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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园大唐全文阅读

作者:田园如梦     田园大唐txt下载     田园大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田园大唐结束感言

    书,结束了,三年多了,感觉像养孩子一样慢慢养大,不仅仅我养,大家都在帮着养。

    但孩子我不希望(他)老,所以没在后面写什么多少年多少年之后等等的话,在我的心中(他)一直年轻漂亮。

    以后呢,还要继续写外篇,也就是番外,只能发在公众章节,今天估计是最后一次更新VIP章节了。

    应群中两个兄弟姐妹的意思,我分别跟他们两个一人写了首词,正好一起发在这里。

    天静沙?祝福

    yù乘鹏隼翱翔,

    或随夸父追阳,

    祝愿托福成想。

    锦衣回望,

    经年chūn满花香。

    ..

    祝:宛青考托福成功!

    ******

    念奴娇?读书十年

    几时年少,正风华、永rì闲来无趣。已忘哪天当午后,一本小说添绪。字里梦乡,诗词同享,冉冉争何许。chūn花有岁,不觉十载流去。

    明月变幻未休,心仍难改,尤奏书中曲。行过秋实倾仲夏,云影徘徊思语。人笑文章,莫如冬炭,我道池塘绿。而今回首,言提经世之与。

    此词应邀,为鹊桥仙所写。(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六章 天下土地知与何

    正文]第六百六十六章天下土地知与何——

    王琚若是其他州的普通州刺史,现在应当回避。

    当然,他若真是普通刺史,张小宝也不会说,毕竟人家也当过户部尚书,大唐的官员就是这个样子,可以升上去,也能够降下来。

    不像张小宝和王鹃那时,官员要么一撸到底,犯的错误太大了,上面又没有人,或者说上面的人也保不住了,那就免职,严重的还要判刑。

    大部分则是不会遇到此等情况,有人保一下,自己再消灭点罪证,往下面的官员身上推推责任,会出现两种情况,一种是调任重要位置,换到清闲的地方去,另一种则是先下去,等待时机再上来。

    两厢比较,张小宝觉得还是大唐的制好一点,让官员没有任何的侥幸想法,哪怕没有好位置,也可以h-n个平级的其他位置。

    对官员的保护,只能说领头的人自己的权力还不够大,整个体系出了问题,变相的促进了官员的**。

    张小…宝想什么,李隆基与王琚还有高力士不清楚,三个人只清楚张小宝和王鹃刚刚推动了大唐税率的调整行动,而且还没有完全施行,正在与各个世家的人进行“谈判”准确地说就是利益交换。

    等着主要的人物都同意了,这才能拿到台面上来,那时便不怕其他人联合起来反对。

    此点王琚也是被谈过的人,由高力士之前电报,凡是家中财产总和达到三万贯以上的人,高力士都会出电报跟对方沟通。

    现在能拿出手的交换条件是铁路的运输货物配给权,就是张小宝和王鹃举例子时说的那个。

    因铁路正在用大跃进的模式修着,能够让有钱的人有个具体的比照,只要是人不算太傻,都会答应下来。

    一个是确实利润很高,权力很大,另一个是如果别人全答应了,自己不答应,似乎以自己的力量最终只能吃更大的亏,到时候连个交换利益的机会朝廷也不给了,还能掀起什么风l-ng不成?

    如是,高力士的工作进行的很顺利,至于张小宝后期的手段,别说是其他的世家和大商人,若是张小宝不说,连高力士和李隆基也想不到,利益的交换最终会是个圈套。

    谁能想到火车还要增加不少车次?并且使用另一种新技术,能够让运营的速加快几倍?谁又能想到多增收的税的比例,朝廷转一手,又用来遏制他们有了铁路货物配给权之后所得到的区域垄断下的,别人承受损失的补?

    这么一想,高力士开始为自己的干儿子担忧了,说道:“小宝,你…你们先前的事情还没完成,又马上推出了土地,土地呀,是人的根基呀,到时候全天下都会反对你们,难道你们真bī着陛下再给你们几个地方的军权?

    铁路方面的利益交换,除了朝廷的一部分,更多的是挤占了你们家的份额,难道土地方面,你们家也打算让出来?你们家似乎没有太多的地。”不等张小宝回答,王琚吃惊道:“加税的事情是牺牲了我外孙子的利益?早知如此……早知道也没用,我家现在不够三万贯的总资产了,可大唐的展,总不能欺负我外孙子?”

    王琚是冒着把刚刚跟皇上缓和的关系变得疏远的风险说出来的这话,他并不知道“原则,二字的说法,却是知道自己应该如何选择,为了自己的利益,今天舍去的是亲情,明天就可能舍去国家。

    王鹃对王琚的话非常满意,她最清楚的事情,就是她和张小宝那时年前出现的灾害,有的官员明明知道自己的孩子被埋在下面,却不去救,而是暂时放在那去救别人。

    结果自己的孩子死了,可那个官员得到了什么?他的这种包含了自sī的无sī只不过是被媒体宣传了一下,然后他一辈子也别想再有任何的展,想上升,根本不可能,甚至是事情稍微一过,他马上会被调离重要的位置。

    因为他上面的官员也心寒呀,今天你为了向上展,连自己的亲人都可以不顾,明天换成我默提拔你?做梦。

    心情好的王鹃笑着说道:“外祖父,很快咱们家马上就能有三万贯了,海白菜可以养殖,您圈出个地方,大量饲养,小宝会随后推出来一系列的吃法,还有在报纸上打广告,免费的广告。

    不是说专m-n推销咱们的海白菜,也帮助其他有海白菜的地方一同推销,目的是让大唐的姓知道吃这个东西能够预防疾病。

    价格会涨上来,但是可控,就像海盐一样,每个地方有一个最高的销售价格控制,不能随便涨,随着水运和铁路网络的完善,很多内地人也能吃到海产品了。

    现在麻烦的是路桥建设,主要是我跟小宝不会设计桥,并不是说把制造大炮的刚才拿出来,然后放到桥墩子上就行,否则长江上的那个桥墩子上面就不会还是铁索组成的桥,铁索,火车过不奔。”

    王鹃的话算是给王琚吃了一颗定心丸,似乎大唐所有的人全清楚,有小宝运作的买卖,不可能出现赔本的情况,除非是养殖和种植的行业遇到了天灾,但天灾不会年年来。

    王琚的嘴角翘了起来,笑着说道:“本以为不用多交税了,不成想啊,依旧逃不脱,哎~!”“你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李隆基说了王琚一句,他不在乎张小

    宝给王琚多少好处,那是人家自己的事情。

    结果王琚刚才略微抗议一下的事情说道:“张王两家在铁路运输上的份额确实被挤占了,然,他们在其他方面的收入并不少,造火车的材料不是太好,至少达不到小宝和鹃鹃要求的标准。

    总要出现各种小m-o病,工业掌握在他们手中,火车和铁道在维护的时候,得到了配给权力的人,必须拿出钱来支付。

    何况张王两家的大部分产业,俱是依托当地的资源展,额外运输的少,真需要运输的情况一般是给受灾地区运送民生物资,以及平衡某个地方的商品价格。

    遇到这等情况,他们可以随时强争别人的车厢份额,别人没有答应与不答应的权力,说说土地的事情,小宝,你还打算付出什么代价用以交换?”

    听着李隆基的话,张小宝撇撇嘴:“我想不明白,大唐的土地政策是对大唐的姓有好处,凭什么到最后得我拿出利益来?”

    “因为朕一直在听你们两个的话来行事,你们说做什么,朕问清楚之后便会答应你们,还帮你们,就好象你俩在那里打桌球,朕负责给你们摆球,还要给你们递*球和案子是朕的,但球进哪个d-ng,你俩说的算。

    难不成你俩一边玩着桌球,一娈还让朕帮着把球扔到袋中?你俩连杆都不碰一下,力气不使一点,光是用嘴说?”

    李隆基举了一个例子,王琚听m-糊了,什么lu-n七八糟的,说国事呢,怎跟桌球扯上关系了。

    高力士、张小宝还有王鹃却听明白了李隆基的意思是说,你俩不是把大唐当成你俩的么?那你俩出的主意,就你俩来管。

    “呃!的实是?”张小宝扭头问王鹃,王鹃点点头,她承认,她和张小宝就是这么干的两个人的理想不是赚多少钱,而是把大唐建设成自己心目中的样子。

    因此,不允许任何人挡在前面,在某些时候表现的非常强势带着一种神挡杀神,魔挡弑魔的信念与气势。

    如是说来李隆基说的也对,既然自己二人把大唐当成自己的来展,那就不能在有利益的时候,分出自己的小家和大唐的大家。

    见二人态统一,李隆基就有话说了:“既然你们在玩,就要承担输的代价,朕一样要陪着你们来承担,你们该认真的时候得认真才行,不要考虑一点点钱财,毕竟有时候huā钱也没有游戏给你们玩,然否?”

    “差不多?”张小宝被李隆基说的无话可说。

    “那说说,土地要怎么做?”李隆基问道。

    “当然是置换了,直接去收,人家也不答应呀,咱们向外扩张,土地就多了,告诉他们土地占的面积大的人,一亩换五亩,还是免收任何租赋三十年,就是说他们种地,一文钱不需要交。”

    张小宝伸出一根手指头,接着再伸出五根手指头。

    “若人家不交换呢?”李隆基又问。

    “不交换?”

    “对,别处的地离着他们家太过遥远,何必要舍近求远,他们可以继续兼并周围的土地,你能杀人?”李隆基就好象是代表了土地多的集团一样,冷笑出声。

    张小宝同样回了一声冷笑:“我杀什么人?我bī死他们,我宁肯付出更大的代价,把粮食价格给降下来,到时候一斗粟两文钱,我看看他们种田合算不合算?

    他们不要别地方的土地,我去种,到时候运回来,哪怕每卖一斗我赔一文钱,我也愿意,而且咱大唐不是已经开始按照土地的亩数来征收租子了么?

    我用司农寺提供的种子种植,然后大唐就提高租子的比例,他们想反对也不行,因为大唐按照新种子的情况来增收的税,他们买种子的钱,我最后让他们连这笔钱都赚不回来。

    不说别的,若是我在河北道北部的地区大量种植优质大米,一旦价格压到与这里一样的程,他们的粮食一斤也别想卖出去,莫说一年两熟,一年三熟他们也得把粮食压手中。”

    张小…宝狠辣的说法让王琚三人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他们吃过刚刚n-ng出来的大米,一年只一熟,这还是能够进一步改良的品种,司农寺这些年还是很有作用的。

    王琚确实知道那边的大米比这里的好吃多了,蒸出来一闻就觉得香吃的时候口感更是比这里的强上好多倍,以前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现在知道了,就是出在成熟期的长短上。

    换成别人说这话,李隆基会当成笑话来听,但话中张小宝口中出来,李隆基不得不当真,他知道,真到了那个程张小宝绝对会这样干的。

    觉得办法可行的时候,李隆基又猛然现其中的漏d-ng,遂说道:“小宝,你这么干,有地的姓呢?他们岂不是也完了?”

    “当地的姓?补呀,按人头补,朝廷不是已经规定了每个人给多少地么,而且官员也是按照品级来算的,既然规定了到时候就按照地契的所有权来给每个人进行补。

    但佃农不给,因为地不是他们的丫鬟不给,放出一个新的合同,与有地契的人直接进行签与,如朝廷需要用那一块的土地,强征的时候会把签了合同的人给送到别的地方,然后给予额外的土地补。

    关键的地方不是政策,而是执行政策的人,陛下您的巡查队伍还要加强,他们巡查过程中huā掉的费用,比起在他们不巡查的情况下,当地官员贪墨和人情送出去的资源比起来实在是微不足道。

    他们巡查一个地方一次,或许要huā掉一千贯钱,但他们不巡查,当地给朝廷造成的损失估计就是几十甚至上万贯。”

    张小宝早已和王鹃商量过此事了其实他们两个有很多的办法,他们也知道他们那时的人也同样有太多的办法可以再。

    但是,无论什么办法,最后都得落实到下面的官员身上,可他们那时的情况一点不乐观,层层有关系层层有对策。

    造成这个情况的原因就是,谁的身上都不干净,那一多年间,已经给姓养成了习惯了谁都在没当官的时候说官员不好,当了以后就同样那么做在指责别人有更多女人的时候,自己也想着左拥右抱。

    那是时代的沉沦,那是人心的变革,所以,只剩下一小部分的人坚持根本没有用。

    但眼下的大唐不同,大唐还有民心,大唐的姓还知道得忠君爱国,大唐的小偷也少,被抓住之后,挨打不会反抗,因为晓得什么是理亏,大唐你救人家一命,人家会领着一家老小上m-n磕头感谢。

    如果不是科技展的够快,不是生产技术够先进,武器也更犀利,那时的社会早就废了。

    而造成这一切的,最根本的原因就是科技的展,别的国家展的快了,对一个展得慢的国家的威胁不仅仅在于武力,还包括民族的信仰。

    因此,张小宝和王鹃要做的就是封锁先进的技术,然后用大唐的技术去欺负别人,只要是够厉害,杀再多的人,也可以得到和平奖,前提是,先把大唐的内部也n-ng好了才行。

    两个人此时都想到了这个事情,非常有默契地互相看了一眼,然后l-出欣慰的笑容。

    王鹃就保持着这个笑容顺着张小宝的话说道:“到时候别人就算想耍手段,他们的佃农也不会干,因为咱们直接把人给n-ng到别处去了,然后再给补,如此一来,有了土地耍手段的人,他们就不敢耍了,想让佃农跟陪着他们作弊,佃农一旦知道还能借机会把好处占了,他们便是竹拦打水,一场空。”

    “哦,这招狠。”王琚惊诧地出声,他以前只是知道自己的女婿家中的两个孩子厉害,也看到了大唐展的情况,并且跟着李隆基联系的时候得到些信息。

    然,今天面对面听着两个人说出来的话,他才现,只有这个时候,感受才最深,原来很多大唐的国策就是这样出现的。

    照此说来,朝廷中的其他官员,只能是个摆设了,跟着干活行,跟着决策则是没有机会,谁能想到一连串的东西,这难道就是传说中蒹葭书院学子们的思维培养模式?

    很多事情听到别人说之后,现很简单,但别人不去说,自己绝对不会向这方面去想,也不知道自己的外孙子和孙媳f-怎学到的本事,似乎什么都会,一般的孩子,哪怕真的被两个背后的高人看中,估计也学不到十之其一的程,这必须从很小的时候便聪慧过人。

    李隆基却丝毫不吃惊,习惯了,若是两个人说不出点道道,他才会奇怪。

    故頷道:“若说最好的一点,那应该是连续的巡查人员的办法,朕准备每月派出去一拨巡查的人,然后再每一季额外增加巡查的人。

    按照一直以来你们提过的,若是前一拨巡查的人没有查到问题,后一拨过去,查出了问题现是在一拨的时候已经出现的,那么前一拨的人……杀。

    若是所有人都查不到问题,让小贝他们逮到了,前面所有的人,一律灭族,朕绝对不允许地方的官员出现问题,养成习惯就好了。

    至于付出的巡查的钱财,比起稳定展得到的好处来说,真是太少太少了,就这样,朕同意土地的计划了,力士负责实施。”

    力士答应道。

    王琚一听事情如此轻易决定了,再琢磨下巡查的问题,出声劝道:“陛下,地方官有很多手段,巡查的人未必能看透,直接灭族,是不是太重了?”

    “重?不重,一点不重,朕就是从地方上选人当巡查人员,刚刚实行的时间不长,朕还没腾出手来,以后朕要考核当巡查的人,考他们各种手段,谁能提出来让人解决不了的应对手段,谁便会得到大量的赏赐。

    比如说,一个县令,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好办法,能够在别人查不到的情况下贪墨一万贯钱,朕会每个月向下面旨意,招能人,他这个县令,只要把他的方法说出来,朕奖励他两万贯钱。

    对付地方的官员,必须要用地方的官员,平时被选上巡查的人,

    除了巡查,其他的工作只是琢磨各种手段,你说,再查不到问题,岂不是他们不用心?”

    李隆基也说出了自己的计划,并得意地看了张小宝一眼,张小宝可没跟他说过这么稳妥的办法。

    “陛下,一者,此县令得到的更多,不如让他贪了呢,二者,以后地方官会现琢磨手段比自己直接贪来的好,一个个都琢磨手段了。”

    王琚还是担忧。

    “王卿,不像以前的你呀,以前你那般聪慧,为何如今变笨了?”

    李隆基纳闷起来:“一个县令得到的多,办法却是可以用在很多的县上,以后其他的县令再也无法用这个办法了。

    至于第二点,手段不是那么好琢磨的,把精力都用在琢磨手段上,政绩就没了,到时候还要追究他的责任。

    不说永远没有漏d-ng,但只要不停地完善,想要在其中钻空子就越来越难,不是所有的人都那般聪明。”

    王琚这才反应过来,抬手r-ur-u自己的太阳xu-,他也是被先前张小宝和王鹃的话给n-ng的,失去了应有的冷静,主要是近两天他的心态一直不稳。

    点头应是,不再出声,而是准备静静地听一听,让自己恢复恢复。

    高力士起身到m-n口,对外面吩咐一番,他得先把土地的事情n-ng清楚,谁家有多少土地,并且把消息放出去。

    否则的话,现在的土地很多其实还是有作假的情况,等着那个签合同的消息一放,估计有土地的人便会把土地收回来,至于他们之间想什么办法,暂时不用去管。

    等着高力士回来重新坐下,王鹃又提出一个事情。

    “陛下,我跟小宝商量了一下,以后的官员,不要给他们土地,直接给钱,以前给土地,是因为朝廷的国库并不太充裕,但还要让官员做事情,不给土地,官员也没法活。

    现在国库钱多了,土地不需要继续给,现在好的一方面是官员的子弟并不喜欢经商,商贱,以后也得想办法控制,否则容易造成当地官员给子女寻求好处的情况。

    我和小宝提议,在任期内,现在的官员傣禄增加一倍,在任期结束之后,按照考评的成绩,给予一次x-ng奖赏,这叫高薪养廉。

    一个州刺史,他要是真让他那个州的姓生活水平提高十倍,并且非破坏x-ng地展地方,产生了十亿贯的朝廷财政收入,赏赐他一个亿又如何?”

    张小宝同样配合着说道:“不允许官员在本地任职,这点,可以延后,毕竟不在当地任职,对别处的情况也不了解。”

    其实张小宝还想顺嘴说出来以后的地方官员要像三水县一样,谁能当上,不是朝廷任命,而是当地的姓愿意,可考虑到当前的政治体系,觉得为时太早,所以又给打住子。

    李隆基这回没有直接答应,他还得跟其他人的商量一下,看看其他官员的看法,是想要钱,还是继续想要地。

    前者就好办了,钱嘛,能够赚,若是后者,那么回头又得跟张小宝和王鹃商量,怎么能让官员主动地放弃土地。

    这个过程当中,必然需要用到张小宝骗人的本事,让官员觉得要了地之后,损失会比要钱大上许多倍,那样不用强迫,他们自己就会提出来。

    主要的手段是压低土地的价值,同时还不可以伤害到种地的姓。

    判…宝,鹃鹃,朕要电报回京城,等着结果出来了,再说这个金钱替代土地,以及高钱养着廉洁的问题,相信后一个多给钱他们会愿意,朕估计,若是不拿出点办法,他们是想要既有钱,又有地,呵呵。”

    李隆基觉得自己也能如此想,好处谁不想占。

    张小宝也跟着笑了两声,说道:“一切听陛下的。”

    “什么听我的,一直是你和鹃鹃在出主意,我就是个摆球的,但案子和球,还有你们用的杆全是我的。”

    李隆基纠正着。

    王琚这下听懂了,所谓的案子什么的是指大唐,然后皇上让小宝和鹃鹃像玩游戏一样地展。

    一想到这个情况,王琚也是非常吃惊,他终于知道小宝和鹃鹃如何跟皇上相处的融洽了,两个人是不要权,皇上是不去做,怪不得皇上总是支持他们两个。

    想到以后自己家会更有钱,王琚高兴地说道:“大唐土地的问题就解决了,每个人都有地种,好啊。”

    哪知道他的话刚一说出来,张小宝和王鹃同时摇头。

    由张小宝说道:“土地的问题没解决,现在的人都是lu-n种,以前种什么了,让他们改,他们不愿意改,总认为改了会不如现在种的,就是说他们不想承担任何的风险。

    所毕我们还要想办法让他们去改变,尤其是不可以出现今年某个东西卖的好,明年大家一起全种,那会给他们造成损失。

    一个,如何让他们愿意接受新的品种的作物,一个,在他们接受的过程中怎样让他们清楚不能跟风,同时呢,还必须形成一片地方种植一样东西的规模。

    这个非常难,不好控制,种子在一个地方常年耕种会让这个地方减产,眼下我大唐面对这个情况,是在地多的状态下,有休耕。

    但是,其实不用休耕,有其他手段能解决,我会让司农寺的人来负责,并且把将要出现的保险机制加入进去。

    眼下农业补不需要太多,更直接的办法是减免租子,得等把占地的人清理出去之后才可以进行。”

    说到这里,张小宝就不说了,农业的补与否,要看经济的展速,以

第六百六十七章 钓鱼不只是悠闲

    正文]第六百六十七章钓鱼不只是悠闲——

    张小宝闻言,直视着王琚的眼睛,茫然地摇摇头,问道:外祖父,我们是来钓鱼,您n-ng的东西是爬的?在地上能走?”

    话刚一说完,张小宝就后悔了,对方是谁呀,那是王琚,可以在李隆基身边的近臣,能是寻常人?自己表现得太过了,哎,都怪王琚鼻近的表现不怎么好。

    果然,王琚听到了张小宝的话之后,刚才欣喜的心情淡了点,他终于知道什么叫通晓人情世故了。

    自己的这个外孙子一定清楚自己让人拿过来的是什么,却装着不知道,只为了让自己高兴一下,若是不听他最后的回答,还真以为他没见过呢。

    哎,孩子有时候太聪明了,大人也不好受啊。

    想着想着,王琚又高兴起来,外孙子如此作为是为了让自己高兴,那就说明孩子孝顺自己,而且有这样的懂事的外孙子,那可是八辈子求不来的,别人就没有?

    于是王琚也不在乎什么了,对张小宝说道:“既然你知道了,咱们就扔下去看看,你给你的那只挂饵,里面的钩不少,还有舌头上也要放,最好是地龙或者是小水沟中的红虫。

    旁边有一个地方,你按住了,不然称碰到了钩和舌头,它就合上嘴了,下面的网兜中挂石头,挂别的东西最后还是要掉进水中,不方便打捞。”

    “好的。”张小宝也没继续装傻仔细看了看这只木獭,按照王琚的说法,把饵挂的挂,放的放,这是为了吸引不同的鱼。

    两个人都做好了准备,便放了下去,等待着有鱼过去吃,如果有鱼碰到了,木獭就会合上嘴并且把下面坠着的石头松开,自动漂上来。

    看到外孙子把东西也放下去,王琚又抛进去几个钓竿,对张小宝说道:“小宝啊,我差点忘了,你和鹃鹃不是寻常人,而且你们让永诚管着的工部还有你们家的技术人员,设计出来的东西技术更高。

    以后再遇到这等事情,跟我说实话你会得越多,我这个当外祖父的便越高兴小宝,你说实话,你又没有用你那里的技术制作这玩意?”

    王琚觉得以外孙子那里掌握的技术,可以制作更好的木獭,遂有一问。

    张小宝摆摆手回道:“外祖父,我怎么可能制作这种东西?这玩意每次只能抓一条鱼,我为了我自己玩还行,但我哪有太多的时间用来玩?我整天都得想事情,别看我跟你过来钓鱼,心中也得想着旁的。

    我要么不做,只要是我跟鹃鹃做出来的东西,必然是大唐姓需要的东西,我们也制作了抓鱼的工具,却不只这种小玩意而是放在渔船上的大家伙,可以帮助拖网,方便出海打鱼的渔民更轻松地捕鱼、收拾鱼的工具。

    为一己去做,那是真正的为自己,为大唐姓去做,大唐姓得到了好处我和鹃鹃也跟着高兴,我们不心怀天下,却在乎能为大唐做什么,比起能够钓到多少鱼来说姓的一句感jī会让我们更舒服。

    无sī便是自sī,真正的无sī我还没见过哪怕做出了东西不留自己的设计名字,因为只要想着自己做出来的东西能给别人多少帮助从而欣慰,就是自sī的体现。

    只不过一种自sī是给自己带来好处,另一种自sī是给别人同样带来更多的好处,自sī没有错,错的是你属于前者还是后者。”

    王琚听着外孙子的话,再看看自己那只还没有挂上饵并且放进水中的第三只木獭,突然觉得脸上热。

    暗自想到,无怪乎陛下冷落自己,而看重小宝和鹃鹃,自己无非是一个帮着夺取权力的叫那个“机会主义者”小宝和鹃鹃才是真正的坦d-ng。

    他们或许也有缺点和各种小m-o病,但大唐的姓就认可他们,只因为他们在对待大唐的事情上的执著与真心。

    就如小贝反驳那个前来找事情,想要打击小贝等人的山风一样,表达的意思非常直白,就是“什么伦理〖道〗德的,不要往我身上安,我不是圣人,我能做的就是这些,我在做,而且很努力了,至于我做错了,错就错了,我愿意去承担责任。

    我就是有个好哥哥和好姐姐,而你没有,我在哥哥姐姐的帮助下,我能去帮助别人,而你呢,你只能当个什么山野村夫,你当好你的村夫就行了,何必又来质问我?,原来还觉得小贝等孩子们为何会这么直接,现在清楚了,人家的哥哥姐姐也是一样,骨子里的强势与坦然,然后给姓带来实惠,才是姓最喜欢的存在,而不是高高在上,满口仁义〖道〗德的君子所能比的。

    姓仰慕〖道〗德,但更需要的是稻米,姓需要仁义,但更需要的是对外的无敌,而小宝和鹃鹃正在做的就是姓需要的,一个改善生活,一个征战四方。

    那么皇上同样不需要一个会造反的人,需要的是稳定江山的人,一切就是这样的简单。

    王琚终于理解了自己当初为什么被疏远,那是因为自己没有马上转变,同时也清楚自己为何又得到了皇上的赏识,因为小宝和鹃鹃跟自己的关系。

    小宝是自己的外孙,还有鹃鹃这个孙媳f-,如果自己还是像以前一样,是一个机会主义者,那么可能出现的会是两种情况,一种是小宝和鹃鹃跟自己造反,一种则是两个人把自己看管起来。

    这便是皇上的想法了,如此说来,皇上对小宝和鹃鹃的信任已经达到了一种骇人的程了,陛下就这么相信小宝、鹃鹃不可能跟着自己造反?

    张小宝的一番话让王琚想到了很多。

    想过了之后,王琚再看自己的外孙子时的眼神变得不同了,挥了挥手,身边的人全部退远,他问道:“小宝,若你和鹃鹃造反,会是什么结果?”

    张小宝的表情还是那么平淡,似乎王琚问的事情就是个很小的问题,笑了一下回道:“那我们还得重新找一个皇帝很麻烦,也不值得我们去做,大唐的姓也同样要跟着茫然一段时间。

    人的生命是有尽头的,我和鹃鹃不想l-ng费几年甚至是十几年的时间来重新让大唐的姓坚定信心,那不划算。

    外祖父,您知道么,现在我和鹃鹃正在把大唐的工业展按照一个非常有效而直接的模式在进行,如果不走弯路,它的展速很快。

    您会看到大唐的科技是跳着展的我和鹃鹃要做的是培训人才我们绕过了所有展过程中的弯路,我们让研穷的人相信他们研究的路绝对没有任何错误。

    一年,再有用不上一年的时间,您的马车,马丰?好,就叫马车了,它一定能出现,因为我和鹃鹃知道它是怎么回事儿,我们不会让研究的人员l-ng费过多的时间用在不确定的尝试中。

    更不会让他们为了试验的材料而四处借钱和找投资,我们把这个过程省略了,这就是我和鹃鹃打造的超级工业〖革〗命。

    就有如您制作的这个钓鱼的东西,正跟您说的一样,我知道,鹃鹃也知道,太简单了,无非就是几个互动的连杆而已,根本不算什么,但您做的时候想了多长时间?又失败了多少次?

    而在工部,失败,只是材料的选择和熟练的不同上,并不是那东西本身错了才失败,我和鹃鹃控制着研究的方向与思路。”张小宝话中的意思表达的非常清楚了,就是他和王鹃可以在没有任何错误的情况下,让大唐以最快的速展工业,然后带动其他行业。

    每一天的时间都非常珍贵,他们不愿意为了一个皇上谁当的事情l-ng费几年甚至是十几年的工夫,有那个时间,大唐都展到另一个层次了。

    王琚被自己外孙子的话给吓到了,他还真不清楚大唐的工业展的进,可听了此话,终于有了一个大概的印象与期待。

    不知道那个能够代替马的车究竟会是什么样子的?能走多快?是不是所有的地全能走?

    一年的时间,还是很快就过去的,自己将要见证一个新的东西的出现,比起自己做的钓鱼的玩意,人家那个才是真正有用的。

    想了想之后,王琚再问:“小宝,如果有人要造反呢?还是跟你们亲近的人。”“不可能,跟我们亲近的人绝对不会造反,因为他们知道,造反就是干扰了我和鹃鹃的设想,凡是有这种想法的人跟我们就不是亲近,而是敌人,所以,造反的人在我和鹃鹃的想法中只有一个处理结果,那便是………杀。”

    张小宝的语气还是那样的平淡,脸上也没出现什么额外的表情,但说出的话却让王琚心中一颤。

    “小宝,我只是问问而已,既然如此,你去忙,鱼也不用钓了,钓几十条鱼,对大唐姓也没什么好处。1…

    王琚忽然间认为,自己把外孙子找过来陪自己钓鱼,是对大唐姓的犯罪,小宝,不是自己的小宝啊,而是属于整个大唐。

    张小宝刷的一下,抬起一根钓竿,上面有条一尺长的草鱼在扭动,看着王琚说道:“外祖父,等回头我给您做红烧的草鱼哦,要是能n-ng到胖头鱼,我就跟你做一道胖头鱼三吃。

    外祖父,我突然想起个有意思的事情,不仅仅能赚钱,还能让您的名声更进一步,同时呢也给姓多一种制富方法以及让富贵人家的人多点huā消,产生利税。”“啊?”王琚m-糊了,刚才难道自己表达的意思不够清楚,说是不用钓鱼了,小宝咋还上瘾了?而且钓鱼要说小宝心不在焉,他钓的还最多,起杆的时机把握的还更好,但要说专心,钓着鱼呢,怎又与自己的赚钱跟名声,还有姓制富与税收结合起来了?

    “小宝,什么事情?”王琚只能跟着问,他是真懵了,自己的这个外孙子也太强了点,钓鱼技术那是不用说了,居然还能够在这等情况下想到一堆的事情,无怪乎陛下总喜欢缠着自己的外孙子。

    实在是太厉害了,在把别的事情做到很好的情况下,还能想到另外的事情,听那几个好处,估计又不是小事。

    张小…宝诧异地看了自己的外公一眼,至于么,钓鱼本来就是娱乐,自己以前钓鱼的时候决定的都是多少亿的钱财的出入,否则谁还陪那些个人钓鱼,闲的?

    一般人也没有资格跟自己钓鱼,当然,出去王琚这个外公的身份,前前财政部长的身份也是可以的,人家可是当过户部尚书。

    一想到这里,张小宝笑了,说道:“外祖父,我说的事情其实很简单,就是钓鱼啊,您组织一下,成立个钓鱼爱好者的一起玩的地方,就叫“协会”然后一起就有了。”“怎么就有了?名声我到是有了,其他的呢?钱如何赚?姓怎么富裕,还有别人又朝哪里huā钱?”

    王琚的经验还让他无法跟上张小宝的节奏,如果换成王鹃就方便多了,这也是张小宝和王鹃彼此在乎对方的原因,找个能懂自己的人,实在是太难了,一个人活在这个世上,那是说不尽的孤独。

    张小宝也没指望王琚一下子明白,解释道:“您成立的钓鱼协会,自然就能找到一堆的钓鱼爱好者,然后我马上跟着出钓竿以及各种渔具,是不是赚钱了,到时候二一添作五,纯利润给您一半的分成。

    钓鱼得找地方啊,还要有鱼才行,无论找什么地方,当地的姓都可以在旁边支个摊子一边卖渔具,一边开个小吃店什么的,甚至是一个重要的湖泊,您的协会过去,得给人家钱,人家才给你们一个好的钓鱼环境。

    只要是有一定规模的货币流动,自然有税收产生,无论是运输,还是加工,或者是圈起来的地方提供的纯娱乐,尤其是在活水中钓鱼,您得坐木排?人家摇木排的人平时渡人收十文,收你们一文,你们给不给?”“给,我组织的协会中的人,不差这点钱,随便扔出去点也比一文多,那渔具有人买?不会自己做?”王琚这下跟上节奏了,却是吃惊非常。

    “别人自己做的,不仅仅l-ng费工夫,也没有我专业呀,外祖父,让您看看我的钓具,我这个大箱子,早准备好了,里面的东西分为,活水钓与死水钓,海钓跟河钓,溪钓与湖钓,涧钓与岩钓。

    哪怕是同一个地方,钓不同的鱼用不同的杆和饵,还有不同的技术,除了基础的钓鱼设备,还有辅助的设备,比如椅子了,桌子了,架杆器了,等等等等,数不胜数,我箱子里带的无非是一点点而已。”张小宝说着话,费力地把他旁边的一个大箱子给拖过来,打开盖子,里面密密麻麻的各种钓具展现在王琚的眼中。

外一章 毛豆口味有差别

    给孩子起名,对于有些人来说简单,对于有的人来说则十分苦难。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其难处不在于名字的意义,而关乎抉择。

    “咱儿子究竟叫什么,这是个问题。我认为收音机可以先发下去一批,好用来平息潮水般的起名攻势。”

    孩子满月了,刚刚请吃了一顿,收获不少礼物。王鹃给孩子喂奶,张小宝在一旁提供个肩膀给王鹃靠着,自己发愁。

    到现在还不曾有属于自己名儿的小家伙进餐的时候一点也不老实,每咽下两口奶便抬眼看看在一旁聒噪的男人,目光中的不满表露无疑。

    王鹃抱着肉墩墩的儿子,压低声音说道:“小点声,打扰人家吃饭是不礼貌的,实在不行,等半年礼的时候再定名字?”

    “半年礼?”张小宝疑问地重复一遍,又无奈地叹口气。

    人家孩子出生,按照当地的习俗不同,有过周岁的,有过满月的。换到自己儿子出生,先过一个满月,居然有人提议二月礼、三月礼……满周岁一月礼……二周礼……

    每月过一次,显得热闹是吧?问题是你们图个聚会吃饭的气氛,我们一家子不能陪你们疯啊。

    “对,半年礼。李隆基给起个名字,义父给起个名字,咱们的爷爷给起个名字,俺爸俺爹给起了名字,还有平时关系好的大臣,集贤院的学士,各报社征集的民间起名大赛,咱们不能寒了人家的心,看看能用的话就都用一用。”

    王鹃说话的时候摸摸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儿子的脑袋,小家伙停下嘴,回给母亲一个大大的笑脸。

    张小宝眉头蹙着,略微考虑下,说道:“难不成让我起个阿拉伯的名字?把大家给出的名儿全用上,那是我儿子,不是他们儿子,瞎操啥心呢。还有说咱儿子五行缺火,不如小名叫火火,你看成不?”

    “果然是状元,有才。”王鹃白张小宝一眼。

    “叫离离。”张小宝又想出个小名。

    “呦,什么时候夫君喜欢上易经了?”

    “叫明明,总比日日跟阳阳强吧,要不火大点,叫灾灾,估计整个大唐都得疯,还是明明好些,而且刚柔相济、阴阳互补。”

    “行,明明就明明,将来也是个公众人物,要好好教,别整天给社会惹麻烦,咱家不养纨绔。”王鹃终于答应这个名字,小名儿。

    张小宝显得很高兴:“看到没,状元的才华不是白给的,明明,多么神奇的名字,公众人物,这个……似乎不用等将来,现在已是,也不晓得那一大群的公众人物在干啥?一会儿找个人问问。”

    ******

    被张小宝说起的公众人物,此刻正带领五百多国子监的学子们做事情。

    这五百多人全是学习好的,不管你什么身份,你爹你爷爷你姥姥是谁;也不论你家中钱财几许,在哪里有什么别墅,海上有几艘属于你家游玩的船只。

    以上的额外附加身份通通别说出来,谁敢提起便收拾谁,没看皇上的嫡皇子李和长公主盼儿都在那里听话做事么?

    由于放寒暑假的关系,现在是刚刚开学不长时间,但暑假之后没有教师节。学生不用刚刚开学先想着送老师什么自己制作的礼物、家长请老师吃饭、举办什么歌舞诗词会。

    尊师重道不在某一天,真想表现出尊敬,夫子教给你的学问你学好了,趁着哪天有工夫,亲自做两到菜,弄一壶酒,陪夫子喝几口,论论道什么的,夫子能高兴很长时间。

    今年京城国子监放假,里面的学子全没走,跟其他地方上学堂的孩子不回家是两回事儿。

    地方上的孩子不走,有的是家里大人忙,有的是没有家,还有的是打算参加学堂布置的社会实践活动,比如送报纸,比如在茶馆帮人读报,大部分留下的孩子是到商家看人家如何经营。

    商家干活的时候不会让孩子亲自参与,还要腾出人手看护,耽误不少活。然,即使如此,商家也很愿意,他们参与朝阳行动,出钱给学堂,又把孩子带到家里的产业中观看,希望孩子留下个好的印象,以后学有所成,说不定能多来几个到自己的产业帮忙。

    京城国子监的学子则是为了有机会见到张王两家人,今年张小宝和王鹃一直没离开京城,依旧挂着节度使职务的他们没事就到各个部门溜达,去的最多的是工部,然后是户部,但一直没去国子监。

    放假的时候,国子监的学子便不打算离开,希望坐完月子的王鹃可以出来,跟张小宝来国子监瞧瞧。

    结果没等到张小宝和王鹃,等到的是小贝他们。

    小贝等人不是不想出来,是吉祥如意四个孩子跟他们一直比较疏远,他们用了几个月的时间这才重新取得了在小家伙们心中的地位,便把两岁的小家伙们带出来玩。

    一行人的目的地是京城的西站,准确地说是离火车站一公里远的一处平坦的地方,这里打算建货运仓库,京城西边的火车站刚刚建成一个多月,眼下离着一公里远的地方还不曾有地面上的建筑,只是把地平整了一番。

    来到这边,小贝停下,四出看看,拍两下手,喊道:“先说好了哦,一会儿有人送来支炉灶的材料,还有锅什么的,以及运输使用的独轮车。年岁大的,分出一部分去运输,年岁小的跟我做事情,其余年岁大的女学子负责帮忙照看。

    我们选中你们,是因为你们是各个年龄段和所学知识阶段学问最好的,学子以学问大小为尊卑,你们现在的身份是学子,今天与人接触的时候我们不想看到你们任何不属于学子的态度和气质表露出来。

    跟人说话不礼貌的、傲气的、瞧不起人的、颐指气使的、暗示自己家中有权有钱的,一旦让我们发现,哼哼!”

    五百多学子睁大眼睛,一声不敢出,尤其是家中有权有势的,更是紧张,他们十分清楚,在小贝他们面前别显摆家世,小贝他们是要树立一个形象,跟整个大唐人树立,跟着他们出来必须符合他们的目标行为。

    一直跟着小贝他们学习的徐依珑非常识趣地送上来一个喇叭,又配合地问道:“小贝,今天把我们找到做什么?”

