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现代都市随风飘TXT下载随风飘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随风飘全文阅读

作者:为博红颜笑     随风飘txt下载     随风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63:天下大势

    163:天下大势

    六月二十七,距三代五十寿辰愈近了,银月的膳房之内,开始忙碌起来。

    今夕这些天来一直心绪不定,好不容易布置了一次刺杀计划,却因探子的缺席而落空。直到与今梦菲见面,始知情况有变,他利用每日三餐送膳的时间,与今梦菲频频接触,渐渐弄清了今梦菲入城的来龙去脉,心中更对黑石山多了几分反感,所谓“士为知己者死”,而黑石山的每一步棋都带着蒙蔽与欺骗,这让今夕对黑石山更加反感。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将真实的想法告诉今梦菲。每次当他见到梦菲之时,虽然还是那么亲切,还是那么温情,但他却现在这亲切温情之后,仿佛已多了一线距离。

    他为这一线距离而吃惊,同时认识到了在他们之间,已经不可能回复到以前那般亲密无间的关系。当他终于下定决心要向梦菲说出自己心中的抱负时,他却听到了“阴谋”这个名字。

    这是件很可怕的事,这一点今夕从今梦菲的表情中就已看了出来。

    每次当妹妹向他说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脸上都掩饰不了心中的恐惧和亢奋,这让今夕感到莫名心惊。

    他不得不为妹妹有所担心,看着妹妹身陷阴谋网,他隐隐感觉到了一丝不安。他熟悉黑石山的手段,更觉得妹妹知道阴谋像是人为布下的一个局,但是他不能说,也不敢说,他怕说出自己的想法后会对妹妹造成很大的伤害。

    “成大事者,必须不拘小节。”今夕想起了百草的一句话,的确有所感触,但他心里明白,在这个乱世的年代,在这个豪门当道的时代,他要空手搏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不仅需要智慧和勇气,有时候,更需要的是一种残忍,一种对自己以及自己拥有的感情上的残忍。

    惟有如此,他才能真正成为一个强者。

    他带着一丝内疚走出寻芳楼,刚回膳房,百草先生便告诉了他一个惊人的消息:“幽魂先生到了银月,就住在银月城的‘琴园’中。他此次携众而来,是应三代之约,专赴寿宴助兴。”

    “难道说幽魂之地与入银月高层素有交往?否则幽魂先生何以会前来银月?”今夕压下自己对听蓉的那份关切,更多地是看到了这个问题。他隐隐觉得,自己此行必与三代为敌,倘若幽魂之地卷裹进来,实在是一件棘手的事情。

    “你不必担心,幽魂先生前来赴宴,并不表示幽魂之地会与银月联手。”

    在东部大6五大术士豪门之中,幽魂之地与幽暗城置身事外,不问东部大6纷争,因此与其余三大术士城的关系一直不错。据我估计,幽暗先生此行是碍于三代的情面罢了,你不必担心。”百草先生显然看出了今夕的心思,是以安慰道。

    今夕陷入沉思之中,这看似偶然的事情,却令他心生疑窦。经历了这一年多来的风风雨雨,使他对“东部大6险恶”这句话的涵义又多了更深的体会。当今时逢乱世,术士豪门列强纷争,此际的银月城,正值多事之秋,不闻世事的幽魂之地在这个时候来到了漩涡的中心,这不得不让今夕往深层次的实质去考虑。

    据他所知,此时的银月城至少有三股势力卷入了对封印之书的争夺之中,除了他自己之外,黑石山与三代都对封印之书有势在必得之心,再加上银月高层的势力,已经使这局面乱象纷呈,不管幽魂之地居心何在,幽魂先生在这个时候进入银月城,都绝非是一件好事,至少对他来说是这样。

    这不由得让今夕担心起幽听蓉的安危。如果幽魂之地一旦对封印之书有所图谋,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这将使原本混乱的局势更加混乱。银月城内,必是步步杀机,在难分敌我的情况下,最终将会爆出一场乱战。

    但是他又隐隐觉得,在当今五大术士豪门之中,无论是黑石山王、擎宇还是三代、幽魂先生,这些人不仅实力绝世,而且都是具有大智慧的智者,以幽魂先生的阅世经验,他绝对不会看不到此时入银月城所冒的风险,但他对此依然置之不顾,这是否说明他对事件的展有所把握?或者是有更大的利益值得他去冒这种风险?

    今夕决定不再平空揣度,无论如何,他都要在今夜进入琴园,一探虚实。为了今夜之行,他想出去听听风声,于是在百草先生的安排之下,他以采办料货的名义出了银月殿,径自向大街走去。

    大街上的人流熙熙攘攘,摩肩接踵,市面极为繁荣,人置其中,根本就感觉不到这是乱世的中心,更感觉不到这繁华背后潜藏的重重危机。

    今夕行不多远,便现了身后有银月殿中人跟蹑于后,暗中监视。他心中一惊,忖道:“看来三代大摆寿宴确有用心,否则也不至于搞得草木皆兵,如临大敌一般。”

    他和梦菲生活了一段时间,对这种跟踪术了如指掌,所以没有费劲就很快甩掉了尾巴,径自向琴园而去。

    他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既然决定了夜探琴园,他就必须先来踩点,以便摸清琴园的地形地貌,所以他瞅准了琴园附近的一家茶楼,登高而上。

    他选了一个倚窗的座位坐下,临高俯瞰,琴园的景观十有五六收入眼底。他明知幽魂先生既然居于琴园,肯定对周围的高点有过了解,单凭在外面观望,显然是看不到什么东西的,他只是对琴园的进出路看了个大概,便要起身离去。

    “人在园中,尚不觉得琴园之美,一旦登高而望,美景尽在眼前。”一个婉转动听的声音从楼梯处传来,今夕一怔之下,不由又惊又喜,他怎么也没有料到,竟会在此时此地碰到幽听蓉。

    他刚要迎前招呼,忽闻一个媚力无穷的磁性嗓音附和道:“小公主所言极是,虽然是一句平常的话语,却蕴含了深奥的哲理,就像是堕入情网的少女,爱恨缠mian,尽在网中,不能自拔,等到她真正跳出网时,才会陡然现,以前的山盟海誓是多么的幼稚,多么地可笑。”

    “乐军师是有感而,还是另有所指?”幽听蓉淡淡一笑,莲步轻移,已然上了楼来。

    今夕暗惊道:“乐军师?难道来者竟是乐菱?我身在银月殿之中,可不能让她认出我来。”当下无处回避,只得倚栏观景,背对楼面。

    陪同幽听蓉而来的正是乐菱,她身为血色领土的人,自然是一探究竟,看看幽魂之地何以会用祝寿之名,尽出精英赶至银月城的原因。

    此时已是非常时期,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有可能影响到大局。

    乐菱既然受命,当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小公主何以会如此多心?莫非是我说中了小公主的心事?”乐菱嘻嘻笑道,她的人一上楼来,顿时倾倒了楼上的所有男子。

164:再见听蓉

    164:再见听蓉

    她虽然年过不惑,但不知是驻颜有术,还是另有秘方,此刻看上去至多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其脸型极富美感,眉目如画,巧笑嫣然,嫩滑的肌肤白里淡红,仿如淡淡的云霞,端的诱人之极,可惜的是脸色中透出一丝苍白。

    更让人迷醉的是她一举一动时随之而动的体态,仿如魔鬼般撩人,脸上露出的娇慵懒散神态配着那千娇百媚的风情,任何男人见之先想到的,只有一个“性”字。

    她与幽听蓉并肩出现,顿时令整个茶楼增色不少,春兰秋菊,各有丰韵,难分轩轾,吸引了众多男人的目光。

    幽听蓉立在人前,依然是一派大家闺秀的风范,脸上微泛红晕,却不说话。

    乐菱的眼光是何等锐利,一瞥之下,已是明了幽听蓉的女儿心态,微微一笑道:“小公主是何等高傲之人,想当日我家领主擎宇为其子擎苍屯兵十万,列队血色,只求博得美人一笑,尚且不得,却不知是哪家的小子有这等艳福,竟然悄悄地偷走了小公主的芳心?”

    “乐军师若是再耍贫嘴,我可不依。”幽听蓉小脸微红,娇嗔道。

    两人闲聊几句,在随从清理出两张茶桌后,坐到了茶楼的另一面窗前。

    今夕缓松了一口大气,正要趁机溜走,却听得乐菱又道:“我曾经听说,小公主此次黑石之行,认识了一位姓今的公子,怎么不见他陪你同行?”

    今夕一听乐菱提到自己,倒也不急着溜了,他虽然深爱幽听蓉,也知听蓉有意自己,却从来不曾听到听蓉对自己的看法,难得有此良机,他岂有错失之理?

    幽听蓉沉吟半晌,幽然一叹道:“人家的心思小女子又怎会明白?血色一别,又是数月,也不知他现在可好?”说话虽轻,却满怀牵挂之情,听在今夕耳中,心中确有一股难言的滋味。

    乐菱与幽听蓉的说话都是小声细气,似乎不想让人听到,加之茶楼上本是热闹场所,要想刻意偷听实在很难。只是此时的今夕元素力量雄浑,一旦将体内的玄阳元素运行至极限,数十丈内的虫蚁爬行也难逃他的听力掌握,何况是人言之音?

    乐菱当然看出了幽听蓉心中其实是爱煞了今夕,否则以她的名门素养,绝不可能在外人面前吐露心思,不由微微一笑道:“其实你大可不必为他烦忧,我才从东方折返,一路上听过不少关于他的传闻,就不知小公主是否想听?”

    自血色一别之后,幽听蓉找寻今夕未遂,即返幽魂之地与父亲会合,稍事休整,又赴银月之行。一路上来去匆匆,是以根本没有听到任何关于今夕的传闻,此时听得乐菱说话,事关情郎,不由大是紧张道:“怎么不想听呢?还请乐军师快说吧!”

    乐菱见她着急,不觉好笑道:“你这位今夕不比常人,他身负魅魔力量,别人也奈何不了他,你又何必替他着急?我倒听说他在血色之时受了我家领主的血元素力量,以至心脉受创……”

    “什么?擎宇竟然如此卑鄙,怪不得今夕会离我而去,原来他是害怕拖累了我。”幽听蓉闻言,花容失色,顿时打断了乐菱的话头,同时也感受到今夕对自己的真情。

    乐菱笑道:“你可吓了我一跳,纵是情急,也不必如此嘛,你是否不想再听下去?”

    幽听蓉嗔了她一眼,道:“你快说吧。”脸上红晕又起,真是爱煞人也。

    乐菱虽是女子,但见幽听蓉这等娇痴模样,亦是爱怜不已,赶忙道:“这位今公子绝非简单之人,他虽然心脉受伤,一路逃亡,却害得血色领土两大长老疲于奔命,最终落得一个身亡、一个失踪的下场,气得我家领主大怒之气,已经张榜天下,将你这位今公子列为血色领土的头号大敌。”

    她见幽听蓉情不自禁地松了口大气,不由调笑道:“怪不得小公主竟然连我家少领主也不放在眼里,原来有这样一位多情多义、实力高强的公子相伴,换作是我,想必也是如此选择了。”

    幽听蓉对乐菱的话并不敢恭维,只是情窦初开的女孩总是喜欢与别人谈起自己的爱人,总觉得纵然是嘴上说说,亦是了却了自己的一番相思之苦,是以竟然与乐菱谈得十分投入,亲热得浑似姐妹一般。

    她缓缓说道:“可是我见到他的时候,并不知道他的实力有多么好,只是觉得他的眼神十分忧郁,有一种特别的气质,好让人心生喜欢。”她的声音虽轻,但语气中深藏的热情如火般燃烧,听得今夕心中为之一荡,恨不得跳将出去相认。

    “这也让我想到了二十年前的往事。”乐菱仿佛也被幽听蓉的情绪所感染,悠悠一叹,勾起了记忆中珍藏的片断:“一见钟情,两情相悦,最终却是一段理不清、剪不断的情孽。”

    幽听蓉吃惊地望着她,稍有不悦道:“军师是在咒我吗?”

