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八章 出其不意
要是恭亲王有没有胆量冒险?
一他原本历史上‘鬼子六’的名声,自然是有胆量的。
可惜此时还不是慈禧太后当家,他也不是那个执掌军国大权的‘鬼子六’,咸丰帝在世之时也不敢表现得太过亮眼。
所以,当吴可问他敢不敢镀上一把的时候,恭亲王犹豫了……
吴可虽然没说是什么主意,但想来不外乎冒险的招数。
如果没有京城这个大包袱,冒点险当真无所谓,这里是京畿更是大清的地盘,无论是天时地利还是任何都占有优势。
有些事情,说出来就得负责任,出了岔子他就得背黑锅。
圆明园等皇家园林确实重要,可京师却更为要紧。
皇家园林没了可以再建,要是京师丢了整个大清都得动荡起来。
这一点恭亲王看得明白,可要他说出不理会圆明园等皇家员死活的话来,他也不想落下这么大把柄于人。
“城外的园林中,有多少官军驻守?”
说不得先问一问继续的情况再说其它。
“每处园林都有一千官军布防,只要他们不盲目冲动,依托有利的地形地势抵挡一阵还是不成问题的!”
吴可一脸郑重回答道。
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不在城外要紧的几座皇家园林部属兵力?
只是由于兵力限制,无法派出过多人手防护而已。
听了吴可的解释,恭亲王明显松了口气,蹦紧的蜃景悄悄放松些许:吓死人了,他刚才还以为城外圆明园等几座皇家园林一点兵力都无呢。
虽然一千官军确实拿不出手,可以眼下京师的情况而论,那已经非常不容易了,放在哪都能说得过去。
“那不知吴督台打算如何做?”
既然几座皇家园林都有官军部属,那京城这边只要稍微表示表示就成,所以他问起话来也显得有精神多了。
“没什么,既然洋人分兵一部,咱们就集中主力猛攻待在城外的洋人军队!”
不理会在场官员吃惊的神色,吴可轻笑着说道:“驻守京城的官军主动出击,再叫上四周支援而来的官军部队,还有那取胜把握的!”
“是不是太过冒险了?”
恭亲王吃了一惊,急忙开口说道。
“没什么,就算咱们不动手难道洋人就会放过京城不打?”
吴可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轻笑道:“既然如此,何不趁洋人分兵之时狠狠,干上一票,不说能不能击败城洋人军队,起码也要让他们好好喝上一壶知道咱们不是好欺负的!”
“吴督台有多大把握?”
恭亲王见说这才稍稍安心,回过神来又急忙询问道。
“以我手头兵力和战力,能和城外洋人部队主力僵持一段时间,想要有所收获还得看来援清军的表现了!”
吴可也没隐瞒什么,直言说道。
“是不是太过冒险了点?”桂狼有些担心道。
,没办法,之前八里桥一战僧王输得太惨。这让一众京官对于外省清军实在没啥信心,僧王还号称满清名将呢,他都败得这么惨,更何况其他名头还不如僧王的清军将领?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
无论是山西、山东还是河南清军,最近几年的表现只能用乏善可陈来形容,根本就没啥亮眼的表现。
不要说比吴可所部两江清军,估计就连大名鼎鼎的湘军都远远不如。
怎么说两江清军经过之前的金陵攻防战,已经算是大清劲旅了,比起湘军都要强上几分。更有之前几次在城虽短暂却又激烈的战斗,能和洋人打成那副摸样,桂良自然更加信任吴可和其手下清军。
“事情都到这份上了,不能压下洋人的嚣张气焰,还不知道他们还如何行事!”吴可却是不以为然,脸上神色颇为郑重,继续道:“真等后头的重炮运抵城外,咱们可就太过被动了!”
“吴大人说得不错,而且皇家园林岂容洋人随意毁坏?”
这时又有官员旧话重提。
“亲王,不知城外园林之中,可有身份贵重之人直溜?”
吴可没接话,而后扭头向恭亲王问道。
“除了总管和一干园林杂役之外,没有其他……”
恭亲王满脸苦笑道。
他那位皇帝老哥带头跑路,当时洋人军队威逼京城,京中贵人哪敢待在城外?
要么就是跟着跑路的咸丰帝一起走了,要么便是返回紫禁城以避战火,京中贵人哪会把自己轻易陷于危险之中,他认为吴可的担心没有必要。
“等等,亲王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不待恭亲王将话说完,坐在一旁的桂良突然出声打断了他的话头,一脸惊慌的望了过来声音都有些颤抖,提醒道:“好象常嫔娘娘还滞留在那……”
“对啊,我怎么忘记了!”
恭亲王闻言猛一拍大腿,脸上神色顿时变得慌张无措。
“这可怎么办?”
“常嫔娘娘要是出了什么事,咱们可担待不起!”
“快快快,快派人把常嫔娘娘接回京城!”
“……”
不仅恭亲王一时慌了手脚惊出一身冷汗,就是在座一干京中大佬也个个脸色凝重好不慌张,他们谁都没有想到跑路的咸丰帝竟然还留下了后宫妃子,而且还很不幸的依旧滞留城外皇家园林之中。
他们心中满心惶恐,此时城外洋人军队气势汹汹杀奔圆明园而去,要是出了什么事甚至常嫔娘娘出了什么苦头,等到那位跑路皇帝回来之后得闻,还不得扒了他们的官皮好好整治一番啊?
吴可没想到自己随口一问,城外皇家园林中竟然真的有贵人滞留,而且还是皇帝的小老婆在后宫地位不低的嫔妃,心中大吃一惊顾不得许多当即喝道:“亲王还不速速派人出城请回贵人更待何时?”
“怕是时间上来不及了吧?”
恭亲王被吴可一喝,原本慌乱的脑子顿时清醒过来,一边命令身边心腹太监赶紧下去办事,一边满脸苦涩颓然道。
嫔妃出行,光仪仗以及随行宫人还有护卫便不在少数,如今派人急急忙忙赶去不知能否赶在洋人军队之前将常嫔接出。
就算及时接出了园中贵人,以皇家仪仗的缓慢速度,不是给冲去的洋人军队当活靶子么?
到时候常嫔要是因此出了问题,在座哪一个都免不了被秋后算帐。
“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在座诸位全都是京中有头有脸的大佬,能在京城这等地方混出名堂的,哪个的脑子都精明的很,瞬间便也想到了此点顿时一个个脸色发白心中惶恐之极。
“那还等什么,我这就布置手下弟兄找洋人麻烦去!”
吴可一见事情都到这份上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就算不想冒险都不成了。他也是素有决断之人,事情到了这地步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
既然下定了决心,吴可也不迟疑拜别了一干京中大佬后,立即发下道道作战命令。
顿时城中清军迅速各部运转起来,尤其是吴可手下数千两江清军精锐,更是枕戈待旦作为前锋主力准备出战。
吴可不仅抽调了城中大部清军,就连顺天府经过粗略训练的衙役都没放过,全部征调作为预备队使用。
为了维护京城治安,在吴可的建议下,京中大佬合力从各大勋贵豪门之家临时征调大皮训练有数的青壮家丁护院临时顶上。
一箱箱火,枪弹药被青壮民夫抬到城楼之上,一批批各种守城物资也全部下发到位,城楼上装备的各类大型守城器械也立即投入使用,准备给予出城清军火力支援。
……
待到一切准备就绪,吴可亲自坐镇城楼,大旗一挥战斗开始。
只听城门洞里‘嘎吱’之声不绝于耳,紧闭了一段时间的京城安定门两扇厚重城门缓缓打开。
“杀杀杀,弟兄们跟老子冲啊!”
早就在内城门洞等待多时的清军一千火,枪手,排着整齐队列迈着整齐步伐轰隆隆冲出了城门洞。
轰轰轰……
沉寂了没两天的轰隆炮火声,再次响彻整片战场。
城外列强联军高层哪想得到清军竟然会发动主动炮击,一时不查护城河边的巡逻警戒人手被轰得人仰马翻狼狈不堪。
所幸之前的泡战,让联军高层知道了清军手头拥有不少火炮,而护城河边一带正处于清军火炮攻击范围,所以布置在此的联军战士不多,只是以巡逻警戒为主。
如此一来,虽然遭受清军出其不意的炮火猛轰,布置于护城河边的联军警戒战士损失的人数并不多,同时也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清军竟然发动了主动进攻。
砰砰砰……
清脆悦耳的火,枪声,伴随着冲出城门洞的清军脚步缓缓前移,将护城河边好不容易从炮火中逃得性命的联军巡逻战士一一射翻在地。
枪声,炮声,还有整齐如一的前进脚步声混杂一处,只不过短短一顿饭功夫,便将联军布置在护城河边的联军巡逻战士肃清。
“快快快,大家动作都快点,趁洋人反应过来之前进抵护城河!”
指挥一千火,枪手的两江清军军官扯着嗓门大吼,手中钢刀更是不住向前猛挥……
第五百零九章 发动
驻守京外的列强联军,当真被清军出其不意的打击搞蒙了。
先是一通炮火侵袭,直接将护城河边警戒的联军巡逻队驱散。
而后冲出城门洞的清军一千火,枪手,只是几轮射击便将护城河畔的联军战士几乎肃清干净。
等到联军高层反应过来,冲出城门的请军火,枪手,却已经杀到护城河边,一部分人手更是冲过河上石桥就地阻击。
联军高层大怒,没想到整日里找清军的茬,到了眼下竟然还被清军抓住机会狠狠修理一通,他们哪能忍得下这口鸟气?
“反击反击,将这群可恶的黄皮猴子打回去!”
额尔金气得暴跳如雷,冲着手下一干联军军官咆哮怒吼。
轰轰轰……
列强联军的炮兵部队在回过神来后,立即发动了猛烈的炮火反击。
一发发炮弹落在出城清军周围,腾起滚滚硝烟四周泥土碎石飞溅。一位位出城清军战士措不及防之下,倒在了联军猛烈的炮火轰击之下。
砰砰砰……
紧随炮火轰袭而至的,是一排排整齐响起的枪声。
护城河边清军修建的连环战壕工事,此时已被联军战士彻底利用了起来。
以前在战斗中被破坏的战壕经过一段时间的修补,已经彻底恢复了过来,被炸塌的交通壕也被重新恢复过来,五道连环战壕工事已经成了联军此时的前进基地,大约有两千联军战士驻守其间。
一杆杆火,枪伸出战壕,对准护城河对面的清军战士喷吐凶猛火舌。
清军这头也不甘示弱,城楼火炮跟联军炮火展开对轰炮战,依仗有利地势与联军火炮打得难分难解不分胜负。
而冲到护城河边的清军火,枪手,一边依托地形隐蔽,一边又迅速挖掘战壕工事于联军对抗,冒着猛烈炮火坚守不退。
另有清军骑兵部队从其它城门冲出,绕过列强联军正面工事偷袭骚扰,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白热化状态。
列强联军高层真没料到清军会如此不顾一切,竟然在这等时候发动这等猛烈攻势,几乎可以算得上倾巢而出。
尽管后头重炮还没送到,尽管联军被清军出其不意的攻击打了个措手不及,尽管联军高层没有做好扩大战事的心理准备,不过事到如今他们也只能与出城清军对着来了。
战斗开始后,列强联军的兵力优势逐渐显现,尽管他们刚刚分兵数千杀往清国在西郊的皇家园林,可是剩余一万多联军战士铺展开来依旧战力凶猛不输于人,依托阵地前的简陋工事与清军激烈交战。
“大人,敌人炮火实在凶猛,要不要使用投石机等大型器具?”
吴可缩在城墙某个隐蔽角落,端着望远镜探望城战斗,不时有传令兵在身来来往往,这时负责城楼火炮攻击的炮标统领满脸硝烟急急冲了过来大喊。
“还不是时候,让弟兄们一定要顶住!”
望远镜中身处护城河边的清军战士一边要与对岸联军火,枪手对抗,一边还得应付不时从头顶飞来的炮弹,每时每刻都在承受巨大压力,不过短短半刻钟左右前线阵地便被联军炮火犁了一遍,前线清军火,枪手也是损失惨重,吴可看得心痛不已,但此时确实不是动用预备手段的好时机。
……
除了护城河畔主战场打得热火朝天之外,两翼和侧后方向的战斗也不遑多让。
两支千人规模的清军骑兵依靠高速机动游荡于外,不时向近在咫尺的联军阵地泼洒一**凶猛箭雨,给联军战士制造巨大杀伤的同时,也吸引了联军一部分关注和火力。
宽敞的战线上轰隆隆的马蹄声不绝于耳,嗖嗖嗖的箭雨破空声掩盖在震耳欲聋的枪炮声中,可杀伤力却一点都不比火,枪逊色。
与此同时,还有一千两江轻骑,混合上千京城凑出的八旗骑兵人手,则从另外的城门方向一涌而出,目标直指冲向西郊皇家园林的联军人马身后。
……
“真是个好地方啊!”
联军分出的数千马步军,此时已经抵达西郊皇家园林之外,联军指挥官看着满目的苍翠和如诗如画的景象忍不住连连赞叹。
“嘿嘿,这是自然!”