    “这个问题问的好。”小贝朝徐依珑点点头,以示赞赏,又接着说道:“今天要干的活是什么呢?是煮豆子,大豆没成熟之前青的那种。毛豆从哪来的呢?你们绝对猜不到,是从俺们大唐的楚州山阳县来的,一共三千吨,我买的。”

    小贝比画出一个数字,见很多人露出惊讶的神色,满意地点下头,继续:“你们一定会想,我买那许多的毛豆怎么吃,为啥不在当地加工?”

    众学子一副我正是如此想的神情。

    “要说山阳县那里真不错,挨着淮水,还有运河,离海不远,加上铁路的一个小分岔经过,当地的竹木资源丰富,非常适合蔬菜的生长,而且无论是家畜、家禽的养殖,还是水产品的养殖,都提供的天然的便利环境。

    但那里真不适合种植大豆,不是说不能种,是自然气候对大豆生长影响大,种了大豆,土地则无法种别的,浪费有利资源啊。尤其是今年,那里雨水很多,同一个差不多地方的大豆都快收获了,它那里还青着。

    一个在学堂上学的孩子给我们发了个电报,问我们怎么办?那豆子现在里面长的并不大,也没有圆滚滚的样子,他们现在的零食就是煮毛豆。

    我们没本事让当地的大豆马上长好,然后成熟,就只好买下来大部分的,三千吨,剩下的他们继续煮着吃吧。”

    小贝解释一下为什么会有毛豆运过来,主要是为了帮助当地种植人员减少损失。

    学子们能猜测出来,小贝他们给的价钱不会很低,当然也不会给出成熟黄豆的价格,能让那里的人维持住不赔本已算是大恩了。

    “大豆买来,我们自然得煮出来,青的豆子保存起来比较费劲,煮出的是高温杀菌,还有点盐。我们实在不愿意等水路,逆流速度慢,就用火车拉。

    我们准备了一千口大锅,一锅能煮五十公斤,需要煮六百次,一刻钟一锅,另有别的锅正在往这边调,估计得煮上几天。

    其实我现在更想煮的是人,而不是什么他娘的毛豆。我让你们来是告诉你们,以后有机会当地方官,把当地的情况调查清楚再去做事。至于当地的那些个跟此事有关的官员,等我们把毛豆煮完的。”

    小贝咬着牙说,满脸的阴沉之色,让人一见便晓得,涉事的官员们要倒大霉了,三千吨的毛豆摆着,什么借口和理由都没用。

    “小贝,你们把豆子买来煮熟就行了?”有年岁大的学子问。

    “怎么可能,得冻起来,要不怎么不在楚州当地加工?京城的冬天来的早,可以减少后续的投入。选在西站是因为一公里之后的地方有个大坑,原来是个小湖,干涸了,用土去填不划算。

    我们几个人商量商量,决定建一个底下的保温库,工程快要结束了,就在这几天,原本是打算保存水果,现在只好放毛豆,算是没办法的办法。”

    “小贝,你们为什么不直接把毛豆煮出来放到店中卖出去?你们家的势力那么大,很容易的。”又有人问。

    “嘻嘻~!”一说起此事,小贝开心地笑了,眨眨眼睛,说道:“现在卖不值钱,我们会赔本,你们算算,在当地溢价购买,加上运输、加工、储存的成本。当到酒楼的话卖的价钱确实高,但本身是冲占了原来酒楼进货的低廉价格优势。

    也就是说,我们把买来的毛豆放到酒楼,我们赚了,酒楼损失了,那我们直接管哥哥姐姐要钱多好,何必转一圈。”

    众人觉得是这个道理,可想不出小贝笑啥。

    “我给你们说,大豆正常情况下,跟日照有关,如南边,还有降水少的地方,以及气温低的地方,比如东北那一片,不过,这是指结成黄豆的情况,豆油出油率、豆制品的出货率,跟味道无关。

    像我们买的毛豆,因为气候的原因没成熟,错过了时候,再等一段日子也能成熟,可是一个耽误其他东西播种,一个是豆粒不饱满。但有个好处,现在的毛豆吃起来甜,味道比正常生长的毛豆好。

    我们打算留到冬天的时候拿出来卖,价格翻上去几倍都是便宜的,此次是商业行为,而不是专门做慈善,我们无非是压货,反正我们的钱也无法完全流通起来,不在乎压货的时候现金周转速度及回报率。

    这么说你们懂了吧?不信等煮出来一锅你们尝尝,别看豆粒相对来说小,却越嚼越香,跟正常的大豆毛豆期时的味道是不同的。”

    小贝说着,发现别人有不少咽口水,想想自己的行为,不好意思地说道:“要不这样,冬天快过年时,我一人送你们十斤,别看是煮熟冻的,稍微化开以后一样,味道没什么差别,要不…….二十斤?我也是有成本的,好吧好吧,到时候看看,真卖不动就多给你们些,去运东西吧,火车来了。”

    年岁大、有力气的去推独轮车,年岁小的兴奋地等待,他们对小贝前面说的送二十斤相信,对后面说的卖不动多送则不报任何希望。

外二章 生活如水平又波

    三千吨的重量乍听上去让人不觉得如何,前面的数字是三千。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然,换给单位,以公斤计,则是三百万。

    这些晚了时候的大豆留在产地的话,会给当地造成非常大的民生损失,****不至于,对当地官府的公信力的打击却无法想象。

    小贝买下来,冬天盈利,算是他们的营销成功,若亏损掉,叫策划失败,风险由他们来承担。

    不过当地的官府人员也甭想好,无论小贝他们成功还是失败,当地官员都必将受到处罚,没有什么叫学费、为经济发展埋单的说法。

    看着一车车被推来堆在旁边的毛豆,小贝是咬牙切齿,暗自想着如何把当地官员的处罚加重。想了一会儿,发现如果不动用大唐巡查使的特权还真没什么好办法。

    错误是犯了,人家官员被逮到也承认,哪怕其中有一部分运气的原因,人家也不曾狡辩。放到具体的罪责上其实没啥,顶多是削掉官职,说什么杀头、流刑,根本不可能。

    换到二十年前,此般的地方官员甚至还能从朝廷要来钱财和减免赋调的政策,天灾嘛!非人力可为,谁叫今年的气候不好。

    但小贝他们绝不认同天灾的说法,一致认定是楚州山阳县衙门领导层犯的错,雨水多是理由吗?提前来了一股多年不遇的小寒潮是借口吗?

    “别指望能逃避,三百万公斤的毛豆不承认无责。”小贝抓起一把毛豆恨恨地嘀咕一句。

    毛豆之所以加个‘毛’字是因为在豆荚的表面有一层细细的绒毛,从特殊的角度看非常清晰,摸声去有毛茸茸的感觉。成熟的豆子上也有,但就不叫毛豆,叫大豆或黄豆。

    “有虫子,白白的。”某国子监学子眼尖,发现了一条虫子,好奇地伸手去碰,虫子马上自己卷成个团儿。

    附近听到的人同时看向小贝。

    小贝根本不在乎,说道:“煮,把调料搭配好,先一锅一锅煮,煮出来的前几锅我们自己吃,目的是为了掌握火候。大锅不加盖儿煮,煮的时间不超过一刻钟,煮出来的毛豆是绿色的,否则是黄色的,卖相上不好看。”

    “虫子?”捏虫子的学子提醒。

    “一起煮,等到卖的时候有专门的人挑选。大家不要怕,虫子而已,不脏,比大酱里的蛆还干净。时间不等人,要不我就让人挑出一堆虫子拿油炸了当零食吃,又香又酥,油炸蚂蚱你们吃过没?嗯,摇头的全是富贵人家的孩子呀,想我这样的穷人,每年都要吃上几斤。”

    小贝说完舔舔嘴唇,似回味一般。

    小远在旁点头表示赞同,煮完这次的毛豆他们便打算找一个收割完的稻田去抓蚂蚱。

    对于他们这些跟着家人走南闯北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是不能吃的,蝎子、蜈蚣、蛾子等等全尝过,尤其是去一趟印度地区的路上,可算是过到瘾了。

    当然,生的容易产生寄生虫的东西不吃,不是下不去嘴,是怕吃出病,若是检疫过的牲畜,他们可以拿把小刀一条条肉割下来塞嘴里生吃,吃的满嘴满手都是血的样子。

    对他们来说,没有享不了的福,没有吃不了的苦。

    不少富贵人家的学子监学子却没尝试过,听着小贝说,一个个直咽口水,不是谗的,是恶心的,他们想象一下吃掉虫子的情形便感到不寒而栗。

    由于要先看看火候,只有三口锅开始烧水,其他的人开始洗豆子。正常冷水煮,一锅需要煮一刻钟,如果把煮好的毛豆捞出去凉,锅里的水还是开的,再放毛豆就不需要煮一刻钟,锅中的调料还可以继续用,煮几次再换水。

    小贝九个人,加上徐依珑忙来忙去,学子监里只有一少部分的学子懂得如何干活,剩下的多数人一看就知道是初学。

    小贝瞧着情况,皱皱眉头又叹口气,显然她对这些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人很不满意。

    学子们还算聪明,会看脸色,见小贝面露不豫之意,一个个低着头干得跟认真,并且还考虑着是不是今天过后多参加一些什么实践活动,反正到时候考科举之前也要参加、积累到足够的小时数,否则不给资格。

    有的人心思活络,见气氛不好,过来打圆场。

    “小贝,今年楚州山阳县的主政官员们确实很冤,前面的雨水还好说,谁能想到会来一股小寒潮?好比陆州下鹅毛大雪一般,太过少见,准备不足,有情可缘。”

    “啥?陆州?下鹅毛大雪?我就在陆州出生的,好,我提陆州可不可能下大雪,我就问你,若我出生那年我爹赴陆州上任,赶上的不是飓风,而是大雪,千里皆白,冰封月余,你觉得陆州能不能挺过来?”小贝问。

    这人连忙点头:“能,必须能,小宝和鹃鹃在那盯着,还会怕什么?他们一定会想出无数的办法解决灾害问题。”

    “那我再问你,如果今年楚州山阳县的主政之人是我哥哥姐姐,大豆已经种下去了,在遇到小寒潮的情况下大豆能不能挺到成熟?”小贝又问。

    这人继续点头:“能,必须能。”

    “这就对了,既然如此,当地的主政官员又哪来的冤屈?”小贝看着说话的人说道。

    “呃~!”此人搓搓手:“这个……谁能跟小宝和鹃鹃比呀,强人所难。”

    “跟谁比?当时要是我在,我就行,寒潮怕什么?一阵冷风而已,在田垄之间用烟熏就行了,常识,这叫常识,懂不懂?发生现在的情况,说明当地应灾机制严重缺式。”小贝说完跑去锅边看水。

    此人讪讪不已,他不承认小贝说的那叫常识,但他确实在书本上学过,要说准备不足也对,可是谁能想到这种月份上突然来股寒潮?

    当然,想以此来讲理是不行的,正如小贝说的那样,如当地主政之人是小宝和鹃鹃,那么就绝对没问题,即使没挡住寒潮,他们也有本事把毛豆卖出去,是合理的价格。

    “倒霉催的,唉~!”这人只能为楚州山阳县的官员们叹息一声,谁让他们管不到电报部门呢,一个小孩子因苦恼零食只有毛豆的问题让小贝想个办法,结果当地官员落马,还有天理么?

    “玉荣兄,真不冤枉。”徐依珑凑过来与学子说道,他认识此人,姓王,家中略有权势,名润,字玉荣,以前偶尔接触,现在整日里跟着小贝他们跑,没时间与故交们聚会,但总出钱资助他们开个诗会什么的,因为他是圈子里最有钱的,从印度回来发的家。

    “哪不冤?几十年遇不到一回的事情被他们赶上。”王润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

    “跟几十年、几百年没关系,是他们确实没准备,若我为当地官员,我必命人取本地竹木晒干备用。”徐依珑同样坚持。

    “若无寒潮,何如?”

    “遇旱劈竹做渠引水,遇涝则集竹成栏蓄土,遇河中船只不足则扎而成排,盛夏搭棚遮阴,然?”

    “算了算了,我与他们又不相熟,只是感慨一封电报而已。”王润摇摇头。

    徐依珑笑笑:“跟电报有什么关系?玉荣兄的意思是说他们被查是因为多了一封电报?我却认为他们是由于在当地做的不够好,如果没有这封电报他们从而保住位置,则是大唐一**的巡查使失职,真如此,可就不是他们丢官那样简单,而是有无数人掉脑袋。”

    “对。”王润承认了:“利之一字,难也。”

    他说的是朝廷派出去的巡查使,查不到问题,后人查到是前一次巡查使时候出现的问题,则前一个巡查使跟着倒霉,若查到了,则有重赏。

    如渎职,只要经过审核确认,奖巡查人员一千贯,如当地官员贪墨一万贯,查到了,则奖巡查人员五千贯,种种奖励摆在那里,惩罚同样摆着,想不卖力气都不行。

    小贝对那些官员最后什么结果不再操心,当第一锅毛豆煮出来被抄着放到盆里时,她先吹着气儿抓一把,捏挤着吃,为什么不直接用嘴撸,因为怕吃到虫子,她能油炸的,可不喜欢吃水煮的。

    “行呢行呢,都尝尝,小远,给。”她把手伸到小远面前。

    小远拿起来一个吃,吧嗒吧嗒嘴儿:“桂皮放多了。”

    “我觉得也是。”小贝赞同。

    “没发现啊,我吃着不错。”一个学子连着吃掉几个,马上又抓一大把,说道。

    “你吃的少,开始认为好,吃多了你会发现有种酸酸的味道,而且煮的时间长了点,豆腥的鲜味不够,下一锅调整。”小贝总结着。

    说起吃,他们可是很权威的,平时在家中吃的东西可谓是精益求精,只有出门在外没办法时才对付着来。

    经过一个时辰的实验,吃饱了的众人才确定最佳的火候与调料,当天忙碌到晚上,翌日又做一天工,小贝终于放他们回国子监,一个个只觉得腰酸腿疼。

    小贝他们也不继续看着煮毛豆,回到家中休息两天,整理队伍开路,直奔丰州。

    丰州是草原养殖的管理核心所在,因挨着黄河,也是物资集散中心,再往北去是以前突厥人的地方,现在都被承包了,一个一个的大牧场相邻。

    小贝他们过去是看看农场主们的生活情况,在草原上转一大圈,顺便看看土豆种植的试点以及训练他们自己的队伍。

    属于他们自己的队伍经过训练已经可以陪伴他们进行长途行进,只是还从没配合过,这次正好是机会,当然,第一次还有许多家中的老人合作。

    至于土豆,全大唐基本上哪都能种,但要说土豆好吃,喊淀粉多,产量大,只能有三个地方排在前面,河北道北部,也就是张小宝和王鹃那时的黑龙江;拢右地区,甘肃所在;剩下一个是灵州、丰州一片,内蒙古。

    拢右他们不能去,太远,渤海都督府同样远,惟有丰州相对来说近一些。

    虽说全大唐各个地方都有司农寺安排的种子基地,但小贝他们不打算去最近的河南道,那里现在的土豆还没成熟,属于大棚试验种植,正常的已经早收获了。

    “今年的土豆可以放开了吃。”行进在路上的小贝踌躇满志地说道。

    跟随一同上路的徐依珑暗自咽下口水,不确定地问:“真,真的?”

    “嗯哪!”小贝点头,笃定道:“经过多年的繁殖,终于可以在吃的时候不需要去考虑做种子的事情了。白菜、土豆、地瓜、大葱、萝卜,产量是越来越高,很好。”

    “白菜萝卜也不值钱啊,产量低可以种其他代替。”徐依珑对这两种菜无爱。

    小远跟着说道:“关键不在于值钱,而是适合冬天低温地区存储,还有各种干菜,是寒冬里的宝贝。”

    “可以有大棚啊。”徐依珑提醒。

    “还可以有鹿肉、熊掌、海参和鱼翅呢,是吧?你还问不问虾蟆为官为私?”小远挤兑了一句。

    徐依珑低头不语,他知道小远是在说‘何不食肉糜’这个典故。

    走在路上的时候,队伍中的新老人员同样进行着交流,主要是新人员询问,老人来解答,或者是遇到某个事情老人讲一讲经验。

    别看新人科班出身,学了不少,涉及到特殊的窍门时,还是老队人厉害。队伍行进中的琐碎问题才是重中之重,如何上厕所、怎样看风头做饭、货物什么时候给牲口增加什么时候自己负担一些,全是学问。

    他们跟别的单纯的队伍不同,不像商队、军队,他们是综合性队伍,战斗、组织、后勤等等,必须要能随时进行转换,哪怕是厨子,关键时刻也能抄起机枪打出火力点。

    丫鬟们除了要侍侯好别的部门的人,还需要在生活的点滴中对小贝他们进行教育,在需要的时候变身霸王花。

    即使是小贝他们也一样在时刻准备着,否则徐依珑的爷爷又怎会让他跟着他们混?真培养人啊。

    ******

    随着小贝他们的离开,整个京城都显得冷清了。

    李隆基这几天就挺闹心,平日里总有一大群孩子唧唧喳喳在各个宫殿中往来,结果一下子就没了。

    少了小贝的带领,其他的孩子也玩不起来,更不可能进宫拉住一个宫女就做游戏,他们没那么大的胆子,更不会像小贝一样缺心眼,至少御史台是这么认为的,虽然他们不敢弹劾。

    “又是一个冬天快要来了,不知积利州下雪时的长城还在不在?”兴庆宫中,李隆基多披了件衣服,看着渔缸中的金鱼吐泡泡,似自言自语地说道。

    “陛下,臣估计不剩多少了,以前人图个新鲜,宁愿花钱也要买下位置,甚至让人用冰保存,最近人们的心思不放在那上面了,估摸着已经停止继续拿钱,毕竟花消不小。”

    高力士接过话,又说道:“小贝他们倒是能承受这种消耗,谁让他们有钱呢,不过……他们不傻,怎会为一个年年都有的死物花钱,他们的一顿饭或许是寻常人家一年的收入,但他们不作无谓的浪费。”

    “嗯,朕晓得,小贝跟娃子们玩沙子时穿的裤子上全是补丁,补的人手艺高,做成各种图案,让人看不出来而已。你说的对呀,雪是年年有,今年……朝中无大事了吧?”

    李隆基重新说回之前的话题。

    高力士沉思片刻,回道:“应是无事,只是……明明还小。”

    “从小就该好好体验下我大唐的山河之壮丽,去跟小宝说,此番朕自己掏钱,但不负责他们的花消,不是朕舍不得,是从来没有这个规矩。”

    李隆基算是下定决心去旅游,还非要拉着张小宝一家,他希望去渤海都督府,最后能去哪还得看张小宝和王鹃的决定。

    李隆基明白,哪怕是出去旅游,也必然带有目的性,又怎么可能大队人马出行,最后仅仅是为了自己游玩?

    高力士命人去通知自己的义子,去的人是骆宾,他的地位在宫中已经很高了,但只要他在宫里,涉及到张王两家的事情,他必然是亲自过去,从不假于人手,此乃他巩固地位的基础。

    骆宾寻到张小宝和王鹃时,二人正在安排人把刚刚收上来的一部分棉花弹好,因为水云一家子要来了。

    水云一家现在是六十二口,除了几只轮流留守在京城之外,其他的全回三水县的庄子后山上安家,家中子女娶妻嫁人都要带着对方回来住,不准跟着跑。

    选择伴侣看的不是家世,水云不指望自己家依靠别人家的势力发展,只要智商够就行,否则你家在某某地区有多少属于你家的山崖都一律免谈。

    若是智商足够高,哪怕强壮方面差点也没问题,身体瘦弱可以补,战斗技术也是可以教的嘛。

    而智商差了则是大麻烦,比如说今天,带着家人过来要棉花,智商低能懂嘛?不懂谁给你棉花做窝?你就只能自己去弄树枝加上自己的羽毛来做,下完雪以后,天一冷冻得直哆嗦,把孩子嫁给你吃苦?

    水云都知道的事情,张小宝和王鹃更清楚,当听到电报里说他们一家子把山顶上窝里的东西掏出来扔掉时,两个人便晓得要准备东西了。

    于是让人把刚收上来的一批棉花给弹出来,好让水云他们带回家中重新做装修,去年的已经不够暖和。

    至于其他可能需要的木板、树枝、稻草什么的,由庄子上的人准备即可。

    骆宾进院子时,其实是操场,平时也用来训练,一群鹰正好也从天上往下落,落到一直准备着的横木杠上,落下之前先把自己带来的礼物扔下去,使操场里忙乱起来。

    骆宾头一次看到这样的情形,一群鹰望过来的眼神吓人,扔下的东西有死的也有活的,全是血淋淋的,死的好处理,活的要是有蛇,过去抓的人还得小心再小心。

    “呦!水云将军,多日不见,安好?”骆宾对着水云挥手打招呼。

    水云看过来一眼,转回头去继续看抓动物的人忙碌。

    骆宾见人家不爱搭理自己,也不以为意,继续说道:“一家都来了吧?来了就好,来了就好,吃没?”

    他一说倒是提醒忙碌的人,马上有人去圈放牲口的偏院拽来几只羊,当场宰杀、剥皮,把肉切成一小条一小条喂给水云一家吃。

    还有的人负责挂起宽大的水槽,里面有清水流动,以及拿着花洒的人开始在旁边喷水,给鹰洗澡,医务人员也上来挨只鹰查看,发现有划伤的地方马上给消炎。

    最后一拨上来的人是专门熟悉鹰的,抱着鹰亲昵,同时判断面前的鹰哪里不舒服,跟照顾孩子差不多。

    张小宝也亲自陪着水云聊天。

    “要盐不?”张小宝问?还拿个放了一点盐的水碗,水云尝尝,目光在自己家人身上转一群,看张小宝一下,张小宝懂了,不要。

    “要毛不?”张小宝又让人拿来一个宽口大盒子,里面装有兔毛和麻绒。

    水云看看,朝着家中的赢叫唤两声,之后有三只鹰跟着叫,马上有人把肉条在有毛的盒子里滚一滚,给那三只鹰喂下去,连续喂几条,三只鹰开始吐,吐出来的东西是毛和胃里东西的混合物,里面居然还裹着小石子,吐完的鹰又喝点水,开始闭着眼睛休息,估计暂时不能继续吃东西了。

    骆宾吃惊的微张着嘴,之后不解地问:“小公子,这是……?”

    “侍侯鹰的程序,水云他家由于有水云在,比较好侍侯,需要什么你问他他就告诉你,其他养鹰人才麻烦,很多时候鹰生病死了不知道因为什么。”

    张小宝一边解释一边用手摸水云的脑袋,水云则舒服地眯起眼睛享受。

    骆宾似了解一般地点点头,又问:“野生的鹰难道就不活着了?”

    “活,但活着活不一样,就跟人似的,都是活,大唐人和别地方的人能活得一样吗?水云他们生病了,咱给治,野生的挺不过去就死。像咱大唐养的鹰是专门定期检查的,别地方的人养鹰没这个待遇。”

    张小宝语气感慨地说道,也不知道他是感慨人还是鹰。

    骆宾不觉得在鹰身上增加投入有什么不对,说道:“待遇好点没问题,尤其是水云,乃千古第一鹰,有他在能指挥整个大唐养的鹰,少了云水,咱大唐的鹰只能做简单的侦察、狩猎。”

    对此张小宝和王鹃也非常认同,水云最大的作用不是在战斗的时候杀掉几个人,而是它的指挥能力。有他存在,大唐养的鹰群可以用来运送物品,在救灾的时候额外重要,不仅仅灵活,而且出动速度还快。

    如果是某个驴友队伍在深山中迷路,出动鹰群寻找的效率是最高的,轻易可以锁定位置,然后盘旋,地面上的救援人员则丝毫不用费力去拉网搜索。

    如果是某个村落因自然灾害跟外面断了联系,水云就可以指挥鹰群把物资空投过去,比出动飞机还安全、便捷。

    而少了水云就失去了空投的能力,实际情况往往空投才是最主要的,如大雪封路、暴雨围困的高地,水云的存在是被困之人生存的希望。

    等着水云一家休息完毕,棉花打捆送来,张小宝对水云说道:“小贝他们出去溜达了,有空的话你在天上转转。”

    说完之后众人腾出空间,等着水云一家飞高进行俯冲,不然直接在地上抓着东西不好起飞。

    鹰在飞翔的时候姿态是最漂亮的,体型越大、翅展越长的鹰就越帅,在捕猎俯冲的一刻则是力与美的展现,可以把凶狠、速度、舒展、悠然的形态混合在一起。

    凡是看过鹰捕猎的人,几乎都有一种化身成鹰的梦想,只为体验那瞬间的傲然与征服,而水云就是当中的霸主。

    骆宾今天有幸看到一场群鹰俯冲的景象,虽然不是捕猎,但气势也不差多少。

    六十二只鹰在天空盘旋依次俯冲可不是常见的事情,京城附近的人都兴奋地抬头观看,有的甚至已经早选好位置等待,之前水云一家来的时候他们就发现了。

    李隆基同样得到情报,此刻正站在宫中最高的楼上,拿着望远镜观瞧,从他这个地方能看到张王两家位于京城当中的沙场,整个京城也只有这一个沙场,与其说是张王两家训练所用,还不如说是给水云一家腾出来的活动空间。

    水云毕竟是将军,应该有府邸,别人家的府邸盖房子,水云家的只留空地还不行?

    这个时候就能够看出水云一家谁的本事高、谁的本事低了,每两只鹰同时进行俯冲,有的鹰在划过去的时候不得不进行减速,以控制落点,有的鹰抓到棉花包使劲呼扇翅膀,紧怕飞不起来。

    还有的甚至是抓脱了,只好盘旋起来进行下一次俯冲,估计回到家中一定被收拾,按照人的说法就是,棉花包你都能抓脱,还指望你抓活物?

    最开始的十一只鹰表现的最好,或许是水云刻意要求的,他们这十一只鹰在抓住棉花包的时候都在做低空变向,眼看着没有高度了,竟然还能做侧身斜掠动作,翅膀刮着地面带起滚滚尘土。

    最后只剩下水云和红鸾,底下的人开始使劲喊:“水云,来一个,水云,来一个。”

    意思是让水云表演个更漂亮的动作。

    或许是由于今天能回去重新装饰新家水云高兴,向后侧旋了一段距离,红鸾当先斜着飞下,水云突然加速,在红鸾的后面身下先到达放棉花包的位置,当爪子抓到棉花包的瞬间,整个身体猛地来了一个转体一百八是度,一个棉花包甩了上去正好被红鸾抓住,水云则是背朝地正好滑翔到下一个棉花包的上空,再接一个向后翻腾一百八十度,抓住包以后空中强行拧身,翱翔而去,留下一片尘土在飞扬。

    站在操场周围的人全看傻了,张小宝皱着眉头抬起双手看看,攥攥拳头又摇摇头。

    “怎么?是不是发现做不出来同样的动作?”王鹃在旁边问。

    “能,只有最后一个滞空后的转体做不出来,因为第二次触包的时候我的手臂估计承受不住那么大的压力,弹不出效果。”张小宝耍动手臂在估算需要承受多大的压力,并且同时把身体再弹起来。

    之前的动作好完成,自己可以用最快的速度跑到第一个包的前面,然后来个鱼跃,手在碰到包的时候先是使劲向下推,弹起,腰部用力,身体侧面转一百八十度,松手,再以背朝地的姿势继续完成之前手和腰协调用力下的倒空翻,头下脚上时抓住第二个包。

    但这个时候想要完成之后的空中拧身,就得手臂再一次用力隔着包做撑地的动作,好比跳鞍马时的一个地面手撑地动作加一个鞍马上的手撑动作,两次还都需要惯性与腰部力量的配合及身体的协调。

    这样一来,即使专业的精英鞍马运动员来做也很难完成,因为不仅仅需要两次支撑,还需要两次抓东西。

    “唉,有翅膀就是不一样。”张小宝只能无奈终结。

    王鹃只是笑。

    片刻后其他人纷纷发出惊叹的声音,原来鹰和鹰之间也有差别呀,而且还很大。

    只有两个轮休回来的飞行员默默无语,一直在回味刚才群鹰俯冲时候的霸气,那正是他们这些飞行员应该具备的,也让他们想起了主家小公子和小娘子说过的话。

    天空永远属于英雄,能抗衡天空骑士的只有同样的骑士,无论地面上有多少能打到天上的武器,他们都是处于弱势的,不仅仅在于速度,更在于血染长空的傲气,天空之下无敌手,我的天空我统治。面对枪林弹雨,如雄鹰俯冲,我可以。

    现在两个飞行员终于领会到了,水云一家俯冲的时候就是一往无前的气势。

    张小宝走过来,拍拍两个飞行员的肩膀,说道:“有感触吧?过两天安排你们看看水云一家在高山峡谷平原捕猎时的情景。”

    二人向往地点点头。

    ******

    天愈发的冷了,长江以南的地区也感受到了寒风的瑟瑟,北方的大渔船和货船开始向着南边海域集结。

    他们不想闲一冬天,趁着时候好,打算多赚点钱,如果舍不得离开家人,就把家人一起带过去,到陆州,那一长条的海岸足能找到安置的地方。

    黄河以北早已看不到候鸟,就连庄子中那一家年年不去南方的燕子今年也跟着大队伍走了,估计是想瞧瞧外面的世界,一辈子守在一个地方,是一种幸福、安宁,也是一种遗憾。

    凡是冬天下大雪的地方都在忙碌,准备好过冬用的柴火和棉衣。

    小贝他们还不等到丰州,就被一场大雪给阻住去路,检验队伍训练程度的时刻到了。

外三章 过路扰民应常态

    小贝他们要去丰州一片地方看土豆,于是沿着黄河走。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从京城出来先向东,拐一个弯朝北,正好是黄河走过来的路线。比直接翻山越岭再趟沙漠强。

    倒不是说他们的队伍过不去这等险峻的地形,而是没有意义,行路难,走的慢,十天半月的甭指望遇到人家。

    沿着黄河走则不同,好歹黄河是一条母亲河,人想活着总要靠个水源。

    小贝他们打定主意要一路上跟人多多接触,说抓个贪官污吏啥的早就不指望。

    眼下的官员变聪明了,尤其是在朝廷不给土地而是换成单纯俸禄以后,加上近乎每半个月一次的巡查使明察暗访,以及离任时评估好了给出的一笔丰厚的奖励。

    官员们核算一下犯罪成本,发现在没有巨大的利益跟离开大唐还能有很好生活的途径后,纷纷选择老实做官。

    大唐朝廷为巡查人员付出大量的金钱,看上去增加了额外的财政负担,实际情况却是让国库的收入比以前多了。

    有资格参与大早朝的官员全明白是怎么回事,地方官员通过各种手段贪墨掉的钱是巡查人员的成千上万倍。

    更为重要的是官员一旦把心思放到如何贪墨钱财上,必然在治理地方时无法投入更多的精力,一旦形成一种习惯或者是潜在的规则时,官场会乱,百姓不再拥护朝廷,失去了民心,无论你修几万里的长城,不管你修的多么高大,都没用。

    因此小贝他们只能尽量从官员的能力方面出发找人麻烦,却难以找到哪个官员偷偷把钱装进自己的腰包。

    走在黄河边可以亲民,每到一个地方停一停、看一看,再邀请大家唱个歌、跳个舞、吃个饭啥的。

    说什么秋毫无犯,根本不可能,按照百姓的说法,不犯你们过来作甚?莫非我们村子的人就那么不着你们待见?明明走到咱家门口却连个招呼也不打?得罪你们啦?你们还把不把我们当大唐人?

    在此等情况下,一个多月的行程里,小贝他们有近半个月的时间帮着百姓修葺房屋,九个小家伙加上徐依珑每个人都喝掉一斤以上的葡萄酒,超量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出来之前已经考虑好路上会遇到的问题,准备了许多的吃食跟建筑材料,工具箱也是一套一套的,还有菜刀的刀面、锄头的头儿等等配件,用来交换与赠送,相应的木头柄,相信百姓会自己做出来装上。

    沿途的百姓拿出自己家的干菜、腊肉、火腿等招待,小贝他们的队伍二话不说就用着做菜,一文钱都不给,给了伤感情,只能用其他额外的东西来弥补。

    今天小贝他们的队伍就来到了银州真乡县菇卢水临着黄河边的下卢村。

    村中人口不多,去年人口普查的记录是二百一十户整,一千三百零五口,今年按照正常情况会多出几口、十几口、几十口,不好确定,需要看生出多少孩子,死掉几个人。

    相对来说数据还算准确,不存在谁家有人没入户籍不报的情况,它涉及到了福利,尤其是孩子,你说你家一不小心连着生出三次双胞胎,别怕,不罚钱,还给你钱,太能生了,得奖励,更不需要你操心孩子是否有饭吃,朝廷帮你养,如果今年你家还是双胞胎,甚至能邀请你作报告,你家是怎弄的?有秘方没?

    “下卢村的村正姓赵,今年四十二岁,接替他爹,他爹是上一任的村正,他祖父是上上任的村正,他曾祖……不详,详细的详,不是祥的祥,没有任何的学历?文凭?就是没有入学记录。”

    快到下卢村的时候,小远手上拿着一张纸作介绍。

    “我让你背下来,你照着念啊?念的话谁不会念,你看我给你念,他……纸上咋没字?”小贝不满地嘟囔着,抢过纸要念,却傻眼了,纸就是纸,大白字本那样的纸,上面一片空白,比田字格干净多了。

    “小远,你欺负我,哥,你看小远啊,他明明拿张白纸还装样子。”小贝又不高兴了,拉着小海告状。

    小海沉默以对,他再护着妹妹也不能不要脸是吧?逻辑学学的再好也无法从中找到偏向妹妹的理由。

    其他人同样沉默,让徐依珑感到气氛有些凝重,刚要开口缓和一番,小贝拿着纸笑眯眯看向小远,说道:“小远,我知道的,你想给我个惊喜对不对?”

    “你可拉倒吧,啥惊喜呀,昨天晚上大家吃饭的时候你给我一份资料,让我看,我将将扫两遍你又拉着我问司农寺在此地有几个实验点,你让我怎办?只能按照哥哥和姐姐教的方法进行图片记忆,现在你又问我当地的情况,我不拿张空白纸怎么集中精力回忆图片?”

    单纯又实在的小远说出心中所想。

    小贝嘟下嘴:“小远,你一辈子都找不到媳妇,不会哄女孩子的官员他不是一个好天才,哼!呀,冲过来一群人,一定是下卢村的,小远,资料上如何形容赵村正的?”

    “没写,四十二岁。”小远回答,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才不在乎小贝怎么说呢。

    旁边的徐依珑发现自己又一次紧张的多余,气氛啥的对于人家九个人来说根本无所谓,看着小贝和小远,摇摇头,心中有着无尽的羡慕。他不相信小贝会不嫁给小远,习惯是一种可怕,更可怕的是小远的性格与才华。

    转眼已忘记方才事情的小贝正盯着人群看,突然一拍手,高兴地喊道:“知道啦,被人围在中间那个是村正,四十二岁,略显老。”

    小远非常不给面子地插嘴:“那是他爹,今年五十有七。”

    “你咋知道?”小贝不服。

    “因为他爹有记载,额顶少发,两鬓过肩,左颧双痣。”小远补充。

    “我这一天真是受不起的伤,小远,你下次坚持把话说全了,哪怕在我打断你的情况下。”小贝看到确实是中间的人秃顶,于旁边扶着他的人估计才是现在的村正。

    看到人走的更近,小贝先去瞅旁边的护卫,护卫点头,意思是之前的探子确认人群中没危险。

    小贝马上打头‘蹬蹬蹬’跑过去,主要目标是秃顶的老头,至于现在的村正,不好意思,你爹比你更重要,你要是敢挑理,回头我就抓你去挖矿,罪名:不孝。

    “赵老伯,你怎亲自来啦?应该是我们去看您才对哦,不过您身子骨真好,换成我从咱村子里跑到这都得累得直喘气儿。”跑到近前的小贝仰着头开心地问候。

    不提小贝的官职和出身,只凭相貌和现在的表情跟说出的话,便赢得所有村民的好感,好到什么程度呢,就是小贝把人家的暖瓶不小心打破一个,人家不但不会说小贝做的不对和摆脸色,反而会说早就想换一个新的了,一直没腾出空来踹,顺便把另一个暖瓶也给踢爆让小贝听个响动过瘾的那种。

    那可爱的模样即使做错事让人也无法去怀以任何的不快,还会担心小贝心里过意不去,加上说话中的‘咱村’,一下子便把距离拉近了。

    老村正双手捋着自己两鬓的头发,笑得眼睛都快看不到了,连连点头,说道:“咱家小贝受累喽,这是我那没用的儿子,赵无能。”

    “吾,我的意思。”现任村正赵吾能纠正父亲的话,声音略低。

    “你能?你能什么?无,当初入籍时写错了,就是无。你能你有咱家小贝一半的本事?”老村正丝毫不留情面,板着脸训斥。

    转回头面对小贝和凑上来的其他九个人时,又换一副表情,和蔼的像个亲爹,道:“听说你们去丰州,不急,先回家呆两天,村儿里全准备好了,别的没有,鱼多,莫瞧着黄河冰封,头前时村里网上不少鱼,在暖和的池子里养。”

    小贝眼珠子快速转两下,点头:“吃,有鲤子吗?我们最爱吃黄河鲤子,带着一丝土腥味,当初跟着哥哥姐姐去印度那里,吃着溪水中的鱼,很不习惯,尝不到土腥,少种家乡的感觉。”

    小远等人跟着猛点头,表示赞同。

    其实他们真不想吃,人家冰封之前抓的鱼,等着天再冷冷好卖大价钱的。但不吃不行,不仅仅要吃,还得作出非常迫切的样子,否则显得生分,只能看看村中需要什么,到时候给补上。

    见小家伙们答应的痛快,村中的人高兴,掉转身形往回走,小贝抓住老村正一只手,蹦蹦跳跳的,边走边说话:“赵伯伯,咱村冬天凿冰捉鱼的人多不?”

    “不多,凿冰是个力气活,离大的县城远,不是鲜活的运过去不值钱,像提前养的,若不是知道你们要来,早运到县城去了,在那边村里租几间房养,到时候再卖。”老村正很自然地回话。

    小贝点下头:“哦,为什么不用炭火盆在水上漂着?”

    “得翻山,你说炭火盆会不会翻?”

    “会,赵伯伯,我突然想起个事儿,咱村有温度计是吧?”小贝又问。

    “有,孵小鸡小鸭用的,你家送的,不孵小鸡时收上来我管着,孵的时候我一天转一遍,谁家的都不准说丢了,村里人全知道,温度计虽小,技术却不少,旁的国家做梦也想有,却造不出来,我得守住,不能瞎了小宝和鹃鹃的心。”

    老村正此时说话很严肃,算是一种保证。

    小贝吧嗒吧嗒嘴儿:“那东西造价很低,有人强抢,为保证你们的安全,给他们也成,回头报官,有流星出动解决。既然有温度计,我正好带了一个东西,加热器,手摇的,手摇发电,通过电阻的时候变热,拿两套出来冬天卖鱼用。”

    小贝边说边让人送上两套,体积不小,有通常使用的板凳那么大。

    老头接到手中一个仔细瞧,说道:“东西村里收了,温度计我们还是得拼死保护,有人强就给会让强盗生出我们软弱的想法,下次还会有人抢,一根针小不小?谁来抢,剁谁手,好使想打主意的人一想到下卢村就避开。跟对付小偷一样,逮到往死里揍,让他知道怕,偷是不对的。”

    “好,我支持,往死里打,打死算我的。”小贝见人家意志坚定,也不会与人家说什么律法的事情,有人钻漏洞的情况或许存在,但总的来说利大于弊。

    老村正把小贝几个人往村里让,队伍大部分留在河边驻扎,否则村中安排不下。

    另有几个身体相对强壮的村里汉子保护手摇加热器,他们没玩什么推让不收的手段,很痛快地接受小贝的赠予,他们非常清楚,两个板凳大的玩意是冬天能否增加收入的重要工具。

    “赵伯伯,东西用坏时不用着急,给我发一封电报,会有人拿出最快的速度来解决,冬天尽量抓大鱼,小鱼放了,靠着河边住,给别人和子孙留点东西,千万别捕没了。”

    小贝跟着众人往村里去,路上不忘了告诉老村正应该如何做。

    “懂,懂,抓大放小,抓公放母,是打猎的规矩,也是捕渔的规矩,尤其是带崽子的时候。东西用坏了不好总麻烦你们,我们找几个人送到京城修。”老村正不时看一眼加热器,高兴地说道。

    小贝摇头:“不麻烦我,我看不到你们发的电报,名号是我们的,处理事情由下面的人来做,除非需要收拾官员才会通知我们,我们在每一个电报局都有专线,用起来方便,哪天没有几万个电报给我们?全由我们处理会累死我们。咦?糖人儿?”