    乐菱顿时感到了自己的失态,摇摇头道:“我怎会咒你呢?我为你欢喜还来不及哩,只是听了你的这段情,勾起了我心中的一段回忆。”

    她的眼中不再有惑人心神的媚力,却多了一丝如雾如梦的幽怨。她似乎是想到了二十年前的那个盛夏季节,在一个清幽的湖边,第一次看到情郎时的场景。

    幽听蓉的心为之一软,眼中饱含同情。没想到在这个传闻中极度淫荡的女人,竟然有如此纯情的一面,“情到多时方是假”,多情之人本无情,也许在这位多情的女人身上真的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往事。

    “是我不好,勾起了军师的眼泪。”幽听蓉掏出了一方香帕,轻轻地递将过去。

    “是么?倒让小公主见笑了。”乐菱飞快地拭去了眼角的那滴泪水,又还复了那副娇冶的神情,她似乎想刻意掩饰,却让幽听蓉更生怜意。但幽听蓉却不知乐菱早已认得今夕。

    等到两人下得楼去,今夕兀自为幽听蓉的痴情而心动不已,长吁短叹间,忽然灵光一闪:

    “乐菱的放浪不羁形象难道只是一个伪装,或者说是一种报复?她之所以如此,难道更多的只是掩藏她对某一个人的深深思念?如果我的猜测不错,那么这样一个可以让乐菱牵挂多年的男人是谁?”

165:博浪

    165:博浪

    今夕觉得这是一个很有趣的问题,完全值得自己花些时间寻找出这个问题的答案。可是就在他寻思着用什么方法去寻找答案的时候,忽听到了一阵脚步声步步而来,他根本不用回头,就已经知道有三位实力不俗的高手正冲着自己走来。

    他依然保持着原先的坐姿不动,也没有回头。在现在这个位置上,他可以采取绝对的主动,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他随时可以跳楼而遁,根本不用费神与人纠缠。

    “朋友,能跟我们走一趟吗?”来人的语气非常客套,完全是带着一种商量的口吻。

    今夕倏然回头,他始终认为,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这才是做人的本分。

    “我想你们是否认错了人,我们好像从来没有见过面。”今夕微微一笑,似乎想提醒一下对方的记忆。

    “可是我们现在不就认识了吗?”来人也投桃抱李地笑了一笑,他身后的两名健汉却似乎并不和善,只是瞪着眼睛,同时将各自的手腕骨节弄得“喀喀……”直响,识事务的茶客已经开始在悄悄溜了。

    “好吧,我跟你们去。”今夕忽然认识到了自己所处的环境不容他大出风头:在闹市的茶楼打架,想不出风头都难。

    于是在这三人的挟裹之下,今夕非常低调地上了一辆马车,沿着街市穿行了半个小时,马车终于停在了一家庭院之中。

    庭院深深,极为静寂,今夕抬头望向窗外,只见藤蔓修长,繁花若锦,假山流水,像是一户有钱人家的花园。

    但是今夕并没有沉醉于这美景之中,他决定出手,在最短的时间内逃出这三名不明身分的壮汉的掌握,因为他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身分。

    于是车一停,当第三个人跨出车厢的刹那,他的拳头便照准对方颈椎结合处狠狠地砸了过去。

    他的拳头不仅快,而且准,只要出手,对方就惟有倒下。

    但是这个人却没有倒下,而是料定了今夕会在这个时候出击,所以他亡命地向前扑去,致使今夕这势在必得的一拳竟然落空。

    今夕心中大骇,这才现对方的实力远远出自己的意料,不过他丝毫不显慌乱,而是当机立断,向车顶纵去。

    “轰……”劲气如泉喷般冲泻,碎木横飞,锦缎散裂,今夕状若天神般破车而出,人在空中,已经看清了这三人所站的各个方位。

    他的心禁不住直往下沉……

    这三人似乎都是随意而立,看似无心,其实占据了最有利于攻击的要害位置。自己无论从哪个方向逃逸,都会遭到对方最强势的围杀。

    他这才知道自己陷入了一个精心布置的杀局之中,对方不仅知道自己的身分、实力,而且针对自己不敢暴露身分的心理,引得自己来到这僻静地实施杀戮。

    “对方究竟是什么来历?何以会如此清楚自己的情况?”今夕在刹那间想到了很多对手,却都断然否决了,因为他对自己的行踪保密程度极端自信,除了今风一党与今梦菲和慕青除外,绝对没有人能够识得出他就是今夕。

    劲气如水漫城墙之势从三方逼压而来,根本不容今夕心生迟疑,他仿佛人在龙卷风的漩涡中心,感受着强大气流如窒息般的冲击。

    他陡然提劲,将心境处于一种至静的状态,放松着自己的每一根神经。他的灵觉在捕捉着对方的气势锋端,用心感悟,不放过任何一丝痕迹。

    但无论他怎么努力,表面看上去都难逃一死的命运,只要是稍有常识的人都会知道,此时的今夕人在半空,纵然是实力奇绝,亦无处借力,只能往下坠落,而对方的三道劲气正以迅猛之势自三方挤来,随时都有可能将他的身体挤裂压爆,即使他是一个铁人,最终也难逃厄运。

    这是一个绝境,任何人置身其中,都惟有徒呼奈何,回天乏力。

    但今夕却没有这种感觉,就在他身形将要坠下的刹那,脸上竟然泛出了一丝笑意。

    一丝微笑,淡淡的微笑,笑容的背后却蕴藏了强大的自信。他将全身劲力全部提聚,依然用心去感悟着对方逼迫而来的三道巨流。

    无形却有质的气流如狂飙直进,宛如决堤的三道洪流,卷起惊涛骇浪,声势咄咄逼人,那浪头峰端仿如巨兽的大嘴,正向纪空手的身躯奔迫而来,似乎要将眼前的一切吞没。

    今夕算计着气流峰端的到来,算计着它的度与接触自己的精确时间,当他感到劲气如长针侵入肌肤,引丝丝痛感时,陡然大喝一声,无俦劲力自周身三万六千个毛孔中迸而出,汇成一道强烈的气环,迎向了对方势如狂风的洪流。

    “呼……嗤……”气流一触间,竟然没有生爆炸般的情况,反而产生出了一股非常迅猛的反弹力,而这正是纪空手所希望看到的。

    他人在半空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围攻自己的三大高手都是元素力量雄浑之辈,三人联手,别说自己,便是五大术士城主亲至,都不可能以强力抵挡。所以他根本就没有想去如何化解对方的劲力,而是想到了童年时候在银月江畔常见的搏浪游戏。

    每年的春分一过,在银月的江边,总有一群少年下水嬉戏,因为只有这个时候的江水,才会经常出现他们盼望已久的浪潮,从而开始一种名叫“搏浪”的游戏。

    搏浪,顾名思义,自然是在浪峰中搏击嬉戏,浪峰的巨力本不是人力可以征服的,所以最终的胜利者从来不靠自身的水性蛮力,而是顺着水势的流向,掌握浪峰的状态,随波逐流,从而永远行在浪峰的前端。

    此时今夕的处境形如搏浪,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力而出,借着最终形成的反弹之势,人如狂风般破空而去。

    他的身体飘逸若仙,更似一只大鸟腾云于九天之上,脚下的劲气如云涌动,他的人借着一纵之力已经飘飞到了数丈开外的假山上。

    “数月不见,想不到今公子的实力精进如斯,佩服佩服!”花丛之中一分为二,两人踱步而出,今夕抬眼看去,心中一喜,因为来人竟是吹笛翁。

    他顿时放下心来,跃下假山,拱手见礼道:“吹笛先生的玩笑开得大了,若不是我见机得快,恐怕惟有劳烦先生为我收尸了。”

    他看了看适才联手攻击自己的三人,已是肃然而立,神情显得恭谦,丝毫看不出刚才那威若惊涛的一击竟是出自他们三人之手。

166:百草的利用

    166:百草的利用

    “今公子说笑了,对于你的身手,我从来都不敢怀疑。只是有人不太相信,所以才请极地三友出手相试。”吹笛翁身子一斜,将身后的那人让于身前。

    今夕心中一凛,不由又打量了刚才出手的三人一眼,惊道:“原来是极地三友,怪不得,怪不得。”他素知极地三友乃是幽魂先生门下的三大高手,其身分地位已在门派宗师之上,若非他们手下留情,自己未必就能逃过刚才那一劫。

    他这才相信对方确无恶意,当下抱拳向极地三友行礼道:“在下无礼,幸蒙前辈手下留情,多谢了!”

    极地三友微微一笑,同声道:“年纪轻轻,便有如此造诣,的确如吹笛翁所言,乃是百年难遇的术学奇才。”

    今夕道:“这是吹笛先生抬举罢了,想我一介浪迹东部大6的小子,有何德何能敢受前辈这等评价?”

    “当得起,当得起。”极地三友脸上无不露出欣赏之意,笑眯眯地道。

    “年轻人恃才不傲,虚怀若谷,的确是一种美德,不过凡事不可过度,否则就成小家子气,难显强者风范。”那位站在吹笛翁身边的老者淡淡一笑,终于开口说话道。

    “前辈教训甚是,晚辈铭记于心。”今夕心中凛然,隐隐从其声中听出了一股王者霸气,令人心生仰慕之感。

    当下转头望去,只见此人身材颀长高大,有若峻岳崇山,相貌清奇,两眼深邃有神,闪动着智者的光芒,乍看一眼,有若仙道中人般飘逸,再看一眼,却又有几分相熟之感。

    今夕见得吹笛翁一脸欣然之色,蓦然灵光一现,俯头便拜:“银月城今夕拜见幽魂先生!”

    那老者微微一笑,长袖轻扬,一股大力将他托起道:“请起。”

    此人不是别人,竟然就是五大术士城主之一幽魂之地的主人幽魂先生,而他们现在所站之地,当然就是琴园。

    今夕顿时醒悟,望向极地三友道:“原来你们带着我兜了一个大圈子。

    极地三友中的弄箫:“这不过是遮人耳目罢了,毕竟银月城乃是非之地,不可不小心为之。”

    今夕闻言点头,忽又有些纳闷地道:“可是你们又怎知我是今夕?而且这么快就找上了我?”他自进茶楼,到出来时最多不过一二个小时,自以为行事机密,却没料到最终还是被人识破行踪,倒想知道自己的破绽出在哪里。

    吹笛翁笑道:“其实这很简单,那家茶楼一直是我们在银月城的一个据点,像公子这般非凡人物,虽然作粗人打扮,却遮掩不了一脸的英气,自然受到我们的关注。后来小公主上楼一趟,见了你的背影已然生疑,所以就出信号,让我们将你请至琴园。”

    今夕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幽魂先生见他实力不差,头脑机灵,已有了三分喜欢。碍于爱女所请,细细观察,只觉此人眉间逸出一股满不在乎的气质,虽然面对术神级人物,言谈却不卑不亢,无疑是一位智勇兼备的人才,不由暗暗称道爱女的凡目力,微一沉吟道:“请随我来。”

    他抛却随从,只领着今夕一人当先步入十数丈外的一片竹林,林中有道,直通石亭,清风徐来,在这盛夏时节,倍感清爽。

    两人各坐亭中,早有清茶置上,幽魂先生品茶一口,道:“你的元素力的确古怪,实力却有路可寻,可见你的一身所学并非来自于魅魔力量。世人虽然以讹传讹,但老夫猜测,你的元素力量路数只怕与魅魔力量有关。”

    今夕没有想到幽魂先生只看了自己一眼,便对自己的所学尽知端详,心中的惊讶实在是不可言状。当下大是佩服道:“前辈所言,无一不中,事实正是如此。”

    于是,他将自己这段时间来的奇遇一五一十地道出,听得幽魂先生啧啧称奇,心中暗道:“这莫非就是天意?倘若此子入我门中,执掌门户,何愁大事不兴?”

