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三种舞
“咋了,不是这样跳的?”单思华看了看场中其他几对搂成一团的男女,不解地问道。 长发女孩一手搭在单思华的右边肩膀,另一手托起他的左手,礼貌地回道:“如果你想像他们那样跳也可以,但先说好,最少要给五张票。”
还以为她在装清高,原来是变相地在索要舞票,麻立皮,这长发女孩明显比刚才那个女孩要老练得多。
单思华忿忿不平地在心里暗骂着,转而一想:不就是想多给几张票吗,五张就五张,反正是黄鼠狼给的。
倔劲上来的单思华二话不说,一把搂过长发女孩的腰,将她温暖的胸口紧紧拥在怀里。
几曲舞下来,单思华的舞票已所剩无几,但激动的情绪却越来越高,那被异xìng身体摩擦出的渴望充斥在大脑中枢,久久难以平息。
恰巧在这时候,黄鼠狼回到小圆桌旁,简短寒暄几句后,单思华随口问了问跳舞给票的规则。
每个地方都有不成文的规矩,ok厅同样也不例外。
黄鼠狼告诉单思华,来这里跳舞的男人,多半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难免会对伴舞的小姐毛手毛脚。于是小姐们便将伴舞分为三种。
第一种是标准舞,只限于手的接触,每支舞索要一张舞票。
第二种是贴面舞,双方可以像情侣一样互相搂着身体,说悄悄话,做些亲热动作,每支舞索要五张票。
第三种是热身舞,亦是第二种的升级版。双方可以更加大胆地做出亲热的动作,甚至是肌肤之亲。这种舞就是专门为那些不老实的男人量身定做,每支舞索要十张票。
听完黄鼠狼的介绍,单思华在暗暗咋舌之余,终于明白为什么第一个女孩子在接了自己的三张票以后面露不悦。敢情人家跳的是贴面舞,可自己却只给了人家三张票。还以为自己大方一次xìng给人家三张,原来是给少了。
“咋样,还剩多少张票?”介绍完不成文的规矩后,黄鼠狼打趣地笑问:“是不是多给了票?”
“没剩几张。”单思华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道,怕黄鼠狼笑他不懂规矩。毕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还有些放不开胆。
“看你娃跳得红光满面的,想不想那样一下?”黄鼠狼大大咧咧地笑道,根本不在乎剩下多少舞票。
单思华听出弦外之音,满脸诧异地发问:“这里还可以做那种事?”
“当然可以,只要你出钱。”黄鼠狼怪笑道,“一次五十张票,保你娃爽!咋样,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
不可否认,黄鼠狼的提议深深打动了单思华的心。正处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又刚刚领略了异xìng火热的贴身舞,体内的渴望早已被撩拔得呼之即出。
听到黄鼠狼的提议,单思华在动心之余,不免又生出怀疑。
放眼这ok厅,除去中间的舞池和四周的小圆桌,哪里还有地方可供做那事?难道就在这小圆桌旁的沙发上?
想到此,单思华脑海里闪过曾经看过的一部外国小电影。里面就有一对男女在舞厅角落的沙发上亲热的情景。莫非这也是ok厅的不成文规矩?
见单思华闷声不吭地东张西望,黄鼠狼以为他是怕不安全,当即补充道:“你放心,肖二姐的关系好,一般都没啥事的。”
“不,我不是这意思,我是想说……”听黄鼠狼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单思华嗫蹑辩解道,话到一半又被黄鼠狼硬生生打断。
“你意思还想让我请客?”单思华样子很容易联想到“囊中羞涩”这个词,所以黄鼠狼立刻打断道:“那我也不好意思,这个钱我不能付。”
“不,我意思是想问……”单思华急于想表达自己的真实意思,但舌头却偏偏在这时候打岔。话还未说清楚,黄鼠狼又开腔了。
“这个兄弟你就不懂了。不是我舍不得这点钱,但这种钱是不能帮忙垫的,垫了要倒霉,所以还是你自己付。至于安全问题,你就放一百个心。”黄鼠狼淡笑着解释道,随手端起圆桌上一杯满满的啤酒一饮而尽。
等黄鼠狼喝光杯中酒,单思华终于将心中的疑虑清楚地表达了出来。
“哈,看来你娃还是熬不住,想搞了吧?”听到单思华是担心这个,黄鼠狼笑得更厉害,接道:“在这里当然不行,想搞的话,另外有地方的,就在旁边的小屋里。”
说着,黄鼠狼站起身,接道:“干脆就带你去看看。”说完,不由分说地将单思华带到不远处一栋楼房,掏出钥匙打开了二楼一套房间的大门。
走进屋,迎面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脂粉味。整个房间布局简单,偌大的客厅只有张大圆桌供小姐们吃饭之用,显得空荡荡的。
卧室总共有三间。黄鼠狼打开其中一间,介绍道:“这里就是办事的地方。”
只见卧室中间竖立着一块木板,将卧室一分为二,两边各放有一张小床。
“如果想在这里过夜也没问题的。”黄鼠狼意味深长地补充道。
看着这令人浮想联翩的小床,再听黄鼠狼的补充说明,单思华禁不住一阵心猿意马,接连吞了两口唾液。
“咋样,要不给你叫一个来?”黄鼠狼的语气略带调侃,悠悠地问道。
还记得在几天前的小旅馆,伤还未愈的单思华在小屋里和要梦婷深情拥吻,少女的火热在他一潭死水似的心里激起了不小的涟漪。
今天晚上,大胆豪放的女孩们直接用躯体的语言,把这潭涟漪掀起层层波浪,再度向单思华理智的闸门发起了猛烈的冲击。
眼前的小床又让他联想到那些曾经看过的撩人画面,再加上被砍一刀的恶气未消,压抑得太久的渴望终于在这一刻,在单思华的心里澎湃起滔天巨浪。
听到黄鼠狼的询问,单思华压在喉咙里的那句“要一个”几乎脱口而出。但与生俱来的内向xìng格却又让他开不了口,腼腆地低下头,不敢直视黄鼠狼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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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话一点不假。 单思华极力想掩饰自己的真实感受,却显得有点yù盖弥彰。虽然他不敢看黄鼠狼的眼睛,但黄鼠狼已从他的眼中找到了答案。
“你娃就别不好意思了,是男人都好这一口。你等着,我给你叫一个古城镇的女孩,听说这女娃的英语讲得还蛮好的。”黄鼠狼得意地拍了下单思华的肩膀,自作主张地走出了房间。
原本只想来看看黄鼠狼的工作环境,了解一下周二娃的近况。顺便让黄鼠狼帮介绍一个能多挣钱的活。没想到却演变成来这里跳贴面舞,让黄鼠狼介绍一个能让人快活的小姐。
摸了摸暗藏在腰间的西瓜刀,单思华不觉好笑:本来是准备了解一下周二娃的近况,伺机砍他两刀,以泄心中之忿。不曾想倒变成自己来这里寻欢作乐了。
为什么会变得如此不堪?
单思华想了想,应该是近段时间压抑在心里的事情太多了,才要想找个发泄的突破口。
管他的,先玩了再说。
想到等下要脱衣服,单思华又有点担心藏在腰间的西瓜刀。
这把西瓜刀是单思华为了报复周二娃才特意去地摊上买的。他一直信奉那句话: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周二娃用西瓜刀砍了他一刀,他也准备用西瓜刀砍周二娃两刀!
只是这西瓜刀暂时无用武之地,放在身上碍眼,得把它重新藏起来,免得等下被小姐发现,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快速地扫视了一遍窄小的空间后,单思华把报纸包好的西瓜刀藏到了床铺下。
忐忑不安地躺在小床上,单思华的心越跳越快。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躺在这及时行乐的床上,去等待那低俗的趣事。
在床的旁边有一个小小的梳妆台,一些女xìng用品随意地摆放在上面,让人产生无限的暇想。
闻着满屋浓浓的脂粉香味,单思华一遍遍地拟心自问:这样算是堕落吗?
少顷,一阵高跟鞋踩出的悦耳声音由远及近,有节奏地来到二楼,随即响起了钥匙插孔的声音。
门开了,旋即又传来“乒”的关门声。高跟鞋继续踩着节奏往小房间而来。
按捺住“咚”“咚”直跳的胸口,单思华目不转睛地盯着小房间的门口,渴望的内心充满了期待。
首先出现在眼帘的是一支红sè的高跟鞋,顺着小腿往上看,是一双穿着肉sè丝袜的大腿。
一阵紫罗兰的香水味随着这双红sè高跟鞋的主人扑进房间,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长发披肩的女孩子。
单思华恶狠狠地吞了口唾液,大胆地将眼光从女孩的小腿往上移。
虽然时值正月半,室外还是天寒地冻的气候。但女孩却只穿了一条超短冬裙,肉sè丝袜包裹着的大腿晃动着撩人的sè泽,一览无遗地呈现着夺目的迷惑。
女孩进来的时候,单思华是低着头偷偷打量的,所以都没有看清彼此的脸。
这个房间在设计的时候,除了在中间隔一块板,还在床前用布做了一道门帘,以挡住其他进出者的视线。
女孩进来后立即关紧房门,随手将床前那块薄布拉上,背对着单思华迅速脱去外套,露出里面那件半透明的衬衫,不带任何感情地问道:“你是耍全套,还是吃快餐?”
在女孩脱去外套的同时,单思华的眼光定在她半透明衬衫的背部,若隐若现的内衣带子勾勒出的痕迹让单思华徒然间热血喷涨,几乎就想把手伸过去。
箭已经在弦上,弓已拉满,他已经迫不及待!
管你是快餐,还是全套,统统都要!
单思华心急如焚地想着,呼地脱去外衣,突然又感到一丝异样。
等等,好象有啥地方不对劲?
脱去外套的单思华停止了动作,猛然记起这声音好象在什么地方听过,这略带沙哑的女声咋听着这么耳熟。
就在单思华把记忆中的那个名字挖出来的时候,女孩正好转回头。尽管她脸上涂满了化妆品,但单思华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正好和记忆中的名字吻合。
“晓蓉”单思华情不自禁地脱口呼出两个字,长发女孩听得身子一怔,停止了脱衣服的动作。
“晓蓉,真的是你?”单思华声音提高了几度,再次追问了一句。只见长发女孩抬眼打量着自己,脸上写满了诧异。
这个留着披肩长发,浓妆艳抹的女孩子竟然真是晓蓉!
单思华“呼”地从床上弹了起来,难以置信地瞠大眼睛,嘴巴张成一个“o”字。
没错,这个声音略带沙哑的女孩正是单思华昔rì的同桌晓蓉!
“嗡”地一声,单思华脑海出现短暂的空白。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更不能把昔rì的英语高手和眼前的伴舞小姐划上等号。
从狱室一别到如今的这三年多时间里,在这个昔rì的同桌女生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才让她不惜出卖自己的青chūn年华,甘愿做这陪人欢笑的事情?
刚进房间的时候,单思华低着头,晓蓉也未在意。等认出了单思华,她也吃惊不小:这个当年的写作高手竟然来这里寻欢?