    正说着大实话的小贝突然看到村中有个人身上背个箱子,此人手上还提个煤炉,乍一瞧好似取暖所用,再仔细瞅,发现木头箱子上有几排小孔。

    回忆一下,小贝想起了吹糖人儿的,故试探着问。

    老村正停下脚步,向那人招手:“憨子,过来,小贝他们想吃糖人儿。”

    待那人到近前,老村正又给小贝几人介绍:“村里的老手艺传家,以前捏泥人儿,后来麦子价格稳定,开始捏面人儿,最近三年来的糖的价钱稳了又吹糖人儿。”

    “好,好,泥人和面人也要继续捏,是门手艺。旁的不说,只说玩具,里面也有塑型,帮我吹个熊猫。”小贝提出个很有难度的要求,熊猫不在乎体形,而是颜色。

    “我要考拉。”小远想到同样可爱的东西。

    “甭听小远的,考拉只有陆州和长安有,一般人没见过。”小贝怕对方为难,帮着解围。

    小珠站出来,打开画夹字,用铅笔在纸上刷刷刷几下画出三幅图,一幅正面,一幅侧面,一幅背面,考拉。

    她的手艺把老实的憨子吓一跳,很诚恳地评价:“厉害。”

    “当然厉害,还用你说,快吹。”村正赵吾能终于找到插嘴的机会。

    憨子确实老实,又听话,放下炉子,把一个铁皮盒子架上烤,里面是糖稀,看样子之前熬好的。

    憨子挑出来一块糖稀,手在旁边缺了口的碗中蘸点白色的粉末,开始把糖稀加工成想大水滴一样中空的形状。

    小贝眉头微皱,老村正忙解释:“淀粉,不是滑石粉,可以吃。”

    “滑石粉也可以吃,我是想着一会儿谁来吹。”小贝没去计较对方为什么之前没洗手。

    “谁买谁吹,年岁太小不会使力,由孩子的大人吹,难。”憨子这时才开口说话。

    小贝点点头,承认糖人儿由买的人吹难度大,但这又是考验手艺的一个重要的地方,之前在益州那边见过一个,成功率很高,不晓得眼前的憨子怎么样。

    小贝想的时候憨子把糖递过来,说道:“吹,要把力气……”

    “知道,看我的。”小贝没用对方介绍如何使劲,鼓起嘴便吹,憨子开始捏形状,等小贝松气时间呼哧的时候,熊猫已经成型。

    憨子非常满意,对小贝和善地笑笑。

    “小贝你真厉害。”赵吾能又跟着夸赞。

    小贝谦虚:“还成,这时候讲究个配合,俗话说的好,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这俗话谁说的?”赵吾能求知**强烈。

    “我哥。”小贝答。

    “有道理。”赵吾能马上跟着捧。

    憨子此刻给熊猫刷颜色,也不晓得他手上拿的是毛笔还是小刷子,蘸了黑色粉末一样的东西往熊猫上刷,然后再蘸淀粉修色。

    “黑的是什么?”小贝有些担心,问。

    “糖。”老村正给出答案。

    小贝这回安心下来,没问糖为什么会是黑色的,更没问黑色的糖苦不苦,她知道工序和火候控制好了绝对没问题,哥哥就可以把糖做成五颜六色的,做黑色的最简单办法是黑枣,紫色的是熟透的桑葚,熬糖稀可以把糖从白色、微黄、金黄、红色、黑色全部展现一遍。

    当然,这需要相当深厚的功底,理论上存在的并不代表所有人全能做到。

    一个熊猫在憨子的手中完成,憨子又拿过小珠的画仔细看,重新制作中空的‘水’滴。

    周围的人没表现出任何的惊讶,大唐的工匠看图做东西是最基本的职业素养,属于入门级,甚至有的师傅要求学徒一样得做到。

    赵吾能看着小贝在那摆弄熊猫,思忖下,说道:“从憨子家的手艺转变来看,能很好地体现出经济发展情况,泥人、面人、糖人,它们的过度中,朝廷的政策摆在了第一位,经济提高的最后是没有糖人的存在,因为糖已经不是人们的必需品。”

    “你个小崽子,说你无能你还不承认。”老村正开始教训起儿子,四十二岁的小崽子儿子。

    “经济发展的最后,人们追求的已经不仅仅是吃糖,而是制作糖人的手艺,当糖不值钱的那一天,手艺才值钱,小贝,我说的对不?”

    “赵伯伯好厉害,哥哥和姐姐说过,浮华眯眼的时候,人们才会更加珍惜心中的质朴,其实刚才我想说做几个模型,把糖放里,一吹直接在里面成型,后来想想,那样的话又如何体现手艺呢?大众的东西是制作成本低,加工速度快,使用方便,但不值钱。”

    小贝腾出只手来竖大拇指称赞。

    “嗯哼!”老村正咳嗽一声,用余光去瞟儿子。

    “不是说越绚丽的东西越好么?”赵吾能不服气。

    小贝拍拍身上的衣服,说道:“谁能给绚丽做定位?看我的衣服,衬子和外面是纯棉的,里面夹了鸭绒,干净、简洁、大方、舒适,这难道不是另一种形式上的绚丽?你当我家无法在衣服上做出各种花?

    再看我脑袋,两个犄角揪揪,其他的头发披着,用淡黄色的头绳一扎,不好看吗?是不是比戴一脑袋各种金子和发光的石头顺眼?难道我家没有拳头大的珍珠?青山、绿水、蓝天,纯粹何尝不是绚丽?”

    赵吾能仔细打量一番小贝,不得不点头,承认道:“明明很朴实的装扮,为什么给人的感觉是奢华?”

    “因为它够纯粹,单调不代表枯燥,一碗有着浓浓米香的洁白米饭它比蛋炒饭好吃,用好面揉制烙出来的干面小圆饼比蛋糕更像零食,我从来都觉得野菜汤比素烩汤好喝,那种淡淡的土腥味有着别样的芬芳。珍惜吧,黄河泥沙多却未必不干净,因为被泥沙过滤了,我天天给你喝蒸馏水你受得了吗?”

    这话是小远说的,听着好像很有道理,让人觉得心中舒畅。

    说话话轮到他吹,一只考拉捏出来,接着是其他几个孩子,包括徐依珑,有个丫鬟也要了一个,小猪,她说她属猪,明天过生日,要把糖人儿插在蛋糕上。

    憨子依旧认真给制作,他可不敢瞧不起丫鬟,那得看谁家的,三水张王两家的丫鬟可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全会,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还可以处在正面对敌的战场。

    寻常人家别指望娶到如此的媳妇儿,说家中有几十万贯,不好意思,别谈钱,丫鬟不算月例,只说应季的衣服和水粉,一个月就是二百多贯,是购买价,自己家制作成本没那么高。

    最主要的是见识,你说你家中要是拿一个水种的翡杯或翠杯喝酒,你得考虑下人家平时侍侯人时端的是什么,玻璃种的还是龙种的?一不小心摔地下,收拾起来换一套,没人多嘴训斥她,非要说有人多事那必然是管家,质问她为什么不小心,万一割到自己怎办?你家敢说被她摔几个不骂她?

    就跟小贝的母亲张王氏、王巧儿一样,你说她在乎什么?她跟丈夫守着庄子过日子,你觉得拿点值钱的东西能让她羡慕你?她在乎的很简单,就是家人,丈夫努力求学,公公婆婆和睦,孩子懂事有出息,你想拿匹杭织、苏绣、蜀锦就让她失态,纯属做梦。

    张王家的丫鬟和男仆也是一样,只能在内部寻找伴侣,根本无法出去,因为找不到合适的。而他们的地位也只是在家中伺候主家的时候低,单独外出的时候可是一点也不低。遇到别人吵架,劝一句都得听,不仅仅是知道他们的主家是谁,更是明白他们的本事,他们说的话甚至比衙门的官员判罚更让人信服,无私故公正。

    所以没有百姓把他们真的当下人看待。比如现在丫鬟要一只小猪,逾制不?不逾制,小贝他们都没说啥,尊敬和爱护是在心里,不是表面,关键时刻丫鬟可以站出来为小贝他们挡刀,她不倒下,小贝他们就没事,总比平时看着守制,遇到危险时撒腿就跑的强吧。

    “呀,我差点忘了,小潺姐姐明天庆生,十月二十生人,是子时……”小贝猜测性地说。

    “什么子时?是丑时三刻,五行缺木,过了晚上咱找个林子多的地方的给小潺姐姐庆生,但不能取背山之处,太阴,又不可取迎日之地,太阳,得好好选选。”小远马上接过话,纠正一番,记忆力强就是有这种好处,让人舒坦。

    “谢谢贝小娘子和小公子们还记得奴家。”丫鬟小潺真的被感动了,说主家记得下人的生日,有没有?有!但只是一个两个,而且还是十分得到重用的那种。

    比如说高力士的生日,李隆基就知道,而且记得很牢,皇子和公主们同样记得,但以前李隆基不会帮着庆祝,只会放假,随便找个理由放天假。

    如此高力士就已经很高兴了,要不然他也不会那么忠心,并且因忠心得到张小宝和王鹃的好感,甚至还让张小宝认了义父。一个人忠心到他这等程度,没有人再好意思挑其他毛病,哪怕他还是个阉人。

    张小宝和王鹃都曾被背叛过,不然的话两个人的信息也不会透露出去,那种疼才是真正的刻骨铭心。

    而王鹃也掌握不了张小宝曾经一次次进监狱学习本事换身份的情报,张小宝更无法做到在最后一刻都有能力脱离王鹃掌握的事情,以无间入有间,是为无间道,庖丁解牛而人非牛,背叛与忠诚当真是循环上演,无孔不入。谁在天堂?谁在地狱?

    所以张小宝和王鹃喜欢高力士,因为他不背叛,但总觉得李隆基给予高力士的太少,人家过生日你都不出面?好吧,你不出面我们出。于是李隆基不得不出面跟着。

    近几年高力士的生日一直是四个人过,他,李隆基、张小宝加王鹃,张小宝会做一个很小的蛋糕,接着是二十多道菜,备好菜,四灶同烹,很短时间内就是一桌子菜。

    高力士是特例,哪怕太子也要叫他一声高爷,张王两家的下人则非常多,不成想每个跟着队伍的人都被记住了。

    小潺知道这些事情,让她感动的不是小远的记忆力,而是小贝和小远愿意去记。她相信整个队伍两万多人,小公子和小娘子们能够记住每一个人的生日,因为一年也不过三百五十来天,记天数就行。

    小潺清楚小远小公子的本事,可是下卢村的人不晓得,听到小贝和小远直接说出一个丫鬟的生日,其震惊无以言表。

    得到生日礼物的小潺高兴地跑远。小贝开始仔细询问老村正关于村子里的情况。

    老村正答,村正儿子帮忙补充,还有村民不时地插一句嘴,每人说谎欺骗,甚至还透露出今年村子故意少报了七十七斗的租子钱的事情。

    “这个……是我们私心重了,明明收成好,却少报,只为了多留一部分钱给村子里公共所用。”

    老村正说话,面对小贝的时候居然路出羞赧的神色,他实在无法在小贝那水汪汪又纯真的大眼睛下说谎。

    村子中的人都很紧张,瞒报啊,拿着朝廷的好处,看病、养儿、养老、教育等事情全都不用花钱,结果送租子钱的时候玩手段,于情于理皆说不通。

    小贝很自然地点头,说道:“少就少了吧,其实咱大唐真不在乎你们少报那点粮,哥哥姐姐珍惜粮食,我们同样不浪费粮食,并不是说现在大唐缺粮,而是不好控制,要寻求其中的平衡,当然,更主要的是我们家没有随便扔掉大量主食的习惯。”

    “不缺?没有人挨饿?”老村正不信。

    小贝更不信,说道:“有人吃不饱饭,但不是粮食的问题,是他们住的太偏僻,正常的官路通不过去,他们不交租子,更不用说绢和赋。他们自己开山种点粮食,赶上年景不好,一场大水或者是干旱,完了。

    平时还得穿衣服,吃盐,买素油,种几亩粮食不够日常所用。家中有孩子想上学更难,一个月见不到一次面,因为住校啊,要不就走两天去,走两天回来。”

    村民深以为然,确实如小贝所说,偏远的地方,尤其是山里,真穷,穷到让人不忍去看的程度。

    “小贝,官道修过去不就行了?”一村民出主意。

    “不修,坚决不修,不划算,三十多里的山路,一共六户人家,我把路修过去?修那条路的钱,要是存在钱庄里,只算一年的利息就够他们过一辈子,朝廷得傻到什么程度才会给他们修?”

    小贝想着修三十多里山路作无用功的花费,顿时觉得不寒而栗。

    村中的人一听,纷纷觉得真不可能给修路,没有意义,还不如让山上的人搬下来呢。以前可以有各种理由避世,战乱了,赋税重了等等。现在要是还拿此事当理由则不是理由。

    因为朝廷不可能在你搬下来之后看着你活活饿死,暂时会给你提供一部分钱财以及居住的地方,活计帮你找,若你什么都不会还能教你几个月。

    如果这样你还能饿死,你得懒到什么程度?你连去衙门接待民众的地方都嫌费力气?只要你去了便没有问题,年岁大了干不动活,有养老部门负责,残疾有残疾部门负责,年岁小就赶紧上学,不愁吃、不愁穿,在这样的条件下你饿死,该!

    不是不同情你,实在是找不到同情你的理由。

    “小贝,你给老头子我透个底儿,咱大唐究竟有多少储备的粮食?”老村子关心起国家大事。

    小贝摇头:“我真不知道,根本没给过我们这个数据,你们不会想让我发电报问哥哥姐姐不吧?”

    “不用不用。”老村正连忙说到。

    小贝又想了想,补充着解释:“反正咱大唐的粮食不少,以前北面的地方,哥哥姐姐叫前突厥后突厥什么的,现在归大唐,草原上的牛羊和马匹多,还能种玉米土豆。

    还有以前的河北道北部,也归大唐直接管辖,不像头些年,名义上是大唐的,但从来不交租赋,如今哥哥姐姐管着,有不少先进的耕种设备在使用,怕冲击其他地方的粮食市场,都不敢放出来卖。

    只要物流正常,饿不死人,饿不死你们也不要浪费粮食,大家把粮食省下来,可以让商人带去海外换东西,不能一直用武力抢,对吧?”

    “换成什么东西了?”赵吾能一副谦虚好学的样子,对比他小了两轮还多的小贝问。

    看着小贝他其实很矛盾,明明是个孩子,自己还得表现出尊敬;明明是个孩子,了解到的事情比自己还多,心里一直在交战,对小贝年龄的轻视,对她所处的位置的重视,真折磨人。

    小贝能感受到不少人对她年龄方面的看轻,可她不在乎,就好比别人说她依靠家里的势力一样,她承认,确实是依靠家里,不然谁会在乎她?承认归承认,她却不会放弃利用家里的势力。

    按照她的想法,利用了就利用了,自己又没有依仗家起的势力去抢别的孩子的糖,也没强买强卖,反而帮助了很多人。

    所以小贝能理解赵吾能的心思,遂解答:“换成各种矿石,哥哥姐姐一般会画出大概的范围,尤其是哥哥,似乎知道所有海外各种资源的分布。姐姐曾说过,哥哥之所以记住很多资源的地方,当初的目的不纯,可以利用资源的二次开发、三次开发什么的理由骗人,但我觉得没什么不好,骗海外的人骗也就骗了,对不?”

    对小贝的说法赵吾能深以为然,此时他不再瞧不起比自己年岁小的,哪怕明明清楚小宝和鹃鹃比自己小了二十来岁。

    “骗的好,应该骗,总比直接打过去好,被骗的人应该感谢咱家小宝,咱们更感谢小宝,小宝没把招数用在咱们身上,盐价和素油的价钱一直很低,是小宝的功劳。”

    老村正持支持的态度,周围村中的人露出感同身受的表情。

    他们清楚商人的心有多黑,胆子有多大,但不管商人如何想,盐、素油、稻子、麦子、小米的价钱一直维持在非常稳定的情况之内,还有粗麻和细麻,除了盐以外,其他东西的价格上涨总是比收入增加的速度慢上一倍。

    至于盐,盐价三年来定死了,不降不涨,三文钱二斤,比十几年前买的盐还便宜许多,没有一个商人敢去碰它的价格,谁碰谁死,万劫不复的那种。

    这绝对是小宝的功劳,有商队过来时说过,他们不怕朝廷政策如何,有政策就有漏洞,他们怕的是触动小宝的底线,因为小宝和他们遵循同一个游戏规则,江湖事江湖了。而一旦涉及到江湖手段,那必然是血雨腥风。

    商人们不敢跟小宝这么拼,故此,盐价一直没有朝廷的政令,但却从来没变过,只因小宝说过,生存必需品,不准大起大落。

    于是这些东西的价格果然很稳定,商人们还会运过来卖,依旧有利润,可见以前的商人是多么坏了,明明有利润,居然还要折腾价格。

    想着小宝的事情,有村民出声询问:“小贝,小宝和鹃鹃的孩子有名字了么?”

    “有小名,叫明明,大名还没起,那将是一场残酷的争夺战。我们出来时明明又长大一点,胖乎乎的可好玩啦。哦,我记起个事情,你们偷偷挖煤的时候要小心,还有,自己用可以,卖不行。”

    小贝说起侄子时满脸幸福的模样,话锋一转,又说到偷采煤的事情。

    村中人吓一跳,赵吾能结结巴巴地问:“你,你们知,知道了?”

    “知道,哥哥和姐姐说过,无论从外面运回来多少煤,大唐有露天煤的地方,依旧有人自己采挖,因为挖一筐煤的劳力成本很低,而煤属于零成本,怎么可能不挖出来自己用?

    哥哥姐姐又说,有露天煤的地方就跟自己家里孩子一样,饿了去厨房偷偷拿个馒头吃,难道家大人还不让?只要孩子没把馒头扔了或者卖了就行,这么偷偷挖煤自用,挖一千年也挖不完。

    我和你们说哦,你们当地有煤,自己用也就用了,不准开工厂用,更不能卖钱,一旦那样你们会以挖煤为主要收入,家门口的煤挖光了,子孙怎么办?”

    说这话的时候小贝的表情变严肃,显然她代表的不是自己。

    “小宝和鹃鹃仁义呀。”老村正感动地说了一句,并对天发誓,只自己挖了用,不送人,也不卖。

    小贝摆摆手:“不说这闹心的事儿了,进村吃鱼,我们给你们带了礼物,是书,网箱养鱼的书,黄河里的鱼再多,也比不上自己养的时候收获大。来之前我们查过资料,你们这里有不少大的水洼,生活污水都排里了,含养量高,正好养鱼,每年掏一掏,把下面的淤泥掏出来,用在田地里。”

    “还有,还有那个……”小远张嘴要说一说。

    “对,还有海里的鲸鱼肉,腌制好了,一家二十斤,然后你们把煤给我们装上,要那种好煤,不要煤面子,我们不可能打煤坯,时间不够用。”

    小贝接过话。

    “还,还有……”

    “对,还有……”

    “小贝你让我说一次行不?”小远十分不满。

    “你说,我允许你说了,说吧。”小贝答应下来。

    小远刚刚的好心情登时没了:“感觉像你施舍给我似的。”

    “你的意思是不打算说了?不要施舍?那我说。”

    “要,那个还有霉干菜,一家三十斤,咱这边不产那个菜,做的方法告诉你们,你们也可以自己琢磨怎么做菜。”小远终于过了一把送东西的瘾。

    村里的人更高兴了,就知道小家伙们出行都准备好一路上要送的东西,否则一路走来一路吃,那才是真正的劳民伤财。

    赵吾能一听居然送了这么多的东西,很不好意思:“又让你们破费了。”

    “没,只是运输过来的钱而已,东西没花钱,卖霉干菜的商人们找的我们,让我们帮他们推销,你们现在吃好了,过上十来天,估计县城就有卖的。”

    小贝笑着解释,事情确实如她所说,一听说她要出去,马上有商人找来送东西,让她帮忙推销给别人吃,尤其是南边的商人,南北饮食有差异,没有个人帮着宣传,双方根本不可能喜欢上对方的食物。

    正常来说让小贝他们帮着做宣传,还得给他们钱才行,换个人来送,效果绝对没有他们的好,不过小贝他们没赚这份钱,当是友情帮忙了。

    村子中的人很高兴,不仅仅见到了小贝他们,还得到了技术和东西。

    大家就一起吃的鱼,当然,没有大部队的份儿,村子里的鱼不够分,只是一小部分人吃到了。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队伍告别小卢村,继续前行。

    又走了几日,马上要到银州的时候,天上开始下雪。

    暂时没有大风呼啸,更不曾听到冬雷阵阵。

    雪,很单纯地下雪,天是黑的,哪怕是中午,一大团一大团的雪往下落,跟棉花差不多。

    小家伙们抬着头看,一个一个的黑点逐渐变大,伸手一接,才能看到雪是白的,大雪团由小雪花组成,仔细看的话,可以看出大部分的小雪花是六个瓣儿,至于不是的,那是因为相互粘连到一起时碰坏了。

    当手上的雪团化成水时,小贝才眨眨眼,说道:“好大的雪,要麻烦啊。”

外四章 强兵几何话铁血

    小家伙们不是没见过雪,在积利州的时候遇到的就不小。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但比起现在看到的雪,那时的雪真是不算个事儿。什么洁白的雪花飘呀飘,什么六个瓣儿的花朵在飞舞。

    扯淡,全是扯淡。眼下的温度是近半个月来最暖和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很舒适,想睡觉的那种。

    天是黑黑的,跟遇到大雨时候的黑不一样,大雨时的黑就是黑,黑天一样。现在则不是,还能感觉到有一些的灰色,颜色更黑的是雪。好像是一张白纸,先刷层墨,然后用毛笔蘸着水在轻轻涂一遍,成团的雪则是重新拿毛笔蘸浓墨又点在纸上一般。

    受气压和视觉影响,小家伙们使劲地喘息几下,又互相看看,都知道要有麻烦了。

    “哈,大家可以堆雪人儿了,看,多粘,打雪仗的话,不需要使劲握,轻轻把雪拢起来便成了一个雪球,这是一个充满了欢乐与热闹的日子。”小贝对着其他八个伙伴说道。

    小远连忙附和:“是呀是呀,真好,等现在的一点温度降没了,真正开始冷的时候,雪碰到垂直的墙壁上直接粘住,再来点风,传说中的雪墙跟着出现,还少个什么?”

    “少个斜坡,那样会变成雪滑梯。”小男跟着补充。

    “落在房顶上同样会粘住,当房子四个面全堆满的一刻,我们可以一个滑梯接着一个滑梯玩,最好是四十五度角,对,四十五度,角度太大会让人害怕。”小海也不落后。

    “我,我说……”徐依珑被眼前的雪吓到了,再一听小贝他们的话,皱起眉头问:“你们不晓得雪下上两个时辰会给当地带来什么?”

    “就你知道?”九个小家伙一同反问。

    “呃!”徐依珑被噎了一下。

    小贝白徐依珑一眼,道:“方才我们说的正是可能出现的问题,雪的黏度大,前期地面温度高形成降雪结晶程度低,中期落下的雪花和空中的雪花不停吸热,持续下会越来越冷,并且起风。

    接着是房屋上面的雪难以滑落,当别的地方的雪同样堆积起来之后,受风力和雪堆积形成的自重力增加,一旦与地面夹角达到四十五度,房上的雪被吹下来后,便会逐渐增加区域性厚度。

    于是有两种结果,一种房屋被压塌,另一种人被堵在房子里出不来,后者被憋死,前者先看看能不能被压死,然后再期待别被憋死。”

    “那…那…”

    “那什么那?临时帐篷。”小贝没去继续跟徐依珑说,转而吩咐身边的人。

    两分钟,简易帐篷搭起来,周围有人扶着,没有进行绳索固定,等会儿马上要走,不值得固定。

    小家伙们钻进去时,已经有人准备好地图,无需吩咐。地图是军事地图,标记的非常清楚。

    “咱在哪?”小贝问。

    小珠瞧瞧,用铅笔指到一个地方:“这里,离我们最近也是最容易出现危险的是这里,开光县,小远。”

    小远翻翻眼珠子,回忆似的说道:“开光县去年送来的统计报告是户二百零六,口一千四百九十二,可耕用地六万五千五…..”

    “不用知道耕地和产出,也就是说有一千五百来人处在和我们同样的境况当中,或者说是比我们遭遇的环境更恶劣?我们好在挨着河边,周围是已经收割完了的水田,黄泥真多,估计产量不高,顶多能有三水县水田的三分之一收成,对吧?”小贝小手在地图上比画。

    小远几个点头,小远本想争辩一句,说你为啥不让我说产出,然后你自己去判断呢?但考虑到正事要紧,没空扯皮,便忍住了。

    “怎办?”大男与小贝同时问。

    小芳双手托着下巴,盯住地图上的等高线使劲看,而后说道:“让他们出来,咱往前强行军,到向西弯曲突出的那个黄河岸上,你们看,同样标示为田地,而且是一大片,相对高度落差最大的只有六米,平均为零点四五米,属于平地。”

    “好,咱们强行军过去,二十里地呗,同时派人用最快速度赶到开光县,让他们也过去,同样是二十来里地,拼了命赶路,加上绕远,半天时间够用吧?我们把帐篷先扎上,等他们来。”

    小贝下决定,看另外的人,八个小家伙点头赞同。

    “传令,三分钟准备,冲锋营、陷阵营出动,轻装,斜向提前到达开光县,召集他套们到汇合地点,完毕。”小海最后传令。

    外面开始动作起来,两个机动性最强的营开始准备,三分钟时间整理包裹,还有打绑腿。

    两分四十七秒之后,队伍出发,跑步前进,每人一把开山刀,身后的包裹里面是简单的药物、斧头、绳子、凿子,他们要以近乎于直线的方式走过前面可能出现的小河、丘陵、山谷、矮的枯黄的草丛、荆棘丛。

    按照小贝他们制定的计划,从这里到前面是二十里,从开光县到前面也是二十里,开光县的位置几乎和汇聚地是东西平行相差不算太大,营救队伍走大概的斜直线,从此处出发,到开光县是三十里左右。

    他们两个营的负重不到十公斤,按平时护苗队二十五公斤全负重强行军四十公里,一公里也就是二里平均用时四分十五秒来计算,包括了地形因素影响,六分钟前进一公里没有任何的问题,一个半小时到地方,还是在保存一定体力的情况下。

    这个速度让大唐其他地方军队看到会傻眼,但在张小宝和王鹃的眼里也就是及格,想要更好的成绩不行,主要是没有卫星导航,同时不可能有那么多厉害的队伍,整个护苗队加起来也不过是六百多人可以超额完成任务。

    在下雪的时候,三十里地复杂地形,一个小时突过去,并完成前期战术部署,给后续部队建立简单阵地。

    这种人跟训练的关系并不大,是天赋,真正的特种部队,如贝雷帽、三角州、阿尔法、中国的神剑、东北虎等等军区里面的少数尖兵。

    至于雪豹,那是逗着玩的,与女子特战队里的非精锐的姑娘们比比或许能五五分,遇到当初王鹃这样的女子特站队员雪豹都不够瞧。

    小贝他们自然明白自己带的是什么队伍,里面只有一百多个能达到哥哥姐姐要求的,但没派出去,无意义,又不是打仗抢占有利地形。

    徐依珑看的羡慕不已,他家同样有自己的护卫,人数少不说,单兵素质也不行,两厢比较,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还在地下室。

    掐着表看的他吧嗒下嘴儿,说道:“从准备到离开营地,两分四十多秒?”

    “嗯!没办法,之前赶路谁想到会出现特殊情况?慢是慢了一些,毕竟不是家里最厉害的那几百人,他们很努力了,人无完人,对吧?”小贝在徐依珑面前为自己派出去的队伍辩解一下。

    徐依珑咬着嘴唇低下了头,无话可说,实在是太打击人了。之前就知道护苗队强,还跟着走过一段时光。然,从未遇到过眼下这等紧急情况,看小贝那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似乎队伍反应真的很慢一样,不带这么玩的。

    小贝把绑腿绳拿出来,到帐篷外面,递给徐依珑一条,说道:“来,咱也打绑腿,不用我再教你吧?”

    “不用,不用,我知道怎么做。”徐依珑自然明了,很认真地把自己的绑腿打上,深吸两口气,准备和队伍一同前进。

    用了一个半小时,队伍前进到集合地点,主要是有辎重在,甚至还有一部分辎重于后面慢慢赶。

    喘着粗气的徐依珑觉得很庆幸,沿着河边走,路虽然不是太好,但比之前跟着去印度时强多了,自己居然坚持下来了,就是嗓子有点痒痒,脸上麻麻的、木木的。

    再看小贝他们,一个个脸色也不好看,二十里地九十分钟的行进,对他们来说依旧有很大的压力,九分钟一公里,它不是在柏油马路或橡胶操场上跑,是深一脚、浅一脚地跑,对体力消耗非常大,换成京城宫里的那些官员,同样的时间、同样的距离跑下来,能把他们累吐血。

    小贝对着身边照看她的人挥挥手,这人马上回道:“明白,安营扎寨。”

    一帮人开始慢慢忙碌,算是缓和下身体。小家伙们也是控制着呼吸溜达,调节身体循环系统,没人说话。

    过了五分钟,小贝才搓搓脸,说道:“我感觉刚才喘气都要炸了,好难受,嗓子都要失去知觉了,现在还麻麻的、凉凉的,一会儿用蒸汽熏熏。”

    “我也一样,先前差点忍不住吸氧,后来还是挺过来了,能不吸氧气就不氧气,否则身体会形成依赖。”小远轻轻揉捏着嗓子说道。

    其他七个小家伙一样不舒服,尤其是雪打到脸上融化掉的感觉,真让人难以忘怀。

    但他们没抱怨,更没哭着喊着不走了,谁让命令是他们下的呢,而且他们以前有过不少次缺氧运动的经验,难受归难受,一会儿就好。

    第一个帐篷搭好,里面有人烧上热水,小贝他们进去,揉揉耳朵、搓搓脸,等水开了润嗓子。

    帐篷都是一样的,圆的,尖顶,跟突厥人的帐篷一样,不一样的地方是材料,突厥人的帐篷是皮革,然后是毡子。

    小贝他们的帐篷一部分是化学材料,一部分是帆布,一部分才是薄的、软的皮革,如此的搭配分量轻、质量好、保暖性强,组装和拆卸方便。

    至于为什么不是长方形三角顶或平顶的那种张小宝与王鹃时代的军用帐篷,是因为来时已经考虑到西北的风大,很大,同时有可能遇到飘雪的天气,所以才采用圆的帐篷,抗风性能强。

    否则赶上强风,不是把那种长方形的帐篷吹飞就是给压趴窝,菱角大的建筑不好卸力。很多风沙大的地区建筑都是采用顶端弧度大的,能造出圆顶建筑的人不可能造不出其他形状的建筑,都是经验,不然的话,除非你往金字塔里住,比如埃及。

    其原因就是因为风大,沙子也多,跟穿衣服的时候把整个身体都包上一样,为了更好地活着,正如北方人懂得盘炕,南方人使用吊床。

    小贝他们出行之前早把一切考虑到,沿途各个地方的经济发展情况,纬度适宜种植和养殖什么,出现意外情况怎样应对,吃了人家村子里的东西交换回去的是啥,细节全考虑到了,还包含了计划外自由发挥的东西,好比小贝送人家的两套手摇发电加热器。

    小家伙这边进行抗灾施工作业的时候,冲锋营和陷阵营也到了开光县。

    开光县没有高大的城墙,只有不到一圈外城郭,黄泥修筑,估计是之前人修的,一直没有维护过。

    雪下的时间还不算长,矮的城郭墙未被完全覆盖,墙壁上能看到枯黄的杂草,随着风弯向一旁。

    县中的建筑大部分用料与城郭一样,黄泥混合着麻和草堆砌,到了屋顶的时候变成梁,看不到几个有瓦的,更多的是黄泥混合杂草垒的房梁与泥墙的连接处。

    还有的人家偷懒,直接在小土丘下面抠出来洞,里面进行建设,成为窑洞一样的屋子,外面用栅栏围出个地方,算是院落。

    每一家、每一户都相隔一段距离,院子和院子之间有过道,养猪羊的有圈,养鸡的有笼舍,牛有牛栏,马是马厩,驴就是随便找个仓房,往下面一拴,要不就跟马挤在一起。

    伴随着一片此起彼伏的犬吠声音响起,县中的人马上明白是有外人来了,若是本县的人,狗是不会在白天成片成片地叫。

    开光县的县令是本地人,按说朝廷不允许本地人在当地主政,但开光县算是例外,人口实在太少了。

    换成以前的时候还凑合,有一千五百来口人,比别的下县少的不是很多,可是十几年前的开光县没有这么多人。

    好不容易等孩子长大,又生孩子,人数凑的差不多时,别的地方人口更多,于是开光县还是下下县。

    县令自然是从八品,还没有弘农县老柳树村的柳菲菲品级高。

    当地路不好走,生活比较贫困,除了煤炭之外,再找不到什么特殊的、能打响牌子的产出。

    当地行事,民情更多于律法,像偷盗、抢劫什么的根本不存在。

    这样的县谁愿意来当官?大家惟恐躲之不急。二十年前本县而立之年的孙冒去参加了州里的考试,很容易成了举人,他记得当初他只答了一道题,还不知道对错。

    当成为举人的那天,他就成为了开光县的县令,吏部考评年年为上等,但就是不给他换地方,他在当地一下子当了二十年的县令,手下是几个家族中的子弟帮忙,算是衙役,没有主簿一职,朝廷不给,给了的话是要给俸禄的。

    孙冒逐渐知道了朝廷的意思,不派人过来了,当地人治理当地人,别给朝廷找麻烦就行,每年考评过后,有路过的商人带着朝廷赏赐的东西来,算是安抚。

    十几年前,孙冒偶尔去趟州府,管人家要东西,他也想把当地发展起来,让乡亲们有好日子过。只是州府的官员相互扯皮,表扬一番,送几贯钱就打发了。

    每一任的州府官员对他都非常热情,多有勉励之语,意思是说,我们相信你可以当好这个县令,带领本县的人,迈开大步走向幸福的未来,你能克服重重困难,使开光县繁荣昌盛。

    六年前,大唐渐渐生活好了,孙冒彻底悟了,不再去求人施舍,打算好好当县令,想办法找到个出路,不能继续穷下去。自己在县中这么有权威,要体现出价值。

    于是跑到州府电报局给京城发了一封电报,希望有厉害的人帮着出个主意,在电报中强调自己于县里的权威,意思是说无论出主意的人怎么说,本县一定会坚决执行,没有人拖后退。

    顺便搂草打兔子,从州府又要来十贯钱,以及不少的质量差点的文房四宝,回到县中让人修出个趟房,叫齐县中的孩子他给讲课,虽然他自己会的也不多。

    他打算培养出几个有学识的孩子,出去闯荡,有本事后回来帮县里,让那些知道他发电报求助京城的从而嘲笑他的官员们知道,开光县的人不缺少骨气。

    可就在他打算自己坚持教育出几个孩子的时候,第二年的春天县里开了一个二层的酒楼,其名……水云间。

    酒楼开业,六个伙计、两个后厨整齐地站在酒楼门前。那一刻,孙冒和县里的百姓觉得满天乌云尽散。

    酒楼从开业那天起,一直到现在,就没有卖出个任何一道菜、一碗酒。

    伙计轮流每人给县中的孩子上课,大厨在县里四处跑,又从外面带来种子,买羊羔、猪崽儿、鸡鸭鹅的苗儿、耕牛。

    开始教当地人如何养殖,怎样提高土地的产量。

    开光县给外人的感觉还是那么贫穷,依旧是下等县,只有县里的人清楚,等着明年开春,县中就会发力,向外输送大量的肉食。

    五十岁的孙冒觉得自己就像三十岁一样,浑身充满了干劲,把五年来养的牲口和家禽一卖,县里就有钱了,再帮着水云间把缥缈的设计给打造出来,让外面的人来本县花消。

    想法是好的,不过今天开始下雪之后,孙冒看着天就傻了,回忆起童年时候遇到过的一场雪,当时和眼前差不多,下了一天一夜,房倒屋塌,哭喊声不断,所有养的活物全被冻死。

    自己的祖父和大伯就死在那次雪里,活下来的人在雪里挖尸体,挖东西,挨饿受冻,整整一个冬天。

    “冒儿,快寻思个办法,拿拿主意,几个老不死的算是看出来了,这雪,没个两三天停不下来。”县里的几个老人寻来,对站在雪中发愣的孙冒说道。

    孙冒一脸木然,嘴咧着却发不出声,干枯又布满青筋的手不停哆嗦,起风了,耳边是风的呼啸、不知道灾难为何物的孩童的欢闹。

    过了半分钟,孙冒嘶哑着叫喊:“老天爷啊~你见不得我们有个好啊,刚刚有点盼头啊,就把我们往死了逼,谁来帮帮我们?谁来帮帮我们?”

    “冒儿,冒儿,别急,去找水云间的商量,找他们,老天爷不高兴了,不怕,咱不怕啊,找水云间,找小宝和鹃鹃。”

    老人也声音颤抖地劝,眼神中带着哀伤和那么一丝希冀。

    其他老人同样表情非常复杂地点头赞同,面对如此天灾,他们实在找不到别的办法,只能把最后一点可能寄托在水云间的八个人身上,还有远在京城的张小宝和王鹃的身上。

    当孙冒和老人们寻到伙计和厨子的时候,八个人正在组织县里的人集中物资和牲口,打算凑到一起,好在大雪结束的时候方便取用。

    欢闹的孩子们暂时无人去管,得先商量好谁家的房子结实,结实的留下住人,不结实的趁早推倒,把能烧火的东西抽出来,用以取暖。

    一个伙计看到孙冒过来,马上来到近前,焦虑又镇定地说道:“孙县令,雪很大,你得带着大家挺过去,相信京城很快能知道到此地的情况,派出救灾的队伍。”

    “最快要多久?”孙冒在没有信心的时候不得不把希望寄托在救灾上面,大唐的救灾速度一直是最快的,但总要有个时间,三五天的能冲过来那都算是神速,除非……

    伙计也明白,说道:“估摸得十天?半个月?除非丰州鹰群出动,只是我们不清楚水云在哪儿,我们一共才来八个人,又不是紧急战斗人员,所以不能携带电台。”

    伙计也十分无奈,谁能想到会遇到这样的情况?而且无法出去,要与当地人一同度过灾难,最好不要被雪埋了,盖房屋一般都是盖在谷口,或者是平坦的山脚下,受水源影响,山上的蚊虫和野兽也多。

    如果雪不停地下,越是地势低的地方积雪就越厚。

    “能不能跑出去?”孙冒想都没想就说出这句话,说完自己先叹息一声,道:“不行,跑哪去?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看这天,听这风的动静,谁能力挽狂澜?小宝、鹃鹃,你们在哪呀!我不甘心,不甘心啊……”

    孙冒扯着嗓子喊,周围瞬间静下来,孩子们也发现情况似乎不对,一个个的动都不敢动,大人们沉默以对。

    伙计抿着嘴,两行热泪流下,五年的辛苦和希望将毁于一旦,接着是救援来之前的生命挣扎。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在县中人安静的时刻,低沉如鼓的声音压下风雪的呼啸,从县的东南方传来,地面似乎在跟着颤抖。

    “什么…什么动静?”一个孩子恐惧地问道,县中人的目光已经望了过去,迷茫又担忧。

    伙计愣了愣,眨眨眼睛,喊道:“脚步声,是脚步声,军队跑步前进时的响动,快,过去看看,哪来的军队?”