龚半伦作为此次行动的首倡者和幕僚,很轻易便争取到了随军的机会,此时他正跟在联军指挥官身后得意洋洋,并向自家‘主子’介绍圆明园的来由和历史。
北京的西郊,有连绵不断的西山秀峰:玉泉山、万寿山、万泉庄、北海等多种地形,自流泉遍地皆是,在低洼处汇成大大小小的湖泊池沼。
玉泉山水自西向东顺山势注入昆明湖,成为西郊最大的水面。这里开垦了大片水稻田,形成了自然风景区。
早在辽代,封建帝王就选中这里建造了玉泉山行宫,到了明代,这里的自然景色吸引了更多的游人,于是一些达官贵人就占据田园营建别墅,大片土地被一块块占去。
到了明万历年间,明皇亲武清侯李伟在这里大兴土木,首先建造了规模宏伟,号称“京国第一名园”的清华园。
嗣后米万钟又在清华园东墙外导引湖水,辟治了幽雅秀丽的“勺园”,取“海淀一勺”的意思。空旷郊野,出现了亭台楼榭与湖光山色交相辉映,成为京郊名噪一时的园林荟集之地。
到了清朝,皇帝也同样看中了西郊这块绝好的造园之地。开始大规模地兴建园林。
圆明园的位置在挂甲屯的北面,距畅春园约一里多路。
康熙时代的圆明园,里面有前湖、后湖等,其内建有“牡丹台”、“天然图画”等园景。
当圆明园还是一座藩赐园的时候,规模是不能超过皇帝的畅春园的,所以建景不多,名声也不大,远远比不上畅春园。
可后来随着主人的登基,清王朝的‘太平盛世’到来,在其60多年陆续扩建中,终于成为了中国有史以来最宏伟的皇家园林。
龚半伦说到这儿一脸不屑,表示此处皇家园林本就是满清从前明抢来,他们此番行动也算不得什么不合义理之举。
清军入关定都北京前满族世代繁衍生息在东北黑龙江流域。17世纪中叶,他们大举进兵华北,彻底推翻了明王朝,自东北入关定都北京,夺取全国政权,从而才建立了清朝。
而由于清朝统治者入关以前在东北过着游牧生活,冬季那里是林海雪原,夏季则气候凉爽。
入关后,他们对北京盛夏干燥炎热的气候很不适应。紫禁城虽金碧辉煌、宏伟壮丽,但清朝皇帝感到那里呆板憋闷。
特别是在康熙初年,紫禁城发生过火灾后,为了防火,也为了防止骚乱,砌了高高的宫墙。皇宫里院院相套,再加上溪沟水流过于平缓,几乎成了死水,当时对皇城曾有“红墙,绿瓦,黑阴沟”之称。这使得皇帝们有些厌倦深囿高墙的宫廷生活,
此次被派来负责抢掠清国皇家园林的联军军官乐得合不拢嘴,直说龚办伦是他们的好朋友好伙伴,而后便迫不及待率军向风景秀美的西郊皇家园林杀奔而去。
1860年10月6日,英法联军绕经北京城东北郊直扑圆明园,当时,僧格林沁、瑞麟残部在城北一带稍事抵抗,即行逃散。
消息第一时间传回京城,恭亲王和桂良等人气得差点吐血。
之前京城已派快马紧急通报联军意欲攻打西郊皇家园林的消息,要求附近清军人马作好战斗准备,不是能将联军人马打败击退,起码也得坚持一两天时间,给京城来的后续援助争取时间。
当时僧王和瑞麟等逃跑大臣残部将领将胸膛拍得‘砰砰’作响,一副大义凛然的摸样表示没有问题,只要有他们在洋人的阴谋别想得逞。
谁知刚一交战,这些兵油子们便怂了,连稍微有力点的抵抗都没有便主动撤离,将个偌大皇家园林全部暴露于贪婪的联军人马枪下。
恭亲王气愤之余二话不说,写了份措辞十分激烈的奏折送到承德行宫,痛诉僧王和瑞麟残部的无耻行径,要求老哥咸丰帝严惩不怠,当然在奏折中他也说明了此时京城清军的困难,同时表示一定‘竭尽全力’救援城外的皇家园林,可能有些损伤是避免不了的希望老哥咸丰帝有个心理准备。
这事儿真叫一个糟心,谁能想到驻守城外皇家园林的清军部队竟如此不顶事。
城外清军如此掉链子,让京中一干大佬之前的担忧成了不折不扣的笑话,这样的事情让人气愤之余也是无可奈何,情况突然之间变得如此糟糕,再说什么保证城外皇家园林的完整和安全几乎就是个笑话,出城救援人马能不能扯住联军分人马的手脚还难说得很呢。
不过很显然,京城方向突然响起的剧烈枪炮声,还是吸引了前往西郊皇家园林的联军部队关注,通过于京郊主力部队的通讯,以及斥候的侦察第一时间也发现了急匆匆赶来的两千清军骑兵……
第五百一十章 疯抢
尽管明知身后有清军骑兵气势汹汹杀来,但列强联军分支人马却没有太过理会,除派出小股骑兵队伍警戒防备之外,大部人马肆无忌惮的冲向已完全失去防御能力的西郊大片皇家园林。
负责此事的联军指挥官可是听得龚半伦介绍,西郊的皇家园林里可是奇珍异宝无数,其中随便拿出一件便价值百金千金,如此利益早让联军上下心中火热恨不得大肆抢掠一通发家致富。
要知道,此时英国人兴起的私掠风潮依旧风行,他们从欧洲抢遍全世界,见到了好东西和值钱玩意便不会轻易放弃,讲起贪婪本性完完全全显露出来。
1860年10月6日,法军先行英军随后,于当天下午经海淀,傍晚即闯至圆明园大宫门。
此时,在出入贤良门内,有二十余名圆明园技勇太监同敌人接仗。
“为主子效忠的时候到了,诸位不要害怕跟我冲!”
一个壮年太监手执钢刀,面对汹涌而来的联军战士毫不怯弱,挥刀大喝不顾危险猛然向园门冲了出去。
“杀,杀啊!”
其余身强体壮的技勇太监见此,纷纷大喝出声奋不顾身紧随其后冲了出去,不过几个呼吸功夫便冲入了联军战士群中。
其等遇难不恐,奋力直前,依靠一股决死之气猛冲猛打,一时竟冲得联军前锋上百战士鬼叫连连不住后退,联军战士措不及防之下顺便便被砍翻了十来人。
可惜终因寡不敌众,圆明园技勇“八品首领”任亮等人以身殉职。
至晚7时,法侵略军攻占了圆明园,管园大臣文丰投福海而死。
……
“报,圆明园已失守!”
傍晚的夕阳下,一支两千人规模的骑兵部队,沿着京城通往圆明园的官道轰隆隆前行,卷起漫天黄尘在官道上形成一条气势磅礴的土龙。
“马的,紧赶慢赶还是迟了一步!”
吴可端坐在急驰的马上,一边单手掌控缰绳放缓马速,一边凝神听取身前斥候的侦察汇报。
“大人,咱们该怎么办,是不是让弟兄们加快速度冲过去?”
这时跟在身边的将领满脸忧虑,忍不住大声建议道。
“图布都统你怎么看?”
吴安一卷缰绳偏离了骑兵大部所在官道,策马缓步走到路边看向身旁的八旗将领,征求他的意见。
“洋人有多少人马?”
图布作为京营八旗副都统,论官职地位自然远在只是参将的吴安之上,可是论真实战斗经验还有指挥能力却是差得远,要不是黄带子的身份他哪可能年纪不足四十便身居副都统高位?
虽然心中忧急如焚,恨不得立刻就能率兵赶到圆明园,将冲入其中的强盗统统赶走。
可他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真实水平,要是没有眼前两江清军大将吴安帮衬的话,就算他带人第一时间过去了,也免不了大败亏输的结果。
他还清楚记得出发之前,恭亲王和桂大中堂私底下说的话,也明白手下过千八旗骑兵的来之不易,可没胆子也不愿意胡乱挥霍最后倒霉的还是自己。
尽管心中急切万分,他还是强忍下来先把情况弄清楚再说。
“冲入圆明园的洋人骑兵五百,步兵有三千左右!”
那斥候来不及擦拭脸上热汗,想了想认真回禀道。
“吴大人你看?”
图布脸上喜色一闪,急忙征求吴安意见。
在他看来,以两千骑兵对付五百骑兵加三千步兵的组合,真的不要太容易啊。
“洋人军队如何布置,难道都冲进圆明园了么?”
吴安却是满脸凝重,并没有因为洋人兵少就小看对方。
“回大人的话,洋人冲入圆明园后,只留下小部分兵马在外警戒防备!”
那斥候一点都不敢大意急忙回答:“小的离开之时,洋人留守在外的人马,正指挥人手准备挖掘战壕布置防御工事。”
“圆明园所在地形如何?”
没理会图布一脸的不耐,吴安继续询问道。
“回大人的话,圆明园越向里地势越底,外头地形平坦工整!”
那斥候脸现茫然之色,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禀道。
“好好好,等会你通知斥候小队的弟兄继续探察,不要露过洋人的一举一动!”吴安这才满意,挥了挥手示意斥候可以离开,而后转头冲着早已急不可耐的图布道:“都统大人,咱们这就带人直冲圆明园!”
随着吴可和图布的一声令下,原本缓缓前行的两千骑兵骤然提度,轰隆隆的马蹄声犹如惊雷滚滚,沿着官道向圆明园方向猛扑去。
清军骑兵的动静早被冲入圆明园的列强联军探知,尽管联军指挥官对园子里的奇珍异宝垂涎三尺,可是大敌当前也不敢不防。
联军跟守护京城的清军打了这么久交道,早就明白了眼下的京城清军与八里桥之战时的垃圾不同,战斗力着实不容小觑。
别的不说,单从伤亡数字上来看,八里桥一战数千联军战士面对数万清国士兵,而且还有上万大名鼎鼎的蒙古铁骑,结果一战下来联军损失不足五十,数万清军却是差点全军覆没。
可是跟守护京城的清军打了近乎一个月时间,虽然联军上下自信清军的伤亡绝对要比联军大,可是联军几战便损失了过千人马却是事实,如今依旧顿兵清国首都护城河外,可见此时守护清国首都的清军实力之强。
不过洋人贪婪成性,怎么可能放着圆明园里价值亿万的财富不管?
匆匆布置了防务之后,联军指挥官便将圆明园门口的安全防务交给手下,他则兴致勃勃的在‘清奸’龚半伦的陪伴下,大大咧咧带着手下掏宝去也。
当天晚上,英法联军两位最高指挥闯进圆明园后,立即“协派英法委员各三人合议分派园内之珍物。”
法军司令孟托邦当天即函告法外务大臣:“予命法国委员注意,先取在艺术及考古上最有价值之物品。予行将以法国极罕见之物由阁下以奉献皇帝陛下(拿破伦三世),而藏之于法国博物院。”
英国司令格兰特也立刻“派军官竭力收集应属于英人之物件。”
看着圆明园里那满满当当让人眼晕的珍奇异宝,联军上下根本就无法掩饰对这价值亿万珍藏的疯狂占有欲。
当天晚上法英联军军官便忍不住心中贪念,也没能能抵抗住那些珍奇物品的诱惑,跟随两位司令一齐查看详情的军官和士兵们瞬间疯狂了,都成群打伙冲上前去抢,劫园中的金银财宝和文化艺术珍品。
在巨额的财富面前,洋人丑态毕露。
无论军官和士兵,又或者英国人和法国人,为了攫取财宝,从四面八方涌进圆明园各殿阁,纵倩肆意予取予夺,手忙脚乱纷纭万状。
他们为了抢夺财宝,不分上下互相殴打,甚至还在晚上发生过械斗。
因为园内珍宝太多,他们一时不知该拿何物为好,有的搬走景泰兰瓷瓶,有的贪恋绣花长袍,有的挑选高级皮大衣,有的去拿镶嵌珠玉的挂钟。
有的背负大口袋,装满了各色各样的珍宝。有的往外衣宽大的口袋里装进金条和金叶;有的半身缠着织锦绸缎;有的帽子里放满了红兰宝石、珍珠和水晶石;有的脖子上挂着翡翠项圈。
圆明园里有一处厢房里有堆积如山的高级绸缎,据说足够北京居民半数之用,都被士兵们搬运上大车,打算等击败了外头清军便全部运走。
有位英**官十分疯狂,连夜从一座有500尊神像的庙里掠得一个金佛像,单论金子便可值1,200英镑。
也有一位法**官抢,劫了价值数十万法郎的财物,比起贪婪来一点都不比英国同僚差。
那些士兵和低级军官都有如此收获,更不要说高级军官了。
单单法军总司令孟托邦的儿子,便一夜之间掠得的财宝价值数十万法郎,他老爹作为法军司令,获取的财宝价值更是数以百万计,直直装满了好几辆马车。
又有一个名叫赫利思的英军二等带兵官,一次即从园内窃得二座金佛塔(均为三层,一座高7英尺,一座高6英尺)及其他大量珍宝,直找了7名随军壮夫替他搬运上等候在外头的马车。
更让人气愤和不耻的是,攻入圆明园的联军官兵除了大肆抢掠之外,被他们糟踏了的东西更不计其数。
园中有几间房子充满绸缎服装,衣服被从箱子拖出来扔了一地,外人走进屋里,几乎可遮没膝盖。
工兵们带着大斧,把园里看到的家具统统砸碎,取下上边的宝石。一些人打碎大镜子,另一些人凶狠地向大烛台开枪射击,以此取乐。
更有大部分法国士兵手抡木棍,将不能带走的东西全部捣碎。只一夜功夫圆明园这处秀丽的皇家园林,便已被毁坏得满目狼疮一片狼籍。
联军官兵一夜疯狂个个收获极丰,要不是圆林门口突然传来的激烈枪声和喊杀声,估计联军官兵依旧还处于抢掠的兴奋状态中难以回神……
第五百一十一章 局势骤变
“打,给老子狠狠的打!”
圆明园巨大的仪门之外,两波人马正激烈交火。
吴可和图布站在临时搭建的营帐之中,看着圆明园大门口的战事皱眉不已。
只见一队数百列强联军战士,依托简陋的战壕以及垒土工事,端着火,枪不是喷发一道道火舌,分离抵挡着清军潮水般攻势。
战斗从一开始便进入白热化状态,清军步骑联动声势浩大,杀气腾腾冲劲十足,从几个方向同时向联军所守仪门攻去。
八旗骑兵弯弓搭箭,在奔驰间射出一**箭雨,两江火,枪手步步推进,在棚然作响的清脆枪声中缓慢前进,步伐坚定而又毫不迟疑。
驻守圆明园仪门处的列强联军表现也不差,依托防御工事沉稳攻击,一次排枪射击立刻换上另外一队补上,中间间隔不过十来秒,根本就不给清军进攻部队任何可趁之机。
战斗一时僵持在那,清军进攻部队前赴后继如大海潮涌,联军防御部队就好比海中礁石,无论海潮多么汹涌澎湃,礁石都岿然不动稳如泰山。
砰砰清脆枪声不绝于耳,激昂壮烈的喊杀声同样从未断绝。
作为进攻方的清军确实表现出难得的悍勇,尽管在联军的阻击下倒下一位又一位,但该前冲的时候绝不皱眉,该后撤之时也不慌张,表现得有张有度给予防御方的联军以极大压力。
倒是跟随两江清军连同作战的八旗骑兵有些承受不住,初始时的热血激励着他们奋勇直前,可是进攻时间稍微一长战果又不理想,使得八旗骑兵们逐渐从热血当头中冷静下来,随着同伴战死者越来越多心中也多了不少不该有的杂念。
心中杂念一多,那表现就可想而知。
“怎么办怎么办,敌人的阻击火力实在太过凶猛!”
图布只急得团团乱转,他又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手下八旗骑兵不给力,可这也没办法八旗骑兵能有现在这样的表现已经非常不容易,再要苛求什么那就是鸡蛋里挑骨头了,那些难听话他也说不出口。
“恩,让八旗骑兵不要冲得太猛,在两翼用箭雨负责牵制,再攻一阵看看!”