    他身为幽魂之地豪阀,一生行走东部大6,识得英雄无数,一眼就看出今夕绝非常人,假若加以调教,日后必成大器。难得的是他一生只有一女,偏偏这女儿又眼高于顶,纵是擎苍这等人物,亦是难入法眼,不想却偏偏机缘巧合,让她钟情于今夕,这就像是上天安排一般,令幽魂先生怦然心动。

    “你所说的百草先生,虽然以你为,对你大加推崇,只怕此人的用心并不简单,你是否有过察觉?”幽魂先生是何等精明之人,眼珠一转,立时看到了一线危机。

    “正是如此,他无非是想利用我来引开银月高层的视线,然后伺机做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今夕并不吃惊,反而胸有成竹地道。

    “这么说来,你早知他用心不良?”幽魂先生没想到今夕竟有如此城府,诧异地问道。

    “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自己心中当然有数,任凭他如何捧吹,我也不至于会认为他会毫无条件地全力辅佐我。试想一个可以将心中大志隐伏十年之人,若非有所图谋,必是有远大抱负,偏偏他在这个时候反叛黑石山,却要辅佐我来争霸天下,这自然是别有用心。我虽然看出了这一点,却好似浑然未觉,无非是想借他们之力,赶到银月城相助我妹妹。”今夕淡淡一笑,对幽魂先生毫不隐瞒心中所想,因为他已看出,幽魂先生是真正欣赏自己的人,就像相马的伯乐,对千里马天生就有一种自内心的喜好。何况还有幽听蓉在内,使得他终于可以毫无防范地面对眼前这位当世豪阀。

    “也真是难为他了,毕竟十年光阴,若非心志坚定之人,哪来这般忍耐力?”幽魂先生说道。

    今夕微微一怔,道:“前辈莫非知晓他的目的与动机?”

    幽魂先生眼芒一闪,道:“百草出现东部大6之时,还在二十年前,风头强劲,是连五大术士豪门都不敢小视的大人物。谁知十年前,他却突然失踪,成了东部大6中公认的一段悬案。世人都知道他是为了黑石王的一个承诺而甘心退出东部大6,但我却明白,百草归隐,却是银月城三代专门对付银月高层的一个安排!”

    今夕眼中闪现出一丝疑惑之色,道:“先生何以对此事了如指掌?”

    幽魂先生并不作答,而是反问一句:“你可知道我知幽魂之地的真正背景?”

167:夺书大计

    167:夺书大计

    今夕摇头道:“我只知道幽魂之地乃东部大6五大术士豪门之一,淡泊明志,不问天下世事,犹如神仙逍遥。”

    幽魂先生哑然失笑道:“难道世人竟是这般评价我幽魂之地?”随即收起笑容,肃然正色道:“算起来,我与银月城的术神一代有姑表之亲,当时一代的老婆,正是我姐。”

    今夕惊得几乎跳将起来道:“怎么会是这样?”只觉得是否是自己耳中听错。

    “若非如此,我幽魂之地何以能雄立幽魂城,屹立百年而不倒?若非如此,幽听蓉又怎会有‘小公主’之称?其实这只因为幽魂之地原本与银月城就是一脉,当时的力量足以称霸天下。”幽魂先生淡淡一笑道:“当日先祖遗训,要我幽魂一脉誓死效命银月,现在看来,却是错了。现在的银月内部,暗流涌动,我此行北上银月城,不过是略尽人事而已。”

    “你当如何?”今夕好不容易压下自己心中的惶惑,直言相问。

    “我此行启程之前,已对三代的计划有所察觉。他之所以大办五十寿宴,其实有一个天大的阴谋,那就是在寿宴之上,派人刺杀银月高层的人,然后趁机夺走封印之书,以绝后患,从此问鼎天下!”幽魂先生一直冷笑而道,一字一句,犹如道道惊雷,直震得今夕目瞪口呆,任他想象力如何丰富,也绝对想不到事情复杂如斯,可怕如斯。

    “以三代现在的势力,如日中天,只怕先生若要阻止,难如登天。”今夕倒吸了一口冷气道,事实上他对银月高层殊无好感,更不要说出手相帮了。

    倘若幽魂先生出口相求,他必婉拒,然后溜之大吉。

    幽魂先生淡淡一笑道:“我对银月早已死心,若无先祖遗训,我才不来趟这浑水。这些年来,我虽然蜗居幽魂之地,看似清闲逍遥,只是这遗训缠身,令我不敢妄动,所以此行而来,只是略尽人事而已。”

    “先生当如何作为?”今夕肃然起敬道。

    “按我的打算,原是欲趁三代动手之前,将封印之书带走。”幽魂先生毫无保留地说出了心中的计划,因为他不仅相信今夕,更要有所借用。

    “先生对我如此信任,当不会让我听听这么简单吧?”今夕已起心相帮。

    “是的,我对你正有所倚重,这些日子来,一直有个难题压在我心中,始终未能解决。今日见到你时,我才觉得这仿佛是上天安排,助我成功。”幽魂先生点头道,眼中扫视着今夕,隐含相求之意。

    “先生请讲。”今夕毫不犹豫地道。

    “本来这不是个难题,封印之书便断然难以得到。因为封印之书事涉银月至高机密,除了银月高层的暗藏之外,再无第二人群可知下落。”幽魂先生缓缓说道。

    “这岂非难办得很?”今夕不由诧异地道。

    幽魂先生眼芒一闪,道:“但我却推算,封印之书既然如此重要,以暗藏的性格,他绝不会让封印之书离开其身,所以当他前来银月殿,必然会将封印之书带在身上。”

    今夕笑了笑道:“想必三代也是这般心思,所以才会安排这样一个计划。”

    “正是如此。”幽魂先生道:“我们只有抢在三代动手之前,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封印之书夺到手中,这样才算对他有所掣肘。而要做到这一点,惟有靠你。”

    今夕道:“先生门下高手众多,为什么不派他们而要选中我?”

    “不为别的,因为你妹妹今梦菲。”幽魂先生微微一笑道。

    今夕不由大是佩服,对幽魂先生的如神目力与人见识很是叹服,不过他还是问了一句:“如果我一旦得手,将它交到谁的手中?”

    “你可以交给我,也可以留给自己,但总之你要记住一点,绝对不能让三代得到此书!而且你一旦得手,必须马上逃离银月城,否则三代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幽魂先生慎重提醒道。

    “那个时候,先生会在哪里?”今夕问道。

    “我就在银月殿,但却不能出手助你。我只能保持中立,惟有这样,才能保证我的人全身而退。”幽魂先生近乎无情地道,但今夕却知道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幽魂之地的实力虽然不弱,但在高手如云的银月殿中,只能算得上是汪洋之中的一叶孤舟。

    今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站起身来道:“我还想问一句,百草门下的弟子是否知情?”

    幽魂先生摇摇头道:“以百草的心计,他是不可能将自己的真实身分告诉任何人的,所以他门下的弟子,应该可以信任。”

    “这我就放心了,因为我已经习惯了把他们当作我的朋友。”今夕笑了笑道:“如果我侥幸得手,一定会前往幽魂亲手将书交到先生的手里。”

    “我恭候你的大驾光临。”幽魂先生亦笑了,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一丝慈爱之情,再三叮嘱道:“我们只是尽人事而已,切记不可勉力为之,大秦是否由此灭亡,上天自有安排,我希望你是毫无损地前来见我。”

    今夕道:“到了这一刻,我才彻底相信你不是利用我,否则的话,我会很伤心的。”

    幽魂先生凝视了他一眼,然后笑道:“幸好不是,否则的话,我也会令听蓉伤心。你可以走了,我想你若再不走出去,待会一定会有人比我更急了。”

    于是,今夕走出竹林,第一眼看到的人儿,就是幽听蓉那灿若桃花的笑靥。

168:满肚子的话要说

    168:满肚子的话要说

    满肚子的话要说,却又无从说起,惟有将一切缠缠mian绵的情意,化作丝丝缕缕的柔丝,从眼波中泛出,缠绕着彼此的心灵。

    “你终于来了。”幽听蓉低着头,小脸儿早已抹上了一层娇羞,看得今夕心神为之一荡。

    “来了。”今夕木讷地答上一句,一向伶牙俐齿的他,到了关键时刻,却说不出话来。

    夕阳照在窗前,映射出一片金黄。两人相对而坐,隔着一方竹几,淡淡的茶香缭绕着这间小屋。

    “在茶楼中与你同行的人就是乐菱?”今夕突然想到了什么,讪笑而问道。

    “你也知道她吗?那可是一个极富心计的女人,若不是她,我也不知道你会出现在茶楼上。”幽听蓉笑道,为差点错失了自己日夜思念的情郎而痴笑。只有在今夕面前,她才会放下大家闺秀的架子,还复她的本性。

    “哦?”今夕心中一惊,眼光注射在幽听蓉的脸上。

    “她一上楼,其实就注意到了你,但不知你是谁,只是到下楼的时候才对我说:‘你看那人,如果不是瞎子,就是聋子,否则他绝不会不把目光放在我们的身上。’而我也是在那时才看见你腰边的如意,我也感到好奇,便向她问道:“为何别人不看我们就有问题!”她却非常自信地一笑:‘这就是女人的自信。’”幽听蓉嫣然一笑,忽然觉得这有点自卖自夸之嫌,倒显得不好意思起来。

    今夕却为乐菱如此仔细的观察力感到吃惊,同时也庆幸乐菱没看真正去注意他,但一个人连这点反常也能注意到,那么这无疑是一个可怕的人物,更是任何一个卧底奸细的天敌。

    今夕不由替妹妹今梦菲的安危担起心来,谁又能保证乐菱没有暗中监视过今梦菲呢?他决定一回到银月殿,第一件事就是要力劝梦菲离开银月城。

    “你干嘛这样盯着人家看?”幽听蓉见今夕痴痴地望着自己,扑哧一笑,娇嗔道。

    今夕这才现自己的失态,尴尬笑道:“所谓秀色可餐,美丽的东西总是会吸引人的目光,我想我也不会例外!”

    幽听蓉听到情郎称赞,心里十分甜美,柔声道:“你真的认为我美丽?”

    今夕轻轻地抚住她的柔荑,欲抽还迎间,却被今夕的手紧紧握住,道:“我不知道你是否真的美丽,但在我的心里,你永远是我最美好的东西,只要与你在一起,我的心里就真的好欢喜好欢喜,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将你替代。”这一直是深藏今夕心底的话,也不知在梦中说过了多少回,当他此刻向幽听蓉说出的时候,一点都不觉得费力,反而是亲切自然,十分流畅,仿佛这些话都是天经地义应向幽听蓉表白的一般。

    “我也是这般想法。”幽听蓉心中好生感动,再也顾不得女儿家的矜持,将自己的螓斜靠在今夕的肩膀上。

    两人依偎一处,静观夕阳斜照,万千云霞灿烂夺目,亦比不上他们心中的无限喜悦。

    “如果我们就这样坐上一生一世,相依相偎,该有多好!”幽听蓉俏脸晕红,陷入情爱之中,如梦呓般喃喃道。

    今夕蓦然想到了自己肩上的重任,轻轻推开她道:“只要此间事了,我定会赴幽魂之地与你相会,再不分离!”

    幽听蓉回眸凝视着他道:“这么说来,你又要走了?”

    今夕轻拍她的香肩,道:“我只是银月城中的一个无赖,机缘巧合之下,涉足东部大6,迄今算来亦有一年时间了,在这一年中,我虽然一事无成,却明白了一个道理:人活一世,你可以不去追求名垂青史,也可以不去追求轰轰烈烈,但你绝对不可以对不起自己!惟有此生无憾,才算不枉此生。”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中似有一种闪光的东西,而当他的背影隐没于夕阳之下时,幽听蓉忽然现他的背影恰如一头月色之下的苍狼,孤独而行,有一种悲凉与狂傲的风骨之美。

    幽听蓉的心猛然一跳,一种不祥的预兆油然而生。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只知自己的心好沉、好沉,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慢慢滋生……

    “你看到了乐菱?”百草的眼睛一阵痉挛性的紧缩,仿佛见到了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是的,但我可以保证,她绝对没有认出我。”今夕知道百草何以会如此惶恐,是以又给他服下一颗定心丸。

    百草顿时舒缓了一口气,道:“那可真是万幸,如果你让乐菱看出了破绽,那么我们的计划就只有放弃了,因为你绝对想不到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女人!”

