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五章:好人恶人行道难(二)
长安除夕守岁,彻夜不寐,直待元正日破晓。
大珠小珠靡靡之音滚滚不断,让人分不清何处谓之天上,哪处又是人间。
走马花灯新袄于街坊,烟火炮竹弥烟于天上,就连那治衙之所在的犯人都隐隐能感受到自由外的繁华热闹。
但是用力抓着牢栏拼命往外张望的冯小宝却无心理会这一切,牢上沾染斑斑血迹,无赖如他都心中惊骇欲绝,他与那冯夫人本是偷情,后来受唐冠搭救,干脆做了一对夫妻,冯小宝是个浑人,总归是伤透了此女心肠。
可他再浑,见到夜夜在枕边之人血肉横飞,这无赖还是动容了,眼下也顾不得胡思乱猜,一个劲的呼喊着冯夫人的闺名。
就在这时,一人影从拐角走来,白袍染血,见到此人,冯小宝喜出望外道:“弃疗,你嫂子没事吧?”
“弃疗,弃疗,你嫂子没事吧?”冯小宝见何弃疗不回应他,心中暗暗着急,慌忙催促, 可何弃疗竟然默默不语的望着他。
这幅模样吓坏了冯小宝,我们不提冯小宝到底有多无赖,多潦倒,只提何弃疗脾气之好世人无能出其左右,可现如今他望向冯小宝的眼神比那一夜在近远楼时更无奈,更苍白。
良久后,在冯小宝的焦急催促声中,何弃疗缓步上前,竟然不知从哪摸出来一把钥匙,将那牢锁打开,冯小宝一下愣在原地,片刻后慌忙走出。
“弃疗....你...你....”冯小宝胸口上下起伏。何弃疗竟然有钥匙。
只见何弃疗默然不语,眼底温柔不再。冯小宝终于彻彻底底磨去了何弃疗最后的耐心,只见何弃疗突然将袍子一揭缓缓跪倒在地。
冯小宝见状大惊。下意识的就要去搀扶,何弃疗却在这时言道:“小宝哥,弃疗年幼蒙你搭救,今朝还你三次性命,这恩姑且算是报了。”
“哎呀,都什么时候了,你说这些干什么!?你嫂子呢!?”冯小宝焦急间也不敢乱跑,但也没什么心思去听何弃疗的话。
何弃疗见状却不理会,自顾自的道:“小宝哥。弃疗最后再劝你一句话,人生在世,没有谁不受欺负,唐去病,唐侯爷手眼通天,照样有人敢欺负他,弃疗言尽于此,从此你我各走各路,保重。”
冯小宝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一切。还不等他有所反应,何弃疗已经站起身来,转身离去。
“弃疗....”冯小宝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何弃疗说狠话,可这确实第一次被他弃之而去。一时间冯小宝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而何弃疗面无表情的走过转角,几名牢吏见到这受到上面吩咐照顾的大人物纷纷起身。何弃疗默默不语的望了一眼躺在铺上头缠药布昏迷不醒的冯夫人后,默不作声离去。
冯夫人与冯小宝虽是因偷情结合。外人看来确实受人诟病,但可以看出冯夫人本身也不是什么尖酸刻薄之人。
再看冯小宝。虽然潦倒不通世务,但是见到自己夫人血洒身前时,还是着急的手无足措,这说明两人间还是有情的。
何弃疗失魂落魄间只觉得心中空空荡荡,自从随唐冠打回长安,这里的一切就像是不属于他的,他自己情归何处,又该落脚何地,是这样在唐府得过且过,等待唐冠差遣,还是做些其他打算。
以前的那个药童日子是多么简单,且管治病救人,一时间何弃疗悠悠荡荡,就像是一无主孤魂。
好在这守岁之夜并无宵禁,身处一片繁华,天下却似乎没了他的容身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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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深夜,唐府。
一辆马车缓缓停下,唐冠将熟睡中的林雨薰与上官婉儿轻轻携起,二女扑闪着睫毛对外界一无所知,唐冠动作又快又轻,让二女入赘枕边。
还是睡着了的她们老实可爱,也不用唐冠哄,也不用唐冠骗。
就在唐冠微笑准备入府之际,听闻一声无力呼唤:“去病兄。”
唐冠闻音眉头一皱,回首望去,当看清来人后,噤声道:“嘘。”
可当唐冠看到此人白袍染血之后,又不由眼皮一跳,此人赫然是游荡归来的何弃疗,在这里见到唐冠倒是出乎他之意料。
当何弃疗见到唐冠腋下所夹两名女子后,先是一惊,而后默不作声的帮忙将大门轻轻推开,两人悄无声息入院,唐冠对他点头示意。
而后便起步分别将二女送回房中,从头到尾二女竟然毫无察觉,当唐冠为上官婉儿除下花鞋,又小心翼翼的为其掩好被褥后这才走回院中。
而何弃疗竟然一直伫立在原地,唐冠见他面色难看,不由眉头一皱,出声道:“弃疗兄,弃疗兄。”
何弃疗闻音像是还在失神,片刻后才回过神来,唐冠见他模样摇头一笑,出声道:“进屋说话吧。”
说罢,唐冠便携何弃疗走入房中,将灯盏点燃后,唐冠上下打量了一下何弃疗,嗤笑出声道:“你这是去接生了?”
何弃疗闻音低首打量了一下自己血迹斑斑的衣物,也不由苦笑一声。
“坐吧。”唐冠见状心中暗觉新鲜,但他并没有开口多问,只是帮其斟了一碗茶水笑道:“咱俩有些日子没见了,最近怎么样。”
何弃疗闻音干笑一声,也不想多说,他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落不了唐冠法眼,押了一口茶水后才说道:“去病兄,你带我走吧。”
“嗯?”唐冠闻言轻恩一声,饶有兴趣的看向何弃疗,而后出声道:“去哪里?”
“去哪里都行,我可能帮不了多少忙,但我不会给你们添乱的。”何弃疗对唐冠所行知根知底,万锋等人与他齐齐不知所踪,他便知道唐冠肯定在背后有重要之事,如今他三魂丢了四魄,只想着走的越远越好,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唐冠闻言眼睛一眯,如今自己四处培养死士,日子久了,队伍日益壮大起来,方方面面都不能少,各种规划都要详细考虑,有了何弃疗说不定能有什么意想不到的用处,可此人是个菩萨心肠,他与万锋等人所行之事对他而言不说丧尽天良,称为丧心病狂也差不多了。
若是他目睹那边种种,恐怕又会生出不必要的事端,再说了,什么叫死士,怕死,那就不叫死士了,必须要怀着必死的决心行事。
想到这,唐冠出声道:“弃疗兄,外面乱的紧,不怕你笑话,我这人也越来越粗了,你还是呆在长安吧。”
何弃疗闻言心下难免失望,他留在长安还能干什么?
唐冠见他表情,心中一动道:“你要是觉得没事可做,大可在此间设个药堂,或者去治理一下程将军也好。”
“药堂?程将军?”何弃疗闻言喃喃一句,片刻后出声道:“程将军...我医不好,药堂的话...”
唐冠见状一笑,替他拍板道:“弃疗兄,就这么定了,需要银子,可以向王伯筹备。”
“我....”何弃疗闻言下意识便想婉拒,可细想之下这也算是个主意吧,他知道唐冠所决定的事情容不得他人忤逆,再说有了药堂,赚些银子慢慢尝还便是了。
想到这,何弃疗默不作声起来,唐冠见状对其一笑,而后两人默不作声啜饮片刻茶水后,唐冠竟突然开口道:“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
何弃疗闻言一惊,惊讶道:“走?你不是才刚回来?”
唐冠闻言摇头一笑,随即走向书案,又点起一盏灯来,埋首写起两封文书,何弃疗见状起身走近,片刻后唐冠落笔,将文信折好,一封交予何弃疗道:“弃疗兄,这一封待明日见到小七,你交给他,如今常大哥被安排入宫重新任职,小七要是有个什么病痛,就全靠你了。”
何弃疗闻言正色接过,点点头,唐冠还真是神龙之身,不过他真有些羡慕他这种天高海阔的姿态。
而唐冠却将另一封折好收起,起身道:“弃疗兄,你早些休息吧。”
说罢,唐冠不再多言,直接走出房外,而这一次他倒是没有直接一走了之,而是取出袖中文信,望了一眼后,再次走向上官婉儿房间。(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六章:天神下凡立瑶周
夜了,唐冠将手中留信放于上官婉儿枕边,望着熟睡中的她,俯身在其俏脸一啄,而后背影泯灭于黑暗之中。
他这柔和的态度对于一颗被世人所轻蔑的心的确是很大的安慰,就如林雨薰看清了唐冠,然后爱上他。
高空之上一枚不眠不休的黑点振翅一路向西,这个雄狮一般的城市再一次将一枚不被它所消化的铁钉吐出。
三封这个男人亲启玉玺所通行的告案在中枢生效,三千学士,九院较郎,昼夜不息,国家机构隆隆发动时将一个人智慧的闪光点无限扩大,一个锐意改革的王朝总是短命的,可是那个女人在历史长河中奋力搏击出的这个浪花,就算没有改革,也是短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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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古老的民族神话中有这样一段记载:在天之中心之上,住着六父王天神,天神有一位王子,名叫弃端己,他有三兄三弟,共计七人。弃端己王子的三太子从天上下到凡间为人主。
又是一段令人类神往的天神下凡,信仰未能拯救另一个民族,这一次那深埋的恐惧再一次展开了双翼,那么此处的天神是否能降临的快上一些,救救他的子民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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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日后,蜀藏交界处,防秋兵治所中。
黑夜,就像是从来没有变过,那个男人出现在哪里,哪里就黑了下来。
此间刚刚落脚。从八品不入流散勇被擢升为六品校尉的张源,恭恭敬敬的拱手而立。那个男人竟然亲自来了。
同时他也意识到了某些不为人知的东西已经静静在男子手中流淌,而他所能做的只有不断点头答应。与恶魔做着一桩桩交易。
而恶魔也很欣赏这个贪生怕死的人类,他被利益蒙蔽了双眼,被恐惧戳破了心脏,他的心脏没跳动一下,都会为魔鬼带了无数的便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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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日后,吐蕃塔布河畔。
人站在高处,不仅会不胜寒,还会吐。
立足于这世界屋脊,饶是这支从极端环境中诞生的军队。身上造型古怪的黑甲也不停抖动起来。
“布阵!”
“喝!”
“前进!”
“喝!”
战士高举大盾,长矛横起,这一支只有百余人的军队结成一个四四方方的战阵,紧密的犹如一只正在移动的堡垒,大地在他们脚步下隆隆作响。
“砰,砰,砰,砰。”
对面赶出部外的吐蕃马队面带嘲笑神色望着这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强盗,他们身上的甲胄不属于他们所见过的任何一个民族。一支只有上百人的部队,尽管他们看起来装备精良,但此间人数数以倍计的吐蕃勇士自有勇气举起手中利刃呼喝不止。
似要用示威的方式喝退这支来犯之敌,但那方阵依然践踏着这片土地寸寸挺近。终于马队不再忍耐,在首领的呼喝下,犹如潮水涌现那看起来能够轻易淹没的黑甲方阵。
这方阵最前列有十八人。望着不断接近的吐蕃骑兵,大喝一声。将手中大盾深深嵌入地上,其中一人吼道:“前进!”
马蹄飞踏而至。弯刀如约赴会,金铁相击间,阵列十八人竟硬生生抵住了犹如潮水的吐蕃骑兵,马在长鸣声中倒下,后方甲士发出嘶吼之声猛然将盾牌抵在最前列十八人之间。
这里没有首领,没有将军,有的只是一个整体,他们姓甚名谁已经不再重要,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战士。
“呼,哈!”
“呼,哈!”
方阵犹如一台绞肉机,迈着沉重的脚步一寸寸往前推进,马队像是波涛拍在坚硬的礁石之上,汹涌而来却又一**倒下。
长矛在间隙中进进出出,夺去生灵的性命,一直处身战局之外的吐蕃勇士首领终于骇然失色。
望着那黑色堡垒越靠越近,首领骇然喝道:“弓箭!”
“砰。”
话音一落,此人身后部落中射出漫天箭矢,像是乌云遮蔽了天空,不分敌我的射向那片尸山血海。
“隐蔽!”
