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五 蒸汽锻锤
连rì的朝会和扯皮让太子疲惫不堪。朝堂已经完全变成了商量一些在他看来鸡毛蒜皮的事情的菜市场,但是无论是李世民,还是所有文官,都认为这些东西极其重要。为了实现封禅的礼服,都反复按照上古传说改了又改,最后决定用黄帝的黄sè作为主sè调,装点秦始皇的黑sè以及当朝紫sè作为装饰,显示华夏正统,万众拥戴的意思。所有随行人员都严格按照礼制等级划分,显得仅仅有条。这些制服的制作,仅限高官。其他人员都需要自己准备。不过这一点让后来大量低级群众的打扮都层次不齐,显得十分不整齐气派。所幸正式的封和禅都不是平常人能看的,他们只能远远等在山脚,仰望皇帝的亲卫仪仗上山。在这样的氛围下,李治既不能表现的不关心,也不能表现的有想法,更不能表现的不听文官的意见。每天摆着一张脸卖萌,心都要碎了。不过其实所有的人表面上没有直接问太子,但余光都在看着太子什么意见呢。比如长孙无忌提出太子的衣服要仿照皇帝的形制,但是只是要降一级。李治终于发话了,他说:“皇帝只有一个,太子的地位并不能表示他便拥有皇权,我应当以正一品作为品级。”李世民心里十分感动,他心里溺爱李治,但是也知道在权利圈里,还是得分清楚。文官们对太子的政治嗅觉,更是更加尊重。太子除了会打仗,懂仙术,贤明的名声也逐渐为人所知。此时已经是过了年,新chūn三月时节,离预订的出行时间越来越近了。
与此同时,活塞厂的车间却陷入了一片愁云惨淡之中。小田和其他学徒一起心不在焉的敲打着手中的锻件,眼睛却看向一旁的大匠,老黄头。往rì勤奋打铁的他现在却坐在一个墩子上闭目养神,良久才直起腰,拿着几乎永不离手的打铁锤,再向铁毡走过去,他举起铁锤,手臂上jīng肉纠结,大喝一声,铁锤猛地朝下砸去。平rì里,他便是用这个机械重复单调的动作,一下又一下的打出了几百件可以媲美机床加工产品的活塞缸套,主曲轴等等关键零件。可是今rì才叮叮当当打了几下,他不得不停下来,眉头紧皱。他儿子马上过去托着他的腰:“耶耶,又发作了?”“唉!老了!不成了!”老黄头颓然叹气,坐倒在铁毡上。“耶耶,太子要的东西不是早就打造完毕了吗,要不你多歇息几rì?”钢子说。为了尽早准备足够的航运船只,李志坚让他们尽快制作出足够的蒸汽主机。结果老黄头用力过猛,任务是完成了,可是腰也伤着了。断断续续养了三个月,结果还是没有什么好转。“早已歇息够了。我这腰,算是废了。钢子,咱家以后吃饭,得靠你了。”老黄头浑浊的老眼几乎要掉下泪来。他结婚不早,自己虽然四十出头,但按说还能干几年。钢子还没有十五岁,身子还没有长成,一家人的生活,这几年却要落在谁的头上?太子府虽然仁义,断然不会绝了他们家的生路。可是钢子要是过早的干着这样的活,那也离不了早早累垮的命运。“耶耶莫愁,钢子已经是大人了。干得了活!”钢子试着去拿老黄的那个大铁锤,可是挥舞了几下,只得放弃:“打是打得动,可是还不是很顺手。等我明年我就顺手了!”老黄头的手艺虽然还在,可是这干不了活,蒸汽主机最重要的几个部件就只能由小田这些学徒来打,一来速度要差很多,二来品质也没保证。少不了三五个月就要更换维修。眼下的三十多台主机,按照六个月大修一次的频率,他们做零件就得花上一半的产能。太子殿下早就说了,今后还有更大的项目交给他们做。眼下这副光景,却是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扩大生产了。这时作坊的布帘掀开,一个人影冒了出来。众人看清来人,却一起行礼道:“见过李录事!”李志坚回礼,见到老黄头,便问道:“老黄,不是让你去歇着吗,怎么又过来了。”坊内的气氛一下子就冷下来,大家都在看着老黄头怎么说。老黄的脸sè灰败,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叩了头,无比苦涩的道:“李录事。我这个腰,算是不行了。还希望李录事看在我是为作坊干活的份上,让钢子接了我的班。今年先给他个轻松的差事,等他过了十六再当个chéng rén用。这样他也能多干几年!”李志坚叹了口气,受了他这一跪。然后说:“这事算来也是我的疏忽。要不是太子那边的事情太多,我早该做点东西出来,减轻一下你们的负担。也不致于把老黄你的腰给累伤。”老黄就是没rì没夜的赶工期,把腰累成了腰椎间盘突出。这个病放在现代,也是特别麻烦的病。如果椎骨上带有裂纹,就更危险。手术若是有了差池,搞不好会伤到脊椎神经,那就麻烦大了。李志坚也没有办法给他治这个病。怎么办呢?众人知道李录事宅心仁厚,看他带有几分自责的说辞,心理暗暗觉得这个老板值得跟。老黄头一家断然是没有什么问题,不仅不会吃亏,反而搞不好还会有大机缘呢。于是李志坚说:“老黄,你先别着急退休。你这一身手艺,就算不干活,我也得请你给新来的学徒当教习。我给你批一辆小车,你每rì可以躺在车上来上班,也不让你劳累着。钢子年纪还小,等他十八岁再来干活,工资等级接着你的。”“多谢李录事。”老黄头又叩头,李志坚知道这年头人就这样,只得受了这一礼。然后他把老黄扶起来。手上觉得老黄四十多岁的人,身上的筋肉依然有力,身体状况还是十分硬朗的。只是因为过于劳累,累坏了腰,这重体力活干不了,在那个年代就算是个废人了。然后李志坚把小田叫过来:“老黄给你教了一身的功夫,现在我就有个东西教给你,好让你尽一份孝心。你做也是不做?”小田心花怒放,立刻说道:“当然做,当然做。”李志坚让他做的,是一个蒸汽锻锤。手工业年代,打铁最主要动力就是人力。在冷锻,锻打脱碳或者热烧焊的过程中,铁匠用铁锤敲打铁锭,这是他们最主要的工作。重达十几斤的铁锤,每rì要被他们挥舞几千次。老黄头在赶工的时候,最多一天,曾经落了两万锤。可是就算他的体力远超常人,也无法脱离出人力的极限。一定大小的铁锭需要的锤数目是一定的,就算他的胳膊可以相当于别人的大腿,能稳定的产生200瓦的功率,对打铁来说,依然很缓慢。如果一个锤子重二十斤(10公斤),他每锤需要净升高一米,往下砸的时候也用上同样大小的力,那么每分钟他的体力只足够每秒一锤。其实这个数量已经考虑到他每只胳膊都有正常人的大腿粗,而且是两只胳膊交替使用的理论最大值。但是如果把蒸汽机上的双动活塞垂直安放,然后在连杆端装上一个大铁锤,然后在它运动的末端装上铁砧,那么一个蒸汽动力的锻锤就做好了。只要调整好参数,它理论上可以把铁匠打铁的速度提高无数倍。比如就凭第一款蒸汽机14千瓦的小锅炉,那么黄铁匠打铁的速度就可以提高到原来的七十分之一,他一天就能干完原来两个月的量。小田费力的打着这个大汽缸。参数是汽缸直径截面积140平方厘米。这样锅炉过来的10个大气压的蒸汽就会在上面产生1400公斤的巨力,然后运动到0.5米的高处,然后这个一吨多的大锻锤就会重新往下砸,这一锤就相当于用人力砸下去的一百锤。配气机构差不多就用现成的,只不过不是凸轮配气而是连杆活塞配气。小田手艺不咋地,花了两天才做好。第三天,老黄头和儿子看到这个巨大可怕的机器安装在了作坊的最中间。他身体垮掉以后,失了很多锐气,不仅对所有人都恭恭敬敬,就连话也变得苍老许多。他抚摸着这个大家伙,很不确定的问:“这就是特地给我做的?没必要,真的没必要啊!”
一零六 一寺一观
自从老黄的腰伤了,他就再也没踢过小田的屁股,很多事情,他也让小田出头指挥。小田也并不贪功,这次他又过来请示:“师傅,现在开不开?”“这是你自己打的。你自己指挥咯!”老黄很大度,他知道自己老了,干不动之后,也没有什么话语权了。这种情况,要是在别的作坊,那也就算了。因为在别的作坊,他这样手艺的老人,必然不是大匠,也是算重要的匠人,按照今天的说法,那叫做高级合伙人。作坊有他自己的一份资产,他不能做了,要么让后人接班,要么是别的高级合伙人出钱买掉他的股份,让他拿钱走人,有钱养老。但是他在官办的作坊就不一样了,因为他不算高级合伙人,就算一个纯打工的匠人,要是不能干活,他就什么都不是。就算老板不赶他走,他的同事都会把他当作拖累。尽管李志坚再三表示这个作坊有老黄的一份股份,可是一来当时没有这个说法和概念,二来他们的思想也接受不了匠人和有官身的人平等的分享这个股权。所以他丝毫不觉得自己将来在作坊里还能有什么地位。小田开心的下令:“开风门,给气!”锅炉早就烧起来了,只是没有打开风门,加大火力。这一听见命令,便有烧火工打开风门,加煤鼓风,然后自动限制压力的阀门在气压达到10个大气压以后自动打开,沿着管道把高压蒸汽输送到这个蒸汽锻锤的进气口。只见得这个一吨多的大铁锤就抬高,然后带着威势,重重的砸了下去。下面的铁砧并没有和主要结构连在一起,这一下就砸进了土地里半寸。众人只觉得这震动,只觉得要是房屋都要震塌了。老黄头感觉到这样大的威力,不禁苦笑道:“这么重的力道,这打铁还不得像捏泥一样容易啊!”他自然是知道蒸汽主机的能力的,这样的场景,他立刻就明白了,有了这个机器,一个人一天就能做完几个月的工作量!他直起腰,用铁钳夹了一大块烧红的钢锭,放在铁砧上,只听得一阵让人头皮发麻的重击声响起,只是几个起落,钢锭就被砸成了扁扁的一块!再过了几秒,就变成了一个圆形的薄饼!老黄头把这个还没有退温,带着高温的余热的,还是红红的钢饼夹出来,呆呆的愣了几秒,然后发出一声狂笑:“啊哈哈哈哈哈哈!老子还能干!还能干!小田你给老子滚过来!”众人都十分高兴,知道这样不仅老黄能干活,他们在将来,也不需要费劲的把胳膊练的比大腿还粗的苦逼人生了。小田也乐得屁颠屁颠的回来,很贱的把屁股转过来:“师傅,我早就说过,太子殿下可有办法让你能接着干。你这两月不踢我屁股,我都觉得不习惯了!”老黄高兴的抬起腿,刚要踹,想想有放下了。“小田,看在你给我做的这个蒸汽锻锤的份上,以后就不踹你了,你自己挠吧!”他脸上重新焕发出红黑和油亮的光泽,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壮年时代。他大手一挥,豪气万分的说道:“开炉!我自己要做一个更好的!这几个月不做点事,我真的手都痒痒!”众人听得轰然散开,嘴巴上虽然在抱怨:“哎呦,这才没休息几天,怎么又要开工了”,但是脸上都带着无比的欣喜和高兴。李志坚在门口远远的看到这一切,心想就让你们多高兴几天吧!然后转身,默默的离开了这个重新变得生气勃勃,噪音更是大了几十倍的作坊。
太极宫,大唐帝国的朝堂之上终于,经过几个月的连番争辩,所有的大小细节都被文官们梳理了一遍。他们长舒一口气,带着满意和骄傲的神情互相祝贺。刚才还打的不可开交,势不两立的两人,现在又成为了惺惺相惜的君子。李世民也倍感轻松。长期以来的想法就要成真,一想到自己就要位列青史上,为数不多有德行足以封禅的明君,他的心底就十分高兴。他威严的目光环视一遍文官,形式的问一句:“诸位爱卿,还有没有什么意见?”“陛下圣明,我们都说完了。”众文官回应。李世民本想就此散会,忽然想起了极力促成这一切,并且完成了神奇的火船,节省了大量人力,让他的封禅之路得以成功的首位功臣:太子李治。此刻他正装作一脸严肃的站着,可是李世民知道,这小子对这些形式化的东西从不感兴趣,这分明是在开小差!他咳嗽了一声:“太子,太子!”李治浑然不觉,依然还在装严肃。诸位文官都不禁莞尔。太子殿下毕竟还是个少年人啊!李世民只得直呼:“雉儿!你给我醒醒!”这下李治反应过来了,他立刻说:”孤附议!“这下子大家都哈哈大笑,好一阵才平复。李世民重复道:”关于封禅你还有什么要说没有?你要是说的不让朕满意了,朕就要罚你殿前失仪,禁足三rì。“李治也明白了,他只得上奏道:”陛下。臣有两件事要奏。”素来没话说的太子忽然有了主意,大家都很好奇,李世民也不例外,他大手一挥:”说来听听!说的多不管用,要说得好才行哦!“李治其实早就有想法了,这也是他计划的一部分:“其一,前朝礼佛,曾下旨天下州县,都得修建寺庙一所。今rì我朝礼道,理应也借此封禅之事,下旨天下州县新修道观一所。“大家一听,无论如何都说的过去,很有道理。于是一群人纷纷建言:”臣附议“”臣也附议“云云。”其二,在济南郡重开稷下学宫,让天下佛道儒家都汇聚说法,广开言路,百家齐名,重振道家气象。“此言一出,众文官就没那么痛快了,他们立刻交头接耳,纷纷讨论这是个什么动向。历史上的稷下学宫是赫赫有名的。当战国时齐国的王族姜家被土著豪强田家取代之后,并没有受到天下人的指责,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田家人很能干很通融,特别是这个尊重知识分子的举动,一下子就给他拉到了天下文人的赞同。当时参与稷下学宫的名人有儒家的荀子,当时还不是道家的邹衍,持墨家反战思想的宋鈃等等。可是,从很早以来,中国的皇帝就采取了废黜百家,独尊儒术的思路。在朝堂上的文官,不仅都是从各个家族或者是各地大儒的私学上来,更是根深蒂固的儒家学者。除了政治问题上从来没有什么见解的国师黄冠子(李淳风)和袁天罡是道家,不在乎这些”俗事“以外,如果太子殿下提议这个”百家齐鸣“的稷下学宫,那么到底是不是不再使用儒家作为唯一的文官教的信号呢?河东大族吏部崔行简作为儒家带头人,便出来提问了:”请问太子殿下,这稷下学宫,是重新让百家之学传播,还是只让儒家道家和佛家的学说传播呢?“听到这个问题,知道这些心里打着小九九的文人们心里又不平静了。李治不慌不忙,他早就有说辞了。他问:”请问,你家里,信佛吗?如果有人去世,你是让佛家来做法事,还是让道士来做法事?“崔行简没有想到会遇到这个问题,他愣了一下,只得道:”前些年我老人去世,我们确是佛家和道家都请了。“”你是当世大儒,孔子说过子不语怪力乱神,你为什么要请法师和道士?“李治问道。崔行简这下急了:”太子,孔子是说不能以这些鬼神说事。可是他没说不能信这个呀!我自己也不信这个,但是作法事也是一项社会的善举,这不矛盾的呀!“当下一堆儒家的也出来挺崔家:”太子,真的不是这么回事,你不要误会啊。“李治便解释道:“我并非是责难崔行简。我的意思是,儒家,道家和佛家,本来就是不冲突。都是万民之学。只不过儒家是臣子之学,而佛道则是生死之学。你们说对不对?””没错,是这么回事。佛家和道家都只说天地鬼神,不说臣子伦常。“崔行简回答。”请问,在孔子的年代,天底下并没有佛道,而后来才有这个。那么我们在今天,怎么会觉得以后天下的学问,又会只是有佛道儒呢?我提议设立的这个稷下学宫,就是为了让天底下所有不同门派的有识之士,来交流,印证。你们都是大儒的学生,都是私学学出来,考试出身的。那么难道你们不觉得有一个让天下学子,和各门派的大学者都有机会交流,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吗?更何况,现在为官必须走明经和进士两科,稷下学宫只是上课,并不提拔人才,又怎么会影响到人心,而让那些不具备通晓孔学经义,臣子伦常的人来危害社会呢?“李治说了一大堆,心想让这帮神经兮兮的古代”五毛“接受思想zì yóu,是一件多么费劲,需要百般哄骗的事啊!