“你咋来这里耍?”一惊之后,晓蓉表现得异常镇定,淡淡地回道,仿佛面对的是一个陌生的客人。
想当年在学校的时候,晓蓉就有着一副直率的侠义心肠,行事作风酷似男孩子。今天在这样的场合能表现出如此镇定,也就不足为奇了。
尽管单思华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晓蓉却是实实在在地站在面前,穿着那件薄如蝉翼的半透明衬衫,定定地看着他。
四目相对,单思华感慨万千。在他的眼里,晓蓉是那么的优秀,怎么会沦落到这小小的两龙镇。
转而又想到,当年自己又何偿不是学习成绩名列前茅的写作高手,今天不也来到了这种地方?
胸中澎湃的渴望已退去大半,对异xìng的无边暇想也荡然无存。听到晓蓉淡淡的提问,单思华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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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往事如风
该怎么回答晓蓉的提问?
说自己太压抑想寻求发泄,还是好奇想寻找刺激?
单思华低头憨笑一声,不尴不尬地应了句:“是在里面认识的一个朋友,他介绍我来耍的。 从前面那句“你是耍全套,还是吃快餐?”,和现在的这份从容不迫就可以看出,晓蓉对于这一行已经不是新手了。
但在她淡定的背后,隐约透露出一丝哀怨,和对生活的无奈。从她的眼神里,单思华隐约能感应到这一点。
是什么原因迫使晓蓉走上了这条路,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从事这行的?
太多的难以置信变成一个个大大的问号,塞满了单思华圆圆的脑袋,但他想了半天,也不知该怎么问出口。
往事是痛在身上的,若要再提起,则是痛在心上。
每个人都有不愿提及的过去,对于这一点,单思华深有体会,所以他迟疑着不敢问出口,怕伤害到晓蓉的自尊心。
两人在认出对方说了两句话后,均表现出不同程度的陌生感。尽管晓蓉装得若无其事,可在这样的环境中遇上昔rì的同学,仍然让她有些失措。
而单思华本就属于xìng格内向的人,见晓蓉没有说话,他更加的感觉浑身不自在,纵然有满腹疑惑也只好暂时压在心里,低着头不敢再问。
没想到,这对昔rì的同桌在经过漫长的三年多时间后,再次重聚,居然是在这逢场作戏的小床上。此情此景,不由得让人仰首长叹:真是造物弄人啊!
这间小屋属于改建过的,本身就不是很大,再加上中间隔上一块木板,空间就更显得狭小,亦很沉闷。
墙壁上那台劣质的一p空调在释放出温度的同时,也“嗡嗡”地响着恼人的噪音。两人就这样心事各异地静坐在床沿,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出来多久了?”晓蓉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单思华闻言不禁松了口气,赶紧回道:“我是提前释放的,出来有好几个月了。”
“你咋认识黄平的?”晓蓉接着发问,起身倒了两杯热水,递一杯给单思华,自己端了一杯在手上。
单思华接过水杯,逐将自己如何在狱中和黄鼠狼因为下围棋而成为了朋友,与及在碎石场上班的事情简单地描述了一遍。考虑到其他原因,他并没将要家和高长江的关系说出来,至于要报复周二娃的事,更是只字未提。
听完单思华的简短介绍,晓蓉仰脖喝光杯中热水,情不自禁地低叹道:“既然来了,就脱衣服吧,时间有限。”
说完,她自顾低头解开了衬衫的纽扣,露出里面带花边的内衣,意思不言而喻。
原本单思华是带着发泄的目的才答应黄鼠狼的提议,躺上这张床的。但当他看见对方竟然是昔rì同桌的同学,这让他感到十分别扭。
还记得上学那阵,曾经有一次,晓蓉当着众多同学的面,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表白,等她长大了,非单思华不嫁。
那时的自己只想考上名牌大学,一心扑在学习上,对晓蓉的表白置若未闻。
随后犯错被送进去劳动,又是晓蓉不远几百公里的路途,专程到里面去看望自己。出来那段时间,自己只顾着找寻游丽的下落,几乎忽视了晓蓉的存在。
而今天,两人竟在这里再度相逢,却已变成买和卖的双方。自己怎么可以用这样的方式去获取那份愉悦。
曾经用粗暴的方式强行和游丽发生**关系,从而深深伤害了少女纯真的心灵。要是今天再用这样的方式,和晓蓉发生**关系,那么和当初的恶劣行为又有何异?
就算晓蓉是自愿的,可这也有违常伦,多少也会在彼此的心里留下负面影响。
不行,说什么也不能和晓蓉做出这有违常伦的事情!
尽管单思华内心的渴望非常强烈,但要他在这种关系下和晓蓉发生**关系,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
见晓蓉脱下衬衫,单思华一下慌了神,站起身急道:“不,你先把衣服穿起来。”
“咋了,你们男人到这里来,不就是想这样做麻?”晓蓉跟着站起身,挺起她只着了一件小小内衣的胸口,不解地反问道:“难道你不想?”
单思华看了眼晓蓉不大的胸口,吞了口唾液,艰难地回道:“你还是先把衣服穿起来,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那你问吧。”晓蓉停止了脱超短裙的动作,并没有把衣服穿上的意思,淡淡补充道:“反正你做不做,我都一样要交钱的。”
“你交钱?”这下轮到单思华不解了,没做还交什么钱?
“我们这里的规矩,只要客人进了这屋,就要交十张舞票到吧台。超过四十五分钟,还要加十张票。”晓蓉瞟了眼单思华的脸,接道:“这是场租费。”
单思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算算时间,晓蓉进来也有十五分钟了,还真是时间有限。
晓蓉穿上衬衫,又接道:“真搞不懂你,当初为了想做这事,连犯罪都愿意,今天这样你居然不做。”
环境真的能改变一个人。听晓蓉这些口无遮拦的话语,哪里还看得出曾经的英语高手那份纯真?
晓蓉的话让单思华无比痛心,像一支利箭啄到了他隐藏的心痛,夏夜江边的疯狂一幕立刻在脑海浮现。他猛地抬头,紧盯着晓蓉的表情,问道:“对了,上次你到里面看过我以后,有没有见过游丽?”
“没有。”听到单思华提到这个名字,晓蓉不自觉地苦笑了一下,“那次去看你回来后,我家里出了些事情,所以就没有时间去找游丽了。”
刚刚升起的一丝希望马上就破灭了,单思华仰头发出长叹。晓蓉见状,黯然接道:“看得出来,你对游丽还是念念不忘啊。”
一句“念念不忘”勾起单思华沉重的记忆,千头万绪刹时涌上心间。
“但我听别人说,游丽一直都在古城镇,她们一家把原来的房子卖了,重新搬了个新家。只是她平时很少出来走动,都把自己关在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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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高档住宅小区
就在单思华无限感慨的时候,晓蓉随即补上的这句又让他的心升起一丝兴奋。 游丽还在古城镇居住,根本就没有举家搬迁?
这个消息对单思华而言,不亚于在炎热的三伏天吃到一支凉快的冰棍。
自己辛辛苦苦四处打听了那么久都没消息,游丽居然一直都在古城镇?
“你听谁说的?她们搬到啥地方去了?现在住在哪条街?”单思华极力掩饰着内心的狂喜,连珠炮似地问道。
“好象是在城郊那排商品楼,具体我也没去打听过。只晓得那几栋楼属于一个高档小区。”晓蓉努力回忆道:“这还是年前的时候听一个老同学提过。”
城郊的高档住宅小区?
单思华仰起头,将古城镇的住宅分布区域在脑子里飞快地过滤了一遍,猛然记起是有这么一个地方被疏忽了。
一时间,单思华觉得心跳加快了好多,恨不得马上飞回古城镇,去那个高档住宅小区问个明白。
真是百密一疏,那么多地方都去打听过,为啥就偏偏遗漏掉这个高档住宅小区。
得马上去打听一下!
听到消息的单思华再也坐不住了,决定要连夜赶回古城镇,去那个高档住宅小区打听游丽的确切消息。刚刚存留在身体里的那份渴望,早被他抛到九宵云外。
单思华站起身,一边穿上外套,准备给高长江打个电话,让他开车送自己回古城镇。
“你想做啥,要走吗?”晓蓉看出单思华的去意,随口问道:“是不是听到游丽还在古城镇就等不及了?”说着,抬眼望着单思华,语气有些酸酸的。
“不,我想出去打个电话。”听到晓蓉略带酸味的问话,单思华没有正面回答,折中地应了一句。
“你连电话都没有?”晓蓉吃惊地问了句,见单思华面露尴尬,又补上一句:“不要出去,用我的吧。”
说完,掏出一部jīng致小巧的红sè手机,大方地递给单思华,满脸的不在乎。
单思华本想拒绝,但考虑到晓蓉的一片好心,况且外面黑灯瞎火的,出去确实不方便。
稍微犹豫,单思华憨笑着接过红sè小手机,拨通了高长江的号码,叫他等下到大地歌舞ok厅来接自己回趟古城镇。
谁知高长江说正在参加一个重要的聚会,暂时来不了。单思华便谎称自己家有急事,高长江拗不过,答应半小时以后才能到,要单思华等着。
自单思华被砍伤后,高长江一直都在忙着处理要教官的后事,一边又要顾他公司里的事情,整天两头跑,忙得焦头烂额,也就无暇顾及单思华这边。
至于要梦婷,因为爸爸的去世已懂事好多,前两天由高长江送去市里一所高级中学报到。她给单思华通话说,要努力学习,把虚度的光yīn找回来。
在养伤的rì子里,百无聊赖的单思华又偷偷跑到地摊上买了一把西瓜刀藏在身上,随时准备着,一旦碰到周二娃,就要他血债血还。
早在前天,单思华的伤口就拆线痊愈了。连续两天找寻周二娃无果后,他便想到黄鼠狼这里探探口风,顺便看看黄鼠狼的工作环境。没想到会有这戏剧xìng一幕的发生,而且会碰上昔rì同学晓蓉。
挂断电话,单思华坐在床沿,想着该如何给晓蓉说再见。此刻他的人在这里,心早已飞回古城镇那个高档住宅小区。
游丽在他的心中太重,任谁都无法取代。有了游丽的消息,他自然是坐不住。
晓蓉和单思华曾经是同桌,岂会看不出端倪?见他yù言又止的样子,已然猜出几分。收好电话,她不温不火地提醒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游丽在不在那里住,还不能确定。”
“恩”单思华点点头,心想,不管消息是否属实,只要有一线希望,都要全力以赴,不找到游丽,誓不罢休!
转而又想到晓蓉的工作,似乎就这样离开显得太不尽人情。犹豫片刻,单思华掏出五十块钱递过去,嗫嗫说道:“这个,你拿去交啥费用吧,我准备……”
“你啥意思?当做施舍吗?”晓蓉冷笑一声打断单思华的话,有些蕴怒道:“虽然我需要钱,但还不缺这点钱!”说完,将头扭向一边,并未接钱。
一句话把单思华问得无言以对,呆呆地站在原地,不明白晓蓉为什么会生气。
“你走吧,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晓蓉紧接着又补上一句,声音已明显有些哽咽。单思华诧异地转到前面一看,发现晓蓉的眼里分明有泪光在闪动。
是什么原因让晓蓉突然想哭?
是因为自己拿钱出来伤了她的自尊,还是因为听说自己要连夜赶回去找游丽而心有不平,触动了她的敏感神经?
