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章 大宋铁猛兽
大宋羽林军骑兵们整齐的如同一道铁墙,碰撞到了那些散乱的,已经溃散的马穆鲁克骑兵时,惨叫声立即就充斥了整个战场。
整天练习大枪桩的士兵们,多少都有些穆克那样的本领。手里的中华槊从背后刺向逃窜的马穆鲁克的心脏。接着前手回撤后手推前,在杠杆的力量飞挑下,被刺中的人就从马背飞向天空。
这时八十名主战骑兵的冲锋,已经完全把马穆鲁克骑兵本就混乱的阵形,冲得更加四零八落,仅一次的冲锋就使他们又损损了大部分人手。
这时战场四处都是倒地的尸体,其中一些尸体依然冒着袅袅青烟。随着海风的吹拂,带来的空气不但带着浓重的血腥气,也带着人、马被烧焦里的类似烤糊了的肉的味道。
这时也排起冲锋队伍的赵伏波,与阿米娜带着二十个主战骑兵,如同暴风雨夜里,那道早明亮的闪电一样,迅速的冲进刚刚被那些弩炮打击过的,现在还在面对火焰发呆的残余马穆鲁克骑兵的后队里。
一马当先的他,手中的大枪走着与任何人都不相同的路数。大枪的枪尖在空中划出一个个,半圆又或者浑圆的圈子。把一次次碰撞以及马的冲劲,全都化成了飞舞着的大枪带着的,均可匹敌的雄浑劲力。
无论是否骑在马,无论是否强壮的马穆鲁克骑兵,在与他的大枪接近之时,手中的长矛会因为奇怪的力量摆到边。下一刻暗红杆大枪的枪刃就会破体而入,在下一刻当飞火燃天兽载着赵伏波一跃而过的时候,地下就只留着一具随时都会咽气的尸体。
跟在他身侧的冰山美人阿米娜手里的中华槊,虽然没有赵伏波手中大枪的灵动。但她手中中华槊的一伸一缩之间,总会有人倒在她的槊下。倒下的人,全都手捂着脖子,那么最后血正因为动脉的破裂,像喷泉似的向外飙着血箭。
十五人组成的队伍,就像是一柄利刃,又像是那种长柄大镰刀,所过之处马穆鲁克,就像是秋天熟透了的麦子那样纷纷倒在地下。
而这时一阵暴雨般的马蹄声再度传来,战场总共残余下来的,不到一百八十名的马穆鲁克骑兵,循声望去时脸立即呈现出死灰一般的颜色。
那是刚刚穿过了敌阵的那八十个主战骑兵,再度发动了无坚不摧的冲锋。
这一次,甚至人数都占优的主战骑兵,根本不会费任何劲力,就可以轻松扫荡了剩下的马穆鲁克骑兵。而赵伏波带着他的手下,却不再进入敌阵。只是在一旁用他们手中的兰博折叠弓,射杀最后的敢于抵抗的骑兵。
再度迎接冲击的时候,马穆鲁克骑兵的士兵已经完全崩溃。余下的马穆鲁克,一个个从马跳下来,跪在地下开始请降。
这时战场一阵此起彼伏的哨子声响起,接着那些黑衣黑甲的士兵们,举起手中的长矛欢呼起来。
“我的天哪,五百马穆鲁克骑兵,那么多马穆鲁克居然挡不住他们区区几十人的冲击……”
初到大通布岛的时候,蒲金曾经看过这些马穆鲁克骑兵的训练。看过他们的马,看过他们冲击的威力,当时蒲金就曾为之乍舌。
可今天看到了这些大宋羽林军的主战骑兵时,这些马穆鲁克骑兵,却如同一些不能还手的幼儿一般。
其实他哪里知道,这些马穆鲁克主要是被那些雨燕I型弩炮发射出的,带有胶质石油的弩弹吓破了胆。其次马丁设计的外罩山文甲,内附复合铁背心的盔甲系统,也使这些马穆鲁克骑兵的作战能力成倍降低。
除了冲撞之中,三名大宋羽林军的士兵的胸甲被长矛洞穿受伤之外,整个战斗里大宋羽林军的主战骑兵没有其他伤亡,倒是战马有几匹,受到了马穆鲁克长矛的伤害。
主战骑兵的军官,立即在自己随身的小本子记录了这些问题,随后将会反映到马丁领导的工程部去,以期在随后的装备研发中得到解决。
其实如果是两支纯粹的骑兵对抗的话,这些马穆鲁克骑兵比起大宋羽林军虽然弱不了多少,但伤亡比率绝对不该是如此才对。
他们吃亏之处在于,大宋羽林军士兵有着太多极端超前的装备。中华槊、复合甲、马胸甲,都使第一次遇到他们,对于那此超时代的装备,毫无防备之心的马穆鲁克骑兵惊为天人。
现在整个就是一不明真相的群众的蒲金,只看到这一面倒的屠杀,他摇头赞叹着,更加坚定了自己投效赵伏波的信心。
“这些家伙……这些家伙哪里是什么大宋羽林军!真是、真是真真的大宋铁猛兽啊!好啊,他即有一支强军,只要不缺大志,必可成就一番事业啊!如此的殿下投效,还待何时?”
叹息完了带着僮仆阿全,打马直奔战场之。
这时战场之,赵伏波正在要手下,甄别这些马穆鲁克骑兵。原则是能用的就活,即使受了伤,也立即就抬到船进行救治。不能用的就全都杀了,省得浪费粮食外加纵虎出患。
甄别马穆鲁克骑兵的办法很简单,一手拿钱一手拿着“如山军令”。按照“如山军令”的规矩忠诚于大宋朝,应承了就活否则就全杀了。
这倒不是赵伏波太过于残酷,而是这些马穆鲁克骑兵从小都被阿拉伯人训练,在阉割了他们的同时还要他们信仰伊斯兰教。作为有朝一日要打回大宋去的赵伏波,这些人恐怕就不能加以应用。
因此大宋羽林军的士兵,一人手掂着本“如山军令”,朝着那些坐在地下灰头土脸的,等待命运的马穆鲁克骑兵说个不停。
“跟我们当大宋羽林军,按照十级军功可以从奴隶到将军,不然的话……”
几个大宋羽林军的士兵威逼着俘虏在地下挖了几个土坑,战死的人被扔入其中,不肯投降和缺胳膊少腿的也被绑起来扔在里面。看来这些大宋羽林军的士兵,在处理俘虏的时候也懒得给他们项一刀,直接活埋。
面对死亡的威胁时,多数马穆鲁克骑兵立即抛弃了信仰,也抛弃了一切,甚至他们不需要尊严。因为战俘在阿拉伯帝国统治时期,在被俘时根本就是奴隶。作为奴隶,他们连最基本的人的尊严都没有,就更不必提什么宗教信仰了。
完成了转换过程,一些大宋羽林军的士兵掀开了他们的面甲。蒲金这才发现,这些人是什么模样的都有。
即有大宋人、波斯人,一些人金发碧眼,另外一些则皮肤黑如炭灰。可不管是什么肤色,也无论是什么种族,一张口尽是怪里怪气的中文。
手中是一手提着钱袋,一个劲晃得哗啦直响。另外一手则拿着本在手晃个不停。
“啊,跟我们干有好处!知道什么叫十级军功吗?简单来说,敌人的脑袋就能换钱,多好的生意哪!但给脸不要脸的话,你们就往那儿看……”
已经装了尸体的土坑,被绑了手脚的活人在里面,就像是一些被扔到了岸的鱼那样。这时他们已经被堵了嘴,从他们眼中的血丝,嘴里发出的声音凄厉声音来看,恐怕他们已经“真心诚意”的后悔了。
但大宋羽林军挑选俘虏的办法是,只问一遍剩下的就全杀了。甚至骑在马,看着那些被埋进土里的活人,他们还在和马穆鲁克骑兵的俘虏开着玩笑。
“别担心,他们被埋进地里不过是做种子的,回头我们多浇些水,说不定明年他们就又长出来了!”
哗哗响的钱袋、以及那个看起来没什么的“如山军令”,还有那些被埋进土里,依然拱个不停的马穆鲁克骑兵,多数俘虏都开始动了心思。
尤其第一个土坑里死尸多了些,面的土层浅了些。被埋着的活人,似乎都会在不久的将来钻将出来。
其实啊,活埋不过是给俘虏们面子看的,赵伏波与马丁早已经商量妥当。除了极端宗教狂之外,其余的马穆鲁克骑兵可以交给一些阿拉伯的将领来带。例如那个阿卜杜勒.玛提尼与那个萨福万,都是他们很看好的人选。
当然根据“十级军功”,由马穆鲁克组成的军队,他们升级的分数要多一些,成长也会慢一些。
将来的主要力量,还是大宋羽林军。相信将在几次战场之后,马穆鲁克骑兵里的人,就都会接受一些特殊的,关于宗教的条款后,进入到大宋羽林军中去。
此刻蒲金如同所有普通人一样,对于这些失败都连看都不要看一眼,自己直奔赵伏波的身边。
“殿下,请您把我收到您的帐下,从今往后金保证忠心不贰。”
而这一幕,却令赵伏波好一阵苦笑。
“我的金兄啊,在桑林里你小声叫下就算了。这这个冷冰冰可还不知道呢,这一下……”
果然,一旁的阿米娜看着跪倒叫“殿下”的蒲金,皱着眉看着赵伏波,眼睛扑瞪扑瞪的翻个不停。
19章 恶毒的丫头
潘建安快步走在堡寨里,他的脸泛着一股子不正常的红色,眼睛里的忿恨如果可以用吃人消除的话,他一定不介意吃掉大通布岛的大多数人。
附近的马穆鲁克骑兵好奇的看着眼前这个,大通布岛的第一高手,又是潘岛主的儿子。没人知道他能遇到了什么样的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模样。
在岛中央的马穆鲁克骑兵,仅仅只从刚刚桑林里传来的火光猜测,那儿可能出了什么事情。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却不是他们能知道的。
快步走着的潘建安,心中忿恨之余,也感到几分的侥幸。所幸他刚刚出了寨门,把逃回来的被大火烧去了半条命的骑兵拦住,不然的话就他那副凄惨的模样,只怕会吓坏了堡寨里其他人。
“天降火雨?这怎么可能,还说什么妖法,那算是什么样的妖法?”
虽然心中不相信那个马穆鲁克骑兵所说的话,但当他看到那身被烧了的皮肉下,隐然若现的白骨,自己的心中也不由得要打好几个寒战。
在奔向大厅的过程中,他心中不断回味着那个马穆鲁克骑兵的报告。
“只是两轮火雨,弟兄们就全都垮了。我们不过是向他们发动了一个小小的冲击,不过是要吓吓他们……他们还用火封住了我们的去路,然后那些兄弟们……他们被埋进土里的时候,还是活生生的啊……!”
说着的时候,大概马穆鲁克骑兵悲从中来,禁不住放声大哭。能把一个深信真主安拉,杀人不眨眼的马穆鲁克骑兵吓哭,可见那些船下来的黑衣黑甲的骑兵,都是些什么人。
唯一一个跑回来报信的骑兵,还是被岛的那些种桑养的人家所救。当他们把他抬到堡寨附近时,恰遇到了带着师志冬出门的潘建安。
就这样败仗的消息被拦在堡寨之外,现在师志冬就正在“处理”那件事,而没有跟着他一起回来。
此刻,潘家堡寨的大厅里,潘丙正在品着香茶,有一搭没一搭的与软禁在这儿的舒柏安闲聊。
“松山哪,我看这那个赵伏波要是走了的话,钰儿与建安的婚事是不是该办起来了呢?你知道建安今年已经十八了,不小了呢,将来钰儿进了门可还是潘家的大妇呢!”
舒柏安听着这些话,只敢一声声的应着,甚至他都不敢去看女儿的脸。此刻一旁的舒钰儿,就仿佛魂魄已经离了躯体,只剩下一个空壳在那儿。
在她身边立着一个容姿丝毫不输于她的年轻姑娘,看她的年纪也不过与舒钰儿在伯仲之间。
她搬了个小几陪在舒钰儿身边,一身粉色宫妆,头宫髻高耸,秀发仿若浓云一般。红唇动处柔声细气的劝慰着舒钰儿,只是舒钰儿对他的话完全充耳不闻。
“钰儿妹妹,你可回来了,没你在的岛可没有什么意思呢!回来了就好了啊,我们姐妹已经好久……”
尽管她的声音软绵绵的,就像是顺水而流的白绡一般,自然有动人心弦之处。只是此刻的舒钰儿,漂亮的眼睛空洞洞的没有丝毫神采,虽然如此她的身躯依然挺得笔直。那全都是三娘多年调教出来的结果,毕竟皇宫里的规矩,比外间那是严得太多了。
倒是一旁的宁氏,担心的看着舒柏安,又时不时瞅着女儿的反应。可是前者正在忙于应付潘岛主,后者却又失魂落魄的不言不语,她也只好在一旁低头垂泪。
正在这时,潘建安一路嚷着,从外面奔了进来。声音从开着的门处,传了进来。
“爷爷……爷爷……那些船下来的家伙好不厉害,他们……”
可当嚷嚷着的潘建安看到舒钰儿的时候,又忙忙的停下了嘴。眼睛瞅着屋内的人,流露出少许的尴尬。
直到听到了船人的消息,舒钰儿一直空洞洞的眼神里才流露出一丝神采。甚至当她听到潘建安的话时,脸流露出一道得意的神色。漂亮的眼睛看着屋内的每个人,流露出一股若有若无的敌意。
“你们想要对付起伏……我哥哥……哼,就凭你们这些草寇一般的人物也配么?”
这是舒钰儿听了屋里半晌的对话,得出的结论。而且自从今天早听说了自己的是赵伏波的妹妹之后,直到现在她才静得下心来想这件事。
只是这屋里的人都以为胜券在握,尤其是那个潘岛主,不但得意而且话语之前常常调侃自己的父亲。至于身边垂泪的母亲,舒钰儿感觉得到她对自己的关心。可她这时对宁氏,心中却已经存有了轻视之心。
现在她只是奇怪,母亲宁氏怎么就从黄沙城来到这儿的呢?又怎么与父亲,生下了自己的呢?
这些事对于舒钰儿,全都是未解之谜。为了能够有一个安静的环境,她就只好一直在这儿装傻了。
至于身边的俏丽姑娘,却是那个颇受师志冬猜忌的妹妹师雪容。虽然舒钰儿对与自己从小在一起读,学习女红诸般事物的她颇有好感。但此刻又在心中暗暗怨她,来这里替潘岛主一家说话。
想是舒钰儿的神情,一直没有逃过老谋深算的潘岛主的眼睛。看到舒钰儿的的神情,他不禁冷冷一笑。
“怎么,想是舒姑娘对外间正发生的事情感兴趣呢,建安哪,你不妨就告诉她也告诉大家,让这屋里的人都听听看!”
说这些话的时候,潘岛主的那看起来老态龙钟的眼睛里,再度放出精光来。似乎是要在坐的人明白,在这大通布岛依然还是他潘岛主说了算。
就算赵伏波带着他的人,倚仗着什么胜了一阵。可也依然无法对付立在密集桑林中的堡寨。另外,舒柏安一家这时都在他的手里,尤其是舒钰儿也在这里,还怕他能玩出什么花样吗?
潘建安当然听得出爷爷话里的意思,当下收敛了一下自己眼睛里的忿恨,甚也把刚刚走得急了的好口气好好的喘了一下。随后才从容不迫的,把岸边的事情说了一遍。
潘岛主虽然先有了心理准备,但潘建安的叙述却也使他不免要心中担忧。只是为了使瑞玉庄保持与他同处一方,而不得不强自镇定罢了。
“唉,建安哪,这不过是些些小事,几百骑兵算得了什么。岸有大把人等着我们去买呢!对付起那个小兔崽子,不过换个办法就折服得了,不必担心!”
这些事情不会给舒钰儿丝毫惊奇,了解船队装备情况,也了解大宋羽林军与赵伏波的她,根本不担心外面那些事情。
相反潘岛主这一番话,倒使她明白,无论如何他们都已经陷身囹圄。倘若赵伏波与岛开仗的话,自己一家不免成为他最大的掣肘。
不过输人不输嘴,想要让她舒钰儿难看的人,一定会更加难看。因此,舒钰儿撤了刚刚装出来的无神,反向潘岛主笑了一下。
她这一笑,才使得一直为她担心的父母,包括在旁边劝慰的师雪容都为之一愣。然后才回过味来,明白她刚刚那付神情,不过是做给他们看的。
“那倒是啊,我不是听说刚刚出去了五百多马穆鲁克骑兵么?敢问回来的有几人呢?岸的马穆鲁克骑兵倒是不少,以潘岛主财雄势大自然不难买来许多。只是舒钰儿还有一点不明白,既然出不了海不了岸,难不成潘岛主倒是跟神仙们有交情,可以给你下些天兵天将吗?”