吴安霉头紧皱,语气波澜不惊说道。
他也心痛手下将士的损失,可没办法事情都到这一步了,不想上也得上不然后果实在难料。
战斗就这么僵持下来,一千两江清军全部下马步战,端着前膛遂发枪一步一步缓慢前行,不时举枪排,射压制对面联军火力,每前进一步都艰难万分,不倒下几位清军战士绝无可能。
这样的战斗真叫一个残酷,两江清军几乎是以血肉之躯前行平趟前进,任由对面枪弹在身周飞溅却毫不怯弱,一步一步坚定前行的同时也给予工事里的联军战士以杀伤和打击。
可是距离仪门五十步时却是个大门槛,无论两江清军步兵表现得有多勇悍,在联军工事密集枪弹的阻击下,却是极难再前进分毫。
战斗进行了不过小半个时辰,距离联军布置在仪门前的工事五十步距离,地面上已经密密麻麻躺了不少清军将士尸体以及来不及救援的伤员,粗粗估算人数怕是不下一百五十!
紧随而来的八旗骑兵虽然灵活机动,可是马马虎虎的骑射功夫不能给予列强联军多大杀伤,反而本身因为害怕或骑术不佳而中枪倒地,伤亡人数同样过百,要不是吴安及时调整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
战斗本就是争分夺秒,清军在仪门前不能第一时间取得决定性进展,后面的部属想要展开也就困难了,等到在园子里疯狂抢掠的联军官兵听到激烈枪声,反应过来急匆匆赶来增援的时候,可以说清军此次行动已算彻底失败。
“撤了吧,里头的洋人都快出来了,再打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看到园子里头不时有三五成群的洋人慌慌张张赶来增援,吴安叹了口气知道时机已失,挥了挥手吩咐道。
随着他一声令下,顿时退兵的锣声敲得震天响,原本正攻得紧的清军步骑如潮水般后撤,互相掩护有条不紊倒也没给对面列强联军可趁之机。
“可恶,这帮可恶的蛮夷!”
吴安正在思量怎么解决占据圆明园的列强联军呢,却突身边听图布气愤的大骂声,不由好奇问道:“都统大人这是怎么了?”
“吴大人没看到吗,那些从园子林增援而来的洋人,身上带着的金玉,那可都是园子里的珍宝啊!”
图布指着圆明园仪门处,一脸心痛愤恨说道。
“哦?”
吴按打眼一桥果真如此,心中也跟着一突生起一丝不妙之感。
“咱们只是晚来一夜而已,这么大一个园子相信洋人就算有什么想法,也祸害不了多少东西!”
他虽然这么心,可心中却是不托底得很,生怕这些生性贪婪的外邦洋夷做出什么过分之举来,不然他这趟岂不是白来了?
图布却是急了,也不管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直接开口道:“吴大人你是不知道,圆明园内仅陈列和库存的欧洲各式大小钟表即达441件,那些可都是花了大价钱从西洋买来的好玩意。”
说到这儿他满脸苦色,道:“可能咱们这里的东西价格洋人不懂,那些西洋名贵钟表总不可能逃得了毒手!”
吴安默然不语,这话他自然听进了心里,对于圆明园的遭遇已有心理准备,可是事已至此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要是刚才趁着联军大部都在园子里抢掠,两千清军骑兵一股脑冲破联军布置在仪门前的防御还好,说不定一举便能将攻进园子里的洋人赶出。
可是现在清军被堵在园门之外,想要进去可不那么容易。而且进了园子里的列强联军也已经反应过来,清军再想要以多欺少却是困难。
图布依旧处于满心愤恨的情绪当中,没有发觉吴安神色间的细微变化,纷纷道:“洋人这次可是足足有数千人马进了园子,眼下还不知道把里头糟蹋成什么样子呢?”
“哎,眼下局势如此,都统大人先宽宽心,咱们现在最重要的任务,还是如何对付攻进园子里的这些洋人!”吴安还说什么呢,只得如此安慰。
“哎呀,也只得让这帮西洋贼子得意一时,以后找到机会再好好教训教训他们一通!”图布恨恨说道,终于转回了心思,和吴安并一干军中参议商量如何攻打眼前之敌。
……
不说圆明园那儿局势僵持一时谁都奈何不了谁,洋人急切想带着抢掠到的金银珠宝珍奇异物返回主营地,而近两千清军骑兵则是堵在圆明园大门口,正想方设法想要进占圆明园的洋人部队拿下。
京城外护城河边也是打得热闹非凡,两江清军数千火,枪手几乎是拼了老命,顶着列强联军的枪炮硬挺着,一天时间的战斗下来损失惨重,直接阵亡的将士便超过五百,受伤的更是近千可谓元气大伤。
联军也没讨到好处去,五道新修复的连环战壕工事,被京师城楼上的火炮硬生生犁了一遍,靠近护城河的三道战壕更是被彻底摧毁,伴随着战壕崩塌也有数百联军战士葬身此处。
额尔金等联军高层气得暴跳如雷,急忙调兵遣将扬言要将清军的嚣张气焰压制下去,一边依托剩余两道战壕工事重构前进基地,一边不断调派人手前压给予冲出京师城门的清军以重创。
如果联军主力齐动的话,坐镇京师的吴可还真不一定能顶得住。不是清军人马太少,只是能顶事的清军不过他手下数人马而已。
幸好此时从山东出发的向荣部一万清军已经抵达廊坊,回合在那里休整的近万京畿清军溃兵合兵两万,稍做整编便接到京师急令,尽起一万五千大军浩浩荡荡直奔天津而去。
另有近五千人马又步又骑,在刘铭传部斥候的指引下,气势汹汹直扑联军主力后方的通州而去。
情势一下子变得对列强联军十分不利,在清军重兵威慑之下,稍有不慎便有鸡飞蛋打全军覆没的风险。
也是因为听到后方传来急报,额尔金等联军高层大吃一惊,没想到清国地方军队增援如此及时,要是天津和通州后方出了乱子可不是开玩笑的。
就连刚刚运送重炮经过通州的辎重部队,也因为局势突然之间变得紧张万分,而不得不掉头返回通州,至于那几门重炮什么时候能够送到京郊前线,按照洋人的说法那就只有上帝知道了。
如此形势,逼得本就兵力不足的列强联军更是捉襟见肘。
天津后方不能出问题,通州城作为联军后勤中转基地也不能出问题,清国首都城外的联军更是不能出问题。
天津那边还好说,联军留留下了超过六千兵力驻守,以清国地方军队的战斗力,不要说只是一万五千人马,就算再多一倍联军也不会害怕。
关键是作为后勤中转基地的通州,留守联军不足千一下子要面对五倍以上之敌人,兵力一时严重吃紧情况很不乐观……
第五百一十二章 额尔金的担忧
“不行,咱们必须扭转眼下的不利局势!”
额尔金在联军高层紧急会议上,如此恼怒咆哮。
局势可以说得上风云突变,本来对联军十分有利的形势,因为清国山东地方部队的赶到,竟一下子出现这么大转变,让他一时很难适应。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关键是如何解决问题!”
对于额尔金如此蛮横无礼的态度,联军中也是有不满意见的。
额尔金的态度却是非常坚决:“如何解决问题,自然是要打得清国人服软,最好能打入清国京城!”
“这话说着容易,可真要那么简单就好了!”
联军军官中又有不同意见发出:“咱们围住清国首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却是连护城河都过不去,想要拿下清国首都还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
“就是就是,特别是眼前清国地方军队正源源不断增援迩来,咱们身上的压力也越来越大,面对的危险情况也将会越来越多!”
显然,心存顾忌的联军军官不在少数。
“怎么,诸位这就害怕了?”
额尔金脸色一冷,扫视在座联军军官一眼不屑道。
“不是我们害怕了,而是要为联军上万官兵负责,真要是出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额尔金你负得起这个责任么?”
“哼,战争都进行到这个地步了,是想停就能停下的么?”
额尔金是个老政客,做事说话圆滑的很哪会轻易落下把柄,见联军军官中已有不少人心生怯意,立刻转变态度讲事实摆道理。
只是可惜,这厮态度一贯强硬傲慢,说软话时都不自禁带上丝丝傲慢语气,听到联军法**官耳中就不是那么隔阂意思了。
“阁下请注意,现在不是咱们想不想停战的时候,而是如何让陷入清军包围的联军战士安全撤离此地!”
法国人可不知道什么叫做含蓄,既然额尔金的态度让他们不爽,自然立即跳了出来打脸。
“阁下的胆子是不是太小了点?”
额尔金毫不犹豫反击道:“咱们都还没败就想着撤退,连清国京城都没试着全力攻取一下,就这么轻言撤离是不是有些太过怯弱了?”
“额尔金阁下说得好听,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自然不介意全力攻取一下清国首都,可是现在联军有可能全力出手么?”
此话一出,会场顿时一片寂静,几乎达到了落针可闻的地步。
是啊,眼下局势已容不得他们再出全力了,清军人马越来越多是个事实,联军主力也被迫分兵多路。
不说堵在清国京城前的近万兵马,如果按照八里桥之战时清军的战斗力,就这么点人手已经足够联军杀入清国首都。
可事实却是,联军主力顿兵城下已近一月时间,却连一条护卫清国首都的护城河都通不过,还在此损失大量兵力。而且看清军那疯狂的架势,能不能击败此次出城作战的清军人马都两说得很。
战斗再这么耗下去对联军真的非常不利,毕竟这里是清国的主场,清**队可以源源不绝增援而来,可是联军这边却是死上一人便少上一人。
别看联军单单陆军部队便出动了两万,可是仔细一分析却不是那样。
年初联军从广东出发,浩浩荡荡确实人多势众。可是等到联军拿下路上的一系列清国地方,像是舟山和营州登第都需要一定兵力驻守,等拿下天津之后需要驻守的兵力更是多达数千人民。
也是因此,八里桥之战时联军出动兵力仅仅两个旅而已,要不是清军表现实在太过垃圾,只怕联军想要打到清国首都边上都困难。
联军拿下通州之后,将这里作为前锋部队与后方的后勤中转基地,自然也要留下一部人马驻守,如此一来能够直接进逼清国首都的人马有多少可想而知。
当然在这之前,联军的作战行动可谓一切顺利,但是到了清国首都城外情况就都一切不同了。
先不说联军在几支清国骑兵部队手里吃了小亏,就连后方重兵囤积的天津也没能幸免,搞得前锋主力不得不小心翼翼,而后方更是损失不小差点出现大问题。
虽然后来后方又增援了两个旅主战兵力,可是与清国首都驻守部队的几次交战情况来看,联军几乎没占到多少便宜,更是人员损失让联军高层好不心痛。
上一次交战联军更是吃了大亏,被对面的清军狠狠阴了一把,直接损失了近千部队。
为了报复,他们这才同意了翻译龚半伦的建议,分出部分兵力拿下清国皇室在城外的皇家园林。
分出去数千兵马后,留在清国京城郊外的兵马只有七八千之数,谁想到对面的清军反应竟然如此激烈?
竟然在分派两千骑兵截击杀向清国皇家园林的联军之外,驻守清国首都的清军主力猛然出城与联军主力展开激烈大战。
分出去杀奔清国皇家园林的部队情况如何尚不可知,可是留守清国京城郊外的联军主力情况不容乐观。
清军这次像是疯了一样,不顾伤亡不顾联军强大的火力优势,依靠顽强意志硬顶在护城河边,死了一批又顶上一批毫不退让。
护城河边的清军阵地被联军火炮反复犁了不知多少遍,堆积在附近密密麻麻的清军尸体被炮火炸得粉碎,甚至将周围地面都染成鲜艳的暗红之色。
可就是如此,清军依旧没有退让半分的意思,护城河边的临时工事被炸毁了不知多少次,没了工事掩护那帮可怕的清军就缩在冒着滚烫热气的弹坑之中,给予对岸的联军战士以巨大杀伤和火力打击。
总之,护城河的战斗惨烈到了极点,清军几乎是以血肉之躯硬顶在那,而联军也在被动的战斗当中损失惨重,不过短短一天时间又有近千联军战士搭了进去,难怪联军高层都对此大感吃不消。
如果清军只是单单的一路进攻还好,联军高层虽然心痛损失但也不觉什么,如此激烈的战斗进行下去,他们相信最后坚持不住的肯定是清国。
可问题是这里是清国地盘,周围地区的清国援军正源源不断赶来之中,就在清国京城大战开启的当天,清国山东省来的增援部队,已经汇合廊坊那近万清国人马主动出击,一出手便直奔天津和通州两地而去。
面对浩浩荡荡的两万清军,随时都有被截断后路的风险,联军高层自然感觉到极大威胁。
额尔金虽然能够代表英国远东利益,可法国远东代表却不会轻易听他的话,尽管他态度强硬无比一直坚持联军必胜,可局势如此别人也不是傻子,不可能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尤其是山东清国增援而来的消息,给了联军高层一记重创,打得他们晕头转向竟隐隐有了撤离之意。
怎么说都是两万联军战士,联军高层不可能冒着全军覆没的危险,一直待在清国首都不动。
谁知道伴随清国山东援军的到来,还有没有其它人马紧随增援而来?
增援而来的清军人数总共有多少,要是数量超过了联军的承受极限怎么办?
如果清军还是像八里桥之战中表现得如此窝囊,联军上下自然不会害怕,就算来上上万清军也不够他们打的。
可问题是驻守清国京城的清军将领打仗手腕灵活之极,怎么可能还会出现八里桥之战那样的‘奇迹’?
也正是因为如此,受到清军超过四万兵力的前后夹击,联军上下感受到了巨大威胁,这才出现了高层之间的意见分歧。
额尔金当真急得不行,他在联军之中可是绝对的鹰派人物,一直坚持对清国使用强硬态度,要是此次行动失败的话,不知道等待他的讲会是什么结果?
提前退休或者是被调到非洲某个不起眼角落?
不不不,他绝对不想那样的情况出现。
他需要在远东的大权独揽,他身后的家族也需要远东的资源。
可问题是眼下联军处境突然变得艰难起来,内部更是出现了不同意见,他能够压下一回两回可没办法一直压制下去。
眼下天津那边受到清军一万五千大军的威胁,暂时还没传来紧急求援的信号,可谁也不能保证天津一定会没有事情。
与天津同样的情况,通州也是如此,受到了五千清军威胁可不是开玩笑的,要是出了问题联军想撤退都困难。
每每想到这里额尔金都郁闷不已,到底是哪里出了错误,怎么情况一下子就变得如此危急了?
