被人纪念?

    吕恒摆摆手,显然不想再纠结此事。端起茶抿了一口后,看着眼前这个英俊的状元郎,随手指着一旁被众多学子围困在里面的李大小姐,打趣李梦道:“状元郎,如果你再不表现,你的心上人就要被别人抢走了!”

    刚刚在众多学子表现的时候,李梦这小子的眼睛,可是一直停留在李大小姐的身上的。!。

第五百九十章 谜一样的铺垫(求订阅)

    听帝师调笑自己,李梦脸红了一下。

    转过头,看了一眼后,顿时大急。

    果然,正如帝师所言,李双双的身边,聚集着一群献媚的学子文士。

    这些家伙,sèmímí的样子,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李梦想过去替心上人解围,但毕竟面前的这个人,身份地位非同一般,自己贸然离开,实在是有些无礼了。

    吕恒见李梦火急火燎的样子,也知道他在着急什么。笑着摆摆手,道:“去吧!”

    李梦感jī的拱手行了一礼,然后转过身,大步朝着李双双那里走了过去。

    此时,李双双的身周,聚满了行sè各异的学子们。

    这些学子争先恐后的挤着,抢着毛笔,在李双双的那准备的诗词本子上,挥毫一番。

    然后,写完后,这些学子们,故作正经的咳嗽一声,tǐng直腰杆,做正气凛然状。

    只是,那眼睛却时不时的往身前的李大小姐那里看过去。

    当看到李大小姐抿嘴一笑,这学子立刻心花怒放,心中暗呼一声,成也。

    不过,随后当看到李大小姐从抿嘴偷笑,到放肆的咯咯jiāo笑,到最后,止不住的笑后,这学子的脸sè,也从刚刚的喜悦,变成了尴尬。

    很显然,笑到这种程度,绝对不是赞赏。

    学子咳嗽一声,liáo起袖子准备在写一首的时候,却被后面早已等待的不耐烦的同伴。一把推开,然后站在一旁。看着同伴继续风sāo,继续被人嗤笑。

    约莫着有十几个学子留下各自的著作后。李大小姐坐在那里。翻看着手里这写满了诗词的本子。犹豫了一下。转过头,朝着站在那里,不知道该上前该是该退后的李梦,轻声笑道:“李大状元,你也写一首呗!”

    状元?

    听到李大小姐点名李状元。众多学子顿时愕然,便开始四下里寻找。

    等看到凭栏而立,站与楼边的那个蓝衫书生后,顿时惊愕。

    他,什么时候上来的?

    “啊。李兄!你是何时来的,怎么也不跟某打声招呼。好让某前去迎接你!”

    “就是,就是,李兄中了状元,难道把我们这些同窗都忘记了不成?”

    “什么李兄,要叫李大人!”其中一个学子鄙视的白了一眼身旁叽叽喳喳吵闹不停的同伴后,转过头来,谄媚一笑,对李梦道:“李大人不知在何处高就啊?”

    李梦微微笑着,与看似亲热的同伴一一点头还礼。

    这些人,呵!

    想当初,家里母亲生病之时,自己曾向这些“至交好友”开口借钱,但是这些人却无一不是冷眼嘲讽一番,甩袖而去。

    如今,自己一举成名。这些原先看不起自己的人,竟然变得如此熟络。

    一旁,吕恒看到这一幕后,摇头笑笑,低下头抿了一口茶。

    “你笑什么呀?”别看场中赛况jī烈,但柳青青几女的眼睛却一直都在吕恒身上停着呢。

    见吕恒摇头发笑,柳青青伸出手抱着吕恒的胳膊,低声问道。

    “想起一句话!嗯,此时看上去,很有道理啊!”吕恒抬起头,眼中含着笑意,看着那些前倨后恭的学子,淡淡说道:“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

    柳青青闻言,低下头,俏脸微红,抿嘴一笑。

    “你怎么了?”吕恒转过头来,看着柳青青道。看到柳青青不语,只是耍xìng子的抓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吕恒纳闷不解,转过头,看到王婷芝几女也是脸红如火烧。

    “登徒子!”苏倩倩红着脸,白了他一眼后,低下头小声说道。

    吕恒顿时愕然。

    你们想到哪儿去了?

    李梦拱手行了一礼后,转过身来,回答那个询问自己在那里当官的同窗道:“明日,前往山西五台!”

    “县令啊!”那人听了一句后,哦了一声,眼中的热切,也随之散去。

    不光是他,就是其他刚刚还凑热闹的同伴,闻听此言后,皆是哈哈一笑,转过身去,各忙各的了。

    李梦早就知道这些人的为人,此时看到这些人对自己冷淡的态度,丝毫不以为意。

    径直走到了李双双身前后,俊脸微红,拱手道:“承méng大小姐看得起,那,李梦便献丑了!”

    此时,刚刚那个询问李梦何处高就的学子,正站在桌案前,捏着毛笔yù要写下自己的诗作。看到李梦走了过来,这学子瞥了一眼后,哦了一声,皱眉道:“李兄你稍稍等待片刻,在下正要写呢!”

    李梦不介意的笑了笑,摆手道:“兄台但写无妨,李某等待就好了!”

    那学子犹豫了一会儿后,始终难以下笔。

    身旁,这个李梦,虽然寒酸。但是才学却不是盖的。要说武昌城的第一才子。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但实际情况就是如此。李梦如果说第二的话,那么没人敢称第一。

    过了好一阵后,这学子扔下了笔,漫不经心的拍打着手,做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道:“今日饮酒过度,休息片刻再说。李兄请吧!”

    说罢,这学子,伸出手,指了指桌案,便让开了位置。

    李梦拱手道了一声谢,然后走上前,拿起毛笔,微微沉吟片刻,便落下了笔段。此时,见李梦手中稳若泰山,落下笔端后。诸多学子下意识的围了上去,看着李梦手中的毛笔。

    笔锋游走间,一首七律跃然呈现与纸上。

    “高槛危檐势若飞,孤云野水共依依。青山万古长如旧,黄鹤何年去不归?岸映西州城半出,烟生南浦树将微。定知羽客无因见,空使含情对落晖!”

    身旁,那些学子屏息等待,从第一句出现后。学子们脸上再无轻蔑之sè,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敬佩,甚至还有敬畏。

    当整首诗写完后,学子们再无杂音。

    退后一步后,站在后面,对视一眼。眼中神sè复杂难鸣。

    而站在桌案对面的李双双,却是一直跟随着李梦的笔端,轻声念着。

    等念到最后一句“定知羽客无因见,空使含情对落晖!”的时候,李双双俏脸微红。抬起头,看了李梦一眼,美眸中一抹羞涩,一闪而过。

    李梦写完后,低头扫了一眼自己的诗作。然后将毛笔缓缓放下,直起腰,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转过身,竟然是朝着一旁的吕恒,拱手:“还望先生指点!”

    刚刚跟吕恒的简短对话,以及巡抚大人的低声提点,李梦也知道,帝师不想泄lù自己的身份。但是,对方毕竟是帝师,身份和学识都比自己高上好几个档次。

    而且,对于帝师这几年的诗作。李梦也拜读过多遍。

    每次看到帝师写得那些诗词,李梦都惊为天人。虽然他自认有些才华。但是还没到了忘乎所以的地步。自己的东西,跟帝师的作品比起来,总是少一些气概在里面。准确的来说,是少了诗hún。

    故而,看到一旁的帝师后,李梦几乎没有丝毫犹豫,便转过身来,请吕恒点评一番。

    虽然很冒昧,但机会真的很难得啊!

    李梦的目光热切,也有些不安。其他人的目光,则是一种彻头彻尾的鄙视,无视。

    “这人是谁啊?”

    “哪儿冒出来的?”

    “刚走了一个先生,又来了一个先生!切,看他年纪,还没我大呢。也敢自成先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是来混吃混合的吧,难道是李兄的亲戚?哈哈!”

    随着最后一个学子冷嘲热讽的一番话后,诸多刚刚被李梦煞了威风的武昌学子,顿时找到了撒气口。

    一股脑的,将各种怨念嘲讽呢,洒在了吕恒的身上。

    “闭嘴!”李梦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竟然给帝师带来这么多麻烦。此时,听到身旁这些有眼无珠的家伙,竟然如此大胆,嘲讽帝师,李梦心中紧张惊骇之下,也顾不得其他,冷着脸斥责道。

    “哎,李兄,虽然你当了官,但也是咱武昌人啊。你这向着一个莫名其妙的人,算什么,难道真的是你家亲戚,来混吃混喝的不成?”那刚刚没写出诗词的学子,此时显得格外高调。一脸欠揍的表情,瞥了吕恒一眼后,不怀好意的揣测着。

    “花扒皮,李某是念在同窗的份上,在救你,别不识好歹!”李梦转过头来,盯着这胆大包天的同窗,沉声喝道。

    帝师地位非凡,而且刚从突厥战场回来,手上有着几十万条突厥人的xìng命。如此人物,岂是你这等井底之蛙能得罪得起的?

    “哈哈,救我,真好笑,你要是真想救我。就把你这亲戚带回去吧,要不然你花大哥我,可真的要笑死了,哈哈!”花扒皮愣了一下,随后捂着肚子,笑的疯癫似狂。

    “来人,扔下去!”而就在此时,一直跟吕恒坐在一起的李德辉,突然间yīn冷无比的出声了。

    李德辉抬起头,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这位城中富商的儿子,声音冷的宛若数九寒冬一般,沉声喝道。

    站在门口的刀疤脸,在刚刚已经反应过来,那书生是何等人物。站在这里这么长时间,一直想着如何上去结交一番,却苦无机会。

    不过,此时,听到巡抚大人给自己这个在帝师面前lù脸的机会,刀疤脸嘿的一声,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就冲了上去。

    伸出手,一把揪住了这花扒皮的xiōng口,就要往楼下的长江扔下去。!。

第五百九十一章 宗师风范

    “好了,放了他吧!”

    就在此时,一直坐在那里的吕恒,咳嗽了一声,发出声来。

    在这个世界混迹了两年,心xìng也比当初成熟了许多。

    如果是放在以前,吕恒肯定会不出声,任由李德辉处理此人。不过,历经了这么多,尤其是北方的那几十万条人命在手,是的吕恒更加珍惜生命的可贵。

    所以,看到那姓花的学子,差点就被扔进长江里喂鱼。吕恒于心不忍之下,皱眉开口制止了刀疤脸。

    “算你命大!”刀疤脸双手一推,将拎起来的花姓学子扔在地上,冷哼一声,嘲讽道:“还不快滚?”

    面sè煞白的花姓学子,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瘫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眼里神sè痴呆,似乎还没从刚刚的那命悬一线间回过神来。

    “你们几个,戴上他滚!”李德辉抬起头手,指着站在花姓学子后面,几个低头不语的学子,冷冷说道。

    “是是!谢大人不杀之恩。”那几个被点名的学子,连忙点头领命。如果是,之前他们还有些不以为然。

    那么现在,他们是真的怕了。看到李德辉大人一言不合就要杀人,这些平日里连只鸡都不敢杀的文弱书生,心里怕的要死。

    听到李德辉发话,让他们离开后,那几个学子连忙上前,搀扶着神sè痴呆的花姓学子,片刻不肯停留,一溜烟的离去。

    “蛀虫!”那些学子离去后,李德辉端着杯子抿了一口,冷哼一声。喝了一口后,才发觉杯中不是酒,李德辉顿时气恼的将那杯子推开:“来人,上酒!”

    话音落下,便有亲兵shì卫,将美酒端上来。

    而其他围观的学子们,在看到平日里嘻嘻哈哈的李德辉大人,竟然为此人,不惜撕破脸皮,开罪武昌城有头有脸的人物的公子,心中惊骇之下,顿时凛然。接下来,一群人在看着那书生的目光,已经于之前,截然不同。那目光中,有狐疑,更多的,则是骇然。

    此人,到底是谁?

    这是在场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李德辉没有去管那些围观人们的心思,而是带着歉意,亲自拎起酒壶,帮吕恒满上了一杯,然后放下酒壶,端起酒樽,恭敬的呈递到吕恒的面前,赔笑道:“后生狂妄,还望大人原谅!”

    说到底,李德辉仍然是湖北的父母官,在其位谋其政。虽然他看不上那些眼高手低的文弱书生,但毕竟,那也是他治下的百姓。他还得维护百姓们的利益。

    听闻仆射张大人与吕恒关系密切,李德辉生怕吕恒气恼之下,跟张大人说上一二,给湖北的举子穿小鞋。

    故而,等那花姓学子被赶出去后,李德辉连忙代替那些在场的学子,向吕恒求情:“下官回去后,一定会督促本地学正,办好官学,传授这些家伙们做人明理之道!”

    见李德辉这家伙,嘿嘿笑着,眼中满是歉意。吕恒本想说一下,自己压根就没往心里去。

    但看到对方忐忑不安的样子后,吕恒摇头笑笑,也知道,光说不练,难以让李德辉放心。想了下后,便接过了李德辉手中的酒盏,拿起微微举了一下,仰起头,一口饮尽了杯中美酒。

    见吕恒不计前嫌,李德辉心里也开心起来。

    咧嘴一笑,脖子上那条当年突厥人留下的狰狞刀疤,显得格外醒目。

    “走,过去看看状元郎的诗!”吕恒将酒盅放在桌子上后,扶着椅子站起来,笑着对李德辉道。

    “对对!”李德辉连忙点头,这才想起正事。急急忙忙站起来,拉着吕恒就往桌案前走去。

    李大小姐此时也知道了吕恒的身份,想起在路上的时候,对人家冷嘲热讽的。虽然xìng格泼辣,但终归还是有些紧张。

    见吕恒在李大人的陪同下走过来,李梦连忙行礼。

    吕恒微微颔首,抬起手摆了摆,然后转过头,看着桌案后面,神sè略显慌张,有些不知所措的李大小姐,微微一笑,转过头看着李德辉道:“这就是你女儿,武昌才女李双双了吧!”

    李德辉得意点头,转过头,故意板着脸,斥责道:“还不快见过吕大人!”

    李大小姐瞪了父亲一眼,然后红着脸,屈膝对吕恒行了一礼,低着头不敢抬起来低声道:“李双双见过大人!”

    吕恒笑了笑,拱手还礼道:“久闻李大小姐才气无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穿啊!”

    李双双闻言,还以为吕恒在指路上的那件事,心虚之下,红着脸不敢抬起头。

    吕恒转过头来,看了李德辉一眼,吕恒打趣道:“以前听说歹竹出好笋,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今天总算是明白怎么回事儿了!”

