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说不尽英雄本色
秦朝发现自己与段誉最相似的地方,或许只有那唯心的书生意气。这使双方能够更加知心,但谁又喜欢被别人看穿!?像被脱光了衣服,却比那更加地深入。这很矛盾,又并非不合理。在矛盾中能否做到彼此更加地知心,在朋友与敌人之间能否掌握好其中的平衡,这确实很不容易。那镇南王在应付女人的矛盾上,便明显做不到。边想边从脚底下挖出两只桃木杯,斟了两杯酒。
段誉一闻就知道是百里香。
秦朝抛下一杯给他,自己一口饮下一满杯。
段誉双掌一下一上,将空中飞来的桃木杯压在中间,细细地品尝了几口,一口饮下了后半杯。表面上的酒喝完了,接下来的回味对真正地好酒不是结束,而是才刚刚开始。
两人都轻轻闭上了眼睛。
当段誉睁开眼,秦朝已经不在。等再次见到秦朝,他手里又多了两只酒杯。这次只是两只很普通的酒杯,倒酒、递酒都很正常,喝酒亦是很正常地喝。
秦朝喜欢一小口一小口地品。段誉喜欢先来一大口,再一点一滴地留在嘴里细细品尝,小心翼翼,不想太快喝完。
“好奇妙的酒,不用深埋在地下等上一年又一年久,更有朝阳初起之味,又似鲜花开放那一瞬。这酒与其称之为百里香,不如称之为百药汤,用来治疗口中有异味最好。有时候,我还真羡慕你身边的女人,个个都有一手绝活。就算本来没有,只要到了你身边很快就有。玉朱有你的情报天赋,玉紫的舞蹈天赋让人想起传说中那位公孙大娘。在别人手里,这些都将埋没无用。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而你只用轻轻一点。”
秦朝笑了笑,另开话题道:“段兄与《御女心经》之缘,有如磁铁般因果相吸。磁与铁不只一块,有缘的秘笈不只有《御女心经》。只是已经现在有了《御女心经》,与其它奇缘之间便有了很大阻碍,要产生相似的奇遇需要更大的引力。这或许并不算什么,那‘穷凶极恶’云中鹤所得奇遇远比你都早,最正宗的秘笈都给练成了歪门邪道。个中关键在人,在于人的思想理念。段兄不但对道、佛、儒三家都有极深的研究,一人融合三家学问,而且比那凭佛学而名动天下的鸠摩智更能言行合一。道家乃中原第一教,佛家是大理国教,儒家是大宋国教,凭的是武功吗?不是。但离得开武功吗?离不开。”
段誉大受启发,一脸开心道:“古有买椟还珠,说的便是这种情况。而那些有学问的大家,练武的瓶颈明显更大,只能空拥宝山而不入,也是这种关系的集中体现。不过秦兄刚才所说是正面影响,我现在说的是负面影响。否则该怎么解释,那些人所拥有的聪明才智越高,练武越是笨得不像话?反之,小时候什么都不懂,璞玉一块,白纸一张,更容易入门,不管是武学还是文学,或者合在一起学。”
“我们开始学武的年纪都太大,只依常规而行始终只有落后挨打。这是明摆着的事情,因此那些聪明人都不想浪费时间找罪受。慢人一步都难免步步落后,将差距拉得越来越大,不得不贫者越贫,弱者越弱。咱们这么晚开始,慢了又何止一步!”
秦朝轻轻一叹,继续说道:“你段家的一阳指应该可以打破这个常规,但前提是要保住童子之身。就连这《御女心经》,恐怕也是由于你保住了元阳,所得效果才会有那么惊人。相比之下,别说你爹只是在技巧上显得更加成熟,就算最出神入化恐怕都没有你管用。这也是你的超凡本事,至少王府中从不缺少来自各种美女的诱惑。别说你相貌堂堂,那些美女只冲你这个身份就已经足够学那飞蛾扑火。司空虹绝不是第一个。换了是我,年小不懂事放纵一次很正常。但这种事只要有了一次,就像决堤之水。其中难度之大,想来你自己最清楚。别否认,因为依照男性的本能**,你不主动克制绝无可能。”
犹豫了一下,秦朝继续深入道:“你喜欢佛法,难道就只是因为喜欢而喜欢,不是为了修心养性,才有足够的力量用来拒绝各种诱惑!美色无疑是诱惑中的主角之一。”
稍微犹豫了一下,秦朝咬牙道:“说到底,还是因为你父母不和。你肯定从小就已经很不喜欢见到父母不和睦,但你改变不了父母只有改变你自己,不让父母的事情在自己身上重演。这才是你能拒绝各种美色诱惑的根本所在。而佛、道、儒三家之中,佛家在这方面对你帮助明显更大。直到现在,你才打破束缚接受了司空虹,接受了《御女心经》。其中的关键不是司空虹,而是生与死。如果那次你落崖而死将如何,结果你肯定想了不止一百次。最主要是死了对不起你父母,对不起你伯父,这才是你最揪心的地方。父母的养育之恩,你必须报,而且要活得好好地才能报。”
段誉听得满肚子话想说,张了几次嘴却没吐出半个字,因为担心打断了秦朝的话,今后再听不到这么深入肺腑的真言。早就很想知道他眼里的自己到底是怎么一个模样,现在终于有机会聆听又怎能不珍惜。但有些话实在是不吐不快,只好决定等一等再吐。
秦朝斟酌了一下,续道:“但你在生死关头却是英雄本色,在掉落悬崖中还能笑得出来,甚至还能优先考虑不相干之人的性命。这是我不如你的地方。但我知道,你肯定不想死。能活着,谁都不想死。能活得好好的,谁都不想活得不好。所以这场生死对你的刺激肯定相当地巨大,对你的改变肯定不小,这是必然。改变的结果是好还是坏却不一定,或者说不再完全由天来定。此时人力虽远不及天力,却能决定好坏的关键转折。之所以加上这一句,主要是因为不想你犯下和我一样的错,转了一圈再回来原点。”
“呵呵!”段誉不知还能说什么,发现刚才那满肚子的话都当了逃兵。
“像我们这样的人,古今能有几个!”段誉点了点头,“听秦兄之言,年龄显然不像表面这么年青,比在下大上十来岁都属正常。如果秦兄的年龄小上十岁,我或许能接受。但秦兄至今仍是童子之身,小弟哪里还有脸在这方面炫耀。至于由王子身份而引来的美色诱惑肯定是有,习惯了其实也没什么。因为成年不是等一年两年,环境早已将眼光养得越来越挑,当然不会随便找一个就胡来。”双手合什,道了声:“众生平等。”满脸肃穆道:“刚才这么说太瞧不起那些美人,但违心之言更对不起秦兄。”
秦朝道:“有众生的不平等,才有众生平等。日月、阴阳、男女,都不只有一个方面。这也可以用来解释《御女心经》的两大缺陷。我这儿是有所不同,但我练的又不是《御女心经》。所以理应有其它的缺陷,或者说付出什么代价?只说现在还满足不了你妹妹的心愿,那不就是代价吗?别人或许不觉得这代价有什么,可正因为这代价不由别人来承受,才更加伤害自己人。要只自己一个人受伤,也只是自己该付的代价,最怕还要牵连自己人,叠加在一起伤上加伤。”越说越觉得对不起众女。
第八章 女人内功十八变
秦朝的那杯百里香早就喝完,段誉的那杯还远没结束。面对段誉,秦朝从不缺话说。煞费苦心的是该不该说、该怎么说?只有今晚想说就说,说得痛快。但这也是在逃避,对《御女心经》的逃避。说心里话是男人谁不想修炼《御女心经》!何况还是在这社会大环境允许的情况下,对比原来那一夫一妻的现代社会更加叫人心痒难忍。最好的办法就是视而不见,全当它不存在,想都别想。但现在能不想吗!那两大缺陷……
“左柔的病源,不就在你的混元一气功吗?”
秦朝点头道:“段兄这多情种还真有情,对女人可真够关心呀!那混元一气功本来就是左柔的病源,所以我也是占了便宜。左柔愿意传,我无话可说。你别不信,像那《御女心经》,也不是我个人首创、独创,大半都是来自云中鹤所留。”这话等于同意了段家子女修炼混元一气功,秦朝的心灵深处亦随之放下了一个大包袱——得了小说里面归属段誉的北冥神功,不管表面在不在意都有心结。比起常人,心结对于练武之人的影响明显更大。武功越高,心结的影响越大,甚至能养成心魔。
这事早在段誉的意料之中,只是很不想说到这一步。既然秦朝能舍得了《御女心经》,现在又怎么会舍不下混元一气功,但这不该由自己主动,那样未免太得寸进尺,影响感情。可这又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母亲加入那名声臭得不得了的魔门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能变得更加美丽一点吗!美丽有什么用?说到底还不是为了自己这个独生儿子的前程更加美好。好在自己发现得早,现在还来得及弥补,所以付出最大的代价都值得,何况只这么一个条件。目的既然达到,段誉不好意思再打扰秦朝睡觉。
在路上,段誉突发奇想:“假设秦朝提出另一个条件,用来交换一阳指和六脉神剑,自己真能舍得了?不算自己能舍,真能给得了他吗?这事自己能做得了主吗?那所谓的付出最大的代价都值得,原来只是句空话,只是个安慰人心的美好心愿而已,算不得数。”
他半路转道玉虚观,母子俩又一次避开外人,潜藏到地下的密室中。
刀白凤不住回镇南王府,表面是因与秦红棉争风吃醋而起,不想跟秦红棉住一块。
段誉知道那只是个不是借口的借口,真正的原因主要是因为魔门的武功。住在王府中有太多的不方便,呆得越久越影响练功,越容易暴露。魔门的名声早就坏透,臭得只有完全转入地下。一旦暴露,绝对比那次跟‘天下第一恶人’段延庆的丑事更加严重,更加承受不起。现在两者加在一起,刀白凤只有更加心虚,只得表现出更加地骄傲。
段正淳觉得事情得一步一步来,对刀白凤的让步已经十分感激,不再奢望能立刻十全十美。但他每天都会跑玉虚观一趟,每次都说尽好话哄刀白凤回家,表现得诚意十足。
只是别说刀白凤不肯相信他的诚意,段誉见了都只有捂着嘴,担心不小心笑出声来。
刀白凤肯告诉儿子,除了母子间的信任,想找个人一起分担压力,另有一件怎么都说不出口的原因。不说出来时双方至少都还有一条退路,避免把双方都逼上绝路。近段时间内,刀白凤已经做了很多的暗示,接下来必须由段誉自己来领悟。但刀白凤怎么都想不到,儿子不但领悟得远比预料中快,还成功瞒过了自己,并找到了其它的解决办法。
“魔门无视伦理,所以偷偷摸摸,见不得人。”刀白凤笑得很开心,反正才刚刚开始练,还没来得及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本来十分痛恨秦朝提供《御女心经》,现在突然间发现,《御女心经》拯救了自己未来的命运。有了《御女心经》,才会那么鼓励儿子修炼。魔门的功法又都离不开男女双修,既然都已经便宜了段延庆,还何惧便宜了宝贝儿子,又何必再便宜别的男人,做那些见不得光的事。之前对儿子使用媚术,既是试探,也是提醒,还有熟悉,方便步步深入。久了习惯成自然,温水煮青蛙,不怕不成功。
段誉听得有些莫名其妙,呵呵一笑道:“不懂,妈有话只管直说。”
刀白凤伸手在他面颊上重重扭了一把道:“什么不学,尽学你爹的胡闹。”
段誉听得更加莫名其妙,隐隐明白了什么,认真想又好像什么都没明白。
刀白凤瞧他神色,只当他还在装模作样,心想装得可真像,连自己这最了解儿子的母亲都瞧不出半点破绽,别人当然更不用说。不由更加地高兴,认为只这一手,就比他两个爹爹都有本领,将来必成大事。又想儿子这么卖力表演,说到底还不是为了母亲的面子着想,这明显比他爹爹更体贴,而不只是说些虚言哄人,哄得了一时哄不了一世。
段誉生在政治旋涡中心,这已经无法改变,亦不必改变。能改变的是思想,学的对象主要是道、佛、儒三家,其中又以佛为主。佛与魔天生对立。段誉眼里,佛最弱都是助人,魔最强都是害人,魔门的武功最厉害都是垃圾,母亲完全没必要学,更没必要加入魔门。但就连佛门高僧都无法保证能抵挡得住大魔头的诱惑,何况母亲。
“哼!肯定是那魔门找上门引诱我妈,还害得妈不得不避开爹爹修炼,造成夫妻不合,让秦阿姨有机会趁虚而入。”段誉越想越不敢想,越懂越不愿懂。觉得这么想太对不起木婉清、钟灵,更对不起那些仍不知父亲是谁的兄弟姐妹。相比之下,木婉清和钟灵还算幸运。这好像又是因为秦朝的揭露。但既然已经揭露一个、两个,为什么不干脆一点,全都揭露出来?念头一出,马上就被压下,因为这实在是太得寸进尺。
“誉儿,在武学方面你还是张白纸,你还得继续虚心,别当自己都对,别人都错。”刀白凤语重心长地解释道,“你应该还不知道,女人一到十八,修炼内功的效果就开始下滑。接下来能磨练的主要只是应用技巧,那种成长将十分有限。抛开了内功,最精妙的招式都只是花花架子,经不起风雨。不抛开的话,必须从外部想办法,用来攻克内部的难关。方法肯定不只一种,但最简单、最实用的无疑是男女双修,阴阳调和。而魔门在这方面的顾及更少,走捷径的方法更多。既有捷径可走,为什么偏要走远路?”
段誉不解道:“那为什么年纪越大的人,功力越深厚,武功越厉害?”