不行不行,这样的情况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必须得想个法子,让联军上下统一意见,共同对抗眼下的不利局势。
而就在这时,从圆明园传来的消息,以及其中惊心动魄的内容,算是彻底解决了额尔金的烦恼和麻烦,起码暂时来说就是这样。
“先生们先生们大家看看,这是分派出去进行报复行动的联军卷观汇报,大家都看看有什么感想……”
额尔金利用自己的强大威望再次召集联军高层召开紧急会议,一开场便满脸红光如此说道。
第五百一十三章 担惊受怕
“不可能!”
“这是真的么?”
“太不可思议了!”
“……”
一干心情不怎么爽快的列强联军高层,在得到攻击圆明园部队的反馈之后顿时炸开了锅,一个个大叫不可思议却是满眼放眼兴奋难抑。
尼玛的,短短一夜时间,派出去的数千人马光是抢掠到的财物,其价值便高达上千万两白银,如此惊人收获怎不叫联军高层瞠目结舌兴奋不已?
联军高层后悔了,为啥他们不跟着一起去‘逛上一逛’,说不定此时他们一个个都成了令人羡慕的有钱人甚至百万富翁。
不过眼下分击清国皇家园林的联军人马遇到了麻烦,被两千清国骑兵堵在园子里不得出门,手里抢掠的大部分财物根本就没办法安全运回来。
这可不成!
那可是价值上千万的财物,就算拼命也要把那些东西抢出来!
这一下,不用额尔金动员,一干与会联军军官立即达成一致意见:务必要把身处清国皇家园林的同伴救出来!
当然,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们也不介意在清国皇家园林里‘逛上一逛’!
可是问题来了,此时的清国京城才是主战场,而且联军与清国京城清军正打得不可开交,要是这时抽调兵力转向它处,牵一发动身全身之下可能会发生某些不好情况,这是联军高层万万不愿见到的情况。
要想稳住京郊战局又要‘解救’被堵联军人马,分兵势在必行。可问题是谁留下谁率兵前去援救被围分支人马。
这下子,联军内部意见分歧更大!
联军高层谁都知道,哪个去救援分支人马就有大好处可得。留下来的自然要面对清国京城清军的疯狂攻击,一不小心说不定还会出什么乱子,真真是吃力不讨好的活计,谁都不愿意轻易接下。
这下一干联军高层犯难了。
有人表示额尔金作为他们这些人中威望最高者,自然应该留下与主力部队一起,好好的‘教训教训’不知好歹的清国人。
额尔金一听不乐意了,他也喜欢钱啊,听得杀入清国皇家园林的联军官兵全都发了大财他哪还忍得住心头扬痒痒?
他们这些人不远万里来到远东,除了听从国内指令领命行事之外,自然也少不了想要捞金发财的想法,好位自己以及家族谋取好处。
如今天大良机就在眼前,谁放弃谁就是傻子!
当然,辩解的话不能说得如此直白,他表示自己是文职人员,对于行军打仗不说一窍不通也差不了多少。与清国京城清军的战斗至关重要,怎么能如此随随便便就让他接手了去,要是出了问题算谁的?
他话说得漂亮,可惜在座哪个不是狐狸一样的角色,自然知道额尔金打的什么主意。
待他话音刚落,立即便有一位法军军官跳了出来,表示额尔金阁下威望在联军中最高,加上又是久驻远东对这里的情况最为了解。
如今联军与清国首都清军的战斗至关重要,自然需要额尔金阁下坐镇调度。
当然,阁下对于军事一知半解确实不是指挥作战的好手,可联军中骁勇善战的指挥人才不缺,有他们帮衬阁下也用不着亲自下阵。
这一下可就捅了马蜂窝!
在座的英军军官一个个气愤不已,心中暗骂法国佬卑鄙阴险。
这不是想让他们英国人跟清**队死磕,法国人则是大捞好处么?
没门!
顿时会议室里吵作一团,一时谁都说服不了谁闹得很不愉快,最后更是什么都没讨论出来不欢而散。
联军高层内部闹得很不愉快,可是在与清军的战斗中却没有半分放松的意思,依托已经逐渐完善的牢固工事,与源源不断冲出京城的清军打得惨烈无比。
清军也是打出了凶性,原本还是两江清军打头阵,一天时间损失一千多人也有些吃不消。
两江清军到底没有这般惨烈战斗的经验,虽然平日里训练刻苦斗志昂扬,可到底还是被如此惨重的伤亡给惊着了。
列强联军的炮火真叫一个犀利,短短一天时间竟然将京师城墙和护城河之间的地段,整整犁了两遍有余。
联军那头消耗的是海量炮弹,而清军这边则完全是拿人命在填。
两江清军活生生填进去两个中队六百来人,而京营清军也填进去不下五百,可谓损失惨重触目惊心。
这还没加上在枪战中损失的人马,列强玩火,枪可是玩了数百年,早就玩出了经验玩出了花样,就算两江清军火,枪队训练严格也经过实战演练,可也不如熟悉此道的联军玩得厉害。
加上又是在几乎没有任何隐蔽工事遮掩的护城河畔作战,相反列强联军战士却是缩在连环战壕工事之中,如此一来枪战的伤亡比例就很是惊人了,要不是两江清军拿人命去填,根本就顶不了多长时间。
两江清军都打得如此金库,更不要说主要使用冷兵器作战的京营清军了,表现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只是吴可并非八里桥之战的僧王,不会因为一时的战斗失利就率先跑路,又布置了督战队严格督战,凡是没有接到命令擅自后退者一律杀无赦。
两江清军督战队可不会客气,他们只听吴可吴大总督的命令,至于其他达官显贵的招呼一律当作耳旁风,该如何做还是如何去做一点都不含糊。
一连砍了几十颗血粼粼的脑袋,总算止住了京营清军的跑路势头,不过也是因此得罪了不少京中大佬,暗地里没少抱怨吴可手下待人太过苛责。
吴可对此自是不以为意,军法严苛又岂是儿戏?
除了跟着咸丰帝跑路的京营主力之外,留下来的京营人马是什么德行可想而知。平日里便军纪松弛不堪大用,上了战场要是还不以严苛法纪约束,以他们那油滑性子还不知道会惹出多大,麻烦来。
眼下可是关键时期,他就算做得再过分只要能保住京城不失,京中权贵谁都说不出什么来,当然以后肯定少不得给他和两江清军穿小鞋就是了。
清军这边损失惨重,幸好这里是京畿腹地自家地盘,后续的两江清军依旧通过大运河源源不断增援而来,吴可手里掌握着的嫡系兵马并没有因为惨重的损失而减少,相反却越聚越多实力更是越来越强。
更有好消息传来,山东总兵向荣已领一万清军抵达廊坊,汇合了当地留守近万京畿溃兵,气势汹汹向天津城杀奔而去。
另有山西大同镇总兵领军五千,也已经抵达京畿与山西交界之处,不日便可直接赶来京城救援。
更有湖南六千清军会同赶来的一万两江清军北上增援,此时已抵达河南与直隶交界地带,不日便可赶赴保定与向荣部山东清军会合。
山东,山西以及河南来援清军到也罢了,最让京中大佬们高兴的是两江清军大部来援的消息。
两江清军在此次京畿防御战中表现突出,就算再不爽吴可的京中大佬也不得不承认,两江清军不愧为大清一等一的强军!
可是吴可除了带来的那五千骑兵之外,从大运河上陆陆续续赶来增援的两江清军人数也就六七千,对偌大一个京城来说还是少了点儿。
大运河的运力倒是没问题,关键是大运河可是关系京城命脉,不可能全部用来运送两江清军增援部队,能一次性送来一千火,枪手已经足够的弹药,就已经算是可以了再多了船只不够只能干瞪眼。
如今可好,两江清军从河南一下子过来上万兵马,以他们的强悍战斗力,不仅京城危机顿解,说不定还能要城外那帮洋人好看。
京中大佬高兴还没多久,便接到了吴安和图布两人的回报,圆明园已经落入列强联军之手,他们正努力攻打被洋人占据的圆明园正门。
“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就算城外正打得热火朝天,一队队清军竖着出去横着出来,可一干京中大佬听闻圆明园落入敌手之后,依旧免不了一阵心慌意乱。
开玩笑,那可是从康熙初年便开建的皇家园林,虽然之前大家都觉得以保护京城不失为第一要务,可是当圆明园真的落入敌手之时,心中还是好不了一阵胆惊受怕。
眼下的京城局势身处承德行宫的咸丰帝也是明白,虽然这厮关键时刻跑路大损皇家脸面,可谁叫他是大清国皇帝呢,一干京中大佬每日必上奏折,将京中情况原原本本告之那位跑路皇帝,让这厮知道他们的不容易和艰难。
包括圆明园等一应皇家园林的事儿也是一并告之,可一干京中大佬谁也不肯确定承德行宫里那位跑路皇帝会不会秋后算帐。
被一国之尊惦记上可不是啥好事,说不定哪天莫名其妙就被拿下了。
虽说这样的可能性不大,但凡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一干京中大佬都是人精,怎么可能落下这么大一把柄?
所以,他们又一次聚集吴可在城墙边上的临时指挥所,商讨如何解决这样的无妄之灾……
第五百一十四章 争帝秘辛
“这没什么吧,诸位大人不是早就心中有数了么?”
吴可手头军务繁重,哪有心情跟着这帮京中大佬瞎操心,一听是这事很不以为然率先开口道。
“我说梦臣,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桂良坐在一旁直翻白眼,没好气道:“此次京城防御战无论怎么说,你小子都是首功之臣,自然不用担心这些事情!”
“就是,你小子算是得意,我们这些人还得提心吊胆的过活!”
吏部尚书花沙纳也跟着凑趣道,他跟吴可也是老交情了,当初在天津时一起合作过很长时间,算是吴可在京中的铁关系之一。
“是啊吴督台,你在京城防务上做得这么好,肯定有办法解决圆明园的事情,说出来的大家也参详参详!”
恭亲王也跟着附和道,一脸锐目更是眨也不眨的望向吴可。
要说在座京中大佬中谁最急切,恭亲王绝对数第一。
谁叫他是跑路皇帝咸丰的亲弟弟,谁又叫他是留守京中大佬中身份地位最高之人,一旦出了什么娄子总少不了他那一份?
圆明园可是圣组康熙初年兴建,到了现在差不多两百来年,历代皇帝可是没少在里头下功夫,花费的银钱更是不计其数只能用海量来形容。
先不说其特殊的政治意义,单单就是园子里的珍奇异宝,其价值便不可估量,可都是咸丰帝的心爱之物,舍了哪些都会好一阵心痛的。
如今圆明园竟然落入洋人之手,以洋人的贪婪性格还不知道糟蹋成什么样子,真要是被祸害得太过的话,谁知道他那皇帝老哥会不会因为心痛而找他的麻烦?
虽然之前上了奏折言说京中详情,守护京城的兵力都嫌少,哪有多余人马防备京郊的皇家园林?
尽管跑路到承德行宫‘避难’的咸丰帝没有说什么,传回来的信息或多或少都有安抚和理解意味,可是恭亲王却一点都不敢大意。
他四哥咸丰是个什么角色,没谁比他更加清楚,当初的皇太子之争时,他恭老六才是最大热门,结果却被他那位平素并不出众的四哥狠狠摆了一道,才落得眼下这种不尴不尬的地步。
这事在后世的影视小说中也多有提及,恭亲王和咸丰帝的老爹道光帝是十六周岁那年被皇父秘密确定为皇位继承人的。但他自己做了二十二年皇帝,年届六十,仍未确定继位人。
道光帝迟迟没有确定皇太子,有三个重要原因。
首先,他深知当皇帝是天下第一份苦差事,尤其想当个好皇帝更不容易,祖宗打下的江山绝不能随便交给哪位皇子。
他是在大清帝国急剧衰败之时坐上龙椅的。执政以来,勤政图治,事必躬亲,力倡节俭,甚至穿破裤临朝,想干出一番辉煌业绩,但诸如吏治、河工、禁烟、漕运、盐政等方面均无明显起色,到头来反落下遗恨无穷的内忧外患。
尤其是鸦,片战争,使他暴得名声,就知名度而言,超过大清国有史以来任何一位皇帝。
然而,鸦,片战争给他带来的不是什么好名声,这场战争使他蒙受永远洗刷不掉的耻辱。
这一点作为道光帝第六子的恭亲王,实在太过明白。
而另一个重要原因是,道光帝头三个皇子先后夭折,使得他的精神备受打击,希望一再落空,而其他儿子又都是在二十四虚岁的长子死后才出生的。
再一个重要原因是,道光帝老气横秋的目光在自己晚年生育的几个娃娃皇子身上来回逡巡,他尚拿不准谁更适合于继承皇位。
就在道光帝痛失长子奕纬以后两个月,皇四子呱呱坠地,没过多少天,皇五子又来到人间,第二年皇六子降生,接着皇七子、皇八子、皇九子相继出生。
五十虚龄之后竟得六个儿子,这使道光帝得到很大慰藉,他可以在皇子中间好好选拔一番,看谁更有资格做皇太子,来日君临金銮殿,统治大清江山。
经过日复一日的用心审察,他将青睐的目光落在皇四子和皇六子身上。这两个皇子哪个更适合接班呢?道光帝左思右想,盘算来盘算去,就是拿不定主意。
而皇四子与皇六子相比,各有优势,也各有劣势。
皇四子的优势主要有两点,首先他是皇后之子,皇六子则不是。
其次,老四比老六早出生一年零五个月,身为兄长处在封建宗法和礼教的汪洋大海里,即便皇室,也不能不对嫡庶、兄弟之别视而不见,身份绝对超然。
但皇四子(就是咸丰帝)也有明显劣势:其一,他是一个瘸子。
少年时期有一年,他到南苑打猎,从马上重重摔下来,伤及骨头。
上驷院正骨御医用尽一切手段,妙手无法回春,皇四子奕詝从此落下后遗症,走路不能如常。在相信天命的时代,瘸子似乎不合真命天子之相。
其二,其生母孝全皇后病逝时,皇四子奕詝也才八周岁多一点,道光帝将他交给皇六子的生母静贵妃抚养。
这一事件,不仅意味着奕詝由其生母地位带来的微妙优势的丧失,而且意味着道光帝对静贵妃的信任和宠爱,命运的天平开始向皇六子倾斜。
而皇六子(也就是恭亲王)的优势在于:一是天资聪颖,很讨人喜欢,道光帝非常宠爱他。
有一位叫芮尼的洋人记述了奕欣少年时的形象:“恭亲王表情很和善,是个典型的鞑靼人。他的右颊上长了两个伤疤,显得有点脏,可能是两个小疡肿伤疤。”
但不管怎么说,皇六子生理上只有一点小缺陷——脸上长了两个小伤疤,要比瘸子皇兄的形象强多了。
二是皇六子工于骑射,皇四子奕詝则稍逊一筹。
每次行围打猎,老六都有很多猎物。骑射水平如何,对在马背上得天下的满洲民族来说,尤为看重。
三是生母博尔济锦氏健在,而且深受道光帝宠爱。特别是在奕詝生母孝全皇后去世后,她在后宫的地位上升至第一,统摄六宫之事,道光帝把皇四子也交她养育。
生母在皇父心目中的独特地位,对奕詝是一笔重要的政治资本。确定皇太子之事,历朝历代本来不乏爱屋及乌的先例,何况皇六子很能干,很讨皇父喜欢。
不过,老六也有自己的劣势,除了身份为庶出又为弟之外,在玩弄权谋方面,也远不是其兄奕詝的对手。在角逐皇冠的道路上,权谋心计恰恰是绝对少不得的。
这一点,从恭亲王痛失皇太子之位,之后处境尴尬就可看出一斑,这也是恭亲王后来才想明白的,可惜明白得已经太迟了一点。
江山社稷交给哪个皇子好呢,老四抑或老六?道光帝心中的天平左右摇摆。就在这左右摇摆之中,道光帝日复一日走向衰老。他眯着那双昏花的老眼,在他的几个年轻的儿子中间游离不定。
当然在师傅的问题上,恭亲王少年时期也落后咸丰帝一筹,这是他心中最大憾事,少了个工于权谋的师傅帮衬和指导,使他在之后的争夺皇太子位置时连连失手被咸丰抢了不少风头。
按大清惯例,皇子虚六岁进上书房读书。
按照清廷这一规定,皇四子奕詝与皇六子相继读书就学,步上十分严格、正规的学习生涯。
两个尚挂鼻涕的学童,读书时间在师傅威严的目光下一道苦苦用功,课余时光一起娱乐玩耍,童真无邪,全无你争我斗的心思。
对皇四子奕詝影响最大的是师傅杜受田,其对皇四子夺得皇帝宝座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他所传授的知识学说,“悉本唐虞三代圣圣相传之旨”,均以儒家思想为主体,摒弃一切可能扰乱正统观念的旁门左道。他教授的帝王之道具有很强的实用性,能够启迪心智,使皇四子大受其益。
而道光帝为皇六子选定的师傅是卓秉恬。此人德才兼优,有丈夫豪气,却是不喜耍弄政治手腕。
上书房是较量智谋的角斗场。在皇子们童真稚嫩的读书声中,看上去师傅们不露声色,实际上却在暗中较劲,试图将自己的学生辅导成未来的天子。但他们深知结局的残酷:无论如何,天子只能有一个!