女孩的心思最难猜,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想得通的。单思华自然也无法理解,晓蓉的心情为什么突然之间变得如此低落。
他很想安慰几句,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一时间进退维谷,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纷乱的脚步声。晓蓉伸手示意单思华不要出声,侧耳细听。
单思华会意,赶紧坐回床沿,聚jīng会神地注意着外面的动静。虽然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但他知道这种地方经常都有被查房的可能,所以也有些紧张。
依旧是钥匙插孔的声音,接着“砰”的关门声。高跟鞋踩着节奏向单思华他们所在的房间移来,间插着另一个脚步声。
晓蓉的表情一下子放松不少,笑吟吟地低声道:“没事,是小红带的客人来。”
“呼”单思华长呼了一口气,还好不是遇到查房的,否则就难堪了。
房间门一开,随即响起一个清脆的女声:“小白,你也有客人吗?”
“对啊,不过我们马上就好,不会影响你们的。”晓蓉一语双关地回道,给单思华递了个不要出声的脸sè。
小白?单思华满腹狐疑地望着晓蓉,心下暗道:晓蓉啥时候变成小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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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单家的娃儿
听到门帘外面的女孩把晓蓉叫小白,单思华不禁想到了初中快毕业那学期转来的插班生,那个想追游丽不成,欺负过自己,最后又被自己打跑的白志超。 莫非晓蓉为了掩人耳目,才取个别名叫小白?
单思华想问,却又看到晓蓉暗示他不要出声,当即强压住心里的疑惑,自缄其口。
晓蓉在回答女孩的话时,门帘外的脚步声已经传到了隔壁。只听一个男声略带含糊地大声说道:“隔壁的,你们不用急着走,有人听着做起来更刺激。”说完,又暴发出一阵邪邪的笑声。
听这口气,隔壁的男人是喝多了在说酒话。晓蓉微皱了下眉头,摸出手机看看时间,轻声对隔壁道:“小红,我们再过五分钟就出去。”
横立在中间的木板只能挡住视线,并起不到隔音效果。男人的邪笑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些热血沸腾的东西。
风雨中巷道小屋里,那对疯狂男女的画面悠突浮现在单思华脑海,令他产生了莫名的冲动,潜意识里想要听听隔壁接下来会发生的动静。
古代有个“垂帘听政”的故事,今天就来个“隔板听声”。虽然牵挂着游丽的消息,但这特别的声音同样具有吸引力。
隔壁的男人并没有让单思华失望,在发出一通邪邪的坏笑后,又传来一阵“悉悉梭梭”的摩挲声,只听那叫小红的女声低声嗔怪道:“你急啥,几分钟都等不得吗?”
“等不得,等得就不会恁急着叫你进来了。”男人继续坏笑道,跟着响起床铺被压迫的声音。
等等,这男人的声音咋听着有些耳熟?
单思华打开记忆的闸门,想从中找出答案。似乎这男声很像以前的某一个人。
但随之响起的男人的邪语和床铺的响动,让他没办法集中jīng神去思考。
“快脱下来,老之真的等不及了。”男人再次发出请求,毫无顾及地坏笑道:“就让隔壁的听听我们的厉害。”
就这句话,连傻子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更别说近在咫尺的单思华和晓蓉了。
单思华发现,晓蓉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情不自禁地做了个嗤之以鼻的表情。看得出。晓蓉虽然人是入了这一行,但心还是保持着少女应有的纯真。
本来单思华是急着想赶回古城镇的,但听到这撩人心动的情景,充满青chūn活力的他怎也不想错过这“隔板听音”的机会。况且晓蓉又说再过五分钟才出去,他当然舍不得走。
男人的话太过露骨,加上床铺的响动太大,连单思华他们这边的床都跟着在动。这让晓蓉有些坐不住。
虽然晓蓉对这一切并不陌生,但还不至于沦落到对这一切无动于衷的程度。
要知道,晓蓉曾经疯狂暗恋过单思华,今天在这样的环境中和单思华久别重逢,能做到如此的淡定,已经非常的不容易。如果再一起坐在这里,听这种让人难为情的响动,让她一个女孩子情以何堪?
所以,她猛地站起身,对单思华吐了句:“走,我们去外面客厅。”
听着隔壁的男声和女声开始发出急促的喘息声,任谁都能感到那副迫不及待的情景。
尽管单思华十分想留下,但晓蓉却改变了主意。见晓蓉面露厌恶地率先向外面走,单思华只好恋恋不舍地跟在后面。
就在单思华极不情愿地走到门口的时候,男人的又一句酒话让他再也迈不动脚步。
“给你讲,想当年……老之让单家那娃吃了这种药……结果那娃硬是把他同学强健了,哈哈,厉害,确实厉害……”男人放肆地笑道,嘴里有些含混不清。
单家的娃儿?
单思华停住了脚步,心念急转。老早以前听爸爸说过,单这个姓,在古城镇,乃至整个古城县都是屈指可数的。记忆中单家也确实没啥亲戚。
如此说来,这男人口中所讲的姓单的娃儿,莫非是指的自己?
刚才在听到男人的声音时有些耳熟,却因为心存杂念没去细想。这下听他说姓单的娃,一个名字从记忆中“怦”地蹦了出来顾城!
这个满嘴酒话的声音是顾城?
单思华把男人的话重新回味了一遍,“结果那娃硬是把他同学强健了”这一句让他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把同学强健了?姓单的娃儿?综合这两句话,单思华猛然想到了游丽,想到了那个疯狂的夜晚。
莫非那天晚上自己是被顾城下了什么药?
想想当天晚上,自己那难以遏止的渴望那样的强烈,莫非是因为被顾城下了什么药?
疑虑丛生的单思华再也迈不开步子,整个人僵立在原地。晓蓉不解地望着他,低声问道:“你不是急着要赶回古城镇吗,站在这里干啥?”
晓蓉又怎知单思华心中疑虑,还以为他是想偷听别人的好事。问这话的时候,脸上明显带着不屑的表情。
决心要把事情弄清楚的单思华并未在意晓蓉的鄙视,表情严肃地回了句:“你先出去,我马上就来。”
两人站在门口说这两句话的功夫,里间的床上已响起激烈的动静和压抑的娇喘。
晓蓉不解地盯了单思华一眼,转身就往外面走。
换成在一分钟前,里间床上所发出的混合声音一定会让单思华热血喷涨,产生无限的幻想。但此刻的他却没有丝毫的兴奋,他只想知道一个结果:里面的男人是不是顾城?
不知是因为厌恶听到这种声音,还是因为出于保护的目的,晓蓉在出去后随手关上了房门。
房门关上的同时,男人再次开口,声音中满含得意。“哈,恩,厉害,……舒服……怪不得那单娃儿抵不住,爽……”
“就你爽,人家骨头都遭你抖散了,啊,你轻一点……”女孩轻轻嗔怪着接道,声音比男人小好多。
听到这里,单思华再也站不住了,第二句“姓单的娃儿”和男人的声音让他断定,这个男人,十有捌玖,就是顾城。
想到此,单思华不顾一切地冲进里间,一把撩开了布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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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狭路相逢
尽管作了心理准备,但在掀开门帘的刹那,单思华还是被眼前的一幕怔住了。 只见两具一丝不挂的躯体紧紧纠缠一气,一个留着小平头的男人光着屁股,正趴在那里卖力地起伏,嘴里还在语无伦次地叫着:“过瘾……麻立皮,硬是厉害……”
任是怒气冲冲的单思华见到这撩人的一幕,也有些站不稳身体,几乎忘了进来的目的。
随着男人的运动不停抖动的女孩双目虚张,乍见单思华两眼发直地站在门口,不由得睁圆大眼,尖叫道:“你是谁?站在那里做啥?”
正在兴头上的男人闻言,停止运动,趴在女孩脸上亲了一口,紧跟着问了句:“你说啥?”
“门口有人,门口有个男人。”女孩惊恐地追加了一句,想拉棉被盖住自己光溜溜的身子。
害羞是女人的天xìng,这无关任何行业。
女孩白生生的胸脯让单思华目眩神迷,他艰难的吞了口唾液,继续站在原地等待解开心中的疑惑。
见女孩停止喘哼,男人略带不满地嘟哝了句“是谁在门口?”,然后缓缓转回头。
男人看上去三十岁左右,小平头在粉红的灯光照shè下泛着刺眼的黄sè。椭圆的脑袋,狭长的马脸带有几分醉态,浓眉下斗大的眼睛透出不可一世的目光。
尽管已过去了四年的时间,单思华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面带醉意,满嘴酒话的男人,就是当年给自己灌输了不良知识的顾城。
“单娃儿?”男人在回头看见单思华的刹那,醉态猛然在他狭长的马脸上凝固,不由自主地脱口叫道。
“顾城?”见床上的男人直接叫自己单娃儿,单思华更加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人,也条件反shè地叫了一声。
两人互喊名字之间,女孩已拉过被子,将光溜溜的身子裹得严严实实,缩到床壁注视着屋里的情况。
单思华的猜测没错,这个男人正是顾城!
真是无巧不成书!前面刚刚才遇到晓蓉,这会儿又意外地撞见了顾城。
“你娃咋在这里?”顾城乍一见是单思华站在门口也是吃惊不小,极不自然地问道:“啥时出来的,咋不去找我耍?”
说着话,顾城不慌不忙地将内裤套在身上,伸手去抓长裤,似乎酒也醒了一半。
顾城的家在古城镇,咋跑到这两龙镇来寻欢作乐?
这个问题单思华懒得去思考,也懒得去回答顾城的问题。他想到的是刚才顾城所说过的话。
要知道,十六七岁是一个人生命中最宝贵的黄金年代,而单思华的黄金年代却是在失去人身zì yóu的时光中渡过,那份苦楚是何等的沉重。
导致这一后果的原因,就是那个疯狂的夜晚,他强行和游丽发生了**关系,犯下不可饶恕的罪恶。
一直以来,单思华都在纳闷,为什么在当天晚上他会变得那样的不堪,不堪得无法遏止自己心中的邪念,以至于要不惜一切去得到游丽,铸成大错。
虽然事前曾听信顾城的教唆,给游丽服过安定片,可那些单思华都心知肚明。
刚才无意中听到顾城说的那句“老之让单家那娃吃了这种药”,才让他觉得,这才是自己无法遏止心中邪念的真正原因。
也就是说,当年是顾城悄悄让自己偷偷服下什么药,才让自己变得那样的不堪。
已然理清头绪的单思华强压住满腔悲愤,没有回答顾城的问话,淡淡地反问道:“刚才你说给单娃儿吃药,是不是真的?”
穿好长裤的顾城听到单思华用这种口吻问话,诧异地笑道:“咦,你娃进去几年,脾气都变了,敢这样问人?”
急于想解开真相的单思华没有理会顾城嘲讽的语气,将声音提高几个分贝,接道:“我再问你一遍,刚才你说给我吃药,是不是真的?你到底给我吃了啥药?”
已经穿得差不多的顾城站起身,像见到外星人一样盯着单思华,足足过了五秒钟,才自嘲地干笑了一声,接道:“你娃啥意思?你是在盘问我?”