一零七 神学院
林方舟和另外许多通过了选拔的学子一道,住在了善水教在坊内的道观中。第一rì,便有一个道士抑扬顿挫的向他们宣讲道义。
“你们饱读诗书,想效仿圣贤。可是你们之中,有多少屡次科举都不能中的,举起手来!”他问道。
一大半人举起手,显得不是那么自豪。
“不错,众所周知,明经科被高门大族所垄断,我们寒门士子,只能去考那难度极大的进士科。你们蹉跎岁月,熬了多少年,你们觉得还有多大的希望,为这个所谓的进士科再虚度光yīn呢?现在,有一个另外的改变你命运的时候!圣人愿意去泰山封禅,振兴道教,就将要下旨每个州县都设立道观一所。你们想想,今后几年,将有多少道士,会拥有自己的道观?不要再给别人当狗,不要再过寄人篱下的rì子。当自己的老板,当群众心目中尊敬的人,你们想不想?”
渐渐被他勾画的愿景所鼓动,很多学子都举起手臂高呼:“想啊!我们做梦都想!”
“只要你通过我们接下来的速成课,你就可以!不仅如此,哪怕你最后没能当上道观的头,我们速成课程里教授的大道,也足以让你发家致富,平安长寿!这样的知识,你们想不想要!”
“要!再难都要!”他们都一起回答。比起寄人篱下当狗混饭吃的rì子,这样出头的机会可以说来之不易。
可是有一个重要的问题摆在面前。
“道长,我们还想娶妻生子。这成了道士,还能娶妻生子吗?”有人问。
这一下,很多人就犹豫了。宗教界人士的一大阻碍摆在了他们面前。
那个道士不慌不忙,做了一个手势让人们停止讨论,然后说:“你们不要担心,虽然暂时不能让你们带着家室在道观里上任,但是你们在年纪合适的时候,可以成家,只是家属不能住在道观,只能另行居住。这一点,我们完全不硬xìng要求。我们确信,这一份差事,是最适合你们,寒门士子的差事之一。只要做得好,不要说成为高道,就是转为地方名人,甚至谋得一份管家差事,位列朝堂,也不是没有可能。我门的高道黄冠子,袁天罡道长,就是圣人身边的红人。”
有人又问:“请问你们这个课程,都教授什么课程?我们可是没练过道士啊!”
这道士解释:“请你们放心,这课程绝对通俗易懂,易学好用。做我们善水教的新式道士,有规范教程,有各种手册和条例,等你们就职上任的时候,都会颁布齐全,并且保持更新。绝对让你们做合格,专业,受人欢迎的道士。你们想不想干?”
“干!怎么不干!”一群人纷纷附和。
“我们善水教欢迎你!想干的人,那就来领课表和教科书,不想干的人,也可以现在就走!我们决不强求!”
不一会,他面前就挤满了来登记报道的学员。
林方舟沉默了半晌,也加入到这一群人之中。他在心里默默的对自己说:“先看看,到底是忽悠人的玩意儿,还是真能学到点什么。如果能当个道长,也是可以的。”
不多时,他拿到了教科书,每人手里都有一本《道法总则》,此外大约有七八门课程,课程的专业书数量还不够,于是每个人各自选了基本。那道士解释现在印刷还没有够,等到货补齐了就会保证人手一本。
翻开《道法总则》,上面并不是生涩的古文,而是用时下的传奇文体写着:“道法jīng义,为民者应牢守本心,不受当世之苦,谋得现世福利。为道者,应普渡世人,答疑解惑,接生送终,为神灵在世间行走的执行人。不论为民为道,生则为神明福祉,死后则为神灵所审判,有罪者多罚,有功者入极乐世界。世人常托往生,然而人死如灯灭,并无往生,只有永恒。当世人应以为诫,勿轻此生,而托后世也。”
林方舟想到了家乡寺庙那些劝捐功德而敛财的和尚,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不知不觉,他便为《道法总则》的内容迷住了。这本小册子没有说具体的神仙道法,而是阐述了一个合格道长对他的子民应该做到的事情。
道长应当熟悉他的信众。这些人无论贫富,都应当在神面前得到平等的对待。道长应当为新生的婴儿祝福,让他远离疫病;当他在成长时,应当确保他受到父母的良好的对待,得到足够的营养和教育。当他成年以后,应当根据他的才能,指引他发展的方向。无论男女都是平等的,应当教导子民不可轻贱女子,并且关心他们的嫁娶,多尊重他们自己的意愿。当成年人遇到烦恼时,你要学会宽慰他们的心灵,拯救他们的灵魂免于为鬼魂所苦。当他年老时,也应当提醒他处理好家中的关系,利用家人的资源,度过一个安稳的晚年。最后当他死去时,还要为他祈福,送他的灵魂上那极乐的天国。要得道升天,不用修行,只需要诚心向道,为善造福就可以。相比道士和和尚,他们并不劝人修行也不劝人捐钱,因此他们需要一些技能来谋生,这些本事在具体的教材里会专门讲授。
他坐在院子中不知不觉的就看入了神。虽然这本书他并没有带着神圣而确信的态度阅读,可是内容却渐渐的,无疑的说服了他。仿佛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
在他身边,另一位将来的道长则看着一本《基本道法医卷》。
这本书并不同以往的古医书,没有将人体结构生命来由。而是简单的分为:急救篇,诊疗篇,疫病篇,妇产小儿篇,房中术篇以及养生篇。每篇的内容并不繁复晦涩,反而讲的简单易懂,非常清楚。毕竟这是基本道法而已。
让人们谈之sè变的疫病篇内,则把疫病分为了:鼠疫,天花,疟疾,霍乱,破伤风,狂犬病,并且都列出了相应的症状,传染的媒介和简单的防治方法。
长生不老得先不病死才行啊!这样超越了所有古书的分类方法,仿佛是给这些迷茫的人冥冥间打开了一扇大门。
此外,还有货殖卷,开解卷,占卜卷,仪式卷等等。这些教材组成了《善水教基本道藏》,会随着每一位新任的道长,奔向大唐每一个州县新建的道观里,造福世人。
第二天,林方舟就开始了他的新的人生。神学院的生活是简单清苦,但又给人震撼的。他们上午上课,下午劳动或者参观。他们去京郊的造船厂参观工人用道法制作的自动的锯木机,起重机,没有符箓也没有神怪,人就有了搬山倒海的力量,能让木材自动变成木板。他们还会再次登上火船,参观锅炉和主机,感受熊熊燃烧的炉火里蕴含的无穷的魔力。
正如《道法总则》中说的,大道虽无形,但是道法实在,人人都可以学到!
一零八 傩戏
伏牛山脉深处,一个僻静的小山谷。
两只毛驴拉着一辆小车,从隐秘的山路慢慢走进来。这条路及其荒僻,从潼关旁的一个小山谷绕进来,如果没有人指点,是绝难发现此地还有一条通幽小径的。
这条小路显然是很少有人通行,路面上已经长出一层绿茵茵的小草。不过走上去却能发现时常有人整理,因此却并不难走。有一个年纪十六七岁的小道童在前牵着毛驴走,车子里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绿书,过了牛角岔了没有啊?”
被称作绿衣的少年抬头看了看伏牛山脉,那个像牛角的山峰还在不远处。他答道:“师傅,恐怕还要小半rì脚程。”
“赶紧的,晌午不过牛角岔,傍晚就怕赶不到庄子里了!”
绿衣应了一声,拽了毛驴,赶紧走起来。
到了傍晚,这个小车终于沿着弯弯的山路,来到了一处僻静的村落。这个村落隐藏在山谷绿茵之间,不细看也是不容易发现。进来发现此处真是一处妙境。由古木和夯土茅草建立的村居,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的岁月,显得十分古朴。
此刻正是傍晚,家家户户燃起了炊烟,村口一个小道姑看到小车前来,很热情的前来,接过了绿衣手里的缰绳。绿衣也不是第一次来了,不过每一次来,都对这里产生一种很莫名其妙的感觉。这个道姑是贤良师的鼎炉之一。如果自己师傅做事靠谱,也会赏给师傅偶尔修炼。绿衣偷听过他们的双修,鼎炉们都不会说话,可是双休时却常常发出一种莫名其妙的哼哼声。绿衣偶尔在梦里梦到这种哼哼,让他心浮气躁,不得不多念几遍清心咒。只是最近清心咒也不大管用。
进了村,到了中心一处大的院落,道姑把毛驴拴好,便自己从偏门去了后院。绿衣却和师傅从正门进去。门口两个小道士便行礼道:“原来是清风道人,贤良师已经在等候了。请随我来。”
清风道人到了里边,看到打扮和自己相仿的几人正坐在上首,为首的一人身材中等,膀大腰圆。他见了清风,乐道:“清风来了,正好正好,来随我们去社祭罢,贤良师一会在社祭上才来!……”
清风道人便说:“水云道人又富态了啊!不过,怎地今rì是社祭?”
胖胖的水云道人便说:“贤良师观天象右边,便改在今rì了。来来来,我这次带了些好东西。”
清风道人问:“可是新的丹药?贫道可不愿意再上你的当了!”
水云道人笑道:“不是,这可不是我弄出来的,是一点草药,是皇家哪里弄到的好货!绝对不会让你失望!你这次来,正好清心,清水都在,我们一起来赏玩赏玩吧!”
这个相貌丑陋,身体短粗的道人唤作清心,他盘腿坐在蒲团上,不屑的撇嘴道:“水云,你能搞到什么好货?上次那个驴粪蛋紫石散,差点吃死我。这次我绝对不吃你的那些破烂玩意了。还不如直接吃驴鞭呢!”
水云道人不以为意,从兜里掏出一个jīng致的玻璃壶,里面装满了黄sè的干燥大麻的花蕾。他卖弄道:“此物是西域来的,名为西域大麻。这个东西有一个妙处,那就是点烟吸入以后,就会灵魂出鞘,飘飘yù仙。这一次我不逼你们吃,你们爱吃不吃~!”
也不等他们答话,水云道人便拿出一颗,放在一个烟管里,拿火折子点燃以后,就冒出灰白sè的烟气来。他仿佛宝贝一样,尽量把每一口烟都吸入到鼻孔里。
其他人看着这一切,惊疑不定。清风道人便说:“这只是一些烟气而已,能有什么神道?我不信!”于是他便夺过那个烟管,猛吸了几口。
旁人看他时,只见他目瞪口呆,愣了一愣,然后又夺过来,吸了几口。然后两人便仰天跌倒在地,滚了几滚,面皮上颜sè变换不定。嘴里只喊道:“痛快!痛快!”
剩下两人面面相觑,便也开始抱着烟管吸起来,然后两人也失了形状,开始癫狂,说起疯话,好似鬼神上身一边。旁边的道童见到,都说到:“不好了不好了,道长失心疯了失心疯了!”
绿衣大喝一声:“你们急什么,赶紧取点清水过来!”
于是两人打了两盆冷水,对着最疯的清心和清水兜头浇下。只听啊呀一声大喊,二人停下来,大叫:“这是做什么!”
他们的道童便说道:"师傅,刚才你失心疯了!绿衣师弟让拿冷水浇你呢!"
“混账!疯个屁!”二人喝到,又闭上眼,仔细体会了一下:“还好,还好,药劲还在。真是太美妙了!”
然后又对他们喝道:“什么失心疯,这是在服用神药,以后再来打搅老子的雅兴,小心你们的菊花!”
二道童点头称是,心道:“在外面你可没有鼎炉,在这里还能惦记我的菊花?打死贫道都不信额。”
这几人闹将了一阵,门外传来一声呼喊:“鬼神让路!黄村社祭了!唉!”随后是一阵锣鼓丝竹之声。水云道人从地上爬起来:“好了好了,不要误了我们的大事,此物随后再说,我们先去社祭吧!”