“砰。”整齐的金属声响起,战士高举大盾,一排蹲下,一排站起,结合成毫无缝隙的盾垒。
“前进!”
箭雨洗刷在堡垒之上,战士在阴凉下作战,屠刀长矛穿刺在尸体之上,鲜血将铁甲染红,血腥成了唯一的符号。
首领瞳孔骤然缩起,大吼道:“抛!”
“砰!”投石机炸响,空气被巨石爆破,如流星划过高空,从天而降炸向那钢铁壁垒。
“啊!”吼声回荡,巨石几个呼吸间猛然砸在了壁垒之上。
“砰!”令人心旷神怡的命中声令首领面现笑容,他们竟然不躲不闪,望着那被巨石激起的滚滚硝烟,散尽想必他将看到一堆肉泥。
可良久之后,首领的笑容一下凝固在空气之中,黑色的壁垒再次露出了他的一角。
硝烟中传来一声只有吐蕃人才能听懂的惨叫:“他们是天神!”
“他们是天神...”首领从马上滚落下来,不可思议的望着那只从硝烟中走出的铁甲军队,这一连串打击竟然连他们前进方向都没有改变一丝一毫!
他们寂静无声而来,踏着整齐的步伐,巨石炸裂的碎片滚落在脚下,黑翼无声挺进,模糊了一切。
直到首领尸首分离,高高飞起的头颅睁大眼睛望着他们一步步走向自己的部落,屠歌才刚刚奏起。
在惨叫声中,牧民与农夫发起了微不足道的攻击,他们的战士已经长眠在母亲河畔,这个对王朝而言不大不小的部落逐渐没有了声音。
当奴隶的铁链被斩断,战俘的牢笼被攻陷,一张饼与一把刀如约而至。
一名男子立于血泊之中,将铁盔除下,并没有阻止饼与刀的游戏,而是对身旁之人出声道:“拿饼的一个不留,全部俘虏。”
“俘虏!?大哥..你?”
男子闻音淡淡道:“建营,冶铁,立旗。”
“旗号,瑶周。”
“瑶周!?”
“瑶周!?”
听闻这话,站在男子身旁的十几人纷纷惊呼出声,随即互望一眼后,轰然单膝倒地齐声道:“臣等参见主公!”(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七章:瑶周之乱
不知有没有人曾试想过一种文明走向的极端,一个没有政治依托,没有商贸经济,甚至连最基本的社会基础都不存在,纯粹通过压榨仇恨来刺激第二次战争,借以无限掠夺外界资源,又通过加强利用,进行再次掠夺,然后如此循环的组织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
这听起来似乎很像是一伙强盗,又有点类似恐怖组织,细想之下又会觉得带有军阀的色彩,可无论你从哪个角度看,它又都不像,或者说它本不该诞生,也没有什么诞生的条件存在。
可是当他真的出现了,我们又该怎样去定义呢?
你说他们是强盗,确实,他们本质就是强盗,可是他们纪律严明,像军人一般严格服从着上级任何命令,与其说组织内的全部成员是强盗,不如说组织的首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强盗。
你说他们是恐怖组织,诚然,他们对一个国家甚至人类文明而言都很恐怖,无止境的掠夺与屠杀还不够恐怖,更恐怖的是他们毫无理由,恐怖组织最基本的定性便是理由与目标,可是他们既没有理由,也没有目标,凡是眼前能看到的,都要统统抢走。
你说他们是军阀,也可以,他们确实有一整套训练体制与纳新制度,可当我们深入了解军阀的性质后,就会觉得两者全然不同,军阀的军字很好理解,问题出在这个阀字上,何为阀?很简单,自古军阀割据一方。治下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决不至于连社会人口都没有。
那这种四不像的组织真的出现了吗?
很不辛,真的出现了。出现在了一个像这个组织一样不该出现之人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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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日后,瑶州大本营。
大坑中的熔炉火热的温度焚烧扭曲着空气,奴隶们汗如雨下的推动着,一方方岩浆滚下,铁锭在烈火中扭曲成形。
“啪。”鞭子狠狠抽打在奴隶背脊之上,本就有高原反应的奴隶们吃痛下更加卖力的推动起来。
手戴铁链脚铐的铁匠将铁锭捶打成形,放入冷水之中,滋啦白烟炸起,比起那些奴隶。他们已经足够幸运,最起码不用挨鞭子。
唐冠负手而立冷眼旁观着一切,身后万锋望着那些被打的皮开肉绽的奴隶屡次欲言又止,这种矿坑在这个被挖的遍地狼藉的所谓瑶州是唯一的风景线,也遍地都是。
万锋随着唐冠扯起一面瑶周大旗,几十日内清理了方圆数百里大小部落数十个,所侵略占有的地界既不分兵围守,也不就地扎营,而是杀光抢光眼前所能看到的一切后。便将奴隶充斥入冶铁的行列。
而唐冠更大行其道的将此地命名为瑶州。
起初万锋以为自己这个主公雄心万丈,是真的要染指天下,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当那饼与刀的游戏成为一种欺诈手段之时。万锋逐渐茫然起来,他们这是究竟在干吗?
万锋总结起来唐冠需要的只有铁矿,奴隶。粮食,兵马。奴隶的作用除了制造装备以外,再也没有了其他作用。而那饼与刀的游戏更发展成为一种令他感到不可思议的唐冠式招兵手段。
凡是选择了饼,都会被立即充斥为奴隶,所要面临的负荷比在异族手中更加残酷,唐冠甚至一点都不关心他们的死活。
更让万锋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奴隶的人数是作战人员的数以倍计,面临如此残酷的劳役,却没有一个人敢站起来反抗。
直到军列发展到三千人之众,唐冠竟然发下对奴隶“不设法”的命令,此令一出,无数女俘被任意奸淫玩弄,全营肆意宣泄。
万锋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根本就不是要稳扎稳打,建功立业,这压根就是一场像极了“报复社会”的游戏。
但万锋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隐隐排斥的同时,其实一直乐在其中,这种无法无天,近乎原始社会的游戏,让人发疯,让人更加崇拜这一切的缔造者。
冷风中,唐冠默然不语,良久后,竟然对着一名轰然倒下,落入滚烫岩浆的奴隶笑了起来。
他动静那么大,想必很多人已经知道了,可惜没有人会知道是谁缔造了这场闹剧,也没有人知道这个残酷国度的内情。
暴力不能解决所有问题,永远只是一时之计,唐冠自然知道万锋在想什么,可万锋有一点确实猜对了,这对唐冠而言,不过就是一场游戏罢了。
什么狗屁天下江山,要来何用?
做那狗屁皇帝,又有何趣?
狂人不怕狂不了一世,就怕连一时都狂不起来,他既然狂了,那何不狂个干脆利索,省得再心烦?
你管他前前后后,谁死谁活?任他身后洪水滔天,还不是无痛无灾?
唐冠黑发被凉风吹起,身处这一片麻木不仁,这就是人,这就是人吃人。
片刻后,唐冠有些乏了,连日战火不休,还要设计以后的计划,他们这点人还是不够,待得吐蕃战线回拢,少不了一场恶仗要打。
三千狼牙死士,所形成的战力已经极为可观,这是一群近乎原始的战士,在这冷兵器时代之可怕已经远超唐冠预期。
他们的训练非常之简单,恨不得,今日纳新,明日便一脚踹到战阵的最前列,死了说明无能,活下来的总是最强的。
就在唐冠想转身回帐之际,万锋出声道:“主公,探子来报,吐蕃大军已经开始撤迁,恐怕是针对咱们。”
唐冠闻言止住脚步,他这次来了个中心开花,百十号人潜入,一下子闹了个底朝天,列军唐境与准备入侵西域的吐蕃大军不回迁那才奇怪。
良久后,唐冠摇头一笑,想必武曌如今应该很开心吧。
可随即唐冠竟然出声道:“万二哥,我乏了,明日再说吧。”
说罢,唐冠起步回帐,万锋望着其离去的背影,良久后才收回目光,又望了望坑下麻木不仁的奴隶,不由轻声一叹。(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八章:世上无**在变
当密宗佛教中的毗沙门天王逐渐脱离了神力日渐衰弱的帝释天时,当布达拉宫中传来吐蕃王的怒吼时。
吐蕃被人中心开花,神秘人物高举瑶周大旗东击西讨,本在不断聚集力量准备一举攻陷安西都护府的吐蕃大军调向而行,直扑这伙叛军。
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究竟是在汉人地界混不下去的强人,还是本地奴隶中出现了了不得的人物组成的反抗军都是个迷。
只知道他们拔掉了一部又一部,所到之处没有俘虏,没有平民,只剩一片狼藉与断壁残垣,就连那孕育了一方生命的母亲河畔的瑶州大本营也成了外人眼中的奇异魔巢。
此讯上传各国龙庭,下至各府都护,一股诡异的政治势力无声崛起,近乎所有坐拥一方之人都将目光望向了这神秘的瑶周政权。
若说最兴奋活跃的莫属安西都护府与长安中的武曌,从短暂的松赞干布蜜月期结束以后,吐蕃王朝与大唐帝国那么多年的角逐,终于出现了出乎意料之外的变数。
女皇甚至高兴到连唐冠去向都给抛之脑后,帝国政治中枢除了详议钱庄之外又多了一件议案漫天之事,有人言应行招安这伙强人,凭借大唐军力里应外合,定然能将吐蕃元气大伤,也有人言吐蕃大军回守,正值空虚,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届时悍然进攻,必能渔翁得利。
两种立场各有各的好处,但无论怎么选,一旦那边产生了交兵。都会为帝国带来莫大好处,只是第二种立场更像是在两个角斗士身上押注。万一这伙人只不过是运气好,碰到大军围剿立马烟消云散。那可就只能当笑话来看看了。
话虽这么说,但就是往好里想,就算这伙人战力惊人,也没有人会觉得凭他们就能击溃吐蕃王朝正向他们围拢的数万大军。
再言之,细想之下这个瑶周旗号不过才扯起几十日,人马定然多不到哪去,是以支持第一种里应外合立场的还是在大多数。
至于另一部分也是有所担忧,这些可不是寻常悍匪强盗,这是一伙叛军。倘若招安,指不定哪天脑后生出反骨,养虎为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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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远在草原深处,潜伏在此分成数股休养生息的一个拥有老虎般眼神的男人也无声睁开了他那诡异的眸子,喃喃道:“瑶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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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中,一寻常无奇的民居之中。
有两名中年男子正襟危坐,一名男子扮相儒雅,是一书生打扮,另一名身着麻袍。像是一寻常百姓。
只听麻袍男子言道:“令狐堂主,吴香主一事还没有眉目?”
令狐楚闻言轻声一叹,将手中茶盏放下,摇头道:“近日正值多事之秋。我本以为吴香主之死是九姓之地的散勇所为,可是门下弟子查来查去,还是渺无音讯。只道是安西生出一大寇名为至尊宝,此人倒是条汉子。杀胡人,救百姓。我本以为是他,可细想之下此人竟然如此仁义,岂会杀害吴兄?”
麻袍男子听到这些话,先是默不作声,而后皱起眉头道:“至尊宝?对了,近日吐蕃生出一伙叛军,声势浩大,摇一面瑶周大旗,端的厉害,会不会就是这个至尊宝所为?”
“嗯?”令狐楚闻言眼睛一眯,沉默片刻后不以为意摇头道:“绝无可能,这种声势,定然是当地被俘奴隶内部叛乱,才能如此出其不意。”
“那倒也是。”麻袍男子闻言也觉有理,这种可能性是最大的,毕竟要悄无声息从外部攻破的可能性实在太低了。
想大唐数十万大军,都只能与吐蕃王朝干耗着,互有胜负,倘若能做到悄无声息中心开花,吐蕃早就亡国了,何必等到今日。
两人沉默片刻后,麻袍男子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口道:“令狐堂主,他们既然敢立旗,倘若真是汉人奴隶所为,必然是想闯出一番事业。”
令狐堂主闻言不以为意点点头,自古生叛,不就是为了割据一方,逍遥自在吗,这倒是没什么好质疑的。
麻袍男子见他点头,这才低声道:“师兄,你是我门翘楚人物,门主年事渐高,又是...又是一个妇道人家,咱们何不带领门生前去奔个前程,总好过这躲躲藏藏的日子。”
“闭嘴!”令狐楚闻言勃然变色,此人竟然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
“师兄,你就真甘心屈居一个女子之下?那我们和那些跪拜武寡妇的狗官有何不同!?”