听到两人的话语开始冒出火药味,缩在床壁的女孩一边找衣服穿上,准备离开。
如果是在四年前,单思华绝对不敢这样和顾城说话。无论从身高和气势,他都不是顾城的对手。
然而三年的非常经历已经把昔rì胆小懦弱的单思华锻造成一个胆大心细,恩怨分明的冷静xìng格,今天的他即使遇上顾城这等老社会,已是镇定自若。
迎着顾城惯有的如刀锋一般的目光,单思华没有丝毫的胆怯,认真地回道:“我就是想让你告诉我,刚才你说的那些话,是不是真的?”
顾城狭长的马脸滑过一丝冷笑,望着比自己矮半个头的单思华,慢条斯理地接道:“是又咋样?”
此话一出,单思华只感到脑袋里“嗡”了一声,过往的种种立刻如走马灯似的在眼前晃动。
游丽抽泣着跑上石梯的背影,公判大会上爸爸无奈叹息黑着的老脸,接见室里风尘仆仆的晓蓉,连同那些特别的岁月,一股脑地在单思华眼前重现。
那是多么沉重的记忆,为之付出的,是自己最宝贵的青chūn年华。原以为一切都是自己罪有应得,没想到其中另有隐情。
如果没有那个疯狂的夜晚,自己说不定早就考上重点高中,现在正坐在名牌大学宽敞明亮的教室,又怎会到这偏僻的小乡镇来寻求慰籍?
没想到,当年的一切,原来是顾城在幕后cāo纵的,是顾城导演了那个夏夜的疯狂。
见单思华呆立在门口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他,顾城又走上一步,大大咧咧地说道:“本来想瞒着你,让你娃少些痛苦。但今天让你偷听到了,就告诉你也没啥。当年就是我给你下的药,你想咋样?”
说着,顾城瞟了一眼缩在床壁的那个女孩,接道:“晓得了就快点走,老之还要办事。想继续偷听就到隔壁去,不要站在这里。”
这个可恶的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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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咋这么黑心
当初下药害了别人,居然就这样轻描淡写地一句带过,当真以为别人不敢把他怎样。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时间,单思华感到血不停地往脑门上涌。他拼命按捺住胸中翻腾的怒气,目不转睛地仰视着顾城,问道:“为啥要这样害我?”
见单思华毫无畏惧地站在门口提出质问,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顾城颇感意外,干脆坐回床铺,漫不经心地回道:“为啥要害你?哈哈,别以为你装成这个样子,老之会怕你。”
然后他一把搂住缩在床壁的女孩,接道:“既然你今天自己撞上来,老之就让你娃晓得,为啥要整你。”
单思华耐着xìng子,紧盯着顾城的表情,一言不发。
被顾城搂住的女孩同样不敢吱声,紧张地注视着两人的举动。
顾城放肆地在女孩白皙的大腿上捏了一把,慢悠悠地接道:“告诉你,就是因为你那死老爸,当初不肯放过我,把我送进去蹲了那么久,老之也让你娃尝尝蹲在里面的味道。”
顾城因为在厂里偷东西,被爸爸抓住,这个事情单思华听爸爸说过。
还记得当初爸爸得知自己和顾城一起吃饭的时候,曾经告戒过自己不要和顾城来往,并打过自己一耳光。可惜自己听不进爸爸的忠告,还赌气去找顾城,变本加厉的和顾城打得火热。
听到顾城说出真相,再想想自己虚度的那几年光yīn,悔不当初的单思华肠子都快悔青了。他恨自己没有听爸爸的话,恨自己自甘堕落,才轻易地中了顾城这个浅显的圈套。
越想越气愤,单思华控制不住满腔的悔恨,胸口剧烈地起伏,紧盯着顾城的双目快要喷出火。
久跑江湖常在外的顾城哪会在乎单思华的怒视,在他看来,就算单思华火冒三丈,也不敢把他怎么样。
见单思华怒目而视,顾城极大地满足了那种报复后的快感。他仰头哈哈大笑道:“再给你说明一点,当初打你那个胖子同学,我也是故意要你打凶一点,好让你娃被学校开除。你还以为老之吃饱了没事干,要帮你打人,哈哈……”
照这样说,那些“新cháo小说”和低俗的小电影也是顾城故意给自己欣赏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自己步入人生的歧途。
妈妈带着妹妹泪流满面地离开三合院的那一幕悠突浮现在单思华的脑海,曾经立下的誓言也犹在耳边回荡。
长大后一定要挣好多好多钱,修一座全院子最漂亮的楼房,再把妈妈和妹妹接回来,一家人团聚!
本来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完全有把握考上重点高中,考上名牌大学,毕业后找一份薪酬丰厚的工作,完全可以实现曾经立下的誓言。
就因为受了顾城的利诱,加上自己少不经事,才一步步进入了顾城处心积虑的陷阱,最终犯下大错,落得今天这样的结局。
好一个卑鄙无耻的顾城,为了一己私怨,竟然让自己做了他报复爸爸的牺牲品,毁掉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一瞬间,所有的压抑和悲愤全部涌上单思华的心头,他怒不可遏地大叫一声,挥拳向顾城狭长的马脸冲去。
悠闲自得的顾城没料到单思华竟敢向自己大打出手,见单思华冲来,本能地向后一仰,躲开了单思华愤怒的拳头。
想那顾城在社会上已是摸爬滚打多年,手下也有几个弟兄,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
在仰躺向床铺躲过一拳的同时,顾城顺势抬起长腿踢向单思华。
依照今时今rì的强大心智,和三年的非常经历,单思华本应该可以躲过这一腿。但被气愤冲昏了头脑的他只想着发泄,没有留意到顾城的腿。等发现的时候,腹部也结结实实挨了一腿。
一阵钻心的疼痛直抵中枢神经,单思华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哼,不由自主地蹲了下去,豆大的汗珠“唰”地从额头冒了出来。
肩膀上的伤才痊愈两天,刚刚又经历了情绪上的大起大落,再加上腹部挨这一腿,单思华只觉眼冒金星,几乎要昏迷。
顾城本就是混社会的人,刚才被搅了好事,窝了一肚子的火,没想到单思华还敢先出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见自己一腿得逞,余怒未消的顾城二话不说,起身揪住单思华的头发,照着他圆圆的脸一拳挥了下去。
来不及躲避的单思华只觉得鼻子被砸开了一样,随即嘴里浸出一股微甜的味道,整个人向后仰倒在地上。
在旁边一直不敢出声的女孩见单思华满脸是血地倒在地上,再也忍不住惧怕的心理,“呀”地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跳起身,晃着一双白花花的大腿夺门而逃。
顾城见状也不追赶,蹲下身拍了拍单思华的圆脸,冷笑道:“就凭你娃敢和老之叫唤,你娃还嫩了点。想当初你被那胖子娃欺负,还不是来找老之帮忙的?”
说着不解气,顾城又给了单思华一个响亮的耳光,厉道:“别以为进去蹲过几年就来耍横,告诉你,老之也是进去蹲过的。”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高跟鞋踩进房间,只听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在门帘处响起。“住手!”
这声断喝让顾城抬眼看向门口,嘿嘿笑道:“你不是小白吗,跑来做啥,是不是想帮我去去火?”
几近昏厥的单思华翻眼一看,站在门口的正是晓蓉。
见单思华满脸是血被打倒在地,晓蓉赶紧蹲下身作保护状,也不管超短裙下的风光外泄,直视着顾城质问道:“你咋这样打人?就算他是存心偷看你,也不至于要打成这样吧,咋这么黑心?”
听晓蓉的意思,是以为单思华偷看别人做事被发现,才被打成这样的。也不怪她有这样的想法,换作别人,见单思华躺在这边的小房间,也会这样去理解。
听到晓蓉的质问,单思华又急又气,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
看着得意洋洋的顾城,单思华怨愤难平,恨不得把那张狭长的马脸打成肉饼。
他暗暗蓄势,默默告戒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顾城走着出这间房,今天晚上一定要把他打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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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三 刀
顾城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晓蓉裹着肉sè丝袜的大腿,和裙底外泄的chūn光,嘿嘿怪笑道:“不就是你一个客人吗?那么紧张干啥?”
晓蓉并未理会顾城不怀好意的目光,也懒得去解释什么,转而对单思华问道:“疼不?有没有伤到哪里?”
逐渐缓过劲的单思华擦了把嘴上的血迹,在晓蓉的搀扶下慢慢站起身,一言不发地盯着顾城狭长的马脸,双目如炬。 此刻,怒恨满胸的单思华什么也听不进去,心里只想着一个问题:要怎样才能把眼前这个毁掉自己大好前程的瘦高男人打倒。
经过刚才的较量,单思华明白,仅凭自己赤手空拳和顾城硬碰硬,自己明显处于下风。要打倒顾城得想办法。
首先,他想到了杨二的三字经其中一句。“狠,说的是下手狠。对于敌人,绝对不能心慈手软。你要记住,当有一天你对敌人仁慈,那么等待你的就是残忍。”
接着,他又想到了鱼塘边金四的经验谈。“第三点最重要,一定要记清楚,那就是拿得起,放得下!”
拿得起,放得下,说的是男人的血xìng!对于这一点,单思华记忆犹新。当rì金四的忠告立马在耳边回响。
“遇到对方也狠的时候,你就要靠东西的力量,要学会就地取材。记住,不管你拿起啥东西,都不能犹豫,一定要放到对手的身上去。只有这样你才能真正的震慑对方的气焰。”
想到这里,单思华心意大动,马上环视四周,想找一样趁手的家伙,但这种特殊的空间不如在碎石场,根本没有可供打人用的东西,入目尽是女xìng的衣物和用品。
就在单思华电光火石地飞速思考的同时,顾城竟厚颜无耻地准备脱衣服,同时嘴里嚷着:“把这娃扶出去,快帮我把刚才那个大咪咪叫进来,老之还没有过瘾呢。”
晓蓉面露厌恶地回道:“把人打成这样,扶出去就算了?”
“那你想怎样?”顾城傲慢地掏出一支烟,点着火,上下打量了一下晓蓉的身材,坏笑道:“要不你来帮我去去火,就让这娃在旁边看现场直播,咋样?”
饶是像晓蓉这样混迹于风月场中的女孩,在听到顾城口无遮拦的邪语后,也不禁微皱眉头,当即拉着单思华的手,急道:“走,我先带你去洗一下,看看有没有伤到哪里。”
正在极速思考对策的单思华闻言,面无表情地摇摇头,倔强地站在原地,依旧怒视着坐在床上悠闲抽烟的顾城。
晓蓉不解地拉了拉他的手,劝慰道:“站在这里不是办法,先去把血洗干净再说。”
见单思华固执地站在原地,顾城又yīn笑道:“瞪着我干啥?不服气是不?不服气再来啊,老之随时奉陪。告诉你,想整老之间的人还没出世,就凭你,哼!”
在怒火中煎熬的单思华没有理会晓蓉的好心劝慰和顾城的恶语中伤,他还在想着金四曾经说过的话。
“记住,一旦你拿起东西,哪怕是关二爷的青龙堰月刀,也要毫不犹豫地砍下去。这样才能显示出你的男儿血xìng,才能让对手真正害怕。”
金四冷冷的语调再次在耳边回旋,一连串的字眼在单思华脑海中反复闪现。
狠,下手要狠。男人的血xìng,拿得起,放得下!关二爷,青龙堰月刀!
刀?
青龙堰月刀!
西瓜刀!