    被吕恒打趣,李德辉非但不介意,反而乐的哈哈大笑。、这家伙每次喝醉酒,都会跟人炫耀,说他,这辈子最大的荣耀,不是立下了汗马功劳,更不是这巡抚官位。而是在他的生命中拥有了两个女人。

    一个是他挚爱的妻子,另一个是他的掌上明珠。

    当初,蜀王途径湖北,看上了他的女儿,结果被李德辉一同夹枪带棒的讽刺,气的蜀王甩袖而去。

    由此可见,李德辉对家人的爱护。

    如今,听吕恒夸赞他女儿长得好看。李德辉嘿嘿一笑,得意洋洋的点头。

    而站在那里,鞠躬行礼的李大小姐,听到吕恒像是初见一般的打趣后,心中微微感jī吕恒的不计前嫌。

    吕恒笑了笑,转过身来,看着站在一旁,正sè凛然的李梦,眨了眨眼睛,笑道:“小子,眼光不错!”

    李梦一张俊脸顿时红成了番茄。而站在桌案后的李大小姐,更是羞红了脸。二人心有灵犀的抬起头,眉来眼去一番,直让站在吕恒身旁的李德辉肉疼的腮帮子直抽抽。

    见自己辛辛苦苦养大成人的女儿,就要跟别人走了,李德辉的那个心啊,拔凉拔凉的。

    身旁,那些学子们,都是明事理的人。在听到这席话后,也知道李梦与那李大小姐早已相恋。众人叹息一声后,眼中神sè既有羡慕,也有不甘。

    吕恒微微一笑,仲出手,在李梦的肩膀上拍了拍。然后转过身来,缓缓的仲出手,拿起了桌子上李梦刚刚写下的那首诗作。

    场中原本长吁短叹的宾客们,在看到那书生淡然的神sè,平静的眼神后,仿佛有一股无形巨大的力量,压下了整个场中的躁动气息。

    这些文人书生,心中凛然之下,不由自主的停止了喧哗,屏住了呼吸。心中暗暗猜测着这个相貌英俊,气质不凡,拥有着非凡气场的书生,到底是何方神圣。

    仅仅是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能达到如此效果。让这群眼高手低的文人书生,心生敬意,闭嘴不言。

    一旁,李德辉感觉到场中骤变的气氛后,看了一眼那些心生敬意的文人墨客,心中不由的赞叹道。

    这就是一代宗师的风范啊!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那个一袭青衫,面sè平静的书生。就连诗作的作者,李梦都心中紧张之极的看着吕恒。

    在这一刻,人们似乎有一种错觉。

    那站在那里的书生,似乎是一尊神只,他的点头,或者摇头,能够直接决定一个人的成败,甚至是生死。

    欣赏诗作的吕恒,自然不知道,围观的那些人心里是这样想的。

    他只是在品读着这首诗作:“高槛危檐势若飞,孤云野水共依依。青山万古长如旧,黄鹤何年去不归?岸映西州城半出,烟生南浦树将微。定知羽客无因见,空使含情对落晖!”

    此诗写尽黄鹤楼的美景,却见不着黄鹤与仙人,心中颇感遗憾和惆怅。诗中,羽客本来指的是黄鹤仙人。但在此时此景,却有了别样的味道。

    “好诗啊!”吕恒抖了抖手中的诗作,眼中满是赞许的笑容,轻点头赞了一声。

    一旁,李梦闻声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看着吕恒的目光里满是感jī之sè。

    而周围那些围观的学子,在听到吕恒的这句好诗后,心中没有在纠结。对视一眼后,纷纷点头,称赞这首诗的确是好诗、

    吕恒捏着手里的诗作,微微笑了笑。抬起头看了一眼那桌案后的李双双,将诗词递给李大小姐,笑着道:“李状元的一片真情,李大小姐莫要辜负了才是!”

    李双双闻言,脸红着,轻嗯了一声,羞涩的接过了诗词。然后,抬起头,偷偷地看了一眼一旁的李梦,眼中满是喜悦之sè。

    而就在此时,围观中的一个曾经太原的文士,认出了吕恒。

    他jī动的盯着吕恒看了许久,直到心中确认无疑后。jī动之下,这文士,兴奋的指着吕恒,大声叫道:“啊,我记起来了,您,您是吕大人,当朝帝师,被征元帅,吕大人!”

    “什么?”

    “他刚刚说什么,帝师?元帅?”

    “此人,竟然是帝师?”

    一石jī起千层浪,在这个文士叫出声后。周围的学子们,顿时炸了锅。

    一群人惊骇的转过头,看着那站在桌案前,笑容宛若邻家男孩儿一般的书生,眼里满是不可置信的神sè。

    片刻后,又有一个人眼中一亮,伸出手指着吕恒,jī动的连话都不敢说了:“是的,他就是吕恒,吕永正,当朝帝师,在下当年曾有幸,在江宁见过帝师大人,绝对不会认错的!!。

第五百九十二章 白云千载空悠悠

    第五百九十二章 白云千载空悠悠

    再次有人确认了吕恒的身份后,整个黄鹤楼上顿时沸腾了。

    大家激动之下,喧哗一片。

    “喊什么喊,成何体统?”一旁,李德辉眼睛瞪得老大,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这群乌合之众,气的哇哇大叫。

    不过,他好像忘了,刚刚在楼下看到烟云卫的时候,貌似他比这些书生都要激动呢。

    被巡抚大人一声暴喝,那些激动的有些癫狂的学子们,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对帝师品头论足,是多么的不礼貌。

    心中忐忑不安,生怕帝师生气。

    “还不快向大人行礼!”李德辉板着脸,没好气的训斥着这帮没见过世面的呆头鹅。不过,这家伙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大周的传奇人物,三军统帅,竟然到了咱武昌,而且,还在这么多人面前,表现出了跟自己非同一般的关系,亲娘哎,仕途有望啊。

    李德辉的提醒,也明确无误的确认了吕恒的身份。

    学子们心中震惊之下,眼里满是崇拜尊敬之色,看着巡抚大人身边,一脸无奈笑容的帝师。深吸了一口气后,齐齐拱手弯腰行礼:“学生,见过帝师!”

    看到这么多学子炽热的目光顶在自己身上,吕恒无奈的摇摇头,嘴角挂着一抹苦笑,转过头来,白了一眼,正偷偷乐着的李德辉。

    见帝师似乎不喜,李德辉死猪不怕开水烫,嘿嘿一笑。然后退后一步,脸上满是尊敬之色,恭敬的拱手弯腰行礼,沉声道:“下官,拜见元帅!”

    现在,吕恒的身份已经被大家所知。所以,李德辉也无法在保持刚刚的态度。

    吕恒狠狠的瞪了李德辉一眼,然后看着眼前这数十名文人学士,清了清嗓子,淡淡道:“都起来吧!”

    “谢大人!”学子们齐声唱喏,然后这才直起了腰。

    学子的目光,依然炽热。好些人都傻笑着,乐呵呵的看着吕恒。那目光,就像是情人的目光一眼,永远都看不厌。

    一旁,李德辉眼珠子转了转,咳嗽了一声,恭敬的拱手对吕恒道:“大人到达这湖北,乃是我等的荣幸。如今,正巧赶上黄鹤楼聚会。大人可否赏光,为黄鹤楼提下诗词。让我武昌黄鹤楼,声名远播,名扬四海呢?”

    李德辉出言说出后,立即得到了其他人的附和。

    姑且不论帝师非凡的地位,仅从文章上,帝师的名气在大周,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吕大人写下的多首诗词,在大周各地传唱不衰。直到如今,依然被人津津乐道。

    甚至在士子圈中,很多人都称呼当朝帝师为词圣,以此来形容吕大人在诗词方面的非凡的才华和高深造诣。

    如果,今天吕大人真的能为黄鹤楼作诗的话,黄鹤楼的名字,一定会如巡抚大人所言,名扬四海的。而帝师光临武昌,亲自教导当地学子的事情,也会随之传遍大周。

    到时候,被人遗忘了多年的武昌学子的名气,也会随之水涨船高。

    想到这里,众多学子的目光,变得更加炽热了。

    “你故意的吧!”吕恒伸出手,一把将李德辉拉到身前,咬牙切齿的问道。

    “臣,哦不,下官惶恐!”李德辉战战兢兢的低着头,低声回答道。

    妈的,装的还挺像。吕恒心中暗骂这家伙赶鸭子上架。

    看到很多人都愕然的盯着自己,似乎为自己这般粗鲁的动作,感到不解。吕恒哈哈大笑一声,若无其事的松开了李德辉的领口,末了,还细心的为李德辉抚平了官袍上的褶皱。

    “吕郎,要不,你也写一首?”这时,柳青青缓缓走了过来,轻咬着嘴唇,犹豫了一下后,抬起头,美眸中流转着期待的神色,柔声说道。

    身为女子,柳青青心中也有那么点小小的虚荣。她喜欢吕恒的平静和柔情,也希望看到吕恒意气风发,傲视群雄的一面。

    刚刚看着那些学子们,洋洋洒洒泼墨作文。柳青青虽然不说,但心里还是很期待吕恒能够一鸣惊人的。

    一旁,李德辉看到吕夫人开口后,见有机可乘,连忙点头道:“夫人此言在理啊!”

    “吕大人,您就作一首诗,就当是给我们武昌的学子,立下的一块丰碑。也让这些家伙好好看看,什么叫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免得这些犊子,读了两本破书就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李德辉苦口婆心的说着,嘴巴都干裂了。

    吕恒看看嘴干舌燥的李德辉,再看看四周那些目光炽热,正在寒窗苦读的学子,犹豫了一下,笑着点头道:“好吧!”

    李德辉闻言,眼睛一亮,惊喜道:“您答应了?”

    “你们都这样了,我不答应岂不是太不识抬举了?”吕恒瞪了他一眼,笑骂道。

    李德辉挠挠头,干脆装傻充愣,嘿嘿傻笑。

    随后,不用吕恒交代,那些学生们就将笔墨纸砚准备好。

    吕恒拿起笔,却并未落下笔端,笑着道:“还是写在李大小姐的那小本子上吧。既然今天乃是李大小姐的生辰,就当是生辰礼物了!”

    李德辉闻言,吓了一大跳,连忙摆手道:“小人岂敢!”

    “又不是给你,你岂敢什么呀!”吕恒白了他一眼,转过头,目光含笑,看着李大小姐道:“如何?”

    李大小姐看到父亲那不断对自己使眼色的样子,犹豫了一下后,轻咬着嘴唇,仰起头,嫣然一笑,爽快答应道:“好呀,那小女子谢过大人恩赏了!”

    李德辉见女儿答应下来,叹了一口气,脸上满是失望之色。

    “老爷,你这什么表情啊。帝师能给双儿留下这首诗,其实也就是说,吕大人记得当初的人情啊?”身旁,美妇摇着李德辉的胳膊,轻声说道:“再说了,有了帝师的这首诗,以后朝廷里,有谁还敢说你斗大的字不是半框?”

    李德辉摇头叹气,他也知道这其中的意思。偷偷的看了一眼一旁的帝师,低声说道:“话是如此。不过,老爷我更希望,吕大人不要还这个人情啊!”

    美妇愣了一下,随后偷笑着抓了一下李德辉的胳膊,嗔怪道:“你这叫人心不足蛇吞象!”

    白了自家老爷一眼后,美妇偷偷的看了一眼吕恒,低声说道:“以臣妾来看,吕大人绝对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即便是今天还了你的人情,以后如果你有事儿的话,她肯定会出手相助的!”

    李德辉叹气,摇头道:“老爷我岂是那种厚颜无耻之人?”

    美妇撇撇嘴,白了他一眼,不再说话。只是,抓着李德辉胳膊的手,稍稍用了些力气。

    在李德辉和他老婆躲在一旁窃窃私语的时候,吕恒已经从柳青青的手里,接过了毛笔。

    而这时,那些学子们也纷纷聚集了过来,期待的看着帝师的表演。之前那坐在一旁,自命清高的松竹居士,此时心里是又尴尬又羞。犹豫了一下后,终是一咬牙,迈步跟了过去。

    吕恒微微沉吟片刻,脸上挂着平静的笑容,深吸了一口气,在那雪白的纸张上,落下了笔端。

    站在一旁的李梦,秉着呼吸,小声的念出了这诗词的题目:“黄鹤楼”

    吕恒写下的这首诗,正是当年大唐诗人,崔颢的《黄鹤楼》,这首诗名扬千古,被人视作黄鹤楼诸多诗词中,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绝世佳作。传闻,就连唐诗中的牛人李白,在到了黄鹤楼,看到这首诗后,都心生敬畏,写下了“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的诗句,足见这首诗在文人墨客心中,高不可攀的地位。

    李梦心中略有不解。抬起头,偷偷的看了吕恒一眼。心中依然激动。随后,将目光投在了纸上。见吕恒另起一行后,这才知道,自己刚刚因为太过紧张,而把诗的题目,当成了开头。

    心中好笑自己的心性不静的时候,吕恒笔锋游走间,诗词的第一句,已经跃然于纸张。

    “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

    开篇,以神话传说大气开笔,足见诗词大气磅礴,一泻千里之意。李梦在看到此句后,心中激荡,身体激动之下,竟然微微颤抖了起来。

    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激荡后,李梦眼里满是兴奋之色,继续看着帝师那游走的笔端。

    吕恒目光平静,神色自然,心随意动,手中毛笔如若有神,轻巧灵敏的在纸上游走。一个个精巧有力的小楷,带着墨香的清香,扑面而来。

    “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李梦紧张的握着拳头,一字一句的念着。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念错了一个字。亵渎了这首诗的完美意境。

    黄鹤的离去,历史的沉淀,唯有天空的云彩依旧,江水依旧。真是好大的气魄,绝佳的意境啊!

    李梦感怀历史之下,心中微微有些怅然。转过头,看着身旁,执笔书写的帝师,李梦心悦臣服的赞了一声后,继续看着吕恒手里游走的笔端。

    吕恒脸上神色平静,嘴里轻声念着:“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

    身旁的李梦没有听清楚,正准备开口询问。却被不知何时走到了身旁的李双双轻轻碰了一下。转过头,看了一眼。见李双双浅浅一笑,伸手指着纸张。

    哦!李梦这才如梦初醒。原来,双儿是怕自己打扰了帝师的思绪呢。

    李梦点点头,将视线重新投在了纸上上。

    看到这句刚写出来的“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后,李梦抚掌赞叹:“好一个反衬手法,端的是荡气回肠!”