    说完他打头朝外面跑去,身后跟着一群人烘烘闹闹的。

    等他们站在最外面一处房子大路口的时候,只见从东南城郭方向出现了一个庞大的队伍,队伍随着地势的变化而起伏,但脚步声却丝毫不乱。

    队伍中的人穿着斑斑点点草绿、土黄色的衣服,脚上是皮靴,双臂回缩平端,右手一把开山刀,伴着脚步轻摆。

    “立……定!”‘轰轰轰轰’伴随一声高喊,所有的动静停止,庞大的队伍行进如一。

    一面大旗立在队伍当中,与雪共飞,上面是九个可爱的稻苗手拉手围住个火堆,两面稍小的旗帜陪衬左右,一个写着‘锋’字,一个写着‘陷’字。

    两边的人相互对着愣神,护苗队的人是诧异自己刚过来,县中的人便集中起来迎接,县里的人则是各自心思不同地发呆。刚刚还说谁能来帮一把,转眼就有人来了,好大的队伍,好整齐的军容,旗帜好眼熟。

    双方对了一会儿眼,就在队伍中的人要站出来时,县令孙冒先一步‘噗嗵’跪下,朝着京城的方向猛磕头,边哭边喊:“小宝、鹃鹃,你们果然没让我们失望。”

    然后他想起了一句王鹃抄出来给人学习用的诗,又喊:“谁能力挽狂澜?天欲堕,赖以拄其间啊。”

    “哎哎,孙县令,孙县令,错了,不是小宝小公子他们的队伍,是小贝小远他们的。”伙计上前挽住孙冒的胳膊往上提,并在其耳边说道。

    “一样,一样,护苗队全是你们家的,哈哈,哈哈哈哈,有救了,有救了啊,护苗队来了,族亲们,看看,是护苗队,哎呀,老天爷,我去你娘的,你个孙子,哈哈哈……孙子…..”

    孙冒不起来,跪在那里又说又叫又喊的,几近癫狂。

    雪还在下,开光县的人脸上却没有了之前的担忧,他们甚至没去想,天上下雪,多来一群军人有什么用?难道还能阻止雪落下来不成?

    他们很单纯地认为,只要护苗队来了,就是安稳了。

    两千人组成的队形在民众看来是钢铁铸就一般,小孩子重新露出笑容,天,似乎阳光明媚。

    “稍息。”‘哗!’

    队伍中有人高喊一声,队伍整齐地双腿微分而立,从里面走出个人,每一步走的都是铿锵有力,把雪踩得咯吱响,一直来到县令孙冒面前,刚要开口,扶孙冒的伙计先说话了。

    “我是家中援建开光县指导人员,张亦斌,他是县令孙冒。”

    “你好,王续前,护苗总二队,冲锋营营长,马上准备撤离,大部队在二十里外的黄河边等待。”自称王续前的人一看孙冒这个县令情绪很不稳定,便把话说给张亦斌听,他相信对方可以指挥得动当地的百姓。

    孙冒跟王续前想的不同,他觉得自己很冷静,遂接过话,说道:“已经准备了,牲口一同带走,只是家禽……”

    “一并带走。”王续前看看天,又看看地上的积雪,果断下令。

    开光县的百姓在旁边听着、看着,没人插嘴,只觉得心中暖暖的,天塌下来也不怕。

    有了护苗队的出现和加入,行装整理的速度很快,家中的吃食打包,新的衣服和正在使用的被褥打包,旧的没有太大价值的留下,等着雪停后再回来。

    房梁不要了,好的木柴扎成捆,人背着或者放到牲口的背上,家禽放出来,把平日里各家家禽的头头用绳子拴上,牵着在前走,旁边有人偶尔哄一下,家禽自己就排上队了。

    羊可以跟着口令走,只有猪最麻烦,总是乱跑,哼哼唧唧,‘噜噜噜’地唤好一会儿才能重新归队。

    离开故乡去逃命本是件伤感的事情,可是开光县的百姓皆是满脸兴奋,小孩子脸蛋被冻得红扑扑的,依旧在路上打闹着,雪球四处飞。

    队伍的速度被拉得很慢,尤其是家禽,数量太多,偶尔有掉进被雪吹堆积满的坑里,还的人过去帮着揪出来,有趁人不注意跑出队伍到外面的鸡,不用管它,过一会儿它自己见没有组织了自然会回来,相比起来鸭子就好了多,组织性强,一只一只站排走。

    还有跟主人一起离家的狗,在队伍的前后左右跑着,东闻闻、西嗅嗅。

    让人看上去不是逃难的,是举行大规模的远游活动,很欢快、很热闹、很温馨。

    于是到了下午四点多钟队伍才到达黄河边,此时别处的雪已经有一尺半厚了,本来这个时候天黑的就早,加上天气缘故,营寨灯火通明,三十多个柴油发电机的声音轰轰响,正在有人给加盖作消音。

    小贝一众人自从到地方第一个帐篷扎起来便开始睡觉,知道迎接的任务才最艰巨,尤其是开光县的孩子,得有人陪他们玩。

    开光县的百姓远远见到灯光开始加快速度,路上是否走丢了家禽已经没有人去管,大部分跟来便好。

    等离近,百姓发现隔上十几步站立的一个军人身上穿的衣服很好看,有红色的、有绿色的,还有橘黄色的。

    风在呼啸雪在飘,站岗的军人则一动不动,跟个柱子似的。

    等再近一些,眼看着雪打在军人的脸上,军人只不过是眨眨眼,不曾去擦掉。

    百姓一见之下便心疼起来,孙冒凑上前,伸出手,哆嗦着给岗哨擦擦脸,问:“娃,不冷啊?”

    “还行。”岗哨回答,双手扶着枪,还是那么挺拔。

    “我得跟小贝说说,太折腾人了,大雪天的站什么岗?还能有敌人?”孙冒心里不是滋味地说道。

    他刚说完,县中的一个孩子跑到边上比较远的地方,结果一下子绊倒了,绊倒他的东西爬起来给他拍拍雪,又重新回去忙活几下,再一次隐藏在雪里。

    孙冒愕然问道:“那是人?”

    “是,暗哨。”回答他的人是小贝,小贝刚被叫醒,揉着眼睛就过来了。

    有县中的老人连忙上前,仔细看看小贝,不高兴地说道:“小贝你折腾他们作甚?又站岗又暗哨,不冷啊?让人瞧着心疼。”

    “就一会儿,半个时辰一轮换,坚持一下就行了,正常来说都要一个时辰,我看人员充足,才半个时辰。心疼?他们站着、趴着你们心疼,他们要是胡乱地找个地方乱糟糟地吵闹喝酒,你们就该心悸了,会想,这难道就是我大唐的王牌军队吗?”

    小贝辩解和反问。

    小远帮腔:“就是,大唐强兵,铁血铸就,护苗队软弱一点,你们逃难能逃的如此安心?”

    百姓一想,还真是,为什么在县里看到护苗队的人出现便不担忧,正是因为知道护苗队是大唐最强的队伍,是一种深到骨子里的骄傲与自豪。

    “小贝姐姐,小远哥哥,看到你们真好,先前在县里的时候,给我吓坏啦,看到你们我知道我们安全了。”一个六、七岁的小丫头深一脚、浅一脚地跑过来,对着小贝等人开心地嚷嚷。

    小贝笑的灿烂,伸手捂住小丫头两边的脸蛋,说道:“安全,保证安全,我们的队伍两万多人,你看,全是帐篷,甭管外面下多大的雪,往帐篷里一进,又舒服又暖和。”

    “嗯嗯!小贝姐姐,为什么他们穿的衣服五颜六色的?”小丫头的眼睛笑成月牙,问。

    “因为不是打仗,显眼,给人的感觉温暖,要是打仗就全换成白色,刚才的暗哨,看到没?白衣服、白裤子、白靴子、白帽子、白手套、白口罩、白护目镜,即使白天,往那一趴,不动弹你都不知道那是个人,枪都拿白布缠着。”

    小贝不停地说着,拉住小丫头的手往帐篷里去,同时命令:“给银州发报,让他们转京城,说开光县安置妥当,无须操心。”

    其他的百姓各自被安排到帐篷里,还有带来的牲口与家禽,相比起整个队伍的两万来人,他们的一千五百人真不算什么。

    一切有条不紊,未曾出现意外情况。

    县里的孩子比较多,三百六十个整,将近总人口的四分之一,由小贝他们负责照顾,一个帐篷装不下,有人在灯光下改装。

    改装的方式是把二十个帐篷的支架重新分配,之后整体铺设上面的帆布,中间的主支架结高,在外面形成大斜面,依旧是个尖顶圆帐篷,里面呆上几百个孩子吃饭没问题,还有不少剩余空间。

    孙冒溜达过来,看着如此拼装帐篷很吃惊,喃喃道:“真厉害,还有离很远也能相互说话的东西。”

    “自然厉害。”同样溜达过来站在旁边看的徐依珑听到孙冒的话,接口。

    “能说话的是传说中的电话?”孙冒指着一百来个人一个队伍做事情,当中那个人身后背的东西,还有说话时候的样子问。

    徐依珑摇头:“那叫步话机,可以远距离听讲,天气正常时能达到两公里,现在估计也就一公里多点。”

    “步话机?没听说过。”孙冒更加好奇。

    “呵呵,你没听说过的东西多了,当初前户部尚书毕构曾言,想知道我大唐最先进的技术,别去工部,盯住小贝他们便可,三水张王两家把所有最先进的技术都放到小家伙们的身上。

    小贝他们队伍使用的工具基本上是模块化,有强光雾气灯,有背负式无线语音通讯步话机,看到两个放到显眼处的大东西没?那叫小型履带式液压架桥车,成品整个大唐就两个,都在这了。”徐依珑介绍。

    “为什么不做大型的?”孙冒很有想法。

    徐依珑一愣,佩服地看着对方,说道:“因为技术不够,跟盖房子差不多,你盖个三层的容易,盖个三十层的试试,眼下的架桥车拿出去随便扔给一个国家研究都不怕泄密,他们根本琢磨不明白。”

    “哦~!”孙冒表示理解,突然问:“架桥车做什么用的?”

    “当桥用,遇到不是很宽的河与峡谷,它展开便成为一座桥,五点七米,架桥的时候先把折叠好的桥放下,队伍过去,他最后过去,然后再把桥收起来,但是过去的东西不能太沉重,小贝说是动力系统的问题,也是桥面材料的问题。

    不过现在已经很厉害了,主要目的是为了让小型的推土机和组装式起重设备过去。你再看现在组装的东西,钢结构的望台,要装四个,十二米高,装的快,拆的也方便。”

    徐依珑继续讲解。

    孙冒吧嗒下嘴儿:“好东西全给小贝他们用了?”

    “对,顺便检验一下工具的忧缺点,还有不少小工具,技术含量都不低,有何感觉?”

    “感觉护苗队真的很强,心里更塌实了。”孙冒答。

    “没有其他的想法?比如说大唐科技的强盛?”徐依珑又问。

    “知道,只是……与寻常百姓生活无关,什么液压的,架完桥不是还要收走么?能在黄河上架吗?”孙冒很实在,有啥说啥。

    徐依珑被打败了,点点头,叹口气,说道:“我再去别处转转,雪还没停。”

    说完他走了,孙冒搓搓脸,又喃喃道:“跟着护苗队在一起,雪想咋下就咋下,不怕,今天晚上能吃什么?”

    晚上因为是准备的仓促,自然没有各种炒菜,队伍赶路、建营地很累,晚上吃的是最简单的火锅,比炖菜稍微费点工夫,但差不太多。

    三百六十个孩子先去洗个热水澡,又换身衣服,重新坐好后,感觉清爽多了,甚至比家里还舒服。

    大孩子照顾小孩子,需要吃奶的就送到母亲那边,旁边还有丫鬟盯着,别烫了。包括徐依珑在内,小贝等人手上端个蘸料盘子挨个桌子走,说几句话,吃两口东西,换个桌子继续。

    “小贝姐姐,我发现吃你家做的东西真香。”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嘴里塞着东西,声音模糊地对小贝说。

    小贝夹点东西放盘子里,回道:“我也发现了,好吃你就多……你别吃撑了,少吃点不怕,半夜饿了还可以起来继续吃,管够。”

    “小贝姐姐,我知道吃多了不好,可我就是想吃。”小家伙很诚实。

    小贝眉头微微一蹙,长长的睫毛眨动两下,说道:“你知道火锅的汤是什么汤吗?”

    “水。”附近好几个孩子一起答。

    “不~对!水能这么好吃?我们家的火锅是鸡汤,先是熬,接着吊,看上去很清,但有好香好香的鸡腿儿味,然后呢,还有牛的骨头,骨头里的骨髓全在汤中,不信你喝口尝尝。”

    小贝拿勺子给小家伙舀一点,小男孩放到嘴边吹吹,吸进去,猛点头:“真的,好喝,从来没喝过这么好的汤哦。”

    “而且还有那个叫营养的东西,长身体长的壮壮的。”小贝继续说。

    于是每一个孩子都开始用小汤碗喝汤,丫鬟不时给锅里添上。汤确实是鸡汤,但小贝的目的达到了,孩子们喝完汤肚子里占不少地方,即使再吃撑也好消化。

    孩子们哪知道小贝在跟他们玩心眼,一个个吃饱了也就困了,重新安排帐篷睡觉。

    很多孩子躺在被窝里睡不着,不是不困,是舍不得睡。帐篷外面的风声还在吹,每隔上两分钟会有巡逻的人路过,灯光把他们的影子印在帐篷上,从帐篷里能看到。

    不少的孩子是躺一会儿,眼看要睡了,脚步声响起,又使劲睁睁眼睛,瞧着帐篷上的影子,露出笑容,享受这一刻的安全感,似乎什么都不怕了,直到实在太困,想睁眼睛也睁不开,才甜甜睡去。

    翌日早,小贝他们刚刚起来,有人过来报告,说是电报从昨天半夜时断了,跟银州询问州府大概情况时就没有接到回电,不知什么原因,可能是州府电报局的所有电报机全坏了,也可能是遇到了天气影响,或者自然磁场干扰。

    “啊,没事,雪还没停,继续清除营地的雪,反正之前的电报已经发过去了,相信京城早收到消息了。先不要叫醒孩子们,让他们多睡一会儿,我去外面瞧瞧。”

    小贝想想,没什么影响,队伍的补给充足,下一个月雪吃喝也不会缺。

    她不着急,京城同样不着急,昨天晚上过来的电报被张小宝和王鹃截留了,并没有马上送给李隆基,不想把他给吵醒。

    今天初五有朝会,准备上朝,太阳已高挂,才想起来昨天晚上有电报,命人给送到朝堂上。

    推荐一本书:作者过了年就三十八岁了,估计不会写出太不符合社会人情等东西,所以推荐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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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五章 强掌心桨荡逆流

    比起小贝他们所遇到的境况,京城的天气显然是要好许多,只在昨天下午的时候飘过一个半时辰的轻雪,落到地上直接化掉的那种。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今天的朝会原本是打算安排在宣政殿,含元殿太大,风一吹没什么遮挡。只是宣政殿在铺设地热系统,是的,地热。

    准确地说是盘管道,上面加一层地板砖,花消巨大,李隆基自己出钱,工程进度估摸着最少还有一个月,盘管道、拼地砖、做防水。

    若效果不错,下一步开始是全京城开春挖沟,铺设煤气管道、电缆、暖气管道,并增加、扩充派水系统。

    至于光缆,好吧,这是个美丽的梦。

    李隆基不是想再奢侈一把,自从把宫里重新装修过一番后,他已经比较朴素了。曾经没钱的时候,总想着给自己的生活变得更舒适,跟群臣之间争来争去的,只为那点富余的财政收入,包括内帑如何使用。

    当发现自己有使用不完的钱,李隆基反而不愿意去把某个殿拆了建,建了再拆。吃饭简单到一顿只有三四个菜,偶尔还包一次纯素馅的饺子。

    突击花钱是由于最近的国内经济让他闹心,他不得不提前做好准备,具体的解决办法……还是在朝堂上议吧。

    于是今天还在含元殿上开会,这边也有暖气,是几年前弄的暖气片。

    时间一到,群臣空着肚子排位置,没有人再偷偷携带吃食,而是等着散朝后吃宫里提供的饭菜。

    大家找到属于自己品级的地方站好,李隆基一路看着晨景溜达着过来,辇这东西晃悠的厉害,按他的说法是头晕,众臣先着诧异,接着表示不管别人信不信,他们信了。

    他们是乘坐大唐第一批汽油发动机的车而来,减震方面比轿子和马车强多了,速度还快,柴油机的颠簸也不轻。

    李隆基先落座,高力士把话筒摆好,并试麦,‘喂喂’两声,音质不错,遂退于一旁。

    “卿等就坐。”李隆基抬手示意。

    “谢陛下。”众人转身绕到桌子后坐下,掏出本子和笔,准备记录开会内容。

    李隆基同样拿个本子,翻开一页瞧瞧,目光放到户部尚书王的脸上,道:“今天先说国内经济问题,王卿。”

    王把面前的话筒挪挪,略作沉吟,说道:“上个月汇总过来的数据显示,最近国内大部分地区物价明显下降,织就好的三等绸,六月中旬价格为每匹一百四十文,至上月,降为一百三十二文;六月河南道平均生猪为每斤六文五,上月降到五文八;苏竹,六月均价每方九百一十五文,上月为八百七十六文,等等。”

    王停顿一下,群臣无人言声,表情各异,他又继续说道:“除食盐外,其他商品价格皆有下滑,就是说,用更少的钱可以买到更多的东西,百姓的日子好过了,呵呵!”

    他笑,别人没笑,因为这不是笑话。

    一时间朝堂上沉寂下来。过了能有半分钟,李隆基开口:“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卿等知道,经济的发展,以往一直是控制通货膨胀的速度,也就是货币贬值的比率。如今不需要为此发愁,货币是升值了,是不是很高兴?朕与诸卿实在是太厉害了,百姓买到了便宜的东西。”

    下面没人高兴,换成三十年前,或许有人会傻傻地认为这是好事,大功德,往前数,从未有哪个朝代取得如此成绩。

    然,眼下的臣子们学了很多政治经济方面的知识,民众消费价格指数增长无论是正的还是负的,必然是体现出国内宏观与微观经济调控的正确和错误,与其目的、结果是否相同尤为重要。

    单位货币的购买能力同样重要,不管是多还是少。

    群臣们期待的不是眼下的货币通胀的负增涨,这不符合现在的经济发展规律,大唐钱庄的储蓄和借贷利率可不是负的。

    那么问题出在哪?大唐的货币发行少了?国债的利率高了?百姓的消费观念转变了?还是真的供大于求了?

    源乾曜咳嗽一声,提醒众人他要说话,手扶着话筒,道:“臣以为,是科技的投入使原来基础原料的产量增加,故而降低了加工成本与销售成本,但人工成本未变,才有此等数据出现。”

    “臣不认为如此。”宇文融很不礼貌地搭腔,道:“臣觉得,科技的投入一直没有错,尤其是粮油植物种植和家畜方面,以前的粮食消耗大,而今的消耗小,不能说是我大唐百姓人口变少,而是人们在摄取身体需要养分的时候,选择的途径多了。

    加工成本没低,有人工成本因素在,越是先进的技术,付出的人工成本越高;相应的,销售成本同样未减少,销售必然有广告,其成本一直是呈上升趋势,从各种报纸的盈利便可知晓。

    那么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前两个月的数据不符合我和的欲估呢?还有待研究,陛下,臣说完了。”

    源乾曜怒目而视,暗自骂娘,你说啥了你?你分析了一大通,还有待研究?大家想了解的是原因和应对方案。

    宇文融目光回避,很不好意思地说道:“源相别这么看我,我会害羞的。”

    “哈哈哈……”李隆基大笑起来。

    其他臣子同样忍不住笑出声,就连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张忠也跟着嘴角翘起来。

    大家很快乐,没有人为这个数据的情况发愁,所谓的愁绪是指自己想不出办法而已,但并不惊慌,因为还有两个有资格上朝却因为张忠存在的缘故没有上朝的人就在京城带孩子。

    如果真想不出来办法,就只能麻烦人家夫妻了。问题很严重,愁绪是由自己产生的,但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相信那两个人出声,则一切回归安然。

    “不要这样好吧?明明还小,估计正在睡觉,难道非得让朕把人家父母叫来?小心明明跑你家哭去。”李隆基忍着笑说道。

    下面的众人又一次大笑起来,早朝是很快乐的事情,只要不是哪个地方受灾死人,大家都是怀着愉悦的心情来上朝的。

    反正是能解决的问题就直接解决,解决不了的,直接推给小宝和鹃鹃,然后跟着学习便可,谁让他们二人无论面对什么情况一直是云淡风轻的模样呢!似乎任何问题对他们来说都不是问题。

    “永诚啊,你来说说,别告诉朕你平日里不去看孙子,更不要说看孙子只是单纯地看孙子,而没有询问问题。”李隆基看向张忠说道。

    张忠一直恪守君臣之礼,听到声音,马上站起来,恭敬地回道:“是,臣来说,关于国内经济……”

    “先说明明。”李隆基打断张忠的话。

    张忠严肃的脸色马上变成幸福的样子,从工部尚书那冰冷、严格的面孔转换到慈祥爷爷的脸庞,感激地看了一眼李隆基,答道:“小家伙已经能坐起来了,偶尔还能爬上几步,很少哭,即使是哭,时间也短,一般是尿了和饿了,每日哭的时候加起来不到一刻钟。

    喜欢笑,看谁都笑,逮到个玩具能玩很长时间,嘴里咿咿呀呀的,也不晓得在说什么,小宝和鹃鹃同样变成小孩子,一个小球居然能陪着明明骨碌上半个时辰,还跟他到处乱爬,家中已经没有床了,地板,上面是地毯,都在爬,臣昨天晚上也是爬过去跟明明说话,腿疼。”

    “哈哈哈哈……”李隆基又笑,很开怀的那种。

    司农寺的蒋岑马上借机会开口:“永诚,我那小孙女比明明大上四个月,爬得更好,不如送过去一起玩?我那孙女贤淑知礼、端庄大方、婀娜多姿、宜室宜家,长大后必然是有其实、蓁蓁以叶,何如?”

    “咳咳!蒋卿,朝上议事,无须话家常。”李隆基打断蒋岑的话,告诉他别说家里的事情,大家上朝呢,又道:“盼儿虽是大了些,然,其岁者,不以多寡而论相宜;其年者,不以…….”

    “陛下,关于最近出现的货币增值,臣有话说。”此刻冒出来的居然是李林甫,他说完此话,立即看向张忠,道:“永诚兄,你我相识几近十载,过春秋,又见冬来稠,那积雪皑皑,又如兔白,话说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啊。永诚兄,我等相知相识,我那小女……”

    “张尚书,先说经济事。”王冷脸插言,把手上的本子抖搂抖搂,对张忠道:“下班后,望可携家人过府一叙,商讨钱财等事宜,国事为重啊。”

    在群臣及李隆基暗自大骂王不要脸的时候,张忠终于有空说话了。

    “臣,容臣想想,刚才乱七八糟的,一时间居然给忘了要说什么。”张忠很无语,自己的孙子才多大啊,居然开始别人抢着预定了。

    考虑几秒钟后,张忠这才重新找回思路,道:“工部和司农寺之前放出的技术一直都是基础产业技术,说直白些就是提高农业产量和初步加工方面的技术,直面民生。

    由此,粮食产量增加,手工业的初步加工效率提高,到今年正好是成果体现的时候,工部、司农寺的影响遇到一起了,所以造成一个看上去短暂的成本下降的现象。”

    “这点朕已想到,然,既是下降,贸易量必然增加,为何税收不增?”李隆基问。

    “税收增了,只是现在没有进入统计时期,到年末才能看到。不增是因为不报,地方财政压几个月的赋税,所得之利归地方所用,是以地税单一,人之常情也。”

    张忠回答,意思是说,只有地税,没有人监管,人家把钱收上来等着年末再报,这样其中的几个月就可以把钱用来做别的了,得到的利则成了地方上的额外收入。

    张忠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任何的抨击地方衙门的想法,衙门钱多了,而且还是额外的收入,看上去很危险,其实没什么大问题。许多地方的衙门会把这部分钱公示出来。

    百姓能看到,知道衙门中有一部分额外的收入,这部分钱呢,不归朝廷管,可以自由支配,那么将来必然会出现花消的时候让百姓介入,讲明用途。

    至于说隐瞒百姓,然后自己贪掉,张忠还真不相信,那样做的话,成本和收益不成正比,它比不上官员任满后得到的奖励多,而且一旦被查到,则什么都没了,包括性命。

    李隆基颔首,他对现在的吏治也非常满意,查的严,举报制度一直在完善,渎职的成本太高,官员们都不愿意去冒险,不划算。

    但他还是有问题:“既如此,为何商人不趁低价囤积,人为炒高价钱?”

    “他们不敢。”张忠傲然地说出四个字。

    群臣了然,知道张忠说的实情,价格可以起伏,但囤积而害市,其结果绝对是倾家荡产,小打小闹的没事,一旦形成规模,张小宝必然出手,可是不形成规模又如何赚钱?

    说底线也好,说红线也罢,反正是谁跨谁死,该你赚的钱你赚,过分了就不行。当然,奢侈品除外,你把奢侈品卖到天价,张小宝也当没看见。

    “嗯~!”李隆基应了一声。

    张忠继续说:“从臣的方面来说,只能继续放出一部分技术,精加工技术,让基础产品形成更多的分级,从而抬高部分物价,其余的则是文体教育部门的事情。”

    文体教育部是从六部中分出来的,与礼部职能有部分重合,受其影响却不受其管辖,职能自然是文化、体育、教育三个大的方面,细分的话更多。

    它是独立的,又是与其他部门关联的,教化民生以礼部为重,官员还要归吏部管理,建设场所又受工部节制,出了经济和行政问题,大理寺跟御史台照参不误,如果大型的体育比赛,需要与兵部协调组织,钱财过手时必然绕不过户部。

    文体教育部归张九龄管,他已经换好多个部门了,最后自愿到这里,他在中书省里有兼职,不然少了中央部门,权力相对来说会小。

    他听张忠提到他,拿起笔,说道:“请张尚书指教。”

    “指教不敢当,产品价格下降,直白来说,是原材料的生产技术大量应用造成的,百姓的消费目的性太强,只买平时使用的东西。

    我们不能说不让百姓使用技术大量生产,其实只要放任不管,过上半年左右,物价自然回升,市场会自我调节,基础商品价格低,而其他再加工行业的单位加工人工成本不变。

    会使种植、养殖、纺织行业的人明明很努力工作,结果收入与已往持平,甚至下降,而其他行业的收入却增加了,前者一旦失去积极性,会有最少三种情况出现。”

    张忠翻本子,上面记着密密麻麻的小字,是他日常生活中跟儿子、儿媳妇学来的。以前他还以为自己努力学,会有一天把儿子一家的本身全学到。

    结果是越学越庞杂,定式是一套一套的,理论是一本一本的,即便如此,儿子和儿媳妇还总说他俩的学识太过浅薄,有许多都不懂。

    张忠只能感叹两个人的本事其深似海,而且还谦虚。

    眼下本子上就记了会出现的情况,他一停顿,有人连忙配合着问:“哪三种?”

    “其一,比较聪明的人,立即转型,种植别的作物,养殖其他的牲畜,或者向精加工迈进;其二,百姓根本不知道应该还能做什么,以前规划好的让他种植,他已经习惯,明明不赚钱,他也挺着;其三,家中需要钱,但还没有钱,眼看着东西种的越多、养的越多就赔的越多,一急之下,寻短见了。所以……”

    张忠说到此处便停下。

    李隆基在上面开口:“所以我们不能让物价自然回升,自由贸易市场规律可以调节经济,但却无法挽回生命。我们不能只看着数据来处理问题,否则要你我何用?”

    “臣应如何去做?”张九龄还拿着笔在记呢。

    “以朝廷的名义增加冬季文体运动的比赛场次和内容,提高比赛奖金,增加获奖人数。”张忠说道。

    接着又说:“小宝已经做好降低储蓄利率的准备,请陛下和诸位通过此决议,好人为干预货币购买力。臣的工部和司农寺将放出一部分产品精加工技术,免费无偿放出,同时钱庄提供根据此等技术相关的无息三年期贷款,钱庄储备金利率暂时不变,以此控制商人吞并行为,遏止他们利用这回的机会扩大自身私有产业规模。”

    群臣包括李隆基在内,都在低头写写画画,盘算各项措施进行时的情况是否与预期符合。

    过了一会儿,众人相继停笔。

    “还有么?”李隆基问。

    “有,在各个报纸杂志上专门撰文,写关于生命可贵的故事,甚至是虚构情节,让百姓珍惜现在的生活,不要轻生,尤其是要写出现在大唐的福利,在与以前的进行对比,描绘更美好的未来,以前那么苦都坚持下来了,现在就因为一点钱死掉,是不是很不值得?朝廷有福利跟着,没钱你也能吃上饭,养得起孩子,治得了病。”

    张忠说着说着,自己开始回忆,回忆没有儿子小宝之前的岁月,真苦啊,家主的日子也不好过,庄户们更不用说。

    然后有了儿子小宝,一切开始改变,不仅仅改变了自己家,大唐的天下也跟着改变了。

    不少臣子听到各种福利时跟着回忆,包括李隆基。

    有的人回忆中露出笑容,有一丝的自信、一丝的骄傲、一丝的成就感。

    他们甚至去想,什么李悝、吴起、商鞅、管仲、桑弘羊,在那时你们厉害,有本事你们到现在的大唐试试?你们那点政治、经济手段,实在是太弱了。

    你们知道私有经济和公有经济之间的矛盾统一所形成的生产关系是什么吗?你们了解货币调控与国民生产总值的相互影响么?你们清楚工业体系最终作用在哪方面么?

    我知道,很简单的问题,我甚至还知道国际贸易货币兑换过程中是如何实现商品掠夺的,不战而屈人之兵算什么?我能让被我用经济手段欺负的人继续求着我欺负他们。

    可即使这样,我依然要小心谨慎、如履薄冰、不敢或缺。因为我在现在的大唐,我非常明白,以我的本事还不足以驾驭目前大唐的国内经济情况,它太复杂了。

    我不能只看数据来行政,我必须先去了解各个阶层百姓的心理,我现在考虑的不是国库钱是否够用,而是如何好好地花掉这部分钱,让百姓生活水平整体提高。

    像你们这些人,给国库赚到点钱以为很厉害,在我看来,实在可悲,给国库装进去钱,难吗?不难,如果不计算太多实际国民情况,我就可以让国库充盈。

    但这不是我的目的,我不能那样自私,对我来说,难的是让大唐百姓如何在数九寒天感受到温暖,老人怎样颐养天年,以及……孩子的笑脸。

    什么政治家,什么经济学家,什么军事家,什么文学家,通通给我靠边站,有我在,还轮到你们说话的份儿?

    可是,即使这样的我,也不过是站在朝堂上芸芸众生的一个,我会的那些是今天来到含元殿上所有官员所必须具备的基本素养。

    我就是这么普通,但我又是骄傲的,我为我大唐而骄傲,如果你们还在,我大唐一年内可以扫平你们所有国家,只因为比你们强的我在大唐如此寻常。它叫啥来着?哦,底蕴。

    臣子们各有想法,李隆基也经过一番忆苦思甜,然后看着下面的群臣,说道:“诸卿,还得努力学呀。永诚,还有么?”

    张忠点头:“有,但不是针对此事,是明年开春后的事情,小宝和鹃鹃打算大兴土木,预计耗资一亿贯。”

    “多少?”一向沉稳的李隆基不由惊讶出声,别人跟着脸色变了又变。

    “一亿贯,一千亿文,我家出一千万贯,陛下您出一千万贯,国库出两千万贯,大唐钱庄出一千万贯,剩下五千万贯,小宝和鹃鹃负责筹集,但不是我家出,我家拿不出这么多的现金,哦,小贝他们可能会出个百十万贯,这个没算在里面,随他们,愿意出就出。

    还有我们官员们成立的集团,要拿出一百万贯,最近财务数据不错,过年大家分红,先把一百万贯予留出来。”

    张忠一脸淡然地列举,单位全是以万贯计。

    王的脸色不怎么好看,忍不住咳嗽两下,说道:“永诚兄,集团出一百万贯,作为个人来讲,我不反对。然,如此大的钱财使用,我户部为何丝毫消息不曾得到?”

    “因,今日今时今刻才放出消息。”张忠坦然以对。

    “陛下。”王作悲愤状。

    李隆基蹙眉,一支铅笔在他手上刷刷地转着,二十多圈未落地,突然一顿,他才开口:“张卿,朕要说你。”

    王高兴了,嘴角上翘。

    “朕知道你总认为小宝和鹃鹃本事大,但,再大的本事,筹集五千万贯也为难呀,明年的医疗、教育、养老、再就业等福利部门的预算应先做出来,若国库还有盈余,可增加投入。

    另,朕眼前所见之满朝文武,往日福利优渥、俸禄不斐,家中财产也未或缺,集团账目上如有余额,何不用之为民为国?钱放在那里会贬值的,不贬值的钱正如今日所议,让人担忧。”

    李隆基语重心长地说一番。

    于是无数愤恨的目光向王处汇聚,王发现天真冷,也不晓得今日散朝后张王两家答应送的加湿、暖风双功能的热风扇会不会还给送到家中。

    “陛下,臣弹劾张忠有关乎国之大事不先与中书令商议。”宇文融声音响起。

    “臣附议。”礼部尚书苏颐出言配合。

    源乾曜跟着:“臣以为也是如此。”

    “臣等附议。”又一群人同时弹劾,甚至包括兵部尚书萧嵩在内。

    “臣还弹劾渤海都督府节度使张小宝和王鹃久留京城,不事边事,恐有它心。”有御史台的言官趁着此事把矛头指向别处。

    “哦?那么朕想知道,卿弹劾他二人,想让他二人欲往何处?”李隆基问。

    “臣不知道,臣只弹劾。”此人答。

    “好,朕已知晓。”李隆基表扬。

    “臣弹劾张小贝、王小远等人行事肆意,恐生异端。”另一个御史台的也不甘寂寞,见别人弹劾,他跟着出声。

    只是他说完发现情况似乎不对,为什么皇上不高兴,之前同僚弹劾张小宝和王鹃没问题呀。

    然后他看向源乾曜跟宇文融,两个人是中书的,只见二人猛对他使眼色,他这才恍然,弹错人了。

    之前弹劾张忠和张小宝、王鹃,他知道是因为大家都有默契,每一次的大朝必然会找他们家一点毛病,不是说张王两家真有毛病,而是一种保护。

    一个臣子一旦没有任何同僚反对是不好的,所以大家都是找点问题,估计这次自己一兴奋选错人了,大人可以弹劾,而且该送的东西还会给送到家中,弹劾人家小贝……有点过分是不?

    此人如是想着,很捉急,满头大汗。

    高力士忍不住了,只好提示:“你说小贝他们到处乱跑,那么小的孩子,哪里不对?”

    “啊对,他们做的不对,陛下,诸位,你们想啊,小贝他们那么小,整天往远的地方跑,多让人担心,他们就不想想,累到了怎么办?冷到了怎么办?实在是太过肆意了。”此人急中生智。

    “那又是如何生的异端?”李隆基问。

    “必然的,陛下您想,他们在外面,我们担心不?一担心,就不能好好做事,做不好事,让百姓怀疑,不是异端是什么?”说完之后,此人长出口气,这一会儿的工夫,汗水已把衣服打透。

    李隆基颔首:“嗯~!有道理,卿辛苦了。”

    “乃臣之本分。”此人连忙跟着回应。

    朝堂上出现了十来秒声音的空白期,正当李隆基要点名问政的时候,司农寺的蒋岑见没人说话,把本子翻开,朗声说:“陛下,经寺内统计,我朝之西红柿、辣椒、土豆、地瓜等外来作,已经达到全国铺开种植之数,臣提议,应把玉米以行政命令……”

    “皇上,皇上,银州急报,银州急报……”

    不等蒋岑把话说完,打含元殿远处那个大门口的位置传来一阵高分贝的叫喊,骆宾骑个宽轮的山地自行车风一样地出现。

    众臣关注的并不是自行车,而是骆宾喊的话,银州怎么了?

    几秒钟之后,骆宾一个摆轮停下,把车一扔,来到最下面的官员桌子边,先把人家的水灌两口,再抢过话筒,说道:“陛下,银州报,大雪,铺天盖地,半日积腰,一昼夜未止,远之县村,呼…….呼,远之县村为名开光者,口一千五百余,皆……呼……皆……”

    李隆基只觉得心跳加速、浑身无力,臣子们也是面色肃然。

    换成以前大唐技术不先进,没有什么医疗、教育等福利的时候,一千五百人的生死对他们来说根本无所谓。

    哪天不死人?哪年受灾死的人少了?莫说一千五百人,一万五千人死也就死了。逃灾的时候几十万人流离失所,死在路上的不知凡几,早习惯了。

    但是现在不同,如今不会出现旱灾几十万人吃不上饭逃难的事情,更不可能易子而食,只要人还在,其他的问题全不是问题。

    可是突然间说有个地方一千五百人,半天雪就有到腰那么深,下了一天一夜,还没停,那人……

    “混账!”李隆基一拍桌子站起来,怒目直望。

    骆宾连忙使劲喘息两口:“陛下,恕罪,息怒,口一千五百余,皆困雪厚处,然,我朝十人巡查使昨夜来电,紧急发兵,俱收之。”

    “你……”李隆基咬着牙指向骆宾。

    “小人该死,跑得急了,陛下息怒。”骆宾抓着话筒跪在那里,不敢抬头。

    李隆基缓缓坐下,想了想,说道:“蒋卿说玉米行政什么来着?”