舒钰儿这一席话连讽刺带挖苦,使潘丙的脸涌起一阵不正常的红潮来。一旁的潘建安见状忙前替潘丙抚着后背,目光中看着舒钰儿的时候,就带着更多的威胁。
可还没等他说什么威胁的话,舒钰儿再度娇笑一声,说出来更恶毒的话来。
“你们可别说小姐我没警告过你们,那个眯瞪二郎是个狠角色。现下对我们一家多恭敬些,待到他来的时候,我也可以替你们你们死得痛快些多求两次情!”
是啊,舒钰儿估计的没错。倘若赵伏波明白了里面的事,只怕潘家的男女老幼都有性命之危。而那些主事的人,只怕就要变成麻花,把身最后一滴血肉也给他扭出来。
只不过在大通布岛,可没人知道赵伏波手段。就算先前被送来的萨福万,也不过知道赵伏波有一手好枪法。除此之外能告诉人的,大概就是他有一匹爱咬人的马。
就在舒钰儿带着些得意,把这一番恶毒的话说出来时,心中就已经打算与潘家彻底翻脸了。可以肯定的是,将来要是赵伏波打进来了,为求情潘家是不必指望她了。
果然她这一番话,便刚刚在潘建安抚胸捶背的潘岛主更加火大起来。他望着舒钰儿,又看看舒柏安,突然狞笑了一下。
“哼,你这恶毒的丫头还真有一张利嘴,即是如此便怨不得我翻脸了。松山哪,你与宁氏的事情,是我来说呢还是你自己告诉她?也让她明白明白,这是一件什么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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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章 赵家风流事
宁氏,就是那个在黄沙城中传说中,已经死去了的赵伏波的大娘宁馨儿。传说中,她为了保护赵伏波中箭死去,随后三娘为她进行了风光大葬。
这对于舒钰儿的心里是人结,倘若是现代人的话,就不会有什么心结。可是不幸生在皇室、不幸生在那个年代的舒钰儿,心里无论如何也迈不过这个坎去。
因此潘岛主的话一出口,舒钰儿就凝神细听。固然心中知道那可能不会是什么光彩的好事,但决心就算去死,也要死得明明白白的她,也已经顾不得那许多了。
潘岛主的话一出口,一直愁眉不展的舒柏安却突然叫了一声。
“潘叔,孩子们的话当不得真的,您且高抬贵手!钰儿,你为何向岛主如此说话,还是快快的……!”
舒钰儿在一旁冷眼看着,父亲向潘岛主发出的恳求。她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仿佛一点也不在乎那位潘岛主会说些什么,反而向舒柏安下次说道:“父亲,君子曰‘事无不可对人言’,就算做错过些什么,难道还要一直错下去,甚至为了此事伤更多人的心么?”
舒钰儿的一席话虽然使她的母亲宁氏面露惶恐,但却止住了舒柏安向潘岛主的恳求。只见他捋着无风自抖的胡子,从红脸看得出来,他的牙紧咬在一起。
半晌舒柏安惨然长叹一声,拿眼睛看了一眼宁氏。这时她脸色苍白的就仿佛最好的瓷器,凝着泪水的美眸只是看着舒柏安,那神情便似要生死相别一般凄惨。
舒柏安冲她摇了摇头,说起话来的时候声音发颤。
“宁氏,我与你一起走到今日,原该想得到这结局。我要你知道,为了你我之事,纵是今天要受了这等羞辱,我心中也是不悔,死也不悔!”
话说到最后的时候,却已经声如大吕,铿锵有力。他坐直的身体,向着潘丙说话的时候,已经没了那份谨小慎微。
“罢了罢了,潘老儿要说出晚辈的羞事便说了罢,我便与宁氏一起背这个名声!最不济便是我夫妇一起把命给了你,也就罢了!”
被舒钰儿的恶言恶语迫得,不得不动用杀手锏压制舒柏安的潘丙,万万没有想到这件事会发展成眼下这个模样。
看看左右,孙子潘建安看着自己,眼睛里满了希冀。大概是希望自己拿舒家的丑事,压住舒钰儿的气焰。他自己心中也明白,倘若一旦说出来,恼羞成怒的舒柏安只怕就要翻过墙那头,与赵伏波站在一起了。
“呼……”
他长长的呼了口气,又摆出一付长者的嘴脸来。
“只是被这个丫头气得我心火顿起,顺嘴胡说而已。舒贤侄倒不是不必往心里去,过去的那些事情不说也罢!”
他这一转向,一旁的潘建安急道:“爷爷……!”
哪知潘岛主反倒狠狠瞪了他一眼,接着转过脸来再向舒柏安说话时,已经没有了先前那般调侃的味道。
“松山哪,你也不必在意,刚刚全都……罢了徒教外面来的人笑话我们这里的人,全都没些义气!”
潘岛主的转变,并没有出乎宁氏的意料之外。
按潘建安带回的消息,刚刚外面的那些马穆鲁克骑兵,应该已经被赵伏波的手下完全消灭。再听起舒钰儿说起大宋羽林军时的腔调,她自然明白那是一股绝对强悍的力量。
只看他们不过少少百人,就敢在别人的地盘大打出手。倘若不是有些什么惊人艺业,只怕也不敢如此胡作非为。
当年宁氏能够成为柳苑里头一号的姑娘,自然容貌、姿色、心思无一不胜人一筹。眼前的情况是,舒钰儿已经知道了,过去曾经发生过一些事情。被耽搁了终身的他们,无论是她又或者赵伏波,自然都会追查到底。而她与舒柏安当年的那一段孽缘,想来无论如何也瞒不下去。
与其断送了女儿的终身,却不如设法成全了他们罢!
想到这儿,宁氏看了看舒柏安的神色,接着调转过脸来。
“钰儿,我知道你心中恨我不检点,如今我便厚着脸皮把昔年之事告诉你。你知道了看不起我也罢,只求你还记得你是姓舒,是你爹的女儿。我现在就把当年那件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你!”
宁氏心中此刻已然下定了决心,纵是拼着这条命不要,也不能耽搁了女儿的终身,也不能让丈夫背负着那些耻辱苟活于世。
“昔年……”
昔年的宁馨儿却如同今天的舒钰儿一样,是柳苑里头一号聪慧、漂亮的丫头。自然按照当年赵竑立下的规矩,她这样的女孩长大了是要掌得了家才成的。
赵伏波的父亲赵纬南,作为赵家兄弟里那个文武双全的老大,自然不用担心掌家之位,因此对于柳苑里的姑娘他可不大心。
他当时有两位结拜弟兄,都是他自小带在身边的僮仆。他们一个是舒钰儿的父亲舒柏安,另外一个则是疾风庄的庄主魏臻。他们从小一起读、习武,无论文武三人皆各有所成。
随后赵伏波的父亲赵纬南成年之时,按照已经去世的赵竑所立规矩,却是要娶柳苑里的头号丫头——宁馨儿,这件不禁使兄弟三人心中作难。
因为赵纬南对于宁馨儿丝毫没有感情,相反当时他在黄沙城里结识了波斯女子娥吉塔妮。虽然两人情投意合,但却因非非汉女不得掌家的缘故,她始终做不得赵家的大妇。宁馨儿这时的心中,却已经有了赵纬南结义的兄弟——舒柏安。
虽然事情如此明白,真要处理起来了不会十分困难。但当时掌家的三娘,却恪守着祖训,一定要赵纬南娶了宁馨儿才罢,否则宁愿要赵无极娶了宁馨儿来掌家。
“试想当年三娘的心情,也必十分痛苦。只是为了遵守她答应老太爷的话,也不得不如此去作,后来……!”
尽管几乎被耽搁了终生幸福,此刻宁氏说到三娘的时候,语调依然恭敬,丝毫没有带着怨傍的模样。
当时文武双全的赵纬南心中一如今日的赵伏波一样,千方百计想要练得一支铁军,回大宋去夺回赵家的皇帝之位,也想要做一个中兴大宋的好皇帝。
因此无奈之下,与舒柏安秘密相商。以他假娶宁馨儿,得到掌家之位。只过得几年,就休了她,好让她与赵纬南光明正大的成双成对。
随后,他派出两个结义兄弟舒柏安与魏臻,分赴现在的疾风庄与瑞玉庄之所在,建立起两个庄子。由于大通布岛地处海外,赵纬南就带着娥吉塔妮与宁馨儿、舒柏安一起来到这儿,开拓往大宋的海商路。
说到这儿,宁氏看着潘丙的眼睛,流露出了不屑的目光。
“当时在此以桑麻为主的潘家,也没有如今这么大的势力。见到伏波的爹爹与你爹,那付嘴脸到今天我还记忆尤新!……可惜……”
那时的大通布岛,虽然有些当年潘家带来的太湖的水盗。只是赵家当时黄沙城里买来的马穆鲁克骑兵,已然有数百之多。因此,潘家自然用对主子的态度来迎接、配合。
“后来不知为何,被当时的潘家之人,也就是眼前这个潘岛主知道了我和你父亲的事情,借此威胁你父,要把此事告三娘知道。
虽然你父亲知道,伏波的父亲并不在意这件事。可惜他不愿意为此坏了他大哥,有朝一日要中兴大宋的大事,便忍了这口气。
好在当时这潘老贼,也不过只是多要些银钱而已……”
的确,当时的潘岛主远没有今天的势力,也没有今天这样的打算。倘若现在是当时他面对赵伏波的父亲赵纬南时,他死也不敢做这些事情。当时自知如果把这件事捅给赵纬南的话,只怕他落不到什么好处,因此只好威胁舒柏安。
随着宁氏的讲述,昔年赵家的所谓风流事,一点一点的剥开给了舒钰儿。
随后赵纬南在此经营了三年多时,宁馨儿与赵伏波的生母娥吉塔妮分别生下了舒钰儿、赵伏波。只不过舒钰儿被留在这儿与舒柏安在一起,赵纬南便带着宁娥吉塔妮与宁馨儿一起回到黄沙城。而且他答应一回去,就休了宁氏,好使她与自己的家人团圆。
可是哪想到,刚刚回到黄沙城,似乎就出了些什么事情,使得赵纬南与娥吉塔妮不得不赶向花刺子模。再后来就是他们一去不回头,他答应舒柏安的事情,也就耽搁了下来。
这时一直听着宁氏叙述的,含了两热泪的舒柏安插嘴道:“因为我们的事情不好见人,我就只好随便娶了个女人以遮人耳目。后来我禁不住对你母亲的思念,借着一年一度考较两位公子学识的机会回到黄沙城。随后制造了一个骗局,把你母亲接回来,一直在桑林中躲藏到了今天!我……我……宁氏,我对不起你啊……!”
当说到对不起宁氏的时候,舒柏安一直含在眼睛中的两团热泪一倾而下。宁氏的一双美眸,看着舒柏安时则充满了情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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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章 作一回内奸
当多少年存在于心间,背负了几乎无限耻辱的秘密大白于天下的时他,宁氏与舒柏安似乎都松了口气。
这是舒钰儿站起身来,直挺挺的跪在父母面前,却说了一段他们谁也没想到的话!
“父亲、母亲,请你们原谅我,我原以为……如今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女儿才明白,这一切根本怪不得你们。女儿也能肯定,伏波也一定不会怪你们。我想这件事我们还是待他来了再说!”
一直坐在高高在的中间之位的潘岛主,看着这一幕人间的悲喜剧,这时却冷笑了一声。
“待他来了?哼,建安,你且带人到堡外必经之路埋伏起来,我倒要看看那人小家伙怎么来。就算来了,舒钰儿老夫也肯定得了,来的不过是一具尸体罢了!”
舒家矛盾解决,这使潘岛主多少有些气急败坏。他向着一旁同样为了这此经,而感觉大为不爽的孙子吩咐了一声。
潘建安这时看着舒钰的目光里,多了些愤恨,心中只道舒钰儿是因为赵伏波的地位,而舍弃了他这个青梅竹马的儿时玩伴。
倒是一旁的师雪容却说了一段话,表明了态度。这不禁使一向念着舒钰儿,倒轻视了她的潘建安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
“哟,钰儿姐姐,你一家的事情算是结了,可是那个什么伏波,可是杀了我们岛五百多骑兵呢,您看这件事……”
舒钰儿对于师雪容的反应多少有些诧异,大概多年不见之后,这位曾经与她要好的雪容妹妹怎么变成了个模样呢?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想必妹妹读了那么些年的,也该是要明白事理的人,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师雪容面对舒钰儿的话,即不恼也不怒,依然笑嘻嘻的表明她的想法。
“钰儿姐姐说的话倒也没有大错,只是在这岛,却是我们潘家的地头呢。我们怎么可以期待,连主客之便都分不清的毛头小子,当什么地下共主呢?”
这一番话听得舒钰儿美目中射出冷芒,听得潘丙与潘建安心中大慰。而接下来的话,才更使舒钰儿怒火中烧。
“建安哥哥,舒钰姐姐一舒庄主的事情我们暂且不说了,说到还是我们岛的人。无论如何我们岛的人了不该有什么内讧才好。另外我想是不是派个什么人到瑞玉庄去,不然他们与我们堡寨里的来往密切,却不要走漏了风声才好!而且,将来就算是那个什么赵伏波,率人打了来,我们两边也好相互关照不是!”
看着她笑吟吟的谈论着赵伏波的生死,这是舒钰儿怎么也没法不干预的事情。就算她的心没有拴在赵伏波的身,作为他的妹妹也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出现不是。
“喂雪容,你倒是想想明白才好!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二郎伏波那是个狠角色,潘家敢在这里动什么手脚,有朝一日管叫天大地大,绝无他们的容身之地!”
与赵伏波呆得时间久了,舒钰儿几乎都能猜得出来。倘若将来他的手里能够有一支十数万大宋羽林军那样的骑兵,只怕大宋的天下就乱不了几天了。至于手段么,从他剿了那个法里斯.哈木宰的营寨时,就已经表明了他将来行事的手段。
对于他的对手,即不留活路也不留活口,这样的仇人反而最少。
师雪容想是从乃父那儿继承了足够的心机,对着舒钰儿嫣然一笑。对于她的威胁,却是一丝一毫也没有放在心。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大通布岛的人哪,怎么说胳膊肘了不能向外拐不是。钰儿姐姐,不然你给那个伏波二郎送个信,告诉他这不过全都是误会,要他来堡中与我们相会,你看如何?”
一句话把舒钰儿说的在心中直骂“妖精”。
“你个小妖精只道那个二郎真个是眯瞪吗?了阵的时候,他不知道多么精明,会你们这个当才是怪事!只可惜了雪容这个美人胚子,却要被那个二郎一刀斩了,却不是难看得么!”
心中想着的时候,舒钰儿却不再说话。看起来这一次大通布岛的潘家一赵伏波的怨是结得深了,而教赵伏波打进来的时候,却管叫谁都挡不住他把潘家杀个鸡犬不留。
师雪容的一番话,虽然使她成了舒钰儿心中的一个敌人,却也使一向不大看得她的潘丙不由对她另眼相看。虽然以前由于她是师家的,由黄沙城送来的宫娥所出,而一直担心她别具异心。此刻看她一心为着大通布岛的潘家所想,心中倒在想,倘若是她嫁与了孙子,却也不错。
想着这些,有心要抬举师家兄弟的潘丙遂向师雪容道:“雪容啊,我看这个钰儿是在黄沙城呆得久了,有些油盐不进。你倒是悄悄去趟瑞玉庄里,稳住那个挂名的庄主夫人,要她不可轻举妄动。建安你自带人自去埋伏,瑞玉庄那里,却教雪容他们兄妹去。要志冬看好了庄里庄丁,注意我们的信号。倘若是那个小子不知深浅的攻了来,我们却好前后夹攻,让他好好的受一番磨难才罢!”
听着潘岛主的安排,舒钰儿心中不由得急了起来。拿眼睛直朝他爹打眼色,只求他设法找个人去,把消息告诉赵伏波。
只是此刻情形,莫说是舒庄主,任是谁人也没有办法把这个大厅里的消息送到海岸的船去。
师雪容领了潘岛主的命令,打算出门之前,却悄悄的来到了自己家里的后园里。那儿住着她的亲生母亲,宫娥姚芷琳。一向不受父亲宠爱的母亲,因为是侧室只好居于此地。
原本想着父亲与大娘过世之后,母亲的日子会好过些。可谁能想到,哥哥诗志冬却嫌弃她是赵家送来的宫娥,而安排在这偏僻的后园之中。
“咳咳……咳咳……”
师雪容还没有进门,屋内的咳嗽声就传了出来。师雪容忙加快了脚步,走进那间不大,却被收拾得干净整洁的茅屋里去。
这里过去是家里的柴房,进到屋里的师雪容快步来到母亲的身旁。虽然这时的姚芷琳,因为痨病而变得面黄肌瘦,但一又因为瘦更显得大的眼睛里,却因为看到女儿而流露出更多的神采。
看到女儿,却不急着咳嗽了,只是拖着女儿的手一个劲的问。
“你看到那个二殿下伏波了……咳咳……他却是个什么模样?这许多看来,宫里的人也不见一个,不知道他们……咳咳……他们都怎么样了!”