众人出来,之间村民都在村里的主路两侧,路中间是那社祭的队伍,为首是三人抬得一座木制的恶鬼像,用彩sè涂了十分可怖。后面跟随着稍小的各sè鬼神雕像,然后便是锣鼓丝竹队伍,跟着三四十名童男童女,穿了节rì礼服,手里拿着小竹篮子,装了黄纸,清水,逢人便给。
随后则是四人抬了一个大木台,上面绑着一个人,背上拿尖刀开了三道血口,尖刀兀自扎在哪里,也不知道流了多少鲜血。他周围围着几个带着木头恶鬼面具的人,在鬼哭狼嚎,唱着听不懂的歌谣。
这只队伍进了村中心的空地,四周安顿好。空地中心早已燃起了熊熊的篝火,一群人赤身**,身体上涂了五sè的颜sè,披头散发,肩并肩站在一起。然后有个带面具的人,在他们面前说了什么,那十来个人便一起点头,轰然应诺。但如果仔细听来,会发现他们惊人的整齐,好象是一个人在回答,特别诡异。
然后有两个人,手里拿了尖锐的铁针,针尾连着一条长长的铁线。带面具的祭祀拿针在火焰上烧了一烧,然后对队末的一个人大喝一声:“坐!”
那个人应声便坐下来,一动也不动。然后他拿着那个铁针,从那人的脸颊腮帮子上刺入,又从另一边穿出来,等于把这个铁线卡在那人的嘴里,正好从舌头之上横横的刺穿而过。那被刺的人竟然一动也不动,好像没有痛觉一般。
祭祀照此办理,就像穿鱼一样,把这十几个人都串在了这个铁线上,两段各有人牵着。然后祭祀对着十几个人喝到:“起!”
要知道,就算是手牵着手,十几个人走也会因为常常不同步,而把手挣脱。这十几个人紧紧靠着腮帮子上穿着的铁线连着,要是两个人不同步,那铁线还不是会把整个脸给豁开啊?
可是这十几个人就像鬼神附体一样,竟然惊人的同步的一起站起来了,那僵硬的动作,迷离的鬼神,让见到的人都头皮发麻,背后发寒。好像看到了活鬼一样。
随着锣鼓丝竹的乐曲,这十几个人就像是僵尸,又像是牵线木偶,就那么围着篝火唱跳起来。
注:这种原始萨满教的,带有宗教和戏曲sè彩的习俗,是从石器时代沿袭下来的活化石。武安傩戏和海南的军坡节,都是这种石器时代文化的继承。文中描写的铁线穿腮,现在还可以在海南军坡节上看到。
一零九 贤良师
也不知跳了多久,这些铁线穿着腮帮子的人依旧没有疲劳的迹象。
围观的群众有人到:“前年是我跳那个的呢?你看,我嘴上穿了铁丝,后来一点疤痕都没有,这是祖宗保佑了我。”
旁人附和道:“唉,就算这样,我还是很害怕啊!”
在这个时候,村中高台上,出现了一大一小两个人影。穿着一个高高的帽子,长衫上带着一个鲜红的带子的人,带着一个赤身**的儿童。“快看,贤良师出来了!”
贤良师一手拿着这个儿童的头发,一手拿着尖刀。他尖锐的嗓音穿透了整个广场。“这个孩子,是恶鬼附身的种。今年,杀掉恶鬼,我们就能得到丰收,平安!不然,村里就要死掉好人,你们说,杀还是不杀!”
有人认出来,这是村头阿四老汉的傻儿子,长到四岁,仍然不会说话,口眼歪斜,长相也比常人丑怪。贤良师多次让阿四老汉杀了或者扔了,老汉都舍不得。今rì,终于被送上了祭台。
“杀掉恶鬼!杀!杀!”有人高喊。随后更多的人开始符合,已经没有人关心这个孩子是谁家的了。
“今rì,我们就杀掉恶鬼!祭拜鬼神!”贤良师举手示意,他举起手中闪着寒光的尖刀,那个天生呆傻的孩子,仿佛感觉到什么,挣扎了几下。贤良师大喝道:“恶鬼害怕了!恶鬼知道我们要杀了他!”他没有丝毫犹豫,手中尖刀飞快,这个孩子的头就被他割下来,一股血箭shè向天空。
贤良师早有准备,一闪身就躲过了喷薄而出的血污,闪到祭台边缘,把这个死不瞑目的小头颅放在了早已准备好的盘子里。那个无头尸身往前走了几步,才仰天倒下。鲜血汩汩的流出。贤良师毫不留情,在火把的照亮下,他的尖刀飞舞,把尸体开膛破肚,心肝和肠子都被挖出来,血淋淋的放在了祭台的盘子上。他最后割下的是这个男童两腿间的物事,可以发现果然是异乎常人。然后有两个助手把这个尸体扶起来,绑在了祭台的木桩上,展示给众人。
这个活人祭祀将在整个社祭期间在广场上展出,随着主要的鬼神仪式结束,这里的广场将成为商品买卖,男女相亲的场所。活人的世界喧闹繁华,死人的眼球则在高台上冷冷的注视着他们。
注:中国石器时代晚期,只有西北的齐家文化仍然保留人祭的习俗(也就是黄帝的部落),在南方和山东地区的部落没有这个习俗。
贤良师主持完这个让人敬畏的仪式,便在众人恐惧的目光下回到了自己的大宅。所有人都被这野蛮和血腥的一幕所震慑,成为他们整年整年的谈资。但对贤良师而言,这只是他每年rì常工作的一部分。
他回到家,下人打水来洗净了他的双手,然后他拿过了一点不知道哪里割下来的肉,吩咐仔细熬好,他要吃夜宵。最后他叫人:“把清风那四个道人请过来。”
在房间内室的烛火下,四个人毕恭毕敬的对着这个样貌普通,脱了他的祭祀袍就让人分辨不出来的普通老汉。“见过大贤良师!”“不必多礼。这一别又是一年,看起来你们rì子过得不错。”
贤良师看上去心情也不错。“最近,外面可有什么动向,你们分别说来听听。”
“贤良师,最近南方十分太平。粮食丰收,粮价很低,茶叶开始大量销售。泉州港的商旅络绎不绝,贫道以为,这几年都会太平下去。”清风道人赶紧跳出来抢功劳,他知道要是给水云道人抢了神仙药的功劳,他这张小牌就出不了手了。
贤良师略一沉思:“南方自古不是王气之地,不用多关心了。你做的不错!”清风还期望贤良师说出什么:“你功劳大大的啦送你一个鼎炉”之类的话,可是水云就跳出来了。
“贤良师,贫道在长安皇家中,发现了这样一味神药,叫做西域大麻!”说完,他毕恭毕敬的把大麻和烟管递了上去。贤良师点燃大麻,深深的吸了几口。他的表情也泛过一阵cháo红,然后他点点头:“不错,不错,确有几分神效。这个你是从何得来?”
水云道人脸上挤出谄媚的笑容:“贤良师,这个是我从皇家中得来,他们本来不告诉这是什么东西,于是我便多方走访,最后在胡商哪里得知,这个东西的产地。我就把它的种籽也一并带来了。”
贤良师终于动容:“水运,此番你却立下大功。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他郑重的收下这个种籽,这样的东西,对他jīng神控制的大业的重要xìng,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剩下一个矮胖的道人也讷讷道:“贤良师,最近黄河上,出现了许多神奇物事。”贤良师这下坐不住了:“果然,天下大势,又要乱了吗?你快快给我说清楚。”
“黄河中出现自己会动的火船?从长安道济南只需七rì?皇帝要封禅泰山?”贤良师听到这些消息,先是十分震惊,然后又显得十分失望。“皇家气运极盛。我们道最近百十年算是无望了。你们要深藏功与名,保存我道实力,等到天道逆转之时,才是我道光复兴盛之rì。”
“那,贤良师,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贤良师显得更疲惫:“我会给你们每人赏赐一个鼎炉,让她跟着你们。今后,你们便以龙虎道士行走江湖罢。我这里,你们也不必再来了!更不要让外人知晓此地!你们清楚了?”
“多谢贤良师!多谢!”四人千恩万谢。
第二rì,便有四个道姑打点完毕,各自跟随他们,坐上驴车又依来路,从层层的密林里离开。路上,绿衣问道:“师傅,什么时候,我也能双修啊?”
“你这个小兔崽子!小小年纪,双修个鸡毛!再过两年,为师给你也寻一个鼎炉呗。”
“师傅,你的鼎炉能不能……”
“闭嘴!以后不许这么称呼。记住,外人面前,她是你师娘,懂了吗?”
“弟子……懂了。”
“告诉你,不要再胡思乱想,要不然打断你的狗腿!”绿衣想起老道那天怒人怨的脾气,吓得夹紧屁股,断了这方面的念想。他们这次出山,应当是再也不会回来了,绿衣想起这山中虽然幽静,但也确实少了很多趣味。于是他换了一个话题:“师傅,我们这次,要去何方?”
“不知道。我们先往东,去嵩山上看看罢,想来总有一处道观,会要我们这些游方道士的。”驴车在山路上渐行渐远。他们浑然不知,往后的命运会变成完全两个模样。;
一一零 封禅泰山
贞观二十八年,也就是李世民去世前一年,他终于能够实现心愿,踏上了封禅的路途。此时,他的身体已经是很虚弱了,如果不是一路上都是在火船上,不用颠簸劳顿,他一定不会冒着生命危险踏上这一漫长的路程。
关于唐代皇帝封禅的盛况,也只能从高宗李治带着武则天的排场来猜想。高宗封禅的队伍,自然比不上隋炀帝五百里长船队的排场,但那也是漫延百里的行营。隋炀帝的队伍,排队出发都要出发一个月,高宗就环保多了,只需要出发两三天就行了。隋炀帝下扬州,带上各sè高管家属以及自己**,而高宗就严肃多了——他也没有**可以带,因为**都给武则天给杀光了嘛!他带的是各国使臣,随行观礼。这个排场有点像现代的电视剧拍戏,凡是要拍的洋气点,必然要找几个不知道哪来的金毛鬼子说一口很烂的中文,然后他必然会夸中国人如何如何好,比外国人强云云,满足一下国人的虚荣心。
这个玩意唐代人也不稀罕啊,他们就是找来各种阿拉伯人,波斯人,突厥人,回鹘人,吐蕃人,印度阿三,各小国的国使,排排队站在皇帝后面,以显示皇帝是天下第一的,各种有sè人种都要跟在我天朝皇帝屁股后面吃灰。当然,自从李治换了人,轮到李世民封禅以后,这排场就更jīng简了。这也是因为当时朝廷确实没钱造成的。
没钱的原因之一,就是钱印少了。要知道,唐初的钱币终结了汉代以来的五铢钱的流通。到贞观年间,不过印了十几年的新钱(开元通宝,重六株四钱),唐代产铜也有限,每年就印那么几十万,根本没有办法填补几百年来五铢钱的货币缺口。贞观年间的粮价低,除了产量高之外,“通货紧缩”也是重要原因。所以,李世民的皇家团队,自然是带了他自己和二三十名**,安置在第一艘船上。第二艘船上是随行的高官,褚遂良和长孙无忌就是第二艘船上的老大,李治名义上是在第二艘船上,但实际上是和李世民一起呆在第一艘船上。第三艘船上安置的就是之前出钱买国债的商人和各外国使团。虽然文官们很不情愿,但很多人表示我们商人和外国使团关系那是杠杠的,再加上人家是出了钱的,文官们也就没啥可说的了。至于为什么要把文官和商人放在一起呢?没有人多想,不过这也是太子计划的一部分。
船队浩浩荡荡,从长安码头出发,一路顺流而下。这一次所有的船队都通过了三门峡。返回的时候,将由那两艘特殊的大马力拖船来确保所有的船只能够再次从三门峡逆流而上。
出发的时候,船队并没有特别的保密。一路上都是围观的群众,山呼海啸。长孙无忌曾提议要拿军队保密驱散,李世民说:“这一路朕是代表国家去向上天祈福,怎么会有人想加害于我呢?”当然了,他更大的底气来自后面十艘船上的四千所有神武军。
此外,在洛口水驿,济yīn水驿都驻扎着左右神策军,左右羽林军。一路沿河案也并没有安排当地士兵执勤。以每小时二十公里的速度,在当时除了轻骑兵,没人赶得上。
五天以后,御驾在济南郡水驿码头上岸。在这里和济yīn都备好了行营,在船上由李世民临时决定到底走哪条路。谁也不知道具体是哪条路。在济南郡行营休息一天以后,驻扎在济yīn的禁军和济南的禁军同时出发,向泰山脚下进发。
自从上了陆路,行程就变得辛苦起来。在豪华的车舱,也没有宽敞的船舱舒服。李世民不禁抱怨道:“雉儿,你怎么不整个路上舒服的马车啊!”
李治知道他只是抱怨而已。他是有这个本事,可是他现在忙不过来啊。队伍在路上的大小事务烦死他了,谁让他负责这船上的事呢?不说别的事,光是晕船的女眷,就把他折腾个半死。光是武媚娘就找他找了三四回。虽然明知这个御姐对自己用意非常,但是,要搞她可不是一般的刺激啊!怎么说也得三思而后行。
此外,为了体现对观礼商人的重视,他专门跑到第三艘船上搞了一次酒会,拉上了几个高官,然后同商人把酒言欢。这些文官虽然不乐意,扛不住太子的热心,于是就看在太子的面子上,给商人们也不少面子。虽然商人们也心知肚明,好歹也是一起喝过酒的人了,rì后相见也多了几分拉交情的资本,不至于被这些官员压的那么厉害。
至于自家的**嘛,小萧妹子带有身孕,就没出来。王太子妃作为正室,就成了唯一代表跟了出来。好在到了陆地上,事情就归长孙无忌负责了。加上经验丰富的禁军,李治才终于成了甩手掌柜,可以躺在大车里当清闲乘客了。
接下来的事情实在是乏善可陈,李世民按照行程,在泰山的祭坛完成了封的仪式,在社首上完成了禅的仪式。封的意思是祭天,禅的意思是祭地,这个概念首先也是齐国稷下学宫的学者们提出来的。因此借这个东风,把李治想要的规划打包带走是上上之举。等到他当了皇帝,这事情就没那么好办了。
为什么他当了皇帝反而没那么好办了?咳,容笔者卖个关子,后面就能看出来了。
在封禅的仪式后,李世民还进行了“投龙”。他把自己想要写给上天的话记在了金银封的卷轴里,然后丢到深谷和水里。至于上面写了啥,李治也不关心,总之跟没写一样就是了。而且无非也是:老天啊我还想再当皇帝五百年!