    今夕相信百草不是危言耸听,因为他曾经经历过,但是为了进一步证实幽魂先生对百草的判断,他说出了自己夜探琴园的计划。

    “你不可以去,也没有必要去。幽魂先生到了银月城,对我们的计划并无大碍。”百草缓缓说道。

    “先生何以如此肯定?”今夕淡淡一笑,百草之所以要阻止他去冒险,自然知道幽魂先生是友非敌,绝对是为了封印之书而来。

    百草不动声色地道:“我自然有我的消息来源,听说有人请来幽魂先生,名为给三代拜寿,实则是为了分散暗藏的注意力,所以幽魂先生现身银月城,对我们来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今夕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沉吟片刻道:“我们既然是为封印之书而来,守在银月殿总不是办法,不如你找人给我绘一张银月宫地图,我潜入进去,将之盗来便是。”

    百草凝视他一眼,这才摇头道:“其实封印之书已不在宫中,就在银月殿,这也是我们要来银月殿的原因。”

    今夕心知百草话已切入正题,故意吃惊地道:“怎么会这样呢?银月殿之中高手如云,所辖之地又广,若要寻找此书,岂不是大海捞针吗?”

    “事实虽然如此,但我可以肯定,寿宴那天,封印之书一定就在三代身上,我们只要将他刺杀,趁乱取书,自然可以马到成功。”百草说出了他心中的真正图谋,也吐露出了他之所以利用今夕的目的,就是以封印之书为饵,让他行刺三代。

    今夕的实力远在今风一党的其他人之上,纵是百草也未必是其对手,所以由今夕出手,成功的机率明显增大。而且万一今夕失手,也难以祸及他人,更牵涉不上暗藏,可谓是万无一失的计划。

    但是凭三代的实力,今夕绝对难以得手,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为什么百草明知不可为却还要为之呢?

    今夕提出了这个问题。

169:等待

    169:等待

    百草笑了,笑得非常自信:“这一点你大可放心,到了动手的那一刻,你会现一头尖牙尖齿的猛虎竟然也有变成绵羊的时候!纵然这头绵羊会咬人,但最多不过是一头会咬人的绵羊。”

    “你可以肯定?”今夕的眼睛一亮,他突然猜到了百草的计划,也明白了三代为什么不选择逃走,而要与暗藏一战到底的原因,因为这个计划的确算得上是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

    “你应该相信我。”百草得意地一笑,心中却阴狠地暗道:“我还可以肯定,无论你行刺是否成功,这一次你都死定了。”

    “那么我要睡了,等到七月初二的时候,你再来叫醒我。”今夕似乎终于放下心来,打了个呵欠,倒头便睡。

    等到百草的脚步声消失之后,今夕坐了起来,面对窗外暗黑的夜,他先想到的一个人,就是今梦菲。

    暗藏之所以对今梦菲如此器重,当然是让她去刺杀三代,只有这样,暗藏既不必担心弑术神之名,又能得到封印之书之利,真正是两全其美之事,而今梦菲无论是否成功,同样都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死!

    无论是黑石山王明杰,还是黑远航,都绝对没有想到事态的展竟然并非他们想象的如同一辙。黑石山穷十年心血,最终竟是为他人作嫁衣。

    但是人算终究不如天算,三代与暗藏绝对没有想到,他们挑选出来的替罪羊羔其实并不是任人宰割的羊羔,而是绝不屈从命运的两头野狼!野狼的求生本能在自然中从来都是一流,他们又怎会甘心任人摆布?

    所以这两头狼终于坐到了一起,他们之间的话题,就是怎么吃掉把他们当作替罪羊羔的人。

    “不管是三代,还是暗藏,都把我们当作了一颗可以利用的棋子,而明杰与黑远航同样是为了封印之书而利用我们。你说,他们为什么不选别人,却偏偏都选中了我们?”今夕拍了拍今梦菲的肩头,意味深长地道。

    “这绝对不是机缘巧合!”今梦菲隐隐猜到了一些,却不敢说出来。

    “是的,因为他们都看到了我们具有利用的价值。”今梦菲非常兴奋地道:“你要知道,我们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孩子了,我们是各大东部大6豪阀都不敢小视的一代高手,既然连这些人物都对我们如此看重,那我们自己又何必妄自菲薄呢?”

    今梦菲眼芒一亮,道:“你的意思是……”

    “两人联手,争霸天下!”今夕意气风地说出了八个字,他的口中每吐出一个字,整个人便多一份气势,说到最后,就连今梦菲也感到了一股迫人窒息的王者霸气缓缓压迫而来。

    在今夕咄咄逼人的眼芒逼视之下,今梦菲还是摇了摇头道:“就凭我们两个人?”

    今夕微微一笑道:“有你,有我,再加上我的今风一党,以及那封印之还不够吗?”

    “封印之书?可是我们并未到手。”今梦菲纵然有丰富的想象力,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争霸天下。

    “如果它到了我的手上,你是否答应与我争霸天下?”今夕微笑道。

    “你有把握?”今梦菲置疑地道。

    “这是我的事情,我只想知道你答不答应?”今夕道。

    今梦菲沉吟半晌,终于点头道:“只要你取得封印之书,我就答应你。”

    今夕大喜,拍拍他的肩头道:“这才是我的好妹妹!”当即便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争霸天下的第一步,当然是要拥有封印之书。只有拥有了它,我们才有争霸天下的本钱,所以对于封印之书,我是势在必得!”今夕的眼神中流露出智慧的光芒,以一种无比自信的口吻缓缓说道。

    “但是有血色领土与黑石山的参予,加之暗藏本身的实力,要夺得封印之书无异与虎谋皮。虽然我心中已经有了一个非常完美的计划,可是我仍然需要你的帮助。”今夕深深地凝视着近在咫尺的今梦菲,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妹妹今梦菲对他的信心不是很足,至少不像先前那般对自己近乎崇拜式的盲从。

    今梦菲勉强地笑了笑道:“既然是我们联手,就不存在帮助的问题,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今夕将今梦菲异常的反应归结为难于承受太大的压力,所以安慰道:“你应该相信我,更应该相信你我联手的潜力,为了证明我们有争霸天下的实力,我们必须要抢在血色领土与黑石山之前将封印之书占为己有。”

    今梦菲将信将疑道:“无论是三代还是暗藏,都绝非是你我以前遇到过的敌人可比!”

    今夕微笑道:“我还知道,这里还是他们的天地,但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已经找到了他们的破绽。”

    今梦菲愕然道:“我能知道吗?”

    今夕道:“不行,这是一个秘密,一个非常重要的秘密,我不想让你听了之后徒增压力,以至于在三代和暗藏面前露了马脚。但是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两强相争,得利的只是渔翁,你应该相信我的能力!”

    今梦菲点了点头,道:“那么这几天我该做些什么呢?”

    “静候佳音。”今夕笑道:“一切有我!”说完这句话,他的整个人已经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清风依然徐徐吹来,但窗前却只留下今梦菲枯坐的身影。

    数日后,今天又是一个艳阳高照的日子,碧空万里,不见白云,但在寻芳楼中,却有一种异常沉闷的气氛压在今梦菲的心头,因为她已明白,决定自己命运的时刻到了。

    自与今夕分手之后,她惟一可做的,便惟有等待。

    等待是一件折磨人精神的苦差事,不过幸好这种等待并不漫长,日上三竿之后,银山匆匆赶来,一脸肃然,带她走入了银月殿中。

    银月殿依然一片阴沉,今梦菲每次跨入殿中的时候,都觉得自己的心情倍加压抑,仿佛有暗藏的地方,这种压力就随时存在着。不过他的镇定功夫已远胜从前,单从外表来看,是难以堪破她内心情绪的紧张的。

    大厅之上摆了两排暗红色的桌椅,除了马里、银山、乐白等人之外,还有一干今梦菲未曾谋面的银月高层中人居坐其中,这些人面色严谨,神情肃穆,都将目光投在了中间那张铺着锦白虎皮的太师椅上,静静地等候着暗藏的来临。

170:布局

    17o:布局

    殿中闲杂人等各自退去,今梦菲在银山的示意下,坐到了马里的身边,同时感受到了乐白充满敌意的目光巡视。

    殿中气氛紧张,却静寂异常,整个空间不闻人声,静至落针可闻。

    半晌之后,一阵轻轻的咳嗽声从殿后传来,随着一个轻轻地脚步声,暗藏终于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下。他的每一步踏出,轻盈中不失沉稳,循规蹈矩,脸上泛出一丝不经意的笑意,风采照人,目光若电,更有几分不可一世的王者傲气。

    众人肃然起立,待得暗藏坐定,这才纷纷重新入座。

    暗藏的眼芒扫视众人一圈,这才微微一笑,有种说不出来的自信与威风震慑全场,缓缓说道:“各位辛苦了。一大早将各位从热被窝里请来,想必各位也知晓了我的意思。是的,没错,我邀请各位,的确是为了今天晚上的这场大戏!”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看到众人亢奋的神情,似乎甚为满意,大厅中顿时涌出无限战意和迫人的压力。

    他看了今梦菲一眼,继续说道:“除了梦菲之外,在座的诸位跟随我拼战多年,深知我的为人作风,一定会在心中问起这样一个问题:那就是何以我会在如此大好形势之下,迟迟不对三代动手的原因!”

    这个原因今梦菲曾经听马里说过,暗藏的话:“这只因为三代本身便是一个术学高手,无论是明枪执仗,还是暗中行刺,都绝非易事,何况还有封印之书的下落始终不明,若无十足的把握,我不敢妄动。”

    暗藏所言,绝非危言耸听,由不得众人不信。倒是乐白淡淡一笑道:“但是暗藏既然有心要动,当然是有了十分的把握,还请暗藏将计划一一道出,让属下们好着手准备。”

    “我忍耐多年,又岂会急于这一时的功夫?”暗藏微笑道:“对于三代其人,只要留心观察,便不难看出他心中暗藏杀机,伺机待动。据我所知,他暗中培植的势力丝毫不弱,而且也准备在今天晚上与我一决雌雄!”顿了一顿,随即沉声接道:“所以今夜一战,已是决战,不容有半点闪失!”

    他的话中杀气隐现,更有势在必得的决心。当他的眼芒扫到银山的身上时,银山霍然站起。

    “我交待你办的事情是否办妥?”暗藏在这个时候问起话来,未免突兀,但是众人心中一凛,知道暗藏必有用意。

    银山道:“事已办妥,凡是在座诸君的家眷亲属共一百二十七人,全被属下接到了一个安全隐秘的所在,保证万无一失。”

    此言一出,除今梦菲外,众皆失色,他们素知暗藏的手段,对这种利用人质进行挟持的行事作风并不惊奇,惊奇的是银山的办事效率:自己前脚一走,竟然后脚就接走了自己的家眷!可见银山对此事早有布置,暗藏此时说来,无非是让众人明白自己的处境,有进无退,誓死一拼。

    暗藏明白自己的话起到了敲山震虎的作用,微微一笑道:“各位不必惊慌,我此举,只是为各位的家眷着想。试想一旦动起手来,以三代的为人,难免不会对各位的府上有所骚扰,惟有将各位的家眷集中一处,加以重兵保护,便可去了各位的后顾之忧。”

    他笑了笑,接道:“当然,如果有人敢背叛我,坏了我的大计,那么我说不得也要让他绝子绝孙,香火一脉从此不续!”

    众人无不倒吸了一口冷气,心里透凉,仿佛人在千丈悬崖边缘,已无退路可言。不过,他们都对暗藏具有无上的信心,倒也不以为意。

    乐白道:“暗藏过虑了,这些人都是追随你多年的属下,忠心可鉴,断无二心。”众人纷纷表示附和之意。

    今梦菲看出暗藏与乐白一唱一和,旨在提高士气,毕竟对手是三代术神,权柄在手,暗藏不得不有所忌惮。

    马里先站起身来道:“属下所辖三千暗杀团弟子,已经整装待命,只等暗藏一声令下,必当誓死效忠!”

    暗藏微一点头,乐白等人一一站起,各自表明效忠之心。今梦菲一一听来,始知这帮人中,既有负责银月宫守卫的带兵尉阎乐,亦有负责城防事务的将军,势力之大,几乎涉及银月城的每个角落。

    暗藏挥手让众人坐下,这才站将起来,踱步来到了他们中间。他那形如竹竿却隐带风骨的身形傲立于众人之上,隐有鹤立鸡群的领袖风范,咳嗽一声,缓缓说道:“此时此刻,能坐到我银月殿中的人,都将是我非常器重的人才,所以今晚一战是否成功,决定于各位是否能够坚定不移地执行我出的每一道指令,你们的忠心勿庸置疑,关键还要看你们临危处变的能力,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够完成我交给你们的每一个使命!”