当年初到这里的时候,凭着赵竑带来的金银珠宝匆匆建起了黄沙城,接着又匆匆的把这些宫女分发给了手下诸人。多数运气好的,都分到了黄沙城那边。像她这样的,却被分到了潘家,倒好似被流放了一般。
原本想着凭自己的姿色,以及三娘那儿给得一份妆卤,在潘家也不难立足。谁成想到了这儿,却被潘家赏了给师雪容的父亲。
师雪容看着母亲憔悴的脸色,心中不由一阵酸楚。因为她有肺痨,哥哥师志冬不许她住在家里。只让她歇在这后园废柴房里,送饭的仆人也因为主子的嫌弃,往往也不尽心。
这些事情看在师雪容眼中,痛在她的心。只是她一人姑娘家,又拗不过哥哥师志冬,只好在夜里悄悄来给母亲送一顿热饭,聊表女儿的孝敬。
眼见母亲拖着病体,还在不住追问那个“二殿下”的事情,师雪容只好把在潘家大宅里的事情告诉了母亲。
“我想着只要我自己能到了瑞玉庄,却好叫人设法通知那个‘二殿下’去。娘,我看那个人好不识大体,这里再怎么说也是大通布岛,他怎么说开战就开战,也不相想强龙怎么斗得过地头蛇呢!他呀,还真是个‘二殿下’!”
姚芷琳听着女儿的话,幽幽了叹了口气道:“雪容,宁王爷命运多桀,且不论这个‘二殿下’如何,你只设法把信送到,不然只怕他……”
看着母亲的模样,师雪容幽幽叹了口气。原本昨天听说黄沙城里来了“二殿下”的时候,她的心中好一阵欢喜。只盼赵家的人还记得有个姚宫娥,为了他家里的事情,受了半辈子的苦。
只是没想到,却是如此的“二殿下”,却又如何能够不教她失望呢!
这时姚宫娥费力的喘了几口气,又拉着女儿的手,母女之情从她的叮嘱殷殷可见。
“雪容,你却不要自己去以身犯险,只设法找个人去罢!前些时候我不是听你说过,潘家弄来了个什么萨福万,你可还记得此人吗?”
母亲姚氏提起这件事,却勾起了师雪容心中的另外一番心事。
那个萨福万初来大通布岛的时候,就住在马穆鲁克骑兵的兵营之中。后来却不知道为何开因了潘建安,被关进了潘家的地牢里。
师家作为岛主信任的人,也恰是看守地牢的人。那里面关押的多数都是岛不服潘家的人,当师雪容想到这些的时候,不由得心里一动。
“好,我便作一回内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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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章 妖艳的御姐
不久之后,匆匆从地牢里出来的师雪荣前往师家的马厩里。出门的时候骑了一匹马,身边只跟着自己的丫头绿珠。
这时的她却没有像以往那样,出行的时候乘一乘小轿。反而与自己的丫头,一人骑着一头四蹄雪白的小巧驴儿。
与她一起前往瑞玉庄的是哥哥师志冬,他刚刚“处理”完,那个烧伤了的马穆鲁克骑兵。
那个现在已经被他埋了的骑兵带回的消息,使师志冬的心里,一直存着些紧迫的感觉。一路之,师志冬一直在催促妹妹。
“还好,你还知道骑头驴子,倘若像往常一样坐轿子的话,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而且我担心去了的话,恐怕几天都回不来,你只带这么一个小丫头够么!”
对于哥哥的追问,师雪容一点也不敢怠慢。
“哦,我也是心里着急,只带一个不丫头走起来也爽快些,我怕误了潘岛主的事情!”
即是如此回答,师志冬也就不再追问。他的心里一直在思谋着另外一件事,逃回来的马穆鲁克的话他一直不敢相信,一百个黑衣黑甲的骑兵,就能把五百多的马穆鲁克骑兵全都剁了?
马穆鲁克骑兵的本领他见过,虽然论及到各人,都不是他与潘建安的对手。可要论及他们在战阵之的本领,却绝对不容人小看。
可就是这些精锐的马穆鲁克骑兵,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人全都给剁了,无论如何师志冬都不敢相信,怎么可能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或许潘家不是赵家的对手,那我……”
是的,比回去报信的潘建安,师志冬了解到更多的情况。与马穆鲁克骑兵不一样的盔甲、不一样的长矛,尤其是那些触地即变成会爆炸的大火球的东西,更令他心中暗暗吃惊。
说起师志冬来,实在算是个人物。当初萨福万到这里的时候,手中兰博折叠弓一出,立即就引起了师志冬的注意。随后悄悄与潘建安一起,把萨福万关起,把那张弓弄到手里。
那么为何会如此呢,这里请恕不笑生要卖一个关子,相信到了后面的时候,大家会明白的。
与哥哥一起来到瑞玉庄的师雪容,直奔庄子中间舒庄主住得大院。那儿,却住着一个绝妙的女人。
她的芳名叫宫紫,身的穿的一套紫色宫妆,站在院中的时候,却仿佛一株郁金香那样,充满了魅惑的味道。
是的她就是瑞玉庄庄主,舒柏安娶来装点门面的挂名妻子。只可惜从她被娶来的那一天,虽然享受着荣华富贵的生活,但也从那一天开始,她就注定了要守一辈子活寡。
虽然她名义是庄主夫从,只是舒柏安对她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这事不关乎她的容颜,也不关乎她的妇道。大约唯一只关乎一件事,但宫紫知道,那件事却是她的美貌,丝毫帮不忙的事情。
这一点也常常令她感到有些郁闷,甚至这也是她见到舒钰儿的时候,一点关怀之情都没有的缘故。
今天一如往常,她处理了生意的事情之后,就一个人呆在后园里,看着天空里的浮云,不知道想些什么。但从发眼角、眉梢泄露出的情绪来看,这又与她平时的,那种寡居带来的幽怨绝不相同。
仔细观察她的话,双十年华的她,却是女人最美丽的岁月。总体来说,她长得相当……严格来说,她是另外一种美丽。一种与舒钰儿、师雪容不同的,更成熟更有风韵的容颜,使她显示出更多的吸引来。虽然她的妆显不出来什么妖冶,但被画得眉梢挑起的双眉,更加红润甚至鲜艳的双唇。
当这一切,与宫紫天生的吊眼角相配合的时候,就体现出来她另外一种与众不同的独特韵味。说好听些,她靓丽的容颜有着更多的娇艳。如果说不好听的话,那就叫妖冶了。
当她看到师雪容的时候,没有说话先露出笑容。嘴角一络笑的纹路,使她的笑更富有吸引力。
当然,这是对男人们而言,仿佛舒钰儿又或者师雪容这样,依旧保持着少女清纯情怀的她们,当然不会喜欢那种美丽。甚至对她们而言,这种美丽未免有些放.荡的意味。虽然天生容貌如此的她,从来没有做过什么类似的事情。
“舒夫人!”
尽管师雪容面对这个具有魅惑力的女人时,她的心中带着十二分的不喜欢。可为了完成自己的任务,她还是毕恭毕敬的行了礼。如若放到平常的话,就算在路遇到,师雪容也会早早的避开,省得见了面还要说话。
“雪容小姐,何必如此呢,我早就给你说过,叫我姐姐罢,我也比你大不了几岁呢!”
宫紫说话的时候,带着些俏摆春风的模样,口吻里则有着更多客气,甚至让人在感觉她似乎在讨好师雪容。实际在日常生活当中,所有的人都不得不承认,她是一个能干的女人,只是命运对她多有不公而已。
实际师雪容也清楚宫紫的来历,她出身于潘家带到这儿的,太湖那些平时打渔,偶尔也做些无本买卖的船家女。虽然她丽质天生,可惜来到大通布岛之后,依然生活在这个小圈子里。
直到舒柏安出现在这儿之后,才算是凤毛麟角的男人。可惜他又心有所属,虽然娶了宫紫,可惜却只是挂了个招牌。为了获得大家对她这个庄主夫人的认可,宫紫付出了许多努力。
待人接物,比之普通大家的女人更加温和,甚至也替舒柏安经营着一些他顾不过来的事业。可惜的是尽管她如此努力,似乎这儿没人能忘了她不过是个船家女的出身。
就算是师雪容这样的,在师家并不得宠的小姐,在别人眼中看起来的时候,也要比她更高一筹。而令她最不能接受的就是,直到今天为止,她依然还是个姑娘。
虽然这从一个侧面可以说明,舒柏安对钰儿的母亲宁氏一往情深。可对于宫紫,这个美丽的渔家女而言,却不免有些残酷。
“夫人说哪里话来,雪容怎么敢如此不尊礼数。倒是岛主潘爷爷有几句话要交待夫人您呢!”
说到岛主潘丙的交待,宫紫的心中不由一动。看着师雪容的眼睛里,包含了更深的笑容。只是在这笑容之间,却隐隐又包含着另外一些其他的什么东西。
说起话来的时候,就更带着十分的恭敬。
“啊,即是岛主吩咐,请师小姐示下就是,宫紫一定尽力去办!”
看着宫紫刻意的谦卑,师雪容的同情心油然而生。
“夫人,潘岛主也没有别的吩咐,只是要夫人您只呆在家里,不要到别处去,你知道岛来了些恶人呢!”
大通布岛来了些恶人,这并不是什么鲜见的事情。只不过这些恶人有些是岸的强盗,也有一些不过是流浪的武士。
前者自然有岛的马穆鲁克骑兵收拾,至于后者有的时候就做了潘家的武士,又或者被潘家关在地牢里,与萨福万为伴。
“恶人,莫不是码头那边来自黄沙城的人,我怎么刚刚不知听谁人提起,那些家伙和岛的骑兵打起来了呢?只是不知他们谁人胜了,还有庄主与小姐都被岛主请了去,到此刻也不回来,我一个妇道人家可怎么办哪!”
宫紫脸佯装不解的模样里哪有一点惊慌,相反倒似包含着更多的明知故问,甚至对那个潘岛主也有一些暗暗的嘲讽在里面。
师雪容同样动了小心眼,她刚刚还一直担心,倘若自己做了些什么,但赵伏波依然满盘皆输的话,可找个什么理由出脱了自己。毕竟,在堡寨大厅里的对话,可没有多少人知道呢。
因此微微一笑,脸的神情也柔和了许多。张嘴就把堡寨中骑兵的失利,以及潘岛主未来的计划,以另外一种方式说了出来。
“具体胜负我不清楚,我只知道那些骑兵此刻还没有回到堡寨里去呢!岛主潘爷爷要建安哥哥只在林中设了埋伏,定要那些恶人来得去不得!”
说罢之后,悄悄看着宫紫的神色。只是后者这时只“噢”了一声,就没有其他的表示,似乎浑不把潘建安的埋伏当回事,只是关心自己家人的安全。
“雪容小姐传完了话可是就要回到堡寨里去呢,我想拜托小姐要是见了我家老爷,可要让他快些回来才好,家里只有我一个女人,着实可有些害怕呢!”
师雪容既然达到了散布消息的目的,也传完了话,就带着小丫头绿珠向宫紫告辞。两个人骑着驴儿,出了瑞玉庄的大门后兜了几个圈子,没有见什么碍眼的人,就打驴直奔赵伏波他们停船的地方。
而这时留在瑞玉庄内的宫紫,可也没有停留。只用眼睛目送着师雪容刚一出自己家的宅门,就立即回转到屋内,几下换了骑马的衣服。接着从家里的马厩里牵出一匹快马来,出了瑞玉庄的后门,打马飞跑绝尘而去。
她去做什么呢,马就告诉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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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章 来了个妖精
这时,天色已经接近傍晩。赵伏波也已经要骑兵们回到船休息,只要炮手们注意看守海岸就是。
至于下一步的计划,暂时来说赵伏波弄清楚岛的真正情况之前,还没有进攻的打算。看来潘建安今天夜里要在树林里,白喂一晚蚊子了。
这时他仰着头,半张着嘴,仿佛正和老天爷商量着什么。这个动作可真是有些神秘感,他到底在做什么呢?
“阿……阿……啊……”
终于赵伏波的喷嚏没有打出来,揉着鼻子的他带着满眼睛的眼泪,转过脸来与冰山美女阿米娜继续说话。
“到天黑了,我们带人到金兄所说的那个堡寨的周围看看,倘若有机会的话,就抓几个活的回来。别抓没用的平民,抓骑兵,问问看他们有些什么新的变化!怎么样阿米娜,有什么问题没有?”
阿米娜大概是因为赵伏波怀疑她的能力,习惯性的用冷冰冰的眼睛翻他,接着用冷冰冰的声音回答。
“不就是去打听些消息,这件事对我们刺……来说,还不是小事一桩!”
赵伏波正待打听阿米娜刚刚那个“刺……”是什么意思的时候,突然阿米娜脸的神色更加冰冷起来。漂亮但冷冰冰的眸子看向赵伏波的时候,突然变得凌厉起来。
以至于赵伏波心里立即就开始担心,认为这个疯丫头是不是又想起来比剑了。今天下午的时候,被阿米娜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后,这个丫头以被他欺骗为由,与他比试了一场。
如同以往一样,依然是比羸了要走。而且因为赵伏波的欺骗,他必须得让自己两招。最后的结果自然是赵伏波羸了,不过好像表现的像是赵伏波总舍不得她走一样,实际不过是因为赵伏波练武的时候,从来不知道做假。
“阿米娜,我们今天晚还有得忙呢?你……”
理所当然,这样“暧昧”的话是要受到姑娘们反击的。
“呸,鬼才和你有的忙!不就是抓几个人么,用不着你,姑娘我一个人就办得到!恐怕她才是要你一起忙的人!”
赵伏波尴尬的挠挠头,他知道自己刚刚说的话,极容易使人误会。转过头,去看那个正在船的,紫色的,纤侬合度的身影。
“这……这不是钰儿她娘……啊,不对,是瑞玉庄的庄主夫人么,她跑到这儿来做什么呢?”
同时心中也明白阿米娜刚刚那凌厉一眼的来源,随即他做出了更糟糕的选择。
“嗯,阿米娜,我……我和舒夫人都没有说过话……我……”
岂知这时阿米娜已经扬起脸来,摆了一付高傲的姿态,不耐烦的打断赵伏波的话。
“你和她没说过话,和我有关系吗?本小姐要去忙了,而且肯定不带你!”
说罢,阿米娜扔下赵伏波不再理会,而是叫了肖恩,挑选了几个人出去办事了。倒是在那儿一直忙碌着记录战利品的朱莉安娜,抬起头满头金发的脑袋,用碧蓝的眼睛警告似的看了一眼赵伏波。
刚刚打了一场胜仗的赵伏波超级郁闷的拍拍脑袋,转身迎向正顺着踏板船来的紫色身影。他得好好看看,这个舒庄主夫人,有什么本领能让自己受了这许多不明不白的冤枉。
乍一眼看到宫紫,赵伏波只有一个说不出的感觉。就仿佛对方的眼睛里勾子一样,一直勾着他向跟前凑。
直觉当中,赵伏波认为这不正常。恰在这时背后传来清嗓子的声音,朱莉安娜与阿米娜两人大概同一时刻里,嗓子都痒了。
宫紫如何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因为心中诉求,她来到赵伏波面前的时候,居然盈盈的一个万福,把赵伏波吓了一大跳。
“这……舒夫人,这怎么话说的,您是长辈,理当我见礼才是呢!”
哪知宫紫这时却又向前了一步,与赵伏波的距离可就不远了。傍晚带着些凉意的海风里,传来一股子脂粉的味道,吓得赵伏波忙向后退了两步。甚至担心的回头望了一下,担心那个疯丫头阿米娜,会不会拿剑刺自己。
“二公子,我有要紧的事情要告诉你,你……”
随着赵伏波的后退,心中着急的宫紫又向前追了一步。看着赵伏波退后的模样,以及他身后两个丫头充满了敌意的目光,宫紫心中不由一阵好笑。
“喂,别再退了二公子,再退就掉海里!……我是真的有事情要悄悄告诉你!”
赵伏波慌乱之际,还真被宫紫吓了一跳。待回过头时,才明白过来——当了,乘风破浪II型船,与普通船一样,有厚厚的实木船舷,他就算再退下去,也不会掉海里去。
“别,别悄悄说!舒夫人你就直接说,我听着呢!这船的人都是我的兄弟,无论什么秘密都可以当着他们说!”
宫紫眼见自己的媚惑力,居然使这个即将成人的少年显得如此慌乱,不由的捂着嘴轻声一笑。她这一笑不要紧,无论赵伏波受得了受不了,身后的阿米娜与朱莉安娜先受不了了。
两个人一个也不下船了,另外也搁下笔不记账了,一起来到赵伏波的身侧。大概是因为这个原因,又或者是捏在后腰的一起使劲的两只手的手指给了赵伏波绝对的信心,他变得“勇敢无畏”起来了。
宫紫敛去了带来麻烦的笑容,平时在庄子,她即便不笑,也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说她是胡媚子,看来他们背后说的话还真有些道理。
“好,既然二公子如此要求,我也就直说了!”