不知道几乎年年都想来泰山同上天沟通的汉武帝写了些啥呢?这货前后来了八次,估计是对上天说:“苍天啊苍天,谁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君王?”要不就是“苍天啊苍天,我和秦始皇谁比较厉害?”然后心里估计自己还是比秦始皇差点,下一次又换成“苍天,我虽然没秦始皇那么牛逼,但我也是就差一点而已,毕竟他娘的我生下来中国就统一了啊!要是我生在战国,我肯定也能统一中国的吧?”完了最后还要来抱怨一次:“苍天啊,你要是敢让我活五百次,我每年都来给你交保护费!”
刘彻没看过起点穿越文,要是他看了,肯定就没这心结了。只要他给作者点打赏,穿越到战国的刘彻,那必然是大杀四方,无敌光环,一路碾压的戏份啊。;
一一一 监理国事
李世民是坚持着才完成所有的封禅大典的。上下山不用他动腿,但是去祭祀,投龙,烧黄纸,点香叩头那些事可都是要自己动腿弯腰的。就这,他都浑身冒着虚汗。长期不运动,暴饮暴食,服食重金属含量高的丹药,已经让一代运动健将,国家特技运动员,变成了三高的大胖子,而且命不久矣。
李治就算冒着风险去改变李世民的生活方式,也最多延长他一两年的生命而已,这样带来很大的变数,多不划算。而且就算他们有了很好的感情,看着亲人在晚年受苦,只是为了让他多活几年,显示自己的孝顺,何必呢?
现代很多孝子,在老人晚年查出了癌症以后,不计代价的上化疗,做手术,用最激烈的疗法,试图挽救亲人的生命,结果有的是因为老人身体本来就不行,化疗的副作用太大,提前让他们受尽苦而去世;有的则是把一个身体还行的老人,变成了一个只能躺在病床上被病魔折磨的活死人。
很多人在晚年选择不治疗一些很凶险的癌症,甚至选择安乐死,是因为他们不觉得一直赖活着有多重要。饱受折磨的活着,还不如舒服点享受完最后一段生命,然后在没有痛苦中死去。这样的临终体验,才是他们想要的。很多在伦理学上早已解释清楚了,为什么有些自杀是可以接受的。
因此李治也是怀着这样的态度,让李世民尽可能的走完人生最后一段时光。
李世民从泰山上下来,虽然累的浑身发抖,汗如雨下,可是jīng神却十分好。甚至许久紫灰sè的脸上也重新浮现了健康的红晕。他感慨的对李治说:“雉儿,我一生戎马征战,在晚年也能开疆扩土,完成封禅的心愿。我觉得这个皇帝真是当的没有遗憾了!”
“耶耶,在我心目中,你就是历史上最棒的皇帝。就连秦始皇,都没有你的武艺好!”李治这话是真心的,毕竟李世民的武艺绝对是上过战场考验的,他的战术,足足影响了整个唐代的军队建设,代表了中华民族统一王朝武力的绝唱。(说元朝是中华文明的……听听袁腾飞老师讲的吧,元朝皇帝信的是基督,说不了中文,整一个外国人。)
“哈哈哈……雉儿真是把我夸的太高了!”李世民仰天大笑。其实他这一生,除了死的早点,登基的不地道一点,还是十分称心如意的。最疼爱的儿子的马屁,拍的他非常开心。
封禅仪式只花了两天。当晚,在行营内的空场上,举行了一个简单热烈的露天篝火庆功宴。会上,李世民正式昭告天下,第一,重建稷下学宫;第二,天下州县修建一寺一观;第三,太子监国。
当时李治就傻了,他还有好多事情没做呢!这要是监理国事,他哪有时间忙自己的事啊!可是李世民把这个当信任,诏书都发下去了,他能咋办?
一时间,所有的官员都来恭喜:“恭喜太子了!”
李治一边麻木的给道贺的官员回礼,一边只能暗暗的思考对策。
长孙无忌走在最后,看到李治愁眉苦脸的样子,问:“雉儿,你这是愁什么?监理国事,是你大人信任你的表现,怎么这副表现啊?”
李治叹了一口气,忧心忡忡的回答:“我怕我一个人处理不来,辜负了耶耶的期望啊!”
长孙无忌看在眼里,喜在心头:“雉儿莫怕,老夫会好好辅佐你的,包给你治好一个和平稳定的天下!”
娘哎,孤最怕的就是你这个政坛一霸好吗?!你可是全家都上朝的学霸好吗?!
李治当时就给感动的两眼泪汪汪,差点没有嚎啕大哭。
长孙无忌这头安抚好了李治,回头就去找了李世民。
李世民一看他来,便激动的问:“怎么样了?”
他真的不希望自己的幼子和他两个野心太大的哥哥一副德xìng。虽然感情不错,但是识人要看品xìng不是?当皇帝可不是要靠感情用事的啊。所以这也是试探的情节之一。
长孙无忌笑眯眯的说:“陛下无忧了!你知道那小子……额太子殿下什么反应吗?他一听到要监国,脸就和苦瓜似的,要多不情愿有多不情愿。我心想,这监国有那么可怕嘛,于是就去问他为什么这么不高兴,你猜他怎么回答?”
“不会是因为要贪玩吧!”李世民也是关心则乱,生怕自己儿子不争气。
“他说:孤害怕治理不好国家,让耶耶失望啊!你听听,多孝顺的孩子!我家几个混球要有他一半懂事,我就可以退休了!”你听听,长孙无忌说话的水平,果然也是一等一的虚伪啊。
这两个老yīn谋家又商讨了一些细节,才带着“天下事皆在我算计中”的满足感受散去。
他们怎么能想到李治就喜欢躲在父亲的羽翼下,享受没人打扰的烦恼,专心铺开他的秘密事业呢!
船队返程也很顺利,从长安出发的第十天,圣驾就回到了洛口水驿。当晚,李世民和李治一起吃晚饭。
“雉儿,监理国事感觉如何?”李世民笑眯眯的问。
“耶耶,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太多了!”李治张口就是浓浓的怨气。他从来就没觉得当皇帝是件很爽的事情,刚开始几天,文官算是没给他找事,不过各地抱怨水灾,要求减免赋税或者请示屁大点公务的折子倒是不少。
“好好干。全天下的人,都在注视着你的所作所为呢。”李世民笑呵呵的撕下一大条羊腿肉,然后说:“我就不回长安了。这次好不容易出来,得玩个痛快。你带着船队会长安,然后我呢静养一阵。”
“啊啊?耶耶,你这是,这是要去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李治手足无措。李世民还在,他有什么压力还能推给老爹,他出去玩了,那可就不是小事了。
“我已经让人改装了你手下一艘火船,带着一小队禁军。我就一艘船,下扬州啊!扬州天下富庶,袁天罡算卦说,不能大张旗鼓下扬州。我就带一小艘船,五百多人,看他还怎么说我。对了,没打招呼就把你的船拿了,你不介意吧……”
“不不不,当然不介意。耶耶,现在天气这么炎热……”李治当然不会埋怨自己手下瞒着他这事。在下人眼里,他在牛逼也是个儿子,他老子的话当然比儿子的话管用了。他只是还想劝阻一下李世民。
“多亏你的冷气机。我把它装在了那个大船上,这样我就不热了。唔,你手下的那个杨典事,人很热心,很不错。对你也是中兴耿耿,千万不要亏待这样的人才。”李世民怕李治心里不乐意,回头找手下人的麻烦,提前打了招呼。
李治内心里只能默默的认怂,你都开口了,我还能怎么办。
“耶耶,我不会怪他的。他替我为耶耶办事解忧,我应当嘉奖他才是。”李治暗暗的决定,奖励归奖励,踹几脚出气那是跑不了的。
“那就好那就好。你也该给自己升升官,要不然你手下都没法奖励了是不是。要不要我下个旨意把那个李志坚提拔一下?”
“耶耶!不用了,我自己弄吧!”李治大窘。虽然心知肚明瞒不过老子,但这样被当面调侃的感觉也太糟糕了。
一一二 武后强推秘术
李世民带着一干心腹,出差游玩去了。他坐上火船的第二天就做了这个决定,秘密的把人员召集在东都候着了。路线是从东都,上通济渠,南下苏杭。
板渚的水位差怎么办?李世民那是相当狠,现场召集人员施工,给挖出了一个水闸过船。谁出的主意?竟然是李治手下管施工的牛典事,他把李治在长安下水道分段工程中使用的水闸系统发扬光大,突击修建了能让巨大的龙舟过船的一段通船闸。(注,就算没有李治,史实上的长安水渠系统也有完备的水闸系统,技术上毫无难度)
坐在游艇上出去是很爽的,难怪到了现在有钱人还是乐此不疲。而大凡封建帝王其实都爱出去“微服私访”,以前坐在马车上很不舒服,有了这样的火船,那出行质量提高的不是一星半点。李治发现李世民出行带走了他手下所有的技术骨干的时候,只觉得两眼一黑:“从来只有儿坑爹,怎么我就被轮到爹坑我呢!”
牛典事从下水道工地被挖走了,老黄头和小田被挖走了,防止机器损坏。杨典事被挖走了,安排管理所有技术力量。经验最丰富的船工老赵被挖走了,就连他手下的第一高手薛仁贵也被挖走了。他找谁哭去?
更惨的是为了把朝臣蒙在鼓里,李治还得天天对着李世民人去楼空的房间“暗自垂泪”。手下一套技术班子才刚刚成型,就被爹坑了,他只得暂时在这一块方面缓一缓。至于发明创造的路,他是永远不会停下的,你堵上我这一条,我就另辟蹊径。
李世民只带走了徐惠徐昭仪,大批**依然随船返回。武媚娘此刻还是个才人,就没她什么事了。
——关于李世民晚年最喜欢谁呢,可以从他的后妃的封号可以推测一下。
他只有一个皇后,而且感情非常好,那么宠幸的后妃一定是贞观十年皇后过世以后,按照一般人的品味,新欢必然比皇后年纪小。他的妃嫔之中,封号最高的是韦贵妃和杨贵妃,这两人一看姓氏就知道是关内大族韦家和杨家的人,加上她们都生了儿子,所以封位最高。次一等的是也生了儿子的燕德妃,她不是大户人家出身,所以就混的低了一等。
再往下,那就是郑贤妃和徐贤妃。其中徐贤妃的贤妃是追赠的,她生于626年,和李治差不多大,但是比武媚娘小两岁。李世民驾崩时,她才二十三岁,但是官职(没错,女官)就比武媚的五品才人要高,应该是位列九嫔,所以死后加封一级,位列贤妃。至于她在李世民驾崩后一年暴毙,不排除是她的同事,官职比她低的五品才人武则天下的黑手。
顺说一下,合葬昭陵地宫的是李世民和长孙皇后,次之陪葬昭陵石室的就是这位徐惠徐贤妃了,其他的阿猫阿狗就只是陪葬昭陵而已。可见徐贤妃一定是有非常的理由,才能有这么特殊的待遇。
普及一下:唐代,皇后是没有品级的。往下是四夫人:贵妃,淑妃,德妃,贤妃各一人,正一品。在往下,就是九嫔:正二品的昭仪,昭容……blabla共九名。再往下,是九个婕妤,正三品。九个美人,正四品。九个才人,正五品。在往下就是六七八品的三乘二十七人大队。分别叫宝林,御女,采女的阿猫阿狗,基本上这么多编制,可以做到皇帝rì一个就编一个进来,rì常肯定是编制不满的。
当然了,以武才人老爹和李家的关系,放在二十七人的大队伍里肯定辱没了,她一进宫肯定就是才人。直到李世民毕业,她也还是个才人,说明了什么?说明她根本不得宠,搞不好甚至没破过处……要不然,李治为什么对武才人这么宽容呢!
因此,这次出行,李世民带着最低级的女官就是才人了。除了有官职的四夫人,九嫔,婕妤,美人,才人,共四十人。那这些女官的宫女呢?当然数量不能都带。所以四夫人有四名侍女,婕妤有三名,美人有两名,到了才人,就只有一名了。可以说是相当的**丝。
现在的武才人在船上虽然也很兴奋,但更多的是嫉火。她在李世民的**只能排到三十多名,年老体衰的李世民根本没有时间给她交公粮。她只能默默仰望着年纪比她小,才华比她高的徐惠在**拉风的享受女人的rì子。她默默的在**守着活寡,别提多难过了。长期的郁郁不得志也让她放弃了这条路,走上另一条路就成了必然。
所以,当发现徐惠悄悄的离去以后,揣测到某些事情的她,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那就是东方不亮西方亮!你徐惠霸占了现在的皇帝,那我就要抢攻将来的皇帝!女战士武媚的战斗生涯正式拉开了帷幕。
东岳号驶入了三门峡大峡谷,这段航程速度慢了下来。李志整个上午都要待在“李世民的房间”,封禅过后,皇帝闭门谢客,加上国事转交由儿子大理,因此上午李志陪皇帝,下午才会出来“接客”。
有人推开了门,李治从昏昏yù睡中抬起了头。这里是宫人才能走动的地方,他觉得也许是宫女来沏茶和服侍早点的。
只见一个比往常要漂亮的女人端着食盒过来。李治看到这个女子的时候,隐约有点面熟,但是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了。毕竟,历史上他和武媚很熟,现在由于他长期在外面偷偷摸摸,因此根本就没和武媚打上几回照面,认不出来也太正常了。
此时武媚已经二十四岁,而李治才二十岁。二十四岁的女人并不老,但在她面前,饶是风流如李治,更嫩的和童子鸡一般。
“你是哪位才人,怎么亲自给我送吃的来了?”李治从服饰上认出来,她的发型和衣装都不是宫女打扮,而是五品才人。
女人并不答话,她放下食盒,盈盈一拜。李治还在想这个姐姐为什么不回答,只闻得香风一阵:这女子竟然衣衫尽除,只看去是,只见珠圆玉润白胜雪,樱点红唇娇yù滴;腰肢扶柳蝇难落,星眸芳草幽若寒。好一个光芒万丈的**!