“够了!你还敢说!?”令狐楚唰的一下站起身来,举掌便想了结此人,可当看到对方大义凌然,一副我这是为你着想的模样后,又心下不忍,将手掌缓缓放下。
这麻袍男子与他同出一源,均是唐门上一脉亲传师兄弟,可以说是门中走的关系最近的,可是这麻袍男子向来与门主不合,以至于性格孤僻,只与自己保持着较为亲密的关系。
想到这,令狐楚就更加下不去手,不管怎么说,对方也是在为自己考虑,扪心自问,自己的确是唐门门主的小师弟一辈,可时过境迁,如今他已经是唐门中有数人物,门主之位不出意外代代单传,老太婆没了,自己还是要听另一个女子的差遣。
想到这,令狐楚负手默然不语,别人不了解唐门的能量,作为高层之一的他却很了解,这个组织虽然还不能与那敢扯大旗的瑶周相比,但是胜在根基雄厚,门下弟子隐藏在各个阶层之中,倘若能够掌握,在江湖之中那可就真的呼风唤雨了。
可是想起以往种种秘辛,令狐楚又有些犹豫不决起来,其实唐门陷入如今窘境,有一大半原因是出在那个门主身上,投奔一个反贼,还不如被朝廷招安来的自在。
麻袍男子见令狐楚面上阴晴不定,当即起身道:“师兄,就算苏宫燕死了,还有苏念珊那个女娃娃,嘿,再等些年,这娃娃再在外面搞个野种,那咱们岂不是世世代代给这些污秽女子卖命?”
“啪。”他话音一落,一个响亮的耳光击在男子脸上,令狐楚冷哼一声,甩袖离去,看模样倒是大义凛然,可麻袍男子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却摇头一笑,他知道自己这个师兄动心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九章:人间共饮此江水(一)
瑶周立旗八十日后,唐冠帐中。
“哈哈!大哥,你输了,喝!”张还义左拥右抱间笑骂出声,这才发现他与唐冠身侧各侍候着几名不知从哪里抢来的清秀少女。
帐中两人像是在玩着某种游戏,唐冠闻音抱起酒坛咕噜直灌,引来张还义哈哈大笑,酒水沿着嘴角滴落在甲胄之上,良久后唐冠伸手一擦,正想出声之时,帐外突然走进一人。
见到此人,张还义眉头一皱,而那人见到此间场面也不由皱起了眉头,唐冠笑道:“万二哥,你来的正好,来,吐蕃人倒是酿的一手好酒。”
万锋闻言先是拱手一礼,而后望向张还义道:“老三,你先带着她们出去。”
张还义一听这话,心中暗道一声果然,这些日子万锋独揽大权,再加上唐冠不理不问,对下面的十几名身处核心的兄弟都有些意气指使的味道,别人倒是没觉得如何,可本就除了唐冠谁都不服的张还义却有些不能说是怨言的微词。
当即张还义开口道:“万老三,你不忙你的,来这捣啥乱?”
万锋闻言不以为意,他深谙此人脾性,正想开口说话时,唐冠却出声道:“老三,出去吧,别惹二哥生气。”
张还义闻音这才站起身来,有些没好气的与万锋擦肩而过,唐冠见状摇头一笑,一时间帐中只剩下万锋与唐冠二人。
万锋这才拱手道:“主公,营中兵器甲胄数量已经逾期,汐蛮诸部皆已清缴。再往南就到了吐蕃腹地,有大军列阵。敌方分为四路压境合围而来,此间诸事还请主公定夺。”
说罢。万锋将目光望向座上的唐冠,谁知唐冠闻言竟然笑道:“万二哥,你是这里的大将军,我是你的兵,你怎么说就怎么做,老过问我干嘛?”
万锋闻言大惊,良久后单膝到地道:“大哥,万某人追随于你,绝无半分怨言。更不敢有丝毫取代之心!”
唐冠见状缓缓站起身来,摇摇晃晃走向万锋,笑道:“万二哥,我叫什么?”
万锋闻音抬头望了一眼唐冠,出声道:“至尊宝。”
“呵,至尊宝,嗝。”唐冠闻言醉眼朦胧的打了一个酒嗝后,再次出声道:“我叫唐冠,余杭人士。是大唐冠军侯。”
万锋闻言一愣,以为唐冠这是醉了,正想开口时,唐冠突然坐下身子将手搭在他肩上笑问道:“我再问你。这瑶周旗号是谁立的?
“是主公所立!”万锋闻言斩钉截铁出声,他们付出了那么多努力才聚集了这样一股足以惊世骇俗的战力,但万锋主次分的很清楚。倘若没有唐冠种种耐人寻味的手段,绝没有如今声势。
就在万锋紧皱眉头间。唐冠竟然出声道:“你错了,立这旗的人是你万锋。万老二,嗝,而我,是大唐之命官,天下士子之师。”
万锋瞳孔骤然缩起,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有些惊骇的望向唐冠,唐冠见他模样笑道:“呵,你害怕了。”
唐冠指着万锋戏虐出声,万锋耳畔嗡嗡作响,这是一盘棋中棋,万锋一直以为自己是一枚棋子,也甘愿为唐冠做一枚有用的棋子,可没想到唐冠其实一直在握着他的手落子!
是的,他的确害怕了,他怕的不是跟随唐冠的战船驶向亡命深渊,他怕的是他不知道唐冠到底想做什么。
“大哥...我...”万锋只觉得舌头打结,他很想劝唐冠,眼前这个男人已经疯了,已经魔怔了,已经有些让人无法理喻了。
唐冠见状却笑出声来:“呵...呵..哈哈哈!”
笑罢,唐冠突然晃晃悠悠起身向帐外走去,万锋见状慌忙起身一边上去搀扶一边询问道:“大哥,你去哪?”
唐冠轻轻将其甩开,回首断断续续道:“你..你怕就他娘的对了,不仅你怕,老..老子也害怕,不过..不过有人他娘的就真不怕。”
“大哥,你醉了。”万锋见状心中暗叹一声,或许唐冠只是一时失态,正想再次上前搀扶时,唐冠突然言道:“你不信!?你等着,我让你瞧瞧。”
说罢,唐冠加快脚步,直直冲出帐外,不待万锋反应,身形已经冲到大营校场前的战号之前。
“砰!呜!”
战号一响,顿时人头涌动,一顶顶帐中涌出甲士,有的甚至衣衫不整,料来是在这大白日行那醉生梦死之事。
万锋见状止步在帐前,望着不断聚集的战士与台上吹着角号的唐冠,皱起了眉头。
三千狼牙甲士散也匆匆,聚也匆匆,行动虽然散乱,可反应却快到了极致,片刻功夫便整装列阵望着高台之上的唐冠,战号一响,狼牙毕露!
唐冠气力大的惊人,直到众人列阵,他的号声还没有听,直到众人两耳有些发溃之感,只听砰的一声,唐冠竟然将那战号一脚踹下,摔个粉碎。
“列阵!”唐冠深吸一口气大吼出声,话音一落,金属摩擦声响起,同时传来整齐的呼喝:“呼!”
望着下方那令人心寒的黑甲,唐冠满脸醉意的笑道:“快不快活!”
“快活!”
“想不想更他娘的快活!?”
“想!”
就在这时,唐冠突然出声道:“你们他娘的算什么玩意!?还想更快活!?”
此话一出,军团顿时鸦雀无声,只听唐冠继续喝骂道:“回答我!你们是什么玩意!?”
“呼!”这一次狼牙死士们将兵戈在地上重重一撞,轰然响声回应着唐冠。
唐冠见状大笑道:“嗝,你们是人渣,是兵痞,是流氓,是强盗!”
“我们是人渣!是兵痞!是流氓!是强盗!”听到这话,众人面现笑容,轰然响应。
“哈哈!渣滓们!有人不想让咱们快活怎么办!?”
“呼!”“砰!”兵戈撞地声惊坏了矿坑中的奴隶,唐冠见状指着一个方向喝道:“现在,外面有几万废物要来..嗝..要来不让咱们快活,怕不怕!?”
“呼!”
“你我今朝人间共饮此江水,他日黄泉重聚挥师十万斩阎罗!”
“斩阎罗!斩阎罗!斩阎罗!斩阎罗!”
惊天动地的整齐吼声,伴随着金铁交击响彻起来,唐冠见状缓缓后退,仰天大笑起来。
营帐前的万锋望到这一幕,轻叹一声,他真的成魔了,这无上的魔力令人着迷,良久后,万锋眼神一历,唐冠既然想成魔,那便成魔!(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章:人间共饮此江水(二)
黄昏,高高的山岗之上,佝偻的老喇嘛匍匐在地上,眼前一片荒芜,尸骸被烧成灰烬是对吐蕃人最大的侮辱,天神之子,应该归于那蓝蓝天上。
好不容易寻出几具尚且完整的尸身,几名老者小心翼翼的将尸身搬出,然后一刀刀将肉划下,让同胞回归天地之间。
喇嘛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来,哆嗦着嘴唇走在这个本来生机勃勃的部落,到底是什么样的恶魔,才会做出这种惨绝人寰的事情。
他曾极力反对过国王滥用武力,也曾为一个个死去异族奴隶超度,小乘佛法度己身,大乘佛法度世人,长安那尊佛陀已经直言唐冠没得渡了,如今吐蕃的神佛也终于将五指伸出,佛也发火,怒目金刚。
就如这个本来充满了智慧与平和的民族,他们的怒火已经熊熊燃烧,携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断要镇压那毁灭的根源。
........
岗下,无边无际的长龙无声挺进,黑压压的人头,看不清他们面上的真实表情,也许是愤怒,也许是不解。
一场战争,为何要屠戮他们的亲人,又为何要杀害他们的妻儿,他们明明手无寸铁,可以看出甚至有人已经放弃了抵抗。
就算是与大唐角逐那么多年,他们也未曾杀害放弃抵抗的平民,当侵略者与被侵略的身份调换,当他们心中的怒火燃烧,他们迈着坚定有力的步伐扑向那未知的恐惧。
........
长安,大明宫。
武曌深情款款的抚摸着眼前崭新的龙袍。再过几日她便要登基了,对于外人而言这就是一场水到渠成的仪式罢了。早在十几年前这个女人就已经登上了天子的宝位,差的也不过就是这场仪式。
可对她而言。她却为了这个名字,这个仪式奋斗了十几年,她不登基,便是后宫乱政,她登基,便是千古一帝。
这神秀龙袍似有亡灵在怒吼,似有故人在挥手,这才发现原来有那么多东西能轻易勾起女皇的回忆,这大明宫中的一草一木都带着她的痕迹。
可是良久后。武曌将手缓缓伸回,黛眉皱起,那个小男人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就在这时,一名内监走进恭声道:“陛下,唐大夫到了。”
武曌闻音淡淡道:“宣。”
片刻后,一人躬身走进殿中,拱手道:“微臣唐梁君参见陛下。”
说罢, 唐梁君悄然望了一眼武曌身前的龙袍,再次低下头来。
“爱卿免礼。”
武曌起步坐回御案。望着眼前的唐梁君,开口道:“唐爱卿,钱庄一案处置的如何了?”
“回陛下,此事众位学士正在做最后详议。倘若无误,过些日子即可成文禀奏。”
唐梁君回答的有些含糊其辞,这事是他提出。自然也由他来参与主导,但无论是从铸币还是重新定制核算细节却涉及到了各司各部。
而武曌闻音竟然也不以为意。她最上心的倒不是此事,说这话也不过是个引子。当即便想询问唐冠去向,可话到嘴边,又觉不妥,只好言道:“那有劳爱卿了,近日吐蕃乱军一事,爱卿有何看法?”
说这话时,武曌明显有些兴奋,这的确是像如有天助,她登基大典在即,外敌便发生了内乱。
唐梁君闻言却眉头一皱,这事他倒是听说了,不过他一心致力于促成钱庄一案,唐冠又神龙见首不见尾,对于这外敌一事,他倒是没怎么上心过。
当即唐梁君如实说道:“此事微臣亦有所耳闻,恕微臣才疏学浅,未能分出心来与诸君细讨。”
武曌见状难免有些失望,唐冠三天两头便跑没了影,他这个袍弟合该是他的“代言人”一般的存在,他既然没什么看法,那就是说明唐冠也没什么看法了。
两人沉默片刻后,武曌再次出声道:“近日为何不见你候兄来朝?”