应该立皇四子奕詝为皇太子,还是立皇六子为皇太子?
因为两个儿子各有优劣,道光帝一直决断不下,他在赐奕詝锐捷宝刀的同时,又将白虹宝刀赐予奕诉.这两个儿子各有优劣之处。
自己万年以后,该将皇冠交给谁呢?他自问过千百遍,却总也决断不了。
储位争夺之战,也在皇四子和皇六子相继步入少年时代,终于拉来帷幕并越演越烈,咸丰帝和恭亲王在各自师傅的指导下手段频出,各用奇谋想在道光帝面前露脸得胜。
可惜的是,在权谋方面恭亲王少年时代表现太挫,连连在咸丰帝手上吃亏不说,最后更是把皇太子之位以及皇帝宝座输了个干干净净,每每想到少年时的往事恭亲王便忍不住一阵心酸加心寒……
第五百一十五章 因祸得福?
恭亲王可是知道,如果咸丰帝因着圆明园的事儿找留守京中大佬麻烦的话,头一个就不会放过他,谁叫这位跑路皇帝就是在圆明园出生的呢?
更不要说,两人之间的嫌隙可不是闹着玩,搞不好就得以其中一人挂掉为代价终结。
自从咸丰登基以来,他老实做了十来年的温顺亲王,为的不就是不想引来咸丰帝猜忌,最后把自己给玩死么?
眼下,作为留守京中地位最高之人,他是能少沾麻烦就尽量少沾麻烦,免得给自己带来不测之祸。
他永远也忘不不了道光二十六年(1846年)的春天,也就是在那年他彻底失去了皇太子之位,同时也与皇帝宝座彻底无缘,最后搞到眼下这种不尴不尬的地步。
那年他皇阿玛道光帝旻宁无奈地批准西方列强强加的一系列屈辱条约之后,带着毁损祖宗基业的愧疚心情踏上祭祖之路。
祭祖,对道光帝来说是孝举,更是心灵的自,慰,这使他得以一时卸去败家之子的内心重负,抛开国事衰败的重重忧虑。
于是在三月十五(4月10日),他似乎一身轻松,在一行车马的簇拥下,顺道来到皇家猎场南苑。他要跃马挽弓,好好过一番骑射之瘾了。
而就在皇家狩猎场的南苑,发生了皇太子之争最激烈的一幕,成了两位皇子之间极具重要意义的角斗场。
较量的一方是皇四子奕詝(咸丰帝)和他的师傅杜受田,另一方是皇六子(恭亲王)和他的师傅卓秉恬。
不管是朝野传闻还是吴可后世看过的影视小说,其中都有说过身为皇四子奕詝之师的杜受田,早有拥戴奕詝成就帝业之心,他十分注意窥探揣摩道光帝的心思,以备关键之时起到作用。
而这天,道光帝命各位皇子校猎南苑。
按照皇家规矩,正在读书的皇子要奉命外出,临走时必须向师傅请假,以体现尊师之道。
皇四子走到上书房请假,见只有师傅杜受田独坐斋中。皇四子照例向师傅施了一长揖。杜受田问:“你要去哪里?”
皇四子道:“我奉命准备赴南苑校猎。”
杜受田示意皇四子近前,对他耳语道:“阿哥到围场之中,只管别人跃马射猎就是了,千万不要出一枪发一箭。不仅你自己如此,并且一定要指挥你的随从也不要捕杀任何一只生物。围猎结束皇上如果问及此事,你应当这样回答:时下是春天,正值鸟兽怀春生育之际,不忍心猎杀它们以干天和”
“而且,我亦不想用马弓一日之长与各位弟弟争你高我低。阿哥如此回答皇上,必定能够符合皇上心意。这是关系你一生成败的关键,一定要切记在心,不可疏忽忘记。”
皇四子奕詝果然按师傅所嘱行事。南苑校猎之日,在众皇子中数皇六子所猎禽兽最多,他因此顾盼左右、沾沾自喜。
见皇兄奕詝默坐一边,随从都垂手侍立,一无所获,老六颇为奇怪,追问其中缘故。皇兄奕詝答道:没什么,只不过今天身体不舒服,不敢纵马逐猎罢了。
待到夜幕降临,诸皇子回去向父皇复命,只有皇四子一无所献。皇上便询问皇四子为何这样,奕詝按照师傅杜受田所教一套言辞作了回答。
道光帝听了不禁大喜道:“其所思所为,真乃符合仁君的标准啊!”
于是,在继位人问题上一直左右摇摆的天平,终于倒向皇四子奕詝一边。
因为这事,原本夺储呼声最高的恭亲王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败了。
一直过去了好多年,等他四哥都坐了皇帝好几年,恭亲王这才花费极大代价搞清楚了自己究竟输在什么地方,心中那个恨就别提了。
可惜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木已成舟一切已经晚了。
他成了个富贵闲王,咸丰帝直到跑路时候才想起他这个弟弟来,更把看守京城这样的重担压了下来,要不是吴可率领两江清军支援及时的话,还不知道眼下京城情况如何,他也将背负一个定要在史书上留下重重一笔的千古骂名。
当初为了争夺储位,像之前那样的事情还真真不少发生,也让他彻底看清了那位四哥咸丰帝的虚伪面目。
道光帝晚年体衰多病,有一天,召皇四子与皇六子策问时政,以最终决定谁为大清国皇位继承人。
当时还是六皇子的恭亲王以及身为四幌子的咸丰帝,大概都已懂得讨好父皇的重要,觐见之前分别问计于自己的师傅。
他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师傅卓秉恬教他说,皇上如询问什么,你应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杜受田则对当时还是皇四子的咸丰帝提点道:“阿哥如条陈时政,知识万不敌六爷。惟有一策:皇上若自言老病,将不久于此位,阿哥惟伏地流涕,以表孺慕之诚而已。”
果然,当还是皇四子的咸丰觐见皇父时依计行事。父皇刚说出“我已老迈,恐不久于人世”老四就开始号啕大哭,道光惊异地问他为什么,老四就把师傅教的话照说了一遍。
道光帝听罢果然龙心大悦。觉得这个孩子虽然能力差些,但算得个仁孝的孩子。这样摇摆不定的继位人问题,至道光二十六年(1846年)六月,终于作出最后决断。
为了这些暗地里的较量,恭亲王和咸丰帝少年时期的关系十分紧张,也怪不得咸丰帝上位后对这位在能力比自己强不少的六弟大肆打压。
吃亏吃得多了恭亲王也已经习惯,自从限丰登基以来表现的尤为来世本分,就怕他那位面善心狠的好四哥找茬。
之前九年日子过得倒也还算凑合,做个富贵的闲王虽然日子无聊了点,但胜在清净也不用理会朝廷上那些糟心事儿。
只是没想到风云突变他那位四哥咸丰帝受不得洋人惊吓突然跑路,竟将偌大个京城留个他这个没多少实权的富贵闲王,这不是摆明了要让他背黑锅吗?
要说他心中没有怨恨傻子都不相信,无论是争夺皇位失败还是留守京城,他那位好四哥都给他好好的上了一课,让他知道什么叫做身不由己。
好在京城有两江总督吴可这位大清名将坐镇,之前的危局在一系列的战斗中已悄然化解。随着周围各省清军源源不断增援而来,形势对清军而言不是小好而是大好。
一干京中大佬给承德行宫帝去的奏折之中就没没少,跑路皇帝咸丰给诸位京中大佬的旨意中,也无不表现出一种振奋欣喜之意。
这时候,要是让兴致起来的咸丰帝得闻圆明园被占,还不知道被洋人糟蹋成什么样子的消息,这位跑路皇帝还不得摔杯子拍桌子啊?
当然圆明园已经落入敌手,至于洋人会不会大肆抢掠想都不用多想,事已至此再郁闷也没用,还是得想办法将洋人尽快赶走,起码不能让他们轻松的糟蹋临近的畅春园和长春园。
恭亲王也是这个想法,当然眼下也只能找吴可帮忙了。
“咱们得到了消息,估计城外洋人也接到了圆明园方面的消息!”
面对京中几位大佬的恳求吴可不好怠慢,不过他并没有顺着恭亲王他们的话头,反而提了句貌似不相干的话来。
“梦臣,你这话何意?”
桂良与吴可的关系最好,心中急切之下直接开口问道。
吴可的目光在一干京中大佬脸上轻轻一扫,也不卖关子直言道:“以洋人的贪婪性子,知道了西郊的皇家园林拥有数不清的财宝,诸位以为他们将如何行事?”
“还能怎么行事?”
桂良一翻白眼没好气道:“如果城外洋人真有梦臣说的那般贪婪无度,还不心急火燎的冲过去抢钱啊?”
“这不就结了吗?”吴可轻笑出声,一摊手笑吟吟道:“估计城外的洋人也待不了多久,京城之威不就彻底解除了么?”
这话,还真有那么些道理!
在座京中大佬先是一愣,而后迅速反应过来,一个个睁着不可思议的大眼,你瞧瞧我我揪揪你气氛古怪之极,心头情绪复杂难明都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京城之威真的要解了吗,梦臣你可不要虚言骗我!”
还是桂良率先反应过来,一把抓住吴可的各自紧紧不放,满脸激动语无伦次兴奋道:“城外的洋人军队要真是离开的话,京城之威确实就解除了!”
“洋人不会如此不智吧?”
“吴大人是不是过于乐观了,就算洋人再贪婪也不会分不清主次!”
“是啊,城外洋人可是有近万人马,就算再分派一部分人马出去,剩余人手对京城依旧是个巨大威胁!”
“……”
桂良的话像是打开了水龙头一般,在座京中大佬好似倾泻而出的自来水一样,议论纷纷表达心中的不信和怀疑,认为吴可的判断有失准确。
“诸位大人不必如此,城外洋人是否会移师它处,三天之内便会见分晓,倒时咱们再看具体情况应对不迟!”吴可见此不得不高声缓和道。
“那圆明园呢?”
恭亲王激动了一阵后恢复了冷静,急忙问出了眼下急待解决的麻烦……
第五百一十六章 不明所以
圆明园怎么办?
凉拌!
他又不是救火队长,哪里起火哪里就需要他去救援。
眼下京城还处于近万列强联军的威胁之中,哪有功夫再抽调兵里派到圆明园那去?
再说了,吴安和图布所部两千骑兵也不是小战力,一时攻不入圆明园不代表一直冲不进去。最起码有两千清军骑兵牵制,冲入圆明园的那几千列强联军官兵的小心翼翼应对,哪还有什么精力祸害园子?
让吴可哭笑不得的是,竟然有京中大佬建议,说吴督台不是认为城外洋人即将撤兵么,那咱们正好派出重兵增援圆明园!
去尼玛的!
吴可差点没喷这厮一脸唾沫,别以为丫是都察院左都御史就可以胡说八道!
尼玛的,要不是京城驻防清军悍不危死的发起一**攻势,逼得城外列强联军不得不小心应对难以喘气,周围清军援兵又源源不断赶来,逼得联军高层不得不认为拿下京城无望,丫的以为人家会乖乖退兵?
此时正是加把火的最佳时机,京城驻防清军全力以赴都来不及,哪还有那闲功夫增援被占的圆明园?
当然了,尽管情势如此但他也不会说什么不派兵增援之类的傻话,落人把柄的过错他可不会轻犯。
“放心吧亲王,城里虽然派不出增援圆明园的人手,别忘了天津到通州一带可是聚集了超过两万清军!”
吴可西那是如此安慰焦焦躁不安的恭亲王:“我手下还有一千轻骑正好在附近游荡,再抽调两千蒙古铁骑增援圆明园方向,估计已足够将盘踞圆明园的洋人军队赶走甚至重创!”
“好好好,那就好那就好!”
恭亲王闻言顿时大喜,顾不得失态连连点头说好。
“那京城这边呢?”