    “回陛下,由于很多地方的百姓习惯种植某样作物,对新作物不甚熟悉,故不受,臣以为,应下行政命令,强制要求当地种植。”

    蒋岑看一眼骆宾,当作未见,顺着皇上的话答。

    “非要行政命令?朕以为,可以采用别的方法,如报纸,说小宝和鹃鹃支持种植玉米,何如?”李隆基说出自己的考虑。

    “大善,还请陛下知会其二人。”蒋岑就等这句话呢,他自己不好去找张小宝和王鹃商量,要求人家出面如何如何的。

    李隆基颔首,又突然说道:“说起这个玉米,朕今年专门为诸卿修了个冷库,收获前已储备不少为成的株穗儿,过年时,一人分几百穗,拿回家给孩子吃。”

    “谢陛下。”群臣已经不需要排练,很默契的同声道谢。

    至于骆宾,暂时没人理会,似乎刚刚得到消息都已忘却。

    “小人……小人也有吗?”骆宾本打算询问下受灾的地方怎办,话出口的瞬间则变了。

    “没有,去管小宝和鹃鹃要,以后说话一口气说完,下去。”李隆基愤愤地瞪一眼骆宾,说道。

    骆宾连忙说道:“是,小人告退。”

    他走了,李隆基琢磨琢磨,看看天,对群臣说:“今年的雪瞧着不小,该做的准备不可落下。”

    “是。”群臣又同声回应。

    关于开光县的事,大家全不提,一个个清楚,小贝他们的队伍在大唐所有军队里面属于第几位。

    平时给人的感觉是皇家禁军和金吾卫战斗力第一,张小宝、王鹃的队伍是第二,小贝他们的是第三。

    但众臣自己心里明白,第一的是张小宝和王鹃的,小贝他们的是第二,人家的队内成员需要到大唐周围的边境杀敌的,有的还要跟随船队出去,而后才算合格。

    而且包括李隆基在内俱是知道小贝他们队伍的科技程度有多高,国内最先进的技术必然在他们身边先使用。

    那是一个综合性队伍,各个方面的人才皆不缺少。如果小贝他们愿意,他们可以拉着队伍找到个地方直接成立国家。

    什么基建了、教育、医疗、军武、财政、外交、科研等等部门马上能够支撑起来。

    如此战斗力的队伍在那边救灾,若是还不行,自己等人在朝堂上同样想不出办法,难道还真的再继续出动张小宝和王鹃的护苗队?即使出动,时间上也来不及呀。

    李隆基同样如是想,但心中仍不免去惦记小贝他们,所以朝会的议题过的很快,大家不再继续弹劾,有事说事,马上把议案定下来。

    眼看着早朝欲散,突然骆宾又跑回来,高喊:“禀皇上,渤海都督府所辖地域,张小宝节度使携王鹃副节度使于殿外求见。”

    李隆基听闻,登时眼神都直了,不由得想起小贝曾说过的话,‘这是要闹哪样?’

    文武官员跟着发愣,接着去看张忠,张忠满眼迷茫。

    ******

    在张忠迷茫的时候,小贝等人则是茫然。

    一大早起来,周围的雪又堆很高,不时的有人推着雪往远处送。自然飘落的雪已能末过小贝他们的头,被风吹着堆积起来的甚至有超过三米的堆儿。

    营地一直是有人负责清理积雪,堆成一小堆便用临时制作的雪橇推着运到远处,不敢往附近堆,怕风一吹把帐篷埋住。

    让小贝他们茫然的不是雪有多大,而是他们准备让休息到中午再起来的孩子们被开光县的大人叫起来,然后所做的事情。

    不少的孩子睁开眼睛时跟小贝他们一样茫然,回忆一番才知道自己是在营地,而不是家里。

    从孩子们红润的脸色上看可以知道,他们昨天晚上睡得很香,从他们揉眼睛的动作上看,能知道他们还没睡够。

    在小贝他们的注视下,县中的大人开始把两个牌位拿出来,找个高的地方放稳,接着燃香,再然后是带着孩子们下跪,口中说着各种好话。

    过了两分钟左右,孙冒打头高声‘喊’道:“列祖列先,冥冥我志。呈天入地,告慰官司。今唐有人,不可枉死。小宝鹃鹃,长生无事。”

    其他会说话的县民齐声高呼:“吾心吾愿行天告,小宝鹃鹃入长生。”

    有不会说话的小娃娃,也跟着‘咿咿呀呀’叫唤。

    小贝他们就是这么茫然的,他们从县中的百姓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庄严、一种肃穆、一种虔诚,除了还不懂事的娃娃之外,没有人随意作样子,甚至是娃娃也在跟着喊那只有他自己知道是意思的话,而不曾哭闹。

    徐依珑微微张着嘴,他今天终于切身感受到了张小宝和王鹃在大唐的威势,比之前成亲时满唐同贺来的更直接。这都啥时候了?百姓逃灾时还不忘了家家户户把长生牌位带上,一大早上起来先做的事情是上香。

    怪不得包括自己家在内的世家和大族在知道被张小宝算计了之后全低头了,家中以前积蓄的土地没了,忍;以往只有家中人可以学知识,普通人家的百姓很少有机会上学的事情被打破了,忍;交换了一番之后,发现车皮什么的条件再不复那般垄断,忍。

    果然全是聪明人,不忍又如何?谁出声谁死啊!那百姓口中的咱家小宝、咱家鹃鹃只要登高一呼……

    徐依珑打了个哆嗦,不敢再想下去。

    当一千五百余口百姓起身时,小贝等人才凑过来。

    小贝紧张地搓搓手:“你们……你们……哎呀,吃饭吧,吃早饭吧,今天早上有二米粥,有豆浆,有汤和豆腐脑,还有包子、油条、馅饼、馒头、油炸糕,小菜就多啦,好几十种呢,大家洗洗手,吃饭吧。”

    小贝本来是想谦虚谦虚,说点什么来着,后一琢磨,人家又不是给她的长生牌位,她说不上话,只好介绍下早餐。

    小远八个脸上带着说不上来的表情站在旁边,正如开光县的百姓,在发现大雪降临时遇到护苗队后心里所产生的安然与温暖一样,他们看到一大早县里的百姓在给哥哥姐姐祈告,心中也是暖暖的。

    开光县的人在做完每天早上需要做的事情,便开始安心又坦然地享受起护苗队提供的早饭。

    他们从未把护苗队看成外人,更不可能装作不好意思的样子,遇到了小贝他们,必须得尝尝他们家的饭菜。

    奶孩子和怀孩子的妇人还提出自己的要求,比如说吃完正餐还要些水果,没有新鲜的水果则是吃水果罐头,好让孩子的营养跟上。

    她们没觉得自己过分,也不认为这种要求是不应该的,大唐是大家的,孩子是大唐的,等孩子健康长大好为大唐出力。

    “小贝,你知道吗?昨天晚上我睡的好安心,两个月了,我天天晚上做噩梦,把剪子放在枕头下面也没用,昨天就没事。”

    吃饭时一个六岁的要丫头捧着个大包子,在跟小贝说话,一脸开心的笑容。

    小贝正端着碗鸡蛋膏,也叫水鸡蛋东西,喂给一个两岁大的男娃,吹两下,尝尝温度再塞到男娃嘴里,没办法,这个男娃自从看到小贝就笑,让小贝抱,吃饭赖着小贝不走。

    听到丫头说话,小贝暂时停下手上的动作,说道:“我也是呢,昨天睡的很香,多亏把你们带出来了,要不我睡不好觉的,总得惦记。哦,宝宝,不要抓咸菜,吃多了口渴,该难受了,来吃卤,卤里有咸淡。”

    今天的早饭确实很丰富,只为了给开光县的人显摆一把,或者换个说法,是怕县里的人挑口厉害。

    被小贝抱着的男娃子很听话,让吃啥就吃啥,吃一口就笑,见谁都笑。

    此时孙冒简单安排一下县里的人,一手馒头一手咸鸭蛋走过来,满脸感激地对小贝等人说道。

    “苍天有眼啊......”

    “别,孙县令,我们从来不信天,我们只相信,朝廷不放弃百姓,百姓就不会背叛大唐。”小贝连忙换个表情,说起话来很深沉。

    “小贝姐姐,你咋跟刚才不一样了?”一丫头好奇地问。

    “因为你们的县令是官员,当然要说官话,我这是没穿官服正装,不然我就会说,朝廷没有忘记你们,大唐其他的地方的百姓挂念着你们,大雪虽寒人心暖,这是我们团结的胜利,这是我们人民的胜利。”

    小贝又一次变换表情,逾发庄重和亲切。

    县里的孩子皆傻傻地看着小贝,想不明白,为什么同样的事情用不同的说法说出来差别咋就这样大。

    之前问话的小丫头试探地问道:“小贝姐姐,还有别的说法么?”

    小贝点头:“有,比如说大唐的官报,标题要写成‘强兵过境,一片安宁’,风雪无情人有情,谁言暖处冰封冷。”

    “真好玩,小贝姐姐,你说的对呢,强兵过境,我们真的一点也不怕啦,哪怕雪还在下,云还在飘......”

    “还在飘?往哪飘?来人。”小贝一下愣了,连忙喊人。

    “已经有人整装,昨天晚上不好判断地形,刚才已有五百人的队伍准备出发,前往下一个或许会受到雪灾的地方。”有丫鬟到近前汇报。

    小贝眨眨眼睛:“这一天啊,雪就在一个地方下呗,来回跑啥?再去救援,是不是很难?”

    “难,如面临东流之水而强桨西进。”

    “也就是说,逆流?”小贝问。

    其他人默认。

    “要,把咱们最先进的东西装备上,次此代号,逆流。”小贝昂起头说道。

    ******

    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给大家拜年啦~!!!!

外六章 山高水远共一求

    小贝他们派出去人继续救援,最先进的装备是六辆雪地摩托,五两链轨式,一辆防滑轮胎式。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两种皆属于实地实验品。

    一者测试地形,二者测试低温下的油液启动有何阻碍。当然,也带了喷灯,实在不行就手动加热。

    五百护苗队皆是昨天晚上休息好的,此番要去的地方是脚下东北方所在的合河,黄河与蔚汾水交汇的地方,只有不到六十户,口三百出头。

    这算是周围地区最后一个人口聚集区,至于说有没有几户人家跑到哪个地方盖茅屋居住的,估计是有,但没办法救。军事地图和行政地图上没有标,大雪天去哪找人?

    所以小贝他们只能自我安慰,想着冬天来了,他们少数或独居的人会到人多的地方生活,不然许多生活物资难以保证。

    要是真的没有下山跟别人一起住的话,自求多福吧,自己一边不可能把两万多人拉开来进行地毯式搜索,而且搜索的还是个未知是否存在的人。

    挑选出来的五百人就这样出发了,带着雪地摩托、雪橇、氧气瓶,以及加温、保温、治疗冻疮的药物和食物。

    他们要做的并不是到地方阻止天上下雪,也不需要给当地人修房子,只要把人带出来便可。

    小贝他们相信当地人还不至于一下子就冻死,坚持两天绝对没问题,最大的危险不是来自大雪,而是自我放弃,长时间与外界失去联系会把人折磨疯。

    “我越来越讨厌这次的大雪,耽误我们行程不说,还总让我们担心。嘁!以为下个雪我会怕?说天作孽,有可违嘛,说的太对了。”

    小贝嘟嘟囔囔的,显然是在给自己打气,转过身吩咐:“回啦回啦,回帐篷,该上课的上课,该玩乐的玩乐。”

    开光县的孩子们很听话,按照学习的进度分开,由原来的伙计给上课,更小的孩子则找玩具玩,还有的跑到帐篷外面站在空地上,一动不动地看着大雪不停落下,也不晓得在想什么,孩子的世界永远是那么多姿多彩、变幻莫测。

    护苗队的人开始搭建新的帐篷,并且提前做好吃食,等合河的人一来好马上吃东西,并且休息。

    “小贝姐姐,你怎不出去帮忙,告诉他们怎么做事情?你不是头头么。”一个跟布娃娃说了有几分钟话的丫头突然想起来个事情,马上就跟小贝询问。

    小贝摸摸丫头的头,眯起眼睛,笑着说道:“我不去帮忙就是对他们最大的帮忙,我根本不懂,你让我怎么帮?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咱们就不添乱了,好不?哥哥说过,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真的嘛?”小丫头觉得小贝说的好有意思,一手卡腰,一手抓布娃娃,歪着脖子问。

    小贝使劲点头:“真的,在眼下,老实的我更让他们安心,那么我只好带你们玩了,来吧,我教你们这些不够入学年龄的孩子们唱儿歌……”

    凡是能够说话又不到入学年龄的孩子全跟小贝他们聚集到一起,并且认真地学着、唱着。

    这算是另一种教育方式,儿歌中有以后上学时需要的基础数字,还有各种词汇的理解。

    开光县虽然没有商人来资助学堂,可学堂依旧建立起来,并且还很不错,钱是由小贝他们出的。

    正如他们所说的那样,现在的大唐已经可以不依靠商人的资助也能够让孩子上好学,不再像最开始那般依赖于商人投钱。

    最开始参加‘朝阳行动’的商人们如今得到的不仅仅是感恩,还有大唐钱庄给予的无抵押、免息、长还款期、大额信用贷款支持待遇。并包括新商品的优先销售权,及投资技术指导。

    就是说,即使他们身无分文,也可以东山再起。朝阳,照耀的不止是孩子,还有一个民族应该具备的灵魂。

    现在不需要商人们来负担教育,但是却有更多的商人愿意投入了,他们投入的钱可以换取一小部分税收方面的优惠,当然,这个优惠再多也比不上投入的数量。

    除此之外还有大唐钱庄信用额度的积分,这个无法马上体现出来,想要获得更多的钱庄支持,需要很高的积分。

    即使如此,愿意给教育花钱的商人反而越来越多,说他是一种习惯也好,说他是一个氛围也罢,总之大额度和独资对学堂投入的商人少了,小额度随时性的投资多了。

    比如说出门溜达,走着走着发现个学堂,站门口看看,找到负责人,扔二十贯,拿着开过来的收据,再继续溜达。这样的事情很多。

    他们随意了、方便了,但监管难了。面对如此情况,张小宝和王鹃找到李隆基,非常轻松地拿出了一套监督管理条例,各个方面全部包含进去,说是没有漏洞,那不可能。不过想要找到漏洞并利用牟取利益却很难,贪墨的数额也无法超过五十贯,因为整体数额波动跟周期就在那放着。

    此条例一出,让整个朝廷上的官员们登时无语,原来还认为很难的事情,结果张小宝和王鹃却准备的如此充分,似乎像饭桌上的主食一样,需要的时候拿过来便吃,不需要额外费心思。

    那么其他地方没有商人过来透钱的学堂,就开始由小贝他们接手,花的钱未必是宝贝糖果屋利润分出来的那些,也有朝廷的专项拨款。

    其中有被投钱多的学堂上缴的钱,有那旅游区附近的、商贸集散地附近的学堂,得到的钱自然多,一天得到一千贯,难道你还能一天用去一千贯?所以要交上来,再由朝廷按需分配。

    开光县便是受益的一部分,孩子们享受着整个国家的福利,长大后再通过各个岗位回报给国家。

    面对这样的情况,曾经垄断大唐大部分教育好处的家族们,无奈又得支持,他们敢去挑衅制度,却不敢挑衅张小宝和王鹃。

    于是这个时期的孩子是幸福的,也是努力的,不像张小宝和王鹃那时,很多孩子不愿意上学,把上学当成负担,希望生病,然后请假。

    现在的孩子们非常懂事,知道以前有钱人家才能找夫子教孩子,知道即使找人也缺少课本,一般是抄,哪有现在好,每当闻着墨香味道的课本,那种来自内心的安然才是幸福。

    而且上学堂要比在家捡柴火、放羊轻松,吃的也比在家里的好,有新衣服穿,跟其他孩子一同玩耍。

    懂事的孩子们从小就被告诉,这一切全是由小宝和鹃鹃给予的,这是两个有着亲切的名字、崇高的地位、并不遥远的距离的人。

    因此每日给他们的长生牌位上香和祷告都必须要虔诚,否则对不起大唐、对不起皇上、对不起自己、对不起良心、对不起……

    ******

    张小宝和王鹃既然享受着大唐多数百姓的爱戴,自然要帮着百姓做事情,少数原来世家中憎恨他们的人,他们根本不去理会。

    恨又如何?恨我们剥夺了你们的教育垄断?恨我们当初跟你们用其他利益交换土地时带着圈套?恨我们把普通百姓的地位提高了?恨我们把当初你们打着不争利的士子名义,背后却行商的情况大白于天下?

    是的,很多事情可以做却不可以说,最开始我们说了吗?没说吧?因为我们实力不够,我们忍。

    现在我们实力够了,我们可以做,轮到你们不能说了,不信你去大街上喊一嗓子我们两个人的坏话。

    张小宝和王鹃骗了原来的世家和家族后,没有露出丝毫不好意思的样子,谁让你们傻乎乎用土地来换铁路经营权的,谁让你们用稀有金属金银来换新商品售卖权的。你们敢说当初你们不是想占便宜?

    只不过你们没想到的是铁路的发展如此快,新的商品出现的又这般多,怪谁?怪我们?看好了,那是大唐人民的贡献,我们两个能带动多少的税收增加?是国内民众生产总值提高了,懂不?

    如此想着,张小宝和王鹃便非常快乐,两个人联手把大唐的一个利益阶层给压制住了,历史不是一个人可以创造的,但却可以是一个人来引导更多的人去改变。

    “压制一个阶层算什么?人家厉害的都能灭亡一个民族,自己把自己民族给弄没的少吗?所以说呀,咱俩还要努力,在保证国内民众生活稳定的情况下,尽量多解放解放那些还处在奴隶制度中的人,尽量帮助被剥削的人。”

    张小宝在向着含元殿来的时候对王鹃说,两个人刚刚讨论了一下阶级的问题。

    “哦,小宝你想像美国那样大量屠杀印第安,还是学习西班牙?”王鹃说着话又把自己的衣服整理了一下,很长时间不穿官服,现在不习惯了。

    张小宝同样不习惯,但他忍着,说道:“咱中华的文明和其他的文明不一样,原来的中原才多大点地方?为什么成了现在的版图?不是武力有多强,而是民族有多么包容。

    犹太人世界各地都有,但是当他们团结起来从各个国家撤离的时候,我中华这部分的人却没撤,因为他们被同化了。这不是民族思想的侵略,是双方的真正融合。所以我们不需要去屠杀某个民族,一直到灭绝,只要让我们与他们接触便可。”

    王鹃的眼睛眯起来,笑着点点头,她知道正如张小宝说的那样,中华民族从来不是一成不变的,更不是拒绝别人的,哪怕全世界向中国移民,中国人也都欢迎,来吧,大家一起做事情,大家的孩子一起玩。

    而不是像别的国家地区和民族那样排外,往好了说这叫民族独~立性,往实在了说,这叫自卑,得多自卑的民族才能那么没有气量?得多自卑的国民才那么害怕外来者?

    一起生活不行吗?一起发展不行吗?不行,他们必须要像野兽一样那么做,画出个圈子,然后把别的同类都推到圈子外。

    可是动物世界告诉人们,那样的野兽最终必将失去它的领地。那么换成民族和国家,这样的国家即使是科技实力在某个时代领先,在精神层次方面它也还是未开化。

    当然,很多国家或许不这样想,他们认为自己使用刀叉,而且还是分餐制,每个人都吃自己面前的东西,这是文明。

    其实中华很早以前就是如此,使用刀叉,然后分开来吃饭,可是后来发现这样不行,刀叉是金属,国内太少了,食物也短缺,大家最好还是凑在一起吃,并且用筷子,这是生存中的智慧和行为。

    也就是说,使用刀叉,并且分餐制度的西餐,并非是让人吹捧和崇拜的饮食方式,而是中华早已经玩过的东西了,只不过是一小撮中华人被迷了眼,看到人家国家技术比自己国家强,就以为人家什么东西都是好的。

    吃个烤的方法烹饪的肉,挂上人家的名字就觉得时尚,哪怕是吃碗面挂上人家的名字也会觉得荣耀,闲的?

    越想王鹃越生气,忍不住跟张小宝抱怨:“咱那时真有不少缺心眼的是吧?”

    “又咋了?”张小宝诧异。

    “生气呗,看咱现在的大唐多好。以前参加什么宴会,总有不少人觉得西服和西方礼服是正装,似乎不这样穿就不对,说人家不让进,尤其是男的,得穿西服打领带或领结。

    我那次作为我哥的女伴,我就穿着旗袍,我哥就穿着斜开襟的长褂往里进,我没发现那个门童敢拦,说我们的穿着不正统。尤其是去美国时,那里的服务生都非常恭敬,直接让我们进去了,因为他们知道,我和我哥这一身代表的是一个历史悠久国度的文化底蕴。”

    王鹃摸了摸自己的衣服,觉得此刻官服穿着不再难受了,这是底蕴啊,而且料也不错。

    听了王鹃的话,张小宝皱着眉头想了想,问:“哪个哥?女伴?”

    “你注意的是这个?亲哥。”王鹃觉得这一瞬间张小宝的智商明显下降,只好补充说明,好让张小宝回归正常。

    张小宝眼珠子转转:“哦,你亲二哥,王岳岽,五行十分缺土那小子?上初中时就开始穿长褂,跟孔乙己似的。据说有一天下雨,他的布鞋湿了,临时找个长筒靴,套上后风采依旧,回头率还是那么高,因为大家都想看看孔乙己没享受过的待遇,只是不晓得他身上带没带开元通宝。”

    “最好是有九个开元通宝是吧?要一碟茴香豆就着兑水的黄酒喝,你对我家很了解啊。”王鹃冷笑一下,质问。

    张小宝一副无辜的模样:“我总要知道谁来抓我吧?要是换成你那个正厅的处长来,我就会……”

    “让他吃点苦头?”王鹃问。

    “吃啥苦啊,换他来那小子一样要劫持孩子,我还是得去交换,但我不想跟他一起死,他长的太丑了,半年不修一次鼻毛,那长的,跟胡子差不多了,难道他故意留的,还往上面抹过护发素?”

    张小宝不遗余力地打击当初非要抓他的那个特二处的处长,虽然这个处长是正厅级的,高配。

    王鹃的笑容柔和起来,说道:“当时你真霸气,身上居然揣了那么多知名银行的支票,把那小子吓坏了,一亿美圆花红悬赏,那时或许他都在犹豫。但我知道,你一定会拿出那些钱来买他的命,他不应该在曾经是孤儿院的地方劫持孩子,院长爷爷的尊严任何人不可以挑衅,老公,你是个男人。”

    “啊?哦,老婆,其实二哥那个人也不错,虽然他有那么一次穿了靴子,但长褂他没脱对吧?孔乙己也没脱,还给孩子分茴香豆,他想教给孩子的也不是‘回’字的四种写法,他想教的是中华文字底蕴。

    这就好象我们不厌其烦地教大唐官员各种经济运用手段一样,哪怕是一次简单交易行为过程中的固定税与增值税理论,我们也要逐步给官员分析,分析这两种税的增加的情况下,对于地区自有经济产出和中间成本增加的关系。

    甚至还要进行消费心理方面的指导,同样的东西为什么到了京城的价格会增加,它增加的是什么?是地域性的cpi的影响大,还是中间运输环节的成本大,或者是产品物流中的风险与损耗,以及产地本身所追究的附加利润值。

    一切皆为了让相关的人去了解,从最基础的方面了解,才好让他们更容易掌握和制订政策,在此过程中,我们有没有过画蛇添足的行为?有,因为有的官员笨啊,你要是不添足,他连蛇都不知道。

    孔乙己当时估计没想这么多,他教别人四种‘回’字的写法只是处于一种炫耀,很多人觉得他可笑,那么我想问,隶书的‘回’字可笑不?行书的‘回’字可笑不?小篆的‘回’字可笑不?

    如果这个孔乙己是真实存在的,那么嘲笑他的人给孩子茴香豆了吗?他们又教给别人什么?他们是想把对一个愿意把中华文字底蕴的人教给别人的行为的嘲笑教给后人吗?”

    张小宝说了一大堆的话,眼看着含元殿就到了。

    王鹃逾发诧异,似乎跟之前来时商量不一样啊,小宝怎么说出这一通?遂问:“老公,你是说鲁迅狭隘了?”

    “没,我是说咱二哥即使穿着靴子也很有风采,尤其是女伴是你的情况下,这是俺中华的底蕴啊,你没有在西方的那种酒会上作为陌生男人的女伴,你绝对是属于心灵美,跟孔乙己一样。”

    “哦。”王鹃懂了,好半天说的居然是这个,飞了张小宝一眼,说道:“你跟祥林嫂不同的地方在于,你知道冬天有狼,但你的思想龌龊程度与其他男人一样。”

    “谢谢,我一直在向岳父看齐,虽然他是正部级。”张小宝理解地说道。

    “我爸只有我妈一个女人,而且从未想过别的。”王鹃咬牙说道。

    “啊?那我怎办?难道我也只能有岳母一个女人?这不行的。”

    “小宝,半年之内,我决定让你一直数月亮。现在严肃点,含元殿。”

    ******

    含元殿确实是个严肃的场所,严肃到张小宝和王鹃要来得穿官服的程度,甚至小贝他们来依旧要如此,在升大朝的时候,平时骑车溜达过来不算。

    如果想让别人看着同样觉得庄重,需要你的种族具备一定的实力,最好先有个根据地,比如以色列,所以当你在其他国度中穿着传统服饰而被人正视的时候,你应该首先想到自己的种族国家是不是强大了,如果你认为你自己的人格魅力强,那你是太可笑了,当你再回头头来嘲笑你的种族国家时,你这叫里外不是人。

    含元殿上的李隆基与文武官员没嘲笑张小宝、王鹃,一个个脸上的神色非常严峻,和天气无关,跟官威也无关,直接关系是他们想不出来下面的二人为何今天穿着官服上朝。

    平日里一直云淡风轻的人居然仪表这么端庄,让人心里没底儿。

    正如李隆基所想那般,他们是要闹哪样?世界末日来了?

    “臣,渤海都督府节度使张小宝(臣,渤海都督府节度副使王鹃)拜见陛下。”张小宝和王鹃躬身行礼,并对着附近人递过来的话筒说话。

    话筒后面是长长的线,看上去很不方便。

    李隆基深吸口气,已经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嘭嘭嘭嘭地让人紧张。

    “张卿、王卿,免礼,赐坐。”李隆基按照正长君臣的方式应对。

    有小太监连忙跑去早椅子,骆宾等不急,来到文官最后两个人的位置,把两个人给推起来,抢了人家的凳子往张小宝和王鹃的身后摆。

    张小宝和王鹃就坐在了对着李隆基正面的最下面,两边同样是文武官员,这个位置很好,别的官员轻轻探下头便能看到他俩。

    “可是有重大事情?”李隆基问道,双手也不自觉地交叉到一起。

    官员们控制着呼吸,等待张小宝二人答复。

    “臣昨日得知我大唐巡查使张小贝、王小远等官员在前往丰州途中遇大雪,因救助当地人群需要,已被困于开光县东边黄河岸开阔地带,电报中断,至臣来时还不曾恢复,故,想请朝廷派送物资救援。”

    张小宝把来的原因说一下。

    含元殿上登时响起一片松气的声音,李隆基把叉在一起的手打开,不满地瞪了张小宝和王鹃一眼,说道:“朕还以为多大的事情,以后你俩不准这么吓人,还是你们平时穿的休闲装让人看着舒服。”

    “是是是,休闲装好。”“对,应该休闲。”“比官服强。”

    群臣纷纷出声附和,方才见张小宝和王鹃一身官服紧急求见时,他们觉得天要塌了,居然是一个屁大点的事,太坑人了。

    “臣二人上朝总不好太过随意。”王鹃解释。

    “可以随意,以后遇到想来时,你俩从后面绕,也甭让人通报,众卿每日做事已经很辛苦了,别再给他们增加心理负担。小贝他们被困住,朕和诸卿已知晓,你和小宝派人去送东西吧,缺什么?一时不好调配,朕从国库拿。”

    李隆基的心情愉快起来,说起话便不再中规中矩。

    张忠也抬起袖子擦擦额头上的汗,刚才他同样被吓到,虽然儿子、儿媳妇穿官服很好看,但没有一个官员和百姓想看到他二人着如此正统的服饰。

    松了口气,张忠把脸色板起来,对张小宝和王鹃喝文道:“小宝、鹃鹃,你二人不在家里照看明明,跑到含元殿上说这等小事?”

    张小宝起身拱手,道:“张尚书,您此言本官不敢苟同。”

    “你别跟我说这个,今天我不是工部尚书,我是你爹。小贝他们的队伍两万余人,所有物资配备一应俱全,莫说救个灾,打一场对敌的攻坚战也够了吧?你告诉我,他们能缺个啥?”

    一向严肃和重视朝堂的张忠忍不住了,主要是他觉得把皇上和其他同僚吓到是很不好的。

    张小宝不甘示弱:“缺油,尤其是缺柴油和煤油。”

    “爹,夫君说的没错,小贝他们缺以上两种东西。换成平时他们可以节省着用,按照实际情况分配。比如说照明,可以很多地方保持黑暗;比如说供暖,可以封闭帐篷。

    但是,眼下遇到的是救灾。小贝他们必然要给百姓一个印象,一个强兵的印象。他们会选择彻夜照明,会选择区域性温度整体提高,赶路会选择强行突进。

    百姓们看到的是无论何时何地何种境况,我大唐最精锐的部队都会轻松面对,护苗队出现的地方哪怕是天崩地坼也能够岿然不动,哪怕是倒山倾海也能够力挽狂澜。”

    王鹃配合着张小宝补充。

    李隆基一拍案牍:“不错,护苗队所到之处必须是一派安然,无论在何时,无论在何方。这样,有一天哪怕我大唐其他各个道的所有正规军全被打败了,护苗队不曾出动,朕的禁军没有失败,百姓便不会失去信心,这是最后一道防线,不仅防御着疆土,更保护着大唐的灵魂。小宝、鹃鹃,小贝他们缺东西,送。”

    “陛下,不可能的,送不过去,那边大雪已经封路了。”兵部尚书萧嵩说了句实话,他知兵,所以清楚环境多么恶劣,哪怕是张小宝和王鹃的近卫护苗队也突不进去。一步一陷,无路可走。

    “是你送不过去。”李隆基不高兴了:“你是正常人,你才说不可能。多年前丰州大雪,平日运送物资一天送十吨,那时送多少?愿意归顺的突厥人看到了,丰州物资输送量不降反升,要的就是这股子意志,遇强更强,不妥协、不低头。不然你以为归顺的突厥人如今生活会那么老实?”

    萧嵩忙认错:“是是,陛下教训的是,咱都属风筝的,玩的就是逆境中腾空而起,不逆境咱还不飞呢,那么……张节度使、王副节度使,可否教与我等如何去飞?张尚书想必也有信心吧?”

    萧嵩把难题又推给张小宝和王鹃,还不忘了给张忠加把火。

    张忠此刻反而平静下来了,想一想,儿子和儿媳妇说的对,小贝和小远他们保证会把最强的一面展现出来,使百姓感到塌实,甭管大雪如何皑皑,百姓所见的一定是日出云开。

    但相应的消耗会增加,饮食方面是固定的,再能吃你也吃不了几个人的饭,油料才最短缺。

    孩子们出门的时候自己也知道,仅多带了一个月的油料,因为从京城到封州总时间也不是很多,已经考虑过遇到意外情况的损耗,不过谁能想到突然一场不合规则的大雪砸下来。

    如是想着,张忠收起对孩子的脾气,柔声问道:“小宝、鹃鹃,若需要家中付出钱财,直接拿便可,无须扰乱朝政。”

    “多谢父亲体谅,问题不是钱的事儿,是抢时间,尽量给小贝他们送过去,他们才会安心。换成一群朝廷成年官员,我可以慢慢筹集运输资源,让他们等待。但小贝他们是我们的弟弟妹妹。

    昨天得到电报,我们没马上告诉陛下,一晚上我和鹃鹃把物资筹集好了,到早上起来结果还是无法进行电报通讯,小贝他们必然在等着哥哥姐姐出手,每让他们多等一秒钟,我和鹃鹃就多心疼一秒钟。”

    张小宝语气沉重地说道。

    王鹃跟着道:“所以我和小宝把一切安排好了,就穿着官服到朝堂,我们要求朝廷下正规行政命令,紧急驰援我们的弟弟妹妹,而不是穿休闲服装那种商议,现在,有谁反对和质疑吗?”

    群臣集体禁声,哪怕是一直站在张王两家对立面的户部尚书王也不敢反对。

    他们知道小宝和鹃鹃现在是认真的,谁敢站出来提出问题,谁就是张王两家一辈子的仇人,与平日里的朝堂争执不一样。

    他们更明白的是小宝、鹃鹃穿官服而尽私情,有人反对他们一定会用辞官来应对,陛下怎么办?

    王考虑了一下,还是说话了:“陛下,臣以为张小贝、王小远等大唐巡查使人员此刻正面临严峻的考验,说句不合规矩的话,他们还是孩子,救援百姓的所有压力不应该完全放到他们身上,臣恳请陛下下旨。”

    “臣附议!”文武百官很默契的同时开口。

    李隆基欣慰了,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大臣,平时有争斗无所谓,关键的时候要统一思想,不能窝里斗,在大唐百姓受灾时,大家的心是齐的,小家伙们在奋斗,大人们也不能落后。

    遂说道:“王卿说的好。”

    “但有所助,愿效死力,财政方面绝对没问题。”王看着张忠说道。

    此时他是真的没有私心,他还记得当初得罪了张忠,人家把福利停了,后来因为儿媳妇怀了孩子,人家又把福利补上,而且专门为孩子定制的福利,比之前的花消更大。人家就是告诉自己,孩子的事情与大人的政见无关,让宝宝远离龌龊。

    那么现在王也知道,必须要把孩子放在第一位,要是还想利用小贝他们打击张王两家,结果如何不敢去想,但德行上就先有失。

    “钱的事情是小问题,小宝、鹃鹃,你们说打算怎样去把东西运到地方?要出动鹰群?”李隆基不关心钱,关心的是用最快速度把东西送去过的办法。

    张小宝看一眼父亲,而后回答:“来不及的,鹰群一直在丰州,那里适合训练鹰隼,能出动的只有飞机,水云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已经出去锁定小贝他们的位置,一会儿能回来,然后就得大唐的空军出动了。”

    张小宝的话音一落,众人终于知道为什么两个人上朝了,原来是为了出动空军。

    空军是由他俩主导产生的,甚至关键的设计也是他俩出的,第一架飞机起飞,接着有了小型的风洞,到如今已经有四十一架在服役,飞行员有三百六十六人。能很好完成任务的仅有三十五人。

    想来小宝和鹃鹃打算出动这三十五人。

    “能行?”李隆基心中没底,天气太恶劣。

    “能行,从京城起飞,我们有十六架飞机能飞到地方,并且投送完东西再飞回来,一架次能投五百公斤的东西。麻烦的地方不在于起飞和降落,京城的机场很干燥,麻烦在于能见度低,这需要水云一家做好导航。”

    张小宝说道。

    李隆基诧异:“不是三十五架?”

    “只有十六架是运输机,准确地说是人工轰炸机,其他的飞机飞不过去,哦,是能飞过去,但飞不回来。”张小宝介绍。

    李隆基想想,发现当初是说过运输机飞的远,接着又问:“当初怎么不都造运输机?”

    “因为运输机不好作教练机,明年开春就会有很多新飞机了。从现在开始运送油料,一批次八千公斤,一天送两次,遇到雪大就停。”张小宝心里比李隆基还着急。

    现在大唐的人看到飞机就已经觉得很神奇,张小宝和王鹃却非常明白现在的飞机多差劲。飞行距离短,航速低,飞行高度低,载重量小,要是换成他们那时,一架飞机就够了,只要机场没雪,航行环境那算是问题么?根本不需要用眼睛观察地面。

    但技术达不到,只能忍,习惯了半个小时,国内任何地方受灾必然有物资空投到达的他们,如何适应面前这种节奏?

    兵部尚书萧嵩叹口气,问:“危险性很大?”

    “大,不是一般的大,可必须要去,别瞧着仅仅是送点东西给小贝他们,我们要按照战时的规定去执行。若那地方不是小贝,是大量的敌军,我空军出不出动?如果有需要,可以让其他飞机起飞,有去无回。

    今天一个是想让大家允许飞机起飞,另一个是大家各个部门写一份通讯稿子,尽量来宣传此次的行动,把我大唐的空军完美地展现在百姓面前。”

    张小宝宣传的目的说出来。

    李隆基及群臣无人觉得不应该,确实需要让百姓知道大唐的力量有多强。以后能够给其他受灾被困的人一个活下去的希望。

    比如说某个出海打渔的渔民,被风浪吹到一个岛子上,换成以前自己和家人只能等待一个死亡的事情和消息,甚至家人连消息也得不到,唯有靠猜测。

    那么有了飞机的救灾宣传,渔民会调整自己的心态与体能,他知道家人发现他没回去会报官,接着有救援的船只出来,同时也会有飞机起飞巡查海面,他保持了心态与体能,可以多活很长时间。

    还有在草原迷失了道路,一个地区被洪水围困,有个飞机在他们头顶盘旋而后飞走,他们就知道会有更多的飞机出现。

    对于爱国主义教育尤其重要,在他有危险时国家给他一个希望,当祖国遇到他需要生死抉择的时候他就会选择维护祖国。

    此刻朝廷不曾大力宣传飞机,所以百姓对于水云更熟悉。水云没事的时候总是带着家人到大唐的各个地方飞一飞,熟悉地形。在此过程中,遇到别人有危险了便帮一把。

    草原上有小股人受狼群包围的时候水云一家出现过,狼根本连跟水云一家斗的勇气都没有,被水云他们一顿追杀;有人落水了水云路过也会去救,虽然扔到岸上时胳膊或大腿上有好几个被抓的窟窿,但这算是皮肉伤,你还活着对吧;有人在山里迷路了,水云也会帮忙到当地的衙门报告,沟通起来费点工夫,可目的最后能达到。

    水云一家就是这么个存在,寻人的本事比飞行员厉害,不少在野外旅途中的人看到天上有水云飞过,便会觉得心里塌实。唯一可惜的是,纵观古往今来,没有几个这样通灵的动物,不过每一个这样的动物出现的时候,无论它是猫、是狗、还是牛马,都会受到人类的赞扬与重视。

    眼下是水云出力的时候,高傲的他从来不吃别人送的食物,也从不对其他人表现亲切,哪怕是李隆基这个皇上,他只相信张王两家中的小部分人。

    他在听到张鹰连说带比画,并且拿出小贝他们照片的时候,张开翅膀朝着大雪纷飞的黄河岸边冲去,给人的感觉十分焦急。

    扎营不动的小贝他们陪着孩子们上了一堂课,接着陪孩子们玩耍,对于营地的处理从来不吱声,更不出去乱跑。

    “小贝妹妹,我们去河里摸几条鱼好不好?打个冰窟窿,鱼自己向上露头,要是打出一大块冰的地方,我甚至敢下去抓鱼,我可厉害了。”

    一个十二岁的叫孙继宗的男娃子,与县令孙冒有亲戚关系,其实整个开光县大部分人跟他都有亲戚关系。

    想是孙继宗打算在小贝面前展示下自己的抓鱼本领,于是他正在煽动。

    小远把眼睛一瞪:“你给我闭嘴,啥时候你还想着出去找事儿,你是想浪费我们护卫队伍的人力,还你抓鱼把冰打坏一大片?需要吗?我家小贝只要有一个小窟窿,钻进去就能把鱼拎出来,你给我老实呆着,不然我揍你。”

    孙继宗往后缩,他觉得自己打不过小远。

    “小远,你别总吓唬人家,揍人是不好的,我们的目的是遏制别人的行为,要我说就是腿打折,我看他怎么下水,以后你要理性,知道不?”小贝训斥起小远。

    小远非常配合:“一条行吗?”

    “我不下去啦,真的,小远,还是你好。”孙继宗要被小贝吓死了,真的够理性,为了达到目的,根本不吓唬人,直接打断腿,说揍人一顿的小远是好人。

    “嘻嘻,跟你开玩笑哦,等春天冰凌流下去,我们要是还能路过,我就陪你们去河里摸鱼,跟着我的队伍下去玩,不怕溺水,我们有专门的防护措施。现在别乱跑,没看我都变老实了嘛。”小贝笑嘻嘻地说道。

    孙继宗松口气,突然又想起个事情,问:“小远弟弟、小贝妹妹,听人说小宝哥哥和鹃鹃姐姐很厉害,一直都亲自指挥每一次出现问题后的救援,你们怎不指挥?”