    身旁,那些学子,听到这声杂音后,无不怒目相视。

    李梦脸红了一下,也知道自己失态,拱手歉意一笑,然后指了指弯腰在桌子上奋笔疾书的帝师。

    学子们瞪了他一眼,然后再次围拢上去,看帝师的表演。

    当最后一句“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停下笔端后,吕恒直起腰,看了一眼写下的这首诗后,神色略显古怪的笑了下,将笔端交给了身旁的柳青青。

    身后,松竹先生拿起了这本子,看了一眼上面的这首诗后,摸着胡子,心悦臣服的赞道:“此诗一处,恐怕黄鹤楼再无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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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三章 换天(求订阅)

    第五百九十三章 换天(求订阅)

    一曲《黄鹤楼》再次引爆了大周诗坛,诗中大气磅礴的意境和对苍茫历史,一泻千里的追忆,无不让人膜拜诗人那开阔的胸襟和一往无前的视野。还有最后,诗人借景反衬自己那寥寥的思乡之情,更是让无数游离在外的学子们,心中戚戚,深切感怀。

    当那些学子听到这首《黄鹤楼》竟然是吕大人巧逢湖北巡抚的女儿生辰之日,而献给李大小姐的生辰礼物时候。学子们更是惊叹此时,真乃是传奇之作。

    在说起此事的时候,学子们在感怀诗圣那浓浓的人情味的时候,也颇多羡慕李大小姐的运气。

    帝师从崭露头角,到名扬天下。所作的诗词,并不多,但每首都是精品。而且,帝师亲手所书的,大多被热衷于诗词的皇帝收藏,视为珍藏。流传于民间的,基本上没有。偶尔也有传闻说,某某字画铺里流传出帝师的作品,但经人鉴定后,无一不是赝品。

    尤其是在去年春节前夕,帝师突然辞官离京的那件事发生后,吕恒的作品名气,更是随之水涨船高,一时间洛阳纸贵。京中大户,名臣高官,无不以拥有吕恒的真迹,而感到自豪。

    皇宫大内。

    已是夜幕时分,青色暮气笼罩在这威严庄重的皇城之中,肃穆安静。

    皇城中,灯笼已经挂了起来。星星点点,一闪一闪。朦胧的光芒,与天上的星辰相接。宛若天上皇城,人间仙境。

    秋风吹过,一片落叶在光洁的石板地面上划过,发出轻柔的响声,飘向远方。

    萧瑟的秋风中,一队队千牛卫,静默走过,在皇城内巡逻。换班的太监侍卫们,静静的站在御书房外,目不斜视。

    御书房中,灯火明亮。

    头发全白的皇帝,显得有些老态龙钟。此时的他,静静坐在龙椅上。眼中含着赞赏的微笑,看着夜莺从湖北传来的一封密奏。

    身旁,太子小武显得有些紧张。坐立不安的样子。

    坐下,以张文山为首的几大朝官,静静而立。时不时的抬起头,看看龙椅上的老大,心中颇多疑惑不解。

    从退朝后,他们这几个重臣便被皇帝留在了宫中,一直到现在。期间,皇帝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静静的站在御书房中,驼着背,拄着拐杖,看着墙上的大周版图发呆。

    直到有夜莺进来奏报,说有湖北密报前来。皇帝这才醒过身来,转过身,让夜莺进来。

    夜莺递上来一张密报,是从湖北加急送来的。

    湖北?

    张文山听到了那夜莺嘴里的只言片语后,心里不由的咯噔一下。

    从他密布天下的眼线得知,吕恒此时正带着家人,前往四川。估计此时,刚到湖北。

    这封密报是从湖北而来的,难道是跟吕恒有关系?

    想起,去年春节前夕,君臣的反目。张文山心中忧虑,担心陛下会对吕恒做什么什么事请。

    抬起头来,偷偷的看了一眼龙椅上的皇帝。却见皇帝只是微笑着,看着手里的密报。

    眼中并无杀气,反而是一种温暖的笑容,和静静的回忆。

    “九月初五,前往四川的吕大人,到达湖北黄鹤楼,正逢湖北巡抚李德辉为爱女庆生。当日,嘉宾无数,名士聚集。苍山先生和松竹居士为首。期间,学子们为李双双庆生,当场题诗。后,吕大人受邀,当场题诗,做《黄鹤楼》一首”

    密报的下面,是吕恒的诗作。

    皇帝低声念了一遍,仰起头,叹了一口气,轻声赞道:“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好诗啊!”

    好诗倒是好诗,不过,这最后一句的诗词里,那一抹淡淡的心灰意冷,却是浸淫在皇帝心头,许久不散。

    看着手中的奏折,皇帝明亮的眼睛里,闪过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悔意。

    神色呆了很久,直到身旁的太子,轻声叫了一声皇爷爷后。皇帝这才从回忆中醒过来,端起了桌子上,已经凉了的茶水,抿了一口。

    或许是心中气息不平,一口茶喝下去,呛得皇帝连连咳嗽。

    “陛下,保重龙体啊!”

    见皇帝咳嗽的厉害,张文山等人顿时吓了一大跳,说着就要找太医。

    皇帝抬起手摆了摆,微微摇头。

    支柱咳嗽后,抬起头来,无奈一笑,摇头。缓缓站起来,眼睛有些模糊的看着这住了几十年的御书房,看着那熟悉的书架,明黄的颜色。皇帝背着手,长叹一声,心中暗暗道:“老了!”

    年前,接到了雁门关大捷后。皇帝心中高兴之下,便去紫宸殿祭拜先祖。

    临进门的时候,在殿前的水缸里,捧了一把凉水洗了一下脸。当时,皇帝还兴致勃的对随身的李德全,大大咧咧道:“无妨,朕年轻的时候,也是风里来雨里去的。这点事情,算什么?”

    岂料,就是这一捧冷水,让皇帝的身体,乃至心性,发生了极大的转变。

    那日后,或许是受了风寒,皇帝突然发病,高烧不退。太医束手无策,好几次都差点一命呜呼。

    或许是心中有执念,未见到大周复兴,不肯就此放弃的原因。十多天后,病危中的皇帝,终于好转。

    不过,俗话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还没等他缓过神来,自己心中最愧对的儿子,蜀王,突然勾结后宫,发动了叛乱。

    在皇帝几十年的人生中,第一次做了俘虏。

    如果不是吕恒率军进京平叛,估计自己就是大周建朝以来,第一个亡国之君了吧。

    幸亏,呵,他来的及时。

    只是,在想起那日地宫相见的时候,皇帝当时的心情,非但没有欣喜,甚至连一点高兴的心情都没有。有的,只是深深的忧虑和恐惧。

    那一日,他第一次真正的见识到了吕恒的能量到底有多么的惊人。

    要知道,南营是皇家手里最重的一张王牌。

    先皇为了防止南营落入叛逆之手,特意制定了虎符与节杖并行的调兵制度。

    但是……

    呼……

    吕恒竟然只凭手中的虎符,就调动了南营。

    这……已经不是一个臣子该有的能量了。

    那天,当皇帝看到了吕恒身旁的王世超后,心中一片冰冷。一股寒意,不可制止的直冲头脑。

    他第一次真正发现,眼前一脸面色平静,微笑和煦的吕恒,是如此的可怕。

    他也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功高震主。

    在短暂的震惊和恐惧后,皇帝突然很想看到吕恒跪在自己面前,恭敬的对自己行君臣之礼。

    只要吕恒跪下磕头,皇帝什么都不会追究,依然会亲热的拉着他的手,与他畅谈天下。

    可是,吕恒没有。

    那一刻,皇帝突然想到了杀了此人。

    而接下来的一系列动作,彻底造成了他和吕恒之间,不可弥补的裂痕。同时,也很无奈的证实了自己心中的惊恐和担忧,是多么的荒谬。

    洪胖子身死,阿贵断臂。

    当看到洪胖子胸口插着匕首,倒在地上的时候。吕恒再次看着自己的目光,没有了以前的好友相见时的温暖和问候,有的只是一种平静的再见。

    很平静……

    想起当日,自己那造成一切后果的冲动。皇帝心中微动,身体在这一刻,更加佝偻了。

    第二天,一宿未眠的皇帝,坐在御书房里,等待着他心中期待的消息,等着吕恒想往日一样进宫问候。

    可惜,当阳光驱散夜幕,照进御书房的时候。夜莺带回来的消息,只是清晨时分,吕恒带着一家人离开京城的消息。

    那天,夜莺离去后。偌大的御书房里,只剩下了孤独的皇帝一人。

    看着那静悄悄的御书房,皇帝第一次真正切切的感觉到了一股彻头彻尾的孤独。

    明黄的威严,华丽的宫殿。

    这一切的一切,都更加鲜明的反衬着,自己的可笑。

    呆呆的坐了将近一个时辰后,突然间,一个不甘和烦躁,冲上心头。皇帝登基三十年来,第一次失态发怒。

    他推倒了龙椅,砸毁了御书房中的一切,书架,供桌,自己喜爱的端砚,一切的一切,都成了一片狼藉。

    发泄过后,皇帝看着一片狼藉的御书房。苦涩一笑,蹲在了地上,老泪纵横。

    朕,真的错了!

    ……

    “陛下!”见皇帝呆坐在那里,神色飘忽,似乎是在回忆什么。

    张文山上前一步,抬起头,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一声问出后,皇帝的身体为不可查的抖了一下。

    回过神来后,皇帝的眼睛里再次恢复了清明。看了一眼手中的这封密奏。缓缓将之放在了桌子上。

    转过头来,对身旁的太子笑了笑,招手道:“小武,过皇爷爷这里来!”

    经历了北方战争和宫廷政变的小武,比以前更加的成熟。仅仅是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一国之君的霸气和威严也不由的流露而出。

    见皇帝招手,小武缓缓站起来,恭敬的走了过去,弯腰行礼:“皇爷爷!”

    “来,坐下!”皇帝拉着小武的手,让出了一个位置后,让他坐在龙椅上。

    小武面色不改,却是退后了一步,沉声道:“孙儿不敢!”

    “坐下吧!”皇帝叹了一口气,站起来,将小武拉了过来。径直按在椅子上后。伸手拍了拍小武的肩膀。

    随后,皇帝转过头。看着坐下,一群弯着腰,脸色大变,神色不安的臣子。

    静静的沉默后,皇帝缓缓开口:“明年开春大典,朕宣布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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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四章 成都,请别为我哭泣

    九月初九重阳节,秋高气爽,正是一年好时节。

    武昌码头,李德辉带着家人到此,送别吕恒一行人。

    江水滔滔,滚滚东去。涛声激荡,十里不绝。

    秋风正劲,船上,旗帜迎风招展。旗帜下,五十烟云卫,威风凛凛的站在甲板上,宛若一尊尊雕像一般。

    当初吕恒征讨突厥的时候,将烟云卫带入了突厥战场。他们隐瞒身份,像一群魔鬼一样,在草原上行踪不定,刺杀着突厥王室的重要成员。

    这支神秘的部队,与展雄的雪狼营,被心惊胆颤的突厥王室成员,成为大周双刺。

    又再一次突袭突厥天狼部落的时候,烟云卫与雪狼营不期而遇。双方差点因为误解,爆发冲突。

    最后要不是展雄,当机立断,表明了身份后。估计雪狼营就被这群嗜血成性的家伙,给包了饺子。

    事后,展雄向吕恒传信,用非常幽怨的语气,说他很吃醋。

    这帮烟云卫的职能更加清晰,刺杀,护卫。亮相而已。

    如果说,雪狼营是图穷匕见里的那把匕首,而烟云卫,则是一柄纯粹的军刺,锋利的三棱军刺。

    从职能上来说,雪狼营的职能比较综合,有防护,有刺杀,有爆破。性质上,是一支纯粹的特种部队。而烟云卫,更像是一群杀手,纯粹的杀手。他们的作用,除了防护,剩下的只有破坏。

    “真是好兵啊!”李德辉一眼就看出这群士兵,绝对是经历过无数次血腥杀戮的亡命徒。心生凛然之下,不由的开口赞叹道。

    吕恒站在码头上,负手而立。江风吹来,黑发随风舞动。身上的长衫,也在凛冽飘动,在这落叶纷飞的碧云天下,宛若仙人临世一般。听到李德辉的赞叹声后,吕恒摇头笑笑,淡淡说道:“他们不是兵!”

    李德辉闻言,丝毫不惊讶。只是点了点头,眼中神色了然。

    带兵的将军,谁没有几个亲兵。这事儿一点都不值得惊讶。就连自己,都有刀疤脸和几个兄弟,一直跟着自己呢。更别说,位高权重的帝师了。

    “明年开春,大人您回京吗?”李德辉转过身,摆摆手,让刀疤脸把一些盘缠细软送给了吕恒的卫队后,转过头来,低声询问道。

    昨天的时候,李德辉的府上来了一封来自东京张文山的密报。

    密报上,张文山把前几天御书房发生的事情,说给了吕恒听。并且希望,吕恒能在开春时分,回到东京。

    最后,张文山又补充了一句,这不仅是太子的意思,也是皇帝的心愿。

    看完这封密保后,吕恒笑了笑,在李德辉诧异的目光中,将密报就着烛火点燃。

    看到密报化为灰烬,李德辉眼中的疑惑,依然没有减少多少。

    今天,看到吕大人即将离去。李德辉犹豫了一番后,还是把心里的问题,问了出来。

    吕恒闻言,微微笑了笑,转过头,瞥了李德辉一眼。并没有直接开口否决,而是笑着说道:“看情况吧!”

    李德辉笑了笑,没有多言。

    他只是替碍于情面,替别人传话而已,如果表现的太过热衷,难免会适得其反。

    见东西都搬上了船,烟云卫已经全部就位后。吕恒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拍打着身上的长衫,转过头来,对李德辉微微一笑,拱手道:“就此告别了,告辞!”

    微微一笑,看了一眼李德辉和他的家人后,。吕恒转过身,牵着柳青青的手,踩着梯子,走上了甲板。

    “吕大人,明年七月初七,小女大婚之日。还望吕大人,赏光啊!”李德辉哈哈大笑着,拱手,对帆船上的吕恒大声喊道。

    “一定!”吕恒笑了笑,拱手一礼。

    缆绳解开后,大船沿着江风,缓缓开动。

    大船上,水手的号子,悠扬而又苍凉。

    “开船喽,升帆!”