    他虽然细声慢气,但极有条理,先将银月殿外围的一切防务一一交待,阎乐及一干将领纷纷领命而去。今梦菲听得如此周密的布置,不仅为暗藏所拥有的压倒性优势而心惊,同时更为暗藏缜密的心思而感到可怕。当他的目光每一次不期然地与暗藏那犀利的眼芒相对时,他都有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殿堂中除了暗藏之外,就只剩下了乐白、马里、银山以及今梦菲五人,人数虽然减少,但气氛却愈紧张,因为每一个人都知道,暗藏接下来的安排才是整个计划的核心,事情的成败与否,关键还在他们身上。

    果不其然,暗藏沉吟半晌,这才说道:“你们都是我最为器重的心腹,所谓养兵千日,用在一时,现在就是用到你们的时候了。”言下自有笼络之意,众人无不抬头仰视,凝神屏气,生怕漏过暗藏所言的一字一句。

    “乐白的亲卫营,着重于整个银月殿外的警戒,在今晚九点之前,任何人许进不许出。十二点之后,全面戒严,不许有任何人出入殿内,敢有违者,杀无赦!”暗藏拍了拍乐白的肩头,下手虽轻,却带出了一种无可匹御的杀气,令人根本不敢存有抗拒之心。

    “是!”乐白领命而去。

171:为何

    171:为何

    暗藏待乐白的身影消失在殿外之后,这才转头望向马里道:“你的任务,是带领你的战士进驻银月殿,或明或暗,必须牢牢控制住殿内的整个局势。据我所知,在参加宴会的百名战者之中,其中不乏有三代派出的高手混迹藏身,你着重于他们身上,一旦信号传出,立时实施格杀,不得有误!”

    马里接过暗藏递出的一张名单,浏览一遍道:“何为信号?”

    暗藏毫不犹豫地道:“掷杯为号!”

    马里应声而起。

    暗藏微微一笑,道:“虽然银月殿的一切局势有利于我,但真正凶险之处,却在登高厅。”

    今梦菲一直沉默不语,直到这时,她才低声问道:“登高厅又在何处?”

    暗藏看了她一眼,道:“登高厅当然也在银月殿之内,不过在今天晚上,它却是我专门宴请三代的所在。为了不引起三代的疑心,今夜出入登高厅的人,不仅非富即贵,而且不能私带兵器入内。”

    今梦菲心中暗惊:已经算到了暗藏的心思。这么说来,暗藏果真是想利用我来行刺三代。他不动声色,静听暗藏下文,孰料暗藏话锋一转,面对银山道:“至于登高厅的布置,相银山已安排好了?”

    “是,一切尽按暗藏吩咐,万事俱备。”银山恭声道。

    “很好!”暗藏满意地点了点头,与银山相视一笑,道:“还有一件事情,我想了很久,总是不太踏实,只有有劳你去替我打理一下。”

    “请讲。”银山微微低头,避过暗藏的眼芒道。

    “我想请你替我监视一下后院厨房的那一帮人,百草厨艺,虽然传世十代,家世清白,但是他们终究是外人,俗话语:小心能驶万年船。我可不想在阴沟里面翻船。”暗藏此言一出,吓得今梦菲顿冒冷汗,不由得为今夕担起心来。

    银山领命道:“我一定照办,不过为了预防万一,我可以在酒菜上席之前,命其自尝一筷,以防他们在酒菜中做手脚。”

    暗藏笑道:“你果然心细如,好!就照此办理,只要每一件事情都做到毫无漏洞,明年的今天,必定是三代的祭日!”

    银山看了今梦菲一眼,这才在暗藏的示意下匆匆离去。偌大一个殿堂中,转眼间便只剩下暗藏与今梦菲二人相对,半晌无声,一时静寂。

    在暗藏的目光逼视下,今梦菲心中忐忑,整个人极不自然,好半天才听暗藏相问一句:“你在想什么?”

    今梦菲微惊,赶忙答道:“属下所想,只怕有污暗藏之耳,是以不敢回答。”

    暗藏“哦”了一声,颇感兴趣地道:“但说无妨,我不怪罪于你便是。”

    今梦菲这才答道:“属下心想,为何暗藏知道我是三代的关门弟子还让我知道如此多的秘密?”

    “哈哈哈……”暗藏略怔一怔,蓦然爆出一阵大笑,半晌之后才戛然而止,注视着今梦菲道:“我一生从不轻易信人,对你亦不例外。就在这之前,我还一直在是否对你加以重用表示怀疑,现在我却确信,你应该是一个可以让我信任的人。”

    今梦菲似乎糊涂了,问道:“为什么?难道我心中的想法就能改变你对我的看法吗?”

    “是的。你心中所想正是你真实心境的写照,因为但凡心怀叵测之徒,到了这种紧要关头,他只会想到如何隐藏自己,如何伺机一击,而绝对不会想到与他无关的事情。你是三代的弟子不假,但是你在暗中调查三代故意派你的父母去黑石山,害死了你的父母也是事实。”暗藏缓缓而道,眼中露出欣赏之意。

    当世之中,像今梦菲这般杰出的年轻后辈毕竟不多,暗藏虽然阅人无数,但对今梦菲却有一股自内心的扶植之意。

    今梦菲心中一惊,不由为暗藏的推理感到钦服。

    此刻,今梦菲等着暗藏说出他知道三代有意害死其父母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平心而论,她的确对此抱有浓烈的兴趣,兴之所致,并非全是作伪,可是暗藏并没有接着这个话题聊下去,而是轻品一口香茗道:“你的流星剑式已经具有一定的火候,再辅之于雄浑的元素;力量,当世之中,确实算得上年轻一辈的顶尖人物。但是拥有这些尚且不足以让你名扬天下,一个真正的高手,他还需要具备一往无前的勇气与对胜利的渴望。现在正好有这样一个成名的机会,不知你是否勇于面对?”

    他的话平平无奇,却给人振奋的精神,不知不觉地使听者有一种热血沸腾的亢奋。今梦菲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压下自己激动的情绪,沉声道:“我此次银月之行,不求财富,只求功名,能有成名之机,岂容错失?还请暗藏吩咐!”

    “好!我就喜欢年轻人的这股冲劲!”暗藏眼中顿时闪射出异样的光彩,接道:“我要你在今晚的登高厅上,刺杀三代!”

    今梦菲脸显震惊之色。

    “你怕了?”暗藏的眼芒如电般射入到今梦菲的眼眸中,似乎想从中看穿一点不明的玄机。

    “不!”今梦菲断然答道:“我早就在等着这样的机会。

    暗藏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你能如此想,说明你的确是一个难得一见的人才,也证明了我的识人目光并没有错。在我的门下,实力高过你的并非没有,但真正能够完成这次刺杀任务者,恐怕你是惟一的一个!”

    今梦菲很想知道这其中的原因,是以询问道:“为什么?对于暗藏来说,我毕竟是一个外人。”

    暗藏摇头道:“以前是,但从这一刻起,你已是我的亲信。所谓用人不疑,我相信你对我的忠心。”顿了一顿,随即接道:“世人皆知,三代登上城主之位,其功在我。但是正因如此,使我功高震主,所以三代一登上位,他最想除去的人,当然就是我。只是他一直碍于我的实力,迟迟不敢动手,但却暗中培植了不少力量,就等待机会给我致命的一击。”

    今梦菲道:“我听人说,想不到他会有如此心计。”

    暗藏道:“这才是他聪明的地方,若非如此,我又岂能容他活到今日?不过所幸我终于现了他的阴谋,今夜一战,犹是未晚。我要让他知道,我暗藏既然可以立他,也可以废他!”

172:哪里见过

    172:哪里见过

    说到这里,他的脸上油然生出一股傲然之气,不失入银月高层脑的王者风范。纵是今梦菲如此大胆之人,亦在这股威势之下黯然低头,不敢仰视。

    良久之后,暗藏方才又道:“不过我依然失算了一招,就是三代不仅学会到了‘龙御术’,而且实力之高,绝非是一般高手所能匹敌。杀他并非易事。”

    今梦菲问道:“那怎么办?”她一问之下,方知所问极为幼稚,不由脸上微红。

    暗藏看出了她极为不好意思,佯作不知道:“我千思万虑,终于想到了利用你来对付他,因为你是他的弟子,所以他不会防备你!”

    今梦菲已听过今夕点评暗藏阴谋,听到这里,已是全然明白,他有意掩饰自己适才的无知之谈,故作恍然大悟道:“暗藏莫非是想让我借机给我刺杀三代之机?”

    暗藏微一点头,道:“是的,惟有如此,不会让三代有半点疑心。所以我说,只有你才能助我完成这次刺杀行动!”

    今梦菲这才明白暗藏器重自己的原因:一来是因为自己的剑法不错,二来正是因为自己是三代的弟子,以有心算无心,或许可以敌过三代的“龙御术”,这样无形中就增加了成功的机率。

    想通了这些事情之后,她这才知道暗藏的心计之深,固然让人害怕。

    今梦菲收摄心神,很快进入了自己扮演的杀手角色,问道:“可是宴会上高手如云,纵然我能打败所有敌手,想必亦是力竭,又怎能与三代一拼?”

    暗藏微微一笑道:“这一点你不用担心,我对此事早有安排。我可以保证你出现在登高厅的时候完全拥有你应有的战斗力,而且还有同样的几个攻击手为你策应。”

    今梦菲笑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三代一定是必死无疑了,我对自己的剑法通常都很有信心!”

    暗藏也笑了,而且是得意地一笑:“是么?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

    银山出了银月殿,稍作安排一下,便带领一干手下往后院而来。

    膳房不大,却隐于花园一侧的竹林之中,一点不显粗俗之气,惟有隐隐传来的刀剁砧板之声与随之而来的扑鼻香气,构成了厨房独有的氛围。

    在银山的布置下,膳房的安全戒备愈森严,除了少有的几个人可以自由出入外,其他的人各就各位,一片忙碌。

    负责膳房守卫的是带刀侍卫莫生,这是一个尽忠职守的典型军人,凭着战功晋升官位,不善言辞,却是个有本事的人物,银山派他负责此地,自然是看重他的实力。是以,他此刻见到银山之后,恭声行礼,只说了一句话:“莫生给总管请安。”

    银山“嗯”了一声,并不还礼,而是一摆手道:“免了吧,你忙你的,我四处走走。”

    他踏入膳房之内,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一张大大的躺椅,一张茶几,一杯香茗,然后才看到百草那张清癯的脸容。他总有一种错觉,认为百草既然是天下第一名厨,理所当然也是天下第一胖子才对,可是当他见过百草之后,才知道这不过是自己的谬论而已。

    “百草先生,我可又来看你来了。”银山素知名人都有自我清高的毛病,是以脸上带笑,举止有礼。

    “银总管不必客气,你一日总要来个数次,又何必在乎多来这一次呢?你能对暗藏如此忠心,难怪暗藏会对你如此看重呢!”百草起身相迎。

    银山一笑道:“说得好,暗藏看重的人,本事尚在其次,关键还要看这个人是否忠心。说到‘忠心’二字,放眼银月殿之内,惟有我当居席。”

    银山转而问道:“百草先生的厨艺天下闻名,我也不想再加赞美了。只是今夜宴席之上,食客如云,高手无数,若是先生稍有大意,只怕难逃众人的非议。”

    百草先生傲然道:“厨艺之道,乃我九世家传,平生不敢自吹,惟有于此道敢夸下海口,这一点但请总管放心。”

    银山拍掌笑道:“大师就是大师,所说之话句句与众不同。”他巡视了一眼膳房内的物什,接道:“一应所需是否都已齐备?从此刻起,银月殿之内已经封关戒严,不许任何人出入银月殿,你若欠缺一些材料,说给我听,待我替你跑上一趟吧。”

    百草先生道:“不敢劳烦总管,诸事俱备,只等开席,我已经早就安排妥当了。”