刀白凤道:“如果所有武者的内力都像滚雪球一样,那你们年青人还混个屁!那神话中的仙人还算个鸟!”爆了两句粗口,爆得心里一阵爽快。
段誉听得目瞪口呆,很自然就有了很深刻的印象。
回过神,很快就想清楚,这么滚确实能滚出移山倒海、飞天遁地的功力出来,迟早将仙人踏在脚底,登上仙帝之位。若还能继续滚,未来更不可想象。
刀白凤从儿子的神色中知道他已经领会,开口继续道:“但凡事都有例外,那秦朝便是个奇人,治病都能治出混元一气功。”
第九章 长生不老日月星
“据说当年那天下第一美人紫霞仙子留在华山派的紫霞功,便是改自原华山派的混元功。往日只当是个笑话听,现在才知道那是属‘混元一气功’一脉。如果传说属实,这一脉应该归属当年天下五大奇书之一的《长生诀》。大秦和大隋都是朝廷实力超高,因江湖上有人练成了《长生诀》,才二世而亡。从此各朝各国再不敢让《长生诀》流落江湖,但往往防不胜防。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长生不老功’出现在江湖上代替了《长生诀》。”刀白凤的心情越说越复杂难言,“‘长生不老功’咱现在想都别想。别自投罗网,陷入佛、道、儒、魔之争,不信就想想当年的焚书坑儒,今朝大宋的王安石变法。”
突然心中一寒,不由有些后悔这么早就让儿子接触这些最高层的机密,急忙将话往回一转道:“比起那位紫霞仙子留下的美人功,混元一气功好像更接近本质,可能各方面的效果都更好。别说你娘我,就连皇后娘娘都不可能不心动,很可能秘密见了那左柔一面。既然是秘密,当然还只能是怀疑,但娘既然敢说,至少有七成把握。”
“啊!”段誉大惊道,“伯母不会……魔门……”吞吞吐吐。
刀白凤娇喝道:“说什么,不懂别乱猜。”
解释道:“魔门的那些媚术,与‘混元一气功’一脉有着本质上的不同。媚术就像那些街头卖艺的一样,表面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将一个丑八丑变成美人,实际上耍的主要是些花招,而不是真的能让丑八怪在短时间内长成美人。但这已经十分厉害,更厉害的是你那位秦兄,那才是真正的天才,所成就的才是真正的美人,所以妈才怀疑连皇后娘娘都禁不住心动。你可以深夜一个人直接找你那秦兄,你伯母却不得不避嫌找左柔。”
“妈,本来我对这些的理解还只停留在表面,那司空虹只一句:‘我还有别的男人,你真的半点都不在意吗?而且还越多越开心,觉得男人的绿帽比皇冠还荣耀是不?’”段誉感叹道,“孩儿顿时惊醒——为什么我们男人可以很在意这些,而你们女人却不可以太在意自己的容貌,那才当真可笑之极!”言下之意,今晚之所以找秦朝,获得修炼‘混元一气功’的许可,司空虹功劳不小。
刀白凤道:“那司空虹是在提醒你,不是什么东西都可以大方。”
段誉道:“孩儿晓得,女人越在意自己的男人,越斤斤计较,大吃无名醋都是喜欢。”
“女人都那么在意自己的容貌干什么?”刀白凤横了一眼道,“誉儿你好像还是没弄清楚,并不是我们女人太在意,主要是你们男人太在意。在这方面,你还真要向那位秦兄学习,否则早晚会变成伪君子一个,叫人恶心。不过想要事业更加地顺利,还真的要多学些伪君子的技巧才行,只要小心点,别变成了真正的伪君子就好。”
“学习什么?”
刀白凤笑了笑,道:“你别不开心,我不帮你谁帮你,难道还会害你不成?”
“当然不会。”段誉道,“孩儿只是太奇怪,怎么好像突然之间,各种缺点接二连三暴露,似乎下面还潜藏了无数。这……这……这还算是那最优秀的好学生吗?”
“那是大树底下好乘凉,一直有你伯父伯母,一大堆人给你遮风挡雨。”刀白凤叹息道,“原本我还不想说这些,但那修罗刀怀了孕,一确定下来,你爹第一时间就告诉了你伯父。毕竟最亲都不是亲生儿子,这事没得妥协。那司空虹提醒你,不是什么东西都可以大方,说不定正是暗指这件事。那女人的心机太深!《御女心经》的控制还不够保险,说不定什么时候又一脚踢开你,还有谁来救你?暂时倒是个好助手,不用太担心。”
段誉一字一顿道:“那位子,孩儿绝不会争。练武只是想保护妈,自己其实无所谓。”
“不争无所谓,等别人送到手里来,你接不接?”刀白凤的肺都快被气炸了。
往日说不说这些都无所谓,继续偷偷摸摸地帮助儿子更好。但是现在儿子的真正血脉已经暴露,面对各方面的平静只会使心里更加不安。甚至巴不得丈夫和皇上都快些大发脾气,早点给一个结果,好坏都比现在这样悬而不决要好。找谁解决,‘天下第一恶人’段延庆不可理,丈夫段正淳不可信,一切都寄托在宝贝儿子身上,别无二选。
何况这还与摆夷族几十万人的利益息息相关。若说这无关紧要,那因为有摆夷族支持而争来的正妻之位更加无关紧要,干脆送给那秦红棉,从此真正出家修道。
任何支持的长久,都是拥有共同利益的结果。就连这座玉虚观,都可以说是族内的一种支持。那魔门之事,牵连甚广,也是族内帮忙清理痕迹。之所以险些弄巧成拙,那是由于当时找不到更好的选择,谁都等不及,更不会坐着干等。毕竟摆夷族最怎么发展壮大,都比不得段家,比不得高氏,否则何必接触那明知后患无穷的魔门!
刀白凤的耳边突然响起儿子的一句密语传音:“密室就一定保险吗?”听了这话,心中的疑惑更多,但至少得到了一点安慰——我儿可不傻!
却也更加地疑惑:“武功不高都低人一等,何况没有武功,我儿他到底在想什么?”
段誉突然话题一转道:“龚家酒楼要扩建,不想与邻居争抢地皮,地下还是免不了要占用,甚至比地上还要大!还要深!”
“誉儿真机智!”刀白凤闻弦音而知雅意,“那魔门只要往地下一躲,便像老鼠般除之不尽,养最多的猫都没办法。虽然有猫要比没猫好。”
顿了一顿,犹豫道:“其实不管谁,对魔门的都只能片面了解。变动极快,也是魔门怎么都除之不尽的主要原因之一。总的来说有日、月、星三宗之分、或称之为三教。星宗片地开花,无穷无尽,个体最弱,群体最强。日宗有东方教和西方教之分,西方称‘光明神教’,东方既称‘光明教’,简称‘明教’。有的脚踏两只船,例如‘日月神教’。月宗最神秘莫测,活动的主要区域应该是各国皇室的**,主要目标应该是各国的皇后与贵妃。你那位秦兄所说的《葵花宝典》,显然是魔门转换目标,想利用太监控制皇宫。”
“秦兄说,那宝典应该还不够完善,但第一步最害人的应该不会改——欲练神功,挥刀自宫。”段誉神色古怪,欲言又止。
“最令人不解的地方正在这里。”刀白凤道,“没有他这一句,宝典不会这么快就克服难关。”
“这有什么好奇怪!”段誉笑子笑,道,“《葵花宝典》将来最怎么厉害,现在都还只是个半成品,难道还比得了《御女心经》?比得了混元一气功?”
刀白凤道:“直到现在我才开始明白,师父临死前说什么修道之人站得更高,实力未必就高。又说什么练武之人的实力或许更高,横行一时的成败论英雄未必是真英雄。”
段誉道:“有求道之心不怪,没求道之心才怪。妈这玉虚散人与辛掌门那对仙人舞剑的执着相比,求道之心明显不如。但辛掌门所求之道太假,明显又不如秦朝所求之道。”
第十章 就知道有大麻烦
“如果修道之心是衡量的至高标准,佛还有必要吗?”刀白凤道,“佛道之间的冲突是大,与学武之间的冲突一比又不算什么。不然你为什么不肯学武,不就是为坚持你心中的道吗!虽然你的道未必真、未必好,就像那无量剑一代又一代对仙人舞剑的执着。而你不肯放弃心中的坚持,但还是选择了学武,很明显是想将两者结合为一。不管能不能实现,其中必然会有一个过程。这过程代表还没有克服困难,还在吃亏。”
展颜一笑道:“或者你更愿意说是在付出。没有付出哪来的回报,有都是在占便宜。你不肯占那便宜,又不肯吃亏,想得这么美,那不就是想占便宜的心态吗?你别否认,否认就是绝对的伪君子行径。不然你就得吃这个亏。吃亏亦有高下之分。在吃亏之前,你先得准备好足够的本钱,否则想吃亏都没那资格,只有拼命。上者拼权,中间拼钱,下者拼力,末者拼命,这不就是江湖吗!正如你那位秦兄所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武功,有武功的地方就有武道,有武道的地方就有道,就可悟道。”
段誉觉得母亲说了这么一大堆话,无非是想要自己更加主动地追求武功,努力修炼。
换句话说,别老指望天上掉馅饼。仔细一想,第一目标是想要自己将一阳指完全学到手,吃下肚子才放心,而不是真的想吃亏。害怕吃亏倒是真的。如果换了在江湖上与之齐名的‘降龙十八掌’,学不学,吃不吃亏?说老实话,有机会不学确实显得很傻。而站在母亲的角度,不学一阳指肯定比不学‘降龙十八掌’更傻。因为一阳指不只是武功,还是维持那身份的第一标志,它所代表的资格才是母亲最关心的资格。母亲刚才话里的意思难道是说,连那份资格都没有还谈其它干什么,只有死路一条。不!不想了。
摇了摇头。
刀白凤问道:“摇什么头?”
段誉回道:“刚才误会了妈话里的意思。”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段誉沉吟道,“为了理想,妈和辛掌门起初都是将武功放在第一位。好像认为,有了上层的武功才有那追求更上一层权利和其它的资格。我不敢肯定那秦朝是否一样,但我肯定不一样。以成败论英雄,最高的无疑是皇帝。以武力论英雄,‘北乔峰,南慕容’已经站在无数人的头顶。以美人而论,就算不算入秦阿姨他们,爹都应该算得上是个大英雄,因为妈是天下第一美人嘛!”
刀白凤笑骂道:“油嘴滑舌。”一下将刚才想问的话都给抛之脑后,各种念头围着‘天下第一美人’和‘大英雄’转个不停。
段誉知道母亲和那司空虹都有着很强烈的皇后梦,认为那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那主要是私心,但如果能辅助皇帝治理好国家,又确实功德无量,称得上真正的天下第一。
刀白凤的思绪又转到了儿子身上,想到他练武晚了这么多年还能进步超步,难道凭的只是表面的运气吗?如果只是运气,为什么那秦朝能一次又一次地创造奇迹?由此可见,他们都有他们的一套,真正不懂的是自己。族中那些人比自己更加喜欢自作聪明,因为对誉儿没信心而起异心的从小就层出不穷,现在更是变本加厉,甚至蠢得与高家勾结。在目前只有誉儿一个选择的情况下都如此地不安分,秦红棉那些女人要是早几年怀孕……
“哼!敢对我儿没信心,对我刀白凤岂不是更加没信心!敢瞧不起我儿,对我刀白凤岂不是更加瞧不起!你们不仁,可别怪我不义。族内的那些恩情最大,都早就十倍、百倍地奉还。族内的支持一直都很有限,我能理解,但对你们的忍让同样不是没有限度。”
母子俩聊着聊着,突然谈到了‘拈花寺’的黄眉大师。
黄眉大师在江湖上的名声远不及他的武功高大,但这次大理国免除百姓盐税的波及面太大,而保定帝绝不肯将所有功劳都归于自身,因此不管两人是有意还是无意,黄眉大师的仁德之名都势力因此而一举成名天下知。再加上他跟‘天下第一恶人’段延庆一战,其仁德之名必将传播得更快。接下来,连秦朝都成了他想用佛法度化的大魔头。
他和秦朝本来约好在姑苏城外寒山寺见,不料半路跑出个‘剑神’卓不凡。
卓不凡挑战秦朝失败,第一时间就找上了名声爆涨的黄眉大师。两人本来无怨无仇,却都拼尽了全力一战,都想从失败中找回自信、打回名声。结果险些拼了个同归于尽。
两人都身受重伤,只好化敌为友,在‘拈花寺’一起闭关共度危难,总之先养好伤再说。原来的计划只好作废,黄眉大师取消了和秦朝的约定,暂时放弃了找姑苏慕容。
如果不了解事情真相,黄眉大师的表现无疑更像是功成身退的佛门大德高僧。传言‘剑神’卓不凡被黄眉大师度化,在‘拈花寺’出家当了和尚。
卓不凡对此没有半句解释,却公然自称接不下‘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的一剑。
他表面上将秦朝给捧上了天,但那又何必?刀白凤觉得人心太复杂,非三言两语能说清楚,不料儿子嘴里只吐出两个字:“捧杀!”就将之说得一清二楚。
刀白凤不由想起秦朝说书时那不断冒出各种新鲜名词,不断有人称之为‘天下第一巧嘴’,替换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的外号。
想着想着,突然明悟:既然儿子能在武功上爆发,钟灵、木婉清都可以,而这一切都跟他有关,他难道就不能自己帮自己爆发,只能帮助别人爆发?如果能,那么他爆发得越厉害,证明他最开始的武功可能越低。甚至像誉儿一样低得像一张白纸,更好在上面画画。
画画的不一定是他师父,就像他不是誉儿的师父。但他们都是天才中的天才。
誉儿真的是天才中天才,而不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刀白凤又开始满脑糊涂。
秦朝与段誉一分开,第一件事是找玉朱、玉紫姐妹。酒楼上下都找了个遍,终于在自己的卧室内找到。一打开卧室的门,秦朝就发现床上多了个睡美人,而玉朱、玉紫都躺在地上不能动。鼻子一动,就知道有大麻烦。正准备转身离开,床上的美人已经起身,一根淡绿色丝带从那美人腰间飘起,空中飞来一件又一件衣服,不由想起练成北冥神功的那天晚上,再来不及离开,只好伸手一件件接住。
眼前的美妇人面目与钟灵极为相似,说是钟灵的母亲不如说是钟灵的姐姐。
“宝宝!”秦朝终于明白了宝宝之名的由来。眼前这位中年美女的皮肤,仿佛比刚出生不久的宝宝还嫩。钟灵的皮肤实际上应该更加地细嫩,表面都一样像面包膨起,给人的感觉为什么没这么明显?