    一匹匹白色的帆布,被吊起。

    大船乘风破浪,驶离码头。缓缓离去。

    “真是天之骄子啊!!”码头上,李德辉看着那远去的帆船甲板上,迎风站立的书生,心中感怀之下,长叹一声,由衷的赞叹。

    “从来没听过父亲大人这么夸过一个人!”身后,李双双咯咯娇笑着,打趣李德辉道。

    “的却没有!”李德辉哈哈大笑着,点头道:“那是因为,从来没有人能入得了父亲法眼的!”

    “那陛下呢?”李双双笑着,挤兑道、。

    “咳咳!”被女儿这一句话呛得,李德辉咳嗽连连。

    “臭丫头,哪有这么挤兑你父亲的!”美妇嗔怪的瞪了女儿一眼,上前替自家老爷拍着背后,笑骂女儿道。

    ……初冬十月,一路走走停停的吕恒一行人,到达了成都府。

    虽然已是正午,但成都府的上空,依然笼罩着一层雾气。

    大开的城门口,如云的客商和行人进进出出,热闹之极。

    进了城。街道两侧,商贩走卒的叫卖声不断。酒馆中,热闹的川音,随着酒香弥漫在街道中,让人闻之欲醉。

    再往前走,在人群聚集处,有卖艺杂耍的戏班子。空地中,一个头发花白,穿着一身戏服的师傅,正在展示四川最著名的曲艺艺术,变脸。

    周围围观的人群,在看到那变脸的师傅,每一次抬手落手间,脸谱变化。便会爆发出一阵阵的喝彩声。

    而空地的对面,一家刚开业的胭脂铺,掌柜带着小二们,站在门口,喜气盈盈的观看燃放爆竹。噼里啪啦的响声,顿时吸引的众多人捂住耳朵,驻足观看。

    “好热闹啊!!”王婷芝探出头,看了一眼这车外世界,轻笑着说道。收回目光后,转过头来,对车里的吕恒和其他姐妹,跃跃欲试,笑道:“我们也出去走走吧!”

    柳青青闻言,转过头来,期待的看着吕恒。

    一路上走来,早已憋闷的厉害了。如今,听到外面的车水马龙,嬉笑玩闹声。柳青青心里早已是按捺不住,要不是吕恒在进城前说了最近成都不太平,不要乱跑的话。柳青青早已拉着姐妹们下车去了。

    吕恒皱了皱眉后,撩起车帘看了一眼外面,收回目光后,沉默不语。

    这些天,吐蕃动乱。四川境内,有很多被蛊惑了的藏民,参与了这场动乱。一路上,吕恒他们已经听说,在成都府外的几个郡县已经发生了好几次暴乱事件了。成都府因为加强了戒备,所以,暂时没事儿。不过,这种事,谁说的准呢。

    “相公啊!”柳青青见吕恒不发话,心里忐忑。伸出手,拉着吕恒的胳膊,轻轻摇晃着。柔声询问道。

    吕恒想了想后,微微点头:“好吧!”

    心中盘算了片刻后,吕恒撩起车帘。对正赶着马车的阿贵道:“阿贵,告诉兄弟们警戒四周!”

    阿贵点点头,随后掏出口哨,含在嘴里嘹亮吹响。同时,阿贵高举起手,在空中大幅度的摆了摆。

    得到命令的烟云卫门,一支部队,立即四散开来,潜入了前方的各个巷子里。

    同时,另一部分烟云卫,立即如临大敌,警惕的扫视着四周。

    过了一会儿后,一声声明亮的哨音,在各处响起。

    阿贵屏息听了一会儿后,微微一笑,转过头,恭敬的对车里的吕恒道:“公子,兄弟们已经就位了。”

    吕恒闻言,转过头,对柳青青几女道:“好了,现在可以了!”

    “耶,相公真好!”王婷芝兴奋的欢呼一声,欣喜之下,上前抱住了吕恒,激动的亲了一口。

    不过,下一刻,王婷芝突然感觉车厢里的气氛有些不对,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发现,柳青青几女,正愕然的看着自己,眼里满是戏谑之色。

    王婷芝这才想起自己刚刚的动作,有多么的羞人。看到姐们们那打趣的目光,王婷芝轻啊一声,连忙低下头,羞红了脸。

    不过,下一刻发生的事情,却让王婷芝顿时目瞪口呆。

    只见,一直坐在一旁的苏倩倩,抿嘴笑了笑后,突然间也学着自己刚刚的动作。抱住了吕恒,羞涩的在吕恒的脸上亲了一下。

    然后,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的欧阳若兰,也羞涩的上前,在吕恒的脸上轻啄一下。随后,羞涩的连忙退后,红着脸,不敢抬起头。

    最后,柳青青俏脸微红,扭扭捏捏的不敢上前。却被身后的苏倩倩,一把将她推入了吕恒的怀里。

    沉浸在幸福当中的吕恒,哈哈大笑着,伸开双臂,将柳青青抱住。

    手指挑起了柳青青的下巴,眼中柔情万千,看着柳青青那羞涩躲闪的目光,微微笑了笑,就要亲一下。

    吱吱……突然间,一声尖锐的哨声,从前方的街巷中传来。

    “轰……”

    哨声还未落下,前方的那家刚开业的胭脂铺,突然间传来了一声剧烈的爆炸声。

    把刚刚还是喜庆一片的胭脂铺,在弥漫的硝烟中,突然间四分五裂,变成了一堆废墟。

    街上,刚刚还是一片喜气洋洋的百姓们,惊慌失措的逃窜着。

    哭泣声,呐喊声,在这滚滚的烟尘中,显得是那么的绝望无助。

第五百九十四章 战争,来临了

    喧嚣热闹的街道,顿时陷入了一片恐慌之中。

    妇女们,抱着浑身是血的孩童,茫然无助的哭泣着。身后,不断有爆炸声响起。接连不断。

    大街上,惊慌失措的人群,眼里满是绝望,哭喊着四散逃窜。宛若世界末日来临一般。

    轰轰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街道上的房屋不断分裂,轰然倒塌。冲天的烟尘,刹那间,弥漫在了成都府的上空。

    滚滚的硝烟遮天蔽日,那朦胧的阳光,也被遮掩,惨白一片。

    马车里,吕恒第一时间,便做出了反应。伸出手,将柳青青等人,压下了身下。

    这辆马车,是吕恒花高价订购的,当初定做的时候,吕恒就命令烟云卫督工。务必使这辆马车,能够挡住强弩的攻击。

    如今,四周爆炸声连连,碎石飞溅,宛若夺命利器一般。穿过仓皇逃窜的百姓的身体,带走一条条血淋淋的生命。

    但是,这辆马车,却宛若一个坚固的堡垒一般,带着巨大力量的石子儿打在马车上,竟然连一个坑都没砸出来。噼里啪啦的声响中,隐隐有金属声传来。

    “保护公子!”阿贵随手从身旁,取下了头盔戴在了身上。翻身下马后,抽出了背后的阔剑,大吼了一声,对烟云卫下令道。

    烟云卫历经无数血战,早已磨练了如铁的心性。此时,虽然遭逢大变,但却没有丝毫的慌乱。没等阿贵下令,烟云卫便自动的聚集了过来,解下随身携带的折叠盾牌,将那辆马车,团团围住。

    噼里啪啦,周围接连响起的爆炸声,掀起的石子儿,木片,如同刀片一般飞来。打在了盾牌上后,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响声。偶尔有几块石头,穿过盾牌,打在烟云卫的身上。也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烟云卫感觉到身上火辣辣的疼痛感后,心中大喜,简直爱死了对公子下达了的必须穿锁子甲的命令。

    马车被烟云卫防守住后,遭受的攻击,顿时少了许多。

    吕恒钻出车厢,看了一眼,四周连连的爆炸声中,那些被炸死炸残的百姓,眼中一抹厉色闪过。

    转过头来,对阿贵道:“去帮帮他们!”

    阿贵转过头,坚决摇头道:“不行!”

    “快去!”吕恒冷喝了一声,沉声道:“这马车有精钢防护,这点爆炸伤不了筋骨的!”

    阿贵闻言,低头怒气冲冲的嘿了一声。随后,抬起头,对身旁的一个烟云卫道:“桑彪,带你的人,去帮帮那些人!”

    “是!”桑彪点点头,顶着折叠盾牌。带着一堆人便冲出去了。

    “趴下,趴下!”烟云卫们,猫着腰,不断的疾驰在人群里,一把一个,将那些惊慌失措的人们按倒在地,大声吼着。

    在听到了烟云卫的怒吼声后,那些惊慌失措的百姓们,下意识的抱着脑袋,趴在了地上。

    过了许久,接连的爆炸声,终于停歇下来。

    那些幸存下来的百姓,抬起头看到眼前的惨状后,心中悲戚,瘫坐在废墟上,失声痛哭了起来。

    吕恒在阿贵和烟云卫的严密保护下,走出了车厢。

    抬起头看了一眼前方,见刚刚还是一片繁华的街道,此时,一片颓败,入眼处,满是废墟。

    滚滚的硝烟,缓缓飘上天空,将天空染成了一片惨淡的乌黑色。

    无数人跪在街道中,望着眼前这宛若人间地狱的惨景,绝望的大哭着。

    一个美丽的女子,坐在废墟里。抱着自己被炸飞的胳膊,神色痴呆,而又癫狂。有哭有笑的,宛若疯癫。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身后,柳青青不知何时走下了车厢。看到眼前,这惨烈的一幕后。脸色顿时变得煞白,身体一软就要摔倒在地。

    吕恒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她,抬起手,捂着柳青青的眼睛。低声安慰道:“没事儿了,没事儿了。你不要看,你先回去,这里有我,一切有我,知道吗?”

    柳青青身体急剧颤抖着,欲哭无泪。

    “倩倩,把青青接进去!”吕恒心中焦急之下,直接拦腰抱起了柳青青,将她送回到了马车里。

    马车上,苏倩倩含泪点头,抱住了柳青青,将她接到了车厢里。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呜呜!”车厢里,柳青青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痛,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姐姐!”苏倩倩含泪伸出手,轻轻的拍着柳青青的肩膀,咬着嘴唇,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听着车厢里,柳青青那让人心酸的哭声。

    车厢里,弥漫的硝烟中,站在废墟中的吕恒,弯下腰,看着废墟中伸出的一只焦黑的手臂。许久之后,吕恒站了起来,仰起头,深吸了一口气,长叹一声:“呵,这是战争,战争要来临了!”

    身旁,阿贵看着宛若人间炼狱一般的惨状,眼睛血红。拳头紧紧的握着,呼吸急促。

    烟云卫们,依然神色冷酷。只是,仔细看的话,却发现,就连这些见惯了杀戮的烟云卫,身体都在微微颤抖着。

    不多时,成都府的衙役和城防部队,从远方赶来。

    最先到达的捕快们,在看到这一幕后,突然间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嚎啕大哭。

    他们神色无助的跪着,爬行着,冲到了废墟中后,疯狂的用手扒拉着那一堆堆燃烧的废墟。

    “都他妈的起来,救人!”游走在废墟见的烟云卫,看到这些捕快惊慌失措,不知所以然的样子后,顿时大怒。连踹几脚后,骂骂咧咧道。

    捕快们闻言,顿时如醍醐灌顶,恍然醒悟过来。抬起袖子,擦干眼泪后。连忙冲上去,开始了有条不紊的救灾。

    在众人忙碌的时候,远方一只马队,疾驰而来。领头的,正是成都府的知府,黄国安。

    黄国安看到这一幕后,脸色顿时变得黑如碳。

    翻身下马后,立即指挥身旁的侍卫赶紧救人。

    黄国安站在原地看了一眼,发现了前方站在废墟中的一行人后,黄国安目光微凝,迈步走了过去。

    “你是何人?”黄国安偷偷摆摆手,身旁的一群城防军,立即将吕恒一群人围在了其中。

    吕恒看了他一眼后,伸手从怀里取出了帝师金牌。

    黄国安看了一眼,心中凛然,扑通一声,单膝跪地:“下官成都知府黄国安,见过吕大人!”

    “起来吧!”吕恒冷冷的回答了一声,抬手道。

    看了一眼四周后,吕恒盯着黄国安道:“知道是谁干的吗?”

    “现在还不知道,不过,下官估计,应该是吐蕃奸细所为!”黄国安看着四周的惨状,握着拳头,咬牙切齿的说道。

    “你这个知府是怎么当的?”吕恒心中有气,冷着脸沉声喝道:“作为一方官员,不能保国安民,你是怎么干的?”

    “大人息怒!”黄国安心中有愧,拱手道:“四川之前是蜀王的地盘,年前蜀王叛乱失败后。残留在四川境内的叛徒欲孽,便于吐蕃人勾结。下官整治多次,仍然难以根治!”

    吕恒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冷笑道:“这是借口吗?”

    黄国安心中咯噔一下,深吸了一口气,硬着头皮,坦然承认错误道:“下官失职,还望大人责罚!”;吕恒眯着眼睛,盯了他许久后,摆手道:“责罚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你马上召集人手,前来救援。事不宜迟,你现在就让人去办!”

    “是!”黄国安拱手一礼,随后转过身,对身旁的亲卫下达了召集城中力量救援的命令。

    等那亲卫离去后,一个之前巡游在四周的烟云卫,跑步过来。低声对阿贵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阿贵闻言,眼中一亮,点点头后。走到了吕恒身边:“公子,抓住了一个活口!”

    吕恒心中一动,点点头,转过头来,对忐忑不安的黄国安道:“抓住了一个活口,走,过去看看!”

    随后,一群人,在那烟云卫的带领下,穿过一条小巷子,从后门进入了食为仙酒楼中。

    进了酒楼,两个等在那里候命的烟云卫,立即对吕恒行礼。

    而在他们的脚下,则是一个被帮的严严实实,嘴里塞着布,脸色狰狞无比的中年人。

    “禀公子,此人想引爆身上的炸药,被我们按下了!”说起刚刚的经历,饶是烟云卫心性如铁,也后怕出了一身冷汗。

    刚刚这个全身浇满了火油,背着一筐爆炸物的家伙,差点就点燃了身上的火油。千钧一发之极,烟云卫不怕死的上前按住了她。要不然,这有上百人躲避的食为仙酒楼,就化为进灰了。

    烟云卫并报完后,犹豫了的看了一眼黄国安。

    “公子,有些东西,您看看吧!”烟云卫上前一步,指着那中年人身旁的篓子,压低声音道。

    吕恒闻言,微微点头,走过去后,撩起了背篓上的麻布。

    仅仅是朝着里面看了一眼后,脸色顿时大变。

    这背篓里,装的竟然不是普通的火药。而是……,大周武库研究出来不到一个月的无烟炸药。还有十几枚威力超强的霹雳雷珠。

    看着这些被军方严格保密的东西,竟然出现在了这里后。吕恒心中不由的升起了一丝寒意,眼睛眯起,眼中一抹厉色闪过。

第五百九十六章 福利院

    片刻后,吕恒深吸了一口气,随手将那背篓盖住,缓缓站起来。转过头来,指着地上那半死不活的中年人,询问一旁的烟云卫道。“问出什么了吗?”