    此时血色领土的乐菱正藏身于暗处。

    一排锅灶之前,看着十几道背影背对自己忙个不停时,突然心神一跳,觉得有一股力量吸引着他,循其望去,现那是一道背影,感觉有点熟悉,可是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她不由留心起来,对她来说,只要是曾经在其记忆中留下印象的东西,一般都不会轻易忘却。

    这是一道厚实的背影,在运动的韵律中充满着动感,透过薄薄的衣衫,仿佛可以看到里面蕴含着青春活力的肌肉。不知为什么,当乐菱的心中竟然泛起qing动的涟漪。

    这几乎不可能生的事情,竟然在她的身上蓦然出现,这简直让她有些亢奋不已。自从她那段刻骨铭心的恋情最终遥遥无期后,她便对任何男人都失去了应有的兴趣,甚至不能激起她对**的正常需求。虽然她日夜有男人相伴而眠,但她从来不认为这是情缘,更不用说付出感情了,她只将这种男人当作是一种戏弄的对象,玩弄别人,同时也玩弄自己,在醉生梦死中寻求心灵的慰藉。

    但在这一刻,她面对这道背影时,竟然产生出一种对异性的渴求,甚至感到了自己身体正悄悄地生异样的改变。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收摄心神,终于她走了出来在与那道背影相距五步时站定。

    “我们一定是在哪里见过?”乐菱冷然道,其语气冷得有些做作。

    这道背影依然不停地翻动着炒勺,聚精会神地对付着锅中的菜肴,仿佛没有听到乐菱的问话,倒是百草先生与银山闻声走了过来。

    “莫非乐军师认得劣徒?”百草心中虽惊,但脸上却不动声色。

173:间谍

    173:间谍

    “也许。”乐菱一双美目凝视着这道背影,等到这道背影转过身来,她微微失望地“哦”了一声,却对此人产生了更浓烈的兴趣。

    她可以肯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男人,如果见过,她就绝对不会放过!她从那张略带油烟的脸上看到了一种满不在乎的气质,似笑非笑,眼带忧郁,虽然算不上俊美,却有一种撩人心扉的男人魅力。隐约之中,她似乎又看到了昔日的恋人,目光在瞬间变得如雾般扑朔迷离。

    是的,这人当然就是今夕,也只有像今夕这样被魅魔异力改造过的男人,才能够吸引住乐菱这等欲海娇娃的目光。

    “我想这位夫人一定是认错人了。”今夕微微一笑,他当然知道来者是乐菱,但他却不知乐菱对他的熟悉感是来自其体内的魅魔异力。

    当日他在船上用魅魔异力将乐菱的天颜术破去,其魅魔异力尚滞留于乐菱体内,故此两气相吸,使乐菱对他有种特别的感觉。

    他知道自己很难被人识破,此刻与其在她的面前刻意掩饰,倒不如坦然相对,毕竟乐菱阅人目力十分惊人,如果作伪,定难逃过她的视线。

    乐菱的俏脸一红,银山故意怒斥道:“小子无礼,乐军师虽然年纪不小,却仍是未嫁之身,你怎么可以‘夫人’相称?”

    乐菱眼中泛出一丝恨意,一闪即没,冷哼一声道:“不知者无罪,我可没有计较,又何必劳烦银总管操心?喂!你姓什么?叫什么名字?”她这后面的一句话显然是问今夕,倒把银山晾到了一边。

    今夕不慌不忙地道:“小人姓丁,名纪,师从百草先生已有数年时间了。”

    乐菱嘴上念叨了一遍,突然问道:“你刚才炒的是一道什么菜?”

    “油爆花生。”今夕道。

    “怎么寿宴之上会有这种菜?”乐菱微一皱眉道。

    “此菜虽然平常,亦是市井常见之物,但要将他做成一道上席菜肴,又岂是容易之事?油爆花生,讲究的是色泽金黄,香酥可口,清脆生香,口感适中。小小的一道菜肴,却有十九道工序,若非厨道中人,又怎知内中艰辛?”今夕娓娓道来,丝毫不显呆滞,说话举止之中,隐现大厨风范,便是百草听了,亦是连连点头,暗自叹服今夕的记忆力与悟性。

    乐菱依然不动声色地道:“油爆花生会有十九道工序,何不说来听听?”她丝毫不觉厌烦,一一相询。

    这是她一惯的行事作风。她总认为,一个奸细,往往都注意到一些大的枝节,却会忽略一些微不可察的细节,惟有从细节上入手,才能现奸细的破绽。但若你从一些大事问起,这些问题几经奸细琢磨,已是天衣无缝,更能自圆其说,你是很难从中找出破绽的。

    今夕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道:“第一道工序,在于选料。虽是一碟花生米,却必须是产自关中沙地的红皮花生,个大心圆,颗颗均匀,这样方能入菜;第二道工序,将选料出来的花生在深寒井水中浸泡一个时辰,然后滤水备用;第三道工序,则是选油……”他一一说来,谈到油温、控火、下锅时机等等事宜,一气呵成,宛如行云流水。说到最后时,他才顿了顿,道:“翻炒时需用滚云勺,这样才能让花生受热均匀,炒至第三十七勺时,起锅离火,滤油装盘,不可有一点停顿时间,否则花生必然焦黑。但若提前起锅,花生便带一丝生味,算不上是炒货上品。”

    乐菱微微点头,似乎非常满意今夕的回答,百草见状,一颗心顿时放了下来。

    但是乐菱正要转身之际,陡然眼芒生寒,厉声问道:“你刚才一口气说了三百六十九个字,却气息悠长,不见呆滞,可见实力不弱,以你这样的身手居然安心来做厨子,若无不良居心,又作何解释?”

    此话一出,银山与百草俱都失色,乐菱身后的一帮随从更是拔刀逼上,形势危急,刻不容缓,大有一触即之势。

    “乐军师能看出小人的身手,眼力果然高明。不过百草门下,要想找出一个不会术的人,实在太难,不信请问百草先生。”今夕镇定自若,不慌不忙地答道。

    百草先生赶忙道:“这是我家传的术法,凡我门下,入门必修,只是为了扬厨艺,绝无与人争胜之心。”

    乐菱奇道:“术法难道还与厨艺有关?”

    百草先生道:“厨艺一道,讲究繁多,若无元素力量,单是掌锅颠勺便极难掌握,又怎能谈得上厨艺高明呢?此事还请乐军师与银总管明鉴!”

    乐菱不再说话,所谓隔行如隔山,她对此道一无所知,也就不好乱加妄断,而且她对今夕确有一种莫名的好感,便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放过了他。

    “话说乐菱乃是血色领土之人,这会怎么如此光明正大的出现在银月殿内?如此说来乐菱实则是银月城安插在血色领土的卧底。”今夕思及此处,已是心惊不已。

    等到乐菱与银山离开膳房,今夕这才缓松了一口大气,叫了声:“好险!”现自己的内衣俱已湿透。

    “今少这招‘意形留神’真乃达到易容的最高境界,如此险中求胜,今夜盗取封印之书,我们必定成功!”百草笑了笑,拍了拍今夕的肩头道。

    “那我们可得好生计划一下才是,今夜的银月殿,无异于龙潭虎穴,只要我们稍有不慎,恐怕就会全军覆灭!”今夕目光一闪,显然意识到了任务的艰巨。

    “你不必担心,今夜的行动我已经计划好了,银山刚才通知了我,今夜凡是上到登高厅的每一道菜肴,必须要试菜之后方可上席,我们完全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摸清厅中的形势,再伺机下手。只要刺杀得了暗藏,封印之书便不难到手。”百草看了看四周的动静,悄然说道。他的脸上沉稳无比,似乎对事态的展已经胸有成竹。

174:南海沧海

    174:南海沧海

    今夕脸上不见动静,心中却暗吃一惊,与百草敷衍几句,见到守卫前来,各自散开。

    时间在等待中一点一点地过去,随着夕阳西下,渐渐消失,暗沉的夜色终于降临。今夜虽无星月,但在银月殿内已是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处处笙歌响起,热闹一片,以一场寿宴为名的大决战终于徐徐拉开了帷幕。

    七月初二,夜,银月城中银月殿。

    将近九点,银月殿之外的广场上,车列队而立,足有千辆之多,人声鼎沸,凡是银月殿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全都到来,更有些人知道三代要亲来,都想目睹神颜,无不趋之而来,整个气氛显得异常热闹。

    银月殿内外点起了万盏大红灯笼,灯笼之上写有“寿”字,愈突出了喜庆的氛围。过道园林都有千姿百态的各色灯饰,更加增添了不少辉煌的气派。

    但是热闹之余,却不失有度,在乐白与马里的统领下,暗杀团武士与亲卫营的战士俱已到位,形成了非常严密的戒备态势。胆小之人见之,已是战战兢兢,有心人见之,不免在心中有所揣度,但更多的人却不以为意,认为银月殿守卫,自当如此,一切尽在情理之中。

    由大门而入,宾客虽然鱼贯不绝,但一切接待均是井井有条,丝毫不显乱迹。来宾各按自己的身分,由专人引领,分别进入了一主二辅的三座大厅。

    当中一厅面积最小,但设置最为豪华,与两边辅厅相距数十丈远,却高高在上,只可由上俯瞰,辅厅中的人却根本看不到主厅动静,厅上有匾,匾名“登高厅”。既有登高而望之意,又可作“登高一呼,四方响应”之解,由此可看出暗藏的狼子野心。

    登高厅所设宴席只有寥寥数桌,虽显空旷,但桌与桌之间的间距有度,显示着每一桌宾客身分地位的差别。若非是王侯将相一类的人物,只怕是没有资格居坐其中的。

    沿登高厅向两边而建的,正是两座辅厅,辅厅面积极大,各设五百席,可容下数千宾客。三厅之间,有一块偌大的空场,搭置木台,成为了宴会助兴的演武场。三方宾客俱可在喝酒作乐之余,欣赏到高手之间演绎而出的龙争虎斗。

    今梦菲在台下的一方席上入坐,手抱一枝梅,闭目养神,丝毫不为外界动静所惊扰。她并不担心自己是否能夺得魁,登上登高厅。因为暗藏既然有言在先,想必一切都已安排妥当,他倒是一心想看看今夕何以能在大庭广众之下,从暗藏的身上盗走封印之书。

    她虽然对今夕一向很有信心,但看到眼前这种场面,不由得为今夕担起心来,毕竟这是在银月殿内,稍有闪失,的确是无路可逃,无处遁迹。

    马里瞅了个空暇时间,悄悄来到她的身边,道:“你不必紧张,此事虽然事关重大,但若暗藏没有把握,他也绝对不会贸然动手。”

    他与今梦菲极是投缘,料其新手上阵,难免紧张,是以特来嘱咐几句,今梦菲知他心意,微微一笑道:“多谢将军关心,梦菲心中有数。”

    马里见他神态如常,顿时放下心来,拍拍他的肩道:“若想成名,成败在此一举,不动则已,一动必要义无反顾,永不言退。”

    “是。”今梦菲心中一凛,肃然道,这是马里杀人的经验之谈,的确是刺杀精华,今梦菲怎敢不听?

    马里巡视了一下四周的人群,其中不乏有跃跃欲试的战士,陡然间看到东面角落处的一条人影,心中一惊,咦了一声道:“怎么此君也到了银月殿?”

    今梦菲循声望去,只见那人一身玄衣打扮,身材健硕有力,怀抱一杆长枪,在夜色映衬下仿如一个幽灵般挺立于那角落中。虽然看不清其面目,但观其轮廓,已有一股袭人的寒意油然而生,令人不寒而栗。

    今梦菲刚要问,倏觉那人抬头望来,一道如电的寒芒透过虚空,竟与自己的目光在空中相对,虽是一触即分,但是今梦菲只觉胸口一闷,仿佛感到有一股大力击中胸膛一般。

    “此人姓扶,名沧海,乃南海长枪世家的传人。南海长枪世家一向少有人在江湖走动,他今日前来,已经是与长枪世家往日的行事作风大大不同。”,马里似乎对江湖轶闻如数家珍,娓娓道来。

    “他莫非亦是三代的手下?”今梦菲悄声问道。

    “不可能,三代安排的高手已全在我们掌握之中,他们也绝对不会来争这份名头,倒是这扶沧海的枪法不弱,若他有心夺魁,只怕对你不利。”马里不由担起心来。

    “若是如此,倒也再好不过。”今梦菲豪气顿生,大有与扶沧海一决高低之意。

    马里摇头道:“暗藏对你早有安排,岂能再容节外生枝?何况今日银月殿之内戒备如此森严,此人竟能避过众多耳目,闯入殿内,单凭这份胆色与勇气,已足以让人不可妄生小视之心!”