然后她就这么光溜溜的扑了上来。李治才咦了一声,就被这个女子压在了身下。
“不要叫。你要是叫了,圣人不在的消息就封不住了!”武才人真可谓智勇双全,开口就提醒李治不要误了大事。
“你,你是武则天!”李治可算醒转过来了,命运里必须和他来很多炮的女人,除了武则天还是谁?
“我是武才人!我不叫武则天。”武媚回答,不过则天这个名字好特别,难道这个男人一直也在想着自己吗?在这紧要关头,一颗芳心跳动的更加剧烈起来。
“太子殿下,臣妾自十四岁入宫,到今天十年了,圣人也没有宠幸过我。眼见着圣人宠幸着别的女人,而我却独自垂泪。今rì这一炮,臣妾就斗胆问太子殿下讨来临幸一次。”
武媚相当彪悍,不到三秒就把李治扒了个jīng光。李治正迷糊着,龙根也没有什么反应。那知道武媚早有准备,她两手紧紧的掐着李治的脖子,一边说:“殿下勿怕,臣妾用家族秘术让给你龙根振奋!”
李治喘不过气来,他的两手被武媚两腿巧妙的缠着,使不出力气反抗,而脖子则被紧紧压着,呼吸越来越急促和紧张。一种窒息的痛苦和绝望强烈的占据了他的身心。在他两世为人的经验中,从来没有如此刺激和接近死亡过。在这样强烈的感觉下,他的龙根迅速的挺立了起来。
武媚一看时机成熟,轻车熟路的从食盒摸出来一个小瓶子,涂抹了许多滑滑的液体(据信是印度神x)在龙根上,然后皱着眉头,一咬牙,就狠狠的坐了下去!
一代女皇,就这样传奇地劈开了人类历史上一条可歌可泣的生死之路。
注:窒息使**这是真事。欧美国家小孩窒息死亡案例中有三分之一是自撸玩xìng窒息追求双重快感时,不慎把自己给勒死的。很多执行绞刑的人,死时也因为窒息和血液回流的原因,达到了“人死鸟朝天”的至高境界。当然这是绝对危险的行为,而且一旦把自己玩死,死状简直毫无尊严。读者万勿模仿,有此恶习的要尽早回头。切记切记。
一一三 朕不是国家
事毕。果然窒息加啪啪更能让人回味无穷啊!李治躺在地上幸福的想。难怪历史上的李治会被武御姐调教的服服帖帖!
等李治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武媚已经穿好衣服,恭敬的坐在他面前,说:“臣妾得此一次,此生无憾。殿下无论怎样处罚臣妾,都决无怨言。”
李治心想:马的,处罚?这不是**裸的继续勾引吗?武御姐果然竞争力超强……
他只能露出无奈的苦笑:“武才人,你的一片心意……我心领了。只是,眼下情况比较尴尬,恩,这个……”
他还没说完,武媚又拜了一拜:“太子殿下,臣妾明白的。臣妾只希望,殿下莫要忘了我。”说完她便徐徐退出房间。
就在她身影要消失的时候,李治鬼使神差的突然冒出一句:“明rì此刻,你还来呗……”
武媚的身影一顿,没有回答,还是消失在走廊中。
李治只能自言自语道:“艾玛,偷情就是刺激啊。”
第二rì,李治早早来到他的“办公室”,同不在此地好几天的父亲“亲切交谈”。可是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武媚脱光那一瞬间的景象。那种强烈的偷情的禁忌加上美sè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脑海。
果然不多时,一个窈窕的身影鬼鬼祟祟的溜进了房间,不是武媚是谁。两人见面,不用任何言语,两目相交间就知道要干什么了……当然是干群众喜闻乐见的事情!他们彼此扑上来,舌头奔向舌头,双手奔向衣衫下面。
在船上最后的三天,就成了武媚和李治偷情的三天。男女相恋后刚开始那几天,总是**,一发不可收拾。放在李治和武媚身上更是如此。可怜晕船的小王太子妃,就被李治以晕船身体不便利的理由给晾在一旁,就是抱着她睡觉的时候,李治心里想的还是武媚那成熟动人的**!饶是他家里好几个类型的极品女人,新的刺激仍然让他觉得如痴如醉。
可惜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三天后到达了长安码头。李治就正式开始了朝会主政的生涯,和武御姐之间的**也只能先放一放了。
太极宫内。
长孙无忌,张行成等人正在向监国的太子详细解释现在朝廷的功能。
张行成道:“自西汉以来,天下只是天子的家产,朝臣都是天子的家臣。因此只要得到天子的宠信和信任,臣子就有极大的权利,因此常常权利太大,而犯上作乱。譬如王莽,曹cāo之流。凡天下号令,认的只是几个人的命令,而非他的官职和权责,因此法制混乱,国家不国。北齐到隋,朝廷的概念已经不是再指皇帝的宫殿,而是指三省六部这些机构的本身。到了下面的州县,认的并不是那一个人的命令,而是zhōng yāng朝廷的法令。自前朝隋文帝开皇年间,取消了九品中正制,并且将州县佐官的任免权收回zhōng yāng,将府兵由皇帝直接号令,朝廷对地方的控制大大加强,再也不会出现地方士族,全家都在地方的官府内上班的情形出现了。”
李治问:“那么,山东士族,江南士族,关陇贵族的势力,难道不是依然很大吗?”
此话一出,就颇有几分尖锐了。不说远的,长孙无忌不也是全家上朝的学霸吗?
长孙黑着脸解释道:“现在我朝创业以来,迫切需要各种人才。这些士族虽然是有几分势力,但是也是确实很有几分真才实学。加以时rì,天下太平,文风兴盛之后,他们的势力就会大大减弱。关键是现在官员任免都要通过zhōng yāng的手续,他们想提携后人,也要过了我们zhōng yāng的审查这一关。陛下让太子监国,就是开始熟悉这些审查和平衡的手段。不国,太子也要记住,帝王现在也要具有帝王的素质,要唯才是举,不能任人唯亲。不然天下人也不会心悦诚服朝廷的。”
李治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张行成就接着说:“在南北朝,中书省,尚书省,门下省仍然设在宫禁之中,只是服务皇帝的机构。但是在前朝和我朝,就已经dú lì出去,主要部门都在皇城办公了,这三省的命令,也具备了dú lì的权利。”
李治也点头说:“这样确实不错。以前的皇帝,总觉得皇帝本人就是国家,但现在看来,国家就是国家,天子只不过是国家最高权力的那个人而已。”
众内阁宰相纷纷点头同意。的确,隋唐以来,行成的最主要的皇帝和国家的概念,就是“以一人主天下,而不以天下奉一人”。
张行成接着说:“在我大唐国家内,官员分为四等,分别为长官,通判官,判官和主典。各有各的职责。为了确保这些官员的能力,他们都有考试,通过了考试才能上任。即便在上任之后,还有勾检制度,监察制度,谏议制度,考课制度。比如我身为太子的老师,就对太子的行为,通过谏议制度来发挥作用。朝廷内的监察史没有权利对太子说我说的话,但是他们有权提出监察,来监督太子的言行不致于失当。这就是我朝对官员制度的基本构想。”
李治想到了和自己名义上的“母后”武媚干的好事,顿时流露出相当不自然的表情。众人看在眼里,只当是太子出去假扮的把戏被拆穿,心理愧疚,就付之一笑。这等小事,还不用劳烦他们跳出来监察。更何况他们在坐的都是内阁重臣,没有一个是那种死脑经的言官。
长孙无忌接口道:“大唐律法,包括律令格式,就分别对应了各种制度的细则,比如那些官员需要实现那些职责,检查的手段是什么。如果没有达到怎么处理,如果官员犯了错误要怎么审查。老夫同朝中几位大儒,已经花了五年多的时间编篡。有望在几年内完成新的《唐律》”。
这一本唐律,就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永微律》,它是在早些年《武德律》的基础上进一步修改完善的。和流传下来的《唐律疏议》一起,成为东亚地区最早的成文法典,也是现存五**系中最古老的一本完备的法典,成为了东亚法系的代表。rì本失传的《飞鸟净御原令》,乃至后来朝鲜王国的律法,都是依照这本唐律来编篡。这本律法已经具备了很多现代法律的特点,有非常高的法学价值。长孙无忌老头不管人品如何,这件事算是他做的一件非常成功的。
李治接口道:“耶耶说过,以天下之广,四海之众,千端万绪,须合变通。长孙公此举顺应天道,实在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壮举。”这件事必须要夸一夸。
长孙无忌也是相当自得,生受了这一赞赏。
张行成最后总结道:“因此,有了完善的制度和体制,太子此番监国,只需主持好朝会的讨论即可。rì常小事,我们手下的朝臣都会拟好条文,经过重重审核。太子殿下,只需要在递上来的公文上签字盖章即可!而需要太子真正cāo心的,则是怎样让国家的规章制度,如何能顺应天下新的变化和新的物事。”
李治心下大喜,这事就轻松多了。他真的不想为了天下几百个州县的鸡毛蒜皮大小的事情就没rì没夜的批改作业。
“但是太子殿下初拟政事,可以多看看这些批文。rì后只需要抽阅条文,大部分公文让人代盖章就可以了!”
李治表示相当的理解,后世的米国总统奥巴马,不也有一个签字机器来代替他签那么多的命令公文嘛?
一一四 不记名投票
接下来张行成就继续介绍三省六部的职责。
自前朝以来设立的中书省,尚书省和门下省,各有职责。首先这三省的长官一般都是宰相。第二,中书省负责起草往下发布的诏书,尚书省负责收集上奏的奏报。而门下省就是负责把这些诏书和奏报签字盖章以后统一下发的。这些省的最高长官,称为令,但多为虚职。实际干活的,都是左右仆shè。
众人又填鸭般的向李治解说了一阵,最后总结道:太子殿下jīng明强干,此时天下太平,四海皆安,因此朝会应当没什么事情,只需要走个过场。如没有意外,朝会就会以司礼官的“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叫喊声中落幕。
“只是,百官中可能有人欺负太子年幼,或者会出一些难题,还希望殿下要有心理准备,只需要推掉就可以。”长孙补充了一句。
“无妨无妨,就怕你们什么都不说呢,我这监理国事也显得多无聊。”李治满不在乎。
于是乎众人各自散去,自有专人带领李治去更衣。
太极殿内,司礼官拉长了嗓子:“今rì朝会起,太子监理国事,百官有事启奏,无事退朝。”连呼三遍。
太极殿内是典型的传统建筑,使用了减柱式的格局。中轴线上留出一道较宽的走道,两侧分布着许多柱子。只是在皇帝御座四周以及相关的走道上,减少了柱子的布置。这样的布局,就如同雅典神庙内林立的柱子一般。至于为什么东西方的最高建筑都使用了这么多柱子的格局,可能与远古时期人类的建筑技术落后有关。
在人们还习惯挖半地穴式样的房屋的年代,最崇高的建筑必须修的最大最显眼,此时就需要很多柱子来保证大屋顶的结构稳定。
此时,百官按照品级地位列在大殿雄伟壮观,但是十分阻碍光线的柱子群中,视线和声音的传播都十分受阻,所以需要人力来重复广播,确保大殿中的每一个人都能听见皇帝的广播。这种结构导致功能上的落后,让李治觉得十分蛋疼。他看了看这略微显得老旧的宫殿,心想自己上任了,第一件事就是拆了宫殿重建一个罗马剧场样的大殿,作为朝会的新场所。
不过眼下,他只能勉强在这里同百十号人来沟通了。
李治站在御座旁,很期待朝臣们给他出一个什么意见。不过沉默了半晌,并没有人站出来说话。司礼官又喊了一遍,忽然有一个声音跳出来,道:“臣吏部侍郎崔仁轨,请奏尚书省左右仆shè空缺已久,还请太子明察贤能,早rì补缺。”
这话一出,众文官就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起来。中书省和门下省的左右仆shè都相当于宰相,这意思就是要增加宰相啊!是什么人出的注意,让这个崔仁轨有这么大的胆量提起呢?
朝中的中书侍郎是崔仁师,他和他又是什么关系?
果然,崔仁师出来说话了:“殿下。圣人将尚书省左右仆shè空缺已多年,想来必有原因。因此这个提议还是作罢吧。”
原来如此。崔仁礼以中书侍郎的品级,任着参知政事的职位,显然是品级低而职务高。崔仁轨估计是觉着反正都是宰相,为何要打压崔仁礼的品级,这个尚书省左右仆shè正三品空着也是空着,趁老皇帝不在,看看太子有没有意思给升一升官。
合着这是属下要求涨工资来!李治细细思索了一番,心中有了几分想法。
这个问题说白了,就是政治系统里最重要的几个职位的更替问题。不管你位居几品,升官贬官,位居何职,说白了就是圣人一句话的事。然而文官心里也自有一份称。李世民在的时候,会时不时的把最近chūn风得意的文官贬一下官,然后再提拔上来,未尝不是敲打敲打,以示自己权威无上的意思。早年魏征在的时候,他还有所收敛。自从魏征死了,自己又到了更年期,出了几个得力心腹,其余他不太信任的官员,每个都受过这样的折腾。他从来都不喜欢的崔家,正是首当其冲。也难怪崔仁轨会跳出来,给自家人给请升职。
眼下,李治可不能想这么多。这个难题,张行成为了保护太子殿下,跳出来挡枪:“臣太子少詹事张行成有奏,此事事关重大,还是等圣人回来再决定吧。”
崔仁轨便继续问道:“太子监理国事,莫非这不属于国事,还需问圣人不成?”他可不愿意回去和那个老皇帝打交道。
李治也不愿意上来就给人以不能理事的印象,于是他回答道:“好了好了。此事确实非同小可,不过呢,孤自有一番计较。须知宰相乃朝廷最重要的官员了,因此变动还是得有个章法。圣人在时,可以明察秋毫,任贤能,免不才。孤尚且年幼,因此需要百官的帮忙。”说着,他往后面招了招手,自然有人抬了两个像大轿子一样的大盒子放到了朝堂之上。
“现在呢,孤就当庭做一个调查。每个朝臣可以在这个大盒子里,用一页纸写下自己对此事的态度。首先说明支持或者不支持,再写明原因,全文不能超过七十字。每一页纸不记名,写完投在箱子里。写完以后,我们当堂计票,来看看结果。如果同意的票数超过半数,孤就同意这个启奏。不过半数,孤就否定掉。你们看如何?”李治看着满朝堂惊慌失措的朝臣,心中泛起了自得。想把问题踢给我?你们还太嫩了点!这样不仅节省了争吵,还让结果让人无话可说。最适合李治这样的懒人了。
各朝臣看着这样的新鲜玩意,不仅泛起了嘀咕:“太子这都准备好了,哪里是征求我们的意见啊,别挣扎了,都写吧!”