一阵隐疼条件反shè地从肩膀上传来,单思华眼前一亮。
为了报复周二娃,不是去买了西瓜刀以防不测吗?自己一时气极,竟然忘了西瓜刀。
心念至此,单思华二话不说,转身自顾向隔壁房间走。晓蓉不解其意,以为他听信了建议,去外面洗脸。
快步走到晓蓉的小床边,单思华探身一看,被报纸包好的西瓜刀静静地躺在那里,原封未动。
怒火中烧的单思华拿出西瓜刀,“呼”地扯去报纸,一道寒光映上他带有血迹的圆脸,同时滑过他的眼帘。
尽管经过三年特殊时光的洗礼,单思华心智的强大已非比寻常。但真正面对寒光闪闪的利器时,他还是感到一丝犹豫。
刀剑无眼。毕竟这是西瓜刀,一刀下去有可能就会要了命。
但旋即他就想到了三年的特殊时光,爸爸rì渐苍老的脸,游丽只有三个字的回信,还有自己被毁掉的美好前程。
所有这一切,都是顾城一手造成的。而他不但没有丝毫的歉意,还把自己打成这样。
杨二的三字经再次在耳边回响。“狠,说的是下手狠。对于敌人,绝对不能心慈手软。你要记住,当有一天你对敌人仁慈,那么等待你的就是残忍。”
你不仁,我不义!对顾城这样的人绝对不能心存善念。
怒由胸中起,恶向胆边生!
顾城,今天晚上一定要你爬着出去!
狠狠暗骂一句后,单思华提刀向隔壁冲去。
晓蓉见状,惊得大叫一声:“你想干啥?”yù拦住单思华,却被推到一边。
顾城正坐在床上悠闲地抽着香烟,见满脸血迹斑斑的单思华提刀冲过来,惊叫一声:“你娃想干啥?”
“呀”单思华大叫一声为自己壮胆,闭上眼,举刀向顾城毫不犹豫地砍去。
“嚓”一声轻微的刀砍进骨头的声音响起,单思华睁眼一看,西瓜刀砍进了顾城的左手臂。
见顾城用手来挡住刀锋,单思华又是一声大叫,抽刀再次砍下。
单思华砍第一刀的时候,顾城条件反shè地抬手来挡,还没来得及喊痛,又见第二刀落下,情急之中,赶忙换另一支手来挡。
“嚓”第二刀又稳稳地砍进了顾城的右手臂,痛得他忍不住求饶:“别砍了,兄弟,别……”
见两刀连续砍在顾城的手臂上,砍红了眼的单思华第三次举起西瓜刀,怪叫了声“呀”,毫不停留地砍了下去。
只见寒光划出一道弧线,西瓜刀锋利的刀锋落在了顾城椭圆的头上。
“嚓”一声响过,顾城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倒在床铺上,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顾城被砍倒了?顾城终于被自己砍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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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肖二姐的侄子
“呼”单思华吐出一口恶气,瞪着躺在床铺上的顾城,低声咆哮道:“起来,你不是随时奉陪吗?起来啊,老之就不信砍不倒你,快起来……”
“住手!”一声略带沙哑的尖叫犹如鞭炮一样在房间门口炸响,单思华一怔,只见晓蓉惊慌失措地冲进房间,看到躺在床上连声求饶的顾城,立刻掩住嘴巴,眼睛瞪得好大。 晓蓉既然早就撞见单思华从床下拿刀的情景,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冲进来呢?
单思华拿西瓜刀撞开晓蓉到砍倒顾城,前后还不到五秒的时间。晓蓉在自己的床前被单思华推开,等她赶到隔壁房间的时候,正好看见第三刀落下。
单思华在提刀冲向顾城的时候,已经作好充分准备。加上怒气攻心,所以那三刀几乎是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停顿。
在晓蓉的记忆中,单思华就是一个胆小懦弱的小男人,没想到几年不见,他竟然在受伤的情况下,还敢连砍顾城三刀。居然连眼都不眨一下,着实让晓蓉始料不及。
怒令智昏的单思华冲进去,对顾城连砍三刀的过程说来话长,其实没有超过两秒钟。以至于站在门口的晓蓉尖叫出声的时候,顾城已经倒在了床上。
处在浑浑谔谔中的单思华一门心思只想把顾城砍倒,根本没去想过后果。晓蓉的尖叫把他从浑谔中拉了出来。
仿佛刚刚做了场噩梦,单思华使劲摔了摔圆圆的大脑袋,瞅了眼手中的西瓜刀,在那锋利的刀刃上还残留有几丝血迹。
再看床上的顾城,两支衣袖各有一个小刀口,已被血染红。额头上那道深深的口子有好几寸长,皮开处能看得见森森白骨,正往外流着新鲜的血液,把狭长的马脸涂得一塌糊涂。
见顾城如此惨状,单思华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不敢相信是自己亲手把顾城砍成这样的。
“你,你咋下得了手?”晓蓉完全被吓傻了,死死盯着单思华,仿佛看着一个天外来客,哆嗦道。
“不,我不晓得……是他先害我的……”单思华情绪还没有平息,又惊又怕地回道。他很想把事情解释清楚,舌头却不听使唤,说出的话像个小孩子。
话未说完,外面又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单思华和晓蓉面面相窥,都傻傻地楞在原地,不知所措。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脸严肃的黄鼠狼,几名浓妆艳抹的女孩紧随其后,叽叽喳喳地边走边说:“哪里打架,敢在我们小平哥的地盘上打架,真的是不想混了。”
显然,是刚才跑出去的那个女孩把房间里发生的一切告诉了黄鼠狼,他才急着跑过来看看情况。而跟在他身后的几名女孩是过来看热闹的。
乍见单思华满脸血污站在床前,提着一把明晃晃的西瓜刀,黄鼠狼暗道一声“不好”,一个箭步率冲进房,床上的惨状把他吓了一个激灵。
跟着看热闹的几个女孩子也一窝蜂地涌进房间,一见单思华手提西瓜刀,顿时不敢吱声。再看到倒在血泊中的顾城,一个个吓得花容失sè,惊嘘连连,以手掩面。
两分钟前,黄鼠狼接到电话,称房间这边有个瘦小伙子被打出血了,叫他快来处理。黄鼠狼是看场子的,出了这样的事情当然归他负责。
听说有人被打,他马上联想到单思华,随手cāo了根铁棍藏在身上,火速往房间这边赶来。
大地ok厅在黄鼠狼的照看下,已经很久没有出过打架斗殴的事件。听说有人打架,几名空闲的女孩子也兴趣盎然地紧跟着过来看看热闹。
从ok厅到这边的房间大概需要一分钟的路程。黄鼠狼率领着几名女孩子飞快赶了过来。一路上,他都在担心,怕单思华吃亏。谁知进到房间,看到的情景却大出所料,吃亏的不是单思华。
眼前的这幕让黄鼠狼暗暗心惊,他没想到这个平rì看着憨态可掬的单思华居然会下手这么狠。最重要的是,单思华砍的这个人,是老板娘肖二姐的侄子。
“你砍的?”尽管房间里的情况一目了然,黄鼠狼还是转头问向单思华,以求得确定。
“恩”单思华不自觉地点了点头,表情有些木纳。清醒过来的他感到有点后怕,求助似的望望黄鼠狼,又看看晓蓉,完全没有了先前的杀气。
“9526,你娃真是胆大,谁教你砍别人的头?这样会闹出人命的。”黄鼠狼又急又气,有些后悔带单思华来这边体验感觉。
仿佛为了制造气氛,血流满面的顾城躺在床上无力地叫了两声:“救我,救命……”
“那咋办?我不是故意的……”听到要出人命,单思华慌了,面带惊恐地问道。晓蓉也情不自禁地拽住了单思华提刀的手。
随行来看热闹的女孩们个个屏声静息,紧张地呆立一旁。房间里浓浓的血腥味开始在空气中扩散。
黄鼠狼不愧是老跑江湖常在外的老社会,在一惊一急之后,果断地吩咐两名女孩快叫救护车,然后迅速用枕巾把顾城头上的伤口紧紧缠住,以免流血过多。
忙完这一切只花了十秒钟的时间,见顾城已处于昏迷状态,黄鼠狼赶紧把呆若木鸡的单思华拉到另外一屋,急道:“你在外地有啥亲戚没?”
茫然不知所措的单思华闻言,把头摇得像拨浪鼓。随着跟过来的晓蓉不明就里地回道:“我有一个表哥在广东打工。”
“听我说,”黄鼠狼按住单思华的肩膀,异常冷静地接道:“你马上离开两龙镇,离开古城县的范围,走得越远越好。今天晚上这事,谁也说不准会是啥结果。”
看黄鼠狼如此郑重的表情,单思华只感到一丝凉意从脚底升起,一直握在手中的西瓜刀“叮”的一声掉到地上。
“还有,你娃砍的这人是肖二姐的侄儿,要是她赶过来,你娃就跑不掉了。所以说,你马上就得走。”黄鼠狼补充道。
“那人会不会有啥意外?”晓蓉在旁边焦急地追问道;“要是出了意外,那不就是杀人了?”
晓蓉的话让单思华双腿一软,差点没站稳。心里那个悔啊,真希望刚才没有听到顾城酒后吐出的真言,也就没有后来的三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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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深深的一个吻
单思华并非怕顾城是肖二姐的侄子这个关系,三年的非常经历已把他的心智磨炼得异常的坚韧和冷静。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管他是啥样的关系背景。
从出来的那一刻起,单思华就坚定了这样一个信念,自然不怕什么这样那样的关系。
他怕的是顾城如果出了意外,那自己等于就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那些敏感的字眼不断在脑海里跳跃,搅得他心慌意乱,六神无主。
事已至此,后悔有何用。只能期望顾城不要出啥意外。单思华暗暗祈祷,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平静下来。
趁这说话的当口,一直不离左右的晓蓉赶紧找来一张湿毛巾替单思华洗去脸上的血迹,那样子就像一个细心的妻子在体贴丈夫。
黄鼠狼拣起西瓜刀塞到单思华手里,急道:“兄弟,本想让你高兴一盘,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你也不必解释啥了,马上离开这里,出去躲一阵。记住,把这刀扔到长江里,千万别带在身上,也别乱扔。”
“我送你!”晓蓉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拉住单思华的手,豪情万丈地说道。
“你是她啥人?”黄鼠狼终于忍不住低吼道:“不要在这里瞎闹,闪一边去。”
“不,他是我……朋友!”单思华怕引起误会,赶紧接道。本来他想说是同学,但怕晓蓉尴尬,话到嘴边,又把同学改为朋友。
“朋友?”黄鼠狼诧异地瞄了眼晓蓉,接道:“朋友就更不能一起走。”
“为啥不能?”晓蓉仰起头追问道,并未意识到危险的存在。
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前面单思华砍了老板娘肖二姐的侄子就让他想不通,现在又冒出个做小姐的小白是单思华的朋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黄鼠狼很想把事情问个明白,但多年的社会经验告诉他,现在不是时候,如果再耽误时间,单思华随时都有被抓住的危险,那就麻烦大了。
所以,他当机立断地拒绝了晓蓉的要求。见她执拗地追问,又耐着xìng子解释道:“人多扎眼,你跟着他容易暴露目标,万一有人调查起来也说不清楚。”
说话间,单思华收好西瓜刀,晓蓉也没有再坚持一起走的想法,转而将一张写有详细地址的纸条交到单思华手里,嘱咐道:“到了打我表哥的电话。”
“快走,等下老板娘来了你就走不掉了。”黄鼠狼焦急地催促道:“有啥话等逃脱了再说。”也许,黄鼠狼能做到的,莫过于此了。
事到如今,只有三十六计,走为上!