    “因为我们不会,我们九个人只能指挥大概……三百人吧,多了我们忙不过来,现在我们就在做这个事情,把你们看住了,是对整个队伍最大的贡献。”

    “我们是负担?”

    “错,你们和我们,全是希望。”

    “希望?哦,我希望大雪早点停下,你看,还在下,要是没有这场雪多好啊,小贝,我们开光县马上就要富裕了,大家养的家禽,养的牲畜,可以卖钱了,还有多余的畜力帮着耕地,下雪的时候我听到县令哥哥在哭。”

    “哥哥?”

    “对,我辈分大,县令哥哥说老天爷见不得我们好,大雪下来要死人的,我们最后的希望是你家的伙计和厨子,他们真厉害,没难过,也没哭,就是在招呼大家干活,然后护苗队来了。

    同样的衣服,同样的背包,同样的脚步声,我当时觉得那不是一群人,而是一座山。你能想象到么?当时有人喊一嗓子立定,接着轰轰轰轰,再然后就是风声,他们好强,我们一个班排队都排不好,总有人做小动作,还有人出声,他们那么多人,可以跟石头似的,一动不动。”

    已经很懂事的孙继宗对小贝等人介绍着当时的情况,满眼的崇拜。

    被人夸,小贝高兴了,眼睛眯眯起来,谦虚道:“没啥,很正常,你也说了,他们是护苗队,你种地知道,小苗站的是不是很整齐?保护它们的人怎么会差了?其实厉害的……厉害的来了,快,准备温水和生肉,水云来啦。”

    说着话的小贝不经意地抬头,正好看到了漫天飞雪中那一个身影辗转腾挪,与风斗、与雪斗,好似在无数的黑点中翩翩起舞。

    生命的禁区里面,水云的身影是那么的妙曼。有人看的是惊险,有人看的是勇气,小贝看的则是从容,就好象她在水中一样。

    “水云,这里,快,把枪拿来。”小贝使劲招手,然后让旁边的护卫把枪送过来,她和小远一人抓一边。

    水云欢快地叫了一声,翅膀一动一收,轻飘飘落到枪杆上,左右摇摆脑袋,仔细打量小贝九个人,目光中带着浓浓的亲切和询问。

    马上有人给水云喷水,刚刚调好的,别看水云在风雪里面过来,身体是非常热的,尤其是那么使劲飞,一落下心跳和血压都增加,需要降温。

    如果是没有别人帮忙,鹰就要自己降温,而有人帮忙的话,鹰就舒服多了,不少时候的兔子蹬鹰并不是把鹰弄伤,而是使鹰的血压突然升高,接着鹰就完了。

    水云很有配合的经验,张开翅膀,调整位置,低头再喝几口水,非常惬意。

    “水云,你咋找来了?是不是有事儿,先吃东西。”小贝开心地说道。

    ******

    介绍一本书,《蛊门》。蛊门深,藏与雾瘴丛茂林;子母沁,隔山断水同君痕;我心沉,千里之外战也真;谁言恨,一花一草绽一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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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七章 长空借道应逆流

    水云低下头啄啄爪子上的竹筒。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小贝笑嘻嘻帮着摘下来:“看到啦,就是想问问你。”

    不少县里的孩子凑过来,只是水云不愿意搭理他们,在枪杆上安静地等待,一会儿还得飞回去呢。

    这回任务紧急,所以比较累,得尽快恢复体力。

    小孩子们心里喜欢水云,却不敢上前抚摩,一者怕被叨,二来会显得对朝廷的将军不够尊重。

    小贝从竹筒里拿出来一摞纸,瞧瞧字,大声念道:“忧你部汽柴油补给不足,兹水云前往查验路径,自水云归,运输机前往你部投送,闻飞机声,按图纸做地面指示。兵部尚书萧嵩。”

    “给,你们看图纸。”小贝把图纸那几张递给护苗队的人,又抱怨道:“该死的电报,关键时刻居然不好用,害得水云来回飞,大雪天的。”

    小远跟着叹口气,说道:“一定是哥哥姐姐出的主意,旁人想不到我们用的燃料数量比较多。”

    小海也补充:“既然有补给到来,我们可以继续派人去合河,在路上设几个接应点,尽早把人聚集起来,好想办法穿过大雪覆盖区域。”

    附近小孩子们关注的事情明显与大人不同,听说有飞机会过来,一个传一个,很快所有的孩子全知道了,各种表达高兴的声音纷飞的雪中。

    几个明晓事理的大人反而难过起来,孙冒凑到近前,对小贝几人问道:“是不是我们的到来让你们难做?用去你们大部分的什么油,那个响着的机器需要的东西?”

    “与你们没关系,你们才几个人?我们人多,放心,油不值钱。前来的飞行员也当是训练了。”小贝自然不能说你说的对。

    孙冒缓缓地点点头,说道:“有需要我们的地方尽管吩咐。”

    他其实已经明白过来,晚上的时候外面的灯是通亮的,白天时帐篷也开着口,好使里面不那么闷。

    自己县中的人觉得舒服和安心,那么护苗队一定会有所付出,总不可能平白地把帐篷开个口子,帐篷里还不冷。

    孙冒感慨着,小贝他们是在作样子,目的是不想让自己县里的百姓遭一点罪,等以后回到家里重新建设时也会充满干劲儿。

    如是考虑,孙冒内心纠结,他想告诉县里的人实情,大家吃点苦,别让小贝他们浪费东西了,又怕小贝他们的心思白废了。

    “不如把帐篷的口子关上,就说风大。”孙冒喃喃着,想要去帮一把。

    “你最好是别瞎管。”徐依珑的声音突然从孙冒身后响起。

    孙冒转身,徐依珑对他笑一下,说道:“其实我们眼下并不是很缺汽油和柴油,照现在的消耗量,支撑二十天的话,完全没问题。”

    “那……”孙冒说出一个字,意思是在问,那为什么小宝他们给空投?大雪天的飞机能飞?

    “护苗队有一种习惯,时刻把后勤保持在足够支撑打赢一场,十倍于己敌人的战斗储备程度上。显然,照此消耗,必会降低柴汽油储备数量,护苗队不喜欢这种感觉。目前使用柴汽油数量是正常护苗队的二点五倍,你没发现走在帐篷附近也不冷么?”

    徐依珑对孙冒眨眨眼睛,适宜让其感受感受这片土地的温度,还有脚下的雪一滚就成个大团的粘稠程度。

    孙冒伸出舌头舔舔嘴唇,又咽两口唾沫,脸色变了变,苦恼地说道:“都怪我们,小贝他们打算给我们一个非常安然的环境。”

    “对,小贝他们需要护苗队以绝对的强势一面给你们留下印象。你不必内疚,换成哪个县,小贝他们都一样。最让我佩服的是小宝和鹃鹃,这才第二天,还未满十二个时辰,电报通讯中断后,他们在京城马上能做出反应。估摸着小贝他们正是考虑到此,才敢大负荷运转机器,如今的大唐不是已往了。”

    徐依珑见自己说的多了,怕对方心思沉重,马上又补充一下,以便安慰孙冒。

    孙冒站着想想,露出一丝特殊的笑容,说道:“对,有小宝和鹃鹃的大唐,很强。既然他们打算好了,我们就享受吧,护苗队,一直是我们最坚实的后盾。”

    “你应该趁着机会把县里人组织组织,让护苗队的人给你们讲讲日常生活中的小知识,你不要以为你平时就这样生活,比别人熟悉,护苗队的人是系统化学习。不是他们的敌人,你不知道他们的可怕。”

    徐依珑帮着出主意,正好大家都在,只让县里的人闲着和干点粗活,是种资源浪费。

    孙冒高兴地摸摸徐依珑的头,说道:“多谢,我回头便安排。我真不知道护苗队有多可怕,即使你说他们可以随时打赢十倍的敌人。我只知道昨天下雪时绝望中看到他们来的人后有多塌实,因为我不是他们的敌人。”

    “是十倍同样武装的敌人,不是手无寸铁的农夫。”徐依珑强调:“他们不止负责关键时刻的对外战争,还兼有对内某个地区军队造反。如大唐内某个稍微偏远地方的军政长官联手造反,护苗队要做的是,过去,而后歼灭。

    不要以为别的地方军队使用同样的武器就可以抗衡护苗队,他们花不起训练费。我亲眼见过一次,一次护苗队的训练。”

    “真的?”孙冒好奇。

    “真的,炮兵和步兵协同。那是真打啊,炮弹不要钱地落下去,炮兵的数据卡的非常紧,因为在炮弹落点不远出就是步兵,一排炮弹砸下,第二排炮弹落地,第三排炮弹前推的炮弹不等落地,他们就进到了第一排炮弹的炮坑里。

    这叫弹幕徐进,步兵需要踩着炮点走,还要在进攻的时候开枪射击,把炮弹没有打坏的靶子给打掉。那是真的炮弹,相互之间出一点差错,人就死了。

    之前需要分开训练,据说一个炮兵一年需要打出去三百发炮弹,后面几十发炮弹的误差率不到三米在准参加这样的实弹演习。

    那天我都看啥了,炮弹落下,人推进,接着就是火箭筒、炮击炮、掷弹筒、枪榴弹、手榴弹。整个阵地上全是各种烟雾和爆炸,没有死角,所有的靶子全部炸碎。

    就咱大唐其他地方的军队敢造反,即使修好了工事也扛不住护苗队的一波冲锋,因为他们没有钱这么训练,他们营一级的指挥官连护苗队的小队长都比不了。”

    徐依珑边说边比画,尽量给孙冒去描绘出当时的演习情况。

    孙冒听着已经迷糊了,吧嗒吧嗒嘴儿,很没底气地问:“一只绵羊能换几发炮弹?”

    “怎么也能换十发了吧。”徐依珑不确定地答。

    “一年他们一个炮兵训练就要用掉三十只羊?”孙冒又一次咽口水,好贵。

    “不止,他家的炮兵不仅仅要会开炮,还要会维修,懂空降,打狙击,泅渡过程中的躲避和对岸反击,炮兵出现意外,随便一个兵种能马上接替炮手位置,虽然打得不如那么准,但数据必须会熟练计算。

    他们的炮兵都神了,有一种新造的可以旋转的大炮,炮兵在上面蒙住眼睛,别人报方位、报距离,他就可以一个一个把目标炸掉。据说是在特殊环境和地形下,专门为侦察兵准备的,侦察兵发现敌人,测一下距离和方位,在大雾弥漫的情况下,炮手一炮命中。

    所以说,护苗队是标准的战斗部队,并不是单一的救援部队,你不用为他们是否还有充足的物资而担心,他们只是为随时遇到的战斗而计算后勤。”

    徐依珑的话说完,孙冒终于不再像之前那样着急,跟对方打声招呼,回去着急县里的人,做好准备,跟护苗队的人多学点知识。

    小贝这边已经写好回信,重新塞到竹筒里。

    “水云,不在乎一点时间,你回去的时候慢点飞,休息够了,下午再带他们过来,看天上,下午雪能小一些,是不?”

    小贝总是担心把水云累到,就像不希望护苗队满负荷运转一样。

    水云抬头看看天,对小贝轻轻点两下头,意思是说,下午的雪确实会小。

    正常来说,水云对天气最后话语权,他可以轻易飞到平流层,到了上面他就可以滑翔着玩了。

    平时见得多,自然知道什么样的云层会有什么样的变化。

    让他给运输机领航,只能说明大唐的科技还不行,飞不到那么高的高度上,否则空投更轻松。

    张小宝和王鹃对此只有一个字,忍。

    忍受着大唐科技的滞后和前进缓慢,是的,缓慢。两个人同时还很自哀自怨,为什么当初不多学点这方面的知识呢?都是天才一样的人物,对不?哪怕多付出两年的时间来学习和记忆,如今也不如这般艰难。

    虽然说现在的发展速度超过了工业革命的历史发展速度,但那时由于工业革命是没有明确道路的,是在失败中总结的。

    不是他俩这种非常清楚工业革命究竟走过多少弯路的情况,电灯泡不需要做几千次的材料实验,蒸汽机的密封已经成定律了,内燃机的运行原理非常明朗,甚至包括会出现的故障以及几种设计理念二人都懂。

    当然,对于不好好学习的孩子来说这是不可能记住和随意应用的,他俩不存在学习好坏的问题,只是看想学什么。

    张小宝从不觉得自己有资格把光阴浪费在游玩和大学的情感上面,他背负着院长爷爷的意愿,他得把院长爷爷想做而没做到的事情做好。

    作为红色家族的王鹃从小就在内部和外部竞争中长大,天赋同样出众的她从不愿意臣服于男人,也没有任何一个男人敢轻视她,哪怕是张小宝。

    因此他们控制着整个大唐的经济、社会、人性、政治、军事、外交的总纲领,不过两个人依旧觉得自己学的少了,他们对自己的评价是无知。

    张小宝只去攻击过别的国家的经济体系漏洞,却没有在那个时代帮助建设过,因为那太难,他也没有机会,帮助小国他不愿意,帮助中国得先被抓捕。

    王鹃也不过是个硕士学位,学的虽然很杂,也学的很好,但顶尖的地方没法去系统了解,说物理物理不行,说化学化学也不行,数学还是不行,在那个时代,没有谁可以多专多能,你觉得你是天才,那么处在最高处的人谁不是天才?

    故,二人平日里大多数的时间也是学习,相互把会的东西教给对方,而后进行研究。旁人会觉得他们在攻克政治经济学方面的难题,其实他俩压根没这种想法。

    他俩更多是把时间用在研究生物学、物理学、化学和数学方面,因为这会涉及到具体应用的医学、武器学、农业学,加工学。

    现在的医学院的人几乎把他俩当成神了,青霉素抗生素一出,两个人直接被推向神坛,后来两个人又帮着弄出了红霉素,现在正在作的是肺结核一系列药物。

    张小宝和王鹃只要有时间就让医学院的人交研究报告,查看各种肺结核药物的研究进程和量产进度。

    “免费医疗制度的优点就在于此,有很多人怕花钱,即使身体难受也不来看,等着发现自己得的是肺痨后,已经到了晚期,说是要马上死,那不可能,只能维持,而后花的钱更多。

    如果提前知道了是这个病,很容易就治疗好了,而这个人活着所创造的社会价值一定远远大于治疗费用,或许有单个人例外,但社会价值从来不计算单个。”

    王鹃在等着早朝结束后,李隆基他们过来见过水云,然后好派出运输机的空闲时间里,跟张小宝分析着报告,感慨了一句。

    张小宝翻着报告:“你说一个肺结核怎么就这么多种,除了感冒,估计就它的种类多。刚才你说的话在计算方面有错误,他们生病买药难道不是社会价值吗?医疗都产业化了,他们没病,在其他方面创造社会价值,他们有病,在医疗机构还是在创造价值。”

    “去去去,说好了不抨击咱以前的事情,看报告,小猴子真可怜,竟然不停被接种结核病菌,再过些年,小白鼠培养好了,猴子可以轻松一下。”

    王鹃看到报告中提到了多少多少只猴子如何如何,随后说了一句,她不是什么保护协会的,只是说,并不在乎,猴子死了,人活着就好,想怜悯整个世界,那是神。

    真正的神,不是各个宗教的神,宗教的神带来的一直是统制、剥削与杀戮。

    “是你先说的什么社会价值,水云还没回来,看样子得下午才能派出队伍,这对咱们大唐的空军是一种考验,大雪天强行空投,不知道会扔哪去。”

    张小宝更不在乎猴子什么的,他的思绪在人身上,准确地说是飞行员身上,从有飞机到现在,已经死了六个飞行员了。这个数字是沉甸甸的,又是轻飘飘的。

    每一个生命都是沉重的,可就像有飞机的那天说的一样,在这条通往天堂的路上站满了英雄。

    王鹃翻完了最后一页,合上报告,说道:“只能说我们的技术还不行,雪天空投不应该吗?原因是我们没有卫星,飞机上没有对地遥感探测系统,不然雪算什么?穿云层时被冰封外壳,难道就不飞了?

    没有空军的时候,我们不需要他们做什么。既然有的空军,那他们必然要承担起空军的责任。否则凭什么他们每天吃的肉是牛羊肉?他们家的房子盖的那么华丽?不是因为他们是飞行员,而是他们时刻作好了牺牲的准备。”

    “你误会我了,我不是心疼他们,我是心疼柴油和汽油,为了扔五百公斤的东西,消耗掉的居然一吨多的燃料,我怕他们扔不准,白花钱了。”张小宝辩解着。

    “信你才怪。”王鹃嘟囔了一句,起身到窗户边看看,招呼张小宝:“去做饭,水云估计快回来了,大概是小贝他们怕累到水云,让他飞到平流层上去了。”

    ******

    水云确实是从平流层回来的。去是他是贴地飞行,要观察地形,回来在上面飞,还能观察观察云层。

    时近中午,水云轻松降落,开始使劲喝水,边喝边排出去,以降低体内温度,下午还有一次引导飞行。

    他媳妇红鸾和孩子们也在,下午去的时候红鸾跟五个孩子要跟随,从明天开始,上下午分开领航。主要在于颜色,水云太白了,又不好把他染一遍其他颜色,只能依靠家人中的不同颜色来提供给飞行员观察。

    半个时辰过去,水云示意自己可以了,众人跟着来到京城郊区的机场,包括李隆基这个皇上。

    机场干净、平整,偶尔会有一声枪响,或者几只饲养的鹰隼在天上盘旋,目的是打鸟、抓鸟。顺便还能练练枪法。

    十六架运输机被牵引出来停在两旁,三百六十六个飞行员穿戴整齐列队准备,更有京城报社的宣传人员拿着珍贵的相机拍照。

    同时周围出现了一千多近距离观看的百姓,他们依旧相互警惕着,看向身边不熟悉的人都觉得是破坏分子。

    李隆基先被邀请上台发言。

    目光在每个人的脸上扫过,李隆基对着话筒说道:“银州大雪,朕初闻时,心忧不已,后知小贝、小远、小海……九人逢时路过,朕稍安。然,恐护苗队补给难继,救援困难,由水云带回的消息说,他们正如迎东流之水而强桨西进,代号逆流。故,命你等长途空投。在此,朕祝你等旗开得胜,现由王鹃誓师。”

    ‘哗哗哗’掌声响起,均来自百姓和宣传人员,李隆基这才没生气。

    王鹃上来,掌声又起。

    王鹃眉头皱皱,冷着脸说道:“别鼓掌了,还有人在等待救援,没什么可高兴的。”

    百姓和宣传人员立即停手,一个个非常紧张,怕让他们的鹃鹃生气。

    “我大唐,三百六十六名飞行员。”王鹃盯着飞行员看:“但是,能参与这次任务的只有三十五人,其他人一律不合格。平时训练不努力,关键时刻就淘汰,没什么情面可讲。对那些平时训练中在好天气情况下,低空空投误差居然会达到一里地的人,我感到很失望,耻辱之刻骨,莫过如此。”

    有三百三十一个飞行员头低去,有的甚至不停地掉眼泪。另有三个飞行员跪到地上,显然,他们就是把东西投到一里地之外的存在。

    “剩下的三十五个人。”王鹃又换了目标:“你们仅仅是比其他人做的好,并不代表我和小宝满意。这回任务由你们执行,每一拨十六个人,另外带上十六个训练相对好的一起参与,剩下三人待命,准备随时替换。”

    王鹃停了停,让大家理解一下。

    又道:“京城的机场会给你们做好后勤保障,起飞、降落,不会给你们造成任何的困扰。我不会鼓励你们什么,我不想说任务如何如何艰巨,更不愿提你们怎样怎样光荣,我的要求很简单,你们飞过去,把东西准确投下,再飞回来。

    至于说距离远、气候不好、能见度低,那是你们的事情,你们是飞行员。我不问过程,我只要结果。如果都很容易,还要你们作什么?飞行员执行的就是这样的任务,你们存在的意义,就是此刻。

    现在,地上已经没有路可以在需要的时间通过去,怎们办?你们上,从天上过去,飞出一条路,故,此次代号……长空借道。上飞机,出发。”

    “是!”十六个驾驶员和十六个跟去学习适应的飞行员大声答应着跑向自己的飞机。

    来看热闹的百姓和宣传人员都迷糊着,一个个只觉得心潮澎湃,而且还非常不解。

    刚才的时候,鹃鹃明明说的是不鼓励,而且对飞行员的生死还是一种冷漠的样子,说人家的任务不艰巨,做的时候不光荣。

    那为什么听着让人会认为很骄傲呢?好像当个飞行员是件光耀门楣的事情,尤其是那个行动代号,长空借道,好霸气的说哦。

    哪里是借的意思,分明是要强行通过,与小贝他们的代号‘逆流’行动相互呼应,听着便会发现浑身充满了力气。

    李隆基和满朝文武对王鹃的誓师非常满意,不说危险有多大,只说必须完成任务,这是一种信任,对飞行员的信任,效果更好。

    早已补给完毕的运输机两架一波起飞,水云家里出动了七个,脚上绑了两尺长的彩色布条,在布条的末端是红色的灯,由电池供电。等进入下雪的区域,飞行员就要依靠水云一家的颜色和携带的布条和灯判断高度和方向。

    地面的百姓望着天空,一直到飞机变成小黑点也不收回目光,期待着飞去的人能部全飞回来。

    宣传人员开始想着如何写稿子,一定要使劲宣传这回的事情,让全大唐的人都知道自己的国家有什么样的实力。

    “走吧,回家还得奶明明。”王鹃松口气,转身当先离去,天大地大喂孩子最大。

    “水云说飞过去的时候雪能小点,算是个不错的消息。”张小宝也跟着走了。

    “回了回了,各回各的部门,别偷懒。”李隆基对百姓们挥挥手,被簇拥着也溜达回去。

    “诸位辛苦了,今天晚上状元楼。”张忠扔下句话,不知道从哪找个自行车,骑着跑了。

    王摸摸肚子:“中午没吃饭,对吧?这都什么时候了?再去吃,饱了的话,晚上还能吃下去?让人纠结。”

    “年岁大了,多一顿、少一顿的无所谓,回去随便垫两口点心,喝壶茶水,养生之道。”

    源乾曜显然是打算晚上大吃特吃,找个养生的借口。

    宇文融:“我等在京城吃好的、喝好的,不晓得雪灾地方的百姓怎么熬?要是能找到一种在大雪里也能种的粮食,那该……”

    “哎呀,我那还育着苗呢,耽误不得,诸位,我先行一步,晚上状元楼见。”不待宇文融把话说完,蒋岑抱拳意思意思后迈开大步,几下消失在众人眼前。

    ******

    宇文融说的没错,真有人在大雪里煎熬着,不是吃饭上的,是心理上的。

    合河的历史很悠久,它是个村子,但又比村子的级别高,它还肩负着防御外敌和信息传递的重任。

    在渡口旁边建立的,人口一直不多,谁也不愿意在这居住。之前甚至是只有军户的户籍而没有民居的户籍,而军户又有很多逃籍的。

    随着朝廷的福利产生,合河这才有了户不足六十,口不及三百的大概入册数据。

    产生这个情况的原因简单,有的人家在山上住,以捕猎为生,只开出几亩地,能收点粮食,但不多,土壤不好。

    还有的是在船上住,吃在河里,用在河里,冬天就把船弄上岸,凿冰取水。

    只有在需要换东西的时候才会到关隘处,跟过来的商人以物易物。平时不入籍是怕交租赋和土贡,以及出工。

    等朝廷的福利政策跟上,他们才过来入籍,因为有补贴。比如说最简单的盐,按照人头发,偏远地区是免费的定量。还有日常药物,当地没有医馆,只能把药送来,谁用谁拿,由于医疗免费,所以不存在倒卖的事情。

    最后便是受灾的情况时,平日里不在合河住的人,突然看到天气有变化,觉得危险了,马上想起自己是合河的籍贯,朝廷救灾必然按照固定的地点来管。

    一直不准确的数据这个时候终于把人数给确定了,山上与河边估计是没人在了,要是还不准确,则是有人死亡无人给报备,或新生儿出生,因幼小,还没来得及入籍,乘着船往下游走不知道跑哪去了。

    此刻合河村,或者说是合河津刚刚统计完人数,十五岁以下的幼者四十二人,准确地说是六岁以下的,六岁到十五岁之间没人,六十岁以上的十五人,其他二百零一人,共二百五十八口。

    “几年来算是最多的是吧?”合河津的关津令皇甫耶滠清点完人数后对身边的人说道。

    他身边的是关津丞,跟他一样是复姓,但不是皇甫,是夏侯,单名一个屹字。

    二人皆是九品官,一个正九品,一个从九品,一个三十七岁,一个三十四岁,以成家,还有子女,老人也不缺,但不在合河住。两个人来了四年了,再干两年就回去,穷地方谁都不愿意呆。

    夏侯屹闻言点点头:“真多,大雪来的快呀,要感谢小贝。”

    “是啊,不然即使知道天气不好,再来也晚了,他们几日前知道小贝他们会路过,跑过来等着迎接的。要是有人不想迎接,没过来,估计就冻死了,这场雪,在偏远的地方,独自一户两户的扛不过去。”

    皇甫耶滠感慨不已,津中的人是不顾辛苦,刻意携着家人来见小贝他们,带了不少的野味与冻的河鲜,想表达下对小宝鹃鹃以及朝廷的感谢。

    “对,与小宝、鹃鹃、朝廷不亲近的人终究要遭报应,谁能去救?谁知道他们在哪?就是来的小娃子多,太过吵闹。”

    夏侯屹面对这等情况,逾发虔诚,认为这是命,明明知道小贝他们来了,还不到合河津恭敬地等待,大雪无情,谁人可助?

    皇甫耶滠从怀中拿出个水囊,仰头灌两口,赞道:“好酒,够烈,可惜没有下酒菜。”

    “我有,换。”夏侯屹抢过水囊,从怀中抓两下,掏出来两把粘有细盐沫的蚕豆,让皇甫耶滠用衣襟兜着。

    皇甫耶滠诧异望过去。

    夏侯屹喝口酒,解释道:“一个小娃子给我的,说太硬,咬不动,我换给他一条肉干。”

    “肉干就能咬动?”皇甫耶滠问。

    夏侯屹笑笑:“谁知道呢。”

    “还是谗,小嘛,就喜欢吃点肉,六岁以上的全送到其他地方上学堂了。”

    “还有更小的往外送,哭啊,舍不得,又不得不送,谁让咱合河没学堂呢,不知道小贝他们什么时候派人过来。”

    “应该快了,昨天下的雪,我打赌,最多三天,必然有护苗队的过来,不管路有多难行。眼下管好二百五十八人,对我们来说就是功劳。”皇甫耶滠表情轻松。

    在合河的人同样不担心,凭借合河的物资,坚持十来天是没问题的,在这之前,护苗队的人一定会来,送等多的东西,或者带领大家离开。

    木柴在燃烧,架上上面的锅一直冒着热气,里面煮的东西从来没停,谁饿了就舀出来吃,每个人都打好了行李。

    皇甫耶滠和夏侯屹说过,合河的地方风大,吹着雪乱飞,总要清理,不好守,护苗队的人来了有很大的可能会带领大家转移。

    既然如此,就先准备好,别等人来了现打包,浪费时间。

    雪还在下,中午的时候天显得亮一些,晌午一过,又逐渐阴沉下来。有的人在火堆旁休息,有的人不困,坐在那里继续等待,目光不是空洞的,更不焦虑,而是平和中有着期待。

    他们不相信小贝等人会放弃他们。

    正如给孩子烤着葱花面饼的父亲与闺女对话那样。

    “囡囡,一会儿饼就熟了,你就着汤吃,并总乱跑,多吃点,有力气,等护苗队的人来好跟着走。”

    “是茁壮护苗队,小贝回来吗?”囡囡吸着鼻子等饼烤好,纠正了父亲的称呼,又不确定地问道。

    “对,是茁壮护苗队,囡囡知道的真多,小贝在安稳的地方给囡囡做玩具呢,不会来,囡囡过去就看到了。”当父亲的清楚,救援队伍中不可能包括九个孩子。

    “哦。”囡囡有些遗憾,马上又高兴起来:“小贝的玩具一定很多,爹爹,听大母说,囡囡有个大伯,也是下雪,在雪里使劲往外走,冻死了,他为什么不等小贝呢?”

    作父亲的眼中闪过一瞬的黯然,但却不难过,或许是时间太久了,只是对闺女说:“我那个哥哥比我大八岁,二十三年前他像你二哥那么大,十九岁。那时没有小贝,也没有茁壮护苗队,等不来的,没有希望。”

    “我有,我能等来是不爹爹,希望是不是失望的那一面?”

    “对,囡囡真乖。”

    “我不要失望。”

    “那要先护住小贝,护住护苗队。”

    “是茁壮护苗队。我知道,失望会死的,我不要死,我护着小贝。还不来呀!”并不完全懂得护着小贝是什么意思的囡囡目光坚定,而后又着急起来,她怕死。

    似乎是为了满足她的愿望,她的话音刚落,一群鲜艳的颜色在雪花飞舞中,出现在渡口前面的冰雪面上,接近的速度非常快。

    “来了,来了。”

    “快看,那是滑雪板,衣服真好看,花花绿绿的。”

    “小贝他们在哪?一天就到了?”

    “起来,都起来,马上就走。”

    “让人家歇歇,喝口汤。”

    随着护苗队到来,各种声音出现在人群中。

    等离近一些,众人发现护苗队的人脸上带着疲惫的神色,身上也全是雪,都聚集到岸边等待。

    到这边的护苗队有一百多人,领头的一见要接应的人已经收拾好东西,高兴地喊道:“走,跟我们走,马上走,能带的东西带着,其他的不要了,再不走,路又被堵了。”

    皇甫耶滠和夏侯屹互相看一眼,连忙招呼起来,火也不管灭掉,锅也不要了,带人带着孩子,青壮搀扶着老人,分散开来,跟着掉过头的护苗队向河另一面走去,一个个注意着脚下。

    半个时辰之后,百姓终于知道护苗队为什么让他们直接撤离,前面是个两山相夹的谷口,熟悉当地情况的知道它长有二里左右。

    现在看到的是风从上面把雪吹下来,谷中堆的最高的地方有两人深,当中有一条路是被硬清出来的。

    而且不时有大堆的雪落下,就有护苗队的人挥舞着雪锹、头上罩着一个东西冲进去,直接没影了,后面又有人跟着冲,同时奋力把雪向旁边压,向下踩。

    偶尔一堆雪突然向两旁散开,露出之前冲进去的人脑袋,接着又有人帮着压低、压实。

    这是在雪中凿出一条路。

    “等会过的时候谁也别出声,孩子交给我们。”护苗队领头的吩咐一下,往下传,百姓们都紧张起来,纷纷点头。

    孩子先走,每一个孩子由护苗队的抱着,旁边还有一个随时支援,连接氧气瓶的面罩准备好了。

    二十分钟过去,只有一次比较危险,上面又落下来一大堆雪,一个护苗队的人与被同埋的人来回换着用一个氧气罩,坚持了几分钟就被挖出来。

    至于说冷,哪还顾得上啊。

    穿过最艰难的山谷,前面的路便好走起来,雪地摩托还停在外面,没用上。

    皇甫耶滠长出口气,回头看看,还是心有余悸,两里的山谷雪封,真是生死相隔,不晓得护苗队挖了多长时间。

    趟着雪走了十来里路,众人心头一松。前面有一百多护苗队的人等待,接过孩子,加快速度。

    如是每前进十里地,必然会出来一波接应,让人的心中一直很放松。五次之后,合河的百姓与大部队汇合,有哭的、有笑的,还有孩子哇哇叫着到处寻找小贝的。

    迎接到这些人,小贝九个终于不再担心,剩下的事情是等待,补给什么的无须操心,雪不可能一直下,除了飞机还有鹰群,或者从丰州派出雪橇队。

    ******

    银州治所的儒林县同样被大雪覆盖,州刺史方宥善忙碌着下达一条接一条的命令,开光县他算是不着急了,其他还有两个县,包括他现在的衙门所在儒林县。

    吩咐下面把人口全聚集到县城中,即使县城装不下,也要围在县城近处,别分散了,因为即使大雪过后,运输也费劲,怎么也要坚持雪融化一部分。

    在州里官员,还有儒林县里的官员忙碌的时候,儒林县中的商人也聚集到一起,商议关于下雪时候东西价格的事情。

    而后方宥善被邀请到州里最豪华的酒楼,水云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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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八章 也玩逆天幸银州

    水云间三楼的大包间十分宽敞,摆了三个大桌子,还留有富余的空间。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方宥善所坐的一桌紧邻窗户,从落地的玻璃能够清晰地看到远处的房屋,以及房屋上的雪,还有天上灰蒙蒙的颜色。

    若非是银州刺史,方宥善十分愿意在这样的环境下温上酒,与几个好友边喝边聊。

    但显然,他不敢去做,甚至想一下都觉得恐惧。他来赴宴是忧心州中的富商出了事情,准确地说是儒林县中的商人们出问题。

    作为州治所,儒林县既是县衙门的所在,又是州衙门的办公地点,算是银州的政治经济中心,商人们喜欢聚集的地方。

    儒林县的县令没来,他的地位不够,他很悲催,他属于传说中上辈子没做好事的那种,附郭,有‘前生作恶,今生附郭,恶贯满盈,附郭省城’的说法。

    如张小宝和王鹃曾经那时的省会城市的市一级官员,本来市里应该他们最大,但省委省政府也在那里办公。

    方宥善作为银州最高官员,过得还算不错,今天看商人们一个个严峻的面孔,心里不由得惴惴不安,思忖着‘莫非已无东西可卖?’

    方宥善思考的时候菜被端上来,一盘溜豆腐、一盘凉拌猪皮、一大盆白菜、粉条炖五花肉、一盘猪大肠、一盘豆芽拌干豆腐、一份香菇炒里脊、一个清蒸肘子、一堆带肉骨头。

    算是八个菜,什么鲍鱼、鱼翅、海参、熊掌、鹿肉等等东西根本看不到。

    方宥善长出口气,他真怕商人们点那些菜,那样他马上就得起身离开,否则一个刺史在受灾的时候跑水云间吃那个,真算活腻味了。

    即便如此,方宥善看向上菜伙计的时候也小心翼翼的,嘴上不停地说着‘多了,多了,吃不完’等话。

    “刺史大人别和我等客气,今天的酒菜不会让州里出钱,一会儿还有个猪脚汤,八个菜一个汤,不多,您看,一大桌十二个人,全能吃掉,总不好吃个半饱,您说呢?”

    坐在方宥善坐下手的一人热情开口。

    方宥善认识对方,银州商会会长米仓满,是个能够表达幸福愿望的名字。除了他还有两个副会长祁淼、杜尧,加上一帮理事,皆为银州各个行业的翘楚,说银州的商品受他们控制也不为过。

    看一眼窗外仍旧飘落的小雪,再扫一遍桌子上热气腾腾的菜,方宥善说道:“酒,似乎不必了吧?”

    “当喝,方大人,今天的酒无论如何您都要陪我等喝上一回,只因事关重大。”米仓满继续笑脸相劝。

    伙计端来温酒的器皿,浓浓的白酒香气扑鼻而来,常喝酒的人只须一闻,便可清楚此酒最少有五十度。

    祁淼马上接到手,往方宥善面前三钱的酒盅里倒,将将满时停下来,又给别人倒。

    “方大人,今日您能赏脸前来,我等心中感激不尽,来来来,如此雪景相衬,当浮一大白。”米仓满端起自己的酒,起身对方宥善相敬,不等对方出声,先仰头喝掉一盅,慢慢呼出口气,赞道:“好酒。”

    其他人纷纷跟着学。

    见此,方宥善只好端起酒盅在嘴边轻轻民一下,大概有一钱的酒被他喝到口中,轻轻吧嗒两下,再回味一番,点头,承认是好酒。

    米仓满连忙把酒盅给刺史大人满上,荐菜:“大人您吃,我是最喜欢吃水云间的大骨头,比拆骨肉好吃,之前不懂为何,后来琢磨着,许是这肉啊,自己努力,吃到嘴里才香。”

    说话的时候他还真拿起个大骨头棒子啃两口,蹭一嘴油。

    旁人同样拿起骨头啃,对别的菜根本不关注。

    方宥善疑惑‘骨头真的很好吃’,如是猜着,他伸出筷子夹到一根看上去肉好弄下来的肋排,用牙撕着吃到嘴里,略微咀嚼,眉头便皱了起来。

    ‘水云间的骨头?水云间要是把骨头煮成这个味道那就不叫水云间,除了盐似乎什么也没放,而且还没煮烂,瞧骨头上白色的浮沫子,应该连一遍热水都没过。’

    方宥善很诧异,他不相信水云间做出来的菜会是这个味道。

    带着怀疑,方宥善又去夹别的菜,之后满意了,其他七个菜味道好,不愧是水云间,响当当的招牌。

    停下筷子,端起酒盅,方宥善去看米仓满。

    米仓满正在龇牙,表情痛苦,见刺史望过来,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油乎乎的手抓起酒盅:“大人,喝。”

    方宥善再陪喝一口,开始左右瞧,一个个表情似乎都痛苦,问:“不好吃?”

    “回大人的话,塞牙了,我之前说过,煮满满一大锅跟用小锅煮不同,他们不信,果然,煮了好一会儿,还是没熟透。”副会长杜尧抱怨着。

    “再煮。”米仓满用手在牙上抠捏着,模糊地吐出两个字。

    方宥善真茫然了,拿起桌上的牙签盒推过去,问:“盐放的早了吧?”

    “对。”米仓满使劲一拍手,说道:“果真,都说煮骨头后放盐,而且骨头要尽量敲开缝儿,肉烂的快,大人,您厉害,我敬您。”

    方宥善端起酒盅又喝,他今天倒要看看一帮人找他是想干什么。

    米仓满使劲哈出口酒气,裹两下嘴儿,笑着对方宥善说道:“大人,不瞒您说,今天我等把您请来,是有要事相商。”

    “好说好说。”方宥善微笑着回应。

    “大人,想必您知道,银州大雪,平的地方快没过腰,厚的地方有一人来高。我们呢,昨天半夜时开了个会,决定跟大人您商量,咱银州的常平仓是不是就不用开了?”

    米仓满说话的时候给方宥善添满酒,话音落,他托着酒盅再敬。

    方宥善愣了,接着突然满脸愤怒,眼睛蹬得溜圆,但少顷,他又面带笑容,不是冷笑,很放松的那种,身体向后倚在椅子靠背上,把酒盅举到嘴边,一仰头喝尽,闭上眼睛回味。

    又一会儿,方宥善才睁开眼,笑眯眯地说道:“好酒,都喝。”

    “喝,喝。”众人依言相随。

    “米东家,米会长。”方宥善和气地对米仓满说话。

    “还有诸位会长、理事,不是我方某人不给你们面子,实在是你们过分啊。银州大雪,尔等不让官府开仓放粮,我不说我银州的驻军能不能把你们的家全抄了,我只说,即使你们安排好了在军队中的人手,你们认为你们能发多大的财?