    “没有,此人牙口很硬。什么都问不出来!”烟云卫愧疚的对吕恒说道。

    “无妨!”吕恒瞥了一眼,那躺在地上,四肢尽断,手脚筋也被挑了的中年人,冷冷一笑道:“慢慢来!”

    “给你们三天时间!”吕恒伸出三个手指头,对那烟云卫道。

    烟云卫原想公子应该是想尽快得知此次袭击的内幕,所以,下手才急了些。但是,现在听到公子给了他三天时间,烟云卫顿时放松下来,拱手行礼,信心满满的说道:“公子放心,三天,属下一定撬开他的嘴!”

    “大人,这人是?”身后,黄国安心中不解,开口询问。

    “他就是参与此次爆炸案的凶徒之一,被我的手下拿下了!”吕恒瞥了一眼那中年人后,转过头来,对黄国安道:“到时候,还请黄大人一起审理,如何?”

    黄国安闻言,却是苦笑摇头:“还是大人您独自审理吧,到时候,下官负责抓人就行了!”

    刚刚来这里的时候,、黄国安也在路上想过。成都府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之前竟然连一点迹象都没有。如果说,成都府里没有内贼的话,根本不可能。而且,能策动这么大的事情的人,绝非普通人能办得到。

    如此推算下来,很有可能自己身边的人,也参与其中了。

    故而,为了避嫌,黄国安虽然心里很想参与此次审理,但还是拒绝了。

    在没有查清楚之前,自己都是嫌疑人。哪有嫌疑人审理自己呢。

    听到黄国安主动避嫌,吕恒微微笑了笑。摇头道:“我知道你,放心吧,宁王爷的人,吕某还是信得过的。再说了没有你,这件事还办不成!”

    黄国安虽然不知道吕恒要让他办什么事儿,但是看到吕恒如此信任自己,他心中也很感动。拱手行了一礼后,沉声道:“下官鞍前马后,愿供大人驱使!”

    吕恒微微点头,随后,让烟云卫将那些大周武库流出的东西收起,然后把那犯人压下去后。吕恒转过身来,对黄国安道:“现在刚刚发生这件事,你是成都知府,此时正需要你执掌大局。你忙你的去吧!记得,别让一些心怀叵测之人,趁火打劫!”

    黄国安点点头,拱手一礼后,转身离去。

    “公子,这个人可靠吗?”等黄国安离去后,阿贵看着门口黄国安的远去的影子,皱眉问了一句。

    “可靠不可靠,靠过了才知道!”吕恒笑了笑,伸手拍着阿贵的肩膀,看着门口离去的黄国安,淡淡说道。

    晚上寄居在成都府衙,等吕恒将一些事情,处理布置完了以后,天已经黑了下来。

    经过了一天的安抚工作,现在,成都府的百姓们,情绪已经基本上稳定下来。同时,成都府内大小捕快加班干点,连夜彻查成都府中隐藏的反贼。同时,吕恒命令黄国安带人在城中张贴告示,。严厉警告,城中百姓不得私藏朝廷严厉禁止的违禁品。并且说,如果有人敢窝藏反贼,罪加一等。

    乱世用重典,此条政策一出,立即起到了效果。

    不到一个时辰,府衙接到的线报,就高达数十条。烟云卫配合,连续突击审查。除了十几个人没有问题外,其余人全部被打入了大牢,并且会从重从快处理,以安民心。

    将烟云卫呈递过来的奏报看了一眼后,吕恒拿起了一封刚刚写好的信,交到了烟云卫手里:“马上送往东京,交给张文山!”

    烟云卫领命而去,走到门口的时候,见阿贵将军走了进来。阿贵微微点头,笑了下,摆手就让他去了。

    “夫人现在怎么样?”吕恒没有抬头,也知道是阿贵走了进来。放下了手中的奏报后,转过头来,看着阿贵道。

    “刚刚遇到了苏夫人,苏夫人说,大夫人今天受了些刺激。已经睡下了!”阿贵拱手行礼,轻声说道。

    吕恒点了点头,将毛笔放下。抬起手,用手里的铁丝,挑了挑油灯。

    等灯火旺了些后,吕恒看着那跳动的火苗,叹气道:“青青性格善良,从未见过此等血腥。哎,都怪我啊!”

    阿贵摇头,安慰道:“都怪那些王八蛋!”

    吕恒闻言,哈哈笑了一声。紧绷的脸上,神色也好了一些。扶着椅子,站了起来,走到阿贵身边,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信封。

    “公子,您这是……”阿贵不解的看着公子,不情愿的问道。

    “你去一趟苗寨,把这封信,交给圣姑。她看完,就知道该怎么办了?”吕恒将信塞到了阿贵手里,笑了笑,继续道:“另外,回家看看你家人,也好心安!”

    阿贵低着头,瓮声道:“我不去!我去了,公子您和夫人的安全怎么办?”

    吕恒笑着摇头道:“放心,有烟云卫呢!”

    伸手拍拍阿贵的肩膀,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阿贵那空空如也的左臂袖子,吕恒心里酸涩,沉默片刻后,叹了一口气道:“见了你家人,带我想你家人道个歉,吕某对不起二老!”

    阿贵顿时激动起来,歪着头,含着眼泪,不可置信的看着吕恒,喃喃道:“公子您这是什么话,公子您难道嫌弃阿贵不成?阿贵虽然缺了一条手臂,但那是阿贵心甘情愿的。阿贵还是阿贵啊!公子、……”

    “说什么呢!”吕恒眼眶发红,抬起头来,斥责了一句。

    见阿贵低头不语,一脸黯然的样子。吕恒心中是既好笑,又感动。深吸了一口气后,上前一步,伸出手抱住了阿贵,用力的在阿贵背上拍着,感慨道:“你跟着我风里来雨里去,这么多年。几次生死相救,吕某感激在心。之所以没有说,那是因为你是我兄弟,兄弟间何必这么客气?你说呢,阿贵!”

    “公子!”阿贵心中感动无以复加,只能使劲儿的抱着吕恒,用力点头。

    “好了!”过了好一会儿,吕恒拍了拍阿贵的背,松开了他,揉着酸痛的胳膊,笑骂一句道:“再这样下去,公子我就被你勒死了!回去吧,带我想叔叔伯母问好!”

    阿贵低着头,用力点头。抬起手擦了擦湿润的眼眶,一双虎目亮晶晶的看着吕恒,拱手道:“阿贵走了!”

    “一路小心!”吕恒点点头,拱手送别。

    阿贵嘿嘿一笑,挠挠头,转身走出了房门,消失在了夜幕中。

    等阿贵离去后,吕恒心中微微叹息了一声。收回了目光,然后转过头,朝着东边的府衙正院看了一眼。见那里灯火通明,一番繁忙。吕恒微微一笑,摇摇头,迈步走出了房门。

    出了房间,外面已是夜幕沉沉。

    星星点点的灯笼,挂在院落里,宛若繁星闪烁。

    四处的走廊里,那昏黄的灯火下,几个衙役正一边商量着什么,一边向外面走去。

    西边,那一排厢房里,依然亮着灯火。在这淡淡的雾气中,朦朦胧胧,馨宁隽永。

    “公子”出了门,门口的烟云卫见礼一声。

    吕恒点点头,笑了下,便朝着西厢房而去。

    身后,桑彪带着三个人,周密护卫左右。

    等到了西厢房门口的时候,桑彪等人停下脚步。分别把守四周,目不斜视。

    西厢房灯火依然明亮,房间里,传来了几女嘤嘤的哭泣声,在这凄冷的夜色中,使人闻之辛酸不已。

    吕恒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终是伸手敲响了房门。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欧阳若兰可爱的探出头,见门口站着的是吕恒后,这天性纯真的小丫头,眼中一喜,连忙拉着吕恒走进了房间。

    “大姐姐,二姐姐,三姐姐,相公来了!”

    进了女子的闺房后,欧阳若兰甜甜一笑,对床榻上的柳青青,王婷芝和苏倩倩说道。

    床榻上,坐着的苏倩倩只穿着一身单薄的睡意,看到吕恒进来后,俏脸微微红了一下。嗔怪的白了他一眼,低声道:“进来就进来吧,还敲什么门呢!”

    一句话说出,眼睛红红的王婷芝顿时破涕为笑,就连让人心疼不已的柳青青,都微微笑了下。

    “正好大家都在,床也够大,今天晚上就一起歇着吧!”吕恒笑了笑,走过去,坐在了众女中间,伸手抱住柳青青和苏倩倩,笑着对他们说道。

    “想得美!”苏倩倩灵巧一躲,避过了吕恒的狼爪。站在那里,笑意盈盈的说道。

    吕恒哈哈笑了笑,见几女都不复刚刚的神伤,心中稍安。转过头来,看着柳青青,伸出手替她抹去了脸颊上的泪痕,轻声道:“还在伤心?”

    柳青青伤心的点点头:“看到了那些失去了家人的孩子,心里难过。相公,你说,这马上就要入冬了,那些孩子怎么办啊?”

    对于这个问题,吕恒早有考虑。此时,听柳青青问起,也就说了出来:“办一所福利院!官府出资,抚养这些孩子。给他们一个安身之所,让他们读书,学习,以后也有个出路!”

第五百九十七章 世事多变

    在第二天的时候,吕恒把福利院的事情跟黄国安说了一下,黄国安闻言后,竟然一点迟疑的样子都没有,痛痛快快的答应了下来。

    随后,黄国安又主动献计献策,说是不光要在成都府开办福利院。就是整个四川境内,甚至是要禀明皇帝,向全国范围内,推广福利院制度。

    初见黄国辉如此热衷公益事业的时候,吕恒还稍感诧异。

    毕竟,这个年代的官本位现象极为严重,这些地方官员,除了少数几个清正廉洁的,多数人都以为自己是大爷。对待普通百姓,并不是有多么的爱护。

    黄国安对福利院政策,如此的热衷,倒是让吕恒有些刮目相看。

    这么热衷于撒钱事业,似乎与传闻中黄国安懒于政事,极为贪财的形象不符啊。

    说完这些事后,吕恒也没什么事儿了,而且,正好碰到黄国安的亲卫进来,禀报事情。见黄国安眼里闪过一抹警惕之色后,吕恒微微笑了笑,便起身告辞。

    出了门,桑彪带着烟云卫随行保护。

    虽然,身旁只有桑彪三人,看似守卫单薄。但其中隐藏在暗处的烟云卫,至少有三十余人。

    阿贵离开,守护的压力顿时全部压在了桑彪的身上。虽然知道周围暗处有自己的人,但桑彪依然不敢掉以轻心。

    一路上似乎是漫无目的的走着,穿廊绕阁,兴致随意而又悠闲。吕恒一边走,一边煞有兴趣的看着这府中的秋日美景。

    直到到了后花园,吕恒才在湖心的一座小亭子里,坐了下来。

    桑彪指挥几个手下,负责把守各个死角位置后。自己则是恭敬的站在了吕恒身边。

    “问出什么了吗?”吕恒目光平静的看着湖边那一丛枫林,看那霜染红叶的美景,微微一笑。随手整理着身上平整的长衫,漫不经心的问道。

    桑彪知道公子问的是,那日被俘虏的中年人,点点头道:“招了!他……”

    桑彪看了一眼四周,然后上前一步,低声在吕恒耳边窃窃私语了一番。

    秋风清冷,拂面而过。细碎的声音中,只听到了桑彪说,府中,履诚捕快等只言片语。

    吕恒点点头,询问道:“你们找到履诚了吗?”

    桑彪丧气道:“按照李四的供词,找是找到了,不过找到的却是一具烧黑了的尸体!”

    说罢,桑彪像是想到了那履诚的凄惨死状,耸了耸肩膀,呼了一口气道:“很凄惨!”

    闻言,吕恒皱了皱眉,轻声问道:“下手这么快?”。

    桑彪懊恼道:“谁说不是呢,估计那天爆炸案发生的时候,他就被人干掉了!”

    “你怎么看?”吕恒站了起来,背着手走到亭子边缘。凭栏而立,望着秋水涟漪的湖面,见那秋风吹过,湖中枯黄的荷叶随风起舞。叶子相互交错,发出沙沙的声音,轻柔动听。

    桑彪跟着公子,一边走一边想着。片刻后,桑彪咬牙切齿道:“那履诚是本地捕快,肯定是黄国安的人,依属下看,黄国安肯定脱不了关系!”

    桑彪直言点出黄国安的名字,没有丝毫的忌讳“如此说来,我们岂不是很危险?”吕恒闻言,倒也不惊讶。只是笑着问道。

    桑彪嘿了一声,眼中闪过一抹厉色,阴冷道:“公子,让彪子说,不如直接干掉他,也省心!”

    吕恒摇头笑了笑。目光平静的看着远处,飘红的枫叶。神情淡然,缓缓说道:“只是猜测而已!”

    “嘿,公子您是要证据,要属下来说,证据岂不是手到擒来?”桑彪嘿嘿笑着,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对吕恒道。

    吕恒不用想,也知道桑彪想的是什么。闻言,摇摇头道:“栽赃不行,黄国安不光是封疆大吏,品阶不低。而且,他当年是宁王爷的手下,所以……”

    吕恒不反对栽赃,但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也不赞成这种手段。尤其,涉及到武宁远。吕恒更是慎之又慎。当初在江宁的时候,武宁远对黄国安此人,也是颇多无奈。但言语谈吐中还是透露出了对这位昔日下属的关照。

    吕恒沉默片刻,笑着摇头:“再说了,现在我们只是推测猜疑而已,那捕快履诚说不定是他自作主张,与吐蕃人勾结。万一黄国安真的是一方良吏,我们栽赃,那岂不是冤枉了好人?”