一丝坚毅闪过单思华的圆脸,他眯起细眼点下头,刚想往外冲,冷不防被晓蓉拦腰抱住。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晓蓉湿润的双唇已把他的嘴堵了个严严实实。
要知道,晓蓉曾经暗恋过单思华,亦对他懦弱的xìng格恨铁不成钢。在见识单思华连砍顾城三刀后,开始转变了自己的看法。再听单思华称自己为朋友,心里已然荡起一阵涟漪。
暖暖的感觉从嘴唇直抵中枢神经,滋润着单思华冰凉的心,让他暂时忘记了危险,情不自禁地吸住了晓蓉的舌头。
“快走,不要婆婆妈妈的耽误时间。都啥时候了,还亲热啥。”黄鼠狼听了听屋外面的动静,焦急地再次催促道。
一语同时惊醒两个人。
含情脉脉的晓蓉吞了口唾液,仰首望着单思华,喃喃道:“你今天晚上真像一个男人!”
单思华有些不好意思地推开晓蓉,擦了擦嘴巴,充满感激地看了眼黄鼠狼,只身转往屋外。
晓蓉再次追到门口,将那个jīng致小巧的红sè手机塞到单思华手里,深情地说了句:“拿去,方便打电话。”
一股暖流涌上单思华心头,他深深凝视了晓蓉一眼,转身大步向外面走去。
形势万分紧迫,也不容他再说什么。
走出楼道,迎面而来的冷风吹得他打了个激灵,头脑一下子清醒了好多。老远就看见大地ok那名三十多岁的老板娘神sè慌张地往这边急赶,紧跟在她身边的还有两名全副着装的jǐng察。
jǐng察帽沿上的徽章在路灯照shè下闪着夺目的光,晃得单思华后背发麻,脚底发软。他恶狠狠地做了两个深呼吸,强作镇定地往前走,随意地把脸侧到一边。
所幸那叫肖二姐的老板娘关心着自己侄子的安危,并未留意擦肩而过的单思华,带着两名jǐng察径自向出事的楼房疾走过去。
“呼”单思华不禁长出一口气,暗道好险:若非黄鼠狼催促,恐怕今天晚上就走不了了。只是黄鼠狼是大地ok厅看场子的,出了恁大的事情,他要怎样才能摆得平。
只怪自己太冲动,竟然一口气砍了顾城三刀。想到刚才那一幕,单思华仍然心有余悸,不敢相信是自己所为。
夜幕下的两龙镇还残留着节rì的喜庆,街道两旁的花灯折shè出浓浓的元宵味道。看着街上行人脸上俱露出幸福的微笑,单思华不禁悲从中来。
元宵佳节,本是一家人团聚一起看花灯,闹元宵,吃汤圆的良辰美景,可自己却要东躲xī zàng,孤单单不知去向何方。
晓蓉那深深的一个吻还留着余温,让单思华悲戚的心总算有一丝慰籍。想到过往的种种,他突然觉得,原来晓蓉一直都在默默关心他,而他却一直对晓蓉的关心漠然视之,甚至在出来后都没有去主动找过晓蓉。
紧捏着晓蓉临别时赠送的红sè小手机,单思华百感交集:今生欠晓蓉的情实在太多,该怎么去偿还?
就在单思华不胜唏嘘,茫然不知去向的时候,街道上响起一阵刺耳的“乌拉、乌拉”jǐng报声,一辆白sè的救护车闪着耀眼的灯光从对面飞奔而来,裹起一阵冷风,呼啸着向刚才的出事地点疾弛而去。
救护车肯定是去救顾城的。但愿顾城不要出啥意外,自己就不用这样四处奔逃。
看着远去的救护车,单思华在心里默默祈祷,猛然想起之前曾经给高长江打过电话,要他开车到大地ok厅来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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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一定要回去
算算时间,高长江差不多该来了。 “2002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时候来的更晚一些,停靠在八楼的二路汽车,带走了最后一片飘落的黄叶。2002年的第一场雪,是留在乌鲁木齐难舍的情结……”
随着刀狼那略带沙哑的苍凉男声骤然唱响,单思华捏紧的红sè小手机猛地震动起来,发出一闪一闪的亮光,吓了他一跳。
当真有些作贼心虚的味道!单思华悻悻地暗骂自己要镇定,同时灵机一动:咦,差点忘了晓蓉临别时赠自己的手机,正好可以给高长江打电话。
晓蓉真是想得周全!单思华满怀感激地想着,随手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是黄鼠狼打来的,他告诉单思华,晓蓉和那名陪顾城玩的女孩已被jǐng察带走,说要协助调查。120急救车刚刚来了,顾城已处于休克状态,没有自主呼吸,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医生已将他送医院紧急抢救。黄鼠狼最后嘱咐说情况不妙,要单思华火速离开本地。
刚刚挂断电话,救护车就叫着“乌拉”、“乌拉”的jǐng报声从后面开过来,耀眼的信号灯份外醒目,路上行人纷纷让道。
不用说,车里面躺的就是奄奄待毙的顾城。看着救护车从身边开过,单思华越发心慌,赶紧拔通高长江的电话,要他到碎石场旁边那条马路上来接人。然后一路小跑向江边的马路。
穿过布满花灯的热闹街区,远远就看见高长江那部小车稳稳地停在僻静的马路边。单思华如释重负地钻进小车,这才顾得上擦去额头的冷汗。
见单思华神sè异常,老于世故的高长江边发动引擎,漫不经心地问了句:“你家里有啥事?这么晚了还叫我送你回去。”
“我爸爸病了,打电话叫我赶紧回去一趟。”单思华不假思索地撒谎道,努力保持镇定。
本来刚开始是为了急着想找到游丽的踪迹,才撒谎说家里有事,没想到现在真的出了大事,此刻的单思华简直是心乱如麻。
虽然单思华话说得非常镇定,但眼神中流露出的慌张,和额头上不断冒出的冷汗,让人一看就知道心里藏着事情,高长江又岂会看不出来?
“你不是没电话吗?你爸爸咋打电话给你?”高长江不动声sè地追问道。
“他打到我朋友手机上的。”单思华接道,并不自觉地往后视的挡风玻璃瞄了眼外面的情况,催促道:“开快点。”
“你刚刚用啥给我打的电话?”高长江突然冒了一句。单思华条件反shè地举起手中的红sè小手机,回道:“用的这个。”
“你啥时买的?”高长江穷追不舍补道。
“不是,是朋友送的。”单思华随口回道,这句倒是大实话。
“哦,你朋友恁大方?为啥要送你电话?”
“因为方便和我联系……”话到一半,单思华猛然哑口,难以自圆其说。
见单思华yù言又止,加上神情慌乱,社会经验丰富的高长江已然明白了捌玖分。他干脆将车子停到路边,掏出两支过滤嘴香烟,待两人都点燃,便严肃地对单思华道:“说吧,到底出了啥事。”
眼看瞒不住隐情,单思华只得长叹一声,将如何在那特别的小房间里巧遇顾城及砍三刀的情况粗略地讲了一遍。
听完情况,高长江低吼了句:“你娃咋不在电话里说清楚,还不说老实话。”吼着,猛打方向盘,准备掉头向相反的方向开。
单思华心里一惊,本能地问了句:“你要去哪里?”
“去你该去的地方。”高长江急急回了句,开始往回开。
单思华更急,以为高长江要把他送回去,当即紧张地追问道:“我们去哪里?”
见单思华大惊失sè,高长江似有所悟地淡笑道:“你莫怕,我送你去市里坐车。你娃这事闹大了,最好马上离开古城县的辖区范围。”
原来是好心送自己坐车离开这里,以免自己身陷囫囵。单思华又是一声长叹,在感激之余,突然想到自己最初叫高长江来的目的,是为了去那个高档小区寻找游丽的踪迹。
对于今天晚上砍伤顾城的事情,单思华虽然有些后怕,有些后悔,但心里却没有一丝愧疚。想想自己荒废的学业和那几年宝贵的时光,单思华恨不得再砍顾城几刀。
没想到自己当年犯下的大错竟是顾城恶意陷害,害得自己和游丽青梅竹马的友好关系就此决裂,顾城真是害人不浅。
想到自己和游丽都成了顾城报复计划的牺牲品,单思华就怨愤难平,觉得顾城被砍成重伤是罪有应得。但想到顾城万一出现意外,自己将随时有可能再次失去人身zì yóu,甚至是最宝贵的生命。
当年自己犯的错是被顾城陷害的,万一顾城出了意外,而自己又身陷囫囵,游丽又怎会知道,当年自己犯下的大错,其实是被顾城下了药所致。
本来自己一直就在找寻游丽的下落,想求得她的原谅,好不容易得知她还住在古城镇,自然是想早点见到朝思暮想的游丽。
单思华迫不及待想要将真相告之游丽,见高长江要送自己去市里坐车,忙不迭地制止,并要求把车开往古城镇。
“你娃疯了?出了恁大的事,你还敢回古城镇,你当真不怕遭抓住?”高长江厉声急道,疑惑不解地望着单思华。
“不,我一定要回去一趟,麻烦你,先送我回一趟古城镇。”单思华固执地央求道,目光中充满坚毅。
“把你家的地址给我,我会把情况跟你家人说清楚的。”高长江没有掉头,继续开车,边回道。
“不,我要去找一个人,就跟她说几句话。很重要的,麻烦你一定要带我去。”单思华越说越激动,大声吼道,并伸手去拉方向盘。
“好吧,要是被抓住,你娃就麻烦大了。”高长江无奈地叹息道,将车调了头,重新往古城镇方向驶去。
望着车窗外黑黢黢的景物,单思华反复默念着游丽的名字,恨不能插上翅膀,马上飞到那个高档住宅小区。
游丽,你在那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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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回 家
小车风弛电掣地驶向古城镇,很快便看得见城郊结合部的建筑轮廓。 一路上,单思华又情绪激动地将顾城如何下药害自己犯错和急切想找到游丽澄清的想法说了一遍。
从单思华断断续续的描述中,高长江对整个事情的始末有了个大致的了解。在同情单思华遭遇的同时,他也十分欣赏单思华的决定。
在高长江看来,这种为了爱不惜以身拭险的做法才像个男子汉。当年自己何偿不是为了钱小红而甘愿独善其身,死活不愿和别的女人结婚。
男人,只为爱低头!
对单思华的做法表示赞赏的高长江决定要帮他找到游丽。所以当车子停稳在那个高档住宅小区的时候,高长江要单思华呆在车里不要露面,由他去打听游丽的消息。
考虑到目前的处境非常不妙,单思华顺从地呆在了车里,耐心等待高长江去打听游丽的消息。
“2002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时候来的更晚一些,停靠在八楼的二路汽车,带走了最后一片飘落的黄叶……”
刀狼苍凉沙哑的男声再次在红sè小手机里唱响,单思华不假思索地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黄鼠狼熟悉的声音。
得知单思华居然回了古城镇,黄鼠狼急得大叫,要单思华千万不要回家,说肖二姐已经查清了情况,扬言要卸单思华一个膀子,或者砍一条腿。还有jǐng方已介入调查,所以说单思华现在的情况是相当危险。
挂断电话,单思华心情愈发沉重。他焦急地等待着高长江的打听结果,时间在一分一秒中艰难地行走着。
如果能打听到游丽的消息,她是否愿意出来见自己一面?如果游丽知道当年自己是因为误食药品才难以遏制邪念,她会不会原谅自己?