    在发财的时候你们能封锁多长时间的消息?而后你们带着钱财朝哪个方向跑?小贝他们多长时间可知道,追你们又需要几许工夫?吃菜。”

    方宥善说到这里停住话,开始夹菜。

    这下换成商人们愣了,稍后他们互相看看,纷纷露出笑容。

    副会长祁淼端起酒盅:“大人,我敬您,您是好官。”

    方宥善没动。

    祁淼自己把酒喝了,重新倒满,再次托到手上:“回大人您方才的话,小贝他们的护苗队就在银州,若知晓儒林县有商人发灾难财,最多,最多三天便会有前锋部队赶来,从他们之前说出来的驻扎的地方到儒林,不过二百六十余里。

    虽大雪封路,但他们三天之内必到,若是派出来的是贴身保护他们的那一小拨精锐,明天这个时候之前,我等绝对是人头落地,二百六十余里,动了杀心的小贝他们,不会让我等活过十二个时辰,我们从不怀疑他们有这样的能力。”

    说完,他把酒干掉。

    “哦?怕?”方宥善笑着问,还是没喝。

    “怕?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祁淼还倒酒,端着:“大人之前误会了,怪我们没解释清楚。”

    “对,怪我们。”米仓满跟着说,其他人纷纷附和。

    祁淼又道:“大人知道,银州的常平仓里只有粮食,不比京城,京城有长期冷冻的肉、有油、有布帛,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所以您打开常平仓也没多大用。

    我们呢,虽为贱商,却也晓得关键的时候要出把力气。世人都道,天道无情。咱们商会的人呢……就从未指望过老天爷,老天爷死活与我等有甚关系?

    说天作孽,有可违,所以呢,咱们决定试试。大人清楚,每逢大灾,受灾之地百姓俱是苦难重重,我们商会的人就想啊,凭什么?凭它苍天一怒?呸!

    苍天怒过了,如何?开光县的人还不是被小贝他们接走了,我不知道现在那边怎样,可我相信,他们一定没问题,小贝会把他们安置好。

    平日里咱们商会的人都非常闲,眼下正好有事情做,咱们就合计着,也玩把逆天吧。于是找来大人您商量,常平仓不开,银州剩下的三个县,我们管。

    您应该看出来了,桌子上的菜大部分都是猪肉,丁锷丁理事家是全州最大的生猪供应商,除开光县外,在其他三个县皆有养殖基地,他已发出电报,让另两个县配合杀猪,从明早开始,免费供应猪骨头汤,同时每刀猪肉价格降一文。”

    丁锷随着话站起来,对方宥善抱拳。

    祁淼继续说:“我家是卖植物油的,从明天开始,每一提豆油降价一文。杜副会长家是卖粮的,每斗米降价两文,十斤装的面每袋降价三文。会长家出售细绵和成衣,明天一早,棉布一匹降两文,成衣打五折。

    还有其他各位理事所管产业,除奢侈品外,都是从明天开始下调银州三县物价。同时从明天开始,一直到道路可供通行之间的日子里,每天早上都有免费的包子、粥、汤、饼等早餐供应,每天中午有免费的骨头汤喝,每天晚上乡亲都可以参加烧烤晚会、看节目。

    当然,白天的时候他们得干活,尽快把三县坏掉的房子修好,还有清理积雪。这一切烦请大人安排。

    我等商会的人就想在受灾的时候让人老天看看,让它看到一个过节一样的银州,让它看到孩子们欢快的笑脸,让它看看冰冷的大雪中人心有多么火热。大人,拜托了。”

    一盅酒又被祁淼喝到肚子里,夸道:“真好喝。”

    方宥善此时是满脸震惊之色,听着祁淼说,眼睛在一个个商人的脸上看过,等祁淼喝完酒,他也连忙站起来,对着周围拱了一圈手,拿起小酒壶,也不往酒盅里倒了。

    对众人说道:“诸位,你们都是良善啊,是本官想岔了,本官深感愧疚,我敬诸位,诸位是我银州之忠士,是我大唐之脊梁,干。”

    他面前的酒壶是四两的,刚才他喝了点,里面还有三两多,他一口气全给干了,比三钱的小酒盅过瘾多了。

    “干。”众人同时举盅。

    “大人,吃菜,压压酒。”米仓满忙劝菜。

    方宥善却扔下筷子,抓起根猪大骨,咬住开始往下撕,边吃边点头,嘴里模糊地说好吃。

    其实骨头就放了点盐,还没有熟透,甚至上面还有沫子,但方宥善认为这才是最美味的东西。

    他相信从明天开始,所有的银州人都会称赞这个骨头。

    他从未想过今天到来会是这样,他甚至没敢想过,他只以为大雪了,需要开常平仓放粮,把突然暴涨的粮价压下去,只要有了吃的,百姓就能坚持。

    他考虑过,如果各种商品价格高得过分,他就找商会的人说,说你们难道想惹怒小宝?说你们赚一次钱之后打算倾家荡产?

    想来能够吓唬住商会的人,能让银州的物价维持在一个范围之内,等路通以后就好了,大量的救援物资涌进来,价格再也涨不上去。

    可是从现在开始,方宥善觉得自己不用再考虑用小宝吓唬谁了,他只要回衙门开始做动员,动员百姓团结起来干活便好,接着是配合商会的人调动各种物资。

    再然后呢,还得写一封表彰送到朝廷,实话实说就行。

    这是银州的商人,这是银州雪灾时刻的商人。明天的百姓一定会被吓到,他们绝对想不出来,在受灾的时候,银州的物价不仅没有任何的上涨,反而是全面下跌,并且早、中、晚有免费的食物,还有娱乐项目。

    老天爷的压迫下,大人不会绝望、老人依旧慈祥、孩子还是那么快乐,不,不应该这么想,应该是大人对为来的生活尤有希望、老人逾发的慈祥、孩子更加快乐。

    只不过骨头上的肉真没烂。

    塞到牙的方宥善用手抠几下,对周围的人说:“还得继续煮啊,最好是在汤上面加点香菜沫和葱花。”

    “大人说的是,我等还会准备好胡椒粉和姜沫,有需要的自己添加,以供驱寒。”米仓满附和着说,还补充了一点。

    方宥善满意地点头:“很好,想得周到,回去我会写奏表,到时呈送朝廷,电报要先把消息传过去,让朝廷无须着急,从而更好地调配物资,一会儿把你们的名字告诉我。”

    “多谢大人。”米仓满笑得眼睛眯眯在一起:“我们也这么想的,希望朝廷能在报纸上夸我们几句。”

    “会的,会的。”方宥善肯定。

    于是宾主尽欢,把桌子上的菜全部吃掉,众人到楼下分别,各自回去安排事情。

    ******

    依旧扎营在黄河边的护苗队忙碌着。

    他们需要圈画出空投的地点,很大的一个范围,还要有一条明显的粗线,用树枝堆出来的,有人在那不时地清理落下来的雪,给天上的人一个跟其他地方不同的视觉差,过了线就可以投,不用非要精准到几十米之内。

    合河津的人很快与开光县的人融洽起来,大人不累的就找事情做,孩子泡个澡后去休息,即使是一直想和小贝玩的囡囡也没有精神了,躺在褥子上,把自己圈成个团,很快就睡着了。

    “我也睡,飞机来了叫我。”跟着担心、忙碌了一上午的小贝挺不住了,把外面的大衣一脱,穿着毛衣就钻进被窝,脑袋一蒙,睡觉。

    “都睡,都睡。”小远更没心思傻等,估计还得有会时间飞机才能过来,跟小贝学,和衣而卧。

    小远几个更不会硬挺着,一个个找地方去休息。

    护苗队的人依旧按照平时训练的样子行事,一部分人完全放松,一部分人处在小憩的状态,一部分人干着轻松的活,一部分人在忙碌。

    如此调整的话,可以随时保持有一部分人能够以全盛的状态,投入到突发事件当中,属于最平常的三级战备。

    眼下的大雪还不值得护苗队处于一级战备状态下,所以他们很轻松,明暗哨每隔一小时一换,后厨全天二十四个小时不停提供吃食,检修帐篷,清理积雪,对护苗队来是太过平常。

    可是在开光县和合河津的百姓眼里,现在的护苗队是在很紧张的状态下,护苗队的人无时无刻不在忙碌着,暗哨把自己藏在雪下,明哨站着一动不动,流动哨趟着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还有医护人员在给自己这样的百姓检查身体,有人领着孩子上课,做饭的师傅们每隔段时间要来问一声是否饿了、想吃什么的问题,还有人在做防火、防潮、防塌的检查。

    实在是太忙了,会把人累坏的。

    有人看不下去了,认为护苗队是为了自己等人才如此操劳,于是找到孙冒,跟其商量,是不是应该多给自己等人安排点活,别让护苗队的人累趴下了。

    孙冒真去找人说了,结果回来的时候却是满脸笑容,对十几个最担心的人招招手,把他们领出去。

    十五个跟随的人纳闷,与孙冒来到一个帐篷的外面,看着孙冒轻轻把帐篷的帘子挑开个缝,并示意他们去看,他们就一个个像作贼一样凑到那里。

    帐篷里是拼凑的床,共有十个,每张床上睡个人,姿势各不同,在床头的地方放着枪,还有叠好的、脱下来的衣服,透过缝隙没闻到汗泥味,更不曾有脚臭味,反而是有种淡淡的花香,给人的感觉是帐篷里干净、整洁,护苗队的人睡的舒适、安稳。

    等十五个人看过,孙冒领着他们一个一个帐篷走,这些全是休息的那部分人,走了几十个帐篷,孙冒停下来,对跟来的人说道:“看到没?还有很多人在睡觉,跟我接着看。”

    孙冒又换了几排帐篷,挑开帐篷帘子让人看,里面的人也在睡觉,只是没脱衣服,而且抱着枪,似乎感应到了有人往里看,对着帘子的人睁开眼睛看过来,笑了笑,又眯起来。

    如是看了十几个帐篷,孙冒说道:“他们也不忙,跟我来。”

    十五个人继续跟随,这回来到的帐篷外面已经能够听到里面说话的声音,有的人在小声地唱歌,有的人在讲笑话,还有人嘟嘟囔囔地背诵着什么。

    正当孙冒要挑开一个缝隙时,里面的人说话了。

    “我去外面溜达一圈,看看有没有什么事情,回来谁想下象棋把棋拿出来。”声音传来的时候门帘被人从里面掀开,走出个拿着本子和笔的人,见到孙冒等人,先是一愣,接着说道:“孙县令,来下棋?”

    “不下,就是看看,好奇。”孙冒连忙回话。

    “看吧看吧,随便看,有不明白过来问,大家闲着也是闲着,记得别带着明火挨个帐篷进,有的里面有军火和油料,一不小心咱就都上天了。”这人说着话走了。

    跟着孙冒的十五个人沉默起来,过了一会儿,合河津的关津令皇甫耶滠跟旁边的夏侯屹嘀咕:“原来人家没当回事儿啊,我还以为遇到这么大的雪,他们会很紧张、很劳累,居然想岔了。”

    “可不是么,要不是雪还在下,之前走过不少路,我还以为咱们是在那叫啥来着?哦,渡假,看上去跟旅游一样。但你看他们人员巡视的密集程度,比起咱们之前见到的其他正规地方部队强度还要大,反差真大。”夏侯屹蹙着眉头纳闷地说道。

    旁边的孙冒插句嘴:“还能是怎么回事儿,强呗,护苗队低强度布置就是其他地方部队高强度的安排。有人与我说过,护苗队的人作事效率非常高,单兵素质强,团队配合默契,队伍中的每一个人都懂得统筹学。

    他们做事情并非只听从上面长官的命令,他们每个人都会知道队伍的整体欲设目标,接着是营目标,然后是队目标,他们在做自己的事情时会随时调整,以配合其他人的工作。

    比如说有十个人的小队做事情,有两个人突然有事情离开,其他八个人马上会自己调整,把离开的两个人的事情分担好,等他们回来再重新回到各自的位置,而不是等着队长发现情况再想办法安排下命令。

    也就是说,他们每个人都知道战略意图,明白战术安排,他们随时可以辅助其他人员,他们又能瞬间变成指挥中心,要是遇到突发事情,整体阵形被冲乱的话……”

    “他们会马上组成新的阵形。”皇甫耶滠吃惊地接过话。

    “那岂不是说他们每个人都具备营长以上的指挥能力?”夏侯屹跟着惊讶。

    “难道不应该?”孙冒笑着问。又道:“没两下子敢进护苗队?有人跟我说,他们不是单纯的战斗人员,他们可以组成国家框架。我们都知道护苗队是大唐最厉害的队伍,只是以前没有具体地了解过,百姓们不曾有知道护苗队全部事情的想法,只需要清楚他们无所不能就行,对不?”

    夏侯屹点头:“对,你一说我还真是这种感觉,仔细琢磨,发现护苗队竟然是最熟悉而又最神秘的队伍,熟悉是知道护苗队是最坚实的依靠,神秘是不晓得他们内部如何运作的,想想我才觉得,很有意思呀,你们难道不纳闷?为什么会这样?”

    他一说,所有人都沉思起来,真的如他所说那般,护苗队似乎就在每个人的身边,小孩子玩打仗的游戏时总会有人抢着扮演护苗队,却从未有任何一个孩子专门想着去了解护苗队具体的分工情况,每个孩子皆有自己对护苗队的理解,但究竟护苗队怎样,谁具体追问过吗?

    护苗队的内部运作与协调方法,竟然就这样被所有人选择性地遗忘了,太不可思议了,哪里出了问题?

    众人想着的时候,有的人突然感觉到浑身发冷,好像自己的思想被人控制了一般,让自己忘记一些事情。

    “不,不对。”一个声音突然在众人身后响起,把大家吓一跳,不由得回过头来看。

    徐依珑来了,他睡不着,正好有几个问题不会,打算过来找护苗队中的出策之人学习一下,就溜达到了此地,能在护苗队出计谋的人学问都不差。

    孙冒松口气,介绍道:“他叫徐依珑,祖父在集贤院很有地位,之前他告诉我不少事情,比小贝他们大几岁,跟着小贝他们,一边陪同玩耍,一边学习。”

    “哦~!”众人表示明白。

    徐依珑不着急找人问问题,而是对众人说道:“你们想的角度不对,护苗队一直不神秘,只是很多人不愿意去浪费时间了解,在大家眼中,护苗队不是一个战斗队伍,是一个升华了的安稳与幸福,是雨雪天中的伞,是烈日下的遮凉棚。

    有护苗队出现的地方,大家可以安心睡觉,能够放心吃饭,不再惧怕任何的东西,仔细想想,这是什么?

    这是家,是父母,可以说大多数的人对自己的父亲或母亲都是熟悉的,但有多少人专门针对父母进行心理和行为的理性分析?很多孩子玩过家家的时候都在模仿父亲、母亲,可谁能把父母动作与心理完全映射出来?

    大家仔细想想,你们真的了解你们的父母吗?反正我是不能,我每当想要作个记录,把父亲或母亲的行为填在表格里,然后套用行为心理学的时候,我就觉得很别扭,那会让我跟父母之间变得陌生,我从心里反感和抵制。

    换到护苗队上来说也是一样,大家不是不能去了解,而是不愿意去,潜意识当中让我们自己本身拒绝分析和解剖护苗队的详细情况,我们更愿意想的是,护苗队是跟我最亲近的,是最强大的,是我的依靠,我的避风港。

    别人不可以骂护苗队,别人不准贬低护苗队,否则的话就是侮辱我,就跟谁骂我的父母一样。明白了吧,很简单的道理。你们忙着,我要去问几个问题。”

    徐依珑剖析一番,对孙冒等人挥挥手,钻到帐篷里。

    孙冒十六个人面面相觑。

    “果然有学问。”皇甫耶滠感慨道。

    “他说的没错,琢磨琢磨,还真是那么回事儿,呵呵!”夏侯屹不再感到害怕了。

    “原来护苗队在我心中一直是这个位置?”孙冒搓搓手。

    剩下的人都点头,话说开了似乎真的很简单,在面对护苗队的时候,自己已经把自己当成孩子了,不过这不丢人,护苗队这个家长做的很好,从未让人失望过,正如现在大雪未休但自己却没有丝毫恐惧一样。

    “还继续看吗?”孙冒问。

    众人想想,都摇头,没什么可看的,知道护苗队不累就行。

    “要不……去厨房看看?晚上吃什么?”夏侯屹提议。

    孙冒赞同:“也行,能有红烧排骨就好了,上回吃还是一个月前。”

    “你吃的那个跟人家护苗队的能一样么。”皇甫耶滠打趣。

    一个开光县的人哈哈笑两声,说道:“一样,张王两家派人到我们县里帮着致富,里面有厨子,你说一样不一样?”

    “为什么我那没有?”皇甫耶滠羡慕地问。

    “因为你没发电报。”另一个开光县的人笑着回答。

    皇甫耶滠看向孙冒,问:“发电报他们就来?”

    “当然,孩子救助了,当父母的怎会不管?那时我头年年末发的,第二年开春他们就来了,眼看要有好日子过,结果一场大雪下来,牲口和家禽都赶这来了,就送给护苗队吧,回头咱们县重新再来,都熟悉了,简单。”

    孙冒似乎是安慰自己,又似乎是说给开光县的人听。

    开光县的人觉得很可惜,但想想自己活了,而且已经知道怎么养殖,多费点力气没啥。

    大家说着话,绕来绕去的,快要绕迷糊了,问了几个站岗的人,终于找到一个做饭的地方。

    二十多个大灶里面有几个火没有熄灭,上面架着锅,有的里面烧开水,有的熬汤。

    旁边还有几个人在分解刚杀的猪,有几个厨子坐在棚子下的桌子旁吃东西,看上去似乎还有酒。

    孙冒等人到来,还没说话,桌子边的一个厨子站起来,热情地招呼:“孙县令,来啦?正要让人去找你,到这边,把合同签了。”

    说话时厨子拉住孙冒往桌子边走。

    一摞纸摆在桌子上,孙冒没去看,不解地问:“什么合同?”

    “买卖合同,开光县带来不少的活禽和牲口,我们买了。其中分两部分,一部分是成年牲口和家禽,我们直接付钱,另一部分是崽子,估计是没办法活着带回去了,我们也杀掉,等雪停下,我们补充给你们崽子,你们继续养,就当卖一批出栏的家禽和牲口。”

    厨子边说边递给孙冒笔,让他签字,还有印泥,好按手印或者是县令的印章。

    孙冒往后使劲躲:“不不不,不卖,送给护苗队,这钱我哪能要?你们想陷我于何地?”

    其他开光县的人猛点头,支持县令。

    皇甫耶滠和夏侯屹也认为不应该要钱,在人家的营帐里又吃又住,而且还是人家去救的,怎么好意思还收钱?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啥了吧!”厨子瞪孙冒一眼:“不是我们护苗队买,按照朝廷的政策,受灾地方百姓的损失由朝廷负责,在灾后补偿给百姓,当地的百姓好继续发展,比起大唐付出的补偿来说,能够继续稳定发展的百姓所创造的财富要更多,不是怜悯,是为了更好地维护经济增长速度。”

    另一个厨子帮腔:“你们开光县受灾了,如果没有救援,还要死人,现在就是损失的牲口与家禽。补偿给你们钱,你们能够去买生活用品,补偿给你们崽子和家禽苗,你们就不会有闲置劳动力浪费。

    我们护苗队吃算是白吃,因为这部分牲口和家禽是按照损失来计算的,走补贴的账,而不是未损失,走我们自己的账。”

    皇甫耶滠似乎懂了,问道:“是说护苗队在作假账骗朝廷财政?”

    “哪是假的?牲口和家禽真无法活着带出去,即使雪停了,现在路难通,开光县的人回去还要重新修房子,怎么照顾?所以损失是必然的,只不过我们给吃了而已,并不是扔到雪里冻着。打个比方,家禽和牲口没带出来,扔在县里,现在是不是全冻死了?应该补偿吧?回去县里的人是不是还要把冻的拿出来吃?”厨子解释。

    皇甫耶滠又觉得很有道理,回应着:“听你一说,似乎真是哦。”

    “对嘛,我们还占了便宜,不然东西都是开光县自己吃掉,然后他们还能拿到补贴。”厨子又深入地说一下。

    “一样么?”夏侯屹总觉得哪地方不对。

    孙冒也是,思忖下,说:“我们不也在你们这里吃东西了么?而且你们还给我们看病。”

    “孙县令你没转过弯来,看病一直是免费的,对不?”厨子问。

    孙冒点头,厨子又说:“你看,看病是大唐的政策,并不是我们额外地付出,接下来是吃东西,正常我们路过开光县,你们会不会把东西拿出来给我们吃,然后我们也给你们留下一些东西,通常价值要高过你们给的东西,是护苗队常规行为对不?”

    “也是,大唐百姓全知道,你们路过,百姓们请你们吃东西,你们留下东西,大家就当是一起聚会,然后还占你们点便宜。但,牲口不是我们给你们的,是国家补贴,你们现在是白给我们。”孙冒强调一下。

    “怎么是白给呢,牲口不带出来会冻死,然后你们回去就吃了,我们现在吃的是你们应该吃的冻死的牲口,还不是你们给的?朝廷会要你们冻死的牲口吗?”厨子翻来覆去地辩论。

    孙冒皱眉头:“可是朝廷要是不收冻死的东西,必然会给我们折算一部分,然后补贴中扣了,因为我们吃着肉也是提高了生活水平啊,以前朝廷就这样。”

    “但你们的牲口被我们吃了,你们没自己吃,朝廷当然要补贴了。”厨子说。

    皇甫耶滠加一句:“那不是说你们护苗队占便宜了吗?朝廷全额补贴,结果东西让你们吃了,开光县是没有任何损失,你们呢?”

    “我们不是也提供给开光县的百姓东西吃了么?跟以前一样啊,我们占什么便宜了?”厨子解释。

    “不对,这里头有问题,我总觉得少点什么,让我想想啊,差哪?”皇甫耶滠很痛苦,伸手揪着头发,使劲地琢磨。

    徐依珑此时晃悠过来,饿了,想烤一个抹辣椒酱的饼,正好溜达到这个厨房,没到别的厨房,很巧合。

    他也恰好听到皇甫耶滠和厨子说的话,笑着帮忙:“别算了,护苗队的人其实是把朝廷的东西给吃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钱是护苗队出,很多官员都知道,朝廷不会给张王两家一文钱,无论张王两家付出了多少钱。

    他们的官服是自己做,俸禄自己发,福利自己补,甚至连官印居然也能自己做,所以小贝他们的衣服总是逾制,当然,府兵更逾制,只不过没有人去理会。”

    “那我开光县不能要钱。”孙冒一听不干了。

    厨子又说:“你傻呀,这个钱不是我家出,是朝廷出。虽然说朝廷不给我家钱,但我家有一部分钱是属于朝廷的,准确地说是两部分,一部分是小贝他们给大唐孩子提供的,有税收优惠交换,一部分是家中针对其他百姓的,有朝廷给予的旅游地点管理权弥补。

    这笔钱我们家不会动用,就是给你们的,你们不从我们手里拿,我们上交朝廷,朝廷再给你们,转一圈,何必呢。”

    “有吗?”皇甫耶滠、夏侯屹,还有孙冒一同问徐依珑。

    徐依珑证明:“有,可是张王两家与朝廷交换的时候一直是吃亏来着,他们总会拿出来一部分额外的钱财补贴给百姓,以前是打着朝廷的名义,现在无所谓了。

    哎呀,别想这些,给你们你们就用,好好养殖,加快县里的经济发展速度,让每家都过上好日子,钱多了,交的税也多。小宝哥哥跟鹃鹃姐姐不在乎那点钱,还有别人捐款,他们管着,又没给朝廷入账。”

    “好吧。”孙冒很感动:“小宝和鹃鹃损失真多。”

    “他们也得到了,不是谁都能让大唐家家户户给立长生牌位的,从未有人敢如此想。”徐依珑不无羡慕地说道。

    “应该的,应该的,小宝、鹃鹃不能没了。”孙冒连连说道。

    “签字。”厨子把合同推过来,就算是朝廷灾害补贴。

    “贵了贵了,价钱贵了。”孙冒一看就又反对。

    “没贵,还有修房子和修路,算是溢价,就不再给你们其他补贴。”厨子讲解。

    孙冒‘哦’了一声,拿起笔签字,又从怀中掏出个官印盖上章,接过一摞纸币,回头他再挨家分,不敢私留。

    徐依珑得到一个面饼,抹上辣酱在火上翻烤。

    ******

    申初四刻的时候,天边终于传来了‘轰隆隆’的声音,大唐的运输机飞了三个多小时,这才跟着水云一家来到地方。

    天上的雪果然如水云说的那样,变小了,但天还是很暗。

    护苗队和百姓都来到帐篷外,排成醒目形状的等照着天上。

    飞行员降低高度,终于是能隐约看到地上的光亮图案,十六家飞机盘旋两圈,再一次压低高度,于风雪中扔下一个个降落伞,被水云一家引导着又飞走了。

    开光县与合河津的百姓还在仰头观望,从未见过飞机的他们对能在天上飞的大家伙充满了敬畏。

    小孩子们欢呼地喊着、叫着,大人则是挺起胸膛,这一刻他们无比骄傲,这是大唐,他们的祖国,在道路无法通行的情况下,从天上飞过来,把东西送到。

    无视距离、无视环境。

    这是一种坚决,这是一个意志,属于大唐的意志。

    “还有什么是咱大唐做不到的?”孙冒舔舔嘴唇,微笑着说道。

    “飞机送东西真方便。”一个小孩子总结。

    “所以你长大了千万不能背叛大唐,不然扔下来的就不是我们需要的东西,而是夺命的炸弹。”小贝在旁边对小孩子说。

    小娃娃严肃地点头:“知道的,为什么要背叛呢,大唐多好,原来飞机还能扔炸弹,可以扔玩具吗?”

    “绝对能,还有蛋糕,等以后飞机多了,我就买几架,专门给你们运玩具和蛋糕。”小贝说着,其实心里也是如此想的。

    “好啊。”小娃娃希冀着。

外九章 信用为先朝会戏

    十六架飞机来了,扔下一些燃油,转身又飞走,下次再来要比此回轻松,大概的路飞行员已经记下,只要天不下太大的雪,即使没有水云一家的引导,飞机也可轻松找到位置,毕竟有那么多帐篷,还有穿着鲜艳颜色衣服的人在。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夜,无月也无星,当东方微亮,细雪依旧轻舞时,儒林县家家护护打开门,让孩子不要出去走动,学,自然也不用去上,没人认为大雪天的学堂还会开课。

    大人们把钱揣在怀中,手上抓着米袋、面袋,或胳膊挎个篮子,忧心忡忡走到门外,顾不得清扫门前那没过小腿的积雪,更无心理会压得房梁咯吱响的房上雪。

    百姓们忧心出来,匆匆向着粮店和肉铺,以及素油行走去。趟着雪,路上看到别人走过的痕迹,心下愈发焦虑,紧怕赶不上时候。

    旬老五,家住县城靠东面城门的地方,说是城门,其实只有个门洞,门早已不知哪去,城郭的作用几乎失去了,若不是拆墙费劲,或许早被人给刨了,放在那碍事。

    旬老五家中有两个孩子,爹娘不住在一起,在弟弟那里,说过了年再接回来,家中还有个平日里干活不比男人差的婆娘,却一场雪下来病倒了。他琢磨着学堂不开,便留下两个孩子照顾娘亲。

    他呢,要去买面,回家给婆娘做肉丝面吃,记得前些时候听人叨咕,说医生说了,发热不能给吃鸡蛋,最好是食用面,好消化,有汤有肉丝的,营养能跟上,大半碗汤灌下去,发发汗,有助于驱热。

    对此,旬老五印象很深,但家中的最后一点面,昨儿已被吃掉,大风夹着雪,呼呼地刮着,晚上出不去门,一早天不算晴,至少风和雪小了下来,他得买面,还有到医馆拿药。

    药的事情他不担心,大唐免费医疗,到地方说说病的样子,就有医生给拿药,回家照医生说的法子服用,实在病得厉害,还能把医生请到家去,或找附近的人拆个门板,把婆娘抬去。

    让他担心的是县城中的米面价钱,大雪下来,灾成了,但凡是受灾,哪次不得涨个几倍价钱,受的灾越重,时候越是久,东西的价钱涨得越猛,从未差过。

    “上月不把那匹老马卖掉,这眼下或许能多换点吃食,可惜,可惜了。”旬老五一脚深一脚浅地在雪里趟,往前走时看着脚印多起来,胸口闷得喘不上气,嘴里嘟囔着。

    他家中有匹军队淘汰下来的马,三年了,平日里用来耕种,犁旱田还算好用,淘汰下来时马已经老了,又干了三年活,眼看身子骨撑不住。说等马老死,埋掉,他真舍不得那个钱,说自己杀了吃肉,却下不去刀。

    他只好在上个月卖了,再不卖,天冷后,养不起,谁愿意用好料养一匹明年干不动活的马呢,卖了给别人杀掉吃肉,换来五百文,现在想想,赔了,如留到这时,哪怕搭进去些料,再卖,少说能得一千二百文,受灾嘛,肉值钱。

    揉揉冻得通红的鼻子,再用手把吹到脸上化成水的雪抹下去,就着衣服领子内侧蹭蹭,以免被风吹后全是口子。即使如此,北风扫轻雪打在脸上也是火辣辣地疼,跟那小刀子一下下割似的。

    但旬老五顾不得这许多,他使劲地趟着,能感觉到汗把鞋里面打湿,他不敢停,停下来挺一挺,脚会被冻伤,何况他还要到卖面的铺子排队买面。

    他还记得,十年前开春时候那场大水,粮铺的米面卖出来是一天一个价,到了后来,一会儿一个价,前一个买时一斤米还是三文,后一个过去变成四文,说不得理,后面等着买呢,敢闹,专门有人守在门口,拿着棒子准备打。

    这回是大雪,那粮铺前的人即使不排满,也要甩出去个尾巴,去晚了,买到的许是高价。

    呼哧呼哧地走了两刻钟,转个弯,抬眼看去,果然有不少人排队,看那意思,都知道会涨价,只不晓得今天涨多少,老天爷开眼吧,杜家铺子的面别加钱加的太狠。

    旬老五想着,深吸口气,干咳两声,心里头忐忑地走过去,一见排队的人脸色,登时纳闷起来,那排在队伍中想买米面的人脸上没有焦虑之色,一个个跟过节似的,正在飞雪中闲聊。

    仔细一看,后面的两个人认识,连忙站过去,对说什么事情说得很开心的二人问:“棋伯、驴蛋子,什么价?”

    他口中的棋伯不姓棋,只是每日闲着总背副棋盘,挨处找人下棋,家中儿女多,日子过得富裕,便有这么个称呼,至于说驴蛋子,比他小半年,从小叫大的,大名反而给忘了,总归大家喊习惯,叫他驴蛋子,他自己和旁人都不觉得而是骂人。

    “哦,是老五啊,家中还好?你家那两个淘气包子赶学堂去了?”旬老五的棋伯瞧见他,笑呵呵打招呼。

    “那口子病了,两个没出息的玩意在家里守着,大雪天的学堂又不开。”旬老五回了一句,不等再问,驴蛋子开口了。

    “五哥,谁说学堂不开学的,今早我家那正好要路过学堂,到那一看,娃子们去了不少,给学堂的院子扫雪,还有学堂教生物的那个厨子,熬了一大锅胡辣汤,等娃子们干完活给吃呢,我回家把家中的两个败家玩意给赶出来,也去了。”

    “开了?那等过会儿的,我到家照顾婆娘,让老大老二也去,在家窝着该被染上病了,我说,今天的铺子卖多少钱?”旬老五说完孩子上学的事儿,又问起价钱。

    这时杜家铺子那边喊上了:“不准买多,我不认识的一律给我回家取户籍,按口子买,一张嘴半斗米,斗米十三文,一户一袋面,十斤装二十一文,多买不卖,吃了再买,老侯家的三小子,你给我滚一边去,想夹塞?”

    铺子上一喊,旬老五愣了,抬起手摸摸自己的额头,脑门冰凉冰凉的,又把手往脖子上放,手冰凉冰凉的,嘟囔道:“我这是病了?”

    “五哥,你哪不舒服?”驴蛋子关切地问,想着五哥要是病了,家中还有一个病人,日子难过喽!

    “耳朵,我怎么听着一斗米十三文?大前天我买过,十五文,还有那时顺嘴问下面,十斤装的二十四文。”旬老五疑惑不已。

    “嗨!我以为咋回事儿呢,没听差,降了,这不雪灾么,州里的商会各个大掌柜的合计着玩什么逆天。你这是出来晚了,刚才从别处来的人念叨呢,整个儒林县,除奢侈品,其他商品,全部降价。

    米是每斗降两文,不管什么米,面是十斤一袋降三文,不管什么面,素油一提溜落一文,这还不算啥,棉布一匹下两文,成衣对半收钱。”

    驴蛋子眉飞色舞地对旬老五说着,越说越高兴,还伸个指头指指天。

    旬老五眨下眼睛,抬手去摸驴蛋子的额头,被对方啪的一声拍开:“五哥我没病,你别往我脑袋上划拉。”

    旁边那棋伯,呵呵一笑,跟着对旬老五说:“老头子我也是听人说了,买肉一刀少要你一文,正常二指来宽的那一刀半片肉的长度,甭指望小拇指那么粗的肉给你一刀降一文,人家得赔死。

    还有呢,哎呀……你赶不上了,家中有媳妇得照顾,你回家取个罐子,领一碗骨头汤,给舀汤的人说说家里有病人,能给你带上些碎肉,不要钱的包子、粥、汤、饼,你吃不上了,想吃得干活,晌午也有骨头汤,同样要干活,晚上的烧烤晚会,你得照顾人,出不来,这病啊,来的真不是时候。”

    在和棋伯说着,很遗憾地摇摇头,却把旬老五又一次给听愣了,他转着圈看看,是儒林县,掐掐腿,穿的多,不疼,掐脸,还是不疼,冻麻了,往脖子上使劲一捏,这个疼啊,半拉帮子都跟着抽抽,真的,不是做梦。

    旬老五揉着脖子:“邪门了啊,他们图个啥?能赚钱不赚,非要降价,按照原来的钱数卖,我们这些人就已经领那份恩了,偏要少得钱,怪呀。”

    旬老五是真想不通,别的买卖人全是等受灾时提价,多卖钱,哪怕被人暗中骂上两句黑心的话,钱到手了。此番州中商会的人怎就非要落价,难道是病了?

    在三人前面的一文人模样打扮的,手上也抓个小面袋子,听过一会儿三人的话,扭过头来,自得地一笑,说道:“不晓其理了吧?此乃他们闲的无聊,遂,于行市这个里面欲寻那别的乐子,夫岂不闻那个什么来着……”

    “好好说话,装什么文人,看你说这两句话,文不文、白不白的,来回掺着用。”棋伯瞪眼睛了,好歹他读过两年书,最见不得别人在他面前说这等文白夹杂的话,有能耐写个奏章递宫里去。

    “哦,知道了棋伯,是这样,他们那些个商人啊,平时买卖没什么压力,这不是挨着河嘛,运输方便,还有整体的东西价钱照顾,小宝和鹃鹃不让东西价钱太乱。现在下雪了,找不到其他事情做的他们跟老天爷对着来。

    谁不知道受灾的地方东西价钱会涨,他们非要降,这不算是逆天了么,说受灾的时候咱百姓日子不好过,他们拿出不要钱的吃食,让咱们互相帮着干活,修修房子、清清雪,晚上吃烧烤,热闹热闹,省得冷冷清清,想活不起一样。

    还有一个事儿,我打听出来了,他们想上报纸,趁着下雪做好人、做好事,让京城的报纸给他们报一报,小宝跟鹃鹃看到后会满意,皇上瞧见了不也一样高兴么,被皇上或者小宝鹃鹃谁夸一句,值了。

    更主要的是他们不敢使劲涨价,有常平仓在州里,价格一变,常平仓就开,常平仓可是满的,不像以前,开着有个仓,结果真受灾了,一打开,不是缺一大半粮食就是全腐烂的,还要在里面掺沙子,现在谁敢碰常平仓?一百个脑袋不够砍的。

    常平仓一开,他们敢花大价钱买空?小贝他们的队伍就在离着不到三百里的地方,一旦知道,他们调过头来,进城就开始杀人。

    至于说罪名,什么囤积居奇、哄抬物价等,一概用不着,小贝他们杀人需要罪名吗?需要吗?旬老五你说需要不?”

    旬老五摇头:“不,不需要,想杀就杀了。”

    附近这时不少人在听着,一齐点头,确实,小贝他们几个人一起动,马上成为大唐巡查使,下能斩贪官,上可弹君王,凡是被他们逮到的,无罪加五等。

    “对嘛,他们怕小贝九个人,既然如此,不如讨个好,咱们知道他们仁义,京城里的人也明白他们是好商人,他们损失了钱,心里也舒坦。”文人模样的人最后总结。

    另一个人突然说道:“照这么说,咱不用感激他们了?”