终于武曌问出了最想问的话,听到这话,唐梁君心下一惊,随即一阵哑然,良久后才呐呐道:“家兄无恙,多谢陛下牵挂。”
“哦?那你兄现在何处?”
“这...”此话一出,唐梁君立即舌头打结,说实话,他也不知道唐冠去了哪里,只知道除夕夜时唐冠曾回来过一次,何弃疗还为其送了一封关于朝中诸事的后备预案。
武曌与唐冠关系扑朔迷离,如今武曌登基在即,唐冠倘若不出现,那可就有些说不过去了,但自己倘若糊弄武曌,届时唐冠又不出现,那也不大妙。
沉吟片刻后,唐梁君还是有些尴尬的说道:“微臣不知。”
“什么!?”武曌闻音心中一惊,暗呼一声,她本以为唐冠只是顽劣贪欢,不想劳心劳力去理会朝中之事,这也就随他去了,总归在武曌心中,唐冠定然不会害她就是。
可是如今听闻唐梁君这个唐冠的至亲之人都不知他的去向,这可就让人有些不可思议了。
唐梁君察言观色下,心中也暗暗叫苦,如今正逢多事之秋,外面乱的不得了,唐冠不回朝也就罢了,连家都不顾了,就连他也时常好奇,唐冠究竟是去做什么了。
武曌见唐梁君言语不似作伪,像是真的不知道唐冠去向,一时间心中也难免有些纠结,但良久后只好出声道:“朕乏了,爱卿退下吧。”
“是。”唐梁君闻音恭声屏退,带着满腹疑惑起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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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州,工事之前。
唐冠伫立在此,手持铁盔眺望远方,高空之上,那回到了家的藏北东青上下盘旋,像是感受到了远方的怒火。
唐帝国不出所料选择了冷眼旁观,这的确是那个女人的风格,自此这场战争没有了外援,而再有几日,她便要登基了。
良久后,唐冠将手中铁盔戴上,缓缓闭上眼睛轻声道:“全军出击。”
这才发现原来他身后一直无声伫立着一只整整齐齐的方阵,他话音一落,只听一声大喝:“前进!”
“砰..砰...砰..”唐冠回到自己的岗位之中,就如他所说,他只是一个兵,而这支军队一旦投入战场便没有了首领。
与此同时身后大营中走出一个个重获自由的奴隶,他们不可思议的望着那只远去的黑甲军团。
他们竟然就这样释放了他们,更不可思议的是他们竟然主动扑向吐蕃人的数万大军!(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一章:旌旗三千斩阎罗(一)
天灰蒙蒙的,明亮的启明星才刚刚落下,连太阳都尚未升起,武曌却早已在宫人的帮助下穿上了一身天子衮服。
今日的大明宫已经被宫人们整理打扫得焕然一新,但是室内的众多摆设都没有变动,她的视线一寸寸的打量着这座熟悉却又陌生的宫殿。
直到王公公悄然走进,恭声道:“陛下,时辰到了。”
“朕知道了。”武曌应了一声,深吸一口气,清亮的美眸中有莫名的兴奋,可又有难掩的懊恼,他竟然真的没有来,他到底有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
自己已经给了他足够的纵容,他竟然敢这样轻蔑。
武曌缓缓站起身来,今日是她的登基大典,这一日的她光彩夺目,立于一旁的宫娥内监纷纷低下头来,一个不太适合用于女子的词汇却出现在了她的身上,她亲自推开殿门,踏上圣撵,背影竟如此伟岸。
当这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天之骄子在无数目光聚焦之下踏下圣撵,一条红毯从落脚处直直铺到含元殿。
广场之上黑压压跪成一片,武曌有些不死心的用余光左右望了一眼,唐冠令她太失望了。
这场仪式对她,对所有人而言都是自然而然,是她应得的,没什么好说的,不登基,她也是皇帝,登基,她还是皇帝。
来来去去就是这么个名字罢了。
红毯的尽头是她进进出出无数次的含元殿,这条路武曌也同样走了无数次,可当她收起儿女情长。想要起步踏上红毯,尽早结束这场来之不易却又水到渠成的登基大典时。武曌的表情突然变得不自然起来。
就像是帝国还没有做好准备来迎接第一位女皇的诞生一样,武曌竟然止步在了原地。遥遥眺望红毯尽头,武曌突然有些紧张起来。
“我要登基了。”武曌心中突然响起了一声呼唤雀跃,就在前一刻她还在想着那个小男人,可在这一刻她眼中只剩下这一条长到没有尽头的登基之路。
武曌伫立在原地,不知过了多久,没有人敢打扰她,良久后,武曌终于缓缓迈出了第一步,充满了生涩与陌生。
..........
与此同时。就在女皇在登基之路上迈出她的第一步时。
远在数千里之外同样灰蒙蒙的天空下,毫无瑕疵的黑甲方阵轰然停住了脚步,他们的呼吸逐渐开始急促,因为大地在颤抖,地上的石子都不停的跳动着。
对面一片滚滚沙尘中,骑兵犹如蝗虫一般激射而出,可当他们望见堵在前路之上的方阵以后,轰然停止。
沙尘慢慢散去,吐蕃王旗迎风招展。乌云从其中涌出,这是一种不能用语言来够形容的数量,凡是目光所及之处均是黑压压一片。
而与他们正面相对的巨盾方阵就像是沧海一粟,他们的铁盔遮住了面庞。纹丝不动的盾甲就像是自古都伫立在那里,从未有过一丝改变。
“他娘的,这么多。俺还以为晚上还能赶回去吃饭!这他娘的得砍到啥时候?”张还义突然在人群中出声,引来一阵窃笑。
吐蕃前军望着这伙突然出现的甲士骤然停止间。竟然爆发了一阵诡异的沉默,双方寂静无声对垒。
漫山遍野的吐蕃勇士们惊疑不定的望着堵在前路上的黑甲方阵。毫无疑问,这伙人的出现是极为出乎意料的。
既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询问,数万勇士们的目光纷纷聚焦在了这支奇怪的部队之上,他们身上的甲胄不属于曾今所见过的任何一个民族。
诡异的寂静让人有些无所适从,吐蕃大军就像是定格了一般,愣在了原地,像是不敢置信对方只有这点人数,而且竟然敢主动截击他们?
但是寂静并没有持续太久,第一个勇士呼喝出声:“驾!”
“轰!”一声巨响,乌云滚滚涌向半道之上的方阵,大地再次剧烈颤抖起来,马蹄在眼中不断放大。
望着那汹涌而来的潮水,甲士依然不为所动,直到近了一点,又一点,寒光近在咫尺之时。
“前进!”
“砰!”
当那古老战场所传承的无坚不摧再现,当复仇者们撑起无敌的钢铁防线,当巨浪再次拍打在礁石之上。
这个密不透风的盾阵,犹如一架活跃在冷兵器时代的坦克车,无畏的力量远比想象中要强大,那这三千狼牙死士真的无畏吗?
当然不是,人不可能真正的永远无畏,但最起码有人能做到这一刻的无畏,我们称这部分人为“勇者”。
很不辛,他们就是勇者,为了那迷人的放纵而无情的勇者。
屠歌奏起,嘶鸣倒地的马儿是旋律,战士们高高撑起的密不透风的盾牌是符号,金铁交击碰撞出的朵朵火花是节奏,勇士们的怒吼惨叫是歌词。
就算是最富有才情的歌者听到这近乎自然一般鬼斧神工的歌曲也要为之欣喜若狂,勇者在阴凉下作战,怒火被嘲笑的屠杀恐吓。
死士们早已被打入十八层地狱的灵魂游荡于战场,就像他们密不透风的巨盾,就像他们那永不知疲惫的收割。
当席卷而来的乌云发现一旦靠近就会被清扫出一大圈空白以后,他们这才意识到他们面对的是死神!
一粒沙填满了大海,一颗石子划破了巨浪!
“怎么会这样!?”无数领军人物瞳孔骤然缩起,那还在移动的方阵,竟然毫发无损!
他们悄无声息,被淹没,再冲出,再被淹没,再冲出,巨盾出现了瑕疵,染成深红色的模糊不清的方阵却继续前进。
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目标在哪,只因他们收到的命令只有前进,前进,再前进!
“他们要杀答扇!挡住他们!”(注:吐蕃将军,答扇)
终于有人意识到了什么,暇眦具裂出声怒吼,巨浪再次掀起,恶狠狠的抽打而去,一场恶战一触即发!
这漫天的乌云,那迎风招展的王旗,吐蕃王朝集结起的近乎四分之一的兵力,占据了近乎所有目光所及。
他们带着怒火而来,却发现这些人比他们还要愤怒!
地狱在咆哮,阎罗在颤抖,抛石手与弓箭手们终于再也忍耐不住,将毁灭不分帝王的抛射向战局之中,试图打破这些魔鬼的坚硬外壳。
“砰!”硝烟滚滚中,没有人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二章:至尊红颜断阎王(二)
长安天宫。
“瑶儿,入了宫,就是娘娘了,可不能再调皮了。”美妇在灯下不舍的抚摸着女儿的秀发,那一夜她入宫了。
“娘,我登基了,我做皇帝了。”武曌一步步走在毯上,长长的红毯,这一世长安路,她终于踏上了人生的顶点。
.........
吐蕃高原。
“砰!”乱军之中滚木狠狠撞在唐冠盾牌之上,唐冠身躯巨震间吐出一口鲜血,而后竟然硬生生再次站起将那滚木撞飞。
“前进!”
.........
长安天宫。
“此女妩媚灵动,按一媚娘可好?”伟岸的男子抚须大笑,那一日她初见太宗,这个神魔一般的男子。
“李二,朕赢了。”武曌走出这一步,想起这个男人,武曌面现笑容,她走的很慢,每一步都很坚实,这一世长安路,她终于坐到了那个男人的宝座。
.........
吐蕃高原。
“杀啊!”长矛无情穿梭在壁垒之中,这台高效的杀戮机器,就像他的名字狼牙死士,一只狼永远不会向你摇尾乞怜,因为它只会龇牙咧嘴。
断臂,呻吟,惨叫,人间炼狱!
........
长安天宫。
“娘娘,娘娘。”英俊的白衣男子扶起昏倒在地的少女,而后将手中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汤,小心翼翼的灌入她的嘴中,那个寒冷的冬天。她感受到了入宫以后的第一份温暖。
“呵,你竟敢让朕皈依。无能的懦夫!”酸甜苦辣出现在了女皇的俏脸之上,可是没有人敢抬头。每一个呼吸都是那么漫长,这一世长安路,她终于君临天下,从此没有人敢对她指手画脚。
........
吐蕃高原。
“帅旗倒了!”中军之中巨大的王旗轰然倒下,连带着一声惨叫,坐镇中军的大答扇应声倒下,已经插满了箭矢的巨盾轰然变幻,这里已经不在空射范围之内。
“他们是天神!”不知是谁大喊一声,所有人开始缓缓后退起来。
........
长安天宫。
“寡人喜欢你。少一刻一时都不行,寡人做皇帝,你就做寡人的皇后!”身着四爪龙袍的俊秀男子紧紧揽住怀中的玉人,眼神中充满了不可理喻的迷恋,就像是什么都敢给她,什么都愿意给她,那一日在观中太子李治不顾江山,也要得到她。
“治哥,你现在还喜欢我吗?”不知为何。武曌眼眶微红,她的目光直直望着那尽头含元殿,这一世长安路,她终于摆脱了那么多男子的纠缠。以女子之身颠破万丈红尘,从此世间再无她这般人。
........
吐蕃高原。
“哈哈哈!谁敢与我等相抗!?”数万吐蕃人三去其二,剩余的开始节节后退。“砰!铛!”当对面的天神将巨盾抛下,他们望到了一张张在遮面铁盔下泛着红光的血眸。这是一种怎样的场景,一个又一个的血人。
红与黑的交织。他们没了盾,可却没有人敢动,只是一个劲的缓缓后退,这些人是无敌的天神!打不死的恶魔!
而天神们却握紧了长矛,直直冲向已经在四散而逃的大军。
........