宫紫在说之前,心中突然有了些感慨。她看出来了,虽然眼前这人二公子在男女之事有些傻,甚至她可以肯定这是个雏。只是你看他身边这两位姑娘,冷冰冰的这个显然心里一点了不冷。至于那个金女碧眼的,自然有更多的温柔。
再看那些黑衣黑甲的士兵,宫紫猜测,这恐怕才是他们成众一心、众志成城的原因罢!
“这个事情关系到二公子和手下性命的安危,我要说了的话,二公子可要答应我两件事!”
赵伏波一听,就知道这位宫紫带来的,恐怕是什么要紧的消息。诸位清楚,赵伏波诸事糊涂眯瞪,可在打仗这方面却是精明的厉害。当下不顾背后二女手指使劲,连个嗑也不打就应承了下来。
“既然事关我和部下的性命,只要是我能办得到的,请夫人尽管开口!”
宫紫心中暗暗点头,庆幸自己选择的方向没有什么错误。
“好,即是如此的话,我就先说说这两件事。第一件事,却是以后二公子不必称呼我为什么舒夫人,只叫我一声姐姐如何?”
这话一出口,赵伏波背后就传来两声几乎一模一样的“呸声”。其中一个“呸”完了,轻轻加了句生怕别人听不到的“好不要脸!”另外一个“呸”完了,直接就手指使劲,大概意思是要多拧两圈,替赵伏波紧紧皮肉。
“这一下热闹了,钰儿是我妹妹,庄主夫人是我姐姐,瞧瞧这乱的!”
赵伏波心中只要一想到舒钰儿,整个心脏就像是被灯烧红了的钢针狠狠的扎了一下,痛得缩成了一团,这使他刻意遗忘了许久,早已经变好的脸色再度苍白起来。
“好,庄主姐姐,另外一件事呢?”
宫紫看着赵伏波的反应,只当他脸色苍白,是因为身后那两个俏丽的丫头所至。当下也就不再逗他,直接道明了来意。
“将来无论你在大通布岛胜负如何,却要带我一起走!”
这一下赵伏波的脑袋里“嗡”的一下,如同几面铜锣同时敲响,又仿佛几百只小鸟儿一起歌唱,其中还有不知道谁放得几个二踢脚,简直是乱成了一锅粥。
此刻,他感觉到这一次的大通布岛之旅,实在是混乱以极。莫名其妙的舒钰儿就成了自己的妹妹,莫名其妙的与岛的马穆鲁克骑兵打了一仗,现在居然还有这个莫名其妙的庄主夫从,不但要自己叫姐姐,居然还要和自己一起走!
“真他.妈的乱七八糟!”
喃喃的骂了一句之后,赵伏波再度应承下来宫紫的条件。
“好,如果姐姐带来的事情,真的关乎我和我手下人的性命,那么这两个条件我都答应了。不过丑话说到前面,如果你要是胆敢骗我的话,就别怪我手下无情!”
因为想到舒钰儿而心痛的赵伏波,这时已经没有了一点点商量的口吻,甚至他扭了一下腰,把身后两个人的手甩开去。
“好,我刚得到消息,潘建安在岛前往潘家堡寨的路是埋伏了伏兵,只待你们通过的时候,就出奇兵掩杀!怎么样,这个消息的确关乎你和你手下的性命!”
这个消息赵伏波并不意外,如果是他据守在岛中心的堡寨里,自然了会如此行动,只是他并熟悉这儿,也难以弄清楚对方在哪儿埋伏。
而眼前这位被自己叫成了姐姐的宫紫提供的消息,居然清楚到了埋伏地点,可见这两个条件付出的不枉!
24章 要叫我姐姐
当听到赵伏波答应留下宫紫的时候,朱莉安娜悄悄向阿米娜示意。
“来了个妖精!”
女人的心里总会有一些小小的妒忌,这不奇怪。奇怪的是阿米娜的反应,倒使把她看成了“自己人”的朱莉安娜大感不舒服。
朱莉安娜充满了危机感的话,只使阿米娜翻了她一眼,没好气的回答。
“你自己小心!”
那模样似乎这个妖精的到来,只是威胁了朱莉安娜一样。这个回答使朱莉安娜的一片好心,变成了狼心狗肺。
倘若朱莉安娜回味一下自己的心思,恐怕是因为舒钰儿成了赵伏波的妹妹,自己少了一个同盟军而有些担忧的缘故。
“哼,难道你以为少了舒钰儿,我就怕你不成!”
这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满天的繁星也渐渐闪烁着,放出它们银色的璀璨光芒。借着夜色,阿米娜重新穿了她自己的黑色皮装,带着几个同样穿着黑色军服的大宋羽林军的士兵出发。
“怎么,你们不相信我吗?”
宫紫看着大宋羽林军的行动,不解的问赵伏波。后者抬头望着远处的桑林,淡淡的带着少年不该有的老成回答她。
“我想你该听过,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的话。另外,看到那边的树林了吗,里面不知有多少潘家的探子,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改变了什么。最后,我想请夫人您记得,您是个乘客,我能把您带到黄沙城,但我们的事情不会全都告诉你!”
宫紫风情万种的斜了赵伏波一眼,接着又白了他一眼,随后就向赵伏波的弱项下手。
“是吗?好,我会记得这个身份,不过二公子也请记得,你可答应叫我姐姐呢!我虽然无所谓,不过可不希望别人听到了,说你是个说话不算话的二公子呢!”
这些话使赵伏波咧了下嘴,他得承认这个女人不好对付。或者说,年纪还不大的他,对付起女人这种动物,还相当吃力。尤其需要对付两个女人的时候,他就更加力不从心了。
“哼”
朱莉安娜因为宫紫的回答发出了冷哼,岂料宫紫闻声回眸一笑,随即就使她明白了阿米娜那句“你自己小心”是个什么意思。
“小妹妹,不必担心,我不过是要他叫我姐姐而已!如果他要是欺负你的话,就找我,我帮你训他!”
这带有某种挑衅意味的话,没有惹来朱莉安娜对她的生气,相反朱莉安娜翻了赵伏波一眼。尽管她明白留下宫紫,不过是留下她那个为了赵伏波和他手下性命的消息。可禁不住心中要恨,即便留下她,赵伏波也不必与她如此熟络啊!
“不用你假腥腥,我的事情我会处理!”
恰在这时船开饭的哨子声,替赵伏波解了围。他仿佛逃跑一样,离开了宫紫的身边。
“吃饭了!”
说完不再理会宫紫,自己跑到队伍里去排队打饭。这件事在大宋羽林军里并不特别,不同的是,平时朱莉安娜不生气的时候,会是她替赵伏波打饭。今天既然已经招惹到了朱莉安娜,赵伏波也就只好表现的勤快些了。
船开始发放晩饭,没见过大宋羽林军士兵吃饭的宫紫,睁大她的眼睛,打量着那些打份饭的士兵。他们一个个端着盘子,来到快餐的操作台前。那儿的炊事兵会根据他们的需要,给他们添菜肴。
三个方形的盘子,在赵伏波手里仿佛杂耍一般被端了回来。当他为宫紫打来的饭放到她面前的时候,宫紫睁的眼睛睁得更大,看着盘子直发怔。
给她的盘子里岗尖的堆着米饭,旁边围绕着菜肴。她埋怨似的看着赵伏波,不满了嘟哝了一句。
“有这样吃饭的吗,难道他不知道姐姐我是姑娘吗?”
三个方形盘子里,除过她面前的一盘之外,还有另外一盘。相对而言,米饭的份量大约只有一半。宫紫估计那是赵伏波为朱莉安娜打的饭,她想也没想,伸手就拉到自己面前。
“坏了!”
她的动作使赵伏波心中一凉,知道这又是要招惹到朱莉安娜的事情。果然,看到赵伏波变勤快了的朱莉安娜,自己跑去端了三杯汤回来。可当她看到自己那份饭的时候,自然又要拿眼睛狠狠的“剐”赵伏波。
赵无波无言的抬起头来,向天空的星星祈祷。
“阿米娜快些回来,搞清楚情况,让我去打仗!”
与此同时,船下的俘虏们也开始吃晚饭。与船士兵们的吃的两劳荤一素的快餐不同,给他们的就只有一大桶的米饭和另外一桶的烩菜。一人一勺饭、一勺菜,不偏不向。
距离坐在地下的俘虏们整整齐齐的方阵之外,大约二十米的位置,是一个个立在沙滩的木桩,木桩顶端挂着油灯,照亮了附近。
虽然那些木桩因为灯光的范围,所以排得并不密集,根本不能阻止任何人通过。不过所有的俘虏也知道,接近那些灯光的人,都会被船盼望哨手里的弓箭射死。
俘虏们端着手里的盘子,看着那些菜的肉腥。即不想问,也不想知道那是什么肉,因为他们得到了明确的命令。
“不允许发问,只允许执行命令,违令者斩!”
下午的行动,已经使这些已经失去了兵刃、马匹与盔甲的士兵明白,这些黑衣黑甲的家伙,对于杀人有着一种特殊的爱好。看他们砍人头时的那种快活表情,实在使人不寒而栗。
正在他们吃饭的时候,两只驴儿慢慢的靠近了。
“站住,做什么的?”
瞭望台的人发出警报,这使正在吃饭的赵伏波扔下饭碗来到船舷旁。映入眼中的正是师雪容与她的丫头绿珠。
她们主仆两人离开瑞玉庄之后,在外面兜了几圈,确认无人跟踪,才悄悄来到赵伏波他们泊船的地方。
她不能不小心防范,万一赵伏波败退而去。他可以离开这儿回黄沙城,那么自己母女呢,岂不是就没有生路可走了!
带着这些小心,师雪容才绕了这半天道,直到此刻才来到这儿。
当她来到船前的时候,这才明白,别人嘴里奇怪的船是个什么怪模样。船边立着的士兵,一个个估黑色的战甲中包裹的严严实实。
“这就是舒钰儿说的大宋羽林军吗?”
带着这些猜想,师雪容知道她没有找死地方。
“我是来找赵伏波赵二公子的,是钰儿小姐派我来的!”
这时师雪容在来时的路就已经相好的话,眼看这个赵二公子为了舒钰儿就搞出这么大动静,那么用舒钰儿的名字来接近,一定会更容易些。
果然,船的赵伏波一听说她是舒钰儿派来的,立即就把她请的甲板。
说话之前,双方先互相打量了一下。
师雪容带着好奇,看着眼前这个赵家的二爷。虽然对方戴着头盔,不知道他是什么颜色的头发,但他真的有一双好浓的眉毛。明显有着波斯血统的大眼睛,不但黑而且黑得发亮。
此刻这双眸子,正因为听到舒钰儿的名字,而变得更明亮、晚鲜活起来。主
赵伏波的反应使师雪容怦然心动,因为她感觉得到,赵伏波怀舒钰儿之间的,那种深刻的爱恋。
“你便是赵二公子么?我要给你说的……”
赵伏波同时也打量着眼前的师雪容,直觉里眼前的师雪容似乎与黄沙城的谁有些像。不过因为替舒钰儿担心,赵伏波顾不去想就是了。
正在他们说话之间,却教师雪容看清了从赵伏波身后出来的一个女人。紫色的宫妆,高耸的乌云的发髻。问这不正是那个瑞玉庄的舒夫人,又是哪个。
“舒夫人,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师雪容猛然明白,恐怕自己带来的消息或许不用再说了。虽然,最早在透露消息的时候,师雪容的打算只是为将来以防万一。可无论如何怎么也没想到,宫紫会出现在这儿。
“咦,师小姐都来了这儿,我却如何来不得呢?倒是你告诉我这些消息时,心中不是如此盘算的么?”
面对师雪容的疑问,宫紫嫣然一笑带来风情万种。反问的神态表明,一切尽在她的掌握之中。
跟在宫紫后面出现在这儿的是朱莉安娜,她惊讶的看着眼前的情景,用目光询问赵伏波。意思是他今天都做了什么,怎么来找他的女人一个接着一个。
刚刚那个宫紫已经使她火大了,怎么这儿又出现了一个。
“是钰儿派她来的!”
赵无波顾不是解释那么多,只简单的解释了一句。他唯一想知道的问题是舒钰儿在哪儿。无论舒钰儿是不是他的妹妹,赵伏波始终关心着舒钰儿的安全。
“师小姐,既然是钰儿要你来的,那么她人在哪儿?”
赵伏波的追问,使师雪容想起她来的目的。忙扔还宫紫,向赵伏波答话。
“是的,是钰儿小姐让我来的,此刻她人在潘家的堡寨里。”
“潘家的堡寨里?师小姐,您的意思是要我们现在就到那儿去救钰儿姐姐吗?”
25章 只信七八分
朱莉安娜的追问,使赵伏波心里一阵后怕。他的确因为过于关心舒钰儿,而忽略了安全问题。
听她的意思似乎是怀疑,这不过是一个圈套!
一点也不笨的师雪容,当然听出了朱莉安娜的意思。
“不,我来这儿恰恰是要告诉你,去那个堡寨的路,已经埋伏的伏兵。只待二公子去时就好趁机出来。还有,瑞玉庄人也已经准备好,我哥哥师志冬带领那儿的人,只等二公子和手下与潘建安的人交手之时,自然会从后面两面夹攻……!”
前半截赵伏波已经知道,只是这后半截,却使他不由一阵后怕。如果不是知道瑞玉庄也牵扯在内,他贸然带着人攻打那个堡寨的话,被人抄了后路到时就无路可走了。
由此赵伏波判断,师雪容可能说的是真话。除非潘家派师雪容来这里,是另有企图。也恰在这时,赵伏波想到了另外一个姓师的。
“师小姐,敢问你把黄沙城里我二叔家里的小婶,如何称呼呢?”
师雪容一怔,不知赵伏波现在才问起来是什么意思。
“她是我大姐!”
一听这话赵伏波郁闷了,眼前这个师雪容居然长了自己一辈。截止目前为止,无论赵伏波还是舒钰儿,全都不知道师诗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因此,纵然对赵无极限之入骨,但对他家里的其他人却没有什么忿恨。
“原来是姨娘到了!”
赵伏波连忙施礼,他这一礼倒把师雪容给搞了大红脸。虽然辈份高一辈,但她的年纪可还没赵伏波大。
恰在这时,已经在船舱里为自己安排好住处的蒲金,带着带着僮仆阿全出现在甲板,却被他一眼就看到了师雪容与宫紫。
“师家小娘子……咦,舒夫人,你们……你们怎么也会在这儿?”
宫紫与师雪容抬眼一看,却是那人蒲金,她们两个也不由惊奇的看着他。担心着舒钰儿的赵伏波,并不理会他们之间,发现对方在这儿的惊奇。
尤其是蒲金的称呼,才使赵伏波这化外之人大为吃惊。
原因很简单,赵家在波斯湾几十年。面对着阿拉伯帝国,只有时时遮掩踪迹。在黄沙城可以威赫附近的游牧之民前,黄沙城里有不少的阿拉伯人。而且当时跟随赵家来黄沙城的人中,许多人娶了阿拉伯女人又或者波斯女人。
因此赵家的称呼已经不可能完全像大宋那样,从侧面讲,也是赵家的掌家必须为汉女,且要经过三娘调教的原因。目的就是在未来,倘若赵家能打回到大宋去的话,一个懂得宋礼的皇后则是必须的。
就如同“小娘子”这个称呼,在大宋的颇多的时候指未婚少女。但在波斯湾这里,却已经不大有人用了。甚至蒲金的称呼,颇使师雪容有些被轻薄的感觉。
至于朱莉安娜,虽然听得懂汉语,不过蒲金的纯正汉语,却使她如同在听天一样。
“我们……”
宫紫与师雪容对视了一眼,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蒲金的话。赵伏波把称呼之类的事情扔到一边,现在他才不管什么狗屁“传统”。
有了马丁老师的来自于未来的本领,才能无敌于天下。在他心中“无敌”才重要,至于传统,不能无敌的它,其价值就如同个屁一样,早就被他放了。
“金兄,这位宫紫姐姐要与我们一起前往费莱凯岛。师小姐却是来告诉我们一些重要的消息!我们刚刚知道,潘家已经在前往堡寨的路安排下伏兵!”
此刻的蒲金已经确定,自己要投效赵伏波麾下。虽然赵伏波什么事也都还没给他安排,不过他已经给自己找到了定位。
“伏波兄弟,在我们打了海滩一战后,我以为潘家十有**会布置些伏兵。只是……”
蒲金因为下午阿米娜面前叫破了赵伏波的身份,被赵伏波逼着,现在只好叫他兄弟了。
“哟,蒲公子真是足智多谋啊,现在都知道潘家布置了伏兵呢!”
宫紫平时与蒲金在生意多有来往,在他面前说话的时候,也是放肆惯了的。一听蒲金的话,立即就嘲笑他的“马后炮”。
师雪容可看不惯宫紫的模样,她悄悄撇了下嘴。
接着向赵伏波道:“二公子,我还有件事要单独对你说,所以请借一步说话!”