    “好人?”桑彪撇撇嘴,虽然不知道公子为何这次如此谨慎,但对这个词儿依然很不感冒。来到成都之前,公子曾让他们沿途打探关于成都府一切的消息。

    经过探访,成都府外的百姓,对这位有着“黄天”雅号的知府大人,极为的厌恶。民间甚至流传着“黄天死,青天高”的传言。可见益州百姓,对这个官员的憎恨程度。

    “对了,履诚的家人,你们找到了吗?”吕恒想了想后,淡淡问道。

    桑彪摇头道:“听说是迁进了泸州,属下已经派人开始寻找了!”

    吕恒嗯了一声后,淡淡道:“如果黄国安真的有问题的话,那他肯定也在寻找履诚的家人。你们,要加快速度了!”

    桑彪点头领命:“是!”

    ……黄国安一直恭敬地将吕恒送出了大院,然后这才停下来,站在门口,目送着吕恒离去。

    “什么事儿?”黄国安目送吕恒离去后,转过头来,询问身旁的亲卫道。

    亲卫四下里看了一眼,低声苦笑道:“属下昨天去大牢,被人拦回来了!”。

    黄国安藏在袖子里的手,为不可查的抖了一下。面色不变,皱眉道:“吕大人的手下?”。

    亲卫恭敬的弯着腰,低眉顺目道:“是的!“黄国安不悦道:“不是说,不让你们去的吗?”

    亲卫笑了笑,腰弯的更低了,笑着说道:“是小人自己想去的!”

    黄国安眯着眼睛,扫了他一眼后。摆摆手,转过身去:“以后不用去了!”

    亲卫疑惑的看着大人,片刻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眼中一亮,拱手道:“属下明白!”

    这时,院子里,一脸病容的管家,裹着厚厚的衣物,出现在了门口。见黄国安朝自己看过来,管家微微躬身,点头。

    黄国安微微笑了笑,转身往府中走去。与那亲卫擦肩而过的时候,黄国安突然想是想到了什么,抬起手拍了拍额头,苦笑道:“履诚捕快,为了成都府安危牺牲。他的家人,一定找到,要好好照顾才是!”

    “是!”亲卫身体不易察觉的轻颤一下,低着头,恭敬的回答道:“属下明白”。

    秋风扫过,卷起一层落叶,在街道上沙沙飘过。

    将近日暮时分,因为宵禁,街上的行人也不见了踪影。只有那空旷的街道上,求风卷过,弥漫而起的尘土飞扬。

    街道旁边,一家快要关闭歇业的酒馆,门板掉落在一旁。那挂在门头上的破败不堪的酒旗,在劲风的吹拂下,有一搭没一搭的摆动着。

    就在此时,一个头戴斗笠,穿着一身破烂粗布衣服的人,压低斗笠,行色匆匆的走到了酒馆门口。

    这戴斗笠的人,谨慎的看了一眼四周后。推开门,身形一闪,便消失不见。

    “履诚老爷,您来了?”胖乎乎年近三十的酒馆掌柜,见到来人卸掉斗笠,露出了一张国字脸容貌后,急忙上前,躬身行礼。

    掌柜一边帮履诚拿着斗笠和外套,笑着说道:“车和钱已经准备好了,夫人和老爷,也顺利到达了泸州!大人放心吧!”

    履诚嗯了一声,走到桌子前,从桌子上拿下长条板凳,放在地上。大大咧咧坐上去,将随身携带的腰刀,放在桌子上,然后取过桌子上的茶壶,对嘴灌了一口后,这才长出一口气,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掌柜,抱拳感激道:“烦劳侯掌柜了!”

    “大人说哪里话!”候掌柜笑着摇头,躬身道:“当年要不是您,小老儿一家早就死了!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小人为大人做点事,也是应该的!”

    当年,候掌柜因为店中小二购买私盐,而被官府抓了起来。本来以为这件事,只是一个小问题,罚些款就能了事。但是,谁知道,曾与候掌柜有私人恩怨的街对面,王记酒庄的老板,竟然使了黑钱,买通狱卒,想在监狱里,置候掌柜与死地。当时,正碰巧履诚到监狱里提审犯人。看到了被一群狱卒折磨的只剩下半口气的候掌柜后,便随口询问了一声。没想到,自己的这句询问,却让狱卒误以为此人和履诚有关系,心惊之下,不光将候掌柜送出了监牢,而且还赔偿了一笔不小的费用。

    履诚没想到,自己的无心插柳之举,竟然能够换来对方如此的信任。

    看到候掌柜那不悦的表情,履诚心中感动,哈哈笑了笑,站起来,便要伸手去拍打候掌柜的肩膀。

    只是,刚站起来,突然间,履诚感觉到了肚子里,一阵剧烈的绞痛传来。

    履诚下意识的抬起头,看了一眼。却见候掌柜早已躲得远远的,一脸害怕的看着自己。

    “这……,,这,茶水里有毒?”摇摇晃晃的履诚,一手抄过桌子上的腰刀后,伸出手扶着桌子,喘着气低,朝着那已经躲在远处的候掌柜愤怒吼道。

第五百九十八章 为老婆写诗

    啪啪啪连续的鼓掌声音从后堂传了出来,在这空荡荡的酒馆里,显得格外的响亮。

    门帘被撩起,三个身着便装的男子,脸上带着狞笑,从后堂走了出来。

    腹中绞痛的履诚,看到这几个人后,脸色登时大变。

    原来,这三人都曾是履诚手下的捕快。前些时日,也正是他们,陪同自己一起做下城门口爆炸案件。只是,当时履诚四人是分头行动。当时,履诚脱险后,以为这几个手下已经生死。但没想到还在这里碰到他们。

    如今,他们出现在这里,握着匕首,脸上挂着冷笑,所为何事,不言自明。

    履诚千算万算,没算到,平日里跟自己称兄道弟的几个弟兄,竟然对对方的人。

    履诚一把将桌子掀倒,哗啦一声,将钢刀抽出来,喘着粗气,血红着眼睛,盯着这几个人。

    “你出卖我?”履诚喘着粗气,身体像是破了的风箱一样,急剧起伏。脸上,豆大的汗珠,簌簌而下,俨然是毒发的症状。转过头来,盯着一旁的候掌柜厉声喝道。

    见三个捕快出来后,那候掌柜顿时没了刚刚的紧张害怕。看到那毒发快死了的履诚,竟然还敢凶自己。候掌柜嘿嘿笑着,一点害怕的样子都没有,阴阳怪气的说道:“履诚大人,实在是不好意思。您的救命之恩,实在是太重了。小人还不起,只好这样喽。”

    候掌柜耸了耸肩膀,摊开手道:“如果有下辈子,小人再换也不迟,相信履诚大人,您一定能理解小人的苦衷的,对不对?”

    “贼子,我杀了你!”毒药攻心的履诚,眼前已经发黑。此时,听到这个王八蛋阴阳怪气的嘲讽后,履诚顿时大怒,抓起刀,一个闪身,就往前冲去。

    在那刀尖快要捅进愣神的候掌柜的胸膛的时候,一把斜插出来的刀,啪的一声,打在了履诚的腰刀上。

    叮当一声,浑身乏力的履诚,猝不及防之下。手中的刀,一下子被打落在地。

    而那冷笑着捕快,趁势一脚,蹬在了履诚的腰间。

    啪……履诚身体猛的一晃,扑通一声倒在地上。砸翻了一片桌椅板凳。

    噼里啪啦的桌椅破裂声传来,木屑横飞。

    倒在一片废墟里的履诚,浑身血污。躺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

    捕快走到履诚的身边,缓缓停下,居高临下的看着满身血污,躺在地上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的履诚。

    那捕快从背后,抽出一柄短刀。炫耀似地在履诚的眼前挽了个刀花,然后刀尖朝下,抵在了履诚的心口。

    捕快眼中闪烁着信仰的光芒,低头很平静的对履诚说:“佛爷,让我向你问好!还有,你的家人,已经西去了。你可以瞑目了!”

    捕快在履诚耳边轻声说完后,单手握着刀柄,用力向下一刺。

    扑哧一声,那尖刀瞬间刺破了履诚的胸膛,黑色的鲜血,沿着刀锋创口处,嗤嗤的喷射出来。

    而就在此时,一声尖锐的响声,瞬间划过空间。

    蹦……一支白羽箭,稳稳的插在那捕快的额头上。后面的白羽,还在微微颤抖着。

    那捕快眼睛瞪得大大的,依然维持着刚刚那平静的神色。身体一震,扑通一声,仰面朝天倒在了地上。

    紧接着,密集的箭雨,刹那间破窗而入。

    噼里啪啦,如雨点一般的羽箭,叮叮当当的射在了桌子上,椅子上,柜台上。那摆在柜台后面的大小酒坛,也被射破,清澈的酒水,带着凛冽的味道,与血腥之气,混在一起。弥漫在了整个酒馆中。

    躲闪不及的候掌柜,当场就被射杀。浑身上下,扎满了十多只羽箭,活像个刺猬。此时的他,倒在血泊里,腿脚抽搐着,俨然是到了气绝身亡的地步。

    而那站在候掌柜身边的两个捕快,一个被射中了脖子动脉,此时,那捕快倒在地上,徒劳无力的捂着脖子,张大嘴巴,用力的呼吸着。只是,张开嘴的瞬间,猩红的血,不受控制的从嘴里流出。

    另一个捕快被强弩射穿了大腿,此时,那躲在柜台后的捕快使劲儿的低着头,抱着血流不止大腿,脸色煞白。

    哗啦一声,门板被一脚踢开。

    五个身着青衣短打的武士,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刹那间,冲了进来。

    在进来后,其中四个青衣武士,直接朝着柜台后走去。在那捕快喊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的惨嚎声中,将他拎了出来。

    而为首的青衣武士,则是蹲在了履诚的身边。

    “你是谁?”履诚气若游丝,目光涣散的看着蹲在自己身前的青衣武士,小声问道。

    “帝师卫队!”青衣武士看着眼前,这个已经不行了的捕快,淡淡回答。

    履诚闻言,那灰色的眼里闪过了一抹亮色。张了张嘴,却只能听到依依呀呀的声音。

    烟云卫皱了皱眉,俯下身,耳朵贴在了履诚的嘴边。

    直到将履诚说出的只言片语,全部都铭记在心后,烟云卫才缓缓直起身来。看了一眼身下,已经气绝身亡的履诚后。烟云卫转过头,冰冷的目光,瞄准了这个大腿上中了一箭,脸色煞白的捕快身上。

    “带走!”

    烟云卫的小队长,仅仅是扫了一眼后,便转身离去。

    身后,四个烟云卫,将那简单包扎了的捕快,拎起来,急匆匆的离开了这尸横遍野的酒馆。

    出了门,最后的一个烟云卫随手将门关上,顺便还挂上了锁头。

    抬脚往下走,却见同伴看了他一眼,然后走了过来。

    “怎么了?”

    那正迈步往下走的烟云卫,不解的看着同伴。

    同伴笑了笑,走过去后,将那块随意扔在地上的木板捡起来,端端正正的挂在了门上。然后退后一步,看了一眼,满意笑了。

    木板上,写着四个字:“停止营业!”

    ……府衙后花园中。

    秋风袭来,湖面波光涟漪,荷叶随风而动。湖边,竹林中,落叶纷纷。深绿色的竹子,枯黄的叶子,呈现出了一副色彩明艳的画面。

    远处,如火烧云一般的枫林,在这万物凋零的秋风中,显得格外醒目。

    秋风吹过,枫林轻轻摇曳,沙沙的声音中,落叶纷纷而下。宛若火雨一般洒落,蔚为壮观。

    湖边的小亭子里,传来了一阵女子的轻笑声。

    偶尔还会传来,一阵阵银铃般的催促声:“再来一个,再来一个嘛,好不好啊,相公!”

    “好!”男子很痛快的答应后,引得女子们一阵喜悦的欢呼声。

    在后花园中嬉闹玩耍的,自然是吕恒一家人。

    趁着今日天气尚好,秋景美丽。

    吕恒便带着一家人,来到了府衙的后花园,欣赏这美丽的景色。

    ……一大早,女子们听吕恒说,今天能出来,便兴致勃勃的穿着自己最好看的衣服。然后一个个红着脸,从屋子里出来。

    然后,笑意盈盈的走到吕恒面前,抬起双臂,敛起裙摆,就像是一只只花蝴蝶一般,在吕恒面前旋转一圈。羞涩着,轻声问一句,好看吗?

    看着眼前,莺莺燕燕的女子,吕恒色魂与授,连忙点头。

    当柳青青穿着那件,二人初识的时候,那件湛蓝色镶花边的裙子,轻移莲步,从房间里,含羞出来后。吕恒的心,彻底被融化。

    秋风很凉,树叶枯黄落下。、深秋季节,气温很低。尤其是在多雾的成都,更显湿冷。

    但这几个痴心的女子,为了让自己能够看得更赏心悦目。却在这瑟瑟的秋风中,穿上了盛夏的长裙。

    看着站在侧面,一袭红裙的苏倩倩,鹅黄裙装的王婷芝,粉嫩娇羞的欧阳若兰。

    还有……,那让吕恒终身难忘的湛蓝色镶花长裙。

    一个个,娇羞无限的女子们,将这万物凋零的深秋季节,刹那间变成了花红柳绿的春天。

    清冷的秋风中,女子们冻得瑟瑟发抖。但是,她们依然在巧笑倩兮,美眸流转,顾盼生辉。

    吕恒心中感动之下,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眼中含着笑意,看着眼前的女子。微微一笑,展开了双臂。

    “相公啊!”一群女子,你推我我推你,红着脸相互谦让。

    “一起来!”吕恒笑着说道。

    女子们抿着嘴,浅浅一笑,然后走上前来,红着脸,轻轻的靠近了吕恒的怀中。

    吕恒揽着女子的腰肢,埋头,颤抖着声音说道:“谢谢你们,谢谢!”

    抛去世事沉浮不说,单就眼前的这四个倾国倾城的美人来说,上天对他吕某人,真是不薄啊!

    ……到了后花园,吕恒带着她们,一路走来。走过火红的枫林,走过落叶纷纷的竹林。一直到了湖边亭子里,一群人才在这里休憩玩耍。

    看到眼前这般美景后,苏倩倩起哄,要吕恒做首诗。

    但吕恒实在是不好意思,便准备糊弄过去。

    岂料,苏倩倩的提议,得到了其他三女的一致同意。

    而且,王婷芝还在一旁,幽怨的看着吕恒,长吁短叹的对柳青青诉苦:“相公以往做的诗,都是给别人的。从来都没有给咱们姐妹们做过,是不是哦!姐姐!”