长安天宫。
“不行,此举劳民伤财,断然不可!”
“新帝尚稚,天后当举。”
“此子才高八斗,他日必成不世之才。”
“陛下,老臣愿率兵剿贼!”
“呵,陛下,没有青鹅,也会有白鹅,红鹅,这又是何苦?”
口若悬河的老者纵横披靡于朝堂,从一介书生到披甲上阵,他为这个国家,这个民族洒过血,年轻时的事迹令人心寒,手段雷霆霹雳,以至于险些权倾朝野,那些年她依靠他登上了至尊宝位。
“老相公,你又是何苦?”武曌又走近了一步,这一次却是一大步,裴炎的为官之道成就了他,也毁灭了他,女人一步步走向他曾奋力抵挡过的脚步,这一世长安路,裴炎说很难走,他终究没有走完,她却行到了终点。
.........
吐蕃高原。
唐冠身后戎袍迎风飒飒作响,这袍子本质老旧不堪,却因为鲜血染的崭新通红,吐蕃大军早已开始丢盔弃甲,而唐冠也停住了脚步,海东青猛然扑下,落在了唐冠肩上,啄着脑袋望着眼前它这辈子都吃不尽的食物。
死士长矛所向,无坚不摧,一拨又一波逃命的吐蕃勇士倒下。
.........
长安天宫。
“吾乃宣威大将军程务挺,何人敢战!?”老而虎威犹在的绝世悍将在绝境之中嘶吼出声,万箭穿心之痛不敌他一声大吼,那一日在绝境之中,一个出乎意料的老匹夫救了她一命。
“老将军,朕待你不薄。”武曌每走一步,都像是在与某些人解释着什么,那些风雨飘摇,那些斩情绝爱,那些明明痛到了极致,却要笑出声来的笑话,这一世长安路,她,踏出了最后一步。
.........
吐蕃高原。
喊杀声渐行渐远,被死士们吓破了胆的吐蕃人已经溃不成军,甚至快要追出唐冠视野之外。
突然唐冠将腰刀抽出,一把插在地上,雪白明亮的腰刀立在尸山血海之中,唐冠疯也似笑道:“吾乃宣威大将程务挺,何人敢战!?”
可惜吼声回荡在高原,却无人能听到,许是唐冠希望这声音能直传黄泉,让鬼神惊吧。
.........
当长安大明宫中的武曌踏出最后一步,猛然转身,大袖一举之时,她终于走完了这长安路,心中喃喃一声:“唐冠。”
当远在吐蕃高原的死士回拢,高呼战歌,大笑不止时,唐冠遥望东方喃喃道:“瑶儿。”
文武百官齐齐跪伏在地喊道:“臣等叩见吾皇。”
武曌望着眼前的朝贺百官,仰头笑出声来:“呵..呵..哈哈哈哈哈!”
毫发无伤三千狼牙死士大笑中将腰刀抽出,插于地上,单膝倒地抱拳道:“臣等恭贺主公!”
唐冠望着眼前犹如神魔的狼牙死士,仰头笑出声来:“呵..呵..哈哈哈哈哈!”(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三章:封狼居胥
我们如果非要硬性的将历史形容为长河的话,那么何不将在这条滚滚长河中的一个又一个熠熠生辉的人物形容为弄潮儿?
这些弄潮儿或有截击断流之力,或有盖世无匹之智,风采盖压一世的他们留下一个又一个不为人知的背影,让后人模糊不清。
这一年唐帝国迎来了第一位女帝,改元武周,新罗虽然一战败北,但北上有阿史那环雄踞,南下有吐蕃王朝盘亘,塞外有西突厥缩居,一片繁华的昭武九姓下又潜藏着多少让人怦然心动的秘密。
可也就在这一年,又有一人凭借自号狼牙军的无敌战力勉强跻身这些弄潮儿之列,吐蕃数万大军被击溃的消息不胫而走,所有人都从各自的盘算中猛然惊醒。
改元立国的武周政权也将不可思议的目光射向了这个只用了不到半年时间便扩地近千里,将方圆之内打成一片无人区的可怕瑶周政权。
他们到底是敌是友,真正的首领又是何许人也?
还有瑶周这个名字又为何如此耐人寻味,狼牙军一战功成,震惊世人,各国使节纷纷来探,哪怕寻不出端倪,也要探个虚实。
而吐蕃王朝经此一役被打的元气大伤,所有战力凝聚一块,缩居藏南,最莫名其妙,叫苦不迭的自然是他们,到得后来竟然向武周与瑶周两方派遣使节议和。
武周帝国自然欣而应允,在华夏的战争观念之中,只要敌方低声下气承认失败。那就是他们的胜利,完全可以在史书之上记上这样的一笔“彼为属国。”
可是吐蕃的失败并不是败于武周帝国之手。意外终究还是发生了,遣往瑶州的各国使节竟然一去不返。不知是生是死。
可就在所有弄潮儿都感觉他们中间出现了一个必须要联合起来消灭掉的异类之时,武周所遣的使节竟然毫发无损的回朝了,这一下子的暧昧可让所有人的矛头又对准了中原。
而这位使节所带来的消息却言简意赅,第一,他没有见到瑶州首领,更不知道他姓甚名谁,第二,他只知道这些人的口音与面孔绝对是大唐人士,第三。他们就这么放他回来了。
此讯一出欣喜若狂者有之,凛然惊惧者有之,这几条消息虽然简单,却透露出了无限的暧昧,他们既然是汉人所组立的政权,那么就说明之前曾今猜测过的本地奴隶爆发叛变是正确的。
可据吐蕃溃军回朝时惊魂未定所传递的消息来看,他们人数仅有区区数千人,武力日渐孱弱的汉人这些年来一直没有太过惊艳的表现,又从哪里冒出来这种被与其交战过的溃军惊呼为“天神”“魔鬼”的无敌之师。
他们的兵器装备又是从哪里来的!?
一时间限于人口不得不俘虏大量奴隶充作劳动力的各国都小心翼翼起来。这算是为他们敲响了警钟,数量众多的奴隶造起反来可就重蹈覆辙了。
当吐蕃王朝得知这个消息竟然沉默下来,瑶周与武周这两个名字令人毛骨悚然,异想天开者自然不在少数。自女皇掌权一直被动防御的汉人再一次成了诸国警惕的目标,这个仅有三千人数的无敌狼牙军会不会是汉人潜伏多年以来暗中训练出来的?
可有人惊惧,有人防备。自然也有人欣喜。
.......
长安,宣政殿。
“是我朝人士?”武曌端坐在御案之上。喃喃出声。
很显然这一连串的事情,不仅她没想到。所有人都不会想到,三千人对垒数万大军,这种比例,倘若赢了,称之为战争奇迹也不为过了。
当年薛仁贵号称战神,立于太宗麾下,掌兵东击西讨,凭生只败过一次,而那一次失败,武曌作为如今的统治者自然知道他是怎么败的,错不在他。
可就算是这种已经堪称神将的领军者,也不可能以区区三千人数直面击垮数万大军,本来还怀着两败俱伤,坐收渔翁之利的武曌一时间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鸟啄鱼儿,鱼儿却一尾巴将鸟儿给甩死了,这故事你讲给哪个渔夫听,他都不信。
一时间武曌也暗自沉吟起来,事到如今,已经全面崩盘,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们与本朝同根,既然是造反的奴隶,想必应该还有几分念国之心,说不得招安能成。
倘若招安成功,这一支劲旅可就成了一柄锋利无比的天子宝剑,称得上戳谁谁死,可是念及当初自己并没有在他们最关键的时刻施手援救,这时再行招安之事,结果还很不好说。
而国内如今钱庄一案已经尘埃落定,这桩事件经过大小人力详议,已经进入收尾阶段,只待选择区域投入试用,其中复杂程度甚至远超唐冠这个设计之人的想象,如果他能看到朝中摞成一堆小山一般的备案,必然也会哑然失笑。
有时社会的进步,所欠缺的只是区区一个念头和想法罢了,更令唐冠没想到的是竟然有人看出了这“钱庄”隐藏下的“银行”本质,更是成文上奏,此人倒是品性不坏,言及此举利民。
但这一下可惊坏了把控此事的唐梁君,利民的确是利民,但倘若说穿了,那必然会受到偌大阻力,好在这封文书是直接上传于他,不贬不扬的称赞两句后,也就算了。
........
宣政殿中武曌端坐在案,暗自沉思,招安当然是眼下最好的选择,其间成功性也不低,自己一登基便有如此猛将强人出世,到底是福是祸,只能试上一试。
想到这,武曌却又轻声一叹,既然招安,那总得有个可成事的能人,武曌不由得又想起了那个一下消失了小半年的无良之人。
想到他,武曌竟然有些咬牙切齿之感,她已经差人去寻唐冠了,如今自己焦头烂额,这个以才文入她法眼的小男人,此时却跑了个无影无踪。
他若再次现身,有些话是必须要说清楚了!
想到这,武曌暂时抛开儿女情长,细心思索起来,这几年举贤令成效不菲,但真正入她法眼的却区区寥寥,思来想去倒是让她想到一人。
唐冠冒大不违轻启玉玺提拔此人,他既然如此看重,必然有他的道理,倒是能够试上一试。
当即武曌出声道:“传旨,宣礼部侍郎娄师德来见。”(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四章:狄相招安
宣政殿中寂静无声,武曌支着臻首闭目养神,直到一名老者走进殿中,恭声道:“陛下。”
武曌闻音淡淡回应道:“爱卿免礼。”
娄师德见武曌极为疲惫,束手伫立在原地,默然不语。
良久后,武曌才眼皮也不抬的出声道:“冠军侯与朕举荐爱卿,刘侍郎近日与唐爱卿可有联系?”
听到这话,娄师德倒是没有太大反应,回应道:“微臣近日不曾见得侯爷。”
此话一出,殿中又是一阵沉默,片刻后,武曌才再次言道:“那瑶周义军一事,爱卿可曾有所耳闻?”
“此事微臣倒是知晓一二。”娄师德面色自然,应答自如,不紧不慢的回答着武曌的问题,而武曌见此人倒也从容,心中先是暗暗点头,而后才言道:“朕有一法需表,试想招安瑶周,依爱卿之见此事有几分可成?”
武曌当即开门见山,此人既是唐冠所荐,料来应该不是什么庸人。
而娄师德闻言依然没有什么异状,默不作声片刻后,才拱手道:“陛下仁厚,但自古行招抚之举,多半是要看陛下遣何人去招,狼牙军虽凶悍,但我朝人才济济,倒是有几人把握甚大。”
“哦?那你说说,都是哪路圣贤?”武曌闻音来了兴趣,终于睁开了眼睛,这人言行倒也有趣。
娄师德见状依然不紧不慢,又是沉思片刻后言道:“首选自是唐侯爷,侯爷才名广大。我朝虽人杰林立,唯侯爷独秀一枝。倘若他往,自有十成。”
“十成?”此话落得武曌耳中。自然受用中听,可也让她不以为意,毕竟眼前这人却是唐冠亲手提携,倒不是说唐冠无才,而是在武曌想来娄师德难免有拍马屁的成分。
但倘若她得知娄师德也是这才刚知道此事,必然又是另一番看法了。
当即武曌摇头笑道:“有理,可惜连朕也不知道这个才名广大的唐爱卿此时此刻到了哪里?”
说这话时,武曌难免带有些许懊恼,娄师德闻言也沉默下来。武曌见状笑问道:“朕曾闻爱卿早年间有“猛士”之名,不知爱卿可愿为朕分忧,前往瑶州抚恤招安?”
“陛下言重了,微臣才疏学浅,自然也愿意为国效力,担君之忧,倘若微臣去,倒也有八成之力。”
“八成!?”此话一出,武曌不由略感吃惊。这人哪来这么大的自信,前一句听起来像是恭维的唐冠的话也就罢了,这一句却像极了毛遂自荐。
狼牙军凶残可怕,所到之处寸草不留。瑶州已经成了公认的龙潭虎穴,各国使节前往,十不存一。他竟然敢说自己去有八成把握招安。
可就在武曌略有微词腹诽,正准备开口出声时。娄师德竟然再次言道:“不过微臣倒是还知道一人,此人较侯爷想必也相差不远。倘若此人能往,也当有十成把握。”
“哦?何人?”听到这话,武曌更是吃惊,这倒有些出乎意料了,当即武曌耐住性子询问起来,想看看此人能说出三六九等来。
娄世德当即回应道:“此人名为狄仁杰,曾任大理寺卿,后任地方司马,现任门下右丞。”
“狄仁杰?”武曌闻音黛眉一皱,这个名字有那么一丝耳熟,像是多年前曾在京官花册中瞧过那么一眼,但听娄师德所言,这人所任的都是些不打小不小的官职,倘若这人真有这么大能耐,早就被李二启用了,哪能轮到她?