这一单独说,立即就引起了朱莉安娜与蒲金的注意。赵伏波以为舒钰儿要她给自己带了什么话,就跟她来到船头处。
“二公子,我想问你一下,有一个叫萨福万的你可认识!”
赵伏波在大通布岛,是第二次听到有人提萨福万这个名字。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有些多,这使他感觉有些应接不暇!
“是的我认识,萨福万是我们的人!”
此刻赵伏波对师雪容的话,已经信了七八分。因此,当她问的时候,赵伏波回答的也爽爽快快。
“那就好,我来之前……”
片刻后办完了事的师雪容向赵伏波告辞!
“二公子,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这就要走了。你知道钰儿小姐……”
赵伏波却一伸手拦住她。
“请稍待一下,我还有句话想请你告诉钰儿。我想请你告诉他,等我解决了潘家的伏兵,就去救她出来!”
师雪容应承了赵伏波之后,并没有多待。骑着驴儿趁着夜色,急急忙忙的与绿珠向茫茫夜色中奔去。
才走了没多远,等四处不再有人影的时候,绿珠儿来到师雪容身侧。
“小姐,那个二公子看来是个不识好歹的家伙呢!”
骑在驴的师雪容也在想这件事,尤其是临走之时,赵伏波那句话的意思。只是她碍面子,不好把这件事挂在嘴就是。
“哼,信人不疑么!他即是不信我们,何必要说那么多话呢!尤其临别那句,可不是在试试小姐你的真假!”
这正是师雪容心中的疑惑,按说那种行军打仗的事情,与他们这姑娘家没什么关系。赵伏波大可以给舒钰儿带句更有情义的话去,适才那一句道出了他的安排,可不是要试试自己,是不是说的真话。
实则赵伏波信她的话信了七八分,原因在于倘若她是舒钰儿叫来的,为何没有了一个信物。而且宫紫的话显然是从她那里听来的,那么判定真假的唯一可能,就是阿米娜侦察之后的结果为何。
告诉她这些,也的确有试试她的意思。另外一个想法就是,倘若这是潘家的阴谋,这句话不过是告诉潘家,他赵伏波必然要解决他们。只不过赵伏波没想到,这个小丫头这么轻松,就看透了他真实的意图。
目送走了师雪容,赵伏波要打算开始工作了。
“宫紫姐姐,这样天色已经晩了,倘若你不会瑞玉庄的话,就和箔莉安娜一起为你收拾出一个床铺来,我只怕船地方狭小,委曲了姐姐你!”
赵伏波此刻对宫紫,这“姐姐”叫得是真顺溜。对此朱莉安娜的不满,直接溢于言表。
宫紫大概是被这“姐姐”叫得昏了头,又或者是她不再打算踏进瑞玉庄,只风情万种的向赵伏波道了谢,跟着朱莉安娜扭腰摆臀的进到舱内。
蒲金看着宫紫的背影,半晌才回过头。
“金兄,你说这个舒夫人为何好好的好逃家呢?”
蒲金苦笑着摇摇头,只不过在其间又回过头用眼睛追着她的身影望去。这也是他不理解的地方,按说最少在丽玉庄,这个宫紫可是一人之下,其他人之的存在,好好的为何她要逃家呢?
这时马特为赵伏波送来一张纸,赵伏波看罢之后,要他传达命令。
“告诉大家只穿内甲,带短兵与弓,看来我们不得不玩一次夜袭了!另外要他们在我们走后,惊走那些暗探。”
“是的长官。”
马特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传令。这时赵伏波为了表示他对蒲金的信任,随手把那张纸给了蒲金。蒲金展开一看,却只有聊聊数字,笔划清秀洒脱,却是女人所写。
“埋伏已确认,林中有暗探!”
这时他不能不叹息一声,大通布岛以及黄沙城的,这些在外漂泊的大宋遗民,比之只在大宋呆着,涨了许多的本事。
在大宋缠了脚的,有脑无脑的女人比比皆是。而在这儿,这些姑娘家一个个打仗、做事并不输于男子。
另外,那些瞧瞧这些字的面,还画着一些“BD”之类的字母,枉蒲金自以为博学多才,却是一个也不认识。
这是自然,那是马丁为大宋羽林军夜间联络的密码。放到现代,这实在不是什么奇特的东西。拼音+灯光信号,瞧瞧就这么简单,不过是举火为号的进一步发展而已。但不知道灯光信号的编码方式,相要弄明白的话,就难了些。
前出侦察的阿米娜用灯光信号,发回了她初步侦察的结果。此刻的她还没有迫近潘建安率领的伏兵,向赵伏波报告之后等候进一步命令。
26章 金蝉巧脱壳
伏在林中的暗探,一个个一动也不敢动。在夜风初起,凉意透甲的时候,他们总感觉到背后汗毛竖起,似乎有什么猛兽正在附近窥伺他们。
大概他们的第门感实在是够灵敏的,在不远处的树茂密的桑叶里,阿米娜带着几个人,借着船一岸押俘虏地方的灯光,盯着在这儿埋伏的探子。
经验老到的阿米娜,对付这些马穆鲁克骑兵里的探子,实在是有些大材小用。在鹰巢的时候,他们常常要在黑夜的林子里找到那些埋伏的人,不然的话当刺客训练的他们,可没有饭吃呢。
多年的训练,早已经使阿米娜行动起来的时候,不带丝毫的风声。在接到赵伏波的回答之后,她把发现的几个探子中的一个给抓了来。经过简单的恐吓之后,探子交待了他知道的事情。
关于伏兵他们并不知道,只是知道来了几个探子,以及他们回去的时候在哪里碰头,暗号是什么。
“你们这些探子之前都是认得的?”
阿米娜把手中的短剑顶在马穆鲁克骑兵的喉咙,甚至为了使威胁更逼近,她把短剑的剑尖已经刺进刺客的肚子。
只是由于手法的巧妙,刺进去的深度也恰到好处,才没有要了这个探子的命。被她抓来的探子,显然没到她真的手这么黑。命悬一线的时候,探子把能想得起来的事情,全都招了。
“是的,我们几是一起的,相互之间全都认识!”
“那留着你就没用了!”
阿米娜说起话来的时候,一如平时那样冷冰冰。只不过此刻的她,穿了身黑皮甲,连脸也被蒙了个严严实实。手中短剑再向探子的肚子里深入了一点,立即就无声无息的要了他的命。
就在阿米娜忙着在桑林里杀人的时候,赵伏波也没有闲着。
“嘘,轻一点,不要出声……!”
他向手下的士兵招呼着,要他们轻轻的把小船停在大船的旁边。这些小船是马丁为乘风破浪II型船设计的救生艇,当然平时也可用以从海滩岸。
这些小船平时就像是印鱼那样,贴在双体船的腹下。待用时从船底舱下到里面,就可以从两个船体间出来。
这是一种船体扁平,船身狭长的小船。在这种小船,马丁装了人力连接螺旋桨的的驱动系统。说起来,螺旋桨的效率比之划桨要高出许多,而且也没有什么声音。
倘若遇难的了话,就不必依靠船桨,四个人就可以使小船轻快的移动起来。除此之外,这样的小船船头的小船舱里,备有水、干粮、药品等救急物品。
除此之外,还有不占地方的,滑翔伞式的风帆。使用的时候,像风筝那样放到空中就好,像现在夜里的突袭就用不了那玩意了。
安排好自己的手下船,赵伏波吩咐朱莉安娜、马特与蒲金。
“你们三个看好船,晚有人挑衅的话,包括那些些俘虏在内,有杀无赦!估计我们天亮的时候,就能办完事,天大亮的时候大约就回得来了。”
说完,赵伏波为自己作最后的准备。
他身穿着细帆布的黑色军装,和那个复合甲的背心。为了不出什么不必要的响动,连头盔都没有带。脸和自己的部下一样,用墨汁涂得乱七八糟。
朱莉安娜看着赵伏波要去冒险时,终于忘却了赵伏波答应宫紫留下的不好,担心嘱咐他。
“别蛮干,有什么问题就先回来,自己小心!”
倒是宫紫的笑话,冲淡了这离别的气氛。
“哟,瞧瞧你那张脸,在这晚黑灯瞎火的晚,就像是地府里的活鬼,就只能看到白眼仁一翻一翻怪吓人的!朱莉安娜,我看你也不必担心,他这模样出去能出什么事,凡是个人看到了,都要被他吓死的!”
对于这位大了自己六七岁的大姐,赵伏波那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虽然心中对于她为何要逃离瑞玉庄还有些捉摸不定,最后也不知道该如何向舒庄主交待。
暂时来说他也没想着什么交待,倘若被他查出来,舒柏安因为其他原因,编假话骗他,那赵伏波就一定会让他付出足够的代价!就算碍于舒钰儿的面子,不好明着动手,暗中也可以设法除掉他。
就赵伏波而言,无论什么样的想法,都不该拿他与舒钰儿的事情来开玩笑。就算大宋的规矩是什么父母之命,那他赵伏波有朝一日当了大宋皇帝,不是还能改么!
至于什么老辈的规矩,在赵伏波这化外之人面前则不必再掉。就像蒲金提过,赵伏波用一个问题代替了回答。
“老辈的规矩?挡得住金还是蒙的入侵了,如果都挡不住,就滚到一边别挡我的道。不知道我比蒙、金更危险吗!”
大概读多了圣贤的蒲金,这是唯一不满的地方。但他又回答不了赵伏波的问题,就只好由他去了。只在心中叹息,倘若赵伏波这厮有朝一日当了大宋的皇帝,那儒家恐怕也就算是混到头了。
扯过闲话不担,四条救生艇在海面悄无声息的滑了出去。没有木浆油水,这些船在海行驶时,还真不是一般的静。
唯一的问题是,当初为了救生时容易被人看到,这些小艇全都涂成了银色,甚至在漆里还混得有玻璃粉末,好使它在阳光下更明亮。在下海前,赵伏波叫人在船舷两侧用黑布蒙了,这使他们在海面的时候,就像是一块漂浮在水里的礁石。
就在赵伏波离开后不久,朱莉安娜要马特用飞燕I型弩炮,向林边射几发,好把那些伏在那儿的,来自潘家堡寨里的探了惊走。
接着又要蒲金与宫紫两人呆在船别乱跑,自己带着十名身穿大宋羽林军黑色盔甲的水手向林子边跑去。
“澎”
沉闷而又轻微的爆响中,火星就像被从火山里那样喷出来一样,在夜间的林地边绽开了火红的花朵。
那些伏在林中的马穆鲁克骑兵探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接着当他们看到身穿大宋羽林军的黑甲,手掂着中华槊的骑兵奔来时,只当他们的行藏已经暴露,一个个飞快的逃离潜伏的地方,直奔他们放在远处的战马而去。
就在这时,俘虏群中一个靠近灯柱子马穆鲁克骑兵,悄悄的移向两个灯柱间的黑暗处。紧接着一跃而起,飞一般的朝黑暗中跑去。
“跑了一个、跑了一下……!”
船桅杆顶的瞭望手大声的喊叫着,随着叫声羽箭一枝枝的从船直奔那人的身射去。只见那个马穆鲁克骑兵竟非常灵活的就地一个翻滚,追着他的两支羽箭就射到了地下。
他的逃跑成功,使得那些被俘的马穆鲁克骑兵一个个躁动起来。有几个同样靠边的马穆鲁克骑兵也从地下爬起来,想要与他一样逃跑。
大概船的人这时已经从惊异中清醒过来,几枝从不同方向飞来的羽箭,直接就把他钉到了地下,这一下剩下的俘虏又一都不敢动了。心只好企盼,那个逃跑的,能把他们的遭遇送到那位潘岛主手中,好让他派出大军来救应他们。
逃跑的马穆鲁克骑兵,具不愧是马穆鲁克。尽管没有骑兵,但跑起来的时候,居然跑得飞快。朱莉安娜带着搜索探子的骑兵,居然也没有及时在林子边截住他,使他得以窜进林中逃生。
阿米娜刚刚帮着朱莉安娜惊走了那结个探子,这时从林子里钻出来,当他看到朱莉安娜站在林边发呆的模样,不禁怒气冲冲的向她发火。
“你真没用,一个逃兵都抓不住。”
朱莉安娜这时还气阿米娜傍晚时候给自己的回答,因此坐在马只冷冷一笑。
“哼,管好你自己。而且我不许你去追,二郎说了,他不在的时候我负责!”
看着朱莉安娜力求掩盖自己失误的模样,阿米娜不禁大怒,心中想着是不是该拔出剑来要朱莉安娜知道下厉害。
“你!……你不要以为你成了二郎的女人,就可以为所欲为,我要去把那个混蛋追回来!”
这话说的朱莉安娜立即就吃不消了,就算只借着弩弹弹出来的那些什么也没烧着的,不大的小火苗也能看得出来,她的脸红得像是火炭。
只是她手中的弓,却不因为脸红而有丝毫的颤抖。阿米娜无奈的看着箭尖的寒芒,狠狠瞪了朱莉安娜一眼,仿佛是告诉她,休想遮掩她的失误,接着自己扭身走向船。
朱莉安娜在向黑色的林中注视了一眼,接着就带着那十个假骑兵向回走去。
阿米娜急急的向船走,她只想去问一下马特,赵伏波那个混蛋走的时候是怎么交待的,居然会要自己听那个没用的臭丫头的命令。
可她完全没有注意到,当她穿着紧身的黑皮甲走动的时候,“有”的胸部与臀部,都炫耀似的摆动起来。
一旁刚刚还在为了有人成功逃跑的那些俘虏们,这时却出奇的安静!
27章 兵出几道锋
朱莉安娜骑着马,迅速来到船。那儿阿米娜正在质问马特。
“怎么,难道你也想包庇她的过失吗?我警告你,不要动什么歪脑筋,不然的话……”
阿米娜反正一向脸就冷,所以她训人的时候,往往使别人感觉不到她在训人。因为,为了加强说话效果,阿米娜手里掂着她的刺剑。
马特这会都快哭了,作为船队的指挥这,他自然没有理由去干涉朱莉安娜的事情。而对阿米娜,船的多数男性都有些必。因为这个丫头就是那种一言不合,就会拔剑杀人的那一种。
好在平时,冷冰冰的她只拿剑刺赵伏波,至于别人因为不大看得眼,根本就很少理会。
宫紫笑吟吟的看着眼前的情况,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蒲金虽然发急,可暂时来说他插不什么嘴。而且对于阿米娜,说真的他也有点怕。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朱莉安娜回到船之后。
“喂,阿米娜你发什么疯,刚刚逃掉的那个是赵铜锤,明白了吗?你要再不明白的话,你就是个笨蛋!”
赵铜锤是赵伏波从羽林庄里弄来的羽林卫之一,当时他即是一个小头目。这一次因为要到大通布岛,穆克有些不放心,就派了他带着自己的一百个大宋羽林军手下,保护赵伏波。
按这时的编制而言,赵铜锤就是一标准的百人队的队长。
阿米娜当然不是笨蛋,几百个俘虏,跑回去一个正常。只不过混进潘家的营寨的话,就未必那么容易。
“哼,这个点子是你出的?我看不是什么好点子,搞不好会送了肖恩的命!”
朱莉安娜看了一眼蒲金,这样的点子当然不是她出的。只不过气阿米娜那付冷冰冰的模样,不愿意与她多说就是。
“下一步,伏波要你与这位宫……宫姐姐去瑞玉庄,如果你的本领不差的话,就把那个什么……什么……”
朱莉安娜现在的汉话说的不错,常与赵伏波他们在一起,这是件应该的事情。只是对于宋人的名字以及姓氏,她还不大熟悉。
“师志冬,伏波让你把他抓了来,实在不行就宰了!”
阿米娜稍稍有些恼怒的瞪了朱莉安娜一眼,转过脸来冷冰冰的看着宫紫。
“干什么要抓来,难道不能直接宰了吗?”
作为一个杀手,抓人阿米娜的确不大擅长,而宰人的话就比较拿手了。宫紫对付冷冰冰的阿米娜,如同对付赵伏波一样,费不了什么手脚。
望着阿米娜的冷眼一笑,就如同春风里的朝霞那样好看。只可惜那妩媚,姑娘家一定是欣赏不了的。
“怎么你不知道吗?晩的时候又来了个送消息的姑娘,她叫师雪容。啧啧啧,那眉眼长的,要多温柔有多温柔。那个师志冬就是她的哥哥,其实要说宰了也没什么,只可惜我猜伏波是不是看人家了,不然的话干什么要抓来呢?”
只一句阿米娜的火就给宫紫勾起来,一旁的蒲金也有些迷糊。师雪容与哥哥的矛盾他清楚,师志冬与潘家一心他也清楚,可他还清楚赵伏波对于师雪容没有那个意思,最少现在还没有。
可宫紫的席话,已经巧妙的把赵伏波推到了师雪容的对立而,尤其赵伏波还不能指责阿米娜杀了师志冬。
“这个宫紫啊,真是好深的心机哪!而且赵伏波与师雪容翻脸对她有什么好处呢……难不成……”
心中随便猜着,蒲金又自己安慰自己。
“不管那么多,反正将来他是要当皇帝的。倘若当了大宋皇帝,三宫六院这几个不算多!只不过倘若有了这位宫大姐的话,我敢说他的后宫绝对够热闹!希望这小子镇得住,不然就只好自求多福了!”