听了吴可的布置,恭亲王安下心来桂良却是忍不住急急询问。
“继续打!”吴可沉声道。
“继续打?”桂良一脸错愕,惊讶道:“不是说城外洋人会主动离开么,还打个什么劲?”
吴可无语,果然傻病是会传染的。
见在座京中大佬不少也露出关注神态,他忍不住以手抚额没好气解释道:“桂大中堂,你说是京城重要还是郊外的园子重要?”
“这不废话么?”
桂良一翻白眼撇了撇嘴,很不客气说道:“自然是京城重要,只要京城没有问题就算洋人有再大战果,能够要挟咱们的地方也有限得很!”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不给城外洋人极大压力,让他们意识到京城难下,我怕他们一时半会也下不了决心!”吴可双手一摊轻笑道。
“原来你这家伙打的这主意啊,不错不错正是这个理!”
桂良顿时恍然大悟,拍着吴可的肩膀一副‘我理解’的傻样。
不仅是桂良,在座其他京中大佬也反应过来,确实是这个理!
相比圆明园里数不尽的金银财宝,京城无论是在政治还是经济方面都更为要紧。城外洋人军队如果又拿下京城机会的话,以他们想来就算圆明园里拥有再多财宝,城外洋人虽会心动但想他们撤军却是万万不能。
吴可轻笑出声,直接说出在座京中大佬们的想法:“所以咱们必须打,还得狠狠的打,打到城外洋人没心思多作思考,打到他们失去继续下去的信心,那样京城的危局将彻底解除!”
一番斩钉截铁的话,说得在座京中大佬好不心潮澎湃,一个个激动兴奋难抑,真要是如此的话什么圆明园都可抛在一边。
虽说守护京城的功劳大头肯定都是吴可这家伙的,可他们作为留守京城大佬也没少从旁辅助,怎么说也能喝点汤水吧?
当然,在座一干京中大佬中只有恭亲王最为尴尬,守住京城是他这位留守情网的本分,保护圆明园等皇家园林不受祸害也是他这位亲王的责任。
心中愤恨难平,可此时他也不好说什么扰了大家的兴致,只得郁郁不乐的同一干京中大佬告辞离开。
吴可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既然做出了决心就立即执行。
待送走了一干心满意足的京中大佬后,他立即发下道道命令。
先派出传令兵,紧急赶赴天津城外的牛庄,急调刘铭传部人马,会同两千收拢的蒙古铁骑支援圆明园方向。
说起这些在八里桥之战中被打散,而后又被进京两江清军收拢的蒙古铁骑还有一桩官司好打。
也不知道八里桥战败后,跑去承德行宫与跑路皇帝咸丰做伴的僧王哪得到的消息,听闻手下八打散了的蒙古铁骑竟然有三千被进京的两江清军收拢,顿时大喜过望立即派出心腹前来接收。
这哪成?
都不用吴可出面,恭亲王和桂良便立即跳出来阻止。
在八里桥之战中,上万蒙古铁骑在僧王的指挥下表现得不能在糟糕,完全就是给洋人军队送战功的货色。可是吴可才收拢了三千散落蒙古铁骑,又只一千跟随进京作战,那发挥出来的战力一干京中大佬又不是瞎子哪看不见?
在吴可的得当指挥下,这一千蒙古铁骑将他们娴熟的骑射本领尽数发挥出来,每每出战都能给列强联军制造不少麻烦,起码能牵制两千列强联军的注意,如此强大战力恭亲王和桂良他们又岂会轻易拱手相让。
僧王也不是善茬,蒙古铁骑关系到他在朝廷的地位和权势,怎么可能眼睁睁让给外人领了去?
结果两方就闹腾起来,最后事情闹大更是闹到了咸丰帝那儿,跑路皇帝虽然很想帮心腹爱将一把,可惜时局如此可容不得他再自削脸面,这事到了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总之一句话,在列强联军没撤离京城之前,僧王也不用指望能招回那三千蒙古铁骑。而京中大佬也做下保证,等战事一完全数归还效力的蒙古铁骑。
可就是如此,吴可也从来没有出过面,却依旧感觉与僧王之间有了嫌隙,以后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麻烦呢。
当然吴可也不会怕了谁去,僧王名头虽然响亮,可要论真实实力还差了他不少,真要斗起来还不知道谁输谁赢。
再说了,僧王想要找他麻烦,首先得先把恭亲王和桂良搞倒,不然有得他好受的。以吴可从后世带来的模糊记忆,只听过恭亲王在晚清政局里的赫赫威名,至于僧王是谁还不知道窝哪个角落里去了。
吴可发下命令,同时又被刘铭传去了一封密信,要他带人增援过去后,如果不能第一时间冲进圆明园的话,就先紧着临近的长春园和万春园,千万不要让洋人再祸害了这两座园子。
有些话在外人跟前不好说,跟自己人就没那个必要藏着掩着了。反正圆明园已经落入洋人之手,不知道被祸害成什么样子,清军又不能第一时间将洋人赶走的话,也就只能先紧着另外两处园子,免得出了差错罪过更大。
吩咐完了给刘铭传派下的命令,吴可又招来手下几位信服干将,又商讨了一会针对城外列强联军的作战布置,直到将各营人马的出战次序全部排定下来,这才算松了口气清闲下来。
作为后世穿越之人,除了刚开始起家之时他事必躬亲之外,等到地位上来了他便将手头事务分片给手下得力干将们。
而眼下他更是贵为两江总督,手下文武齐备更不需他亲自处理实务,只需掌总拿大就好,他倒也乐得轻松有更多的空闲时间会客访友。
好不容易忙完了这些,任务都分派下去,接下来他能做的就是等待,等待各处消息传来,或是清军进展顺利再派后援加把劲,或是进展不顺调整计划再做其它安排等等不一而足。
他刚刚消停下来本想松口气,谁想这时身边幕僚突然出声提醒,言道刚才恭亲王的表现很不对劲,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最好能弄个清楚明白,不然无意中得罪了这位可不好。
经过幕僚一提醒吴可立即反应过来,难怪刚才老是觉得哪里不对,现在一回想却不正是恭亲王的表现不正常么?
这厮表现得太过焦虑了些,从过来再到离开眉头一直紧锁,显然心中担着什么心事才让他如此表情。
吴可跟几位幕僚仔细商议了一阵,可就是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恭亲王担的哪门子心?
他自问没表现出什么过火地方,肯定没有得罪了这位恭六王爷。可是人家的表现又摆在那儿,他又不愿意因为粗心大意得罪了人去,只好找个知情人士指点迷津。
于是,刚刚离开没有多久的桂良桂大中堂,在半路上便被吴可派来的亲兵截住,又被请到了刚刚才离开的临时城防指挥所。
“哎,我还当出了什么麻烦呢,原来是这事儿啊,这个我倒是清楚!”
桂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见吴可如此行为难免有些担忧,谁知道听了吴可的解释后忍不住笑出声来,一脸轻松的调侃道。
“哦,愿闻其详!”
吴可眉头轻轻一挑,倒是来了点兴趣想知道具体原因……
第五百一十七章 心病
男人也是很八卦的。
尤其在没有啥娱乐活动的清代,除了正经的工作之外,空闲时间里的娱乐活动真的少到贫乏。
吴可前世就是在场子上混灰道的,自然对对赌博玩国粹之类的一点兴趣都无。
他这么‘严于律己’,搞得手下一帮大小官员上行下效没几个敢沉迷牌桌的,就是私下里玩玩都非常有节制,除非不想要头顶的官帽子了倒是可以无所谓。
如此一来,倒是让江苏和淮北官场颇有那么点清净味道。
吴可平日里没事也喜欢听鞋八卦传闻,尤其是涉及到那些高官显贵的八卦,他从来都不嫌多,只要能打探到的他就愿意听。
作为一个半路出家的现代灵魂,说老实话对与清代的很多风俗和习惯都不怎么了解。从这些百姓们喜闻乐见的八卦中,除了换来开心一笑之外,自然少不得琢磨一番其中透露出来的官场和民俗风情,收获虽说不大但也不可小觑。
谁曾想,他为了以防万一不小心招惹了恭亲王,这才派人半路截来了桂良,竟从这厮口中得了一段宫闱秘闻。
他俩关系真的不错,桂良见吴可一直在外任官,也怕他不明京中情况,一不小心犯了忌讳得罪了皇帝就不好了。
有吴可这位封疆大吏在外为援,他这个中堂才能坐得安稳坐得顺当,而且还有份战友情在想不亲近都难。
此时既然吴可问到了他也不会什么都不说,虽然都是宫闱秘事但这些年民间也没少流传,很多传言可都是货真价实的事儿,只要说得隐晦些也不怕出螺丝帽乱子。
“这是真的么,这些都是真的么?”
吴可也震惊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后世影视小说中的情节竟然都是真的。
原来前世在电视上看到的‘南菀春狩’,还有“御前奏对”都是真实存在的啊,啧啧啧,咸丰帝真真拜了个好老师,竟是将道光帝的心思猜得八,九不离十。
也难怪恭亲王与当今的关系如此微妙,皇位竞争者的身份足够让咸丰帝警惕一世。而且说老实话,咸丰作为一个身有残疾的皇帝,而且身体也不怎么样,治政的手段还一般般得很,比起善骑射的恭亲王还真有些差距。
按说如此争斗应该还不至于让咸丰帝致恭亲王于死地,毕竟他早早的就得了皇太子之位,登上皇位也是顺顺当当没出什么波折,正好拿失败者恭亲王来表现宽容大度。
可是桂良小声跟他说的一桩秘事,却让他终于明白了恭亲王之前为何不对劲。
原来这两兄弟之间,却是龌龊不断还有间接的杀母之仇,以及皇贵妃的位份之争,就差没白刀自进红刀子出了。
,原来当今咸丰帝还是四皇子时,他的生母原为贵妃,在她趁先皇后逝世的机会,刚被升为皇后的不久后就突然暴亡。
皇室对外宣称其死因不详。桂良却是告诉吴可一个惊人秘辛,原来这位咸丰帝的生母,却是因为蓄谋毒害当时还是皇六子的恭亲王,意欲独揽储位事发被当今太后赐死。
吴可听得好一阵乍舌,感觉真实的宫斗可比那些影视小说所言惨烈得多,稍一不慎就是万劫不复的凄惨下场。
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桂良也不介意多说一点。
别看这是所谓的宫闱秘事,却早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就算他不说只要吴可派人稍微一打探,便能探听得清清楚楚。
当然,从他这位中堂大人口中说出,这些事情的可信度上升了不止一个台阶,也省却了吴可一番揣摩真假的时间和精力。
话说待咸丰帝的生母孝全崩后,道光帝未再立后。其时妃嫔中,名位最高的是静皇贵妃,幼殇的皇二子、皇三子,都是她所出,再生一子,就是原来的皇六子奕??眼下的恭亲王。
先皇后孝全崩时,当今咸丰帝那时的皇四子奕詝即由静皇贵妃抚养。
对这一点,朝野多有传闻:“恭忠王母,当今慈母也。全太后以托康慈贵妃,贵妃舍其子而乳当今,故与王如亲昆弟。”
桂良表示,当时两位皇帝的感情还非常不错。
静皇贵妃在咸丰帝即位后,被尊为“皇考康慈皇贵太妃”,当然所谓“乳当今”的“乳”字,如作哺育解其实不实,“舍其子”那就更不实了。
养子怎么也比不上亲字的,静皇贵妃多少是偏爱亲子一些的。
但当今与恭亲王奕??年幼为皇子时如“亲昆弟”则可信,因不独同在一母照拂之下,且年龄相仿,同在书房,兼之皇五子奕淙出嗣为敦亲王后,不在宫中,皇七子奕澴还小,不足为侣,除此以外,宫中别无可以谈得来的弟兄,感情自然而然就亲密了。
可惜,什么兄弟友情,在皇位面前瑞若得如同一张白纸,根本就经不起波折。
而吴可猜测的一样,恭亲王奕??还是皇六时表现出的才智,无疑胜过当时还是皇四子的咸丰帝奕詝,道光帝亦最钟爱这个六儿子。
这从道光为其二人选择姻亲上就可看出,因为姻亲事关皇子的运势,所以历来都是很受人重视的一件大事。
道光帝给当时还是皇六子的恭亲王所定亲事,无论是其亲家的权势、还是名位等等各方面都比当时作为皇四子的咸丰帝亲家要强,当时朝野上下谁都看出了道光帝对老六恭亲王的偏爱和重视。
说到这些的时候,桂良忍不住连连摇头感叹:“可惜恭亲王虽受宠,但在争位之时连连落于后手,大位终归于当今所得,”
要问缘故,自然因为当今的跑路皇帝咸丰有个好师傅名唤杜受田。
从咸丰帝和恭亲王入上书房读书可是,两人的储位之争便已拉开帷幕,直到最后作为皇四子的咸丰帝胜出,之前的那点子兄弟之情早就消磨得差不多了。
吴可怎么说都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哪里听不出桂良话里的隐晦之言?
还不就是说当今咸丰得位不无巧取之嫌,而失败者恭亲王的内心不甚甘服,亦可想而知。
此时兄弟各有心病,种下了猜嫌不和的根由。
而以静皇贵妃的封号一事为导火线,兄弟俩积嫌到了咸丰五年,终于出现了明显的裂痕。
要是换做以往,以桂良的精明和谨慎,绝没胆子跟吴可唠叨皇帝的不是。
可惜咸丰帝一朝跑路,将皇帝在大臣们心中的威仪不说损失怠尽,那也是大幅度降低。
要说留守京中大佬们心中没有怨气怎么可能,桂良自然也是其中之一,眼下又是十分私密的环境,说一些犯忌讳的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咸丰帝做得了初一,难道还不许他们做十五?