难道只因为年龄加大了对比的效果!
黑中有白才显其黑,白的越白越显其黑,黑的越黑越显其白。
稚嫩和成熟在甘宝宝身上好像得到了完美结合,从而形成一种特别罕见的气质,将女体的诱惑提升了不知几倍,不但远在钟灵之上,甚至连木婉清母女都明显不及。
第十一章 晚上好做白日梦
此时此景下,秦朝非常地尴尬地发现下面的宝枪第一次脱离了‘混元一气无相归一北冥神功’的控制。可马上又发现,真正脱离控制的是‘混元一气无相归一北冥神功’。
但很快又将之否认。原来它们一个可能想要大吸一场之极,一个可能更想大干一场之极,彼此仍是在配合无间。真正脱离的只是自己对它们的控制,准确点说是部分控制。
目光对上甘宝宝那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好像在说:“你根本就不用透视,师姐根本就不用那么生气。”秦朝脑中灵光一闪,明白了,原来又是上次发现秦红棉怀孕惹来的祸。
这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闭上眼睛更加伪君子,但眼前这美景又怎么能欣赏!
若还是没练武之前的那种近视眼,在这种夜晚,就算用上最高级的望远镜、放大镜、显微镜,都绝不会有现在这么生动和细致入微。得了这么大的好处,就真的只有好处!?
只见甘宝宝一阵娇笑,俏脸上半点一丝不挂的尴尬都不见,雪臀盈盈摆动,渐渐跳起舞来,动作竟然显得非常优雅、含蓄,使得秦朝的下体很自然又开始渐渐恢复正常。
本来弓起来的身子渐渐站直。秦朝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钟灵遗传的天赋并不低,只是不懂得运用,或者说只懂最粗浅的运用。”
仔细一瞧,甘宝宝只是娇羞之态不减妙龄少女,实际相貌还是中年妇女,约莫三十六七的样子。
眼前这连毛孔都能瞧得一清二楚的舞姿渐入**,秦朝更加深刻地体会到眼力提升了太大的反作用力,努力强迫自己分心他想,虽然明知在这种情况下作用将十分有限。
要是能像段正淳一样主动迎上,这确实是极高的享受,但自己现在能主动得了吗?
恐怕这女人早就算定了这一点,难怪美成这样还得了个‘俏药叉’的江湖名号!
玉朱、玉紫突然睁开眼从地上站起。
秦朝脸一红,尴尬道:“你们没事就好。”心道:“要是我刚才转身就走,将来还怎么面对她们姐妹,‘俏药叉’这一招才是最狠!可惜姐妹俩忍不住,这么快就暴露。”
玉紫紧紧盯着甘宝宝的舞姿眨都不眨一眼,玉朱的目光则主要围着主人在转。
不能再这么被动,秦朝顾左右而言他道:“我是暴露了钟灵、木婉清和段誉的秘密,但很明显利大于弊,你根本就不需要担心这个。”
“那我说肚子里是你的孩子,你担不担心,答不答应?”秦红棉突然闯入道。
秦朝半点都不觉得这是偶然,但此时此刻,能分散一丝注意力都算好事。
绝不能再这么被动,像一头牛一样被牵着鼻子走,秦朝收回了想要回答的话,反问道:“你们到底想干嘛?”
此时无声胜有声。
甘宝宝嘴里什么都没说,但她的眼睛,她的手,她的胸,她的腿……甚至连身上的每根毛发、每个毛孔都在跟秦朝说个不停。塞住耳朵不听都不行,不得不听她的话,不然……
秦朝说什么都不想挑战甘宝宝的极限,情愿被秦红棉揍一顿。这虽然不像秦红棉动不要就死,却比那还要人命。相比木婉清对段誉的那些耳光,突然觉得那不再算什么。
这一晚,只要一闭眼,甘宝宝都会在脑海里跳舞,而且一次比一次清晰动人。
下半个晚上,秦朝只能睁着眼睛失眠,第一次体会到书中段誉真气失控的滋味。但段誉是在睡梦中,自己这更像是睁开眼睛在做白日梦。
段誉的真气是集中在膻中气海,散向全身各处,自己这情况正好相反。
好处是更加明白了先天真气与后天真气之间的区别,从而推测出那黑洞很可能是为两者之间的转换而生。这倒是挺符合科学理论上幻想,但在武学上真不知该怎么解释。
不如等到姑苏慕容家和王语嫣家找‘还施水阁’的‘琅嬛福地’阅遍天下各门各派武功秘笈再解释,相信到时不管怎么解释都必有所得。特别是从王语嫣家那来自逍遥派的‘琅嬛福地’。
有的现在就能判定。
比如依照先天真气那特殊结构来推理,真正的先天真气必然贯穿全身,自然而然生出护体气盾之效。除非现在对先天真气的结构了解有错,否则对这一点此时已经毋庸置疑。
最近为什么身上不用水清洗都显得越来越干净,或许正是因为有更多先天真气护体。
从中又可推导出,先天真气与后天真气的另一大区别,在于自动化的程度。
先天内功在自动修炼、自动攻击、自动防御等自动化方面具有很明显的优势。但若什么都自动,不由人管,就像今晚的真气失控,那还不如修炼后天内功管用。
严格地说,真气失控并非完全不由人管,如果能够早点静下心来,说不定已经随之平复。而且这还不是唯一的办法,比这更加管用的是精神力。利用精神力克服困难的同时,相信那也是对精神力的一种考验和锻炼。困难越大,对精神力的提升或伤害可能越大。克服不了便是陷阱,克服得了便是馅饼。想到这儿,秦朝顿时大喜。
找到了方法,困难再不可怕。
利用‘混元一气无相归一北冥神功’跟那些更有灵性的树木双修是一种方法。但若找不到更有灵性的树木,就变成了偏向后天修炼的积累模式,开始以数量取胜。若只这样倒还算是件好事,但数量上的混合肯定会导致质量不断下降,那样很可能得不偿失。
心功是一种方法,不只能用来提升先天真气的品质,还能用来提升精神力的品质。
今晚这种困难,正好用来完善、丰富和提升心功,转祸为福。秦朝心里一开心,困难立即就缩减了一半不止。此时巴不得困难更大,可惜心里越这么想,困难只会变得越小。
根本没费什么劲,勇气一来心里面那场说不清是大还是小的战争很快就获得胜利。
但这不是结束,只要一闭眼,甘宝宝又开始在脑海里跳舞,而且越跳越美。同样的困难又一次冒了出来,只是变得比上次更大。结果很快又获得了胜利,只是花的时间比上场长一点。
这还远不是结束,只要一闭眼就又开始面对下一场。
不闭眼同样的不行,越是避让越是助长对方的威风。
天啦!什么时候才是个结束!原本当心功是个大便宜,竟忽视了便宜越大越不好占之理。
念头一转,想起甘宝宝跳完舞后拿出的那一堆超性感的服装,放在游戏中都绝对是能让魅力加十的极品。它们都是出自甘宝宝的那双巧手,源自秦红棉的设计。只是稍微改了改,作为礼物送给龚婉、小柳、辛双清、玉朱、玉紫。但这绝不是白送,必须保证,甘宝宝和秦红棉都真的怀了孕。这怎么保证?两女实在是太不讲理,送礼都不容拒绝。
当着秦红棉的面,秦朝不得不再次展开精神力扫描,只是对象换成了甘宝宝。当着这对师姐妹的面,不但必须表现出非常认真仔细的态度,把自己想象成伟大的妇科医生,还必须像照片一样真正瞧个一清二楚才行。巧合的是甘宝宝真有怀孕的迹象,不然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正因为太巧合,两女都更加不敢相信,又更加不愿不相信,矛盾得很。
第十二章 那一天想入非非
秦朝猜测,甘宝宝现在最为难的恐怕是怎么再次欺骗丈夫,让他再次相信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马王神’钟万仇不是傻子,自然会有所怀疑。但甘宝宝的智慧和手段……不用想,急忙警告自己今晚不敢想、不能想。才发出警告,一个念头止不住冒出——钟万仇是不是因此才渐渐养成了疑心病,而且是十分具有针对性的疑心病?
笑别人疑心,自己止不住又东想西想……‘姓段者入谷杀无赦’那句写在万劫谷谷口一株大松上的话从脑海里冒出,由此又联想到那‘段’字上设的机关,‘杀’字下洒的红漆。
回想那天,因为想知道钟灵回了家在干什么?加上早就对万劫谷的机关和毒功感到很好奇,左想右想,特意选在了大白天潜入万劫谷,不料越怕什么越来什么,正巧碰上夫妻俩在行房……本来只听了一小会就准备开溜,不料不知触动了什么机关,引起了那甘宝宝的注意。当时甘玉宝的嘴里同样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在从容应付钟万仇的同时,用肢体语言发出警告,让自己知道走不得。当时想走已经费心费力,想停下更费心费力。
一墙之隔,钟万仇干得越开心,秦朝越郁闷难当。从此对钟万仇的羡慕远在可怜之上,觉得他若还不懂得知足,老天爷都看不顺眼。
那钟万仇的体力好像无穷无尽,或许不该称之为‘马王神’,而应该称之为‘驴王神’。
人不可貌相!谁会想到相貌这么丑的一个男人身上竟有这么长的一大长处!确有可能娶甘宝宝这样的大美人为妻!秦朝等呀等……终于等到了他们男女双方都满意。
又等了半天,还不见甘宝宝来。难道刚才是自己吓自己,只是场误会?
出了万劫谷,在路上碰到两个小丫环抱怨,秦朝才知自己高兴得太早。两个小丫环不理解,为什么稍等片刻都不行,又不是什么特别要紧的事,只是出谷采购些日常用品而已。只当是女主人因为男主人而迁怒人,故意折磨人,暗中警告不要勾引男主人。两个小丫环都不敢直接说主人的长短,又实在忍不住要说,不停地转弯抹角,说的听的都很费劲。秦朝听了暗笑:“甘宝宝真要折磨你们,哪里需要这么急,这分明是在警告我。”
笑得很苦。
不知什么心情的支配下,秦朝故意在谷口留下两个深深的脚印,心道:“你再派十个丫环出谷都掩盖不了地上的痕迹,看你是亲自动脚还是直接说明或继续转弯抹角?”
今晚再仔细一想,那天实在不该留下那两个脚印,对女人的记仇不该小视,说不定甘宝宝今晚之所以表现得这么过分,就是为了报那两脚之仇。因为明知武功不行,才这么瞎搞!
换了个大方的人,那点小仇或许不值一提,但甘宝宝是那种人吗?秦朝立马就给予了否决。
说不定甘宝宝还私下讲给那秦红棉听,甚至连木婉清、钟灵都知道了,这真是……
当真不敢想象,不敢再想。
可又止不住想,一传十,十传百……秦朝好像见到自己成了臭名远扬的偷窥狂……
“妈的!”突然真的很想当那甘宝宝当成不听话的宝宝,在那屁股上狠狠地来几下。
终于能理解当初那秦红棉为什么非要踢自己几脚,脑海里不由又冒出木婉清甩了段誉几巴掌的画面,好像巴掌确实要比脚踢更善良、可人,只是这么说好像显得男人有点犯贱。
实际上当然不能这么一棍子都打死。
目光一转,思绪跟着转回到手里一件件精美之极的衣物上。对服装设计在成功前有多折磨人,秦朝曾有十分深刻的体会,因此怎么也不肯相信秦红棉只凭兴趣就能坚持。
难道起先是想利用这些衣物来引诱段正淳?
秦朝拿起一件又一件越来越薄的内衣、内裤,脑海里回想在网络上见到的那些情趣内衣,手里的每一件都很明显更有味道,这类不失古味的大胆创新明显更难办到。
原来木婉清那一身黑衣可能不只是因为喜欢黑色,而是因为与那种因不见阳光而太白的肤色更加相配,更能衬托出木婉清的白与美、清与纯、单一与执着、简单与真挚。
如果自己只是想当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相信娶木婉清为妻应该是最幸福的选择。
但就算不为了自己,只为了能再见父母一面,尽一尽孝道,都应该努力想办法将武功尽快提升至传说中的‘破碎虚空’。
想达到‘破碎虚空’,肯定不能单凭苦练,最节省时间的方法离不开一个‘悟’字。
至始至终都脱离不了一个‘道’字。对段誉来说,或许道更加遥远,佛更加亲近。
佛?