“就我们两个吗?如果是的话,那就走,我可不想误事!”
宫紫笑吟吟的看着阿米娜被自己逗出火来,又笑吟吟的追问了一句。
“这位姑娘,你一个人……成吗?”
下面阿米娜的反应,恰恰应了真正前进一步就是谬误那句话。已经把阿米娜火逗出来的宫紫没想到,阿米娜是这样的一个丫头。
“说什么呢,不就是杀个人么!走不走啊,最多我让你走慢点,知道你腿脚不灵便!”
这一句话立即就使宫紫脸妩媚的笑容收敛了,相信没有一个女人喜欢以被别人说她老了。更别说媚骨天生的宫紫,极具媚惑男人的天赋。只一句,就被阿米娜这冷冰冰呛得喘不过来气。心中唯一后悔的是,不该苦恼朱莉安娜,有可能会使她少一个同盟军。
“走便走,你走得了多快,姑娘我……”
宫紫回答的是气话,没想到阿米娜在她话音未落之时,就已经一纵身离开船舷,下一刻已经站在沙滩一个劲的催她。
“快些,要是腿脚不灵便了,我找几个人抬你走!”
是可忍孰可忍哉,一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女人,被人家一再恶意嘲讽成老女人,试问宫紫如何接受得了啊。
“你这个泼货,老娘……”
可当想到这儿的时候,看看朱莉安娜,又看看阿米娜,全都是如同花季少女,就把后面这半句给咽了下去。
在这里交待一句,宫紫出现在赵伏波的船,并不是想要与赵伏波有什么发展。她的目的实实在在的是,准备搭船去黄沙城远走高飞。只是因为媚骨天生,再加是瑞玉庄里的夫人,早就习惯了鹤立鸡群。
尤其面对朱莉安娜与阿米娜这样的清纯丫头,就不免要施展几下散手,让她们明白一下成熟女人的媚惑本领。
眼看自己没有本领像阿米娜那样一纵而下,宫紫只好沿着踏板,一步步的来到船下。
原本她逃出来的时候,只带着金币、银币以及自己的首饰。向赵伏波提出,派人干掉师志冬,取得瑞玉庄的控制权的建议,实际不过是方便她回去拿那些走得急,不得带的细软之物。
无论如何一个女人家要浪迹天涯,没有钱是万万不成的。
“喂,阿米娜,伏波给你留着九个兵,让他们和你一起去!”
朱莉安娜在船急争的低声喊,她完全没想到,阿米娜居然是一个急性子,居然一个人不带说走就走。
船下的阿米娜根本不理会朱莉安娜,只是冷冰冰的抛过来一句话。
“我的朱莉安娜,你干嘛不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呢?放心,宰一两个人,还难不倒姑娘我!”
接着阿米娜与宫紫两人,骑了马前往瑞玉庄。因为舒钰儿不在,她的那匹姻脂马自然就落到了阿米娜手中。
两人前往瑞玉庄,去处理师志冬暂且不提。却说赵伏波此刻却在何处,难不成他打算从背后袭击伏兵吗?
当然不是,要知道潘家堡寨里尽管已经损失了五百马穆鲁克骑兵,但完整实力还在。潘建安在林中隐藏的马穆鲁克骑兵,不过又是一个五百人的队伍,整个大寨里,最少还有两千到两千五的骑兵。
对方的兵力如此之多,赵伏波自然不会去硬碰硬。下午那场仗,如果不是在海边,有飞燕I型型弩炮助阵的话,只怕那一百个骑兵,不会不亡一个。
虽然赵伏波并不怕打仗死人的事情,但这都是他起家的根本,能不伤亡最好一个都不要有。
因此,赵伏波的打算并不是引诱潘家骑兵到海边送死,毕竟打来打去,最终受损的都是汉人在波斯湾的实力。一个不小心引起的,不仅仅是起家的前途渺茫,而波斯湾这里的汉人,只怕是死无葬身之地。
当然,这些不是只有十六岁的赵伏波理解到的事情,而是马丁在教给他分析问题的方法时,解释“利益归因”原则时用来引证的实例。而这也恰恰是赵伏波从来没有恨过三娘的,根本性原因。
因为这些,他不会去攻打潘家的堡寨,也不会把装在车的飞燕I型弩炮,这么快的暴露给别人知道。赵伏波晚亲自率领的行动,却近乎是一种斩首式的进攻。
斩首攻击,俘获对方的领袖,将会使他们群龙无首。另外,瑞玉庄的行动如果成功了的话,那潘家的骑兵就容易对付了。
根本宫紫的介绍,潘家也不是铁板一块。潘建安是潘丙的嫡孙。因此在岛多少有些飞扬跋扈。而他的堂兄弟们,虽然也在潘家寨里多少有些职务,但都已经沦落到普通人那样的地位。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不难解决潘家在岛的势力。另外,根据师雪容所说,他已经给萨福万送去了一武器,如果有了那些地牢里的人相助,那么拿下潘家寨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如果不是宫紫与师雪容带来的消息,状况就不似现在这样。
贸然进攻潘家寨会受到伏击,同时还会有师志冬的两面夹攻。到时就算赵伏波与手下再如何能打,恐怕也不会是岛潘家的对手。
从这一点来说,赵伏波这一次运气实在不差。从他来到大通布岛开始,大概这也是他运气最好的一次。
28章 那个骚狐狸
马丁制造的复合甲是极轻的,赵伏波手下带着九十个兵。&&乘下的人,被他留在船充当了狙击弓手。
虽然这些大宋羽林军士兵里,只有小队长才是正规的狙击弓手,但普通一兵比起那些船员们射箭的本领,还是要高强许多。
不得不说这些大宋羽林军的士兵训练的实在不错,根据马丁与穆克、赵伏波的讨论,除过马穆鲁克骑兵原本的那些训练之外,还增加了攀登、武装泅渡、野外生存等等科目。甚至为了这些,士兵们还被发配到沙漠里,进行过徒步行进训练。
训练没什么好讲的,反正是马丁把他知道的,关于现代军队训练的情况告诉赵伏波,再免费赠送一句“细节决定成败”,就完成了他的任务。
作为一只军队的统帅,赵伏波明显偏于年轻,但年轻的好处也显而易见。拥有超级战力的赵伏波,更容易平易近人,也更容易与这些年纪相信的士兵们打成一片。
在这件事赵伏波做的不错,眼下他们按照宫紫告诉他们的道路,从岛的另外一侧接近潘家的堡寨。那些隐在桑林中的哨塔,也在狙击弓手的攻击下,完全没有起到它们应有的作用。
“长官,从这里过去就是潘家的堡寨了,弟兄们都已经到了近处,就等着墙了!”
用望远镜观察着墙头的情况,他发现这儿已经加强了戒备。墙头有着各种各样的守城设施。包括了什么床子弩还有类似大宋军队使用的一此诸如突火枪之类的玩意。
当然,这些对在费莱凯岛已经实验过火炮的赵伏波而言,不过是些比浮云还淡的玩意。虽然眼下费莱凯岛还没有制造出足够好的铜材、钢材以供应用。但火炮、火枪乃至火箭的原理,马丁都已经讲给了赵伏波。
从某种角度讲,几年之后或许赵伏汉就会有一只小型的相对现代化的火炮。尤其重要的一点在于,由于马丁的学识,赵伏波对于火器的起点有几个要求。
第一、圆椎子弹或者炮弹;
第二、后部装填、炮弹开花;
第三、准确射击距离后面超过冷兵器。
别看这三个小小的要求,实际在于赵伏波不愿意为了不成熟,不能在与冷兵器作战中取得绝对优势的火器来装备部队。毕竟,在耗费大量金钱进行这样的改造之后,已经不适应大量肉搏需要的军队,会被这时的马穆鲁克骑兵痛宰的。
原因就如同当年的明军火器,打不赢满清的弓箭一个道理。真要是那样的话,世界第一支装备火器的军队,就真的悲剧了。
面对手下的报告,赵伏波轻轻摇摇头。他才不会带着自己手下强攻守备完好的城墙,那无异于送死。
“不急,等着你们队长的活完了,他会来给我们想办法的!”
在大宋羽林军里,军官除过薪饷高之外,他的本领、智谋乃至勇气都得要强于他人才行。比方说,一个十人长,就得是这里面最强的一个。百人长,就得是十个十人长里最强的那个。
根据本事做基础,将来还会根据战绩进行综合考评。能者,否则就向下走。因此,打起来的时候,越是官大的就越是要前。赵铜锤作为百人长,今天夜里混进潘家大营这么要命的事情,自然不会派他人去。
至于赵伏波,他的问题在穆克眼中,是太能往前冲。因此来前,穆克向赵铜锤下了死命令。
“他要是死了,你们就都不用回来了。如果自我了断下不了手,别担心,我下得了!”
作为军法官,穆克可是整个大宋羽林军里最冷血的一个。大家纷纷传说,就算是赵伏波犯了军规,穆克也敢把他剁了。
此刻刚刚跑进林子里,就被潘家那些个探子找到,并带回了潘家的堡寨的赵铜锤跪倒在潘岛主面前。
只一进来,舒钰儿就认出来这是谁了,这不是跟着他们一起来的大宋羽林军百人队的百人长么。
固然已经坐了许久,可舒钰儿是撑着没有去睡。当看到探子们带着赵铜锤进来时,一棵心儿喜得几乎就要从嘴里跳出来。
虽然眼下赵伏波心中可能已经把她当了妹妹,但知道了实情的舒钰儿,才不会管那么多。在她心中,自己是定然要嫁与赵伏波的。无论如何,有朝一日自己要成为大宋的正宫娘娘。
舒钰儿为何会如此坚信这件事,原因在于马丁把记录了自己已经想到的一些现代知识,汇集成册在舒钰儿手中保持了副本。其次,赵伏波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舒钰儿很清楚。
至于什么传统,已经看到了马丁所谓的《科技手册》的舒钰儿,反而已经完全不把它当回事了。
“传统,传统如何!面对绝对武力的时候,除了改还能有什么活下去的办法。至于死人,死人不需要传统!”
这是当时在费莱凯岛,赵伏波面对马丁提出的,倘若他们回到大宋后的阻力之一。而面对这样的阻力,那就是赵伏波的回答。
传统这个东西,倘若要当强者的话,就不能太把它当回事。当成为强者之后,拿出所谓传统,不过是为了从弱者那儿唬来更多的利益而已。
所以当今生原教旨主义者,向别人提出他们的所谓信仰问题时,作为弱者不过是一种可笑的存在,一种被如同牛羊般屠宰的存在,传统就是这么个东西。是强者榨取利益的手段,是弱者活下去的依靠。
当看到赵铜锤时,舒钰儿心中甜蜜是不能用语言来形容的。虽然她还不知道赵伏波会如何做,但她却已经开始协助赵伏波行动了。
“我看着你怎么那么面生啊!”
伏在地下的赵铜锤,仰起脸来用流利的阿拉伯话回答潘岛主的询问。
“回岛主的话,小人平时就沉默寡言,也是因为如此看管我的人不大注意我,小人才找到机会跑了出来!”
根据来前讯问俘虏的情况,这位潘岛主对于岛的马穆鲁克骑兵并不熟。平时都是潘建安与师志冬在管。
“嗯,这样也还算说得过去,那你说说那些小猴崽子们都在做些什么事情!”
“是,回岛主的话……”
赵铜锤向潘岛主煞有介事的说了一堆,所谓赵伏波他们的变化。最后说到了要紧的关头,他悄悄的撇了一眼依然陪在舒钰儿身侧的师雪容。
“原本他们打算连夜奔大寨来的,只是舒庄主夫人到了他们船,似乎在她到之后此事便做罢了,我也没看到舒庄主夫人再下船来!”
“哼,是那个骚狐狸!定她看出来什么,不然的话……”
说到这儿,潘岛主却止住了自己的话,只是拿眼睛看着师雪容。后者哪能想到,这么快就被赵伏波给“卖”了。从她紧绷的小脸,暗暗咬着的后槽牙看得出来,倘若遇到了赵伏波一定不会轻饶了他。
从赵铜锤只说是宫紫这件事,她已经猜出来,眼前这个家伙很有可能就是赵伏波派来的细作。
还没等师雪容趁着潘岛主的眼色前答话,坐在旁边的一直在闭目养神的舒柏安突然捋着胡子一阵唏嘘。
“唉,罢了罢了,这些年也苦了阿紫!因为我们的事,让她几年来独守空房。想必到伏波的船,便是要往黄沙城远走高飞的,罢了,随她去!”
宁氏看着舒柏安也轻轻点头,一付悲天悯人的模样。
“是啊,原是我们两个对不住她的。老爷,我看好好备一份妆卤,欢欢喜喜的送她离开的好!”
舒庄主夫妻的一番话,倒使潘岛主解除了对师雪容的怀疑。他调转过脸去,又问底下跪着的赵铜锤。
“那他们船就没有下来什么人吗?”
赵铜锤的回答,依足了岛马穆鲁克骑兵的规矩,再度磕了一个头。
“回岛主的话,他们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只有一些人用弓箭看守着其他的弟兄,但的确没有人再岸。”
潘岛主点了点头,挥了一下手。
“好,你下去歇息去,把你同他们交战时看到的事情,告诉你的千夫长,要他知道!”
“是!”
向潘老爷子潘丙,“报告”完了赵伏波他们的动静的赵铜锤,站起身的时候,想是好久不磕头连着磕了几下有些晕,他的手不由自主就朝自己的左胸锤击而去。
眼见他这个模样,一旁的舒钰儿紧张的几乎要叫出声来。不过当着潘岛主的而,她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是用眼睛冷冷的瞪着赵铜锤。
赵铜锤也几乎冒了一头汗,在报告完了,潘丙让跪在地下的他起来时,习惯性的他几乎要行大宋羽林军的军礼。
如果不是旁边,舒钰儿的冷眼,他几乎真就要出了差子。
从岛堡寨的主厅里退出来的赵铜锤,却不急忙着给赵伏波他们开门,而是假意先向师雪容说过的,关押萨福万的地方找过去。
因为萨福万这么久都叛变,在赵伏波而言,这是个有用的家伙!
29章 女人也媚惑
29章女人也媚惑
就在赵伏波他们为了斩首攻击做准备的时候,阿米娜却已经到了瑞玉庄。!。按照计划,他们需要等到阿米娜在完成了瑞玉庄的任务后,发射信号弹来统一行动。
赵伏波没有把人都带来的原因,是因为他留了些人供阿米娜用。毕竟,师志冬作为这个岛的第二高手,应该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家伙。
尤其他在瑞玉庄可不是一个人,据师雪容所说,她大哥也带了几个马穆鲁克骑兵一起。
虽然阿米娜作为费莱凯岛的第二高手,赵伏波不怀疑她的本领,但能冒险不是更好吗!
可对于真正身份为刺客的阿米娜,刺杀这种事情,自然去的人越少越好。而且刺杀这种事情,往往也是一击必杀的。经受多年训练的阿米娜,一点也不担心这件事。
有宫紫的陪伴,阿米娜与她顺利的进了瑞玉庄。宫紫到了这儿,完全端起了庄主夫人的架子。
瑞玉庄庄门,几个马穆鲁克骑兵无聊的端着手中的长矛,一步一步来回的转着圈,同时心中埋怨着晩不睡觉,说什么会有人来攻的师志东。
与潘岛主的堡寨不同,瑞玉庄的人还不知道岛已经打了一仗。虽然有些流言,不过这儿多数都是商家,马穆鲁克骑兵的使命也主要是维护庄里的治安。
因此师志冬带来的戒备命令,只能使他们一边打着瞌睡巡逻,一边在心里狠狠的骂着这个混蛋。
舒家的马穆鲁克骑兵,与潘家的马穆鲁克骑兵原本就大对劲。当时舒柏安把萨福万派去,也的确是不怀好意。谁知师志冬随后找了个因头,把萨福万关了起来,这是舒柏安始料未及的。
夜间,除了庄墙的灯火之外,大路外带那些桑林都沉静的可怕。海吹来的凉风,在庄墙可不受阻挡。披着铁甲的马穆鲁克骑兵,不一会就被冻得昏昏欲睡。
科学证明,体温的流失会产生低温症,而低温症的特征就是一开始的昏昏欲睡以及对什么都漠不关心,这一点只喜欢传统的人是搞不明白的。
好在马丁无论在这儿还是在他来的那里,都不是一个非常重视传统的人。虽然偶尔也会看看《宋词》或者古文,但最多的时候还是看物理、化学的专业教材。
体温33℃时开始初期症状,32℃时身体进入"冬眠"状态,关闭手臂和腿部的血流,急剧降低心跳和呼吸频率。在30℃度时身体进入新陈代谢几乎停止的"冰人"状态看似死亡了,
可怜瑞玉庄的马穆鲁克骑兵,身穿着铁甲,还没有来得及披他们的披风,就被师志冬赶到了墙头。要知道波斯湾地区白天的温度可以3℃,而到夜间的时候,往往会飞快的降低到20℃左右。
对于穿着铁甲的普通马穆鲁克骑兵,夜间站哨真会要了人的命。
大概恰是这个原因,宫紫与阿米娜到达庄门的时候,几乎要到了门口,他们才注意到。
“是谁,快站住,再不停下放箭了!”