娄师德言他与唐冠相差不远,唐冠当年八岁成诗,名动天下,次年一文平贼,搏得文豪之誉,又复修明堂,再议钱庄,还能只身从突厥险境中生还返朝,到了现如今,就连武曌布边山河的眼线都寻不到他蛛丝马迹。
这要是相差不远,还能几十年后大器晚成?
但武曌也不是什么轻易看扁他人之人,她自己何尝不是出人意料,谁也不曾想到她能有今时今日?
武曌面上阴晴不定,娄师德淡然自若的伫立在一旁,就像是刚才只是在阐述一件事实。
良久后,武曌黛眉才舒展开来,此时思来想去,朝中诸人要么有要务在身,要么不堪大用,要么不善言辞,看这娄师德言行条条道道,不像是在胡说八道,既然如此,姑且试上一试。
招安能成,那本朝凭添一股助力,说不得,真能有不世之功也不一定,权当算作意外之喜;倘若不成,那也在意料之中,毕竟那等狂徒桀骜不驯,但武曌倒也没有太过畏惧,他们只有区区三千人,虽然击垮了吐蕃大军,但也说不得其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猫腻,想自己堂堂天朝,只要加以防备,不像吐蕃一般掉以轻心,她就不信这三千杂兵能抵挡数十万天兵压境。
现如今瑶州控制着整条塔干河流腹地,将吐蕃王朝的领地一下削去了四分之一,无论成与不成,这片土地,武曌都势在必得,一旦入手,那吐蕃自此就不足为患了。(注:其实唐冠所控制的地区,是今日的四川省以北的高原地区,现如今在四川省行政区内。)
想到这,武曌眼神一定,不着痕迹打量了一眼娄师德后,轻声道:“爱卿与此人可是至交?”
“一殿之臣,不曾深交。”
“那爱卿何出此言?”
“陛下,识人事不有三,无非君子之交淡如水。”
武曌闻音眼前一亮,同时也认真起来,这老倌确实有趣,以往不曾与他多谈,今日几言,便让武曌来了兴趣。
“那如今,这个狄爱卿何在?”
“狄丞相便在宫中。”
说到这里,武曌沉吟片刻,心中喃喃道:“狄仁杰...”
过得片刻,武曌才像是下了决定,笑道:“那有劳娄侍郎去将这位爱卿请来可好?”
“陛下言重,微臣领旨。”娄师德闻音拱手一礼,随即不再多言,转身出殿。
武曌观其离去,不语片刻后,提笔在文案上写起委任状来,她倒也合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道理,反正都是试试。
既然感到有趣了,且不管是见到了,还是没见到,打算用了,那便先下定决心才是。(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五章:九天开出一成都
时光苒茬,云卷云舒。
自先秦治水,又经天下三分,蜀相避道蜀中,这荆益两州几经兴衰,至此却有了“天府之国”的美誉。
赞曰:“九天开出一成都,千家万户入户图。”
倘若不是地处国疆,自有一番王都气派,也有一道天朝之景象。
成都,酒馆之中。
无人角落里两名中年食客相对而坐,面前几碟小菜,就着自带的干粮埋头进食。
看两人模样倒是随处可见的普通过往商旅,没什么气派可言。
其中一名较为壮实的男子小声嘟囔道:“怀英兄,你现在歹说也是御使了,整天藏藏掖掖作甚?”
另外一名清瘦男子闻音停箸,故作神秘笑道:“奉秋啊,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壮实男子闻音先是轻轻摇头,而后疑惑询问道:“为什么?”
清瘦男子见状神秘道:“你附耳过来。”
壮实男子闻言照做,将耳朵贴近一些,可就在这时,只见清瘦男子缓缓靠近其耳侧,嘴唇微微动了一下,而后只听一声:“喝!”
“啊!”壮实男子被他突然一喝,不由惊呼出声。
“哈哈哈哈!”清瘦男子见状哈哈大笑起来,两人都是几十岁的人了,这犹如顽童一般的嬉闹顿时引来了周围食客的侧目。
好在两人倒也识趣,笑罢,就不再发出动静,清瘦男子言道:“好吃好喝堵不上你这嘴。快些吃吧。”
壮实男子闻言也没什么好气,不再理会他。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而就在两人噤声无言之时,却没有发现此间立于柜前的店家一直暗暗关注着他们。直到见他们不再说话,店家才不着痕迹的将目光收回,而后对站于门口的小厮轻轻招手。
那小厮见状走过,两人像是要核对账目般掀帘入了另一室,刚一入室,那小厮便出声道:“师伯,就是他们?不太像啊。”
店家闻言微微摇头,而后言道:“堂主有令,格杀勿论。”
说罢。店家袖中无声滑落出一柄物事,小厮见状眼神一定,轻轻点头,而后转身而出,面无异色的回到门口。
而那店家也重新立于柜前,趁着点中喧哗之际,突然轻轻才脚下地面一踩,顿时一暗格方空打开,他却将手中物事悄无声息的摆放在了暗格之中。这暗格所对准的方向却正是那边的两名中年男子。
那两名男子吃得不快,直到店中走的三三两两,只剩下几名看起来没什么异状的食客后,店家将手缓缓放在了暗格之中的物事之上。
而那边两名男子这时似乎才吃的差不多。眼看便要起身之际,店家的手已经扣在了机关之上,同时一寸寸按了下去。
可就在这时。楼上突然传来一阵动静,三名年轻男子从楼上走下。
为首的一名五官棱角分明。黑发张扬在身后,可却形骸放浪。像是有些醉意,脚步略显浮夸。
而身后的两名男子面色冷峻,倒是没有什么异状,可当店家将目光望向那两人脚步与一直不着痕迹放在腰间的大手之后,顿时瞳孔一缩,暗格中的手不再动作。
这三个人打晨间便来了,他知道那两名看起来像是跟班护卫的是好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想等那三人走了再动手。
而那边两名中年男子这时也站起了身来,壮士男子起初不以为意的瞥了一下正在向外走的三名男子,可当他看清那个为首的俊朗之人后,突然惊呼道:“唐...”
刚喊出一个字,他顿时意识到什么,立即小声对眼前清瘦男子言道:“丞相,是唐侯爷。”
清瘦男子闻音先是一愣,而后慌忙回首望去,那张熟悉的脸庞映入眼帘后,让他有些惊喜之感,随即便提步赶上前去。
“唐兄。”清瘦男子倒也小心,见到此间人多耳杂,出声时显然是经过了思量,并没有直呼其名。
而那三名年轻男子闻音果然止住了脚步,为首之人悄然回首望了过来。
“阁下是?”见到眼前这个有些眼熟的面孔,为首之人疑惑出声,看他跃跃欲试的模样似乎识的自己。
清瘦男子见状想要上前,而那两名汉子却下意识的阻住了他的去路,直到俊朗男子出声,他才得以近前。
只见他走上前去,不着痕迹的将袖中半只银鱼悄然露出,俊朗男子见到此物眼睛一眯,打量了此人两眼后,笑道:“喝醉了,不认识大哥啦,找个地方醒醒酒,再聊吧。”
那边壮实男子见状也走上前来,说罢,几人便不再多言,随着俊朗男子的脚步走出门外,与那小厮擦肩而过。
而与此同时,那名店家的手却缓缓松开,望到这意外的一幕紧紧皱起了眉头,却不出声示意。
直到那几人走没了影,剩余的几名食客与小厮才大惑不解的向他走来,店家望着几人疑惑的表情,却不多做表示,片刻后对小厮吩咐道:“跟紧他们。”
而后又望向另一人,示意附耳道:“回去告诉堂主,唐去病在翁里。”
那人闻音瞳孔一缩,慌忙点点头,而后立即转身而出。
一时间店中只剩下店家一人,他这才颇有些懊恼的将脚再次一踩,暗格弹回收入,望着案上账目,恶狠狠一叹。
.........
城中,茶役雅间之中。
唐冠与眼前这个陌生的清瘦男子相对而坐,他适才所亮出红线银鱼,唐冠倒也识的,当年陈允升也曾佩戴过这种红线银鱼。
茶釜中沸个不停,唐冠终于出声道:“这位相公,官拜何处?”
“哦,微臣狄怀英,曾与侯爷有过一面之缘。”
“狄怀英?”唐冠刚从花天酒地中清醒,听到这个名字一时半会竟然没有想起什么,京中认识他,他却不认识的官员多了去了。
“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侯爷,侯爷真乃神龙之身,像那神仙中人一般逍遥自在。”这时狄仁杰再次出声,唐冠闻言一笑,他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京官,对方既然佩戴红线银鱼,那料来便是御使出差了。
当即唐冠笑道:“小侯潦倒,只能寄情于这好山好水,自古骚人多入蜀,既有先训,小侯便来凑一凑热闹。”
“哈哈,侯爷好雅兴。”狄仁杰闻言捋须一笑,而那边茶水也逐渐渐息渐止,有专人伺候而上,替二人分别斟上。(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六章:招投两户入翁来
唐冠与狄仁杰聚在茶役之中,两人都是饭饱之后,吃得两杯倒也惬意,茶不是什么好茶,索然无味,唐冠不识对面之人,只以为这是一个京中来客。
就在唐冠打算随意问些京中之事,将这人打发走了之时,狄仁杰却事先出声询问道:“侯爷这是何时来的?”
唐冠闻言笑道:“不久,前半晌。”
说罢,唐冠不紧不慢的言道:“相公此来何事?”
“哦,微臣奉命前来招抚一伙强人。”狄仁杰微笑间,和盘托出,对眼前这个冠军侯,倒是没什么好瞒的。
而唐冠闻言却心中一动,啜饮一口,将茶盏放下道:“哦?何人?”
“侯爷既然在此,微臣凭添诸多胆气,不瞒侯爷,微臣此行所为的是那瑶周狼牙军,不知侯爷可曾有所耳闻?”
“嗯?”唐冠闻言狭长的眼角轻轻一动,而后笑道:“相公好胆气,那狼牙军小侯倒是听说过了,据言凶恶的紧呐。”
狄仁杰闻言一喜,半月前他在宫中突然莫名其妙接到这么一份差事,对于闲居已久的他来说自然是意外之喜,这是一个立功表现的机会,自然也做足了准备,可心中还是难免担忧。
毕竟一切眼见为实,那狼牙军到底是何等模样这谁都说不准,而眼前这个冠军侯向来神秘,自年前玉门关被破,狄仁杰便知道此人必然不简单。
但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大唐的命官,再神秘。也不至于在这种对外国事上存在猫腻,倘若能从这种人物口中得知些许要闻。兴许可以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当即狄仁杰拱手道:“微臣本就愚钝,受命更是惶恐。不知侯爷可有什么高见?”
唐冠闻言不动声色,故作沉吟片刻后,正想开口说话之际,却突然耳朵微微一动。
“哼!”随即唐冠冷哼一声,猛然大袖一拂,与此同时窗阁间一只箭矢突然射进,却被唐冠一下拂会,院中顿时传来一声惨叫。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令狄仁杰一愣,还不待有所反应。只听到院中传来阵阵惨叫,只见唐冠站起身来,一把将店门推开,狄仁杰见状也慌忙跟上,同时另外一间中的李奉秋也立即走出。
当三人出现在院中,李奉秋与狄仁杰不由一惊,只见屋檐之上掉落下一具具尸体,同时又出现了一个个高大的黑衣汉子。
唐冠大手一挥,那些黑衣汉子顿时散了个无影无踪。望到这一幕,狄仁杰心中一凛,可也没有多说,唐冠在朝中是出了名的神秘。再鉴于传言中他与那人的关系,说不得这些人是宫中禁卫都不一定。
只见唐冠负手走到院中,看都没有看那些尸身。却抬脚一下踩在了一柄散落在地的机关弩机之上,顿时这弩机发出噼啪作响之声。
狄仁杰也将目光放向了地上其余完整的弩机。心中惊呼道:“蜀贼!”