    柳青青伸手,轻轻的替王婷芝理顺了额前飘零的秀发。转过头来,美眸中波光流转。似笑非笑的看着吕恒。

    被柳青青这一眼看的,吕恒顿时投降。

    看到烟云卫摆上了笔墨纸砚,吕恒撸起袖子,站在了书桌前后。一群女子,浅浅一笑,纷纷围了过来。

第五百九十九章 游园与阴谋

    清风徐来,湖边水波涟漪。被风吹皱的湖面上,荷叶轻舞。远方,火红的枫林,在风中轻轻摇曳。沙沙的叶子敲打声中,那如火雨一般的红叶,速速落下。

    下午的阳光温暖明亮,照在湖面上,闪烁着粼粼的波光。

    身着盛装的女子们,围拢在书生身旁。巧笑倩兮的看着那神色平静,脸庞清秀的书生,美眸中柔情万千。女子们偶尔会抬起头来,彼此对视一眼。那浓浓的情意中,散发而出的娇羞,让这深秋中的花园,顿时春意盎然。

    吕恒停在书桌前,手持着毛笔,看着身旁的这四个明艳动人的女子。心中满意之下,也略有些遗憾。

    身体轻轻向前俯下。柔软的笔端,浸淫着浓墨。划在了那光洁的宣纸上。

    秋风吹来,书生衣襟翻飞。俊俏的脸庞,在波光粼粼的湖光中,别有一番滋味。

    俊逸的黑发,在风中,轻轻舞动着。

    整个人,一袭青衫,一支毛笔,宛若凌波仙人一般。气质非凡。

    笔端落下,一个个遒劲有力的小楷,出现在了宣纸纸上。

    柳青青偷偷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吕恒,见秋风中,轻拂的黑发下,叔叔的那张脸庞,格外的清晰。柳青青脸红了一下,轻轻咬着嘴唇,将目光投向在了那宣纸纸上。

    “清平调!”

    当看到了纸上出现了这三个字后。

    柳青青脸红了一下,不由的想到了去年春天的时候,与吕恒携手游白马寺的情景。

    而一旁的王婷芝三女,在看到清平调这三个字后,浅浅一笑。对视一眼后,然后三人挤在一起,眼中满是捉黠之色,看着柳青青。

    柳青青脸若火烧,低头羞涩不语。

    在三女嬉笑的时候,吕恒已经落下了笔端。

    “名花倾国两相欢!”一旁,柳青青轻咬着嘴唇,随着吕恒的笔端,念出了这首诗的开篇。

    身旁,几女听到这华美的开端后,眼中皆是不约而同的流露出一抹喜色。对视一眼后,又急忙将视线投在了那宣纸上。

    “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帝师带笑看。”

    柳青青小手揪着裙角,紧张兮兮的看着宣纸上。秋风中,柳青青那长长的睫毛,随风抖动着,煞是可爱。

    随着笔端的游走,她轻声念着,神色紧张兮兮的,让人爱恋不已。

    “真是我见犹怜啊!”性子干练的苏倩倩,在看到柳姐姐那美的惊心动魄的容貌后,心中轻声叹道。

    “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

    随着最后一笔收起后,吕恒将毛笔放在砚台上,含笑看了一遍后。转过头来,看着眼中难掩喜色的柳青青几女,笑问道:“如何?”

    欧阳若兰也不知道是被谁推了一把,走过来的时候,脚步还有些踉踉跄跄。,好不容易稳下身形后,欧阳若兰,目光崇拜的看着吕恒。不过,听到身后一声轻轻的咳嗽声后,欧阳若兰连忙换上了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像后世的文学家一样,严肃点评道:“嗯嗯,姐姐们说,尚可!”

    吕恒愣了一下,随后,仰起头哈哈大笑。

    “倩倩姐姐和亭芝姐姐都这么说的!”欧阳若兰睁着纯真的大眼睛,很认真的说着。

    一句话说出,身后正赏阅诗词的王婷芝和苏倩倩,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吕恒哈哈笑着,伸出手,捏了捏欧阳若兰的婴儿肥的脸蛋,看到欧阳若兰红着脸,气呼呼的把自己的手打掉。吕恒心里更是开心,笑的更厉害了。

    那躲在一旁,笑嘻嘻的看诗词的几个女子,看到欧阳若兰和吕恒的这一幕后,眼中柔情万千,微微一笑。

    在亭子里坐了一会儿,说些动人的情话。时日倒也过得飞快。

    几乎是不知不觉间,已是日暮时分。

    毕竟是深秋季节,气温寒冷。

    坐了一会儿后,虽然心中不舍。但吕恒还是让柳青青带着三个衣着单薄的女子回去了。

    一直目送着女子们离去后,吕恒微微一笑,站起来,朝着一处院落走去。

    穿过门口的时候,桑彪迎了上来。

    “公子,我们找到履诚了!”桑彪一边走,一便压低声音道。

    吕恒脚步微停,皱眉道:“那这么说,之前的那具尸体,真的是履诚的移花接木了?”

    桑彪点头,语气中难掩兴奋,嘿了一声道:“幸亏公子您的提醒,要不然,就让另一帮人抢先了!”

    “到底怎么回事儿,桑彪你细细道来!”吕恒听出了其中的细节,转过头来,询问桑彪。

    桑彪点点头,仔细说道:“今天中午的时候,我们的人发现了履诚的行踪。一直跟踪他到了城南的一家破落酒馆里。没想到,那履诚信任的酒馆掌柜,竟然出卖了他,把他的行踪说给了吐蕃奸细!我们到的时候,履诚已经身受重伤。带兄弟们拿下了那些吐蕃奸细后,履诚已经只剩下半口气了!”

    “他说什么了吗?”吕恒皱眉问道。

    桑彪点头道:“黄国安是这次爆炸案的主使之一!而且,履诚在临死的时候,告诉了我们,他把这几个月来,黄国安与吐蕃人的往来的书信藏匿地点!属下知道这个消息后,便派人马不停蹄,赶到了地方,将这些东西取了出来!”

    说着,桑彪从怀里取出了一个厚厚的油纸包。打开来,递给了吕恒。

    吕恒接过来,打开一封信,看了一眼后,脸色微变。垂下手中的书信,转过头,对桑彪道:“给东京发信!”

    桑彪点点头,对着身后摆摆手。

    一个瘦小的烟云卫,走上前来,从怀中掏出了纸币。等待着吕恒的发言。

    “开春祭天大典……”

    ……夜,残月。

    成都府城西的一处偏僻的院落里。

    三个鬼鬼祟祟的人,趁着夜色,沿着墙角,溜到了这院落的门口。

    其中一人,伸出手,有节奏的叩响了那破旧的柴门。

    不多时,柴门打开。一个个子不高,肤色黝黑的男子,鬼鬼祟祟的从房门里探出了头。

    等这男子,看到门口的三个蒙面人后。眼中掠过一抹嘲讽之色,伸出手,催促道:“东西呢?”

    “钱呢?”蒙面黑衣人捂住腰间的一块凸起,警惕的退后一步,看着这门中走出的男子道。

    男子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包裹,随手扔给了那蒙面人。

    蒙面男子接过,包裹,连忙打开来。等看到包裹里,一叠厚厚的银票后。蒙面男子的眼里,顿时闪过了一抹喜色。

    撩起蒙在脸上的布帘,手指伸进嘴里,沾着口水,将那包裹里的银票数了一遍后,满意一笑。

    而在这过程中,那个从门口出来的男子,眼睛里,先是闪过了一抹放松之色,继而,却突然闪过了一丝狠戾之色。

    “怎么样,没问题吧!”站在门口的男子,拎着包裹,显得有些不耐烦。

    “没问题,没问题!”蒙面男子跟同伴点了点头后,笑着对门口的矮壮男子道。

    “既然没问题,那你们就拿着钱滚吧,记住,别让我在成都看到你们!”矮壮男子厌恶的看了一眼这三人后,转身走回了院子里,顺手还关上了门。

    “您就放心吧,您一准不会见到我们了!”门外,那黑衣男子扯着嗓子,朝着院子里喊了一声,媚气十足。

    不过,话说完后。等院子里传来了一声房门的开关声后,那黑衣男子,连忙从腰间翻出了一颗药丸,仰起头吞了进去。

    “妈的,比老子还卑鄙,竟然在银票上涂毒,干!”蒙面男子气急败坏的骂了一句,与刚刚的卑躬屈膝的样子,截然相反。

    “桑彪大哥,以我看,那房子里也没几个人,要不,咱们现在就进去,宰了他们?”同伴掏出了长刀,跃跃欲试道。

    原来,这三个黑衣人,皆是烟云卫所装扮。而那领头的,刚刚站着口水点银票的壮汉。正是桑彪。

    想起刚刚自己沾口水点银票的时候,那个王八蛋才放下了心中的警惕。桑彪也不由的在心中暗呼侥幸。

    幸亏,白天里,从那奸细嘴里敲出来不少东西,其中就包裹他们老大的这点毛病。要不然的话,这假装的任务,还真有点难办。

    此时,听到手下杀气腾腾的说,要冲进去大开杀戒。桑彪无语的白了他一眼,骂道:“宰什么宰,动动脑子好不好!”

    见手下嘿嘿傻笑,桑彪没好气笑骂道:“公子这么做,就是怕打草惊蛇,你倒好,不光打了草,连蛇也打死了!”

    “那,桑彪老大,咱们现在干嘛?”属下挠挠头,很乖巧的问道。

    桑彪咳嗽了一声,昂首挺胸酝酿了半天情绪。

    然后在两个属下近乎崇拜的目光中,是在憋不出什么文采的桑彪,不由的心虚。咳嗽了一声后,大步摇摇摆摆离去。

    “咳咳,回去睡觉!”

    属下愕然片刻,对视一眼。

    “……”

    ……成都府灯火阑珊的书房中。

    一个面色阴沉的吐蕃人,坐在主位上,眯着眼睛,盯着对面,战战兢兢站在面前的黄国安。

    而在两人之间的书桌上,一个散开的油纸包里,数十封信,杂乱无章的散落在桌子上。

第六百章 打打打……劫

    昏黄的灯火下,黄国安的神情沮丧,嘴唇嗫喏着。

    看着桌子上,那一堆,足以让自己丢掉性命的书信。他心里后怕的凉飕飕的,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滴滴答答落下,瞬间湿了衣衫。

    “这是第一次,本座也希望是最后一次!”那吐蕃人,抬眼看着黄国安。见他后怕的精神都有些恍惚,皱了皱眉头,一把抓起了桌子上的书信,随手扔进了桌子旁的火盆里。

    看到这一叠厚厚的书信,被炭火点燃后,吐蕃人移开了目光,端起桌子上的茶盏抿了一口后,舒服的哼了一声。

    大周几个月前,开始了对吐蕃的经济封锁。所有与吐蕃人生活休戚相关的东西,全部禁运。

    现在,吐蕃境内,食盐几乎断绝。就连茶叶,如果不是黄国安暗中资助的话,估计连佛爷都喝不上了。

    现在,坐在这里,能够品尝到正宗的西湖龙井。这一身金装的吐蕃高僧,一脸的享受。

    “对了,人都安排好了吧!”吐蕃高僧躺在椅子上,淡淡的问道。

    黄国安听吐蕃国师问起人员的安排,顿时松了一口气,他知道,刚刚的那一页就算是翻过去了。

    “回国师的话,各部人员已经陆续到达东京!只待明年的开春大典了!”黄国安抬手擦了两鬓的汗珠,躬身回答道。

    “那就好,目前所有的布局,都是为了明年的开春祭天大典。必须事事小心啊!”吐蕃国师抬眼,认真的看着黄国安,沉声说道:“像这样的事情,一定要杜绝!”。

    “属下明白!属下谢国师提醒!”黄国安连忙拱手致谢,神态恭敬之极。

    “如此便好!”国师闻言,身体后仰,靠在了椅子上。

    随着太师椅的轻轻摇晃,吐蕃国师的神色也在忽明忽暗的变化。过了一会儿后,吐蕃国师抬眼看了一眼黄国安,闭上眼睛淡淡道:“那个吕恒,现在有什么动静?”

    黄国安听国师说起吕恒,不屑的笑了笑道:“每日里带着夫人游山玩水,很悠闲!”

    想起吕恒的那几个女人,黄国安的眼里刹那间变得炽热起来。

    身居蜀地一年多,黄国安见过的女子无计其数,但是,像吕恒身边的那几个女子,真是少见啊。

    单独拿出一个来,就比黄国安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子要强上百倍千倍。

    对面,吐蕃国师看到黄国安眼里闪烁的贪婪光芒,皱眉道:“吕恒现在还不能动,万一他发生什么事情,大周朝廷一定会有所动作的。这对我们的计划不利!”

    “只是,留着他,毕竟是个祸害啊!”黄国安抬头看了一眼,坐在主位上,一脸悠闲的吐蕃国师,低下头后,谨慎的回答道。

    “你是看上了他那几个女人了吧?”国师眼中满是嘲讽之色。

    黄国安闻言,身体微不可查的抖了一下,恭声战战兢兢道:“属下该死!”

    吐蕃国师见黄国安如此谨慎小心,满意的笑了笑,摆手道:“知府大人不必如此,等吐蕃帝国建立后。用你们大周人的话来说,你我便是同僚了。同僚之间何必这么客气!”

    吐蕃国师兴致勃发的说着,然后看到黄国安心动的样子后,满意笑了笑后,引诱道:“你放心,等我大突厥打败武宁远后,那吕恒就由你来发落。到时候,吕恒身边的几个女子,都是你黄大人的囊中之物,哈哈!”

    黄国安心中一喜,连忙谦让道:“属下哪儿独吞,属下只取一个便足以,剩下的,就献给国师了!”

    国师哈哈大笑,点头道:“那,本座就先谢过了!”

    还记得爆炸当日,吐蕃国师就在街上的一处酒楼里,看到过那个站在马车上,一袭红裙的女子。当日,在那灰暗的世界中,那一抹红色,极为的深刻的印在了国师的心头,直到今日,也难以忘怀。

    “倒是本座记得,有个喜好穿红色长裙的女子,不知……”吐蕃国师信仰的是密宗,所以,在谈论起男女之事的时候,并不避讳。反而在念及那个美丽的红裙女子的时候,眼中尽是贪婪之色。

    黄国安听国师主动跟自己说起吕恒的女人,顿时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样,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那个女子,叫苏倩倩。是吕恒的三夫人。据说,苏倩倩还是北方山西境内的有名的土匪头子,一身武艺十分了得!”