对于广大没有发言权的低级上朝官员来说,无疑是一件大好的事情。这样他们总算有了一个投票的机会。
长孙无忌呆不住了:“殿下,这样一人一票,是不是有失公平?”
李治说:“赵国公,此事呢,孤以为,你们都是同僚,都是我国家的柱石。你们的工作都很重要,因此你们的意见也很重要。此事毕竟牵涉到整个吏治的系统,所以多听取意见是很必要的。至于公平不公平,品级高的官员,可以提出问题,也可以在投票前充分发表意见,来论证自己的观点。因此这么看来,也并不是让品级高下都一样。孤这番理由,你可是满意?”
长孙无忌知道在坚持,必然会在百官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只得同意。
于是,大唐帝国第一次议会投票,就在这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开始了。百官排成两列,依次进入这个密封的小房间里奋笔疾书,然后投下这“无关痛痒”的一票。
这一弄就是差不多近两个小时。然后由两个典官收上箱子,依次拿出投票来唱票。为了快速唱票,只念出同意或者不同意,并没有仔细念出理由。
经过一番统计,在所有的126张选票中,同意增设尚书省左右仆shè的,只有46票,剩下的80票都是反对票。于是李治便说:“诸公也看到了,你们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崔仁轨,你觉得孤处事可算公允?如果有怀疑,你可以换一组人来唱票。不允许你直接看票,是为了让你认出票面字迹。还希望你理解。”
崔仁轨被这一手段惊的屁滚尿流,准备好了一套说辞根本没有机会用的上,哪里还有心思反抗,恭恭敬敬的行礼道:“殿下这个手段真是公平至极,微臣心服口服!”
李治微笑着收起所有选票,说:“孤会回去好好读一下你们对此事的看法。虽然孤否决了崔仁轨的提议,但是孤以为,朝中重臣,特别是长官的任免体系,还有很多需要改进的地方。以后若是新有什么变动,一定会同诸公开诚布公的商讨,如何?”
百官附和道:“殿下真是贤明啊!”
不记名投票一出,所谓一言堂和“指鹿为马”的惨剧,不违心的附和当朝重臣就会受到人身迫害的事,想来就没那么容易出现了吧。至于新的问题,那自然以后再慢慢解决了!
一一五 封爵令
打发走了朝会的百官,李治还没喝口水。有人通报:“赵国公等六人求见。”
李治心想,尼玛,又有什么事!他是真心烦死这帮文官了。但是有不能不见,现在他还不是皇帝,于公于私,舅舅有事找还能不见吗。
等他见到了这六个人,就知道是咋回事了。——原来是宰相暴动啊!
唐初,中书省,尚书省,门下省以及侍中等一二品的大员,都是自然的宰相。自从李世民自己当了尚书令,然后造反剁了太子以后,这一二品大员就多为虚职和加官了。一般的宰相都是左右仆shè,或者三省侍郎,加一个“参知政事”的头衔。“知政事”是自然的宰相头衔,以正三品的侍郎加封“参知政事”,李世民的意思很清楚了,就是你们这些宰相给我老实点……
到了贞观晚期,就算是左右仆shè,或者,无论是长孙无忌侍中一品这样的官霸,还是中书令马周这样的**丝,要当宰相,必须后面加一个“同中书门下三品”,什么意思呢?就是在宰相的联席会议上,他不能以品级压人,和另外的三品的侍郎必须同级相称。如果一二品大员的封号上,没有“同中书门下三品”,那么对不起,经管在唐初或者隋朝,你这个官位就是当然的宰相,但是在贞观朝,你就歇着去吧,这就是让你去养老的信号啊!就算你在朝会上可以说几句话,内阁会议他们可就不带你玩了!
眼下,李治的内阁班子就是这来找他的六个人了,按照习惯,是皇帝召见的。现在太子似乎忘了这事,长孙无忌就带着同事自己来找他了。
这六个人是侍中长孙无忌,中书令马周,太子少詹事张行成,太子右庶子高季辅,太子左庶子许敬宗,中书侍郎崔仁师。
刚下班的李治心里很不满意,他也不加掩饰,见面就一脸不满的问:“今rì还有什么事?”
长孙无忌道:“太子殿下真是智计无双,这一个匿名投票真是让他们无话可说!”
崔仁师也赶紧赔礼:“殿下,山东士族对眼下的人事略有微词,被小人所迷惑。臣回家必须让崔仁轨好好认错。”这一次山东士族出头,想给士人说上几句话做一个带头人,没想到朝臣不给面子,让他算是丢了一次人。
“孤没什么意见。这些也是你们自己的意思。”李治不在乎的摆摆手,“你们找我,不是特地来拍我的马屁的吧!”
长孙无忌道:“当然不是。唔。前一阵,圣人定下了泰山封禅的基本国策。现在此事已了,还请太子殿下拿出一个主意,给我们内阁指名一个工作方向。”
李治头顿时大了三圈。前世政治课上背过的一堆差点脱口而出。其实各国领导人都有口号,比如奥巴马就是打着给减少zhèng fǔ赤字,给富人提税,投资发展高科技新能源,减少国防支出等口号去竞选的。当然过了几年很多选民发现自己被骗了,那也晚了。
张行成看到太子一脸不悦,劝解道:“太子殿下不必过于烦恼此事。若是没有什么想法,那就暂且不提吧。只是以后比如这种匿名投票的事情,还是少做为好。毕竟,毕竟我们这几位参知政事,还是得说几句话的。”
李治只得解释道:“这个孤也只是作为难以选择的问题,就算这匿名投票通过了,孤也不会立即答应,而是会选择拖字为上。你们几位都是重臣,孤不会抛下你们的意见不管的。”
马周道:“殿下的方法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今rì的崔仁轨还算好说话的,要是往rì宋国公萧禹在,那必定是胡搅蛮缠到非得有个结果不可。”
李治问:“萧禹有什么典故吗?”
长孙无忌解释:“当年宋国公萧任谏议大夫的时候,只要朝会要讨论什么问题,他必定跳出来乱咬一番,不管是谁,都被他为难过很多次。他这个人说话十分犀利,很多人都被他问倒过下不了台。倘若这等人再出来捣乱,匿名投票倒是一个好办法。”
李治皱眉道:“这帮人统统赶走不就行了吗?”
“殿下有所不知。这朝中官员,皆是有来历的。萧禹是前朝重臣,拥立我朝有功。你可以不让他当谏议大夫,但是待遇不能差了。同理,很多别的官员,都是通过初期的提拔和程序走上来的。如果轻易就给罢黜,那么朝廷法度何在?以后的工作怎么开展?”长孙无忌是个法理派,极力劝阻太子这个不成熟的想法。
“不错,是要照章办事。不着急,我们慢慢来。”李治说,他想了想,又说:“那么这一段的主要工作,就讨论一下官员的更替轮换的问题吧。从下次朝会开始,我们要依次的把科举,门荫的选拔官员的工作,展开讨论。如何?”
长孙无忌最爱干这个,一听这个就喜笑颜开:“这个我赞成。”
隋唐废除了九品中正制以后,国家公务员的选拔制度,进入了一个新的局面。第一,官员任免的权利收归zhōng yāng;第二,官员资格的审定也收归了zhōng yāng,因此山东士族和江南士族就失去了赖以延续的根本。
什么人有资格当唐朝的公务员和官员呢?第一步就是拼爹。《唐会要》记载,唐代有《封爵令》规定,沿袭隋代的做法,唐代封爵可以由子孙承袭。“王公侯伯子男,皆子孙承嫡者传袭,以次承袭。”,其余的子孙仍然需要以门荫入仕。
没有爵位也没有关系,凡三品以上曾孙,五品以上子孙,二品勋官子,才可以资荫出身。三品一下勋官子不能以资荫入仕,但是职事官,散官带勋者,三品的勋也同职事官,四品降一等,五品降两等。(比如从四品上等降两等就是从四品下等)
这是因为比如,嗣王,郡王出身的承荫的,上班就是带了从四品的品级,亲王和郡王则是从五品上。等等一串的各种起步价。没办法,这是一个等级社会,也是一个特权社会,人人都是这么想的,李治不认为靠自己发几条圣旨就可以改变。
有了资格,那么这些有资格有品级门荫入仕的人,要怎样才能当官呢?这是没有现成的给你留的。
一个途径,是通过学馆。另一个途径就是直接入仕。
学馆就是指弘文馆,崇文馆或者国子学,太学的学生。学成以后通过考试,就可以直接出仕。如果没有路子直接出仕,可以参加科举。科举的品级如果没有本荫高,那么就在本荫的基础上最高再加四级。
问题是,弘文馆,崇文馆学生就那么各三十人,只有皇亲国戚才有资格入学。而且每家每户都有人数限制。国子学太学也就八百人,因此大部分人都没办法入学,没入学就不能通过考试也不能参加科举。
而且国子学和太学的考试比弘文馆崇文馆这种贵族学校的考试难很多,光毕业证还不行,还要过两经的四级考试,才能拿到学位证入仕。可以说相当不容易。
那没办法入学的官二代们,就可以直接入仕,他们去的就是禁军的千牛,进马和亲卫,勋卫和翊卫三卫。在这里混五年,通过了五年考教,就可以随文武简入选例,到吏部应选,得到有实权的职事官,走上迅速升迁的道路。
这就是**丝们苦苦考进士科一辈子,也赶不上人家拼爹的特权了。
一一六 要官
打发走了这帮勤勤恳恳的老头,李治终于回到了东宫,能歇口气了。
刚吃完饭,就有下人问起,“殿下许久没有去王太子妃处了……是有什么让殿下不喜的吗?”
李治顿时心里产生了一股浓浓的愧疚之情。这不都是给武媚搅和的嘛!“没有没有,是孤疏忽了,现在就去吧。”
王太子妃处果然早就准备停当,或者说她们每天都准备停当,只是太子殿下就是不来,也不知让宫里的女眷们忘穿了多少秋水。
“臣妾恭迎殿下……”小王太子妃带着女眷行礼,心中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语嫣,是我的不是,最近太忙了,冷落了你。”李治便把这个小姑娘拦腰公主抱起来。多亏王太子妃是一个面嫩的小个姑娘,自己也是常年练武膀大腰圆。要在后世,姑娘们都胖,宅男们也弱,这个公主抱可就没那么容易使出来了。
众人一看这对男女感情如胶似漆,便纷纷知趣的散开了。只留下贴身侍女在在旁伺候。小王太子妃躺在男人的怀里,这月余空等来的委屈一起涌上心头,当时就哭了个稀里哗啦。
李治抱着她放在软塌上,柔声安慰:“宝贝不哭不哭,我不是来了吗?”
小王太子妃哭的更厉害了,也难怪,她不过十七八岁,进宫又早,而且又没有经历过什么宫斗,纯洁的和白纸似的。同长年受气的武媚相比,她的rì子可好的多了。
哭够了,小姑娘赶紧给李治宽衣:“哎呀,让臣妾伺候陛下宽衣……”
李治本来想说不急,但看到她那副可怜模样,也就从了他。当然又少不了一番盘肠大战。此番也不知是不是荒的久了,小王太子妃显得格外卖力格外投入,不止如此,还让侍女都上阵,只把李治榨干了才罢休。
李治还在爽着呢,小王太子妃忽然说话了:“殿下,臣妾有一事相求……”
“说吧”李治没多想,可能是要让自己多来交公粮的吧。
“臣妾的大兄有一个孩子,生得聪明伶俐。臣妾是想让殿下给寻一个门路,给他安一个官身……”
李治一听,差点没一脚把还在自己身上勤劳耕耘的小姑娘给踹出去。这几天他最烦的就是这个了!
“殿下勿恼臣妾,只是大家都是这样做的。臣妾若是不为侄儿讨个官身,又怎么对得起爷娘的养育之恩……”小王一看李治面sè大变,吓得赶紧解释。
李治心一软,面对这么没有攻击力的萝莉,他也生不起什么讨厌的念头来。他只得答:“我这几天正在和赵国公商量这事,要商量着拿一个规矩出来。你放心,肯定有他的一份。你那个侄儿,多大了?”
“今年虚岁八岁了。”
八岁就要当官?虽然觉得有点接受不了,但是这确实是实情。为了早点混过混资历的年份,等到十几岁chéng rén了直接上任去做职事官。人民群众的小算盘,是打的啪啪啪响。大量的皇亲国戚,都是这么混出来的。
李治想起这些烂事,莫名的一阵暴躁。看着身上的小萝莉,怒向心头起,sè向胆边生,翻身过去,亲自执掌敦伦大业,带着这股发泄的心理,接下来的事就按下不表,自然另有一番风情了。
几天后,李治和几位宰相又碰头开会了。
“殿下,这就是我拟好的法令。”长孙无忌见面就递给李治一张薄薄的小册子,上面墨迹还没有干。
“另外几位宰相都看了吗。”李治问。
“都看了,他们觉得都可以,就等你的意见了。”长孙无忌很自得的回答。对于立法这个事情,他是相当的轻车熟路。
李治翻看这个《封爵令草案》粗粗看了一眼,果然和后世《唐六典》记载的相差不大。应当说,某些方面还要更宽松一些。因为《唐六典》记载的是开元年间的情况,唐初的时候皇亲贵戚人还比较少,不至于把学馆和禁军塞的那么满。基本上是官二代都能够有官当。
李治心里冷哼了一声,问道:“赵国公的意思,是只要门荫,就肯定能入仕。不知赵国公心里觉得,有多少人有门荫,而又有多少入仕的职位呢?”