    今梦菲正待说话,忽见扶沧海从人群中走出,大步行来,他的步伐坚定有力,眼芒透出,直逼今梦菲面门。随着他的人每向前移动一分,带出的压力便随之增强一分,今梦菲昂头而视,不动声色,心中却感到一座山岳缓缓移来,给人以咄咄逼人的压服之势。

    扶沧海走到与今梦菲相距三尺处方才站定,脸如严霜,眼中神光若电,半晌才道:“我巡视全场武者,今夜的武会上能与我一战者,惟你而已。”

    他言下并无太大的恶意,反倒对今梦菲多了几分推崇的意思。今梦菲一怔之下,微微笑道:“不敢,扶兄英气勃,未出手时已气势在先,这等威势,岂是梦菲所能比肩的?”

    “梦菲?长街击杀乐五六的今梦菲?”扶沧海的眼芒一闪,追问一句。

    “侥幸得手,怎敢言胜?乐五六死在我的手下,全是轻敌所致,若非如此,只怕死的人就会是我了。”今梦菲淡然笑道。

    扶沧海沉吟半晌方道:“乐五六的身手我早有所耳闻,你过谦了。如果我目力不差,纵是乐五六全力以赴,也未必是你的百招之敌。”他突然间傲然笑道:“幸会,幸会,有强手亲临,总算让扶某不虚此行。”

    他说完此话,又悄然退回自己刚才所站的那个角落,来去突兀,潇洒至极,顿让今梦菲叹服不已。特别是他面对马里这等高手时犹似不见,这份傲气,实是狂得可以。

    “看来你与扶沧海必有一战,他指名点你,只怕你难以回避。”马里脸上露出一丝忧郁之色,轻叹一声道。

    “难得遇上如此英雄人物,我亦不想错失这个机会。”今梦菲眼眸中顿闪异彩,战意勃下,整个人多出了一股必胜的气势。

    马里欲劝又止,只得匆匆离去。虽说今梦菲与扶沧海之战胜负未料,鹿死谁手犹未可知,但两人若是交手,终需百招之后方能罢休,到时即使今梦菲胜了,也必定已是强弩之末,又怎能再担负起刺杀三代的使命?

    这种结局绝对不是暗藏愿意看到的,所以马里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扶沧海与今梦菲交手。而要扶沧海接受这个建议,通常的办法,只有马里亲自与扶沧海一战,迫他离开银月殿。

    马里的行事作风就像是一阵风,只要主意拿定,立时实行。于是一炷香的时间不到,他已约上了扶沧海,悄然离开人群,来到了花园之中。

    扶沧海人到花园,便已看到了花园之中人影幢幢,潜藏了不少高手。他皱了皱眉,却丝毫不惧,缓缓地将长枪取在手中。

    马里看出了扶沧海眼中的疑虑,轻笑一声道:“我绝没有以多欺少的意思,之所以约你一战,只是不想让你与时信在今夜交手。”随即打了个手势,竟然指挥属下全部退出了花园。殊不知,这个决定带给他的将是灭顶之灾。

    “为什么?”扶沧海没有料到马里会是如此自信,但他更想知道,马里为何要拦阻他与今梦菲在武会上的争魁之战。

    “如果你能胜得了我的霸王钹,过了今夜,你就自然会知道原因。但是现在,我却无可奉告。”马里笑了笑,南海长枪世家虽然名扬天下,但他却丝毫不惧,他完全有击败扶沧海的自信,否则也不会贸然挑战了。

    “霸王钹,这是马里的兵器,莫非你就是银月高层中暗杀团统领马里?”扶沧海倒吸了一口冷气,心中暗惊,他绝对没有料到站在今梦菲身边的将军竟是银月高层的两大高手之一。

    “你现在知道,并不算迟,只要你答应离开银月殿,我留给你的还是一条生路。”马里很满意扶沧海的反应,更不愿贸然与南海长枪世家为敌,所以提出了一个折衷的方案。

    “不,你错了,你可知道,我来到银月殿是何目的吗?”扶沧海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马里道:“来参加武会的人,都想夺魁,藉此争得一份功名,你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南海长枪世家屹立江湖数百年,你可曾听到过有一人身居官位?”扶沧海淡淡一笑,脸上仿佛多出了对功名利禄的厌倦。

    “这倒不曾听过。”马里想了想道。

    扶沧海道:“我来银月殿,一是欲会会天下英雄,二来则是为了帮朋友的一个忙。英雄可以不会,但忙却不能不帮,所以我不能走,咱们惟有一战!”

    马里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之色,道:“你的朋友是谁?”

    “你很快就会知道。”扶沧海冷冷一笑,陡然间长枪一振,大声喝道:“就让我的长枪会一会你的霸王钹吧!”

    他双腿错步,长枪已然破空,枪锋闪耀虚空,出嗡嗡之音,一股慑人的杀气顿时弥漫空中。

175:人动枪动

    175:人动枪动

    他初时给马里的印象,虽然狂傲,却不失有礼,听到自己的名号,似有怯意,但这一刻却像变成了另外的一个人般,非常沉着冷静,眼芒射处,无一不是随时可以动攻击的突破口,根本没有半点轻敌或是怯阵的表现。

    他的双手握住枪身,稳定如山,却意态轻闲,随意摆出的架式,如山梁般横亘,的确具有震撼人心的高手风范。

    马里心中暗自喝彩一声,不敢大意,将手伸向背后,再伸出时,只见一只大如铁扇的钢钹跃然空中,钹边寒芒尽现,竟是一件可攻可守的杀人利器。

    他的眼神变得如刀锋般锐利,洞察着对方长枪逼迫而出的气势走向,而自己的霸王钹却一点一点地伸向虚空……

    花园之中静若无声,清风徐来,到了他们相距的空间,仿佛撞上了一面墙,再也渗透不进。如此强横的气势,使得双方都不敢有半点疏忽,更不敢贸然出手。

    幽暗的花香覆盖了整个园林,淡香袭人,沁人心脾,但是无论是格里,还是扶沧海,似乎都没有闻到这如处子体香般的幽香,扑鼻而入的,是那股沉沉的肃杀气息。

    这是无声的对峙,在如此紧张的气氛中仿佛透出了一个信息,那就是不动则已,一动必是石破天惊!

    马里感受着对方迫来的如潮压力,不得不为自己的一时轻敌暗自叫苦。他根本没有想到扶沧海的元素力量会如此雄浑,一时大意,让对方在气势上压了自己一头,不过他毕竟身经百战,临场经验丰富,而且实力不弱,表面上丝毫看不出落于下风的迹象,却在暗中催逼劲力,企图在相峙中扳回劣势。

    他的本意是想战决,心系武会和今梦菲,使得他无心恋战。按他的实力,假若与扶沧海同时拔出兵器,在气势上不分轩轾,他就处于主动,但是到了此刻,他只能气度沉凝,严阵以待,根本没有出手的机会。

    他明白自己此刻的处境,不由心中一急:“倘若扶沧海一直不动,我岂非便要陪他站上一夜?”

    但是扶沧海绝对没有再等待下去的意思,他忽地身子向前微俯,如猎豹般陡然冲前。

    人动,枪却未动,就仿佛长枪悬凝空中一般,等到他踏出两步时,劲力陡然从掌中爆,长枪甫动,如恶龙般标射而出。

    如此怪异的出枪手段,实乃马里生平仅见,但他却知道这样的出枪,借力强大的惯性可以使度增加逾倍,间不容缓之际,他惟有架钹格挡。

    “当……”地一声,枪钹一触即分,出一声轻响,但两人同时感到手臂一麻,不由得重新估量对方的实力。

    扶沧海回枪退步,枪势更烈,手腕一振之下,长枪化作漫天枪雨,如暴风骤雨般卷向马里的身体。

    马里虽处守势,却丝毫不乱心神,指拨霸王钹,竟如风车般全力旋转,一时“砰砰……”之声不绝于耳,顿时化去扶沧海的如潮攻势。

    “高手就是高手,临危不乱,不过你再接我这十七式沧海枪法试试!”扶沧海战意勃,暴喝一声,人如狂飙直进。

    他占得先机,欲一鼓作气挫败对方,何况面对的又是马里这等高手,一旦让对方转守为攻,自己便难以扳回胜势,是以他一招出手,招招不让,枪势如大江之水,连绵不绝,尽显长枪攻略的威力。

    马里一见之下,心中再也不存侥幸,心知高手交战,只要一旦失势,惟有在严防之下等待对方出现破绽,倘若贸然攻击,往往是画虎不成反类犬,徒增败笔。

    于是他全力退防,霸王钹飞旋如风,遮挡得滴水不漏,钹动风生,猎猎直响,卷起花草残枝,愈滚愈大,犹如滚雪球一般,任凭对方的长枪舞动穿越,竟然不散。

    扶沧海看得心惊,久攻不下,不由怒喝:“第十七式,沧海怒潮!”话音一落,长枪度陡然放缓,一点一点地透入虚空,劲力四溢,潮声隐起,犹如海潮怒啸而来。

    马里心中一凛,顿觉一股强大无匹的劲气随着枪锋的挺进,成阶梯式的浪潮一级一级不断加强,由四面向自己围杀而来。触目之下,但觉扶沧海在精奥的步法配合下,正围绕着自己做出旋转式的攻击,处处俱是飞旋的人影。

    他不由心中一紧,同时暗自窃喜,因为他看出了这是扶沧海竭尽平生所学的一招精华,只要自己能够挡住这绝妙的一杀,胜负已可立判。

    他当然有化解此招的办法,事实上他在尽力防守的同时,已经作好了反攻的准备,惟一要做的,就是等待机会。

    而现在就是一个机会,以马里的眼力,当然不会放过,是以他突然在这一刻变得异常冷静,双目厉芒绽射,凝注着长枪在每段空间与每个时段里衍生的变化与进度。

    “呼……”当扶沧海的长枪如毒蛇吐信般刺破他的劲气防线时,马里再不犹豫,一退之下,就在对方枪势欲尽未尽之时,陡然出手了。

    “轰……”爆响惊起,马里提聚的元素力量蓦然沿着霸王钹飞旋爆射,向四方迸裂。一时间那凝聚的草球散裂开来,疾风袭卷,花草如漫天星雨般标射开来。

    谁也想不到这飞旋的草球也是一种攻击的武器,花草疾射,形如暗器,仿佛形成了千百个攻击点。而最让扶沧海感到心惊的,还不是这些,就在草球爆裂的刹那,他感到在草球的中心有一股凌厉无匹的杀气飞袭而来。

    杀气,刀的杀气,马里以霸王钹成名,所以谁也没有想到他也会使刀,而且还是用刀的高手,这才是马里真正致命的一杀!

176:嫉妒

    176:嫉妒

    凛冽的杀气如针刺般直侵肌肤,眉毛倒竖,却不能使扶沧海的眼珠转动一下。他在瞬息之间感受着这突然的一变,并且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作出判断和相应的变化。

    刀是弯刀,呈弧形而来,刀气更带着一股强大无匹的回旋之力,任何人面对此刀,都不可能真正做到无动于衷。

    扶沧海也不能,不过他幸好也留了一手,所以他并非毫无回旋的余地,因为他的沧海枪法虽然名为十七式,但真正的一式杀招,就隐藏在这第十七式之后。

    南海长枪世家能够屹立江湖数百年不倒,这固然与它地处边疆有关,实则是因为每隔数年,这个世家中都会涌现出一位杰出的弟子,对祖传的枪法套路做出精心地改良或者重新设计。每经一人,其枪法的破绽便减少一分,渐渐达到攻守平衡的完美境地。到了上一代人的时候,长枪世家出了个扶三枪,为了检验这套枪法的实用性,竟然现身东部大6,公然与当时最负盛名的剑客飞散人决战。虽然最终无人知道这一战的结果,但扶三枪回来之后,认定枪法攻势有余,防守不足,是以闭关七年,终于创出了这沧海枪法的最后一招——“意守沧海”!