一个个问号打在单思华的脑海,他不断设想着见到游丽后该是怎样的一副情景,该如何向她倾诉这个中的种种曲折和辛酸。
想到自己竟然是被顾城卑鄙地下药,才失去理智犯下大错,单思华的心就像被猫抓一样的难受。
就在单思华焦躁不安的等待中,高长江一脸失望地坐回驾驶室,边发动引擎,边告诉了打听结果。
这个高档住宅小区属于上流社会人仕的住所,里面的住户都是对外保密的,除非有相关部门的批准,否则是不能随便打听的。
听到这个结果,单思华万分沮丧。原以为可以找到游丽,把事情的真相揭露,能求得她的原谅,让自己心安。谁料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冒着随时会被抓住的危险,却换来这样的结果,单思华此刻的心情可想而知。
“这下该死心了吧,马上去市里,不要再耽误时间。”高长江掏出手机瞄了一眼,道:“现在还不到11点,12点半左右还有班车。”
“不,我想回趟家,给我爸爸说一声。”单思华突然改变主意,急道。找不到游丽,他想回家看看爸爸。
潜意识里的亲情牵动着单思华惴惴不安的心。尽管爸爸总是对他表现得漠不关心,可在他的身体里,始终流着爸爸的血。
无论如何,都要见上爸爸一面。未来究竟会怎样,单思华心里没底。黄鼠狼的忠告犹在耳边回响,他也怕会遇上肖二姐安排的黑手。
但他更怕被jǐng察抓住,万一顾城发生意外,那就再也没有机会向游丽解释,让她知道事情的真相,留下终生的遗憾。
所以,思虑再三,他决定还是回家一趟。一来可以让爸爸少些担心,再则可以把真相告诉爸爸,万一自己有个闪失,将来也可由爸爸告诉游丽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见单思华执意要回家一趟,高长江又将车开到凡秀路口,让单思华小心中埋伏,并嘱咐他速去速回。
单思华二话不说,撒腿就往三合院跑,根本没有顾及四周有没有埋伏。边跑边暗暗祈祷,希望爸爸没有出去搓麻将。
一口气跑进三合院,只见靠西的两间屋里透出几丝亮光。谢天谢地,爸爸在家。
推开门,果然看见爸爸一个人正坐在桌边自斟自饮,桌上放着两副碗筷。
“爸……”单思华强忍住纷乱的心情,刚叫了句便忍不住鼻子发酸。
“华倌儿回来了,今天闹元宵,坐下来喝杯酒。”爸爸抬起浑浊的老眼,语气有些含糊。听得出,爸爸已喝得差不多了。
“爸爸,我要出趟远门,近段时间都不回来。”单思华终究没勇气把真相和盘托出,他不忍心让爸爸为了自己的事情再担惊受怕。
“哦,那好。”爸爸沉呤着点点头,若有所思地答道:“你娃要好好上班,给老板留个好印象。”
昏暗的灯光下,爸爸老脸的皱纹更显深沉,头发更加灰白。这一刻,单思华觉得,爸爸真的老了。
看着爸爸略显醉意的老态,想想自己目前的处境,渺茫未知前途的单思华心碎了。他不敢确定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下一秒会出现什么也不得而知。甚至他在想,自己还有没有未来?
爸爸,请恕孩儿不孝。如果孩儿还有明天,一定会让你过上幸福的生活。
单思华暗暗在心里默念着,和爸爸扯了几句闲话。看看时间急迫,便撒了个谎,快速赶回小车里。
高长江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见单思华安全返回,马上加大油门,小车像离弦之箭向市区的方向绝尘而去,转眼消失在夜sè中。
凌晨两点半,单思华和高长江在市区车站依依话别。高长江将一叠钱塞进单思华手里,黯然道:“取款机一天就只能取这么多,不要嫌少。到了那边记得通个信。一个人在外面,凡事多留个心眼。”
“高经理,你对我太好,我都不知咋报答。以前还误会你……”单思华收好钱,话到一半,就被高长江打断。
“莫说这些客气话,听着酸咪咪的。”高长江爽快地笑道:“能送你安全离开就算运气好了。说实话,刚开始是看在要建平的份上才收留你的。但从你帮婷婷还钱和教训那帮学生娃这两件事上我就看出,你娃是一个重情义的人。所以说客气的话就莫讲了,这点钱不算个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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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离别的车站
单思华也不客气,顺手把钱放好。 “高经理,如果我有啥意外,就麻烦你把情况给我爸爸说清楚,让他老人家晓得,当年并不是我的错。”单思华心悲气凉地补道。
“这个你放心,没得问题。”高长江叹了口气,无限感慨道:“原本是想让你娃和我一起把沙石生意做大做强的,没想到你娃出了恁大的事情。可惜婷婷还想着过几天找你耍。”
“婷婷”两个字像一根针,猛然扎进单思华的心。那张和要教官长得几分相似的,洋溢着天真的笑脸悠突浮现在他的眼前。
碎石场的小屋中,小旅馆的房间里,都曾留下他和要梦婷的深情拥吻。这个古灵jīng怪的小姑娘让单思华明白了什么叫敢爱敢恨。
虽然最开始是因为要教官的恩情才仗义出手帮她还钱,含有报恩的成分。但通过后来的了解,又对她多了些同情。此刻在这样的心情下,单思华突然好想见要梦婷一面。
见单思华若有所思地发楞,老于世故的高长江一语点破道:“咋的,想婷婷了是不?”话没说完,他眼里闪出一丝迷惑,定定地望着单思华背后的方向。
高长江的表情让单思华心一沉,难道自己被人发现了?jǐng察?还是肖二姐的人?当即扭头一看,出现在他眼帘的并非是担心中的情景。
只见在空荡荡的候车大厅入口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东张西望,转瞬就和单思华的眼神碰到了一起。
出现在入口处的身影竟是要梦婷!
穿一身素sè衣服的要梦婷走进候车大厅,很容易就发现了高长江两人。和单思华的目光对上后,马上像一只蝴蝶一样朝这边飞来。
单思华心里又惊又喜:半夜三更的,要梦婷一个女孩子,怎么找到车站来的?
要梦婷飞快地跑过来,也不管身边的高长江,直接给了单思华一个大大的拥抱。
刚刚还盼着见要梦婷一面,眨个眼她的人已经扑在自己怀里。闻着少女淡淡的发香,单思华心里五味俱全,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你咋找到这里来的?”单思华推开要梦婷,吃惊地问道。
虽说时至夜半三更,终究是众目睽睽的候车大厅,又有高长江在旁边干瞪着,简短的寒暄后,单思华赶紧推开要梦婷。
“高叔叔和妈妈通电话,说你出事了,要到火车站坐车。我忍不住跑来看看。”要梦婷嘟着嘴回道。尽管语气还有一丝天真,但脸上却表现得很平静。
看得出,爸爸的死对她的影响很大,她正在逐渐走向成熟,不再像以往那般任xìng。
“你妈妈呢?她知道你过来吗?”高长江插了一句。
“知道,的士也是她帮我叫的。”要梦婷回道:“她怕你们有事,便叫我过来看看。”
两人的对话把单思华搞得糊里糊涂,敢情要教官死后,高长江已经和要梦婷母女俩住在一起了吗?
单思华的疑惑被高长江看在眼里,他随即解释道:“今天是婷婷去学校报到的rì子,她妈妈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市里读书,就去学校附近租了套房。本来我赶回两龙镇是取一些东西,哪晓得到了半路就接到你的电话。”
原来如此,怪不得要梦婷能找到这里来。单思华不觉有些心酸,一时感动得无言以对。
虽然要梦婷曾经自暴自弃学坏过,但却一直保持着少女的纯真。这样可爱的女孩子居然对自己一往情深,半夜三更不辞辛苦,大老远跑来为自己送行,这让单思华在感动之余,产生了强烈的负罪感。
一阵悦耳的女中音从车站喇叭里响起,提醒坐下一班车的旅客,现在开始检票进站上车。
终于要离开生活了二十余年的城市,独自去面对渺茫的未来。单思华突然有了种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感觉。
这个城市里还有很多东西让他难以割舍。年迈的爸爸和摇摇yù坠的家,至今了无音讯的游丽,已堕落风尘的晓蓉,还有眼前这个青chūn可爱的要梦婷。
虽然他内心有着强烈的不舍,但却不得不踏上一条不知道明天的道路。尽管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但现在,他已经无路可退。
凝视着要梦婷略带稚气的脸,单思华好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见单思华yù言又止,高长江善意地撒谎称他内急,需要去方便一下,把临别的时刻留给了两人。
高长江刚走开,要梦婷便迫不及待地再次扑进单思华怀里,喃喃道:“答应我,你一定要回来,等我毕业参加工作后,我们就结婚。”
少女的大胆表白让单思华再次盟生犯罪感。他非常清楚,在自己心里有一个人的存在。可他却没有勇气说出拒绝的话。
想到要梦婷刚刚失去父爱,又是这样大老远赶过来为自己送行,单思华违心地答应了要梦婷的要求。
也许等以后她长大了,认识的人多了,就会把自己淡忘掉。单思华这样想着,紧紧地搂住了要梦婷的腰。
少女初开的情窦让他暂时忘却了自身的危险处境,以至于有两双恶毒的眼光透过候车大厅的玻璃投shè到他身上的时候,还浑然不觉。
“好好学习,争取找个好一点的工作,不要让你爸爸失望。”单思华折中地吐了一句,转身大步走向检票口。
“我会等你回来!”要梦婷高声喊了一句,清脆的声音瞬间被喇叭里的女中音淹没。
听到这句呼喊,单思华并没有回头,在要梦婷恋恋不舍的目光中,随着人流走进通向月台的过道。
并非单思华不想回头,只因为在听到要梦婷的这声呼喊的时候,有一颗不争气的泪水夺眶而出。他不想让少女看到自己的泪,所以没有回头。
乍一出候车大厅,迎面一股冷风吹得脸上像刀割一样。单思华紧了紧衣领,随人流走进地下通道。
刚走几步,只见一名戴着帽子的黑影突然窜到眼前,举起手中的一根条状东西,劈头向他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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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偷袭者
刚刚在候车大厅经历了分别的苦楚,此刻的单思华悲愤满胸。 进地下通道前的那股冷风让单思华的头脑清醒不少,再加上之前黄鼠狼曾打电话,要他提防肖二姐找人恶意报复,无形中,他对周围的人都保持了一定的戒备。
因为是半夜,坐这趟车的旅客并不是很多。大家提着各自的行囊急匆匆穿过地下通道,去月台坐车。几盏明晃晃的大灯把通道照得如同白昼。
所以,当有人突然转身手持条状物体打向自己的时候,神经高度紧张的单思华本能地闪身躲避。
尽管戴帽子的黑影突然出手,仓促躲避的单思华还是躲开了这一击突袭。条状的物体擦着他的肩膀落了空。
单思华默念一声:好险!双目如电扫向眼前突袭的黑影。这是一个看上去约摸二十岁的年轻小伙,满脸冷漠,头上戴一顶毛线帽,故意把帽沿拉得很低,其用意不言而喻。
这里是远离两龙镇的市区车站,自己刚来乍到也没有得罪谁。这偷袭者是谁?除了是肖二姐指使来拦截自己的,没有更好的解释。
麻立皮,来得好快!