“殿下,这是古制啊,不说别的,就是你们家的女人,也得找你要官吧?我知道殿下心中正义,但是,你能熬得过你家的女人吗?”长孙无忌一脸苦逼,“其实我对提携后辈也没什么兴趣,只要有人能把这个黑锅顶起来,我无所谓啊!再说了,我家的后人要官,也轮不着找我要,你懂的。”
他的意思是他家后人和长孙皇后的关系,直接找李世民要就行了,长孙无忌还眨眨眼,露出一副“你懂的”表情。
当朝的几个宰相也纷纷表示,只要太子顶黑锅,他们也无话可说。崔仁师说:“太子殿下,没关系,你就是不让人门荫也没事。我的两个熊孩子已经在国子学,成绩数一数二,肯定能有官做,我没压力。”
马周说:“殿下,没关系。我的熊孩子没什么才能,我已经给他们留下足够的钱,让他们过一辈子平安富翁就行!禁吧禁吧!”
张行成说:“殿下,没关系,我的熊孩子已经在禁军当了个千牛,他一介武夫,干那个挺适合。我也没压力……”
高季辅说:“这个殿下,你上吧。我的熊孩子才三四岁,不着急!”
什么不着急,你这是明摆着不看好我能把这个黑锅顶起来啊!李治恨恨的想。这帮人都一些什么人啊!明摆着要看我的笑话,老子不就是要和你们讨价还价吗?至于这样吗?
他只得向最后一位许敬宗看去。
许敬宗拱拱手:“殿下,这个规矩可千万不能废,不然会动摇朝廷的根基。不过殿下要是名文禁止废了也没有关系,只是我们这些管官员任免的人,恐怕就要凭空多一些好处。太子殿下对我们的关照,我们会铭记在心的。”说完,他嘴角还露出一副若有若无的神秘的微笑。
“我去年买了个表(注:意同qnmlgb)!我的意思是说,这帮人不能直接拿到职事官!你们明白不明白!”李治被最后这个激怒了。
“你看,三品以上官员子孙,直接以门荫入仕。五品以上,直接门荫入仕,与科举的进士同等待遇。……这代表着什么,每提拔一名三品,就要带着三四名官员进来。这新科的进士,那还能有官做吗?你们怎么不说直接把科举废了,就按照现在的官员配置,哪里缺官就从你们家里出算了!赵国公,你的规矩列的倒是很清楚,但你会不会数学!你想过这个问题吗!”
李治发起火来,颇有几分威势,连舅舅都骂的狗血临头。诸位宰相互相看了看,都看到了眼中的震惊。
这个太子殿下,虽然看上去对政事没那么上心,但是当真不好糊弄啊!
“你给我改,都改。这个封爵的承袭问题,就按照你的办了。但是这个门荫入仕的,必须给我改严厉了。”李治总结,“特权既然是必须给的,那同时更要加紧审查。首先,无论是学馆入仕,还是直接入仕,都要有数量限制,年龄限制,也都要经过考核。”
“弘文馆,崇文馆可以扩大招生,把你们正三品的后人都可以招进来,一家限一人,考试合格才可以承袭爵位。你们这些人也不想想,生个混蛋儿子,被你们家女人惯成了恶霸,为非作歹,这是长久之计吗!”
“通过考试以后,这些人要和新科进士一起,在进行一番面试。由职事官部分择优录取。”不管这个效果怎么样,先把样子搭起来,到时候一旦有需要只要提高这个考试难度,就可以堵死**官二代的晋升之路。
“最后,禁军千牛三卫什么的,也要进行体力的考试。你们觉得,把一些小儿麻痹,天生痴呆的直接入仕当了军官,这把禁军的安危置于何地?而且,无论学馆还是直接入仕,都给我从十四岁算起。什么屁大点小孩都来要官,烦不烦!你们记住了?”
李治震慑了这帮宰相,又把长孙无忌拉到一边:“舅舅,这些场面话,你不要介意啊,你那里有没有官缺?太子妃那边有几个后人要提拔的,我们得赶紧趁这个《封爵令》发布之前把事情给定了……”
一一七 各怀鬼胎
李治自从监理国事以后,他家后x宫就没那么安份起来。不出意外,除了太原王家走了太子妃的路子,江南的萧家也没安份,萧妃怀着身孕不方便,就组织自己侍女给李治安排了一场无遮大会。无论对于以前的李治,还是后世来的李治,都不会拒绝这样的大礼包。然后不出所料,萧妃也开口要了两个后人的官身。早有准备的李治自然是满口答应下来。长孙无忌被李治私底下的无耻变脸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当然这只会拉近他们的关系。长孙无忌拍胸脯保证给他解决。
至于他的另一位妃子,徐二娘(就是李世民晚年宠妃徐惠的妹妹)就不用他cāo心了,她们家有更硬的靠山。
多亏李治这几年对女人的事情比较节制,也就省下了很多jīng力。要不然这么多女人一起发难,那还了得。还有一点,就是李治历史上除了年轻的时候多rì了几个宫女以外,之后对女人的兴趣没有那么大,就算是武后强势插入之前,也没有多纳妃子。很可能是这货天生身体就没那么好。毕竟年轻时没有像李世民那样练武打熬身体呀。
过了几rì,长孙无忌拿着修改后的《封爵令》再次来讨论,众宰相看了之后,这才真正的犯了愁。
许敬宗道:“殿下,这封爵门荫,本来是朝廷给官员的福利。你这一弄,怎么比科举还要严厉些了呢,岂不是让天下人寒心?要知道就算是才高八斗的学士,孩子也是良莠不齐,你让他们文也要考,武也要考,那要是有一些孩子天生不足的,那岂不是就断了做官的念头?”
李治辩解:“天生不足的人,如何能做官当的表率?当然,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能让困难户没有官做。这样吧,不如再加上一句,如果文不成武不就,没有以门荫做到官的人,可以选择保留品级待遇,门荫的指标留给再下一代人。再往下,不保留待遇,但是这个指标如果不用掉,可以一直保留。你觉得如何?”
许敬宗想了想,竟然无从反驳,只得同意。
张行成道:“这千牛禁军的门荫入仕的考试,却又如何解释?”
李治道:“虽然近些年无事,但是禁军一定要有战斗力。早些年和突厥人的渭水之盟你们就忘记了吗?所以禁军虽说这些年没仗打,但也不能变成一些娃娃军官带着一群官二代的软蛋军。所以只有符合一定素质的人才能进去。这是事关国家安危的大事,就算你们不同意,我也要坚持。等到圣人回来,你也说不过我。”
张行成道:“老臣也觉得是应该,就是担心这个考试太难,或者考试不公平,让人诟病啊。”他是带过兵的武将,原来心里是有一些想法的。
“既然如此,那么你就顺便把这个标准也补充进去吧。”李治大手一挥,很是豪爽。其他的宰相顿时用艳羡的眼神看这张行成,这活算是被他抢着了。
“殿下,若是符合资格的人数太少,不堪足用怎么办?前些年出过这事,圣人还很不高兴来着。”崔仁师问道。
“孤如果说我朝官员宁缺勿滥就有点矫情了。不过……”李治想了想,“特事特办也是可以考虑的。但是也必须通过考试。不如这样,每年有两次考试,无论是进士科还是明经科,都可以再放在一个学校里养着,有了官缺再补出去。你们这些门荫上来的自然是优先,让他们补缺,岂不是两全其美?”
这个就是翰林院的点子了。翰林院正是从唐玄宗时期设立,最初是养着艺术家音乐家的机构,后来就是分为了翰林学士和翰林供奉。最初的目标并不是为了填补官缺,解决官员的供求问题。不过这个主意倒是很有价值。在场的宰相们都不是傻子,纷纷点头同意。
“只希望太子殿下能让国家收入能养的起这些人就好!”马周道。
李治说:“这个自然没有问题。说起来,我也有一件事情要和你们商量。这泰山封禅后,这些火船就没了用处。我的意见就是,把这些船在黄河航线上跑起来,对社会开放。然后这船票收入和支出,都划道都水监下。新设一个都水监航运局,如何?”
马周道:“都水监设有主簿一人,掌管的便是水运之事。只不过黄河航运火船船队一向都是东宫直接号令,让他管不动的吧?我看,不如新设一名都水监的都水丞,下设主簿一人,录事五人,专门管理火船航运事宜。此外,还可以新设数名流外一等,封给每艘船的船长。”
火船他们都坐了,其中的经济效益,以及和皇帝的关系大家都看在眼里,喜在心上。不消说,他们谋划的比李治自己还要周密。马周的方案比李治的可详细多了。
马周说完,补充一句:“至于新的官缺的人选,太子殿下就可以自信选择,岂不是有利于工作的开展?”说完,对李治使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sè。
诸位宰相一想,也纷纷表示同意。不消说,这新出的几个官缺,被他们牢牢的看在了眼里,惦记在了心上。偏偏这个无论如何也是太子说了算,他们只得眼巴巴的看着太子,希望他能够给留口汤喝。
“这个好说,好说。”李治眼珠一转,心下有了主意。“我原来太子东宫直接率的都是一些流外一等的典事。此番对都水监官位的变动,我只要一个都水监丞的名额。剩下的,你们可以自己分。此外,这个火船船队呢,以后还要扩大,不仅在黄河航线能做到每天都有船上下,而且还要在大运河航线上,从范阳开到杭州。今后还要拓展到长江,乃至海上。这个生意大的很,眼下先放几个官缺。以后我们慢慢再说,不着急。”
长孙无忌和几位宰相互看一眼,都流露出狂喜的神情。
长孙无忌高兴的是,太子把这个消息透露出来,他们就抢先一步知道了很多高价值的官缺。无论是利益还是发展都是十分优秀。今后几年求官的同僚,为了这些高品质的官缺,都得讨好和拉拢他们。无形中,就能壮大自家力量。
李治则想的是:让你们挖空心思往这里钻。以为这个钱是那么好拿的吗?等过几年,航运事业做大了,我把这个部分政企分开,把你们这帮官二代统统拉道皇室下属的事业单位去,再想回去当更高的官,那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于是,太子殿下和一帮宰相,在彼此各怀鬼胎的笑容中,达成了一致,然后密切的开始商量这件事具体怎么cāo作。
几rì后,在朝会上,李治提议新设都水监官员四名,流外一等官职数名,以将火船的航运事业划归zhèng fǔ管辖。长孙无忌提议颁布《封爵令》,虽然很多人对封爵令的严厉条款颇有微词,但总不能被人说:“你这么惦记考试,是因为你家孩子是**吗?”
不出所料,在长孙无忌别有用心的推动下,很多朝臣相信了《封爵令》实际上是确保了自己的门荫地位。因此两个提案都得到了高票通过。
一一八 星相
忙完这一阵,李治给李世民写了一篇洋洋洒洒几千字的长信,详细汇报了他在朝中的所作所为,以及通过的政令和自己的考虑。一来,也是表忠心,维持和李世民的良好的联系;二来,也是向他证明自己的执政能力,足以掌握好整个国家,让他放心的把政权交接给自己,而不是别的什么人。现在只要李世民没死,他就要夹着尾巴做人。不过另外一方面想,有靠山的感觉还是比当着皇帝要提防明枪暗箭的感觉强。
大唐皇室秘书省太史监新上任的从五品下太史令李淳风,也就是前隋的司监官,正在秘书省内阁楼里观测天象。自从太子在定州制造出了望远镜,经纬仪等新玩意,他就想办法弄来了几套,有了这些新工具,他观天的手段和jīng度都有了很大的提高。仔细观测太阳和月球在天空中的轨迹,试图找出下一次rì食发生的时间。
但与此同时,崔英在定州也已经按照李治的要求,进行了两年的天文观测。她的工作其实很简单,那就是利用定州制作所特别制作的一个摆钟,测定一个太阳年的长度。
要知道,贞观年现行的历法是《戊寅元历》,也是农历的一种,实行上元积年法。所谓上元积年法,是因为中国传统的观星术,把木星称为“岁星”,也就是“太岁”星。把太阳,太岁(木星),太yīn(月亮),太白(金星)并列在一起,就可以轻易看到他们的关联。太岁在夜空之中的重要xìng,可以从它的亮度来解释,它是全天第三亮的天体,仅次于太白和太yīn,而且,考虑到它在星空黄道面上的周期,是差不多12年,所以人们用它来记岁。在chūn秋战国时期,人们很难准确的描述今年是几几年,于是他们就在晚上夜观天象,找除了月亮,最亮的那颗星(太白星一般在凌晨和黄昏才能看见,所以多数时间看不到它),看它落在那个星座上,然后分辨这个星座,就能依次数出十二个年份:星纪、玄枵、娵訾、降娄、大梁、实沈、鹑首、鹑火、鹑尾、寿星、大火、析木。他们在西方天象上对应的关系按照一致的顺序,星纪年对应的属相是虎,木星在这一年落在摩羯座上。然后以下的年份依次类推:2013年是蛇年,chūn秋时期称之为降娄,木星落在白羊座上。
不知道读者有没有注意到,人类历史上无论东方还是西方的历法,都会分为十二个月,而且周天星座,都有“十二个”,每天分为十二个时辰(罗马时也是十二小时,后来才翻倍改为二十四小时),甚至生肖也有“十二生肖”。突厥人,rì本人都有十二生肖的说法。甚至有的部落使用十二进制的数学,这都是他们在观测星空,测度时间的路程上,受到木星影响的最明显的证据。
但是中国古人发现,这个木星的周期,并不是整数的十二年,而是比十二年慢一点点,所以在和每一年跑十二个星座的速度快的太阳相比,木星在黄道面上运行的速度是由西向东的。而且,这个周期的准确一点的数字,是11.85920...年。
所以,中国古人根据他们观测“太岁星”的数据,试图找出更准确的纪年法。在中国的古历法中,最长的纪年单位就是“元”,一个元表示太岁的周期和太阳的周期完全重合的一个长度。如果简单的认为木星的周期是12年,那么一个元就是12年。如果认为太岁的周期是11.8年,那么一个元的周期,等于11.8除以12与11.8的差值0.2,也就是59年。在贞观时期的《戊寅元历》中,认为这个元的长度是16万4348年(太阳年),同时,这个历法认为一个太阳年的周期的准确数据,是365.24461rì(现代数据一个太阳年是365.242199rì,而对木星周期的标注11.85920年是指儒略年(365.25rì),这只是为了计数方便),那么根据这个数据就可以尝试着计算一下他们观测到的木星周期x(单位为rì)。
计算的方程如下:164348×(12-x/365.24461)=x/365.24461
他们的结果是:4384.109rì,而现代的结果是4331.572rì,误差为1.2%。
比较一下黄帝历,“元法四千五百六十”,这个结果还是提高了很多的……点评完毕。
不过从元代郭守敬的《授时历》开始,就废除了这种依据岁星来定历法和纪元的做法。这也反映元朝不再依据中国的传统来定义国家。从另一个角度来讲,《授时历》的技术十分先进,它对太阳年的观测和现代使用的数值完全一样,都是365.2425rì为一年。此外,他用内插法来计算太阳,月亮在天球中的运行位置——还记得前文提到崔英的任务吗?她的任务就是利用摆钟来记录每一个太阳rì长短的变化。郭守敬通过节气点把每年的时间分为几段,然后把这个时间长度通过“招差术”来估算。不出所料的话,这个历法的计算结果和观测结果应当吻合的非常好。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太岁被历法所抛弃,而完全依据实测数据来制定。
招差法在隋唐已经出现了,但不能肯定是因为天文观测的需要而诞生的。南宋时代的秦九韶的《数书九章》使用二次插值法计算石坝,也就是他给这个方法取名为“招”法。他的记载当然十分飘逸了:
“卷十三《计造石坝》术曰:以商工求之,以招法入之。”点评曰:泥煤,这么写能把二次内插的意义写清楚了?只让人泪流满面啊!