吴可又是地方封疆,能有如今地位全靠战场一刀一枪拼杀而来,根本就没有在京任职经历,要说对当今咸丰帝有多忠心也不见得,不然吴可也不会率援军直奔危险的京城而来,而不去承德行宫‘护驾’。
再说了两人关系莫逆,都有借重对方的意思,说些隐秘之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正好可以拉近关系。
直到听了桂良的述说,吴可才知道原来咸丰刚刚继位之时,恭亲王还当过一段时间的军机行走,可惜后来被咸丰帝找机会弄了下去。
原来当今咸丰帝的生母孝全成皇后,初封全嫔,逐步晋封,成为继后,至道光二十年,以三十三岁的盛年,忽然暴崩,传说是因为婆媳不和,皇后之死,出于自尽。
其时还是皇四子的咸丰帝年方十岁,由还是皇六子的恭亲王生母静贵妃所抚养。之后静贵妃晋为皇贵妃,却不曾象孝全皇后那样,正位中宫,据说亦因道光痛孝全死于非命,所以不再立后。
道光三十年正月,道光帝崩逝,遗旨封皇六子为恭亲王。
之后咸丰帝即位,尊养母皇贵妃为皇考康慈皇贵太妃,居寿康宫。
皇贵太妃大为失望,因为她本来可望继位为皇后,只以道光帝对孝全皇后有那么一般隐痛,以致受屈。
如今她不能正位的障碍已不存在,而咸丰帝又该报答抚养之恩,尊之为皇太后情理允当,而于礼亦无不合,可是最后结果居然如此,岂不令人寒心。
桂良跟八卦的表示咸丰帝继位后与比他小一岁的恭亲王,因为争储早有心病,后来又不肯尊养母为太后,多少有些意气在内。
这样到了咸丰五年,皇贵太妃身染沉疴,一天咸丰帝去探病,迎面遇见先来一步的恭亲王自内而出,便问养母病势如何?
恭亲王跪奏,且泣且言,道是病已不救,看样子是要等有了封号,才会咽气。
桂良描述这些宫闱内幕之时,一时眉飞色舞又一时沉音哑调,说得惟妙惟肖如同亲眼所见,吴可只听得好一阵目瞪口呆。
也难怪恭亲王会有之前那般表现,这厮明明犯了心病啊,还不是害怕因为圆明园的事儿被咸丰帝抓住把柄恶整。
对此,他只能说一句‘恭亲王’太过多心,咸丰帝真要敢拿着个借口整人的话,眼下留守京城的一干京中大佬绝不会同意……
第五百一十八章 剪不断理还乱
桂良继续讲述咸丰帝跟恭亲王之间的恩怨八卦……
恭亲王生母已经贵为皇贵太妃,再要有别的封号,当然是尊为后宫大意的皇太后之位了。
也不知当时咸丰帝有没有考虑过这事,桂良表示他也摸不清楚咸丰帝当时心情,只听随侍小太监后来传出来的描述,咸丰帝明显没这方面考量。
据说恭亲王当时又哭又泣好不伤感,可当今咸丰帝却是不置可否只“哦,哦”地轻应了两声,示意他听到了恭亲王的回禀。
说到这儿桂良连连叹气,说事情坏就坏在当今的态度太过含糊不清,让人容易会错其深意。
恭亲王见当今如此态度起了误会,将咸丰帝未置可否的含糊表示,错误的认为已经允许,他这时身居“首揆”之职,一回到军机处,便传旨预备尊封的礼节。
都不用桂良解说,吴可就明白这下坏事了。
黄得的想法又岂是那么好曲解的?
平时手下大臣刻意揣摩圣意都极犯忌讳,更不用说情节更加恶劣的曲解圣意,并且还大张旗鼓的四处宣扬了。
作为堂堂的一国之君,就算身有残疾身体虚弱,性格又有些偏软也容不得这样的事情发生。
果然,桂良述说当时的恭亲王能力不俗,短短时间其生母还未歇气,便已经将晋封皇太后的一切礼仪琐碎处理妥当,就待咸丰帝用玺确认。
及至礼部具奏此事,咸丰帝开始还不明所以,等到弄明白怎么回事后便大为恼怒,不过他亦很是理智,知道这样以表孝道的事儿决不能拒绝,否则在病中的皇贵太妃受此刺激,立刻就会断气,到时他这皇帝也不会好过。
封建时代推崇“百善孝为首”,这话可不是开玩笑的。
无论是皇室贵胄之家,还是平民百姓之户,无补以此为最高道德规范,谁要是触犯了道德上便有污点,就是皇帝也不会好过了去。
咸丰帝因为重重顾忌而准奏,尊养母为“康慈皇太后”,这是七月初一的事,隔了八天,康慈皇太后心愿了了便驾崩去也。
这下,咸丰帝没有顾忌了。他自己虽仍照仪礼,持服百日,但礼部所奏康慈皇太后丧仪,则大加删减。最重要的是两点:
一是不祔庙;二是不系宣宗谥。
不祔庙是神主不入太庙。太庙是极严肃的禁地,有无这位太后的神主,谁也看不到,但不系帝谥,则天下共知,这位太后不是“正牌”。道光帝尊谥末一字为“成”,所以皇太后应称“成皇后”。
康慈太后的尊谥为“孝静康慈弼天辅圣皇后”,并无成字。
这在明朝时便有此规矩,皇帝的生母为妃嫔,如果及身而见亲子即位,则母以子贵,自然被尊为皇太后,倘或死在亲子即位以前,则追尊为后,但不系帝谥,以别嫡庶。
咸丰帝的用意在此,却不肯担承薄情的名声,凡此减损丧仪,都托词是太后的遗命。
两兄弟猜嫌的迹象,还不止于此,十一天以后,咸丰帝又以“办理皇太后丧议疏略”为由,命恭亲王退出军机,回上书房读书。本来亲如一母所生的两兄弟,至此咸丰帝拿恭亲王跟所有的弟弟一样看待了。
这手段便有些恶劣了,恭亲王见了心中又如何不怒?
当然咸丰帝的用意朝中大臣心知肚明,对其皇帝威信也不是什么好事,所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是也。
论起帝王手段,这位咸丰帝还是还次了一点。不要说比起开国时的几位英主,就是性格脾气相仿的皇父道光都比不上。
当然,这其中有道光识人不明的原因,更多的则是咸丰帝自身的问题。
显然,因为种种缘故,咸丰帝的‘圣威’确实下降得太多,桂良说起这个的时候虽然还算委婉,可单他这个态度就很说明问题了。
接着,他又向吴可诉说了许多有关咸丰帝的秘事。
道光三十年正月十四(2月25日)清晨,慎德堂御榻上的道光帝奄奄一息,生命垂危。道光帝在继位者皇太子奕詝的哀哭声中,终于闭上了昏花无神的老眼。
从此,奕詝步上独领朝纲的帝王政治生涯。
正月二十六(3月9日),举行新皇帝登基大典。年逾十八周岁的奕詝登临紫禁城太和殿,正式即皇帝位。王公百官朝贺如仪。奕詝颁布诏书,改年号为咸丰元年,这便是咸丰帝称号的由来。
眼下看来,咸丰帝即位这事,绝对是道光帝的一个错招昏招!
桂良说这话的时候很有些不客气,吴可倒也听得津津有味。
按桂良的说法就是,当今咸丰帝的身体太差,不说是个瘸子了,就说他少时因为出天花,没长好,脸上也落了一脸麻子,这尊容放在朝堂之上真真有碍观瞻。
吴可偷乐,皇帝的容貌长得有碍市容,这怎一个悲催了得?
不过说来也有趣得很,清代的前几任皇帝与天花有深厚渊源的着实不少!
康熙更是因为天花而登临帝位,虽然天花给他带来一脸麻子!
而他的父亲顺治则死于天花,这对父子跟天花的关系是一福一祸,两父子可称得上兴国皇帝。
整整200年后,咸丰因为天花也长了一脸麻子,吴可从后世一些影视作品中也隐约看出他的儿子同治也是天花患者,这两人又是一对父子关系!
以吴可的观感来看,这对也可称得上是亡国父子皇帝!
且一前一后,这两对父子皇帝竟然分别处于清初和清末,时间跨度整整200年!
更巧合的是他们的身后都有一个不得不提的重要的女人——孝庄和慈禧,刚好也是一前一后,一个兴国,一个亡国!
甚至孝庄和慈禧的皇帝儿子都是因天花早亡!
特别巧的是,康熙登极的时间是1662年,而咸丰之子同治登极是1862年,整整两百年!
拜后世的影视小说所赐,吴可倒是知道咸丰帝活不长久,至于之后所谓的‘同治中兴’更是个天大笑话。
洋人那是得到了足够利益,正安心消化这些巨额收获呢,所以也没怎么找大清的麻烦,让大清朝足足过了近三十年安生日子。
以田朝的国情,只要没有天灾**的干扰,百姓们的日子就会安心舒服许多,经济发展也跟着就上来了。
可惜的是,几十年安心日子积累下来的财富,,在之后不足二十年时光里败个精光不说,连大清国都亡了。
以后世眼光来看,所谓的‘同治中兴’,不过就是给洋人积累财富而已,大清自身却是没有得到多少好处。
说起咸丰帝的身体,桂良又神神秘秘的说了一个宫闱隐秘。
当年咸丰帝的生母是和皇五子的生母几乎同时怀孕的,为了争一个长子的名额,发了狠心吃了催胎药,所以他比皇五子早出生一个多月。
所谓机关算尽太聪明就是这个理,之后皇五子被过继给道光帝的一个兄弟作儿子,从而被排除在皇位继承人选之外。
咸丰帝可是白白受了一遭罪,因为先天不足的他从小就是身体虚弱加上智力较差,在一干朝臣们心中的威信可不怎么样。
要不是咸丰帝治政手段不强,怎么可能让太平军掀起那般声势,要是换了清朝前几任皇帝早就给摆平了。
别看道光帝在史书上评价不高,可是在他当政期间,除了被洋人用坚船利炮强行轰开了国门之外,国内局势却是比较稳当,哪有咸丰当政时的这般乱象?
更要命的是。咸丰帝还性格懦弱,以致于被后宫妇人挟制,而且这厮贪图享受不思进取,每日只顾沉缅女色。
清代皇帝每日“御门听政”的制度就是在他这一朝被他给终止了的,可见其之昏溃无能,这样的皇帝又怎叫受了不少委屈的恭亲王服气?
桂良更是说了一桩奇闻,据传喝鹿血能补气养血,所以咸丰帝竟专门命人建了鹿苑,每天都要喝鹿血,靠这个秘方的支撑他才得以维持身体,终日纵情声色。
等到今年英法联军逼进北京,咸丰帝吓得屁滚尿流,急忙带着一大群后妃逃往承德避暑山庄时,还不忘记带上他的鹿,并说“鹿血是朕的命,根子,不能没有它”,坚持一定要带上鹿。
而当时时局危乱,大臣宫妃们都忙着逃命的关口了,谁还管得了鹿?
结果咸丰帝在承德行宫因为喝不到鹿血而身体一落千丈,到了现在都没见好转迹象,真真叫人不耻。
说这话的时候,吴可都能听出桂良话中的不屑之意。
还有咸丰帝的能力差,这一点是公认的,不说治国方略,他在政治上也是一味沿袭前朝旧制,因循守旧,这才造成了大清眼下的乱局。
要不是有太平军搅局,洋人能这么毫不顾忌的杀奔京畿而来?
恭亲王恰恰相反,他比咸丰帝有更多的改革精神,对政事有自己的主见。这一点,也是令道光帝有点不放心恭亲王的唯一原因,他看不清楚恭亲王的这种改革精神对大清是好还是坏?只有选保守的咸丰比较放心一点。
而且咸丰帝的体质太差,又不爱惜身体纵情声色,造成生育能力极差,到了眼下竟只有过两个儿子,次子还早早夭折,稍一不慎便可能断绝皇家香火。
也正因为如此,咸丰帝对恭亲王的防备更甚,两人的恩怨纠葛真真叫做剪不断理还乱……
第五百一十九章 惨烈
经过桂良好好的一番八卦指导,吴可一边喜听八卦传闻的同时,也明白了恭亲王跟咸丰帝的关系,同时也知道了该如何处理与恭亲王之间的关系。
恭亲王作为留守京中第一大佬,吴可平时与其打交道的机会多的是,不可能因为顾忌咸丰帝的感受便疏远了去。
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他发现恭亲王能力确实不差。
当了这么些年的富贵闲王,刚刚接掌京城留守大权的时候,留守大臣们可不怎么听招呼,下面人做事也是阳奉阴违可恶得紧。
可就是如此,吴可执掌城防指挥大权以来,京中一应后勤杂务恭亲王都处理得井井有条,没让吴可在里头多费精力,能够一心一意对付城外的列强联军。
更有甚者,对于战事指挥恭亲王也绝不胡乱插手,每次与吴可谈话之时都从没干涉过吴可的指挥,只有吴可提出需要什么的时候,才会不折不扣的帮忙完成。
可以说,吴可跟恭亲王的关系还不错,起码在列强联军还没撤退之前,这种关系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而且以‘鬼子六’在后世历史上的偌大名头,相信等身体不好的咸丰帝一挂,年幼的小皇帝一登基,作为亲叔叔的恭亲王离出头之日也不远了。
不过眼下既然知道了恭亲王为何心忧,吴可也没有客气什么,待送走了说了小半会宫闱八卦的桂良桂大中堂,他便立即派心腹赶到恭亲王府,将之前的不时一一告之好安其心。
果然,等遣去送信心腹回来,言说恭亲王爷听了转告之后神情轻松不少,并叫他转告了其的谢意。
吴可一听放下心来,只要恭亲王那里不出乱子,城外的列强联军就不足为惧。
……
轰轰轰……
剧烈的爆炸在身边响起,震耳欲聋的声浪震得耳朵嗡嗡作响。毛四一把摸去溅在脸上的泥巴,狠狠的呸了几声才感觉好受了些。
好不容易等洋人的这一轮炮火轰击结束,他立即从坑道中一跃而起,一边端枪架在坑沿一边大吼大叫:“快快快,大家动作都快点,别他马给老子装死,说你呢小叶子……”
因为这几天日日受到炮火声浪波及,耳朵早就听不见外头的声音,在嘈杂的战场上更是连自己喊了些什么都听不清楚。
当然也不需要听清楚,早就在此等阵仗中磨练多时的小队残余战士,纷纷从泥土坑道里钻了出来,不顾身上脸上沾染的泥水土尘,手脚麻利的端起前膛枪便架在坑沿上,眯着眼睛瞄准护城河对面的联军动静。
“队长队长,咱们小队在刚才的炮击中损失了十位弟兄,另有十三位弟兄身受重上必须抬回城里救治,咱们是不是向后方请求支援?”
毛四才刚刚从炮击的余波中回过神来,立即边由心腹长随满脸乌黑冲了过来大声禀告道。
“什么,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他耳中现在还嗡嗡作响,还没彻底从刚才洋人炮击的余波中恢复过来。此时只见心腹长随嘴巴张张合合,却是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那长随的耳朵倒是能听清声音,见毛四这摸样立即反应过来,在战场上待了几天这样的情况见得多了他自有解决办法。
只见他猛一扯受伤还在往外流血的胳膊,又一指不远处的一处焦黑残破尸体,双手十指连连比画了两个数字,嘴巴也跟着张合唇形夸张之极。
“好好好,就按你说的办!”