鸠摩智、无名僧、玄苦、玄慈等佛门高僧的名字和形象在脑海中一一闪现……
突然又都消失不见,只剩下‘活佛’和‘佛母’。怎么回事?秦朝心中一动。
怎么现在才记得这么重要的人物及势力?答案显然是因为受心中固有的成见影响太大。《天龙八部》所带来的先见之明到底该如何利用才能更好,而非更坏?一个又一个答案出现,很快又一一将之否认掉。
心想在《天龙八部》这本书中,佛门显然有主角的优势,段誉、乔峰和虚竹三大主角都与佛十分有缘,从小受佛家思想的影响极大,不然自己早就想跟他们拜把子。
可惜吾之道与其不同,明显是属于道家逍遥派一脉。这既是因为又不只是因为得了逍遥派两大奇功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恩还未报。考虑到佛道之争,更加不敢轻举妄动。
书中他们都是特别讲哥门义气的英雄好汉,自己怎么能又像书中一样将他们带入左右为难的境地,在帮派、国家、民族之争中再加上更加矛盾难解、好坏难分的学派之争!
唉……
盯着手中之衣,这不都是因那位隐居幽谷十几年的大宅女东想西想打发时间而来吗?或许这不但有助于打发时间,还有助于稳定心境,提升武功。跟岳老三的那把鳄嘴剪相比,或许修罗刀更得剪刀的神妙。可惜秦红棉的关注点不在这儿,否则武功肯定能更上一层楼,并引此为傲。但无意而为有无意而为之妙,而且比故意而为更加难得。
这倒是一份好礼物,不知能不能请秦红棉帮忙设计一套大增男性魅力的服装?
秦朝开始有些想入非非。
突然,他将手里的衣服统统放入了衣柜,上床抱着玉朱闭上了双眼。玉紫嘟了嘟嘴,嘀咕道:“又偏心!咱们长得一模一样都不能得到平等,男人才是世上最奇怪的动物。”
秦朝认为玉紫最奇怪的是自己怎么突然就有了胆量抱着女人睡觉,猜不到是因为有了先天真气护体。因为往日都会在真正睡觉前将姐妹俩赶走,并设下各种小机关防备在睡梦中被人偷袭,这些举动不可能完全瞒住众女,时间久了自然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另外一个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今晚被那甘宝宝刺激太大,这点更加不能说。
落入这重男轻女的社会中,果然像《寻秦记》中那项少龙一样太容易引人注目,一样是想要女人太容易,不想才难之又难。甚至连当官都是这样,越想拒绝越难拒绝。
像自己这样表面是身在江湖,实际上接受了那道圣旨、百两黄金和玉朱、玉紫姐妹就至少等于成了大理的半个当职官员,不能再自己骗自己,假撇清。
第十三章 先天吐蕃第一教
玉朱粉脸通红,意乱神迷地又将主人的手往胸膛上移了移。
秦朝道:“别动。”心知这不是办法,自己已经忍得很苦,不能再让别人跟着一起受这种苦。犹豫再三,一咬牙,松开玉朱,起床一阵忙碌,在地上另外又铺设了一张床躺下。
早上他一出门,玉紫顿时忍不住抱怨道:“不是说好了要一步一步来吗?”
玉朱坐起身,两道泪水夺眶而出。
玉紫叹道:“算了,又前功尽弃,别后悔了,没用。”
……
秦朝一直都没睡着,经历了一场又一场心灵之战,终于将心功又推上一层。到了这一层,可算正式踏入了先天。最明显的标志还是那先天真气护体,只是现在表现得更加自然入微,不再随便将那些灰尘隔挡在表层,只隔离在里层,更方便隐藏实力。
用武学术语来解释,这或许能称得上在内功上返璞归真。对应外功上的化劲。招式上对应无招胜有招。换句更加具体地话,便是指招式上的衔接和转换在表面上无迹可寻,信手拈来都如同神来之笔。秦朝是这么理解,但自认在招式和外功上还差内功很远。
若只认实力,只要内功达到先天,招式和轻功想不进入先天都难。但如果想要像《笑傲江湖》令狐冲所使的‘独孤九剑’那样离开内功都厉害非常,招式上得领悟招意,轻功上得做到踏雪无痕,外功上得练成混元一体的化劲,体术上得成就金刚不坏体。
至于心功,一开始就属于先天功,目标很自然位在先天之上,转折点是念力控物。
这些都不是江湖公认的标准,但只要还没见到更好的标准,这就是自己最好的标准。
按这些标准来推,在武功上后天跟先天的区别不再由实力而定,后天武者不一定就比先天弱。令狐冲在剑法招式上到了先天,却病得连走路都走不稳,身体上的弱不连累剑法上的强才怪!那不能怪他的剑法名不符实,玷污了先天之名。毕竟剑法只是综合实力的一项。
这么一分析,秦朝更有理由提醒自己别像卓不凡一样随剑术提升而越来越自大,表面变得狂妄不可一世,成为当今江湖上第一个自称剑神的厚脸皮剑客。
上次在自己面前败成那样,他都还不忙着吸取经验教训,马上就找上黄眉大师,结果拼了个两败俱伤。那还不算什么,毕竟他的剑术确实很高。但剑术高并不代表智谋也一样高,他竟然马上就自作聪明地用出了‘捧杀’之计。难道在他的眼里,自己的智力就这么低,与一身武功相差就这么大,绝对看不穿他那计谋,真当他是好心说实话!
就算自己的智力真的极为低下,一辈子都看不穿他那点计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只要江湖上还有人能够看穿,他就该担心被人说穿,传入自己耳中。但他显然还没这担心。自己本没必要替他操这份闲心,主动找他算帐,前提是他别再惹上那武功仍深不可测的天山童姥,不死别中了天山童姥的生死符,受不了生死符的折磨别找上门来求救。
卓不凡那一身内力算不上深厚,质量却是至今所见最高的一个,吸了绝对能大补。这么想倒像是有些入了魔道,可这是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又何必再自欺。相比段家一阳指的隔空点穴,他那种剑气只是质量稍高,综合实力连那段延庆都比不上。他要是能再自大一点,主动找上段延庆这个‘天下第一恶人’,胜了绝对能美名远扬,岂不更妙!
那段延庆怕是又回到了原来闭关苦练武功的地方继续闭关突破,但一阳指因为破了身已经不再剩下什么潜力可挖,接下来只有在邪路上越偏越远。这还真是命运不由人。但武功正不一定人正,武功邪不一定人邪,这是不争的事实,不必怀疑。更不必把他和叶二娘所犯下的罪恶都硬搬到自己身上来。杀人者人亦杀之,借正义之名杀人也是杀。
秦朝既怕报应到自己身上,更怕报应到亲朋好友身上。越不放心,越不好离开龚家酒楼,带来的麻烦越大。只说这一点,就应该早点准备好离开这儿,前往姑苏慕容之事。
这天,他正在跟玉朱商量离开之后怎么办,突然见钟灵骑着黑玫瑰急匆匆跑来。
钟灵什么都没说,马上掉转马头又往回赶。秦朝知道她是不想自己骑在马上减慢了速度,看来事情相当地急,脚下凌波微步一展,紧跟在黑玫瑰后面,顾不得四周掉了一地眼球。
如此当众暴露轻功,今后更加不方便在龚家酒楼说书,更有理由早些离开这里。
小小的一个南涧镇已经呆得太久,南涧镇都快变成了大镇。只说那金钱帮,就已经在镇上立下了一个新的分舵,买下整整一条街地皮,正在跟神农帮、无量剑合作开发。
那金钱帮的帮主金穷,在穿着打扮上吝啬之极,对美酒佳肴却大方之极,十里香、百里香的拍卖价被他捧得越来越高,卖得龚婉和小柳都越来越不好意思再收他的钱。
秦朝一边东想西想,一边施展凌波微步,一边听钟灵解释。不一会儿,变成了他说,钟灵听。听他说,钟灵才开始明白万劫谷来的那些密宗高手是怎么一回事,心里渐渐有了底。
说到底,这件事至少有一半跟那吐蕃国师鸠摩智有关,否则那些密宗高手可能连甘宝宝是谁都不知道,更不会跑到万劫谷来请她当佛母。这虽然是秦朝猜测,但自信不会离事实太远。
密宗才是吐蕃的国教,教中地位最高的是活佛,而不是国师。这不算什么秘密。
对比小说《天龙八部》中所记载的那些事,秦朝认为,归根结底这又是因自己不够小心所惹来的麻烦。这些不好跟钟灵解释,不解释便是急人之危、讲义气、轻生死的好汉形象。
如果甘宝宝还是原来那实力,应该还不够资格当那佛母,也就不会招来这麻烦。
鸠摩智的动作突然加大,可能是活佛出了问题,他想成为新的活佛。而密宗那些人应该是在寻找新的活佛,顺路再添加些佛母。那鸠摩智的智力绝不可小瞧,他可能是想利用甘宝宝挑起矛盾,不管谁胜谁负都对他有利。
表面上这是件送上门来的大好事,佛母在密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钟灵这么急着来找秦朝,主要是因为更加相信母亲的话,这才认识到送上门便宜越大越不好占。
有困难为什么不找‘镇南王’兼‘保国大将军’段正淳?
钟灵一想到这问题,便控制不住心跳加快,脸上发热。母亲吩咐时为什么提都不提父亲?难道……钟灵转过头把目光移到秦朝身上,笑了一笑。回过头,摇头又笑了一笑。
秦朝发现她笑得有些古怪,但又说不清有什么古怪,嘴上继续说道:“活佛只有一个,佛母却越多越好,挑选的标准自然离不开实力和相貌。若连你娘都还不达标的话,这天下能找得出几个佛母,还怎么越多越好?”
“佛母!这名字真好听!”钟灵咬牙切齿道,“那些可恶的秃驴,一个个都能说会道。我本来一见他们那秃顶,就对他们印象非常不好,这都差点被他们给说动。若不是连爹爹都被他们说动,反帮助外人劝我们,我还在迟疑不定。但爹爹一说,反而让我和妈都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第十四章 不冤枉谁不眼红
“狗屁不对劲!钟万仇为了报复段正淳连四大恶人都能勾结,何况他们这群送上门来的帮手。钟万仇既然渴望得到他们的援助,他们提出的这条件又怎好拒绝。甘宝宝当然不愿跟外人合作对付段正淳,当卖国贼,但这又怎么好意思跟你说。”秦朝心中一动,笑道:“他们是不是表示,只要能成为佛母,武功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能够突飞猛进?”
钟灵道:“大概是这个意思没错。他们说了一大堆,表面显得更加诱人。左绕右绕,在外围绕了一个又一个圈。”摇了摇头道:“鬼才信。当时不知他们施了什么邪术,不然只要想一想,单挑他们的实力未必就都比这边爹爹高,那些谎言便不攻自破。”
“说谎倒不一定,越高明的骗子越有真才实料,再在中间加一点料。”说到这儿,秦朝脸皮有些发烫。
钟灵嘴上不说,但那神态显然是在说,你这大骗子不就是吗?难怪你对其中的道道如此了解!
这些话不说出口比说出口对秦朝更有威力。比起段延庆的‘腹语术’,钟灵可谓天生掌握了‘眼语术’。那一对眼精灵之极,用眼睛说话的本能本已超人,再加上与甘宝宝一脉相承的‘体语术’,真的都能无声胜有声,比说出口更显神妙。但若有木婉清那种天生的好嗓子,当然还是直接说出来的好,省得瞎猜。
瞎猜归瞎猜,秦朝嘴上只稍微一顿,便继续解说道:“那些佛母的武功,有可能真的能在很短时间内就突飞猛进,若没这好处吸引,谁愿意加入密宗?但这不是没有代价。”
“什么代价?”钟灵好奇心大起。
秦朝犹豫了一会才道:“可能是利用双修,坏处是从此再离不开双修,越来越离不开双修,武功上想保持不退步都越来越难,**之火越燃烧越难抑制越易放纵。”
钟灵怒道:“臭秃驴,果然没一个好东西,都坏透了。”
秦朝道:“别急,这还不算什么。最难接受的是那些双修不再一对一……”接下来的话被堵在了肚子里,不太好意思说。
“好呀!”钟灵大怒道,“对付这些猪狗不如的秃驴,咱们何必讲什么江湖规矩……”
秦朝不慌不忙道:“别急,你要这样,正好中了那吐蕃国师鸠摩智的计。”
钟灵心中怒火直冒,实在压不下,脸上冷笑道:“好,知道鸠摩智就好。”
秦朝摇头道:“虽然是鸠摩智的可能性极大,但没有证据不能随便冤枉人。”
钟灵极不赞同,但知道他性格如此,嘴里没说什么,心想:“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不然对那四大恶人还需要讲什么证据?一剑杀了便是。”
转念又想:“正因为这性格,所以只要事情发生时有秦大哥在,一切都好说,只管放心。”这么一想,终于在怒火中恢复了些镇定,暗思:“若秦大哥真的一剑杀了四大恶人,跟段誉哥哥结下了的杀父之仇,还怎么面对我们这些段家的亲友。其实像秦大哥上次那么解决,结果已经在不断减小四大恶人为恶,些举实际上要比亡羊补牢更有功德心。咱们怎么和那些庸人一样不识好歹,怪秦大哥放走四大恶人。”
想着想着,忽然想到,连父亲钟万仇都开始埋怨、讥讽秦朝,说什么将来四大恶人之恶,至少有一半得算在他身上。为什么?不就是见不惯他和段家的关系越来越亲近吗!另外无非是怪母亲学了他的无相归一功和登天步,武功上来了个大逆转,让父亲这一家之主觉得很没面子。但又不好怪罪母亲,难道能不准母亲学武,不准女人武功比男人高?怪不了妻女便只好怪秦朝,但仍然很不好怪,只好拿四大恶人来说事。
眼下这佛母之事倒很好因武功提升太大而怪他,却又不怪,反而又轻信外人,引狼入室。有资格惹来这佛母的事,不正是因为母亲的武功高到了有资格当那佛母吗?换句话说,母亲原来的武功还不够格。这好像有些瞧不起人,难怪他转弯抹角不敢直言!有些话他确实不好直言。那些秃驴表面说得好听,其实更主要是贪图混元一气功和登天步。特别是登天步,一步登天,谁见了不眼红?不想据为己有?不然真能找上门来请佛母?