“唐门!”唐冠眼中寒芒一闪,随即回首道:“狄御使。此地不宜久留,在下送你一程吧。”
狄仁杰闻言默不作声点点头,他倒是险些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了,令诸多官员忌讳莫深的蜀贼盘踞在此。
当即狄仁杰随着唐冠蹬上门外马车,马车摇晃间驶走,而此间店家直到他们离去,依然不敢探头出来,慌忙将店门闭合,遣人去官府报案。
.........
三炷香后,又有几人将茶役大门敲开,店家还以为是官差来到,立即将门打开,却见到几个陌生面孔。
那几人猛然往院中一望面色皆变,店家见状慌忙那身体遮遮掩掩,可还不待他开口说话,那几人便气急败坏的急行离去,留下满头雾水的店家愣在原地。
.........
城中,一处民居之中。
“什么!?死了!?”一名书生打扮的中年男子惊坐而起,随即有些气急败坏的在桌案上用力一拍。
几名束手而立的弟子见状各自都有些害怕,还从未见过自己师傅如此生气,片刻后,令狐楚将手一挥,几人纷纷走出。
这时屋中才走出一名麻袍男子,见到气急败坏的令狐楚,皱眉道:“师兄,怎么回事?”
“哎,五师弟死了。”令狐楚气急败坏间又有些略带惋惜出声,麻袍男子闻音一惊,张望了一眼空无一人的门外后,上前道:“师兄,不能放他们走啊,瑶周之主大破突厥人,堪称绝世雄主,那个姓狄的御使绝对是受了武寡妇的旨意前去招安,倘若他成功了,那咱们....”
“别说了!”令狐楚闻言收起怒气,自己这个师弟说的对,与其这样藏头缩尾,还屈居人下,不如择一雄主,过那称雄称霸的日子。
不过令狐楚倒也不傻,对于以往秘辛他知道的不能说多,可也不少,他知道投朝廷和送死没有什么区别,但这近日大放异彩的瑶周却不同,在吐蕃大军围剿之时,其实大多数人已经将心中心思收了起来,可当狼牙军一战功成,他们这才意识到那瑶周首领身具雄主潜质。
不仅是他们,江湖中的亡命之徒犹如过江之卿,都将目光投向了瑶周,但苦于投效无门,其中令狐楚这种当然资本最为雄厚,唐门种种秘辛足以令这种反王动心。
“怎么会失败?”麻袍男子疑惑间喃喃自语起来,令狐楚叹息道:“又是那个唐去病,此子坏我大事啊!”
“唐去病?”麻袍男子闻言眉头一皱,随即更加疑惑起来,上前道:“杀了苏老东西的那个娃娃?”
“他和那个姓狄的在一起?”
令狐楚闻言不答,微微摇头,他当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动手前收到的最后消息只有唐去病入瓮,起初还不以为意,甚至有些欣喜,这可是意外之喜。
麻袍男子见状也不再多说,思索片刻后言道:“师兄,那咱们就先不管他们,倘若瑶周之主真有雄心壮志,断然不会接受招安。”
令狐楚闻音抬起头来点点头,麻袍男子却又不无担忧道:“不过怕就怕,此人势单力孤,又都是我汉人子弟,一时心动,受降招安,那可就不大妙了。”
令狐楚闻言眼皮一跳,事到如今,面皮早已戳破,当即言道:“师弟,那你的意思是?”
麻袍男子闻音言道:“师兄,依我之见,你我何不亲身去投,以示忠心?若是能得此等强人助力,师兄何愁门主宝位?”
“届时,倘若列土封疆,你我贵为国之重器也不一定?”
“不行!太冒险了。”令狐楚闻言当即拒绝,如今形势扑朔迷离,他们连瑶周之主究竟是何许人物都不知道,就这样去投,和闯龙潭虎穴没什么不同。
麻袍男子闻言哑然,片刻后,眼神一定,他自小因性格孤僻,饱受同门冷眼,只有令狐楚待他最好,师兄弟俩倒是都不甘屈居人下,再言之门主还是个半死不活的老太婆。
再加上唐门与朝廷决裂的往事,更让他们不甘,在他想来,与其这样浑浑噩噩为了两个女人争风吃醋所搞出来的这场无果矛盾卖命,还不如谋一场功名富贵,瑶周大旗让他看到了希望。
想到这,麻袍男子出声道:“师兄,那我来去,事成之后,你我里应外合,共谋富贵!”
“你!?”令狐楚闻言一愣,开口便想要拒绝,但麻袍男子却事先言道:“师兄,你如今家大业大,确实不能冒险,兄弟我光棍一条,倘若不成,我就不信他们真能拦住我走!”
“师弟...你...”令狐楚见状哑然,而麻袍男子却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去。
真道是世间富贵累人,也道是招投两户入翁来。
一个堡垒总是从内部开始攻破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七章:他年我若为青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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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郊外,马车缓缓停下,车中下得几人,唐冠负手而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狄仁杰也将目光望向了远处城池,心中暗道:“蜀贼猖獗至此,怎奈久剿不清。”
两人观望片刻,唐冠将目光收回言道:“狄御使。”
“哦,微臣在。”狄仁杰闻言应了一声,唐冠这才言道:“相公好胆气,闯这龙潭虎穴,竟然就只携一人。”
说罢,唐冠似笑非笑的将目光投向了李奉秋,李奉秋见状对其咧嘴一笑,狄仁杰也摇头苦笑道:“侯爷说笑了,侯爷既然都说是龙潭虎穴了,那微臣又何苦让那么多人陪我送死?”
“哦?”唐冠闻言上下打量他两眼,这人胆气倒也不错。
武曌想要招安他,合该派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可眼前这自称狄怀英之人名不见经传,细想之下,了不得的狄姓官员印象中能入唐冠法眼的只有一个,但眼前这个狄怀英模样长相却与意识中的不大像。
就在唐冠沉吟之际,狄仁杰拱手道:“多蒙侯爷搭救,我等还有皇命在身,告辞了。”
唐冠闻言默不作声点点头,狄仁杰见状又是一礼,而后携着李奉秋转身便走。这时唐冠却再次出声道:“狄御使。”
狄仁杰闻音止步,回首道:“侯爷还有何吩咐?”
“前路凶险。你多加保重。”唐冠再一次仔细望了此人一眼,缓缓出声。
狄仁杰闻言笑道:“借侯爷吉言。”
说罢。两人渐行渐远,唐冠伫立在原地望着二人消失的背影,片刻后,摇头一笑。
这时一名男子走上前来言道:“主公,咱们有几日没回去了,万将军传来消息寻你。”
“嗯?”唐冠闻言故作疑惑的望向此人,男子闻音慌忙改口笑道:“侯爷,咱们有几日没回去了,主公传来消息寻你。”
“哈哈。”唐冠闻言抬手轻轻锤了一下此人胸膛。言道:“行啊,老八,越来越机灵了。”
“嘿嘿。”男子闻音干笑一声,唐冠这才言道:“走吧。”
说罢,几人登上马车,摇摇晃晃间消失不见。
..........
两日后,狼牙军营。
万锋独坐帐中,听着麾下来回传报,唐冠甩手掌柜当得潇潇洒洒。重担均数压在了万锋身上,好在狼牙军不比寻常军队,所报之事简单了结,无非周遭动向与营中粮备。
唐冠穷兵黩武之下不惜手段打造了那么多兵备。但人员战力却陷入了饱和,满编满员仅有三千人众,以至于奢侈到每逢作战。便更换一套新装备的程度。
这在其他国防军系列里是不可想象的奢侈,除却个别工艺者与军妓。营中奴隶基本已经遣散殆尽,吐蕃王朝重新划归战线。严防死守狼牙军所占领的瑶州一地,这一次他们元气大伤之余,却更加紧密团结起来。
万锋望着眼前沙盘愁眉不展,他与唐冠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按兵不动,冷眼旁观周遭动向,行到这里已经是山穷水尽。
万锋作为狼牙军中最为重要的一员,自然很了解自己手中的力量有多么惊人,可尽管如此,他也没有自大到凭借如今实力做到颠覆一国的程度。
吐蕃新的国境线上埋列着十数万之众,这一次他们可不会像上次一样轻敌,狼牙军的真实战斗力已经暴露在世人面前。
几乎所有领军者都惊讶于这支军队犹如天神下凡一般的神奇,可倘若说被打怕,那还不至于,吐蕃王雄踞一方,麾下何止十数万?
他们一战败北,被打的元气大伤,也只是惊疑不定,但看其动向,必然用不了多久便会再次反扑,瑶周是一块带刺的肥肉,谁咬都会被扎一下,可谁都想咬一下。
吐蕃之所以缩居起来,甚至不惜四方议和,为的便是做足心理准备,高原一役他们已经付出了血的代价,就算穷兵压境,真的消灭了这伙叛军,那要付出的代价谁都说不准。
而同时包括武曌在内的所有人也将目光对准了吐蕃,只要他打,必然会有所伤亡,甚至这伤亡数字会远超世人想象。
届时第一受益者自然是新兴的武周政权,武曌这才登基不久,便能扩地千里,那神威所致,民心所向,更能让她如鱼得水。
这也是武曌试图招安,却不在乎成与不成的原因,不成,狼牙军这个铁塞子占得是吐蕃的土地,两者必有一战,就算狼牙军首领不打,吐蕃王也会打;若成,那更好,这就是天上掉馅饼,不捡白不捡。
万锋立于上盘之前左张有望,静静分析着局势,不经意间却将目光对准了武周边疆,不得不说万锋具有一个领军者应有的一切,他出身草根,却在久经磨砺之下,无师自通。
目前来看瑶周是一个无根浮萍,仅靠这支绝世战力,嚣张的了一时,嚣张不了一世,至于唐冠怎么想,万锋早已不敢去猜测,那人业已成魔。
狼牙军依靠四处劫掠起家,雷霆万钧之下所到之处灰飞烟灭,恨不得掘地三尺将所有能看到的东西全部掳走,这种高效率而又令人发疯上瘾的快感确实缔造了这支军队犹如他的名字一般的兽性。
所借物资均数储备在营中,犹如蚂蚁搬家,力举千斤,倘若保持现状,只进行内部消化的话,确实能支持良久。
无论是兵备还是牛羊粮草,都非常可观。
想到这,万锋皱起眉头来,心中却隐隐一动,唐冠已经形成如此气候,可却不稳扎稳打,看来他是心不在染指天下了。
就在万锋暗自沉吟之际,帐外走进一人,见到沙盘前的万锋出声道:“主公,忙着呢。”
万锋闻音回首一望,见到此人,苦笑道:“主公,你还舍得回来。”
“哈哈。”那人摇头一笑,走上前来,两人对话倒也稀奇古怪,互称主公,来者赫然是在成都一会狄仁杰的唐冠。(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八章:他年我若为青帝(二)
唐冠与万锋互道一声主公,而后便负手走近沙盘,漫不经心望了一眼后出声道:“朝廷要来招安。”
万锋闻言走上前来,也将目光望向沙盘,先是默不作声片刻才言道:“何时?”
“快了,说不得今日便到了。”
“那降还是不降?”万锋闻言坐回身子,他如今倒是真有些与唐冠平起平坐的意思,而唐冠见状竟然不以为意笑道:“你是狼牙军首领,降与不降问我作甚?”
万锋闻言也笑道:“怎么,本王问你几句话也不行了?唐侯爷?”
“哈哈。”唐冠大笑间上下打量了一眼万锋,心中暗暗点头,此人甚得他心,无论何种身份都手到擒来。
当即唐冠言道:“大王贵为一方诸侯,当然问得,大王手下儿郎虽然勇猛,可却是无根浮萍,坐吃山空,不降等死吗?”
“那依侯爷高见,本王是要降咯?”万锋微笑间询问出声,唐冠见状笑道:“降?大王岂不是给他人做嫁衣?”
万锋闻言摇头哑然,起身道:“大哥,别玩哑谜了,有什么话直说吧。”
唐冠见状点点头,出声道:“附耳过来。”
万锋闻言上前,唐冠在其耳侧一阵嘀咕,片刻后,唐冠收声,万锋面现苦色道:“和亲?”