    “呸!你信不信,你这话让他们听见,明儿所有东西的价钱全涨上来?你管他们怎么想的,你得了好处是真的,摸摸胸口,看看还有良心没?不感激,不感激活该你受灾饿死冻死。”

    棋伯一口痰吐对方鞋面上,说完话,痰就冻硬了,还有一些雪沫子落上。

    被说的人脚在鞋里动动,把冻硬的痰给崩掉,看看鞋面上依旧有个印子,苦着脸说道:“信,信,我说错了,新鞋呀,才穿了两回。”

    说完蹲下来抓把雪搓,把那一片地方全搓湿了,接着又冻硬,倒是看不出来痰的痕迹了。

    “往前走,前面没人了,回家还得给婆娘做肉丝面,哦,对,我去要点骨头汤。”旬老五催促一声,人群又往前挪动,他前面只剩下六个人。

    轮到他的时候,他把手上的同样十斤装的面袋子给伙计,交了钱,他拎一袋十斤的面兴奋地向家走去,一时间觉得风不那么冷了,雪也不凉了,房屋顶上和树枝上的雪,映照着整个天地一片银白,打心里觉得敞亮。

    整个州不止是一个县如此,还有两个县同样是这样做的,三个地方的百姓觉得天变了,所有家中没有多余粮食的人再也不着急,本应该受灾后出现的抢购情况根本没发生。

    百姓们的日子像往常一样过,甚至比平时过的还好,白天的时候去吃免费的东西,然后被组织起来干活,晚上各个地方凑起来,打个台子,一边看烟花之地的人和会点音乐舞蹈以及说相声和评书的人表演,一边吃同样不要钱的烤肉。

    明明是受灾,却反而把日子过得更好了。

    商行的人松口气,他们也怕乡亲们天天排队买便宜的东西,照那么买的话,撑不了几天仓库就空了,现在是需要了才买,他们能够轻松等到别处的货运过来。

    他们明白,等雪灾过去,一切归于正常后,同样的货物,同样的价钱,乡亲们买的是他们店里的货,哪怕多走两步路,也要买他们的。

    反而是州中的各别商家趁此先涨价的,以后倒霉了,涨价的东西不仅没卖出去,还被州刺史方宥善给一封电报捅到京城去,他没刻意告状,只是说了某某商家低价出售货物,以平灾情,以安民心,另有一部分商家意欲涨价,然无人购买,售价又平。

    他只说了一部分商家,相信京城中的皇上或许不在乎,大唐钱庄会专门派人调查,这涉及到了国事稳定和信用问题,再加上水云间也在州里,他们同样会有详细的情报交上去。

    涨价的商家不会被处罚,但以后想要从钱庄贷款可就难了,不仅仅需要抵押物,抵押物还会被进一步估低价钱,贷款额度同样受限制,利息相应提高,想质问都不行,钱庄会告诉他们,他们信用评级被调低,为什么,自己心里清楚,想不从钱庄贷,那就去借高利贷吧。

    同时在州里他们的日子一样不好过,商会的人会抵制他们,百姓会在同等商品和同等价钱下不买他们东西,他们不降价,卖不出去东西,压货,降价商会也要跟着降。

    即使一起亏本,商会可以轻易从钱庄借贷出低息甚至无息贷款支撑,他们拿什么挺着?哪怕是离开本州,到别的地方去开买卖,到当地官府注册,官府会找大唐钱庄询问信用额度,到时候延长审核时间,税务人员隔三差五查账本,足够折腾了。

    他们想讲理讲不了,不用别的,一提今次雪灾他们涨价的事情,就可以了。

    别说这个时候人对道德和信誉看得十分重,即使张小宝和王鹃那个时候,国外没有信用的商人也活不下去,只要有一次信用灾难降临,以后无论是进货还是出货都受影响,进货时让你先付钱,全款,出货时让你货先到,经过检验,找银行贷款,银行会反复审核你的申请信息,同样一栋房子,别人贷一千万,你贷就是七百万,别人三分利,你就是五分利。

    ******

    银州的事情轰动了,各个地方的报纸全部登载这个消息,张小宝和王鹃亲自出面表扬,称赞他们的行为,但告诉他们要量力而行,说他们是值得信任的商人、有良心的商人、为国为民考虑的商人。

    就这一个评价,他们赚了。

    无数人羡慕,一个个甚至期待着自己的地方受灾,到时候也好学着做呀,实在不行就去容易受灾的地区开分店。

    小贝他们同样得到消息,电报好用了,之前为什么不好用,不知道,只能归结为天气原因。

    “雪小了,过段时间路也通了,我们又能继续前进了,我的土豆啊,再晚去,就发芽了。”张小贝看着电报上关于儒林县的内容,想的不是那边的情况,而是土豆的事情。

    她想看着一片片土地上土豆收获时的样子,会有很多人拿着镐头和耙子在地里刨,刨过一遍,用手在土地摸一摸,还能摸出土豆,需要连续几遍才能把土豆大概给刨出来,但必然有漏掉的。

    大土豆可以做很多东西,最好的小土豆崽子,不能炒,更不能留着生芽,只能和盐一起煮,煮好后外面一层盐霜,剥着皮当零食吃。

    要是去晚了,那里的人就会把土豆起出来,不可能等她过去观看,哪怕是皇上过去也不行,否则会直接在地里出芽。

    小贝期待着快点赶路,小远则是泼凉水:“我觉得最少还得一个月,哪有说雪停了路就通了的?你忘了县志记载的啊,有的地方一场大雪过后,九个月无法与外面联系,咱遇到的雪也不小了,除非太阳使劲照,你看这天,白天灰蒙蒙的,晚上没星星,等吧。”

    “小远,你不觉得应该跟我一起期盼吗?而不是往坏的方面想。”小贝瞪着大眼睛盯住小远看。

    “总是附和你,你容易走错路,我是为你好,当然,我也希望早点离开,最好是哥哥姐姐那边派人来,接手我们的活。”小远被看得浑身发毛,终于妥协了。

    “小远你最好了。”小贝说道。

    小远嘿嘿一笑:“谢谢!我也这么认为。”

    “所以下次空投来的小食品就都给你了,你背着,居然还说我走错路,你在那扯后腿,我是不走错路了,我走不动了,哼!”小贝瞪了小远一眼,转身进帐篷,对着地图看,看看可以前进时走哪一条。

    小远独自坐在外面,看着已经被雪覆盖住的河面,自语道:“应该造飞得更远的飞机,大时直接飞到地方,在地面上行进实在是太耽误时间了,或许那边会留一亩土豆给小贝刨着玩吧?我还是发个电报,让他们留下,半亩也行,土豆和肉一起炖才是最好的吃的……”

    ******

    京城中今天又是早朝,李隆基坐在上面,正听户部尚书王说朝廷国库钱财支出的事情,自从出现了通缩的情况后,钱庄降低储备金率,降低存款利息,国库也使劲花钱,修路了,修广场了,修河渠,修海堤等等。

    李隆基不是都把皇宫给修了么,还把各个衙门也给修一下,使劲消费,物价终于开始向上涨了。

    现在王需要告诉大家钱都花在哪了,怎么花的,之后还要对账审计,虽然支出的时候已经审核过,但物价有起伏,偷工减料的事情不可能出现,有人盯着,主要的是物资供给地区的物价程度不一样造成的当地官府虚报虚收,或者是实报虚收,以及虚报实收。

    是的,看上去很有意思,这三种情况全能贪到钱,而且工程承包人不受损失,供货人也不受损失,官府的账乍看上去没问题。

    这是张小宝和王鹃要求的,王本以为没他什么事了,但却让他报一下大概情况,其他人同样纳闷。

    他们觉得自己学的经济学已经够多了,随意便能清楚通缩和通涨都不对,问题是审核完了的为什么还要审计?

    张小宝和王鹃自然也参加了早朝,穿着一身休闲服,早上出门时,张忠专门来看一眼儿子和儿媳妇,警告两个人,不准穿官服,怪吓人的,你说你俩穿着官服,骑着马,一路赶到皇宫,京城的百姓看到了,不得被吓死啊?以为出多大事儿了呢,把小宝和鹃鹃逼得都穿官服了。

    所以两个人就穿了休闲装,百姓看到后果然挥挥手打招呼,没害怕。

    有资格上朝的官员同样安心,他们主要是看着两个人穿官服别扭,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明明两个人的官职不够高,但权力太大。

    “珠江清淤,提计十三万六千六百九十贯,实际拨付九万四千贯整,已拨付,预计工期明年四月份结束,洛阳近处黄河岸,直对北岸,修建一座铁索悬桥,申请六千贯,实际拨付三千一百贯,查洛阳官员四名,哦,这个不归我管,以拨付,预计明年二月建成,冬季需要赶工,哦,这个也不归我管。

    河南道郁州港口加固,上交报告要求四万五千二百一十贯又一百二十二文,被我骂了一通,作假都不会做,竟然把数字说这么具体,他们难道是神仙,能掐会算?实际拨付三万三千五百贯。

    河南道郓州大野泽区域,要求增加水产养殖项目,预计初期投入五万贯整,这个倒是没有计算到几文的假估算,但被我直接打回去了,大野泽今年周围水产商人或个体,上缴利税三万贯,同时郓州网箱产业上缴利税一万六千四百四十贯,周围的人自己就养了,而且还形成了产业链,还用得着当地官府主动出面养殖吗?真把我当傻瓜了,吏部官员应该去查查,看看当地官员有多少吃鱼虾蟹不花钱的。

    庐州巢湖,要求朝廷拨款,在肥水入巢湖口的地方修建大量观景台,以吸引更多游人前去消费,让我给他们三千贯,说能解决所有问题,可提供一万五千个以上的就业位置。我已经从户部派人下去调查了,因为三千贯根本不够,他们应该是找的商人,让商人投资,他们用地皮算钱,我得派人过去看地方,然后收税,想骗我三千贯,做梦。

    江南东道……”

    王一个一个说着,大家像听笑话一样听着,同时也为地方的官府悲哀,使出各种手段想骗朝廷拨款,结果全被王给盯上了,比如那大野泽的官府,他们怎么能想到户部尚书会根据当地的交税情况来判断产业形式呢。

    还有巢湖,多说点不行么?非要三千贯,难道那里的官员不学成本会计吗?产出和投入比,明显不对嘛,一万五千个就业岗位,是三百万文钱能解决的?二百文一个岗位?那这一万五千人一个月的工钱是多少?当地的官员是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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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十章 喜欢添堵总有人

    王一条条念着,大部分时间是看向张小宝和王鹃。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每每念到得意处,还会摇头晃脑。

    对此,朝堂上的文武官员理解他,忝为户部尚书,王是真的忝为。他每每行事皆心忧纰漏。他怕被人挑出毛病,他只要出点问题,别人会首先想到若是小宝和鹃鹃在会如何如何。

    王所承受的压力太大,他做好本职工作,得不到褒奖,哪怕他把事情做得再完美,光环依旧要放到张小宝和王鹃的头上;反之,他出问题,责任必须由他来承担。

    多时的压抑,今天他看到张小宝和王鹃出现,觉得露脸的时候到了。他想让二人看看,即使没有你们在,我自己一样可以做到。我是户部尚书,说起钱的问题,我不比任何人差,尤其是不比你俩差。

    张小宝二人静静地听着,不时点点头,他俩没想压谁一头,大家全能做好本职工作,他俩何必去操心,怪累的。

    他俩无所谓,王却心中较着劲,见二人只听不语,愈发得意。把手上的本子翻一页,念:“江南东道,苏州府,海盐县扩建码头,需钱九万又三千贯,然,查其与昆山无暇矿业合作,故只拨付七万六千贯,实报实出,无纰漏,又……”

    “王尚书,请等一下。”终于,张小宝蹙着眉头打断王的话。

    “哦?张都督,何以教我?”王心中兴奋,终于等来了,反击的机会,证明自己比张小宝强的机会,就这样来了。

    张小宝思忖片刻,问道:“海盐县要扩建多大的码头?需要拿出来七万六千贯?还实报实出?”

    “扩建前,年吞吐量十二点五万吨,扩建后,年吞吐量十七点五万吨。”王这下根本没看本子,张口便来。

    张小宝还是很满意的,增加了五万吨,他不能要求现在大唐的码头吞吐量跟往后的比,何况海盐的小码头不大,一般用以短途运转,从外面的大量货物是在其他码头卸货,如陆州港、泉州港等。

    但有个问题,在海盐扩建五万吨,怎会需要七万六千贯,合一千五百二十文成本的一吨基建费用。虽说具体设计不同,可明显比其他港口的比例要大。

    他问:“正本如何计算?”

    王答:“昆山无暇矿业于困山陆路运输码头所用石头与水泥厂原料,运输成本,高于其他地方,海盐本地以养殖、种植、海盐出产、制造业为主,矿业资源不足。”

    王站得比较靠近李隆基,张小宝和王鹃站下面了,没穿官服,所以跑到底下。他居高临下,好像在俯视一般。

    张小宝根本不在乎对方的态度,笑了笑说道:“昆山无暇矿业给海盐县输送扩港物资,就一定需要从昆山当地采矿?”

    “自然,周围还有更好的地方?”王反问。

    “海盐隔杭州湾,对面有个余姚,盛产花岗岩和高岭土,一为建筑直接使用材料,一为水泥烧制材料,以船来往杭州湾,其途甚短。海盐当地建水泥厂,放着余姚的资源不用,偏偏跑去昆山陆路运输原材料,王尚书,您信吗?昆山无暇矿业,是典型的虚报实收,或者是跟当地官府勾结,虚报虚收,多出来的钱,哪去了?”

    张小宝根本不用看地图,杭州那里多出名呀,各个地方的资源什么的,他一个诈骗犯,怎会不去了解。

    “呃!”王被问愣住,眨眨眼睛,想想也对呀,昆山离海盐的距离按照地图上来看是比余姚近。不过考虑到运输速度和便捷程度,以及矿物含量,余姚无论从哪方面俱都忧于昆山。

    张小宝又说:“尤为重要之处,在于余姚矿产采挖,熟练工人甚多,修码头,雇佣人力,加工搬运石头,未从余姚借工?”

    “这个……那个……”王被问住,文武官员一同看向他,他的汗,顺着额头往下淌。

    “呵呵。”李隆基笑了,他倒是不在意这点小问题,底下的人哪有那么干净的。

    听到皇上的动静,王咬咬牙,愤愤道:“他娘的,该死的,骗我,还陆路运输?查!”

    王没反驳说什么昆山无暇矿业的人不知道情况,如果他们不知道情况,那么海盐当地的官府也不知道?他们分明是做套,从中牟取更大的利润。国库的钱就是这样流出去的,看官府账的话看不出毛病,必须还要看昆山无暇矿业的,以及昆山当地的账。

    王知道怎么看,无暇矿业不是从昆山本地采的东西么,那么本地的财政收入的税必然包含这一块儿,拿不出来,就是个问题,能拿出来,当地官府除非自己把这个税顶上去。

    还有物流的账,昆山无暇矿业本身没有物流,他们用不起物流,会增加成本。除非他们专门建一个物流公司,然后不仅运送自己的东西,还接别人的活。

    最后要查的是余姚衙门的财政收入,他们同样需要政绩,难道昆山无暇矿业能把三个地方的官府全部收买了?跨州收买官员,成本需要多大?

    王这个气呀,生自己的气,为什么没查出来问题;生海盐当地官府的气,骗吧,把我给坑了;最后生怎么又没比过张小宝的气,张小宝一天都在忙啥?他不是盯着新药研发和工业研究所呢嘛。

    看着王为难、尴尬的样子,张忠不忍心,他觉得王王尚书很倒霉,为什么总撞到自己儿子手上,精神可嘉,行为却不能鼓励,总输,会影响工作的。

    “小宝,既然你知道,那么那部分钱呢?”张忠帮着王问一声。

    “我哪知道?”张小宝摊摊手,回答。

    宇文融追问一句:“大唐钱庄一直归你管,官府走账一律经过大唐钱庄,你怎会不知道?”

    “大唐钱庄覆盖的地区多了,业务也多,每天的出入额度超过超过一亿贯,我总不能盯着海盐那个小地方吧,何况拨过去的七万多贯又不是一次性支出。按照工程进度来算,我估计大部分钱还在海盐县官府的账上。”

    张小宝实话实说,七万多贯,确实很小。他更没给王使绊子,说什么钱没了。

    王使劲一拍手,说道:“好,对,按工程进度来算,大部分钱还在账上,封,给我封了他们的账,包括什么昆山无暇矿业,把他的账也给我停了,我要看数据,看看他把钱支出给谁了。”

    张小宝无所谓地说道:“下文件吧,文件下了,钱庄就封,出了问题,谁下的文件谁承担责任。至于说查昆山无暇矿业的账,单纯查他查不出来,他可以把钱给一个物流,也可以把钱给昆山那边的某个矿场,到时一转就行。而那物流要看是注册在哪个官府,覆盖网络有多大,足够大的话,他们会把账做平。”

    “那也给我封,我派人……小宝,我户部再派人,耗费财力和人力。总归你知道了,你动动手,成不?”

    王态度变了,他发现自己从京城直接派人过去的难度太大,路途遥远不说,当地还会抵制,真要查出个结果,不知道需要多久。

    他知道张小宝和王鹃控制的谍报遍布各地,不但国内有,国外也有,简直吃无孔不入,若对方愿意帮忙,动动嘴便可。

    张小宝却摇头,拒绝道:“不行,我上哪动手去?”

    就在王气愤时,张小宝又说道:“王尚书可以把事情反应给大唐九人巡查使嘛,他们有巡查地方的责任。”

    王这下高兴起来,对,直接让张小宝动手不行,即使知道他家谍报系统厉害,直接干活也是把他架在火上烤,无名无分的,谁敢直接有谍报人员?人家那时商业人员,仅仅是帮自己家收集商业情报的,对自己的产业进行监管,不针对官府,也不盯着钱庄。

    换成小贝他们则不一样,都是那套谍报系统,小贝他们是为朝廷办事,用了是名正言顺。

    “多谢!”王朝张小宝拱拱手,高兴了。

    张小宝这时从带来的包中拿出一大摞的纸,也不交给太监送过去,直接向上走,一直来到李隆基的旁边,把纸往桌子上一放,说道:

    “随着我大唐的经济快速发展,各种各样的事情总会出现。最近这段日子,我和鹃鹃又查了查大唐的律法,很不错,加进去了不少条例。但是,还是有所欠缺。我们两个抽空针对目前形势,罗列出一些个提纲,需要礼部的同僚们费心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行政方面的规范。尤其是官府出资建设和采购这一块儿。要更公开透明化,还要求资质等级,以及垫资方面的内容。不过这样一来就又增加了大唐钱庄的权力。还需要加强钱庄监管部门的人力,以及对钱庄监管部门的行政监督。

    我和鹃鹃现在提供的东西并不完善,只能管管眼下的事情。随着生产技术和生产力的增加,经济发展模式更加多样化,还得继续补充。”

    说完,张小宝又溜达着走下去。

    李隆基没看桌子上的纸,而是看着张小宝的背影。他知道张小宝和王鹃尽量不想参与朝政上的事情,但看到问题了,又不想让朝廷的官员们走弯路,不得不出手。

    本打算封他俩一个王爷当当,划出一片地方,他俩还不同意。说是以后大唐是个整体,包括现在海外的所在地方,将来全要归到大唐版图中,真正的大唐治理之地,而不是名义上的。

    同时还要把所有的封地全部收回,无论是名义上的,还是实际上的,这样才能减少以后或许会出现的分裂弊端。

    那么怎么奖赏他俩呢?似乎赏无可赏,按照史书上的情况来看,赏无可赏应该杀。问题是杀也杀不了,除非是让大唐动荡、民心尽失、烽烟四起。

    还是就这样吧,他俩愿意做什么就让他俩做什么,反正他俩又不要皇位。

    李隆基一直目送着张小宝走回去,没提赏赐的事情,更不曾夸赞。

    文武官员也沉默着,目送张小宝下去,他们也懂史,知道现在的情况很复杂,当然,也很简单,历史上没有他俩这样的存在,明明可以号令天下,反而关心起其他的事情,明明功高震主,主上不愿意杀,又不能杀。

    即使很多被剥夺了贵族和世家优势的官员们心中也清楚,张小宝和王鹃的存在不仅仅对朝廷有用,对百姓更是一种信仰。看看那所有地区的百姓,每天要进行一次给两个人的长生牌位上香的活动,比起那个什么要进到大唐的教的礼拜,可谓有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俩若是出了事儿,对百姓来说就是天塌了。所以现在的样子很好,他俩还年轻,能保持很多年,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而张小宝和王鹃也没多呆,把东西送上去,他俩转身离开。先要去工部的研究基地,看看各个方面的研究进度。

    比如说船用的蒸汽机了,还有多组的柴油船用机了。船舶的发展模式两个人没想改变,人力到帆力,帆力到蒸汽动力,整齐动力到柴油机动力,接着再回到蒸汽动力,最后是核动力。

    “小宝,还得加税呀。”走在路上,王鹃看着街上往来的行人,说道。

    “加房产税,遗产税不行,跟民众现在的文化传统不符。”张小宝说了一下。

    他知道,经济发展越快,钱的流动趋向性就越明显,即使是免费医疗、免费教育、免费就业培训,两极分化也会加重,那么只能继续通过行政和法律手段来缩小差距。

    从第一次加税开始,到现在已经进行了三次税率调整,但被增加税收付出的人还接受了,并没有表现出多么强烈的反对,这说明现在是他们行业的发展黄金期,他们知道自己赚的钱有多容易。

    等将要度过一些行业的黄金期后,还得**新的扶持和补偿方案。

    “是呀,现在很多人喜欢买房子,买完了在那放着,别的人过来没有房子住,只能扩建,很多经济危机都是从住房开始的,咱不能等到控制不了的时候再后悔。”

    王鹃跟着说,她太知道那个时代所经历的事情,似乎那百年之间,所有的经济发展和经济危机都在围绕房产,谁让它能带动所有行业呢。

    “等天暖和了,咱们去旅游。”张小宝不愿意现在就考虑这么多的问题,换一个话题。

    “等小贝他们回来咱就去,出国,外面有暖和的地方。享受享受人生,别总呆在京城,然后等转一圈回来,再把李隆基叫着在国内转,他也怪可怜的。”

    王鹃一听旅游,眼睛亮了,现在很多地方的风景还保持着原始风貌,组成的舰队出去,到美洲逛逛,或者去澳洲,有商人已经去澳洲了,还带着考拉回来养。

    到了外面看风景,看动物,吃美食,顺便再弄点大宝石回来,非洲那里就不错,地方也知道。

    还有现在的尼罗河、莱茵河,相信也别有一番风光。

    “还有地中海也要去,再感受感受那里的气候。”张小宝也充满了向往,他才不想一直在大唐玩,世界这么大,应该到处看看,看看现在的风貌。

    两个人一边说着一边走,不时地比一比见识。

    ******

    小贝这边也终于起程,雪停了,路确实不好走,但总不能一直呆在这个地方,然后等着雪化。

    队伍行进的速度很慢,但也很坚决。

    时间就在大家忙着各种事情的时候悄然走过。

    在很多天气不是很寒冷,并且没有冻土的地方,张王两家的人正在修飞机场,修个简易的飞机场。

    飞机性能不行,续航能力弱,还需要飞机及时飞往各个地方,那么只剩下一个办法,多修飞机场,然后培训维修人员,还有零件以及油料运过去。

    等着有需要的时候,飞机无论从哪里起飞,经过中转都能很快到达目的地。

    这下子又却工人了,大唐急需更多的人口,除了自己生,慢慢养大,唯一的办法是从别的地方带人过来。

    一道紧急的命令传递下去,要求进行远洋贸易的船队带更多的人回来,有战争冲突的地方就抓努力。有那种人家本地人知道你厉害,不给你打的,只能用金钱和利益来引诱。

    但有的时候有的人喜欢搞破坏,他们即使明明知道无法阻止大唐发展,却也坚持着在各个方面给大唐添点堵儿。

    在他们自己无法攻打大唐,或者是攻击大唐船队及在别处的商人时,他们游说那里的当地人,尤其是形成了宗教和国家雏形的种族,他们很喜欢把目标放到这样的人身上。

    游说的方法简单,他们不停地跟对方说大唐如何好,里面的人生活得怎样幸福,买哪种东西便宜,平时吃的是什么。

    说完这些,当本地人充满了向往后,他们再告诉本地人,本地的东西拿到大唐价格多高,而大唐的商人们是怎样压低价钱的。如此一来,本地人就觉得相互交易的时候,他们亏了。

第外十一章 相互算计占便宜

    贸易本来就是有利润的,利润的大小取决与成本大小和购买方的需求度。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成本方面包含了很多,简单来说是生产技术研究成本、生产资料成本、人工成本、宣传成本、运输成本、税收成本。

    大唐商人卖给别地方的商品成本高不?自然不高,真要说高,高在技术研究上,运输上有保险跟着。

    赚取的利润却不少,因为需求方没有相应的技术,而且还想要拥有。面对这样的情况,不抬高价钱的不是商人,是慈善家。

    被有些人一宣传,能卖得起的人无所谓,大唐生产出来的手表是奢侈品,他们想买便宜的,但不想在本地买,在他们无法亲自到大唐购买的情况下,他们反倒是希望商品的价格成逐步上升状态,尤其是他们已经拥有的商品。

    即使一个不了解经济和社会********的人也知道,拥有奢侈品就是拥有地位。

    如果今天买的手表需要用一百只羊去换,明天同样的手表变成八十只羊,后天是六十只。

    结果是此种手表卖不出去,没人买,即使它可以看时间,即使它很漂亮。但它在贬值,贬掉的不仅仅是羊的数目,还有拥有者的身份和地位。

    买不起大唐商品的人考虑的相反,他们通过自身的努力无法比上有钱有地位的人,就希望通过其他方式来让有钱有地位的人损失。普遍的社会个体思想,不分体制,很复杂的社会关系,很简单的社会心理。

    背后使坏的人,同样找后者,告诉他们实际情况。他们买不起,但他们会当成将要消费的消费者那样挑剔和指责,指责大唐商人把廉价的东西以昂贵的价格卖给他们,让他们付出更多的代价。

    他们会抗议,他们会要求,让大唐商人把价钱降下来。

    大唐商人不可能降价,他们要维护产品购买地的有钱有地位人的利益,也要维持自己的利润。

    于是想搞破坏的人继续宣传,让买不起东西的人积累情绪,准备着爆发的时刻。

    哪怕使坏的人明明清楚,大唐的军事实力有多么强大,明明懂得被剥削地方的人攻击大唐人会受到严厉地惩罚,他们还是要去做,只为能给大唐添堵。

    其中以日本人为甚,新罗已经被收拾得没有丝毫力量,而且因为接壤,陆路联系和海路联系频繁,不少本地人已经移居大唐,自然,也有大唐人殖民过去。

    大唐人不随便殖民,不是没能力,是殖民过去,怕以后闹独立。大唐的军事实力还不行,主要体现在短时间远程打击能力不足上,故此不准随便殖民。

    即使殖民的地方,可以拥有军事实力,但不让拥有军械制造设备和技术。

    在日本有殖民,还有中国派去的官员,连带着日本人一同治理,画成一个个小区域,很多日本人已经认命,乃或非常喜欢现在的生活,觉得好好配合大唐官员,日子至少比以前强。

    但日本离大唐近,文化传承得不错,不属于野蛮到连自己的文字都无法拥有的程度。大唐在发展的过程中,跟日本进行交易,尤其是前期蛰伏的几年,日本派人来大唐学习,贸易往来频繁。

    有了文化就有了思想,看着大唐飞快提高,他们也想学,还想占便宜,学着学着,发现大唐开始入侵他们,一种比武力入侵更可怕的入侵。

    新的入侵模式让他们初始时没弄明白,等有识之士发现的时候,大唐的经济、文化入侵基本上已经稳固,掌权者被腐蚀,大量百姓被洗脑。

    有识之士不甘心,发动了很多次起义,结果一律被压灭,眼看着日本一天天落入大唐的手中,这些人为了复仇,为了心中那一点点侥幸,开始改变自己。

    他们不再举行起义,也不叛乱,他们想尽一切办法来到大唐,做苦力、做小买卖,甚至有的女人去**。

    他们赚钱,他们学习,他们其实最想做的事情是干掉张小宝和王鹃,张小宝排在第一位。他们知道,王鹃同样很厉害,但通常是指军事指挥和基础教学上,而张小宝才是发动新式侵略的领头人与策划者。

    他们有的人在港口附近做事情,他们亲眼看到,每一次得到张小宝的命令,大唐港口向日本运输粮食和限制粮食运输,日本在货币上就要损失一大截,看上去损失的是货币,但大唐不要日本钱,也不是完全不要,是普通商人不要,他们会用钱买回东西。

    每一次损失,必然是资源流出。日本的有识之士总结过,物资流出,受侵害最大的是统治阶层的统治力和本民族的民族文化。

    凡是张小宝亲自下令的动作,必然会造成日本民众对统治阶层的不满,同时又会在受到大唐的基本生存资料资助下而对大唐更倾心。

    多么可怕的行为呀,多么该杀的张小宝呀。

    半年前,他们组织中的几个人,说服了神户地区的一个地方势力庞大的准统治者,成立了一家与大唐钱庄差不多的钱庄,吸纳当地人的货币,想要找机会在跟大唐贸易和货币兑换方面占点便宜。

    钱庄成立的时候收了不少钱,最主要的是大唐人还用抵押物低价借贷出去不少,利息很高,一个月的利息是百分之二,一年就是百分之二十四,赶上闰月更多。

    但一个月后,大唐的粮食运输到日本的数量减少,减少地区最多的就是神户,当时还没看出有什么麻烦。

    后来有人在神户周围大量高价收购粮食,一直到上个月,居住在神户的人已经不得不再提高价钱从别人手中买。

    而这时大唐的粮食停止运输,眼看一个月后大唐江南主小麦产区就要丰收了,大唐偏偏说粮食不够用。

    半个月前,突然有人跑到神户的钱庄以大唐半个月后的小麦收割为抵押,向神户钱庄大量借钱。

    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神户的准统治家族就把很多的钱借给大唐了,结果大唐一转手,一边不停地从日本购买粮食,一边使劲用日本钱兑换日本的大唐储备。

    然后……然后还说什么,日本发行的货币的一百文购买力变成了三十文,这叫贬值,在内部叫通货膨胀。

    而之前借贷的大唐人以借贷日期未到,不还钱,其他百姓疯狂挤兑,神户钱庄破产。

    大唐开始下调自己等人所在的日本的货币信用等级。好在自己等人那时比较聪明,在破产前,及时把借贷转到了本国的政府上,大唐借的钱,到时候还是要还的。

    可他们就在昨天,就在小麦抵押到期的前一天,把钱还了,包括利息在内,还的钱是当出借出去的实际购买力的三分之一,也就是说三分之二被大唐赚走了。

    这还不算完,今天大唐宣布新出口的小麦上调百分之十的出口关税,理由还不欺负人,不是说想调就调,不是,是说大唐货币开始通货膨胀,购买力下降,所以日本想要用大唐钱买东西,必须跟着调整。

    问题是你们这个说法是按照你们前段时间的通缩来比较的,可通缩的时候你们怎么没有降低出口关税?

    合着你们把一部分通缩时候的损失放到了我们身上?

    而这一切,一切的一切,全是张小宝,听说他是在司农寺看新品种肉猪的时候,随意说出来的话,王鹃在旁边补充两句,于是便成了现在的情况。

    这种人能留着他吗?一个贸易、一个货币,咱们需要想啊想的,才能懵懂地想明白里面的道道,他们两个似乎早知道过程和结果,手段玩起来可谓是驾轻就熟。

    最主要的是张小宝出手从来不会如此简单,现在仅仅是挤兑垮一个钱庄,赚到三分之二的钱,还能再赚粮食出口百分之十的钱。

    但了解他的人知道,他用计必连环,事情到此,绝对不是结束,这才哪到哪呀。

    所以之前做过的事情就对了,咱们还要继续做,搞破坏,不能挨打一点不还手,就是上回没做好,大唐似乎还占了便宜,但总有做好的时候。

    *****

    日本人中的有识之士就在纠结中走下去。

    增加出口税的事情过去两天了,张小宝和王鹃今天要去的是工部,研究院。

    天暖和了,京城还偶尔寒冷,江南已经一派夏意。

    “再过段日子,西湖的荷花该开了,小贝他们呆在那边也不急着回来,快点回来,还带他们去杭州玩呀。”张小宝惦记着旅游的事情,小贝他们说了,土豆收成不错,所以在那边加工薯条,这都加工多长时间了,还能加工吗?

    “他们愿意在那里骑马奔驰就让他们玩,你还想出去?听说很多人想要你命。”王鹃笑着问道。

    “想要我命的人多了,他们得有那个本事,我现在出门不玩微服私访了,我带着大部队出去,我还想要他们命呢,别以为发生在苏门答腊攻击我们商人的事情,我不知道是谁在背后煽动的。

    要是成功了我也算他们厉害,结果那几百人失败了,还给了我们一个武力进一步介入和要求他们国家赔偿的借口,还有割让土地给我们进行军事训练和驻扎的机会。

    有能耐他们继续,谁动手,我就割谁国家的土地,敢不给,正好灭掉,还想让我们把货物卖便宜了?我们要是卖便宜了,第一个反对我们的就是他们的同志者。”

    张小宝撇撇嘴,说道。

    王鹃跟着说:“不提那闹心的事情,今天研究院说给我们一个惊喜,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第外十二章 操场见闻光普照

    细雨接结,路人家燕行相切。UU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乍寒芒节,初夏迷朦色。

    浅唱工学,情荡周山卧。胸怀热,浮云交错,拂煦辉光泻。

    张小宝说是不微服私访就绝对不偷偷溜达到研究院,他和王鹃从出了家门后,身边就有五百护苗队成员保护,一个个端着冲锋枪,警惕地打量着周围所有人。

    天上的细雨不停地下着,行色匆匆的路人一见护苗队摆出阵势,立即向旁边躲去,街边商铺的伙计连拉带拽地把门口站着的人往店里弄,还不让店里的人出来。

    有二楼或三楼营业的店,店员冲上去,背对外面站在窗口,有吃饭的人想看看外面的雨景也不让。

    百姓全知道小宝和鹃鹃出行,作为坐地户,他们会自觉把可能发生的危险降到最低,然后他们自己偷偷看,看小宝和鹃鹃的衣着与神色。

    首先要确定是否穿了官服,他俩穿官服,一般是遇到了重大事情,百姓会琢磨,啥事儿呢?

    若未曾穿官服,是便装溜达,显然是散心,如果两个人没着官装,还行色匆匆,保证是遇到紧急事情了,百姓会非常焦虑。

    今天张小宝和王鹃上身穿着夹克,下身是牛仔裤,脚下是运动鞋,腰间还系了条武装带,能轻易看到武装带上的一排小刀和手枪、弹匣,在两人右腿的位置还有一把左轮手枪。

    两个人没打伞,边走边聊天,行进速度不快,表情自然,百姓们松口气,没事儿,小宝和鹃鹃属于正常出来玩。

    等队伍走过去,各个店铺重新回到之前的样子,行人从新上路,然后谈论着小宝跟鹃鹃今天要去哪玩儿。

    没人觉得两个人架子大,也无人说他们怕死,两个人要是不带护卫,百姓才会生气,觉得两个人的行为是对他们自己不负责,是对大唐不负责,是陷自己这样的百姓于恐慌当中,道德上有问题,品质不好,自私。

    等队伍快出了朱雀大街,有路边给暗渠清理淤泥的人直起腰,看到一群拿着枪的人后,用胳膊蹭蹭额头上混合着雨水的汗水,亲切地打招呼:“小宝、鹃鹃,忙着呢?打个伞啊,小心风寒。”

    张小宝不认识对方,但依旧热情地回应:“没事儿,小雨,不忙,研究院说是有好东西,这不,过去瞧瞧,一会儿你们忙完了,去状元楼那里洗个热水澡,温点酒喝,算我账上。”

    “您客气了,一身臭味,怕人烦,待会儿逮个大堂子去泡泡就行。”打招呼的人拒绝了,但心情却格外好,干起活来也更觉得浑身有劲儿。

    张小宝和王鹃就这样一路走着,一路打招呼,街道上很热闹,小雨淋不熄百姓的热情,要说缺点什么,自然是孩子。

    今天不是放假的日子,五岁以下的孩子在幼儿园,五岁以上的在学校,更小的……更小的不能抱出来‘沐浴’。

    队伍走了一个半小时,方进到研究院所在的山区。

    水泥路一直延伸进去,两边有岗楼,上面的军人端着枪巡视,还有人举着望远镜朝更远的地方观察,见到张小宝和王鹃的身影出现,急忙拿起电话通知里面的人。

    队伍畅通无阻地进去,没人问口令,更不会有人跑下来查看证件。

    沿着路继续向前,走出两公里,路过好几个暗哨地点,前面便出现了一个教学区,里面高楼林立。

    由于保密的关系,有资格参与学习的学生不准随意离校,而且还有严格的限制,如家人距离京城远,那么就搬家。

    出去以后有可能会有人暗中跟着,一个负责保护,另一个是监视。

    学生们能理解,所以都不反对,很多时候想亲人了,就让亲人过来看,学校有专门给探亲人准备的房间。

    张小宝和王鹃最喜欢看的就是别人上课学习时的样子,以前到了这里总要呆在某个教室的门外听一听。

    今天也不例外,有人在操场上冒雨打篮球,打篮球本身没有问题,让两个人感兴趣的是,运球的人一边运球,一边背元素周期表。

    除了十多岁的大孩子,还有四个能看出来大小顺序的一家人的孩子,那是四个小女孩,穿着同样的衣服,梳着同样的发型,看上去给人的感觉是一个个不同时期的同一个人。

    四个小女孩儿没关注篮球场上的游戏,她们正呆在遮雨棚下拿着几节电池和灯泡,组装播放机,一大卷的胶片在旁边放着,四个最大的看上去有八岁的女孩认真地按照一张纸上写的字组装。

    其他应该是她妹妹的女孩儿则用着求知的目光观看,偶尔还要问一句。

    张小宝和王鹃对视一眼,露出舒心的笑容,这是一个学习的时代,这是一个孩子知道努力的时代,大部分孩子都愿意上学,小部分不想学习的孩子,通过学校给出的福利和各种手工课程的吸引,也忍受着学习的枯燥到学堂。

    福利自然是宝贝糖果屋系列游乐场的游玩项目,学习成绩越好,得到的免费游玩的机会越多,如果不上学,在没钱的情况下,只能去玩普通的免费项目。

    像电动木马、小火车,想玩,拿钱,没钱?还想玩?去上学,要吃免费蛋糕和冰淇淋?学习成绩好了就有,这个学习不是只有数学语文什么的,其他方面也算,你要是能自己做一个小马达的小飞机,也算你学习好,感觉挺简单的,但对于孩子来说,想要做出来,依旧要学数学和语文,因为需要量尺寸,需要看懂介绍文字。

    现在是四个女娃娃主动学习,张小宝和王鹃才更高兴。

    两个人悄悄地来到四个孩子的周围,也就是大孩子的身后,他俩一点点挪,还保持同一个姿势,看向篮球场的姿势。

    当他们在远处的时候,有两个小女孩其实就看到他们了,但距离远,就没关注,继续盯着姐姐手上的动作。

    等着慢慢挪过来,由于之前就有个心理惯性,所以那两个女孩子竟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继续看着姐姐手上的动作。

    “究竟是哪里不对呢?正负极接好,然后灯泡亮,照在胶片上,就把影像从前面的屏幕上显示出来了,可是为什么灯泡不亮?”最大的小女孩儿很苦恼,摆弄着电池和灯泡,那灯泡就是不亮,她已经来回试着接了。

    张小宝和王鹃探过脑袋跟着观察,然后发现问题了,灯泡里的灯丝断了。

    两个人一离近,终于被大孩子感觉到,一扭头,先是吓一跳,而后高兴地喊道:“小宝哥哥,鹃鹃姐姐,我们……我们来看哥哥。”

    “好啊,要经常来。”张小宝笑着点头。

    “那小宝哥哥,你能不能告诉我,灯泡为什么不亮?”女孩儿还惦记这个事儿呢。

    对于好学的孩子,张小宝自然要回答,他拿过灯泡,对四个娃娃说道:“首先我们要清楚灯泡发光的原理,现在的灯泡是电流通过一个物体,然后对电流有阻碍,我们叫电阻,然后在阻碍的情况下,它会发热发光,在没有氧气的情况下,它本身的损耗非常小。

    那么前提是有电阻,还要有电流通过,就像河水一样,电阻小一点,会让水继续流过去,电阻太大就把水截断了。

    前提是,这条河要通畅,如果河本身就是断的,还能有水流过去吗?显然是不能的,电流也是这样,你们看,灯丝断了,电流不能通过,电灯不亮。”

    张小宝耐心地讲着,然后轻轻调整手上的灯泡,晃动,因为断掉的灯丝长,他晃啊晃的,就给晃到一起去了。

    这个时候其实电阻更大,烧一烧就会把灯丝再次烧坏,但它能坚持坚持。

    旁边的王鹃已经把几节电池接成电池组,用卡线器卡住,递过来两根线,张小宝把一根线缠在灯泡‘屁~股’的外围,一根线点中心的位置。

    ‘刷’灯泡亮了。

    “哇!”四个小女孩儿高兴地喊起来,一个个崇拜地看着张小宝。

    王鹃在旁边笑着说道:“学习的就是学这种思考的方式,先知道为什么,然后去解决。”

    “我知道的,叫知其然,也要知道其所以然。”大孩子把学到的知识用上了。

    “那小宝哥哥,鹃鹃姐姐,是不是学到知识后,什么问题都能解决?”一个更小的女孩儿问。

    “当然,解决不了,是我们学得还不够好。”王鹃不可能否定,但她也没把话说满,不能解决的事情多了。

    “那能不能让天变晴?我讨厌下雨。”小女孩儿蹙起眉头看着外面的天。

    “能啊,只要知道了下雨的原因,我们就能想办法让天晴。”王鹃虽然现在吹不走云,但她还是把这个念想留给孩子。

    可是就在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雨,停了,然后天上的乌云露出一个缝隙,一缕阳光洒落下来,斜斜地照在她的身上。

    “哇,果然是神仙。”四个小女孩儿瞪大了眼睛看着王鹃。

    “唉~!”王鹃叹口气,心说我是让你们有学习的动力和兴趣,不是让你们定位神的存在,这老天也不帮忙,专门捣乱。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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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园大唐介绍:
田园大唐,暖暖阳光,麦麦金黄,有白鹭在飞翔。
张小宝:“我不认为以我的本事能够改变什么大事儿,我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改变一下自家的生活状况,可有很多时候,事情不会按照你想的那样展,就在我努力提高家庭生活水平的过程中,生了许多事情,怎么说呢,恩...简单点就是蝴蝶的翅膀?不不不,这个比喻太艳了一些,通俗些,我是一颗被放进锅里的老鼠屎。”
王鹃:“自从和国际诈骗犯一同到了这个时代,我宣布,这个世界不再有骗子。”田园大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田园大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田园大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