……
对这件事,他确实有不可逃避的责任,但同样不应该因此而怪罪他。
只见秦朝呵呵一笑道:“你万劫谷还真有些万劫之相!才送走了四大恶人,又惹来了更难惹的密宗。”
这话听了让人很不舒服,但见了他那轻松样儿,心里不由就松了一口气,钟灵笑道:“你秦朝可不见得‘今朝有酒今朝醉。’想见到你喝醉酒,还真不容易呀!”
“唉……”秦朝感叹道,“你不懂,此事最大的麻烦不在佛母,而在活佛。一旦我接下这件事,必将成为活佛的候选人之一。”
钟灵好奇道:“可你不是吐蕃人呀!”心里有些话早就想问了,顺便提起道:“你说你是汉人,但非宋人。又说段家可算作汉人,亦可算作白族人。还说天下各族是一家……”说到这儿,有些说不下去,干脆不说了,虽然还远没问完。
“英雄莫问出身。”秦朝道,“比起佛母,那活佛更加注重实力。就你爹那相貌,只要实力足够,一样能被当成活佛转世之身。而不管你是大理人,还是大宋人,或西夏、大辽的出身。”
钟灵格的一笑,道:“秦大哥当上活佛,干脆将他们全都驱除密宗,那不很好玩吗?”
秦朝伸手在马屁上轻轻拍了一下道:“好玩个屁!”
黑玫瑰忽地停下,四条腿轮番踢他,一下都不踢中,却让他反超到了前面。一声长嘶,黑玫瑰更加用力奔跑起来。钟灵在马上格格娇笑,柔声说道:“黑玫瑰还真跟木姐姐一个脾气,你吃他的亏吃得还不够吗?你再弄得大汗淋漓,咱又只好自己动脚了。”每说一个字,黑玫瑰都奔出丈来远,一句话就跑出了上百米,离秦朝却还是隔了一米远。
钟灵羡慕道:“秦大哥的凌波微步越来越不像凌波微步,实则是越来越控制自如。”扑哧一笑道:“秦大哥若真是那种照本宣科的书呆子,将易经八卦踏上一圈又一圈还在原地转圈,那才好笑!”
“以后能不能少提‘凌波微步’四字。”秦朝眉头一皱,加重语气道。
钟灵奇怪道:“你还担心什么?你这武功还有什么可担心?”不等他回答,又道:“是担心得了逍遥派的武功吗?这有什么好担心。逍遥派盗取全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功秘笈都不以为耻,反以为傲,不是吗?”语气一转,一本正经道:“秦大哥对着那位神仙姐姐的玉像不都磕了一千个头,把蒲团都给磕破了才终于得到秘笈,那还有什么好担心。”
秦朝越听越烦,但因为猜测这话在她心里恐怕已经忍了又忍才终于忍不住,素决定原谅钟灵,听之任之,并在心里自我安慰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巫行云、李秋水、无涯子,来就来,大不了一死。能练成逍遥派的武功,惹下这么多事,结识这么多人,和段誉、钟灵、木婉清做朋友,得到双清垂青,阿朱、阿紫依恋,老子已经不枉来这一套。”
第十五章 神仙姐姐九仙女
“只可惜太对不起父母,这条烂命还是尽力留下的好。”秦朝在心里默默总结道。
对女人的雕像磕头,别说一千个,一个都很难接受。他再怎么喜欢解释都一直没有向钟灵解释这事。网上有一群人最喜欢抨击这类事情,说这是现代男人的大男子主义。但换了女人,难道就很愿意对男人磕头?一个个都像书中段誉对神仙姐姐般乐意之至?
那神仙姐姐之名第一个从他口里冒出来,钟灵当时听他介绍就觉得心里很不好受。有天从他嘴里套出,王语嫣是那亲生父亲段王爷旧日情人王夫人的女儿,相貌长得跟那神仙姐姐一个样,心里那滋味就更加不用说了,打翻了五味瓶都不足以形容。
木婉清想杀了那王语嫣,断了他的念头,钟灵费了极大的力才终于暂时劝住。
开始越劝越劝不了,钟灵突然狠下心来,重重地说道:“你不为了他,只为了你自己开心,就算再轮回三世十世都得不到他的心。”
“你很好!”木婉清呆了一呆,两行清泪夺眶而出,对王语嫣之事再不提半个杀字。
钟灵当时那么卖力劝木婉清,给自己的理由是不想跟他这个难得的好朋友结下血仇。但真的只是那理由吗?
摇了摇头,钟灵回过神来,目光停在黑玫瑰前的背影上,脸上一笑,轻轻喊了一声:“秦大哥。”
“什么事?”
钟灵脸红道:“没什么。只……只……”
秦朝道:“不用太担心你妈,至少我们的江湖经验都远不如她。”
一声苦笑道:“真正该担心的是我。因为不管新的活佛是谁,都免不了找我一战,借生死之战突破。这是它密宗最常见的套路,别人不死,活佛就得死,就得换个新的活佛。上一代活佛,说不定便是被那鸠摩智利用这些阳谋加阴谋陷害,才会这么快就归了天。否则凭那活佛的功力,不说活个上百岁,至少不会这么短命。”
“最可笑的是,密宗不肯承认是死,硬说那是转世重修。到底是不是在自欺欺人,只要别人拿不出铁证来否认转世重修,便始终是密宗最吸引人的一个地方。而活佛那高高在上的个人实力,加上佛母以色诱人,又将密宗对信徒的吸引力几何倍增幅。活佛与佛母,一个胜在质,一个胜在量。一个是高高在上的精神领袖,一个跟新入门的信徒都能零距离接触,贴在一张床上娱人娱己。这样结构完善、又能海纳百川的宗教组织,生存的能力及实力可想而知。既便再过一千年、一万年,恐怕都不能彻底灭绝。但他们既然找上门来,哼!”秦朝重重地一声冷哼。
钟灵又惊又怒又疑道:“佛母怎么能这么不要脸,那还能被称之为佛母吗?”
秦朝道:“佛祖都能割肉饲鹰,佛母为什么不能牺牲色相援助信徒开心?”
一个陌生的声音远远地传来,却又清晰入耳:“施主对佛祖都这态度,对佛门的态度可想而知。”
秦朝大声道:“酒肉和尚跟了我这么久,这么快就走?”
他这话显得很矛盾,钟灵只听懂了一小半,笑道:“那位喜欢指点段誉的酒肉大师?”
那声音又远远地传来,好像距离比上次还要远:“贫僧今日终于有幸亲身体会施主那‘一叶而知秋’的超凡智慧。可贫僧还是没能清楚施主的来历。”
秦朝心想:“你要能弄清楚穿越的来历,我倒得好好谢谢你帮忙寻找回家之路。”嘴上仍是毫不客气,大声道:“若不是为了丐帮那位北乔峰,你会这么急着走?”
呵呵……一声娇笑传来。
秦朝愣了愣道:“九仙女?”
钟灵不由自主脸红发热,那一声娇笑在脑海里回荡了好久才消失,脸上才终于恢复正常,急忙问道:“这是什么武功,好可怕!”
秦朝道:“不早就跟你说,武功到了一定程度都会转修音功,但那至少已经晚了很长时间。”
灵光一闪,钟灵恍然道:“难怪你说书的声音有时越低沉却传得越远!有人说在十来里外就听清楚你在说书,别人试了都听不见,还当是自己太傻太天真被那人骗了。”
“不是早就说了吗,一言一行都能将武功化入其中。”秦朝道。
钟灵笑道:“知道你不懒,你最勤奋,说书是在练武,走路是在练武,睡觉同样在练武。”
秦朝道:“密宗能代表佛门吗?”
钟灵正有些莫名其妙,远处那声音又传来了,这次好像变得更远:“施主说得对,贫僧着相了。阿弥陀佛!姑苏城外寒山寺见。”
秦朝心中一动道:“不,大相国寺见。”
呵呵……又一声娇笑,钟灵的俏脸又开始发红发烫,但这次还从笑声中听出那女尼有讥笑那和尚之意。
秦朝道:“九仙女是个好女人。”
他这话好像很随意,钟灵却感觉他说得很认真,顿时忘了脸上那麻烦,奇怪道:“为什么?”
“为什么?”秦朝不答反问道。
钟灵娇笑道:“女人只要近了你的身,还能像九仙女这么悠闲?九仙女是不是个好女人不好说,但绝对是个绝顶聪明的女人,知道离你远一点好。”
秦朝点了点头道:“这确实是个绝顶聪明的女人,身在佛门,心不在佛门,厉害!”
钟灵摇头道:“绝顶聪明是没错,但未必就厉害,不然早就现了身。上次既然能在段王子面前现身,这次为什么一直不肯露面,难道官府之人出了家都这么势利眼?”
秦朝知道她因为受钟万仇的影响,自小对官府之人印象极坏,最近这段时间虽有很大改变,但有些观念已经深入骨髓,怎么改变都跟在白纸上画画不同,抹不干旧痕迹。
钟灵等了一会,见对方还不现身相见,心里松了一口气,笑道:“原本一直很想见一见‘供奉堂’的高人,现在觉得……”摇了摇头道:“武功显然还不如秦大哥高嘛!”
“若是因为武功不如而不敢现身,就不用跟着。”秦朝猜测道。
钟灵听了更加不解,疑惹道:“难道还能被什么规矩约束不成?”
秦朝犹豫了一下,才道:“是规矩又不是规矩。就像咱们刚才离开龚家酒楼时,不是绝对不能显露轻功,但能不显露还是尽量不显露为妙。”顿了一顿,道:“咱这还只是比较简单的情况,不能用来完全说明这个很明显更加复杂的问题。另一方面,人的实力越强,影响自然的力量越大,受自然规律的约束越大,违背规律所需要付出的代价越大。”
“嗯!”钟灵点头道,“越厉害的人越逍遥自在的同时,都得受更厉害的人管,人外有人。只有神话传说中最厉害的圣人,才不受人管,但得受天地管,天外有天。”
秦朝大赞道:“说得好!说得妙!”
钟灵笑了笑道:“这不算什么,道理其实非常简单易懂,事实却极难做到。像‘剑神’卓不凡那样是因为不懂这些道理吗?未必。因为实力越高越不想承认,尾巴翘得越高很正常。别说别人,咱自己不都是仗着秦大哥的势,才能在‘供奉堂’的高人面前表面得这般轻松自在。”
“这,这不是在用自己习惯的口吻说话吗?”秦朝哑然失笑,心道:“可惜演戏在这年代没什么社会地位。钟灵只要能走上屏幕,成不了大名星才怪。换了木婉清,都至少能成为偶想派巨星。有人努力一辈子都没用,有人却像吃饭喝水般简单,公平吗?”
第十六章 善人渡唇枪舌剑
“那酒肉大师还在不在?”钟灵突然问道。
秦朝笑了笑道:“谁知道呢!”
“你都不知道,还有谁知道。”
钟灵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秦朝摇了摇头,懒得再想,眼下怎么对付那些密宗高手才是关键。这次不得不与他们较量一手,却又不想在即将离开龚家酒楼之前将他们得罪到死,给龚婉、小柳她们带来不幸。因此,既要解决又不方便动手,担心引来不可收拾的情况。
“君子动口,小人动手。”
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钟灵压下心头的疑惑,突然又冒出一个疑惑,再压不下,禁不住问道:“那九仙女真的像仙女一样美丽吗?”
秦朝呵呵一笑,没有接嘴。
转眼到了‘善人渡’,只见四条铁索架在江上,两条在上,两条在下,上铺木板,以供行走。对岸有个抱着小孩的年青女子,好像正在犹豫不决。钟灵闪身下了马。红玫瑰一声长嘶,在剧烈晃动的铁索桥上狂奔而过,急停在岸边。
那年青女子一手捂着嘴,脸色既惊讶又羞愤。
秦朝摇了摇头,叹道:“它太大胆了。”目光一转,但见桥下江水荡荡,亦如快马奔腾,激起无数泡沫。
“大胆不好吗?”钟灵从桥上一跃,跳上马背。黑玫瑰不用人指挥就又快速奔跑起来,显然智力不低,或能跟普通小孩有得一比。
钟灵回头见秦朝在对岸将那年青女子放下。
那年青女子满脸通红,右手掏出一把匕首刺向秦朝,动作不慢,那匕首却离秦朝越来越远。“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那女子咬牙道。
秦朝停了点头,不但没停,脚下反而跑得更快了。
“家父……”那女子刚说出两个字,见他双手捂耳,嘴上便也停了下来。
钟灵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道:“秦大哥是怪我不动手帮忙?”想了想,解释道:“刚才这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比起家里那迫在眉睫的大事,真没必要浪费时间呀!”