“对,和亲,点名指姓就要太平公主,其他都不要。”
“太平公主?”
万锋有些不自然的喃喃片刻后,苦笑道:“大哥,你这是...”
他话没说完。 便被唐冠打断道:“怎的,我给你娶个公主。你还不乐意。”
“大哥,你这是强人所难啊。再说就算他们答应了,我上哪把这女人放起来?”
“哈哈。”见到万锋这模样,唐冠笑出声来,他也是在见到那个狄怀英之后才突然想起了京中的太平公主。
此女现如今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废子,连武曌都举棋不定,不知道把她放在哪里,可唐冠却是个小人,瑕疵必报,当年那一箭之仇他还是记得清清楚楚。
笑得片刻。唐冠笑容收起言道:“你放心好了,没这么容易,来人名叫狄怀英,你自己做好准备。”
“好。”万锋见状不再多言点点头,唐冠行事向来如此,凡事都容不得的一丝忤逆,莫说娶公主这等美事,就算是娶女丐,想必也有她的用处。
当即他沉思片刻后正想询问一些其他细节之时。一名甲士却进账来禀,狼牙军中倒是没有那么多细枝末节可讲,此人一进帐便扯开嗓门道:“将军,有个汉子说是要来投奔。被我们扣下了。”
说罢,此人才意识到唐冠的存在,当即恭敬了几分。唐冠与万锋闻言互望一眼,万锋摆手便想发令料理。狼牙军非比寻常。之所以如此凶悍便是因为作战之时没有一丝瑕疵,煅成一块无坚不摧的整体。当然也受限极大,非常容易造成饱和。
至于这种不相干之人当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就在这时,唐冠突然出声道:“他可有自报家门?”
甲士闻音摇摇脑袋,而后言道:“没有,那人就说是来投奔,其他啥都没说。”
“哦?”唐冠闻言来了兴趣,他立旗这么久,这还是第一个主动来投奔的人,倒也想看看是何许人也。
当即唐冠出声道:“把他送到我帐中。”
“大哥,这...”
“不碍,见一见也无妨,你忙你的吧。”唐冠说罢负手走出帐外,万锋见状只好作罢。
...........
片刻后,唐冠帐中。
唐冠立于帐中静候,微笑不语间望见自己悬挂在一旁的甲胄,略一沉吟后还是七手八脚的穿戴起来,而后才将遮面铁盔缓缓戴上。
这时才有甲士进账禀道:“主公,人带来了。”
唐冠闻言出声道:“带进来。”
话音一落,一麻袍男子被甲士押进,唐冠定睛望去,见这汉子长相普通,没什么出奇之处,再看身上衣物也像是寻常百姓。
狼牙军虽然神秘,可军营所在却是尽人皆知,谁想来都可以,只是看有没有这个胆子来,眼前这个普通无奇之人敢来便是有些胆气了。
只见那人对于甲士的粗鲁似乎有些不满,可是感觉到此间战士的悍勇又隐隐有些兴奋,一进帐便将目光望向了唐冠。
当见到唐冠头戴遮面铁盔,看不清面容后又是眉头一皱,疑惑出声道:“阁下就是瑶周之主?”
左右甲士闻音眉头一皱,上前便想让这人知道些厉害,唐冠却出声道:“你们先下去吧。”
甲士闻言只好转身出账,一时间帐中只剩下麻袍男子与唐冠二人。
唐冠上下打量了此人一眼后才言道:“呵,这位兄弟,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此话一出,只见麻袍男子面色不改言道:“自然知道,这里是狼牙军营,敢问阁下可是瑶周之主?”
唐冠闻言反倒一愣,这人是真傻还是真大胆,听其口气倒蛮像是江湖中的亡命之辈,当即不动声色言道:“是又怎的?不是又怎的?”
“哈哈哈哈!我还以为声势浩大的狼牙军是何等英雄,没想到也是这种婆婆妈妈,虚张声势之辈!”
“砰!”他话音一落,意外突生,直接本来端坐案上的唐冠突然身形一晃,再出现却已经一掌击向此人胸膛。
这麻袍男子惊骇间慌忙借势晃过了一招,唐冠见他竟然能闪避自己一击,不由心中一沉,可那麻袍男子还没来得及再行反应,突然感觉胸膛一沉,随即便轰然倒地。
随即唐冠一脚踩在此人面上,冷笑道:“就你这两下,也想投奔本王?”
话虽这么说,可唐冠心中也难免惊讶,自突厥一行,当世能抵挡他两三招之人屈指可数,就算宇文马烈复生与他一战谁胜谁负也很难讲。
而地上那人见唐冠凶悍至此,不惊反喜,慌忙出声道:“大王,在下梁振,奉本门师兄之命特来投奔大王!”
“本门!?”唐冠闻言心中一凛,脚却不松言道:“我管你哪门还是本门,若不是看你还有三分胆气,否则本王岂能容你说三道四!?”
“大王英雄了得,请恕在下适才无理,大王既是江湖中人,可曾听闻过蜀中唐门?”
梁振被踩在脚下却振振有词,像是对唐冠的勇猛喜出望外,看来在其心中只有这等无敌男儿才称得上明主。
“唐门!?哈哈!”唐冠闻言心中先是一惊,而后不由大喜。
可声音依然冷冽道:“什么唐门!听都没听说过,给我死来!”
说罢,唐冠一脚便要踩下,梁振慌忙说道:“大王且慢!我等成心来投!有宝物要献!”
此话一出,一切嘎然而止,唐冠将脚缓缓松开,梁振慌忙爬起,唐冠故作贪婪言道:“哦?你有何宝物?献的好,本王可免你一死。”
梁振闻言不做犹豫,能看出此人行事果断,当即从袖中取出一物。(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九章:暴雨梨花一处开
唐冠贪婪的声音令梁振心中大定,当即从袖中取出一物,唐冠定睛一望,目光又是一变:“机关弩机。”
只见梁振手中握着一团乱麻出声道:“大王可曾见过此物。”
“大胆!你竟敢拿这种废物糊弄本王!”做戏便要做足,当即唐冠故作不识呵斥出声,果然梁振眼中闪过一丝不为人知的傲然与鄙夷,不过他还是耐下心来言道:大王,你不识也无妨,那你可曾听闻过古蜀连弩的传闻。”
“连弩?”铁盔遮掩下的唐冠看不出表情,但梁振每说一句,唐冠便又惊讶几分,唐门这个组织与他纠缠至今,可他却一直对这个组织概念模糊。
而眼前这个人既能拿出这弩机来便说明他的身份不假,可是他是授唐门门主的意思前来投奔吗?
还是说他口中的师兄另有其人,一时间唐冠有些拿捏不准,不过这也无妨,当即虚与委蛇道:“自然听过,不过那些都是故事,与你手中这方破烂又有何干?”
梁振闻言面现笑容道:“大王稍安勿躁,传闻中言蜀相连弩可十矢齐发,是也不是?”
“是。”
“那大王觉得这种连弩厉害否?”
“当然厉害。”
“那好,大王且看好了,啪!”说到这梁振突然手臂一摔,他手中的那一团乱麻竟迅速成型,铁盔下的唐冠瞳孔一缩,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观察过唐门的机关连弩,他这一摔快的惊人。就连唐冠竟然都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呼吸间一柄造型奇特的弩机呈于梁振手中,唐冠一下屏住呼吸。梁振见状微微一笑道:“大王,十矢连弩也算不得什么。现朝廷军中也有九矢齐发的次品,比起梁某手中这柄唐门机关连弩那些货色都不值一晒。”
唐冠闻音不动声色,片刻后又再次故作惊讶道:“你..你是怎么把这东西变成这样子的?”
梁振闻言眼底再次闪过几分得意,此物便是他们前来投靠,谋取功名富贵的依仗,唐门自太宗建国以来与朝廷的秘辛数不胜数,说出来足以吓死一批人,不过这些都不忙跟眼前这个瑶周之主细讲。
当即梁振言道:“大王,口说无凭。我给您瞧个仔细。”
说罢,只见他四处张望了一下,见帐中兵器架上悬有一大盾,当即对准那盾猛然扣动机关。
刹那间只听砰砰连响,看不清射出了何物,唐冠耳朵连续抖动了二十下才堪堪停住,心中暗道:“二十矢!不可能!”
只见那兵器架上的大盾,已经被射于地下,其上整整齐齐插满了二十箭矢。每一矢都如盾数尺。
梁振见到自己竟然没有射穿那盾不由心中凛然,他侵淫此道数十载,寻常甲胄盾牌在其弩前与纸糊无异。
而唐冠见他手中的弩竟然能射穿此盾数尺也不由瞳孔一缩,狼牙军全身上下最为重要的装备并非手中利刃长矛。也非身上黑盔重甲,而就是这特意加厚不知多少的巨盾。
凭借战无不胜,悍勇无双的士气。再加滚滚诱惑,以巨盾组成钢铁防线。以至于就连抛石机所投掷的惊雷都无法攻破狼牙军的壁垒。
这是一支活跃在冷兵器时代的装甲部队,其可怕作为这支军队真正的核心人物唐冠自然知之甚详。但寻常所见的连弩一般威力较小,更谈不上穿金裂石。
就在这时,梁振眉头紧锁之下,竟然言道:“大王的盾果然好宝贝。”
一边说,他竟然从怀中摸索出两枚黒匣,匣上布有数十枚针矢,而后便将这两枚黑匣插入弩机两边凹槽,出声道:“大王,你再看这招暴雨梨花针!”
他话音一落,只听“砰”的一声闷响,帐中白光连闪间,那盾被无形连绵的力量打的四处游走,唐冠瞳孔连缩,这招他见过,当年若非常鹰机智,他险些便丧命于这神奇针矢之下。
“砰!”盾牌在空中翻滚一下后,轰然落地,梁振慌忙上前查看,当见到这盾依然安然无恙后,面现不可思议神色,猛然伸手一抬,当感受到巨盾的重量后,眼底闪过惊骇神色。
“这么重!”梁振此生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厚重的盾牌,倘若这种盾牌只是眼前这个勇猛无双的瑶周之主所用的话,那倒也罢了,可是他却想其来时在营中见过无数这种盾牌随意堆放,倘若营中甲士人人都有能力挥使这种巨盾,那这是一支什么样的军队!
就在他暗暗震惊之时,唐冠已经坐回位上喃喃出声道:“好宝贝啊...”
梁振闻音回神,立即上前将手中弩机恭敬呈于案上,拱手道:“大王,我等诚心来投,只要大王肯诚心接纳我等,我等必助大王成就一番宏图伟业!”
唐冠闻言默不作声,望了一眼案上弩机,又望了一眼梁振之后,眼睛轻轻一眯,是的,他心动了,先不管这人为何来投他,唐门这种大杀伤力的兵器让他怦然心动,这种东西不应该属于唐门这种土鸡瓦狗,跳梁小丑。
“你刚才说你是什么唐门中人?这种东西你们有多少!?”唐冠按耐住心思继续做戏,先将此人来投的前因后果摸清,再言其他也不迟。
“是,大王,梁某本以为大王是江湖中的好汉,恕小人眼拙,没有认出大王英雄真身,我门自立户至今已逾两百余年,此等神兵利器几经打磨改造,堪堪有了数百柄之多。”
唐冠闻言默不作声,片刻后询问道:“那你口中唐门又是何物?难不成是地方帮派盐帮?”
梁振闻言看向唐冠的眼神又有些看井底之蛙的神色,看来眼前这个勇猛无匹的瑶周之主,应该是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成了大气候的草莽,凡是江湖中人,何人不晓得唐门厉害。
当即梁振沉吟片刻后,还是暗暗一咬牙,事到如今,只好和盘托出,当即梁振单膝倒地道:“大王,我门自前朝举立,在天下设一十二处堂口,堂下各燃两香,弟子在册者便有千余人。”
“好家伙。”唐冠闻言心中暗凛,他还是第一次如此详尽的了解唐门,恐怕就算是朝廷也对这些事情知之不详。
当即唐冠故作惊讶起身道:“你们竟有如此气候!?朝廷不知吗?”
“那些狗官只知醉生梦死,怎解某人与大王这等英雄好汉心思!”
梁振看来是做足了事先准备,对答如流间唐冠再次坐下身子,望着眼前这柄利器,片刻后才不动声色轻声道:“说吧,你想要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