与枯燥的站哨相比,能发生些什么事情的话,马穆鲁克骑兵们也许能更有些精神。
“叫什么叫,看不出来是我吗?我是舒夫人!”
宫紫纵使大声说话的时候,也改不掉她嗓音里那股子族人的柔媚味道。这让冷冰冰的阿米娜怎么也适应不了,甚至听着宫紫的声音,难受的她不得不清清嗓子才舒服了一些。
“哦,是紫夫人,快开门,紫夫人回来了!”
对于这位舒会人,那是外面人的称呼。庄的伙计以及骑兵们,多数都喜欢称呼紫夫人。大概,这与宫紫喜欢穿紫红又或者紫色的衣服有关。
不过紫色要是浅了再多添点红的话,神秘的感觉就会缺失,取而代之的则有一种……诸位如果想不到的话,多往“下”想想,就明白了。
这使得庄的马穆鲁克骑兵又或者庄丁们,对于这位紫夫人比起别人就要客气得更多。虽然我们知道马穆鲁克骑兵们已经没有了某些重要的东西,但并不代表他们完全没有**。
因此平日宫紫在庄的时候,比之舒柏安的人缘要好得多。好的人缘以及那使人心都要发酥的声音,让宫紫与阿米娜一点也不费劲就进到瑞玉庄。
果然,因为师志冬的存在,庄的确戒备森严。不但庄墙有许多人在守夜,街道也有许多马穆鲁克骑兵,顶盔挂角随时准备出门冲杀。
“也好,他准备好了,还省得一会我们去叫这些兵起床。”
宫紫轻声向阿米娜说了一句,接着又命令门口的卫兵。
“去叫师志冬到我府见我,这大半夜的老爷又不在,他在搞什么名堂。当我们这里是他们潘家的堡寨么?”
宫紫大声的,带着女人柔媚的声音,立即就获得了马穆鲁克骑兵与遮藏庄丁的好感。尤其有人为了他们夜里不能睡觉而叫屈的时候,这些人就更感激宫紫。
“是喽紫夫人,我马就去叫那个让我们在这儿喝风的小混蛋,让您好好教训他!”
回答的话先使心里原先没底的宫紫一阵高兴,接着她宣布的事情,更使得马穆鲁克骑兵们欢呼了起来。
“去叫起来你们管库房的人,就说我说的,到库里去拿酒去!一人一点挡挡风寒。不过可要说明白,谁都不许喝醉了,不然夫人我可是要给他们松松筋骨的!”
原本紧紧皮之类的话,让宫紫说成了“松松筋骨”这样有些暧昧的话,尤其那嗓音充满了媚惑的味道,就更让庄丁与马穆鲁克骑兵们高兴。
“喂,我们要快些了,不然一会把那个师志冬招来了,在这里当着这么多人我无法下手的!”
宫紫听到阿米娜小声的报怨,充满了诱惑的“咯咯”笑了两声。不知为何,这使阿米娜这冷冰冰听着心里发麻。
“怎么,阿米娜你担心你做不到吗?不要紧,只要你开口,姐姐我一定帮你!”
坐在马的两人,这时的说话的声音不能大。宫紫在阿米娜耳边的话,柔媚的几乎要滴下蜜来,使人怀疑如果不是这里有许多人的话,她会不会抱阿米娜。
舒家的大宅在瑞玉庄自然是头一号,完全是大宋风味的砖墙、木梁。仅仅看了一眼,阿米娜就选好了她行刺的位置。
“你只管叫他进来说话,另外屋子外面安排你们瑞玉庄的人。然后我行刺,倘若没有成功,你就叫外面的人进来帮忙,只说他对你不轨!”
阿米娜几句话就交待清楚了行刺的手段,笑嘻嘻的伸着手,似乎想要摸摸阿米娜光滑的嫩脸。只不过看到建议冷冰冰的眼睛,她放下手。
“没有问题,嗯,阿米娜我不得不说,你这个办法够狠的,让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你是不是专门做这个的,看你还真有刺杀的本领!”
阿米娜被宫紫向她施展的媚惑搞得不大舒服,心中考虑自己该不该用刺剑给她一下,只是不知道这样娇媚的女人,哭起来话会是个什么模样。
就在她们两个人安排刺杀的时候,师志冬带着两个手下来到了舒家的大宅。之所以带着两个手下,那是因为瑞玉庄的这个紫庄主的口碑可不大好。据师志冬知道,宫紫倒也没作过什么事情,只是她生的就是那个狐媚样。
为了避嫌他多带两个人,最少就算将来舒庄主想找他的麻烦,也不大容易找得到。尤其舒庄主虽然屈居潘岛主之下,但对付起他师志冬,就没什么难的了。
当他进到舒家大宅的正厅时,厅房里灯光可不像他想象的那么明。甚至整个厢房里除了那个端坐着的舒夫人之外,并没有其他人。
这不由的使他心生警兆,尤其回想到屋外的几个庄丁时,他心里就更多加了小心。
“甲胄在身,志冬不能大礼参拜,还请舒夫人多多原谅!”
这使得伏在房梁的阿米娜一阵失望,原本她指望自己从房梁一跃而下不,就可以使用软剑像平时训练的那样,一剑刺入惊吓的师志冬的脖子。
可惜这家伙身穿着马穆鲁克骑兵的全套甲胄,这使她准备好的的软剑不能完成她的使命。
伸手慢慢的够着刺剑的剑柄,轻轻往出一拔。方形的剑身与剑鞘发出了一点点摩擦的声音。可就是这一点点声音,已经引起了师志冬的注意。
他猛然抬起头,立即就发现了房梁伏着的黑影。
“什么人!”
他刚喝了一声,就猛然被尖锐的嗓音吓了一跳。
“啊……,你要干什么……救命啊,你这个禽兽……”
不得不承认,宫紫这样的媚骨天生的女人,天生就有媚惑男人的本领。也算是舒柏安心中装着宁氏,不然的话守着这样的女人,能忍住的男人就不正常。
你听听她的声音,呼救的时候,都仿佛是在叫.床。尤其那带着颤抖的尾音,很容易联想到潮.吹时的消魂。
这叫声使得师志冬打了一个冷战,而就在这一刻,阿米娜的刺剑已经直奔他的脖项中间而来!
30章 泼一头脏水
师志冬一抬头,目光迎向阿米娜。!。冷冰冰的眼神,不带有丝毫的怜悯。一击必杀的冷酷,不禁使师志冬的心底里打了个寒战。
迎着阿米娜的刺剑,他忙滚向一边。饶是他反应不慢,可也被身的骑兵重甲盔甲所拖累。
“啊!”
师志冬惨叫一声,刺剑深深的刺入师志冬的肩膀。虽然由于他的躲避,要害没有受伤。饶是如此,师志冬也痛得头直冒冷汗。
好在他来的时候多了心眼,为了防止有什么谣言,多带了两个人。两个马穆鲁克骑兵一见师志冬遇袭,拔出腰的弯刀,前向阿米娜夹攻。
如此阿米娜只好放弃杀师志冬,挥剑与两个马穆鲁克骑兵战在一起。别看两个马穆鲁克骑兵刀光凌厉,实际却对阿米娜造不成什么危险。
他们的本领,阿米娜心中十分清楚。轻软的身体就像是行云流水一般,在两个马穆鲁克兵刃下穿行。手里的刺剑避过弯刀的刀锋,只一个突刺,锋利的剑尖就刺进一个马穆鲁克骑兵的身体。
可惜刺剑的杀伤力小了些,倘若没有刺进要害的话,就算把人钉在地下也是白搭。
师志冬一见阿米娜被手下缠住,胳膊痛得一动也不能动。眼见自己帮不什么忙,又怕屋外舒家的家丁进来,只好踉跄着奔出门。
迎面而来的恰是宫紫事先安排下的,提着刀的舒家的家丁。看到家丁,师志冬明白,这是宫紫设计要杀了自己。好在他并不是个笨蛋,急中生智,用手指着屋里冲着家丁大叫。
“快,里面有人要杀舒夫人!”
家丁们一直,师志冬是熟人,直觉当中他们认为这是个好人。一个个拎着刀急奔进屋里,抢着想保护他们喜欢的紫夫人。
这时,阿米娜再度把刺剑,刺入一个马穆鲁克骑兵的胸膛。当刺剑锋利的剑尖入体之时,四棱形的利刃立即就给脏器里带去了大量的空气。血与空气混合成了血沫,立即堵塞血管形成了血栓。
杀死了一个马穆鲁克的阿米娜正想奔向屋外,却被那些闯进来的舒家的家丁挡住。
‘滚开!’
急切的阿米娜也顾不得多解释,只是急着要从家丁身旁掠过。刚进屋的家丁并不明白情况,眼见一个人提着兵器冲过来,下意识里伸刀就剁。
真正打起来,媚惑之术完全无用的宫紫,此刻只好缩在一旁。眼见自己的手下进来,忙向他们尖叫。
“不是她,杀了马穆鲁克,别让师志冬那个小畜牲跑了!”
宫紫的尖叫声,使舒家的家丁明白了过来。一个个又举着刀,冲向剩下的那个马穆鲁克。直到这时,阿米娜才找到机会去追师志冬。
可当她跑出院子的时候,却见师志冬已经骑马跑远了。阿米娜恨恨的跺了一下脚,心中后悔自己一开始打错了主意。
“我该想到这个家伙会穿一身重甲的,如果第一剑没有刺偏的话……!”
不过事情已经如此再想无益,只好恨恨的收入刺剑回厅里。这时舒家的家丁已经把余下的那个马穆鲁克骑兵乱刃分尸,宫紫正向那些家丁们夸张的抱怨。
“各位,你们怎么进来的那么慢哪,如果不是阿米娜相救,我只怕就要被师志冬那个小畜牲污辱了。今天夜里,他还带着几个骑兵来我们庄指手划脚,现在就跟我出去抓他,抓住了一定要碎尸万段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此刻的宫紫,身的紫装有着一大处扯破的痕迹,雪白的皮肤从里面若隐若现。头乌云一般的发髻,这时了被宫紫自己扯了个乱七八糟。一双媚眼里,装出哀艳欲绝的模样。
“诸位弟兄,我平日里与诸位弟兄们也算是相处的不错。今天夜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也没脸活着了……”
果然,小小的手段之下,舒家的家丁立即一个个群情激奋,手中扬着长刀。
“师志冬这个小兔崽子,敢做下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弟兄们,这事就算说到潘岛主那儿,我们也是有理。今天夜里我们就去找他评评理去……!”
听着家丁们的吆喝,阿米娜悄悄与宫紫对视了一下,知道今天夜里的事情,除了跑了个师志冬之外,应该说完成的不错。
回头带着舒家的人,在潘家堡寨外面摆开阵势。无论打不打,压力都已经足够。剩下的就只看赵伏波的斩首行动,进行的如何了。
阿米娜不愿再听庄丁知哄哄的吆喝,一个人来到院里,向赵伏波发出了约好的信号。
第一发是绿色的信号弹,表示舒家的力量已经掌握。第二发则是红色信号弹,表示刺杀师志冬或者说抓捕他的行动失败。
就在这些信号弹飞向空中,在天空里绽放起颜色不同的光芒时,师志冬已经打马飞速的跑出了舒家的瑞玉庄。
大路冰凉的夜风里,师志冬从刚刚受袭的惊恐中清醒过来。
“我该怎么办,该去哪儿呢?”
这是他一路都在考虑的事情,显然照宫紫刚刚的安排,自己无论如何也难以说得清楚。想来自己那两个手下,定然已经被那个黑衣女人杀了。
余下的,宫紫只消一口咬定,自己晚窜到她那儿意图不轨。到那时,自己真是跳进黄河里也说不清了。
“我该回家么?可是我定然要被那个骚狐狸泼了一头脏水,这样回家的话,岂不是自投罗网么!”
回家,大概是每一个受到伤害的人,第一个想到的地方。不过,在寒冷和疼痛里越来越清醒的师志冬猜测,倘若将来就算打跑了赵伏波,舒家与潘家,终究是要重归于好的。
为了向舒家示好,潘岛主拿自己的小命来交易,那实在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另一方面讲,倘若赵伏汉羸了,那自己与潘家更是死无葬身之地。
“与其这样的话,不如……”
显然师志冬是不打算回到潘家去死的,他还有另外一条路可以走。此刻依然在林中埋伏的潘建安,却已经因为长久的等待,多少有些疲惫了。
“那个混蛋赵伏波还来不来么,他什么时候才到呢?等到了这儿,让你知道、知道潘某的厉害!”
因为温暖,所以潘建安初次领军作战的兴奋感越来越低,最后不由得的靠着一段木桩打起了瞌睡。
虽然他不是什么优秀的将领,但手下都是久经训练的马穆鲁克骑兵。有人看到他睡着了,甚至没有打扰他,还有人给他盖了披风。
睡梦中的潘建安梦到,舒钰儿正要和自己成亲,却被那个赵伏波给抢了去,抢了人的赵伏波脸全是得意洋洋。
“怎么,不服气吗?难道你不懂得做臣子的本分么?”
倒是舒钰儿,被赵伏波抢了去,目光中对自己似乎还多少有些留恋。回味起儿时与舒钰儿嬉戏的景象,心中不免要多些酸楚。
待得要与赵伏波厮杀时,却见他身后如同在漠里狂风卷起的沙子一股。一重重、一叠叠尽是那什么黑衣黑甲的大宋羽林军。
“不……!”
看着赵伏波得意的脸,潘建安无力的悲呼起来!
“建安醒醒……醒醒!”
朦朦胧胧中睁开眼睛,林中黑暗的伸手不见五指,不过听声音那是熟悉极了的“师兄”的。
“师兄,是你么?你不是在瑞玉庄,怎么会在这儿呢?”
黑暗中,潘建安的手碰到了师志冬的伤口。
“哎呀……!”
“怎么,你受伤了,来人快快点起火来,让我看看师兄的伤势!”
小小的惊呼使潘建安快速从睡梦的迷糊状态里清楚过来,他一叠声的叫着手下。顷刻有人点火来,借着灯笼微弱的灯光,潘建安看到师志冬胳膊的血迹。
“师兄,何人把你伤成这个模样?”
师志冬只是摇摇头,一付似乎有苦难言的模样。
“唉,一言难尽哪,不打紧,小小伤口不值一提!”
虽然他这样说,潘建安却一直催着手下给他裹伤。待得卸下了盔甲,潘建安看到伤口时,却惊讶失声。
“这不是我们岛的兵器,难不成是那个赵伏波手下做的?”
师志冬长重重的叹了口气,这才说起他在瑞玉庄的遭遇。
“那个骚狐狸和黄沙城来的人联手要取我性命,晩把我诓到舒家大厅,却尖叫非理。趁着我一失神,伏在房梁的一个刺客却向我突然下手。猝不及防之下,我受了他一剑。”
说话的当儿,师志冬隐了他被阿米娜袭击受伤的细节。只说是刺客,却不说是个女刺客,只怕被潘建安看轻了他。
“如此说来,瑞玉庄的人我们却是指望不了,我该给爷爷送个信去。”
“建安,或许不忙着去。我只怕岛主听了你的话,就派人脱去瑞玉庄。倒使堡寨里人手不足,倘若那个赵伏波再来袭击的话,岂不是让他乘虚而入么,不如明早再说罢!”
潘建安一想也罢,只要自己人齐集一处,就算是加瑞玉庄,潘家的堡寨也不会怕他们才对。
“好,就是如此,明天早再说!”
31章 制造些混乱
天空里的一绿两红三枚信号弹在天空里飘浮着,在黑夜的星空里,明亮的它们格外醒目。!。潘家堡寨里的马穆鲁克骑兵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他们一个个仰着头,对着天空里的指指点点。
对着那些在璀璨的星光衬托下,更显得神秘而又美丽的信号弹啧啧称奇。它们就像是天空里的星辰,被风吹下来轻飘飘的在空中游荡着。一些宋人,大概也会想起牛郎织女的故事。
赵伏波知道,马丁老师在设计这个东西的时候,用纸给做了什么降落伞。所以这些小玩意能在天空里亮好久。
“真亏了有这个小玩意,不然的话都搞不明白,阿米娜他们进行的怎么样了!”
信号灯、信号弹这是马丁给赵伏波的大宋羽林军,除过盔甲、兵器之外的贡献。在黑夜里,没有比灯更方便的联络方式。遗憾的是,信号灯的光源用的是油灯,按马丁所说,过不了多久会有另外一种叫什么“汽灯”的玩意出现。
到底是什么东西,赵伏波不知道。他只清楚一点,马丁老师想出来的东西,就是那么好用。
“阿米娜来信号了,叫弟兄们准备,一会我们就去了!现在就看赵铜锤的了,只要他完成了任务,那么一切都好办!”