秦朝道:“不怪你。”
钟灵拍了拍胸口,松了一口气道:“那好,我也不怪你占她便宜。”
“你想怪就想怪吧!只要她不怪。”秦朝心想。
黑玫瑰马不停蹄跟着他狂奔,一再想超越他。前面黑压压一片大森林,离万劫谷越来越近。突然,路两边开始出现被掌力击断的树木,地上出现六辆马车驶过的痕迹。
在一棵写着‘姓段者入此谷杀无赫’的大松上前,六辆豪华大马车排成一排停在秦朝、钟灵眼里。
钟灵觉得很气派,很想据为己有,或者在上面搞些花样玩弄人,可惜一直有一群人紧守在一旁。这群人衣服打扮极为讲究,连那些架车的汉子都衣着整齐划一,车夫中却有个中年大汉穿着打满补丁的粗布衣裳。
那大汉身材魁梧,虎虎生威,太阳穴高高鼓起,让人一见就感觉他很厉害。钟灵很好奇他这种人怎么会给那些密宗长老赶车,有眼下这么好的机会都不逃跑,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个不停。
只见他的目光盯在秦朝脚下,一动不动。
秦朝正站在离地丈许高一节松枝的枝头一动不动,松树的主干却一直在随风摆动。
刚才还有人不自量力,蠢蠢欲动,现在都被他这一脚给镇住。俗话说得好:“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可眼前这等轻功又怎么可能真正真实存在?这已经脱离了轻功的基本招式,或者说脱离了基本步法,武学上违背了基本原理。有的轻功确实不可能真正脱离基本步法而存在,否则秦朝完全不必再修炼凌波微步。相比江湖上其它有名的轻功,凌波微步是因为有了更加精妙的步法才能高高在上站在顶端。
秦朝认为,如果只凭凌波微步,再怎么修炼,最终都只能凌波而行,不能踏雪无痕。凌波最大的优势在闪避和积累内力,与北冥神功一样凭数量取胜,而非质量。这类凭数量取胜的武功越修炼越积累越强大,仿佛永远都没有极限。但在质量上无论怎么提升都只能无限接近踏雪无痕,不能真正踏雪无痕。个中矛盾就像攻击和防御,攻击一样具有防御的效果,攻击越强所附带的防御效果也越强,交叉在一起既不可分隔又不一样。
钟灵见秦朝很快又从松枝上飘落,猜他不想再卖弄。呆了一小会,心里越来越急,终于忍不住往家里奔。才跑了几步远,又猛地停下,眼前多了六个身披大红袈裟的密宗长老。其中五个头戴金光烂烂的僧帽,没戴僧帽的那位长老头上只剩稀稀拉拉几根头发,一见就让人心情不好。那位长老并非不顾及自身形象,他之前一样戴了僧帽,因为坏在了甘宝宝的偷袭下,立马又再戴上岂不显得欲盖弥彰,更没面子。
秦朝的目光停在那几根头发上,心想:“难道真如那些小说中所说,这是因为修炼特殊功法所致,密宗的高手头发越少越厉害,头顶往下面越凹越厉害!”
念头一转,暗道:“那鸠摩智或许是因为修炼了逍遥派的小无相功,才打破了这一常规。若真如此,关键应该在于密宗的内功,其次才是与招式越相配越有奇效。”
“哼!鸠摩智,没有你,密宗会一下派出六位长老来吗?”秦朝心中更加断定有鸠摩智在一边推波助澜。这推断貌似来得挺容易,但若没有事先对《天龙八部》的了解,又怎能这么快联想到他。
秦朝不等六位长老开口,从密宗的起源讲起,一直讲到三百年后。又从唐僧西游,讲到开玩三大士‘善无畏、金刚智和不空’东渡。又仔细讲了七种观音:“圣观音、马头观音、十一面观音、如意轮观音、准提观音、千手观音和不空索观音。”
密宗中人大半视活佛为观音的化身,对观音的了解自认为佛教第一,现在才发现不及别人一半。密宗中人把开元三大士当创派祖师爷,对三大祖师爷的认识更加不用说,现在却发现不足别人三分之一。对唐僧西游的壮举更加无知,既不知他对佛教有如此深远的影响,也不知他对密宗有如此巨大贡献。对密宗的起源和发展的认识,也远远不及眼前的这个外人。
众长老大受刺激,甚至幻想他是佛门中已经飞升的某位之化身下凡,不由产生了跟在他身边修炼的念想。但同时也惹来更多怀疑,在冲动下并没有付之行动,反而在努力抑制。
秦朝刚才说的那些大都是当年从网络上摘录、整理而来。原来早就忘了一大半,虽然在万劫谷的路上就已经做好了一些准备,但刚才能迅速回忆起来一大堆,越说越轻松,还真有些意外。一想就知道记忆的恢复与武功有关,又不只因为武功,关键很可能还在于精神力的增长,否则那些武林高手的记忆都将变得非常异常。
他说完转入谷。
密宗众人离他越远,恢复得越大,才越来越意识到刚才不对劲,压下跟上的念头。
“怪不得有传言,事实上他真的一剑未出,那‘剑神’卓不凡就大败特败,原来是这么个败法。”那身穿粗布衣裳的中年大汉忽然大声感叹道。
众长老什么都没说,一人上了一辆马车。
那中年大汉将马鞭一扬,第一个赶在了前面,嘴上道:“灵风上人,抛开武功,他这一套其实并不算什么,纵横家张仪、苏秦那种唇枪舌剑才厉害。”
只听马蹄声响,车轮滚动,风吹,鸟鸣……半响都不见有人回话。
第十七章 问你爹他懂不懂
钟灵一步三回头,跟上秦朝的脚步道:“没想到这么一个好汉子,竟然会跟随那些人渣!”
秦朝道:“你又怎么那么确定,他就一定是个好汉子?”回想自己在上次见识段正明与段正淳的区别前,一样对那种汉子一见就极容易产生好感。
钟万仇在前面抢着回答道:“那确实是条好汉子,咱一次次用女色试了,只有他目不邪视,视若无睹……”赞不绝口。
钟灵不知爹爹他怎么连这话都好意思说得出口,自己都羞得脸红,嘴上笑道:“爹说他是条好汉子,那他最好都好不到哪里去,可惜女儿的见识及眼光不够,真没瞧出来。”
钟万仇拉长了一张马脸,骂道:“臭丫头,吃里扒外。连爹妈都不信,你还能信谁?”
钟灵轻轻一叹,无精打采地抓住一条小花蛇的尾巴,倒提着挂在闪电貂的毒嘴前面。
钟万仇只当是自己说服了女儿,嘴里继续说个不停。
秦朝知道钟灵是因为自己上次说了一句:“连父母兄弟的好心都可能办成坏事,连最亲之人都不可全信,何况闪电貂!”钟灵为什么越来越喜欢呆在外面,父亲喜欢好心办坏事至少是主要原因之一。
对钟万仇这人,秦朝都不知该怎么评价才好。他现在嘴里说个不停,明显是担心自己用花言巧语打动甚至拐跑他夫人。但这有用吗?没话找话,说这么一大堆废话。
钟灵突然惊喜道:“啊!我明白了。那大汉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他不但坏,而且还不是一般地坏。不然它密宗中人做那种事情的时候,他在一旁干什么?”
甘宝宝笑道:“那种事情是什么事情?”
钟灵脸红耳赤道:“就是你们大人最喜欢做的那事情,但它密宗又有所不同,比那些大户人家还喜欢凑热闹,一群人在一起那个……总之,那个你们肯定懂的。”
甘宝宝道:“妈真不懂呀!你问你爹他懂不懂?”
钟万仇在母女俩的目光下变得手足无措,急忙摇头道:“不懂,不懂,一点都不懂。真的,绝没半点假。正因为太不了解,这一次才会除些被骗。”
甘宝宝不动声色地道:“那你刚才怎么那么想加入密宗,还劝咱们母女,不就是喜欢玩那情调吗?”
钟万仇脸色大变,又急又气,跳脚道:“操他妈!早就该知道他们这些男人的真正目的,竟然被他们这群假和尚的花言巧语给骗了。”狠狠地瞪了秦朝一眼又一眼,一个‘滚’字在口里转了一不知几转。
甘宝宝道:“入了密宗,要权有权,要钱有钱,要美人有美人,不用再这么躲躲藏藏,你会不高兴?”
钟万仇脸都白了,小心翼翼地道:“他们没这么厉害吧!”
秦朝道:“密宗才是吐蕃实际上的统治者。比起大理段家,密宗在吐蕃拥有更高的话语权。”
钟万仇忍不住大叫道:“当官的没一个好人!”心里大喊:“这地方太不安全,搬家,必须搬家,越快越好。”嘴上却不敢。眼下这情况,最怎么傻都知道,今天真的将妻子给彻底惹恼了,再乱说话,真怕万劫不复,成了‘万劫谷’之名。
知道归知道,钟万仇再不愿见到家里有任何一个外人,特别是男人。虽然秦朝是被请来帮忙,但刚才那些密宗中人不也是打着帮忙的口号呀!
“老子难道就这么蠢,还会上你们的当?”钟万仇怒瞪着秦朝心想。
秦朝没空担心他钟万仇怎么想,现在最担心的是‘俏药叉’甘宝宝怎么想。毕竟这女人连嫁给钟万仇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做不出来?加上有上次那件事做底。
这或许正是那钟万仇心里最大的担心——甘宝宝当年能离开那身份、武功、相貌都属一流的‘镇南王’兼‘护王大将军’段正淳,今日为什么不能再次离开再找男人?甚至那男人的实力都不一定要超过他俩。
抬头见钟灵和钟万仇父女挡住自己和甘宝宝之间的视线越来越多,秦朝闷得直想转身就走,考虑很快就要离开钟灵很长一段时间,才在路旁直接找了块青草地坐下,自顾自说。
鸠摩智想得天下第一,首先就要争取吐蕃第一。
活佛才是吐蕃第一人,但主要是起精神领袖的作用。这使得下面那些身份、实力不如之人一样能活得有滋有味。鸠摩智便是其中一个。但他自己可能并不这么认为。
他若肯老老实实地当那精神领袖,说不定反而能被推上那活佛之位。那些密宗的大小长老及当权者要不是太担心他的智慧、武功和权利欲,又何况再左找右找。
吐蕃没有皇帝,只有国王,偶尔那假死的国王也能成为活佛之一。
难道历代国王都不想当皇帝吗?怎么可能。
吐蕃上下都已习惯了政教合一。一旦让国王当了皇帝,那活佛还算什么?如果连活佛都不算什么,那些大长老、长老又算什么?如果长老都不算什么,那下面的信徒还算什么?
活佛绝对不能动,可皇帝谁都想当,怎么办?
找个比活佛还取巧的方法——找一个大国当宗主国,却只在名义上,做不了主。
大宋现在的皇帝赵煦,名义上是中原共主,九五至尊,至高无上,真正的权利却大半掌握在太皇太后高氏和那些王公大臣们的手里,皇帝能满意吗?高氏和那些王公大臣能对他放心吗?不能。
于是,内战没完没了,内耗越来越大,实力越来越弱。越弱越要讲究门面,越急功近利、好大喜功,死要面子活受罪。吐蕃根本不用费什么劲,就能从中得到大量好处。
咱只想得好处,坏处最好全由他国来承担,上上下下都是如此居多,这就是吐蕃人。不用在战场上拼命就能从中原霸主身上名正言顺地占了便宜又占便宜,何乐而不为?
吐蕃跟大理才是第一死敌。
相比吐蕃国内,密宗在大理传教效果寥寥,天龙寺绝对是最大的罪魁祸首之一。
双方都属于佛门,表面都得讲究仁义,不好在明面上硬来。密宗本来就特别擅长隐秘,逼得它们深藏起来暗中捣鬼,就算不是更麻烦也还是很烦人。灭又不好灭,它的大本营在吐蕃。
密宗能这么快找上门来,说不定是谁想借力打力,渔翁得利。
当官的大都比较腹黑,应该都很乐意在旁边推一把,再推一把。天龙寺的高僧都一样是被怀疑的主要对象,但不管怎么比应该都比不了那些喜欢当官的家伙阴毒、腹黑。
秦朝东说一段,西说一段。
甘宝宝见女儿又完全在当故事听,气得在她头上又敲了几下,问道:“知道刚才那些人为什么离开吗?”
钟灵笑道:“明知不可敌,不跑还能怎么办?”
“只凭武功,那跟莽夫有什么两样。”甘宝宝感叹道,“那是因为你秦大哥送给他们的那些知识,已经远远超过一个佛母对他们的价值。”
钟灵笑道:“那些秃驴自以为占了很大便宜,岂不更加好玩!”
甘宝宝听出女儿这话是在笑她爹,竟然连送上门的大便宜都敢随便就占。钟万仇慢了好几拍才想明白其中关键,想辩白又不敢,坐立不安,只希望秦朝能快些讲完走人。
秦朝本想在万劫谷内光明正大地转上一圈,一见钟万仇那模样,只好又一次打消。
第十八章 能有几个二十年
密宗众长老才离开万劫谷几里远,就止不住开始急着派人四处打听,想知道秦朝身边那些女人武功突飞猛进的详细情报。担心那些好处只对女人管用,对男人未必就管用,这一点须要事先搞清楚。希望别像那些童子功,最厉害都跟密宗无缘。
就像那秦朝说的,他段家的一阳指其实是修炼六脉神剑的基础,而童子功又是修炼一阳指的基础。别人若不先修炼好童子功和一阳指,就算得了天下第一的六脉神剑,又能有什么用?
反之,段家那些俗家高手因为童子功修炼得不够,都还能称雄江湖,那一阳指和六脉神剑的厉害可想而知。六脉神剑真不愧被称为天下第一剑,与少林《易筋经》齐名。
厉害是厉害,但练不成又有什么用,密宗不一样有至高无上的护法神功‘龙象般若功’吗?而且比任何神功都要容易入门得多,就连下愚之人都能练成第一二层,这才叫实用。可惜这门神功还有个越修炼越消磨时间的缺陷,一层比一层翻倍,上一层要十年,下一层就要二十年,导致越聪明的人越来越不愿将时间耗费在上面。
人生能有几个二十年?