    只因这一招只守不攻,与沧海枪法十七式的全攻精髓格格不入,是以扶家子弟并没有将它纳入沧海枪法之列。但这一招一旦与之配套,攻守有度,浑然天成,又的确是这套枪法的后续之招。

    此招创成数十年,今日方在扶沧海的手上展露出来,怪不得连格里这等行家高手都没有预知此事。

    “轰……”枪锋破空,终于与弯刀碰撞一起,爆出一股猛烈的狂风,草树连根拔起,向四方飞泻。

    两条人影俱觉浑身一震,身形不由自主地向后跌飞。马里心惊之下,霸王钹陡然出手,出了一记意想不到的攻招。

    钹锋森寒,如圆盘飞旋,呜呜声响,慑人心魄。劲气随着霸王钹运行的轨迹向前罩射,顿时将扶沧海的整个人影笼罩。

    扶沧海心惊这陡生的变化,再也无力作出应变之招,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低估了马里的实力,根本就没有想到马里竟能在身体失控的情况下犹能施出这厉害的杀招。

    高手之争,虚实变幻莫测,一切全靠预判能力来抢占先机。扶沧海没有算到马里的弯刀,但他有“意守沧海”应急;可是他又没有算到马里除了弯刀之外,真正的杀人兵器是霸王钹,这一次,他似乎死定了。

    马里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他身体向后跌飞,气血翻涌的同时,脸上已经露出了一丝笑意,他相信扶沧海绝对逃不过自己这致命的一击。

    马里离去之后,今梦菲依然席地而坐,冷冷地注视着来来去去的人影。偶尔从人群中走过一群王族公卿家的贵妇艳女,传出阵阵娇笑,但他却是视若无睹。

    当她将思绪重新放回到今夜的行动上时,却突然现,扶沧海竟然不见了。

    她心惊之下,蓦然想到了马里临走时的神情。毫无疑问,为了让她在进入登高厅之前保存实力,马里将会不择手段地阻止她与扶沧海交战,是以扶沧海的失踪必定与马里有关。

    她喜欢扶沧海,更喜欢这个人的风骨与傲气,他觉得这个人像极了今夕,而今夕是她最可信赖的人。

    所以她站了起来,想去找马里,让他放弃截杀扶沧海的行动。可是她的人刚走出两步,人群中顿时骚动起来。

    门官以悠长而响亮的声音唱喏道:“幽魂之地幽魂先生驾到!”

    今梦菲往大门处望去,先入目的是一位面容清癯的老者,剑眉入鬓,英气勃,带出一股不相适宜的恬淡。止步时长袍曳地,行动时衣袂飘飘,不经意间的一举一动,无不透出落寂出尘的悠闲意态,偶然间寒芒一闪,才尽现王者风范。

    “此人能够跻身五大术神之列,岂是侥幸所致?哎……此生若能如他这般活得潇洒,也就不枉来世一遭了。”今梦菲惊见之下,由衷地在心里赞叹道。关于幽魂先生与幽魂之地的传说,她已听了太多太多,在他的心中,早已将幽魂先生当作了世外高人,每每思及,感慨良多,想不到今日终于得见尊容,不由得也随着人流向前涌出几步。

    幽魂先生固然对他有莫大的诱惑力,但今梦菲却是以迫不及待的心情期盼着幽听蓉的出现。她真的想看一看能让哥哥今夕钟情的女子究竟是何等模样,更想知道在幽听蓉与她之间,到底是谁更胜一筹。

    当她的眼芒越过幽魂先生厚实的背影,向其身后望去时,蓦觉心神一跳,因为就在这一瞥之中,绝色的幽听蓉终于出现在她的视野之中。

    她不得不承认,无论他用如何挑剔的目光去看待幽听蓉,幽听蓉都是那种可以让人心醉的女人:雍容华贵而不失真趣,美丽惊艳却又随和可亲。和她的美丽本是不同类型,根本就没有可比性。是以,“各领风骚”一词更能恰如其分地说明她们身上所具有的美丽风情。

    “幽听蓉竟是这般出色!”今梦菲的头脑一热,莫名间对幽听蓉生出一丝难言的妒意。正当她为自己的心绪感到震惊时,登高厅门前,鼓乐声喧天而起,暗藏已率门下一帮弟子,步下台阶,正按东部大6规矩相迎幽魂先生。

    这两人都是名动天下的人,在场的众人平素久仰得紧,却少有人识得这二人的真面。今日这二人竟然同时现身,顿时引起了满场的轰动,万千目光汇聚一处,使得暗藏与幽魂先生顿处焦点的中心。

    两人见得这等场面,不以为意,只是寒暄几句,把臂而行,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受人注目的场面。

    “幽魂先生不问世事已久,却为了三代的寿辰而不远千里奔赴银月城,这份情义实在让暗某感动不已。”

177:马里之死

    177:马里之死

    “暗藏所言,倒让幽魂惭愧不已,此次银月之行,幽魂固然有为三代拜寿之意,实则还有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做,这才动了出游东部大6的心思。”幽魂先生淡淡一笑道。

    “哦?能让幽魂先生动心的事情,在这个世上已是不多,这倒让暗某有了好奇之心,倘若先生不吝赐教,暗某愿意洗耳恭听!”暗藏故作惊讶,实则是想逼着幽魂先生表明立场。对他来说,今夜一战若有幽魂之地的人介入,自己虽然zhan有地利与人数上的优势,但胜负殊是难料,这不得不让他谨慎从事。

    幽魂先生岂有不知暗藏心意之理?不过他的心中早有打算,根本不想介入到三代与暗藏的权力之争,是以微笑道:“此事终是未成,不提也罢,所以今夜幽魂前来,是专为三代拜寿而来,并无他意,对于这一点暗藏大可放心。”

    暗藏闻言不禁大喜,他深知幽魂之地与银月城的关系,生怕值此非常时期,幽魂之地人介入此事,现在幽魂先生表明中立,作壁上观,顿时让暗藏尽去忧虑。

    他绝不担心幽魂先生会出尔反尔,自食其言,因为在东部大6中,人人尽知幽魂先生一言九鼎,从不食言。

    两人分主宾入座,登高厅上,分三面开席,每面当前设有一席,席位豪华,红毯铺地,尽显尊崇地位。每席之后另设六席,则是次要人物安坐之地。

    暗藏与幽魂先生分坐主宾席,余人皆对号入座,场面丝毫不乱。席间正对武会擂台,台上动静,一目了然,显然是经过精心准备。

    暗藏心病既去,心情顿时大好,望向幽魂先生身后的幽听蓉道:“这一定是世侄女了,果然是名门之后,大家闺秀。”

    幽听蓉微微一笑,上前见礼道:“世伯过誉了,听蓉见过世伯。”

    暗藏笑道:“可惜暗某并无子嗣,否则见得世侄女这般人才,又怎能让她错失暗家?真正是一大憾事。”

    幽魂先生道:“暗藏抬爱小女之言,岂能当真?何况暗藏纵有子嗣,以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分地位,又岂是我等山野之人可以高攀的?”他借机喻志,表明自己两不相帮的立场。

    暗藏心道:“只要你不介入其中,我已是千谢万谢了,又岂会无事生非来惹上你?”他淡淡一笑,顺着幽魂先生的话题道:“先生说笑了,世侄女眼高于顶,听说连血色领土少主擎苍这等人物尚不足以入她的法眼,也不知哪位俊彦有这样的齐天之福。”

    幽魂显示默然无语,看出了今夜银月殿的肃杀氛围,他打定主意,一旦双方争杀起来,他意在封印之书,不在三代,自然做到两不相帮,互不侵害。只要他带走了封印之书,纵然暗藏杀了三代,也不敢毫无顾忌地称神。

    他对三代殊无好感,照他自己的想法,只是碍于自己有先祖遗训,是以不能亲自动手。

    暗藏又怎知他是这副心思?只要让幽魂之地人作壁上观,他已是很满意了,当然也不再要求幽魂先生相助自己。事实上他作出了非常精心的准备,纵然是幽魂之地人相帮三代,他也完全能够控制整个局面,只是所冒风险太大,倒不如现在这般稳操胜券。

    幽魂先生话锋一转道:“暗藏阅人无数,可识得黑石山杰明此人?”

    暗藏沉吟半晌,才说道:“其背景十分神秘。也正是如此,不由得让我对此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幽魂先生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兴奋的色彩,似乎预见到了一些什么东西,却又不敢确定地道。

    暗藏看看天色,已近九点,可是三代依然未至,不由心下着急,递了个眼色,让乐菱出外巡视一下,然后才静下心来听着幽魂先生慢慢分析:“能在乱世之中出人头地的,除了要有过人的本领与凡的智慧外,必须还要倚仗一定的势力才能立足于群雄之间,进而争霸天下。血色领土的擎宇便是这样的一类人物,三代亦是,可不得不让我心生好奇的是在我经过了周密的调查之后,现一个奇怪的问题,就是每当三代遇到了不可化解的凶兆时,总有一股神秘的力量会适时出现,替他逢凶化吉,而且不是杀人灭口,便是不着痕迹。这说明了在他的背后同样有一股很大的势力在支持着他,而这股势力之大,当属东部大6五大术士豪门之外。”

    幽魂先生的话仿如一颗石子,击破了一潭静水,顿让暗藏感到有一种可怕无形的力量正向自己一步一步紧迫而来。

    “依先生之见,三代背后当会是哪股势力?”暗藏惊问道。

    “我也不知。”幽魂先生淡淡一笑道:“反正不会是我幽魂之地。”

    马里的确有这个自信,因为他给这一招取了个名字,就叫“有去无回”。

    飞旋的钹体,森寒的钹锋,无边无际的杀气,构成了一幅诡异的图画,可以让任何人为之胆寒。

    扶沧海显然为对方这一杀招感到心惊,他漏算了敌人的招式,当然要付出应有的代价,而这种代价,往往就会是自己的生命!

    “呼……”眼见霸王钹仅距扶沧海只有七尺距离时,突然从这段虚空中流星般划出一柄飞刀。

    飞刀七寸,疾若流星,灿若焰火,准确无比地截住飞钹。

    马里大吃一惊,而便在此时,他只觉一缕寒意狂袭至,在他几乎来不及反应之时已袭入三尺之中,仓促之中,马里横移。他快,但身后袭来的刀更快,在其横移五尺之时,只觉腰间一凉,一般沉沉的痛感袭遍了全身。

    “呀……”疼痛传遍全身之时,马里禁不住出一声沉沉的惨嚎。也便是在此刻,他看到了身后偷袭的凶手。但他死也想不到身后偷袭的人竟然是他自己。

    具体地说应该是一个面容打扮与自己一摸一样的人,两人对立就像是在照镜子一样。直至此刻,马里突然明白了什么,忘了扶沧海一眼,又望了望与自己面对的偷袭者,眼里闪出绝望而恐惧的光明,颤声问道:“你,你是谁?”

    偷袭者眼中闪过一丝怜惜,淡漠地吸了口气,冷冷地吐出两个字:“今夕。”

    马里眼里闪过一丝惨淡而无奈的神彩,嘴角边竟泛起了一丝凄凉的笑容,英雄末路的笑,而后,魁伟的身体如山般倒下……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6286/ 第一时间欣赏随风飘最新章节! 作者:为博红颜笑所写的《随风飘》为转载作品,随风飘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随风飘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随风飘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随风飘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随风飘介绍:
【上架之前每日最少一更,上架之后每日最少三更。】
【节假日不休】
今夕,一个体内封有魅魔的失意小人物,受所有人排挤以及同学们戏弄,在他毕业的前几天,一个青春曼妙的女子在他的生命里闪亮登场——宁静慎思的妹妹今梦菲在他生命里扮演着十分重要的角色。
随即他的惊险、精彩生活接踵而来。
号外!号外!手机版本的《随风飘》和网页版本的不一样,请看正版《随风飘》,也就是网页版!随风飘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随风飘,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随风飘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