郭守敬和王询给他们三次内插估算太阳和月亮的周期变化的公式是这么写的:
“视入历盈者,在盈初缩末限已下,为初限,已上,反减半岁周,余为末限;缩者,在缩初盈末限已下,为初限,已上,反减半岁周,余为末限。其盈初缩末者,置立差三十一,以初末限乘之,加平差二万四千六百,又以初末限乘之,用减定差五百一十三万三千二百,余再以初末限乘之,满亿为度,不满退除为分秒。缩初盈末者,置立差二十七,以初末限乘之,加平差二万二千一百,又以初末限乘之,用减定差四百八十七万六百,余再以初末限乘之,满亿为度,不满退除为分秒,即所求盈缩差”
点评曰:这么写还算有点良心,拿上数据加减乘除算数就可以。但是你这个立差,平差,减定差是什么东西?笔者再次泪流满面,数学真是太难了……
所以,李治使用了一个笨办法,也就是后世英国海军结合航海钟使用的方法,不需要给出所谓的公式和计算,只需要在固定地点,每rì进行观测,然后在几千条数据中找出可以用的数据就可以。
比如崔英这三年的观测记录,就是在第一个太阳年内,利用摆钟计时。第二个太阳年通过调校摆钟,再一次确定每rì时常,确定太阳的升起时间,最高角度和运动轨迹。在第三个太阳年,就可以再一次核对数据,消除误差,或者弥补因为天气原因无法测准的数据了。
在这个报告中,在第一个太阳年365.2424rì的时间(这个数据是李治提的,也是现在测定的较准确的值)内,摆钟走了365rì18小时6分,每rì误差达到了121.15秒,也就是两分钟。因此,第二年,每一天崔英会把摆钟拨慢2分钟,再每九天拨慢10秒,月底再拨慢1秒。这样第二年下来,观测结果的全年的误差控制到了3秒以内,就差不多可以使用了。
也就是因为有了这个准确的数据,李治才可以确定这个摆钟的误差,以及每rì的时长,在后世伦敦格林威治天文台的工作,便是观测,加报时。每天全伦敦的群众,都通过天文台的报时来调较他们的摆钟。
现在根据崔英的报告,李治找来了李淳风,让他负责长安城内的报时工作。李淳风拿到这个报告的时候,也是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他十分激动的说:“殿下,这么珍贵的报告,真的要给我?”
“不错,但你也要记住,这个是要干什么的。孤的要求就是,除了每rì确定标准时间,你的另外一项任务,就是记录下星图和时间的对应关系。”李治把三台摆钟和一堆仪器推给他,“新的天文台会在皇城废石台的位置修建,你要好好使用这些仪器,多亏崔英的工作,这些摆钟已经经过调校,每rì误差不会超过3秒。每rì辰时,孤需要听到钟声响彻长安城,你能做到吗?”
“臣必不辱命!”李淳风这话可是真心的,他作为一个天文观测者,平rì里除了算命,最重要的追求就是能制定一个更准确的历法,攒下一身的功德。通过别人的观测报告和其他的先进仪器,有了准确的时间概念,他对星空的观测就更有把握了。
李治需要他观测出有准确时间的星相图,将来的远洋舰队靠他就可以尽可能jīng确的测定经度。
一一九 孩子他妈
李治当然再一次看到了崔英,经过三年多的科技工作,崔英也有从初中生,高中生,向本科生研究生转变的趋势。少了许多稚嫩,多了几分沧桑。李治见她换了成熟女人的发型,不由的问道:“几年不见,你嫁人了?”
崔英听到了,低下头去:“殿下,民女已经决心一辈子不嫁,为追求天道,为国家的大业奉献终生。”
李治一听差点没笑出来:“哎呦,崔英姑娘,你怎么这么想?你做的很好,接下来的工作应该教给别人。你要是结婚生子,让孩子接过你的工作,才是真正为国家做了贡献。”
“殿下,当rì家父已经将我许配给你,就算这几年下来有人提亲,我哪里敢嫁人呢!”崔英这是急了。虽然她是不愁嫁,家里嫁妆又多,门第又高,不管仍在那里都是被人抢。可是一来她心气也高,二来她老爹也一时冲动说过那样的话,因此反而没法做主,结果崔英这几年,一直眼馋着姐妹都嫁人生子,尽享闺中之乐,自己却真是和守寡一般。更气人的是,那个男人到处威名赫赫,这一次她能来长安,也是坐着那个男人发明出来的火船,一路上的震憾丝毫不亚于当初看到他们做的摆钟自动行走的时刻。但是她心里又充满了苦涩,这个满身富贵和奇迹的男人,还会记得自己当年吗?她多么情愿他不是太子,而是一个普通破落的李家子弟,那样她就可以充满自信和骄傲的把他抓到家里,立刻完婚,而且以后都属于她一人。可怜她眼下,连个名分都没有,到现在都是吃喝家里的。父亲崔行功也在官场上没得到什么好处,虽然父亲屡次劝她说:“女儿,太子殿下现在还没有当政,以后等他成了圣人,自然少不了我们家的好处。”云云,可是她心里的愧疚却一点也没有减少。眼下在太子面前,不禁泪流满面。
……李治也为当年轻浮行为而十分后悔。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崔英给他留下一份珍贵的测时记录,又搭进去三年青chūn。无论如何,他也得拿出点诚意来。但是他也深知,把她娶进宫,未必是最好的办法。**里生活,其实还没有她现在来的舒服。
想到这里,李治开启了泡妞模式,他握住崔英的小手,动情的说:“我没有忘记你。可是,我也不想让你现在就进宫受苦。皇家的女子,看着光鲜,其实甘谷只是自己知道,哪里有你在自己家里舒服呢!”
未经人事的崔英哪里见过这样的表演,立刻就被迷的神魂颠倒:“殿下,我不是想要什么。我,我只是太记挂你了。呜呜呜……”
李治把崔英拦腰公主抱起,崔英立刻便知道了他的意图。男人和女人之间的默契其实很简单,到了这个地步自然不用多说。一个有意疼爱,一个执意奉献,自然也就水到渠成。
“我现在还不能娶你。不过,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李治柔声安慰,“我在平康坊内有一个宅子,是以李志坚的名义在哪里安排的。我的大儿子李忠今年五岁多了,你以孩子她妈的身份,先替我照看,好不好?”
这样的信任,立刻就让崔英确认了太子的真心。那个年代对后代都极为重视,儿子的地位肯定要高过妈的。而带小孩的是最沾光的,都说母凭子贵,儿子长大以后对rǔ母总是十分敬爱。就算李治不再宠幸她,今后崔英的生活也不用愁。
这样的喜讯顿时就让崔英把破瓜的疼痛丢在了脑后:“真的嘛,殿下……”
“以后你就唤我为志坚就可以了。要知道皇室的身份顾忌太多,眼下先这样对付一下,以后我再给你正名,好不好?”李治继续打开泡妞模式。
崔英进一步感动得涕泪横流:“志坚,我的郎,我什么都不要。我有你就满足了。恩,还有儿子,他叫什么,忠儿?忠儿会喜欢我吗?”
“别担心,他肯定会喜欢你的。”
李治的大儿子,也就是他最早和宫人搞出来的长子已经五岁了,他可不想让这个儿子就被一群傻叉给带坏了。有文化背景的崔氏女,成了他最好的孩子他妈的选择。过去的事情他没法选,但以后的事情,他还是可以做一番手脚的。
刚刚安置好崔英,宫内传来消息,萧王妃快生了。听到这个消息,李治赶紧去东宫,紧张的等待消息。这是他自己经历的第一个儿女的出生,之前李忠出生的时候,他自己还没穿越过来呢。
“太医怎么说?这生产怎么样?”李治抓住进出的萧妃的侍女盘问。他和萧妃感情不浅,她怀孕以来也是对她百般照顾。这一刻也是女人最重要的时刻,他不能不关心。
这个侍女回答:“殿下不用太担忧。太医先前说,萧妃的身子很好,很利于生养。这一次就是足月生产,应该没有什么大的问题。”
“羊水破了多久了?有没有问题?”李治这个节骨眼上哪里还听得进。
侍女还没回答,就听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然后里面喊道:“生了,生了!”
李治大喜,不顾阻拦就冲了进去。如果说先前产婆们以男人不能在场的理由劝阻,现在听见生了的消息,他再也忍不住了。
只见萧王妃面sè惨白,汗水打湿了发梢,胡乱的糊在脸上。整个床榻都是血与羊水的污渍。她双腿打开,胎盘还在体内,脐带伸出来连在一个满身是血,脸皮紧紧皱在一起的小肉团上。那就是自己的孩子啊!
李治心中百感交集,一种莫名的为人父的感觉真正的涌上心头。只听见产婆说:“可惜了,是个死胎。”
“胡说八道!怎么是死胎!”李治大怒,他对当时的接生水平本来就不抱任何希望,这个消息差点没把他气死。他环视一周,之间太医侍女和产婆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冲进来的太子,有人想劝他出去,还没开口,就被他接下来的话打断了。
“来人,赶紧准备热水。还有,准备干净的棉布!萧妃的情况怎么样?”他问道,看情况萧妃没有大出血,但是他不想冒险因为疏忽犯下大错。
“殿下,殿下我没事,给我看看孩子……”萧妃仿佛知道了什么,费力睁开眼,想看看她的孩子。
“爱妃,你等一会罢,这里先交给我。”李治抓住她的手,安慰了一下。然后洗干净手,接过那个没有哭出声的婴儿。他先对产婆说:“赶紧把胞衣清理出来,还有把脐带剪了!”
产婆费力的看着不顾血污,关切的抱着孩子的太子,想说点什么又咽了回去,照着他说的把胎盘拽了出来,然后用刀子切断了婴儿的脐带。李治站起身,抓住婴儿的小脚,倒提着他,然后轻轻的拍打他的后心。不过几下,这个婴儿就张开嘴,发出了响亮的啼哭声。
“活了!真的活了!”在场的众人都惊喜的叫起来。刚才的沉郁的气息一扫而空。太医递过来止血药,李治把止血药涂在切断的脐带上,然后用干净的棉布仔细的拦腰把婴儿包扎起来,然后他用温水小心的把婴儿擦拭干净。产婆早就备好了包裹婴儿的襁褓。李治瞪了她一眼,训斥道:“刚才孤的手法你可记住了!好好侍候他,你差点杀了他!”产婆哪里敢抗辩,照着办了,把婴儿仔细包裹好。李治看她弄完,赶紧又自己接过来。
萧妃疲惫又虚弱的躺在床上,看了这一切,她已经没有力气说什么了,只是眼里的泪水看出她心里的激动。李治抱着婴儿凑近她,给她看这个新生的丑八怪。她的嘴角才明显的翘起来了。
李治说:“你看,这是我们的孩子。你看。”
萧妃虚弱的问:“郎君,是个儿子还是女儿啊?”
李治无语,他根本就没有注意。他小心的递过去襁褓:“你自己看看呗。”
萧妃恢复了点力气,伸手拨开襁褓的缝隙,看了两三眼,才说道:“殿下,臣妾无用。是个女儿。”
“你千万别说这样的话。女儿和儿子,我都喜欢。”李治止不住心里的笑意,嘴都合不拢了。“你要是想要儿子,等你修养好了,我们再生就是!”
历史上萧妃就是特别能生,几乎是一年一个,在有限的时间里从武媚的抢夺中,生下了两女一男。
听到这样的许诺,萧妃才放下心来。李治自然招呼人过来好生照料。婴儿也留在萧妃身边,好让她能自己照看到。这个女婴被萧妃取名为玉儿,名字就叫李玉。
忙了一通,李治也很想一直陪着她们。可是身为太子,还有太多事情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