那秦朝说,‘龙象般若功’一样有节省时间的修炼方式,到底是怎么方式?如果真的能,他简直比活佛还神,因为这是历代活佛都想解决却一直得不到解决的特大难题。
为何仍不见有一个开口提议现在就请活佛回布达拉宫?那大汉扬了扬手中的马鞭,心中一阵冷笑,暗叹道:“这世上谁不是两面三刀?权位越高越是如此。这玩意儿才是这世上最强大的武功,当然也是最难精通的武功。密宗在这方面有天生的优势……”
“我要走了。”那大汉突然停下马车道。
“你早就该走。”车厢内那位灵风上人回道。
那大汉二话不说,随手将马鞭一扔,猛地跳下了马车,直到走出了百米远才回过头道:“我姓龙,名操天。”
“好名字!这天下除了咱密宗,还有谁能容得了你?”有长老打断灵风上人的话道,“灵风上人不必再挽留他,这么久都还没被佛法度化之人,显然不只是名字操天。”
那大汉龙操天大笑道:“灵度上人说得好!我并不讨厌父母亲给我取了这名字。”
“你之前不是一直想办法想留下,怎么突然就改变了主意?”另一长老问道。
龙操天道:“因为我兄弟‘小李飞刀’李尽欢找来了。”回答之快已在众人意料之外,内容好像很详细却令人摸不着头脑。
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传来道:“谁会傻得找你这离家三年都不给半点音信的混蛋?”
龙操天一边快步走向那声音,一边说道:“咱只是不习惯呆了三十来年都不离开家干点别的事,才在外面找了份差事,怎么就混蛋了?”
那声音道:“你那叫差事吗?咱秦家没你这样的人。”
龙操天笑道:“这不废话吗?”
两人的声音越说越远。灵风上人第一个出了车厢,望着龙操天离开的方向怔怔出神。灵度上人第二个出来,整了整头上那顶又高又尖的僧帽,目光从灵风上人头顶一扫而过。
众长老都知道,灵风上人能后来者居上,成为长老中的第一人,离大长老之位只有半步之遥,那龙操天是最主要的原因。虽然那龙操天实力并不算太高,却颇有军师一样的辅助才能。
龙操天在密宗越来越难脱身。不管灵风上人是否心甘情愿放他走,在吐蕃境内的风险太大,因此他一直借口报恩,死都不肯走,赶都赶不走,甚至连车夫都愿意当。
但现在和秦朝那种本事一比,他这点本领又算什么?正好借机脱身。
秦家的人会来找秦朝,这事早在龙操天的意料之中。但没想到,这事竟然连家主都被惊动。十年都没离开秦家一步,自己离开都没离开家中一步,现在却因为那秦朝而站在自己面前。
“天儿,你刚才见了那秦朝,印象怎么样?”
龙操天瞪了李尽欢一眼,暗道等下再找你算帐,嘴上回道:“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李尽欢醉眼朦胧地道:“好一个‘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每听一次,都能让人心潮澎湃。”说完又开始不停地灌酒。
龙操天道:“那秦朝身上一样挂了个酒葫芦,却不怎么喝酒。”
“你给酿出十里香、百里香,我一样懂得省着喝,信不信?”李尽欢笑道。
“不信。”龙操天道,“如果将十里香、百里香各埋上十年、百年,再兑到一起,最后再加点你家中那桶一百五十三年葡萄酒就信。”
“别扯了,那秦朝到底怎么样?”家主催问道。
龙操天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皱眉道:“不好说,真的很不好说。若只论学识,可能还真的能跟秦皇、汉武比一比,但依那性格,他能取得今日这样的成就都算是奇迹。奇迹中的奇迹。”
那李尽欢的眼睛终于睁开到正常大小,眼中仿佛有精光闪动,双手指间各自多了两把飞刀在闪光,嘴上大赞道:“好!这才是我辈中人。”
龙操天摇头道:“未必。”
李尽欢笑道:“兄弟你的标准太高,咱只凭他能开创古往今来第一套酒功,就早已经将之当成了我辈中人。虽然听你说他不是我这样的酒鬼,但却更合我的心意。特别是那一句‘小李飞刀,例不虚发’。”
家主补充道:“还有《寻秦记》中的墨子剑法、钜子令、墨子剑法三大补遗。”
龙操天道:“听说丐帮为了那‘降龙二十八掌’被改成‘降龙十八掌’的事情找他算帐,不料乔帮主早就有了那想法,只是因为还没成熟才没公开。还有那‘打狗棒法’的最后一招最厉害的绝招‘天下无狗’,听说也是从他嘴里第一次冒出来,丐帮自己都不知道。”
“这事并非传言。”李尽欢道,“丐帮的吴长老冲动之下摆出了小打狗阵,被他轻易击破,这是我亲眼所见。当时他只左一推,右一推,那些丐帮弟子就都被推到了几丈外,却都没受半点伤,脚下连皮都没擦破。他好像一点都不嫌烦,可惜那些丐帮弟子却又都不想再陪他继续玩。”
龙操天分析道:“当时你还挺自傲,自以为没有被发现,岂知……”
李尽欢笑道:“不错!背上衣服被人不知什么时候点了一个洞都不知道,太自得了。”
龙操天沉思道:“下手的人可能真的不是他,‘北乔峰,南慕容’的可能性更大。”
“管他是谁。”李尽欢呵呵笑道,“对方能手下留情,绝不是什么坏人,再坏也十分有限。等我真的练成了他那‘小李飞刀,例不虚发’到时恐怕想手下留情都难呀!”
家主点头道:“天儿分析得十分在理,西南武林最近出现这么多事,‘北乔峰,南慕容’不悄悄来瞧一瞧才怪!凭他们的轻功,来回几趟都已经绰绰有余。若一趟都没来,肯定另有大事正在图谋之中。”
万劫谷。
秦朝说得越起劲,甘宝宝越觉得昨天是自己上了当,吃了亏,不然按他只用嘴皮子就帮忙解决了密宗那群人的手段,应该不至于表现得那么菜鸟。不知不觉中,甘宝宝将他当成了另一个段正淳——嘴里说得越漂亮,越是在演戏骗女人。
等他一走,秦红棉又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
第十九章 一万两四大世家
“听婉清说,那小子练了”秦红棉嘿嘿一笑,火上浇油道,“练了一门比淫贼还淫的奇功绝学,能自如控制那儿的软硬件、大小和长短。”
甘宝宝听了,加倍认定刚才的推测没错,轻轻一叹道:“我们已经上了男人太多的当,却仍不懂得吸取教训。那小子比他还狡猾,还擅长装模作样,上次一遇到他,不由自主就又变成了轻视。哼!走着瞧,下一次,你一定能体会什么是‘俏药叉’。”
“那我可得好好见识一番了。”秦红棉道。
“哼……”甘宝宝冷哼道,“有那时间,你还是多想想怎么保住肚中的孩子好了,刀白凤那贱人可不是表面那么好说话的人,就算她自己不动手,难道别人都不懂拍马屁?换而言之,若连马屁都没得听,那当官还有屁意思!”
秦红棉心里很清楚,师妹又在煽风点火,借刀杀人,但仍免不了双眼冒火,怒道:“那她也一定能体会,什么是‘修罗刀’?”
隔了一天再见面时,秦红棉第一次发现师妹的眼里好像有什么火焰在燃烧,仔细打量又什么都没有,只好暂且将疑惑埋藏在心底深处,暗道:“见鬼了,那怎么可能嘛!一定是被那秦小子搞得神秘兮兮了。”
甘宝宝泡了杯香茶给师姐,嘴里不急不缓地说道:“你们秦家还真能出人才,除了你修罗刀和那秦小子,‘五虎断门刀’北有秦家寨、南有秦家堡,现在竟然真的冒出来一个‘西南四大武林世家’。除了大理段家和四川唐门,你们秦家不但是其中一员,听说还是最古老的世家,传自秦始皇,一直隐居在地底下,秦皇陵墓内。”
“本来他们一边守陵,一边练武,还能一边研究天道,倒也快活。若不是那《寻秦记》中暴露了‘墨子剑法’,说不定那秦家的家主死都不会出来。现在的秦家,只剩下一个一落再落的秦夕落,又算什么‘四大世家’?名字都不会取个好听点的,等那唯一的家主百年之后,你秦家恐怕连我甘家都还不如。”
秦红棉道:“秦家的家主只是个名号,‘四大世家’也是。要没有那名号,说不定行事反而能更加方便。而你想争那第五大世家,闹得越欢只会越像跳梁小丑。就算你人多势大武功高绝,在江湖上最多只是另一个丐帮而已。”
昨天,秦朝刚走出万劫谷不远,突然冒出个黑衣蒙面人挡在路上,莫名其妙地问了又问。对这蒙面人,真不知该谢还是该打,这三天若没有他这一批人在一旁跟踪,那大宋‘供奉堂’的两位高人绝不会这么快就暴露。不管双方都还想不想再跟踪一段时间,一方暴露就等于两方暴露,只好相继露面。
单从这一点分析,那两位‘供奉堂’的高人显然更加厉害,才能抢先一步察觉。
而这黑衣蒙面人的武功和智慧并不弱,否则根本牵连不到那两位身上,殃及池鱼。但为人未免太自信了一些,一个个都胆敢跟得这么近,自己还不能察觉才怪,那两位不发现才怪。既然能被一起发现,自然能知道受了牵连。可那些还在继续跟踪的那些人,却好像根本不用考虑这些,直到现在,终于成了被黑衣蒙面人手下驱除的对象。
“很好,礼尚往来,我也来解除你心中的一些疑惑……”黑衣蒙面人用不习惯说话的口吻详细地自我介绍了一番,并说明来意道:“当年一统七国的秦始皇,如今就只剩下我这么一个不孝子孙。我本来早就打算老死在家中,一了百了。但你的出现,使我动了延续秦家的妄念,怎么都止不住,只好来杀了你。”
秦朝没从他身上感觉到半点杀气,却相信他不是在开玩笑。昨天在龚家酒楼说书,一个邋遢酒鬼竟一次打赏了一万两不记名银票,当时就曾怀疑是有人想用这钱来买下自己人头。
一百两肯定会推辞一番,一万两就完全不必了。
第一个怀疑对象是吐蕃国师鸠摩智,心想:“他还真是个妙人!杀人之前,还懂得让别人先乐呵!乐呵!这么做对他自己更有好处,至少在以身冒险之前,能借此多了解一下对手的底细。别人大手大脚花钱花得越痛快,说明对自己的武功信心越不足,结果必然死得越快,钱也将收回得越快。说不定连本带息还能有些赚头,顺带一两本武功秘笈。此前一万两肯定比一千两、一百两更让人舍不得,却能让杀心因此而变得更坚定。其实想杀一个人,又嫌双方的仇恨还不够大,实在有太多太多的方法可用,根本用不着被动被人虐,非结下杀父杀母杀师杀妻之仇不可。难怪他的‘大智’连保定帝听了都不由心动,欲前往大雪山大轮寺听他讲经!他能成为举世闻名的‘大轮明王’,还是吐蕃国的护国法王,当今佛门最有名的高僧,并非别人都瞎了眼。”
现在,事情的真相开始点点露出水面,自己却和书中那鸠摩智一样自作聪明。总之,对了才聪明,错了便是自作聪明,没什么好说的。那鸠摩智无论怎么聪明绝顶,都不可能不经历错误和失败。失败乃成功之母。自己也是如此,这真的没什么好说。但这么一说,对鸠摩智总算不再那么反感,对他有些更深入的理解和谅解。
只听那黑衣蒙面人道:“你这么聪明,难道还猜不出来?”
回想昨天打赏银子的那中年酒鬼,其实力好像还在段家的四大家将之上,秦家既然也是属于‘西南四大武林世家’之一,说不定他也是什么秦家的四大家将之一……
暂停。
秦朝收回越跑越远的思绪,提醒自己眼前这人不容分心,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道:“你刚才既然说,这世上再无第二个秦家族人,那么不管我表现如何,如何表现,都绝不是第二个秦家族人。既然我不是你的族人,那所谓的延续秦家,不过是个欺骗自己的妄念,不如斩去。但你若不先斩了我,就算将那妄念斩了,早晚都还能复活。不先将根源斩了,怎么都斩不掉,只是在做无用功,所以你来了;因为你不想平平淡淡地老死,所以你来了;因为你不想死在不姓秦的人手底,所以你来了。”
语气表现得越来越平静,内心却压制得越来越愤怒,暗道:“我都已是自困在小镇小楼说书,这么地想要更低调,结果却还是如此地引人注目,都已经有好几次差点死得不明不白。我是这么地不想利用武功杀人,却仍有越来越厉害人想要杀死我……”
“对。”黑衣蒙面人语气一转道:“但那只是无数可能中的一种,杀不杀,还不一定。”语气又一转道:“这个暂且放下不谈。”语气又一变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四大世家’?”
他说话显得有些不太习惯,却又不像是很久没有说话。秦朝猜他很可能只习惯一个人自言自语,不太习惯面对面和外人说话。钟灵一在旁竖起了耳朵,想听一听这‘四大世家’跟母亲那‘从西南第十大武林世家起步,至西南五大武林世家,至三大武林世家’的长远梦想相比,到底有什么不同?什么借鉴?什么冲突?
“现在哪里还用得着你来说?答案只须稍微用一下脑子。”秦朝笑了笑,“既然你一个人也是‘四大世家’之一,那么‘四大世家’的名号当然是来源于最高端的实力,由上而下。下面知不知道‘四大世家’是怎么来的,别人清不清楚‘四大世家’的真正实力,都无关紧要。只有‘四大世家’自己才有那资格,才有那实力,才有那必要。”
第二十章 你还算什么武者
秦朝想起那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天下,不由感叹:“不管下层人士怎么想,不管江湖怎么变,你西南四大武林世家大多时候都稳如泰山。这类由顶端武力所带来的名声和地位,有的时候甚至比皇位还要更加稳固。相比之下,下面那些江湖人士最有名也只一时快意,大多都像那些随波逐流的鱼虾一般。”
还有些话想说,终究没有说出口,只在心里转:“甘宝宝武功一高就不甘寂寞,见当不成西南武林盟主,就想搞什么西南十大武林世家排名,表面不免有些滑稽可笑,白日梦一样。实际上至少已经开始转职成渔夫,本质已经比鱼虾好了不知几何。比起鱼虾在被食前的自由自在,渔夫的生活可能十分艰辛,但渔夫毕竟是渔夫。”
钟灵有一肚子话想说,张了几次嘴都没说,想等秦朝说完了再说。真等到说完,却又半个字都不想再说,转身回了家。秦朝知道钟灵除了不想在一旁碍事,主要是觉得四大世家既然是由实力而定,再高又能比段家高到哪里去,还有什么可稀奇?