躲开一击的同时,单思华暗自庆幸,亏得黄鼠狼的提醒,否则自己已经被打倒在这地下通道里。
根据碎石场那晚被小雀等人偷袭的情况来看,来袭者应该不只一个人。
这样想着,单思华赶紧回头一瞄,果然,在身后几米远的通道进口处,另一个穿着差不多的黑影正悄无声息地向他靠近,手里同样持有一根条状物体。
在先前那个黑影向单思华偷袭的时候,通道里的旅客纷纷闪避,飞快向月台的方向跑去,不敢作过多的停留。这让单思华很容易就发现了后面跟上来的偷袭者。
先前那名戴帽子的偷袭者在一击落空后,面露不解,楞了一下。单思华瞅准空档,撒腿就往月台方向跑。
换作以前,他不一定会怕这两个偷袭者的前后夹击。但今时不同往rì,他身负血案,当然不敢恋战。
根据目测。来偷袭自己的应该就只有两人。只要跑上月台,那里有乘jǐng和车站工作人员,相信他们不敢乱来的。
然而单思华未免太低估了肖二姐的社会关系。
要知道,卡拉ok歌舞厅属于特殊行业,倍受各界人士观注,没有点社会背景,根本开不下去。
看那肖二姐把个大地ok厅的生意搞得红红火火,还让黄鼠狼这等人物为她看场子,就知道她不是一盏省油的灯。自己的侄子被人砍了,她当然要全力以赴,不惜动用所有能动用的社会关系,这来偷袭的人应该就是她在市里的社会关系。
既然要派人到车站拦截,又岂会只有两个人?
就在单思华不顾一切想跑上月台,拐过地下通道的弯道时,阶梯上又出现两个手持条状物体的身影,闷声不吭地向他冲来。
和前面出现的两人一样,这两人也是头戴毛线帽,将帽檐压得很低。不用说,是一路的。
看到阶梯上冲下来的身影,单思华倒吸一口凉气。要同时对付这四个人,胜算的把握只有三成。想大声呼救,可自己有血案在身,不能随便暴露目标。想躲开他们的突袭,可前有堵截,后有追赶。
看他们来势汹汹的气焰,就是准备把自己大卸八块,不达目的不罢休。
咋办?
气极攻心的单思华一咬牙,暗忖:大不了今天晚上和他们拼了。想收拾我,也要你们付出代价!
拿定主意的单思华暗暗蓄势,习惯xìng地摸了下腰间。这一摸让他心跳加快,呼吸加促。
原来那把砍伤顾城的西瓜刀居然还藏在身上。本来黄鼠狼帮忙收好嘱咐单思华扔到长江里去。结果回古城镇找了趟游丽,又回家看了眼爸爸,一来二去,竟把扔刀的事给忘了。
真是歪打正着。单思华庆幸自己忘了把刀扔进江里,这下正好派上用场。当即抽出西瓜刀,向阶梯上的两个身影冲去。
仓促逃跑的单思华没带随身物品,这让偷袭者有些大意,仗着有四个人,又都带着趁手的家伙,所以根本没把单思华放在眼里。
原本以为单思华看见有四个人会吓得软掉,不料他突然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刀冲上阶梯,措手不及的两人本能地闪身躲避,并挥起手中的条状物抵挡。
这几人虽然都戴着毛线帽用以遮住别人视线,但却不是职业的打手,只是一般的社会闲散人员。看到单思华抽刀在手,都先求自保,这样便给了单思华一个空档。
不敢大意的单思华在穿过两人的身旁后,怕被继续追打,又将西瓜刀向两人扔去。
就这样提着明晃晃的西瓜刀冲上月台,定会引起sāo动。倒不如砸向两人,起码可以阻挡一下他们追打的速度。
扔掉西瓜刀的单思华刚跑上月台,就见不少旅客对着他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更有几名全副武装的车站特jǐng神情紧张地往地下通道出口这边赶来。
“呼”单思华长出口气,心想那几个戴毛线帽的家伙应该没那么猖狂,不敢上来滋事。
谁知那几人跟着冲上来,见有特jǐng,立马扯开嗓子,指着单思华大叫道:“大家快抓住他,这娃是杀人犯。”
一石激起千层浪!
这话犹如一记闷雷在月台上炸响,引起一片“哗”声。特jǐng见情况有异,当即对单思华大吼一声:“别动,蹲在原地。”
脑海里“嗡”的一声,单思华只觉得头都大了。没想到这几人竟然如此卑鄙,偷袭不成就乱喊乱叫,想置自己于绝地。
看着渐渐逼近的特jǐng,单思华飞快地思考着对策。如果就这样束手就擒,那么之前所做的努力都白费了。
一瞬间,单思华想到了爸爸,想到了游丽,想到了晓蓉和要梦婷,还有妈妈带着妹妹泪流满面离开三合院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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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改走水路
潜意识里有个声音在呐喊:不,不能就这样被抓住,还有好多的人在等待你,还有好多的事需要你去完成。 跑,快跑!
单思华用一秒钟的时间拿定主意,不顾一切向铁轨道上冲去。
前有特jǐng拦截,后有毛线帽追堵,无路可逃的单思华只能向轨道上冲。月台上的旅客没料到会有这惊险一幕发生,听说单思华是杀人犯,不禁傻眼,纷纷回避,自觉让开一条路。
“呜”一声汽笛长鸣,铁轨尽头shè过来两束刺眼的灯光,一列火车快速驶进站台。
“站住,快回来,危险!”特jǐng见势不妙,赶紧出声制止,月台上的人群亦发出一片惊叹。
见火车进站,单思华有些犹豫,但随即就想到杨二三字经中的那一句。“快,就是不要婆婆妈妈,优柔寡断,处理任何事情都要快刀斩乱麻!”
如果站住,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单思华心里十分清楚。不能再犹豫,跳吧。跳下去还有一线希望。
想至此,单思华把心一横,咬咬牙,从月台边纵身跳下。身后响起一片“哇”的惊呼声,瞬间被车轮滚动铁轨的节奏声淹没。
单思华奋不顾身地跳下轨道,拼尽全力往前冲。刚刚跨过铁轨,火车带着灌xìng从他身后呼啸而过,随之响起一阵尖锐的刹车声。
“呼”成功穿过轨道的单思华长出一口恶气,不敢有片刻的喘息,继续向前穿过几道铁轨,转眼消失在黑黢黢的夜幕中。
二十分钟后,单思华已经身在市郊的城乡接合部。估计暂时安全后,单思华找了个不起眼的旅馆开了间房,这才得以喘口气。
没想到肖二姐在市里也有帮手,竟去车站拦截,看来坐火车逃跑是行不通了。
单思华掏出车票撕成碎片,叹息着点上一支过滤嘴香烟,躺在床上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不知道顾城的情况怎样?到底是死是活?这可是直接关系到自己今后命运的问题。
单思华猛然起身,想给黄鼠狼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刚拿出手机,就听到刀郎沧桑的声音唱响《2002年的第一场雪》。
电话是黄鼠狼打来的,他告诉单思华,顾城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让他可以稍微安点心。但单思华的行为已经构成严重的伤害罪,所以仍难辞其疚,需出去避避风头。
得知单思华被迫潜回市郊,黄鼠狼万分着急,说肖二姐的关系网非常复杂,要他加倍小心。同时提供了一个亲戚的地址和电话,要单思华去那里改坐船出去。
挂断电话,单思华抓紧时间给手机充了点电,在床上稍微眯了一觉。
天刚蒙蒙亮,单思华就收拾妥当,向黄鼠狼提供的地方赶去。为了掩人耳目,他没敢坐公车,直接包了部的士车。
黄鼠狼提供的地址是离市区二十分钟车程的一个偏僻小镇,叫水新镇。也是座落在长江边,城镇面积比两龙镇大不了多少,所以单思华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黄鼠狼的亲戚。
听说是黄平的朋友,这家亲戚非常热情,显然之前黄鼠狼已经关照过,要他们好生款待单思华。
这里地处偏僻的江边,远离市区,应该没有肖二姐的眼线,亦不会有其他的危险。单思华放下悬着的心,让绷紧的神经得以暂时的舒缓。
下午一点正,在黄鼠狼亲戚的护送下,单思华踏上了开往外市的客船。
从水新镇到目的地,遥遥几千里,其间会发生些什么,不得而知。对从未出过远门的单思华来说,无疑是一个挑战。
看着长江两岸稍纵即逝的青山绿树,单思华觉得鼻子有些发酸。二十一个chūn秋以来,这是第一次出远门,而且是在这样特别的情况下出远门。
游丽,晓蓉,要梦婷,还有爸爸,还有许许多多的朋友,古城镇,我最亲爱的故乡,你们等着,总有一天,我会回来的!
对着船弦外的急流,遥看两岸逐渐远去的景sè,单思华默默在心里呐喊了一遍,缓缓走进船舱。
次rì早上八点,单思华顺利登上一艘开往长江下游的豪华客轮,总算彻底地松了口气。
这是一艘五层高的大型客轮,电影院,舞厅,餐厅等设施一应俱全。单思华买的是最便宜的散席票,没有座位。
生平第一次坐这样的大客轮,单思华充满了强烈的好奇。从最底层开始逐一参观,到第三层的时候,船上的工作人员拦住了他,被告之三层以上的需凭三等舱以上的船票才可以进去。
本来还想着登上第五层的船顶去欣赏沿江的风景,不料被拒之门外。
失望之余,单思华怏怏不乐地折返来路,准备回最低层的散席舱去睡觉。就在跨过楼梯的转角处时,不小心踢到了一双澄亮的皮鞋。
“你他m的没长眼睛啊?”一个长相粗旷的男人“噌”地站起身,怒视着单思华,张口就骂。
大型客轮的发动机虽然是巨号的,但是消音设备很好,所以在第二层以上,几乎没有燥声,人在其中,就像是在安静的家里一样。自然,粗旷男人的骂声一下就吸引了四周的目光。
“对不起,没注意到。”考虑到是自己踢到人家在先,单思华并未理会男人的脏话,出于礼貌地道了声歉。
说完,单思华转身yù下楼,胳膊却被男人拉住了。
“一句对不起就想走人?你他m的以为你是谁?黑社会的?”粗旷男人得理不饶人,抓着单思华的手不放。
“那你想怎么样?”感觉到男人抓住手的力量有些重,单思华猛地挣脱掉,面露不悦地回敬道。
如今的单思华可是跑路出来的,见男人想耍横,当然不吃这一套。
没想到外表看似憨厚的单思华竟然敢和自己针锋相对,粗旷男人瞪着一双眼,重新把单思华打量一遍,嘿嘿怪笑道:“我想怎么样?好说,赔钱!”
啥?这样踢一下就想要人家赔钱?这分明就是变着花样在勒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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