    说着说着,黄国安像是想到了苏倩倩裙子下那双苗条修长的美腿,忍不住的咕咚一声,吞了一口口水,眼里淫光闪现。一脸的色相。

    “有武艺好啊,有武艺的女子,经得起折腾,不像那些没出过门的女人,几下子就瘫软如泥了!”吐蕃国师点着头,摩挲着下巴,嘿嘿笑着说道。

    不过,等他发现,黄国安正诧异的看着自己。国师大人,连忙又做出一副慈悲样子,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号。

    “国师,如果想要的话。属下今晚,便可……”黄国安小心的说着,试探着国师的心理。

    国师闻言,明显意动。但稍稍想了下,还是摇头:“反正是碗里的肉,飞不走。再等等吧,这几天,你一定要注意,不要露出马脚,被那吕恒看出什么来!”

    话题回归到正题上,黄国安也收起了脸上的淫笑,肃然点头道:“国师放心,属下一定为活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如此,本座便放心了,哈哈!”国师双手合十,哈哈大笑一声。

    深夜时分,与黄国安畅聊一晚上的吐蕃国师,从书房里出来。

    四下里看了一眼后,便在那管家的引路下,走出了知府衙门。

    门外,昏黄暗淡的灯笼下,四个吐蕃喇嘛护卫,站在瑟瑟的秋风中,静静等候。

    见国师出来后,四个红衣喇嘛,连忙上前,恭敬的给国师披上喇嘛袍,无人趁着夜色离开了府衙。

    “愚蠢的汉人!”路上,吐蕃国师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嘲讽一笑,眼中满是鄙夷。

    身旁,四个喇嘛低眉顺目的跟在国师身边,神色木然。

    “阿弥陀佛,罪不可恕啊!”

    就在此时,前方的街道上,突然间,出现了一个蒙面胖子。

    那僧人宛如鬼魅一样,就这么凭空出现。一声佛号念出后,吓了吐蕃国师一身冷汗。

    国师本身也是武林高手,一身密宗修为,已经是到了鬼神莫测的境界。但是,对这个胖和尚如何出现在此地,他竟然没有一丝的察觉。

    想到这里,吐蕃国师在看着那胖和尚的眼里,也闪过了一抹敬畏之色。

    四个喇嘛顿时呼啦一声上前,取出了腰间的圆月法轮刀,如临大敌的盯着那空旷的街头中央,截然一身的蒙面胖子。

    “你是谁?”吐蕃国师给手下使了个眼色后,眯着眼睛,盯着前方十几米处的那个圆滚滚的胖子,沉声问道。

    “贫僧法号玄法海,乃是东土大唐而来,前往西天拜佛求经的!路经此地,见各位身上颇有资产,故而化缘一二!还望这位大和尚,行个方便!”蒙面胖子犹豫了一下,咳嗽一声,直起腰来,理直气壮的说出了一通假话。

    站在半路劫道的,正是在泸州与吕恒分别的法海和尚。当时,吕恒好奇的问了一句:“大师前往何处,所为何事?”

    法海和尚一脸肃穆庄重道:“体验生活!”

    “大师一路走好,对了,大师千万别忘了前往青楼体验一番!”吕恒不花好意的提醒。

    法海嘴角抽了抽,念一声罪过,然后下了马车,悠哉离去,。

    没想到,这和尚竟然也在成都。而且,还干起了劫匪的勾当。更不可思议的是,这家伙头一次当劫匪,就遇到了吐蕃国师这头大肥羊。

    听这胖子说什么,从东土大唐而来,去什么取经。国师顿时愣了一下,疑惑不解的看着那胖子,心里狐疑:难道是遇到傻逼了?

    不过,当那胖子说出下一句话后,国师的脸色瞬间转冷:原来,是遇上劫道的了!

    得知了此人的真实目的后,国师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冷笑一声,嘲讽道:“胖子,趁着本座心情好,赶紧滚,要不然,本座亲手送你上西天!”

    法海和尚摇头,固执道:“不行,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此路过,留下买路财。胆敢说半个不字,管杀不管埋!!”

    法海和尚把自己听过的所有江湖切口,都说了一遍。而且还学的有声有色,效果是,直接把对面的吐蕃国师唬得一愣一愣的。

    吐蕃国师愕然的看着那个孤身一人的胖子,愣了片刻后,他恍然大悟。

    此人绝对不是劫道的,而是专门在这里堵截自己的,想到这里后,吐蕃国师深吸了一口气,手腕一翻,将一柄镶满了珍珠宝石的圆月弯刀拿在了手里。沉声对四个喇嘛道:“杀了他!”

    喇嘛闻言,当即手握圆月法轮刀,朝着法海和尚的脖子划去。

    但是,就在那喇嘛的手中的刀锋,快要划到法海和尚的脖子的时候。手腕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所包裹。

第六百一章 京城

    “如来神掌!”

    但见法海,一手抓住那喇嘛的手腕,另一只手捏出印决。

    神色肃穆的暴喝一声后,手心闪过一抹金光。闪电般往前一推。

    嘭的一声,那金色的手掌,准确无误的印在了喇嘛的心口。

    噗……喇嘛嘴里喷出一口鲜血后,整个人倒飞了出去。

    扑通一声,砸在地上后,四肢抽搐一番,彻底气绝身亡。

    在看到这法海和尚手掌章的金芒后,吐蕃国师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不可控制的颤抖了起来。

    “上,上!”吐蕃国师用力的挥舞着手臂,指挥着那几个面色惊惧的喇嘛,催促他们杀了那胖和尚。

    三个喇嘛对视一眼后,将手中那金刚打造,华丽无比的圆月弯刀挥舞的呼呼作响。怒吼一声,然后突然间身形暴起,朝着法海和尚冲了过去。

    法海和尚面色肃然,盯着那三个没有一丝出家人慈悲气息的喇嘛,摇头叹息一声。一掌推出。

    嘭的一声,在法海和尚手中金光闪过后。

    那三个喇嘛疾驰的脚步,骤然一停。几乎是眨眼间,这三个喇嘛的身体,不可思议的倒飞了出去。一声声的闷哼声,伴随着胸骨断裂的声音传来,在这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的狰狞。

    三个倒飞在空中的喇嘛,口中喷出的鲜血,划出了一道清晰的轨迹。然后重重的摔在了吐蕃国师的脚下。

    吐蕃国师惊骇之下,低头看了一眼。

    见这三个得力手下的胸口部位,深深的凹陷了进去。嘴角,脸上满是血污,俨然是被震断了心脉的样子。

    三个喇嘛张大嘴,想说些什么,但是猩红的鲜血,从嘴里流出后。三人眼睛一翻,四肢抽搐几下,便气机断绝了。

    吐蕃国师脸色煞白,身体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

    虽然他还没有跟这个胖和尚交手,但他知道,即便是打,他也不是这个胖和尚的一回合之敌。

    稍稍退后一步,抬起头,看着胖和尚,吞了一口口水,强作镇定道:“你想要什么?”

    法海和尚怜悯的看了他一眼,双手合十,慈悲道:“整整一千条人命,出家人助纣为孽。哎!”

    法海摇头叹息了一声后,抬脚将落在脚下的一把圆月弯刀踢了起来。

    那圆月弯刀在空中转了两圈后,叮的一声,插在了吐蕃国师脚下的石板中。

    上百道密密麻麻的缝隙,从那弯刀的切口处,蔓延开来,宛若蜘蛛网一样。

    法海和尚眼皮垂下,双手合十,躬身道:“念你是一代宗师,你自尽吧!”

    闻言,吐蕃国师身体一震,黑红的脸,刹那间泛起一股灰白的死气。

    身体急剧颤抖着,缓缓顿了下来。颤抖着手,握住了那插在石板中的弯刀,用力的拔了出来。

    深吸了一口气后,吐蕃国师惨然一笑。

    对面,法海和尚双眼闭合,等待着国师自刎谢罪。

    但是,下一刻,脸上满是惨淡之色的吐蕃国师,突然眼中闪过一丝狰狞。

    身形骤然暴起,手持着圆月弯刀,就朝着法海冲了过来。

    “想杀我,哪有这么容易!”吐蕃国师哈哈大笑着,眼中满是疯狂之色,手中的圆月弯刀,以一种近乎疯狂的攻击方式,朝着法海的脖子抹去。

    法海脸色微变,运气于掌中,目光平静的盯着闪电般冲过来的吐蕃国师。

    吐蕃国师在疾驰的冲锋中,眼里精光一闪。骤然间,手中的圆月弯刀,突然脱手而出。朝着法海的面门飞去。

    而他自己的身体,却是在疾驰中,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了一下。脚下点地,身体宛若弹丸一般,朝着街道一侧的巷子激射而去。

    法海抬起手挥手打掉了飞来的弯刀,然后那只一直蕴含着力量的手掌,猛地朝着吐蕃国师消失的巷子退去。

    嘭……法海推掌的瞬间,激荡起的空气,发出了一声尖锐的爆炸声。

    一个金色的手印,骤然间脱手而出。朝着那漆黑幽深的巷子射去。

    片刻后,黑暗中传来了一声闷哼声。然后就是吐蕃国师那气急败坏的骂声传了出来:“秃驴,今日耻辱,我要让你们大周人百倍千倍的赔偿,哈哈,你等着吧!”

    法海并没有追过去,闻言后,依然是站定原地。

    双手合十在胸前,摇摇头,轻声念了一声佛号。

    夜色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刚刚的一阵打斗声,短暂但急促。

    路旁的不少人家,亮起了灯,探头探脑的从窗户朝着外面张望。

    法海和尚见状,紧了紧身上破旧的僧袍,转身离去,消失在了夜幕中。

    秋风吹过,一片被鲜血黏在石板路上的叶子,在寒风中轻轻颤抖着。

    ……清晨,阳光穿破云,照在古老的帝都城墙上。给这庄严的城池,染上了一层金光。

    随着守城士兵高喊一声后,那厚重的沉闷,吱吱呀呀打开。几个一脸困倦之意的士兵,在上级的带领下,走出了城门,分别把守在了城门两侧。

    此时,天刚亮。东京的百姓们多数还没有起床,外来的客商们,也还没有到来。城门口,显得有些清冷寂静。唯有城门外,管道旁边的那个小茶社开了张。

    守城的军官吩咐士兵站好后,自己则是走到了茶社中,跟那脸上堆满笑容的茶社老板,买了几个包子。

    用油纸包包好后,军官从怀里取出了十几个铜钱,丢在了桌子上。然后拎着包子,大步离去。

    身后,茶社老板笑意目送着那军官离去。然后一抖肩上的毛巾,沙哑着嗓音,高升唱喏一句:“开业了!”

    悠扬的声音,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

    闻声,正往城门口走去的军官,还有那个准备开业的茶舍老板,齐齐掉转头,朝着官道上望去。

    只见,那像是能通道天边的官道上,一个威武不凡的武士,骑着一匹黑色骏马,正疾驰而来。

    看到这一幕后,茶社老板笑了笑,转过头,继续忙活着擦桌子了。

    而那走到半路的军官,在看到这个骑在马上的青衣武士后,立即神色一凝。

    连忙大步跑到城门口,连踢几脚,将那几个拔出刀,举起长枪的手下,训斥一番。然后恭敬的让开了城门入口。

    而那青衣武士一路冲过来,在临进门的时候,还不忘对那守城军官拱手一礼,谢过他的方便之举。

    这一举动,惊得那守城军官,连忙点头微笑是好。一直站在门口,摆着手,送那青衣武士离去后,军官脸上的笑容,依然宛若这初升的阳光一般灿烂。

    “老大,那人是谁啊?”身旁,刚刚被训斥了一顿的小兵,踮起脚尖,看着那一骑绝尘而去的青衣武士,好奇的问道。

    守城军官笑容灿烂的收回目光,看着小兵,严肃的告诫道:“干咱们这行,虽然说是要铁面无私,尽忠职守。但也得擦亮眼睛,要知道,什么人不能惹!”

    小兵连忙点头,表示自己一定铭记在心。然后等老大过了训人的瘾后。这才再次问了起来:“老大,那个人是谁啊?”

    守城军官叹了一声,看着眼前这个入伍不到两个月,却因家人没钱行贿,被发落到这里守门的小兵丁,伸手按着他柔弱的肩膀,沉声道:“他们是烟云卫,军师的卫队!”

    小兵闻言,心中惊骇之下,嘴巴顿时呈O型。

    如今,在大周。能被兄弟们,发自内心的恭敬的称一声军师的,除了那位三军元帅以外,还能有谁。

    远征高丽,北定突厥,这可是千古奇功啊!

    小兵老大说那个人竟然是军师的卫队后,心中既是惊喜,又是惶恐。

    从入伍那天,军师就是自己的偶像。自己竟然刚刚,差点向偶像的卫队把刀。

    该死啊!

    ……在那守城小兵,心中惶恐不安的时候。

    骑马疾驰而过的烟云卫,已经在初升的曙光中,一路狂飙到了宰相府邸。

    翻身下马后,烟云卫大步跑上前去。用力的敲响了门环。

    哗啦啦的响声中,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在门里响起。

    “谁啊,大清早的,催命呢,赶着投胎呢?”守门的家丁,打着哈欠,打开了大门。

    抬眼看了一眼后,只见自己,被一个彪悍魁梧的汉子,挡在了阴影里。

    这大汉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让家丁不由的想到了,一头危险嗜血的狮子。

    家丁身体不由的一缩,怯生生的看着这个遮挡住阳光的汉子,小声问道:“您,您找谁?”

    “请问,张大人在吗?”青衣武士上前一步,从怀里掏出了吕恒送给他的腰牌,出示给家丁,沉声问道。

    家丁看到那纯金腰牌呼,态度更是恭敬,心里紧张之下,差点跪倒在地。

    听到这青衣武士的询问后,家丁吞了口口水,连忙点头,让开路道:“在,大人刚刚下朝回来。此时,正在书房呢!”

    “我有事禀告你家大人,还望小哥帮忙带路!”青衣武士的态度,倒是和善。但是,家丁还是情不自禁的被这武士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所震慑,连忙点头后,便引着青衣武士朝着张文山的书房而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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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江南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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跫音不响,三月的春帷不揭?
你底心是小小的窗扉紧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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