看着约定的信号,赵伏波吩咐手下的同时,心中担心着墙内赵铜锤的行动。他孤身一人,混进敌方的大赛里。也不知道他是否成功进入,又或者已经不幸的被对方识破。
大家知道赵伏波的担心有些多余了,身在堡寨里的赵铜锤已经悄悄的转了一圈。潘家的堡寨实在不是个小地方。堡寨里的几千马穆鲁克骑兵,也已经做好准备,随时都可以阵厮杀。
“这里面可有不少兵呢,长官只说制造混乱,可怎么个制造法呢?”
赵铜锤的目光,在马穆鲁克骑兵身扫来扫去。他感觉自己需要一些伪装,好使他的行动能够更加自由。偏巧一个下马小解的马穆鲁克骑兵的身影,落入到他的眼中。
“兄弟就是你!”
他悄悄跟随在那个马穆鲁克骑兵的后面,从小臂抽出绑在那儿匕首,轻粗轻来到那个马穆鲁克骑兵的后面。
“对不起了,各为其主,不要怪我哦!”
从背后靠近前面的马穆鲁克骑兵,猛然伸手搬着他的头盔,手中匕首立即就从头盔下面露出的缝隙里,刺进了他的脖子。被一匕首捅穿了喉咙的马穆鲁克骑兵,只轻微的挣扎了一下,就再了不动了。
片刻之后,换盔甲的赵铜锤从角落里出来。看着周围那些穿着与自己一样的马穆鲁克骑兵,他确信堡寨里面,应该没有人能够轻易认出自己。
赵铜锤手里端着长矛,骑在那个马穆鲁克骑兵的马,悠哉、悠哉的靠近了关押萨福万的地方。
所谓的地牢即没有什么高墙厚垒,也不过就是个普通的院子。在外面溜达了一圈,没发现什么碍眼的人。赵铜锤从身掏出来个震天雷来,这是他用来制造混乱的东西。
布置好装满火绵的震天雷,赵铜锤点燃充作延时引信的线香,随后马迅速离开这里,躲到他早到看好的暗处。暂时他的任务算是完成了一半,而另外一半,则是要用另外一个震天雷,引燃潘家堡寨里存放火药的地方。
是的大通布岛有火药,这种在大宋年间已经不稀奇的东西,在这儿也不是什么神奇的玩意。潘家的堡寨要准备打仗,各种火药制作的火器就都放在墙下衬手的地方。
甚至这儿连个看管的人都没有,大概这些马穆鲁克骑兵都相信,墙内并没有细作,因此都大意的很。看着一堆的火药桶,赵铜锤心中暗自高兴。
“真是天助我也!”
现在还不急着行动的赵铜锤,找了个一角落里舒舒服服的悄悄呆下来。只等着监狱那儿墙被炸开,造成混乱之后。他就会引燃这儿的火药武器制造出更大的混乱,然后就等待机会营救萨福万。
或者说,是等待机会混进地牢里,把那里面的人全都放出来,只有这样才能造成更大的混乱。也只有更大、更多的混乱,才有利于赵伏波他们的秘密潜入,外带斩去潘家的为首之人。
如果一切顺利,到瑞玉庄的人到达时,就可以与大宋羽林军一起,端掉整个潘家的堡寨。
就在这个不起眼的院子里,早已经得到师雪容通知的萨福万,坐在自己的单人牢房里,眼睛看着天空里的月亮,在天空里一点点的偏斜。
回味着以前的那些事情,他发现变化从他决意在比武大赛,杀了赵伏波的时候就开始不再受他控制。此刻他手中握着师雪容悄悄送给他的匕首,回味着与赵伏波“交往”的点点滴滴。
从第一次冒充强盗袭击赵伏波开始,到后来比武场的决斗,按说萨福万应该是赵伏波最要命的那个仇敌。
“他怪异的枪法……冒险回去救他的老师……为他的马报仇……比武时饶了我一命!”
回味着与赵伏波相接触的过程,除过最后自己归顺他以外,他们一直都处于敌对的,尤其是自己一直想要致其死命的状态。
萨福万首先惊讶的是,赵伏波能够接纳他,并给了他如此巨大的信任。更大的惊讶是,现在他居然没有把自己当成是一个弃卒,甚至还会来营救自己。
他可不知道赵伏波到这儿来,主要是为了开辟商路,只以为没有看到自己的回信的赵伏波千里迢迢的来这里,却是为了救自己的命。
“他一定会派人来救我!”
令人惊讶的是,此刻萨福万的心中,却对赵伏波萨福万去有着无与伦比的信心。这些信心大约来自于赵伏波奋不顾身,救马丁脱离了危险。也来自于赵伏波为了自己的马,而进行的报仇行动。
因此当萨福万知道赵伏波到达大通布岛后,就一直在等待着赵伏波。现在回想起自己与赵伏波的“恩怨”,萨福万感觉自己一点也不恨他。反倒在他的心中,对于赵伏波有着更多的忠诚。
“阿拉在,如果我萨福万脱得了此劫,那么今生……”
可还没等萨福万完成祈祷,告诉真主阿拉,他今生都会忠诚于赵伏波时,突然之间猛烈的爆炸声响起。
“怎么回事,难道他来了吗?!”
萨福万跳起身,准备好手里的武器,心中一阵紧张。虽然萨福万的牢房里,只有一个高高的,根本看不到外面的用来透气的窗户。但夜风却正把火绵爆炸的味道为他送进来。
“难道他真的来救我了吗?”
头一次,萨福万感觉到有人在关心他的安危,头一次他感受到了,以心换心的忠诚。心中的喜悦,实在是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的。
的确这一声爆炸就是行动的信号,当赵伏波与伏在墙外的,大宋羽林军的士兵们听到,这一直在期待着的巨响之后。他们一个个弯着腰,悄悄的潘家堡寨的围墙靠近。
小队长们作为狙击弓手,这时一个个悄悄张开手中的,带有远望式瞄具的兰博折叠弓。眼睛透过瞄具,紧紧盯着那些墙头的马穆鲁克。
“放!自由射击!”
赵伏波下达了命令之后,从腰解下一根带有飞抓的绳子,与其余人一起向堡寨的墙下奔去。
乌黑的夜里,趁着堡寨里的火光,墙的守兵完全无所遁形。随着狙击弓射出的一枝枝利箭,被射中的他们,打着旋从堡寨的的墙栽了下去。
显然潘家堡寨里的马穆鲁克骑兵,并没有料到这个方向会有人来攻。多数的人都被院子里的爆炸声所吸引,一个个扭过着朝院子里张望。根本没有注意从外面射进来的羽箭。
趁着这边堡寨墙头不多的马穆鲁克被清理,赵伏波带着人占据了一小段的堡墙。当他们居高临下,向院子里射出更多、更密集的箭枝时,整个潘家的堡寨里彻底乱了起来。
爆炸发出的巨大的响声,引起了堡寨里所有人的惊惶。其他堡墙的守卫士兵,惊讶的向堡内张望着,不知道那儿出了什么事。
帐篷里的被惊醒的士兵,只穿着少少的衣物,带着眼屎的眼睛迷糊的望着巨响传来的方向,不知道那儿发生了什么事。
一直藏在角落里的赵铜锤趁着乱,来到他刚刚观察到的,存放着火药武器的地方。手里引着另外一个震天雷,这已经是他带来的最后的装备了。
燃着了引线的震天雷从赵铜锤手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到那一堆火药武器。接着赵铜锤打马离开那儿,见过震天雷爆炸的他,这时候可不想呆在这东西附近。
才打马飞驰而去,身后就腾起了一朵夹杂着雷声的彤云。炎热的冲击波追逐着他,甚至透过铁甲他能够感觉得到,那吹来的风就像火焰那么灼热。
“他.妈的,捻子短了!”
赵铜锤喊叫着,抒发着心里的恐惧。他没有想到,那一小堆火药,居然会产生这么剧烈的反应。
32章 跑了萨福万
沉重的爆炸声就像什么妖魔鬼怪敲响了他们的魔鼓,暴烈的声浪席卷了整个潘家堡寨,惊惶的马穆鲁克骑兵在人喊马嘶中乱成一团。
这爆炸声震惊的几乎所有人,包括一直坐在潘家厅房里的舒钰儿也不例外。巨大的随着夜风传来的,如同闷雷一样的响声也震惊了屋里的所有人。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年龄已经不小的潘岛主可没舒钰儿这么好的精神,原本他已经坐在椅子昏昏欲睡的安心打着瞌睡。毕竟今天夜里他的布置,几乎可以说是无懈可击的。
他有理由相信,倘若赵伏波半夜率人来攻的话。不但会受到半路的伏击,同时也会受到瑞玉庄的庄丁发动的,前后夹击。本着这种想法,甚至他认为自己可以高枕无忧。
可现在,爆炸声告诉他,对头来了!
正当潘岛主因为这一大一小两声爆炸,而显得有些六神无主的时候,突然一个马穆鲁克飞奔而至。
“报……岛主,不知道谁人用火药崩开了地牢院子的围墙,萨福万跑了!”
听着马穆鲁克的报告,原本也乏了的舒钰儿不由的精神起来。
“什么火药,那里面装的是火绵,那东西叫震天雷,真没见识!”
心中想着,脸就不由带出了有些瞧不起潘岛主的模样。而她的模样,却一丝一毫也没有逃过一直在观察着她的,师雪容的目光。
“怎么会这样,难道他们的细作进来了?叫军士们都起来,与我在营时细细的搜,我就不相信,找不到那些小子!”
潘岛主已经被坏消息打击的有些气急败坏了,他在厅里走了几个来回,最终再也忍不住,自己跑到了院子外面。
当他离开了厅房之后,厅房被软禁着的舒家三口以及一直陪伴着舒钰儿的师雪容,才悄悄的松了口气。
趁着这个机会,舒钰儿悄悄向师雪容笑了下。前面当当师雪容建立联络瑞玉庄,对赵伏波进行内外夹攻时,舒钰儿当时恨得牙根痒痒。后来看着事情的发展,却觉得有蹊跷,师雪容似乎在这里而做了些什么。
“雪容妹妹,你说这可是怎么回事啊,那个萨福万却怎么就跑了呢?”
师雪容小心的四面望了一下,见并没有潘家的人在附近,她才悄悄的展颜一笑。
“我就知道骗不过你,只是那个潘岛主可不要如你一般聪明,那可要露了馅呢!”
听到师雪容的话,舒钰儿的心终于放下来。她曾经心酸的以为,自己在这大通岛自小一起的兄弟姊妹们,与自己都不再有什么关系。可现在看起来,或许只有潘家的人是这个模样。
只恨自己小时候不懂事,不然的话来前就能知道这些事,也可以少这许多波折。
却说潘岛主跑了屋外的时候,却见刚刚爆炸形成的大火,这时映红了半边天。寻查的、救火的、慌里慌张穿盔甲的马穆鲁克骑兵,在整个堡寨里乱成一团。苍白的眉毛,生气的斗在一起,嘴里急得直骂。
“没有的东西,那么多人看着,萨福万却怎么就跑呢!”
是的,萨福万不但跑了,而且更多的混乱却正是由萨福万造成的。
当第一声响得时候,不但堡寨里乱了起来,甚至地牢里也乱了起来。看守地牢的那些马穆鲁克骑兵以及他们受到了袭击,也一个、两个的飞奔到院里。
潘家的地牢可不是什么高档的地方,一些儿臂粗细的木栅栏就充当了地牢的墙与门。虽然都是一个个的“单间”,不过地牢里的人相互之间也还看得到、摸得着。
附近的几个囚犯,与萨福万无聊的时候也也聊过天,算是萨福万的熟人。趁着充当狱卒的马穆鲁克乱轰轰的一拥而出,到外面去看什么情况时,萨福万悄悄与自己的隔壁都通了气。
“一时有人来救我,到时我给大家都松了镣铐,大家一起冲出去!”
坐牢的人,无一不想着重获自由的那一天。眼下当萨福万把机会给了众囚犯时,却有人担起心来。
“如果若我们出去了,还是要面对那么多的马穆鲁克,还不如呆在此处安全!”
“你真是个没些气力的人,告诉你,今个就是那个潘岛主的好日子。你们要是决意跟着干,回头给你们引见个主子,也保得了你们荣华富贵。”
被关在牢里的人,如同前面所说,即有来岛的流浪武士,也有一些如同萨福万这样,被潘岛主巧立名目关起来的人。
相对后者而言,前者更愿意离开这里。相对于那些不知为何关在这儿的平民,武士们也都是些愿意去拼杀一气的人。
“好,只要让我们出得去,你说如何就如何,总比在这里被人关强得多!”
萨福万说动了自己隔壁的人,要他们把话传给他们自己的隔壁。正在囚犯们为了这突如其来的机会,一个个迟疑不定的议论纷纷时,突然一个穿着马穆鲁克盔甲的骑兵来到这儿。
嗡嗡的说话声立即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囚犯们一个个看着这个马穆鲁克骑兵,又或者看着萨福万,想要看看事情的发展。
只见这个马穆鲁克骑兵,进来之后却小心的重新关好门,随后用汉话叫起来。
“萨福万、萨福万是哪个,赵伏波要我来救你的!”
“这里,在这里,我是萨福万!”
喜出望外的萨福万忙奔到门前,向外面使劲挥着手。那个马穆鲁克骑兵,从身掏出来不知哪里弄到的钥匙,打开牢门。
进来的正是赵铜锤,他急急忙忙的替萨福万脱着镣铐同时,告诉现在外面的情况。
“我们快走,长官即刻就要进来了,外面的马穆鲁克骑兵全乱!我们还得去把马圈给他弄开,我想那就够乱了!”
“兄弟别忙,把牢里的人都放出来,这里面也颇颇有几个好汉子!一起出去,都能给他帮得忙!”
解脱了镣铐的萨福万拦着赵铜锤,夺过他的钥匙就去开其他的牢门。赵铜锤怔了一下,来时只要他设法营救萨福万,并没有提到其他人。不过回头一想,这三十个囚犯跑出去,自然会造成更多的混乱,因此也不阻止萨福万的所为。
片刻,牢里的三十来个愿意拼了命离开的人,跟着萨福万与赵铜锤来到院子里。至于那些感觉不保险的人,则依然留在地牢之中。
不同的选择带来了不同的结局,冲出来的人,将来都会以平民的身份加入赵伏波。没有跟着一起行动的人,他们加入赵伏波的身份为奴隶。
院子里还在慌乱着救火的狱卒,被这些从牢里冲出来的囚犯们打了个错手不及。报仇心切的萨福万夺来一把弯刀,与提着矛的赵铜锤一起奔在最前面。
随着他们砍翻的人越多,他们身后主要为流浪武士组成的队伍,武器就越充足。当他们冲出充当监狱的院子之后,才算看清了整个堡寨里的情况。
到处都是如同没头苍蝇一样乱窜的马穆鲁克骑兵,夜里无声无息飞来的长箭,往往把那些领头的人射倒在地。
赵铜锤始终记得自己的任务是制造混乱,趁着暂时还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带着囚犯们奔向他观察好的马圈。
“快走,我们去马圈!”
萨福万则夺了一匹马,端着手中的长矛与他一起开道。
“带些火把,路能烧起来的就全都点了!”
堡寨墙头的赵伏波,借着营里火光,拿望远镜望向师雪容告诉他的,大宅所在的位置。
“十人队跟我来,其余人在此放箭,替我们开路!”
兰博折叠弓在大宋羽林军的主战骑兵手里,可以发挥出最大的效果。每分钟十五支箭的射速,应该是这个世界最高的记录。因此不到一分钟时间,数百枝箭已经把附近的马穆鲁克射倒了一片。
很快就有马穆鲁克觉察到他们的存在,只是由于他们身衣黑甲,又把墙的灯火熄灭,隐在暗处的他们不大容易被看得清。反而营地里因为先前的两次爆炸,以及囚犯们放得火,反而被照得雪亮。
尽管马穆鲁克骑兵在大宋羽林军的羽箭下被杀伤不少,但还是有一些马穆鲁克集合起来,攻向那边的堡墙。
可这时堡寨里突然传来如同响雷一样马蹄声,有人用疯狂而尖利的声音喊叫着。
“快跑啊,战马受惊了!”
恰在赵伏波奔向潘家大宅之时,赵铜锤与萨福万两员猛将,带着手下的囚犯已经占据了马圈。打开圈门,挥舞着手中的火把。还有一些心地残忍的囚犯,把马儿尾巴点燃。
吃痛的战马嘶叫着,在马群里横冲直撞。成千匹受惊的战马,如同潮水一样从马圈里涌出来在整个堡寨中横冲直撞。这使潘家的整个堡寨里,变得更加混乱不堪。
站在潘家大宅前的潘岛主看着这些,心里焦急成分,只是奇怪那些百夫长、千夫长也不见前来报告。
正在他焦急的时候,却见几个黑影向自己奔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长箭却已经划破夜间,迎面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