“如果你知道秦家的机关术不但得了墨家真传,还集墨家机关术之大成,极可能是当世第一,有的甚至连千年后的科学都无法解释,还稀不稀奇?如果你知道秦家随便抽出一把青铜剑都可价值连城,还想不想要?”秦朝只是暗笑,一句都没有出言挽留。
如果是木婉清,可能会因此而生气,停下不走。
钟灵越走越快,心里一遍又一遍地想:“既然你那四大世家都是由实力高的人而定,现在就算我妈的功力是差了些,难道连秦大哥都没资格定吗?你‘四大世家’的标准再高能有多高?再好能有多好?藏着不公开谁知道?不知道还怎么服众?秦大哥利用说书,利用《寻秦记》,当众公开各种标准无数,既以理服人,又以力服人,还以德服人,理该在江湖上大受尊重,事实却怎会恰恰相反,这么快就变成了越禁越禁不住的**、**?世道就是这么奇怪。好像只有隐而不见才是真正的高人,那你继续在秦皇陵墓内当你的活死人,现在又冒出来干嘛?真的只为了杀秦大哥?这好像挺可笑呀!比那‘剑神’卓不凡还好笑。”
又来到了‘善人渡’。秦朝一脸轻松地站在铁索桥正中的一根铁索上,那名为秦夕落的黑衣蒙面老人站在对面另一根铁索上,脚下江水滔滔不绝,吼个不停。
两人站了大半天都还没出手,秦夕落终于有些不耐烦了,开口道:“你不出手便是看不起人。”
秦朝笑道:“早就说了墨家剑法最擅长防守,我还抢着进攻,那是什么?”
秦夕落愣了愣道:“这倒也是。”
他转身迈步在铁索上,往对岸边走边说道:“你不傻,难道我傻!?”
秦朝快不跟上道:“说了打不起来,你不信,又不愿意陪着玩,有什么办法?”
秦夕落道:“玩,这是能玩的吗?你这还算什么武者?一点武士精神都没有。”
“真的吗?”秦朝喜道,“那太好了!我还真怕在江湖上混久了,成了别人一个样。”
秦夕落沉思道:“此话倒是深得吾心。如今的江湖,越来越没有个性。这么一来,招式传承越来越厉害,人却越来越不行,一个个都只能在宗师前止步,转而又开始追求数量。”
“听你口气,好像自创了至少两门以上得意绝学。”秦朝说话的同时,从那被风吹得不停摆荡铁索上稳稳走下。
秦夕落低头忘着脚下那根摆荡明显更小的铁索,叹道:“佩服!”
秦朝道:“能把轻功使成轻功很正常,能用轻功使出重功才厉害。”
秦夕落从铁索上走下道:“这路‘山水步’是其中一绝。你所说的‘小李飞刀,例不虚发’当然还达不到,但未必就没有那潜力,至少也算得上其中一绝。否则何来‘小李飞刀’之名,该改名为‘大秦飞刀’才对。其它都只得其表,没啥好说的。”
两人一路说个不停,好像已经变成了好友。到了龚家酒楼,众女却战战兢兢,一个个都紧张地不得。在南涧镇外,不信邪的辛双清已经败在他一招‘大秦飞刀’下。秦朝却大失所望,因为他那招用了整整九把飞刀,而秦朝心目中的‘小李飞刀’永远只一把。
秦夕落问清楚他为什么而失望后,不由也跟着他一起失望了好一阵。想想刚才在路上还在说招式往数量上走的弊端,结果自己马上就表现出数量型的绝招,能不失望吗?
秦朝反过来安慰他道:“数量是第一步,这并没错。”
“绕了一辈子,果然还在这第一步绕,果然没错!”秦夕落苦笑道。
听了他这话,秦朝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才好。在秦朝眼里,他确实不像个先天高手。既然还不是先天高手,再怎么抛开数量讲质量都多半是在空谈。这还比不上书中乔峰自己都谈不清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地厉害非常有用,这也是武学和文学的主要不同和矛盾。
龚婉第一次将秦朝挤出厨房,亲自下厨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拿出她新酿出的最好的那坛‘百里香’,只盼能让那黑衣蒙面老人心情好些,别再生出想要杀死秦朝的恶念。
刚才秦朝介绍时说:“丐帮的事被稍微改动一下都有长老找上门来算帐,秦家被改出了一本《寻秦记》,秦老家主又怎能不寻来,将罪魁祸首给干掉。”
他说的和秦老家主说的有点不同,秦老家主却不准备纠正,而是笑着点了点头。这有什么可笑?谁知道。众女只知那老家主好像生无可恋,谈论生死时比秦朝表现还随意。
众女却怎么都随意不下来。
除非秦朝愿意大开杀戒,主动杀人,将那些危险都扼杀在摇篮之中。
那样的话,众女还能继续这般轻松地跟在他身边,享受像安全区一样的自由快乐吗?同是人类,对同类既然连杀戒都能开,他还有什么淫戒不能开,开不得?干脆将一切都放开,百无禁忌,例如《江山、如此多娇》中主角王动的母女同娶。
其实王动还不算特别放得开,但那已经令许多人无法接受。秦朝若真的能百无禁忌地放开,在名义上、表面上或许更加接近逍遥派原来的逍遥自在,但他追求的却明显不是那种逍遥自在。
吃完晚饭,秦朝把秦老家主请到了地下酒楼的主卧室。
那桑土公和乌木娘的速度不可谓不快,只他们夫妇的工作量,都能胜过几十个普通人,但时间太短,现在连这间主卧室都还只是个半成品。虽然还只是半成品,对秦朝却是再减一半都很够用。
“你这儿设计得不错,但比起我家,那差得还不是一般地远。”秦老家主的心情显然还不错,终于取下了脸上那张黑色面幕,露出一张比木婉清还要苍白的笑脸。
秦朝不由再次对苍白的极限产生了极大怀疑,微微一笑道:“你家也是久居地下?”
他这话根本不必说。换句话说,他这又是在说废话。秦老家主只是笑了笑。如果不是两人都表现得越来越随意,又怎么会有那闲功夫说这些废话,且又说得如此自然而然。这些更加不用说,只用心领神会。
第一章 在一起一年以上
秦朝心道:“难怪你这张脸能比她那张脸还苍白无血!不但常年住在地下不见阳光,还老喜欢蒙着脸,不白才怪。若非你内功深厚,加上其它方面保养得当,只怕更见不得人。”嘴巴却像被另一个脑袋控制,很自然地说道:“你说你家比我这儿还强上许多,难道是住在当年始皇建造的古墓之内?始皇的古墓可不止一个。”
秦老家主笑道:“难怪别人说你这小子有颗七巧玲珑心,一点就透。”
秦朝道:“我知道在终南山有一处古墓,曾怀疑那是始皇所建。”
秦老家主讶道:“你这小子真的很神秘,那儿确有一处古墓,不过只是个半成品,甚至连半成品都算不上,早就被废弃。我正准备拿它做点用,还在犹豫不决之中呢!”
秦朝暗笑:“这算什么,我连那还未出生的古墓派林朝英和小龙女都知道。”心想:“你还在犹豫不决什么,难道想找个像林朝英那样的养女?主意倒是不错。只是必须得注意培养的方法,别只懂得养成那种性格极端古怪的大宅女,不懂其它。”
嘴上说道:“我知道,那些皇帝不管陪葬的财富是否真多,都难免会担心死后被人盗墓,都喜欢多弄些假墓,用来分散注意力。假墓往往弄得比真墓还真。始皇最怎么不同,假墓只会比别的皇帝更多,比别的皇帝更好。但把古墓当成家族的避难所,延续血脉,这还是首次听说,从未见过。这招反其道而行之,置之死地而后生,用得真是高明之至。”
秦老家主很得意地嘿嘿笑道:“那是当然。老祖宗当年是何等地雄才伟略,若连这点都做不到,那才真是笑话。”
秦朝心想:“秦始皇最厉害,最终还不是也难逃一死!而且骊山陵在千年后被人挖了个底朝天,秦始皇陵兵马佣成了观光游乐之所。”
又想:“这里的秦始皇不一定是那里的秦始皇,现在说这些好像有些不恰当……”心里转着各种稀奇古怪的念头,嘴里说着不着边际的话:“不知当年的秦始皇,武功与剑圣曹秋道比,到底是高还是低?是高出太多还是低了太多呢?”
秦老家主愕然道:“那怎么比?”
“是呀!尺有所长,寸有所短,怎么比?”秦朝分析道,“不能因为尺长而断定寸一样长,甚至更长呀!秦始皇有雄才伟略不假。但在武功上,似乎并没什么特别杰出的成就。据我所知,秦始皇对练武一向不怎么感兴趣,认为那只是匹夫之勇。但这不代表,始皇对增强个人实力不感兴趣,反而比常人的兴趣更浓,野心更大。”
秦老家主似有所悟,一时又悟不透,急得直挠头,问道:“怎么说?”
秦朝道:“秦始皇是个聪明人,知道再打下再多的土地对他而言都只是锦上添花,没那必要,转而把精力都投入到求仙问道上。可叹凭他的智慧,再加上他能调动的人力、物力,却一生不得深入,只得到一个可悲可笑的结果。为什么?”
他脸色一正,十分严肃道:“我们不是仙人,不好妄谈仙道。就像之前,我们不是四大世家的人,不好妄谈四大世家的事情。”
秦老家主道:“那甘宝宝敢作敢为,敢发武林帖开西南武林大会,你才是最大功臣。”
秦朝心中又苦又甜又酸,暗道:“若没这西南武林大会,咱又何必急着离开这儿。甘宝宝绝不是喜欢被人抢风头的人。这狗屁武林大会,比书中全冠清借‘练成少林《易筋经》,加毒王之王冰蚕之毒,加星宿派毒功’的游坦之和‘天下第一大帮’丐帮之名举办的武林大会还狗屁。那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家伙都正好借机前来赌一把,赌不中就都怪咱小气,咱再混在这里面实在是太吃力不讨好,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
嘴上道:“拥有了实力也就拥有那份话语权。如果接触不了‘西南武林四大世家’,直接来一个‘五大世家’,自己定标准,自己定规矩,不管是主动权还是话语权,都掌握在自己手里岂不更好。如果能借此引出真的四大世家,不管什么标准,不管什么规矩,不管大家讲什么,不还是得回归老路,最终仍得凭实力说话。换句话说,如果我们拥有仙人般的实力,又不懂什么是旧的仙道,何不自己制定一个新的仙道,不是吗?”
秦老家主瞪大了眼道:“你小子想得真够大胆,但说的也是至理名言。就像有些武功连亲生儿子都不传,徒弟根本学不到,难道就不知道自创,否则又如何超出师父,这么下去,岂不是一代比一代差。那旧的仙道,如果我们怎么都求不下来,难道就不会自己创造一种新的仙道,不然仙人终究是一代不如一代,最后又只剩下凡人。道理真是简单之极,为什么大家都老是想不通呢!如此一来,仙道可望,仙道可望矣!”
哈哈一声长笑,满脸兴奋道:“就凭你这句话,我不杀你了。不然,世上岂不又少了颗仙人的种子。”
秦朝拱手道:“多谢秦老。”神态和语气都十分之平淡无味。
秦老家主见了,一股怒气直冲胸口,转念一想又笑了,说道:“你呀!不是这种人,也成不了仙种。老夫对你是越来越感兴趣了,这样吧!老夫本来打算收你为义子,现在知道你绝不可能答应,便改为与你结拜为同姓兄弟,谁也不算高攀谁。而且,对于咱们这些武功快达到世间极致的人,接下来追求的无非就是仙道之类,反正是越来越虚无小飘渺不可求。对于这些,年龄将不再是关键,不必再像凡夫俗子那样斤斤计较,你说呢?”
秦朝认真思考了一个又一个问题,才十分诚恳地回答道:“话是不错,但我也有我的规矩。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慎重起见,咱们必须呆在一起至少一年以上,才能决定能否继续结拜为兄弟。另外,咱必须郑重说明,咱们并不是武功快到世间极致的人。”
“你说咱们并不是武功快到世间极致的人,难道你师门中真能高手如云?”秦老家主低头一阵沉思,抬头笑道:“你这考虑更周到。短期内再怎么麻烦,比起长远的麻烦都不算什么麻烦。不过你好像是想让我跟在你身边一年以上,而不是你跟在我身边?”
“如果自己没有达到那种高度,真能准确判断得了别人的高度?”秦朝没正面回答。
对另一个,他毫不犹豫地正面回答道:“让我跟在你身边一年之久也不是不行。只不过,那样我们就最多只能做一对最好的朋友,永远再做不成兄弟。多条朋友多条路,兄弟则不一样。朋友是多多益善,最重的是数量;兄弟是精挑细选,最重的是质量。”
两人你瞪着我,我瞪着你,秦老家主渐渐加大了气势,秦朝随之渐渐加大了精神力的投入,双方互不相让,整整相持了一天,中途三餐未进。
秦老家主见秦朝一直后劲不断,源源不绝,心中很是诧异不解,停了下来,郁闷道:“你这小怪物,大变态,气势怎么可能无穷无尽,打破了势不能久的常规。这还好说,怎可一直不停地加强,不见有一丝一毫的回落?岂有此理!岂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