毛四一看就明白了,连连点头大声叫好,想了想又跟着吩咐道:“你亲自跑一趟,要后方的民夫都手脚麻利点,不要加重弟兄们的痛苦!”
长随连连点头,他自己也在刚刚在炮击中受了点伤,此时正好回城好好料理料理,别留下什么后患才好。
刚刚送走了受伤的长随,中队长身边的传岭兵便挥舞着破了几个小洞,被炮火硝烟熏得半黑不红的小旗冲了过来,一边小跑着在简陋泥泞的坑道里迅速前行,一边嘴巴张合大喊着什么。
毛四自然明白这是中队长要他们做好战斗准备的意思,耳朵到了现在还嗡嗡作响没恢复听力他也不急,没理会擦身而过的传令兵,将所有心思都集中在手头的前膛火,枪之上,一双被烟熏火燎布满血丝的眼睛牢牢盯着河对面的动静。
果然,还不待护城河上飘荡的淡黑硝烟彻底消散,对面洋人阵地上已是人头涌动,那古怪的风琴和小鼓声同时响起,洋人就像地里的土拨鼠似的一下子冒出了头。
率先动手的是冲过护城河的清军战士,一个中队整整三百来号人马,挨过一轮猛烈炮击之后,存活下来的人数不足百五而且大部分受了不轻内伤。
可就是如此,他们依旧挺着带血的残躯,举枪依托简陋的坑洞工事,噼里啪啦的开枪射击,片片弹雨直接将前沿阵地上露头的洋人官兵扫到一片,直压得对方台不起头。
伴随清脆枪声响起的,是城楼上几十门火炮齐声怒吼。
一发发实心弹和开花弹在空中发出声声凄厉锐啸,带着炽烈的火焰在列强联军前沿阵地上轰然爆炸,掀起尘土泥石无数。
联军这边也熟悉了清军的攻击套路,在过河清军发动反击时,眼前阵地里的联军战士早早便缩回了战壕,任由外面炮火连绵脚下山摇地动却是习以为常。
无论是清军炮兵还是联军炮手,经过几日不间断的对轰,基本上也摸清楚了敌军的部属,打出的炮弹轰得那叫一个准,专捡前沿阵地靠近战壕处炸,时常有零星炮弹直接落入战壕之中,一炸就是一大片血肉横飞好不惨烈。
清军也是打出了经验,硬生生在战场上学会了初步的步炮配合战术,头顶的炮弹呼啸之声不绝于耳,过了河的百十出头残兵奋不顾身便从藏身之地一跃而起,端着手头前膛火,枪便向前猛冲而去。
砰砰砰……
列强联军也是不吃素的,前沿阵地被清军炮火炸得一塌糊涂,可联军所在战壕工事可不止前沿阵地上那条战壕,后头的第二第三道战壕工事里涌出不少联军战士人头,他们一个个端着火,枪在鼓点的指挥下猛然射出枪膛里的子弹。
刚刚发起冲锋的清军残兵,就好似被一堵无形之墙狠狠撞上,没冲出三五步便一阵人仰马翻数十战士惨叫着倒在血泊中。
其余清军战士见势不妙立刻扑倒在地,端起手中火,枪‘砰砰砰’的反击起来。打完了枪膛里匆匆塞上的弹丸,他们便将火,枪随手往身后一抛,抽出腰间尖刀匍匐向前推进。
幸好地面早被炮火轰得松软泥泞,虽然脏乱了一点却很利于匍匐前进。
待到推进了十来米左右,剩余不足百的清军战士纷纷停各真隐蔽所在,将手中长柄尖刀紧紧咬在口中,取出腰间悬挂的土制手,榴弹,一拉引线猛然向联军第二第三两道战壕扔了出去。
数百枚土制手,榴弹的威力不大,可爆炸的响动却是不小。
一时间只见刚才好气势汹汹火舌乱喷的联军所在第二和第三两道战壕工事硝烟滚滚火光弥漫,咳嗽叫骂之声不绝于耳,之前凶猛的火力压制一下子竟去了大半威力。
趁如此大好机会,原本匍匐于地的近百清军猛然从地上一跃而起,竟是悍不畏死紧贴着清军炮火肆虐的弹幕,一口气直接冲入了联军布置在前沿的阵地战壕之中,顿时叫骂声喊杀声以及利刃入体的‘噗噗’声不绝于耳。
就在近百清军冲入联军前沿阵地展开激烈肉搏之时,城楼上的清军炮手也适时将炮火向联军后续阵地蔓延。
与此同时,在护城河对岸的出城清军主力人马,也在各级长官的指挥下,依托临近的简陋坑道工事,有秩序的举枪射出枪膛里的火热弹丸。
数百颗炽烈弹丸冲出枪膛后,几乎以一条直线方式飞过护城河,又飞过正陷入惨烈肉搏战之中的联军前沿阵地工事,一头扎在了联军后续的第二第三道战壕工事周围地里。
‘噗噗噗’的弹丸击中泥土的闷响不断,一时泥土飞溅联军第二第三两道战壕工事地面出现数百中指粗细小坑,刚刚才享受了一顿炮火覆盖的联军战士又遭此攻击,一个个缩着脑袋窝在战壕里不敢露头,再不复刚才百枪齐法的威势。
“快快快,大家动作都快点……”
毛四射完枪里弹丸,见中队长所在方向红旗连挥,他立刻从藏身坑道一跃而起,也不敢旁边弟兄听没听到,他则是缩身几个箭步便冲到了距离护城河最近的坑道,而原先藏身此地的战友早已冒着联军枪弹炮火冲过了护城河。
战斗可以用惨烈来形容,战场上枪炮子弹飞舞,每时每刻都有双方战士倒在血泊之中,或战死或受伤不一而足。
清军此次像是疯了一样,根本就不顾忌自身巨大伤亡,冲入联军前沿战壕工事的战士全部牺牲了,后续过河的清军立刻跟进,而河对岸的清军部队也没有静坐防守的意思,而是层层推进给予前线最大支援,就连身后的安定门都大开着涌出大股大股清军后援……
第五百二十章 联军的变化
前沿阵地第一道战壕工事被清军突破!
后方失去与前沿第一道阵地的联络!
前沿第一道阵地落入清军手中!
清军又冲入前沿第二道战壕工事!
前沿第三道防御战壕落入清军之手!
接二连三的坏消息传来,顿时震惊了整个列强联军高层。
“疯了疯了,这帮清国黄皮猴子都疯了!”
在联军临时指挥部里额尔金满眼血丝,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骂。
“额尔金阁下,眼下可不是骂人发泄的好时候!”
指挥部里的法国公使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一脸郑重的扫了眼在场联军高层,严肃道:“现在到了该做出决定的时候了,咱们下一步该如何行事?”
“还能怎么行事?”有英军军官跳了出来,挥舞着拳头满脸激动:“打回去,狠狠的打回去,咱们要将清国黄皮猴子的嚣张起眼打下去,最好能一路不停杀进清国首都!”
“对对对,希尔少校说得不错,就该好好的教训那帮黄皮猴子!”
“没错,联军的实力比清国黄皮猴子强得多,必须好好的教训他们!”
“就是,别看清**队攻得凶猛,可他们的伤亡也是极大,肯定坚持不了多久,咱们可不能被这帮黄皮猴子的把戏吓住!”
“……”
名叫希尔的英军少校一席慷慨激昂的发言,顿时引来联军军官中一干好战分子的热烈回应,一个个挥舞拳头激动得满脸通红,说起话来一个比一个不客气,好象此时在战场上占据上风的是联军一般。
所谓军心可用便是如此,额尔金眼见联军军官如此表态顿时心中大乐,眼睛一撇望向刚刚提出异意的法国公使,脸上隐有得色。
“哦,没想到诸位对战斗如此有信心!”
岂料法国公使对此却无多大反应,顺着杆子就往上爬:“既是如此,那诸位就留在此地与清**队作战,我正好带着剩余法军增援清国皇家园林被围的联军人马,诸位以为如何?”
话音刚落,原本热闹的指挥部一片寂静。
额尔金一双牛眼圆瞪,怒视着说话的法国公使,恨不得上前狠狠给这厮一顿老拳,尼玛的无耻也要有个限度好不?
马的早就知道这帮法国佬贪婪无耻,没想到竟然贪婪到这等程度。
自从分派出去的联军人马在清国皇家园林大有收获的消息传来,整个联军上上下下心思骚动不安,谁都想第一时间跑回大捞一笔。
可惜就是因为利益太过丰厚,无论军官还是士兵都想分润好处,搞得联军内部纷纷扰扰一时竟不能成形。
不是对面清军突然加大的攻势逼得他们无法抽身,清军虽然像是拼了老命一般,又有大运河上源源不断的援军以及军火赶来增援,可是联军的火力优势不是开玩笑的,而且人数近万想要撼动也不是那么容易。
关键是联军内部自有纷争,谁留下谁前去捞好处一直定不下来,大家互相监督就是想悄悄溜号都难。
没想到法国公使如此卑鄙无耻,竟然在这样的关键时刻提出如此让人气愤的建议,想要独得好处没门!
刚刚还慷慨激昂热血沸腾的联军军官们也不说话了,只是一个个眼神不善的盯着可恶的法国公使,其中竟还有好几位刚才过于热血冲动的法军军官。
接下来自然又是好一番争吵,这样的争吵在这几天已经进行过好几次,但每次都是不欢而散这次也不能例外。
开什么玩笑,清国皇家园林谁都想去,可是京城外的阵地也不能随意放弃。
随着时间拖延日久,清军各地援军逐渐赶来,联军高层也感受到了不小压力。
又有清国皇家园林这档子事,清国首都一时半会也没指望能打下,所以那那面就有些心思浮动。
额尔金等联军高层其实心中明白,没能一鼓作气拿下清国首都,他们以后的机会已经非常渺茫,联军什么时候撤退就看形势的近一步变化。
没想到清国首都清军突然像是发了狂似的,不顾伤亡猛冲猛打一路前行,竟在短短一日时间内便将联军前沿阵地,也就是当初清军布置的连环战壕工事夺了去,而且看那架势还不满意有连夜血战的劲头。
放在以前的话,联军上下哪肯吃这样的亏,还不直接反击了回去,起码要让冲过清国首都护城河的清军全部留在战场上。
可是现在情况不同了,有清国皇家园林里那让人垂涎的奇珍异宝在那,联军上下心思浮动全都想着如何大捞好处,自然要保住有用之身带着丰厚财富回国享受,哪还能像初来时那般拼命?
这几天的战斗情况便可见一斑,联军战士虽然依旧卖力,但是自保之意也甚为明显,联军高层自有熟悉军务之辈看得清楚,由此也心生忧虑知晓战事不可持久,否则必生大患。
不然的话,任凭清军再是拼命,想要在一天时间内不仅上千人马成功过河,而且还一举收复之前阵地哪那么简单?
只是利益动人心,在清国皇家园林里那数不清的金银财宝的诱惑下,联军高层早就面和心不和,为了能赶去分一杯羹可是没少暗中争斗。
眼下清军攻得甚急还没什么,只怕时间拖得越久联军高层之间的分歧越大,倒时候想不匆匆撤退都不行。
果然,因为圆明园的事儿,联军上下再次展开了激烈讨论和争斗,谁都希望自己能亲自跑去清国的皇家园林里捞上一笔,至于清国首都郊外的阵地得失,谁还有心情理会这些玩意?
也就在联军上下分心它顾之时,京城清军的攻势却是越发猛烈起来,每日从早到晚都打得惊天动地,直到夜幕降临才肯稍稍歇上一歇。
这样的攻击强度和烈度,不要说心不在焉的列强联军官兵叫苦连天了,就是清军本身也是怨声载道内部不稳,没办法伤亡实在太大。
自从那日重新夺回了护城河外的联欢战壕工事后,京城清军上下无不士气大振精神抖擞,对于吴可要求他们一味强攻的决定也没啥抵触情绪。
不要说成功打开突破口的两江清军,就是一贯只能在城楼堡垒中作战的京营清军,这时候为了战功也是踊跃之极,一个个清军将官更是求战心切,好象对面的近万列强联军是纸糊似的一击就倒。
之后几天战事自不必多说,战斗进行得十分惨烈,清军每前进一步都是拿命在填,短短三天时间竟猛添八千伤亡。
如此恐怖的伤亡数字,让一干头脑发热的清军将领冷静过来,尤其是那些手下弟兄战损高达无成以上者,更是欲哭无泪士气低迷,只恨自己被猪油蒙了心做下这等蠢事。
就是吴可也被这些将领给恨上了,认为要不是他的一味强攻哪会出这档子事,心中存了怨念做起事来难免阳奉阴违让人不喜。
“梦臣,是不是歇一歇伤亡太惨重拉!”
那些自觉受了委屈的京营将官可不是好招惹的,回去之后不免到各自大佬跟前念叨几句,说得多了便引来一干京中大佬关注。
这不,感觉吴可好象用力过猛的京中大佬私下里一商量,推举了桂良过来劝一劝吴可不要这么急噪,眼下以守护京城安安为第一要务。
以桂良跟吴可的关系,说起话来自然不必藏着掩着直接道明来意。
“中堂你可别只看咱们伤亡了多少多少,城外的洋人表现难道就没什么问题么?”待桂良在临时衙门后堂安坐,旁边小厮上了茶水退下,吴可这才在主位落座不答反问道。
“咦,你不说我还真没反应过来!”
桂良连茶水都来不及喝上一口,立即打起精神问明其中缘故。
不是吴可提醒,他真没发现短短三天时间,依托之前收复的联欢战壕工事,清军又向列强联军临时大营方向生生推进了将近五里!
虽然隔着联军临时军营还有段距离,但清军能一路顺风顺水打到这里,就桂良本身的观感而言,便觉得很有些不可思议。
记得前段时间清军被城外列强联军打得那叫一个惨,大部只敢龟缩于京城厚实坚固的城墙之后,无论炮仗还是对攻都落于绝对下风。
可怎么短短几天时间不见,城外洋人军队的变化就如此之大,竟然在清军的如潮攻势下连连败退,真真让人捉摸不透。
吴可却是微笑着解释这是洋人内部出了问题,没见联军战士早没了之前的劲头,只一味保存势力显然被什么事情分了精力。
综合列强联军这段时间的表现,不难猜出与失陷的圆明园有关。
桂良却是不怎么相信,难道洋人为了所谓的钱财,就能将大好局势拱手相让?
吴可对此却是坚信不疑,不仅强调了自己的看法正确,而且还肯定的猜测过不了几天,城外的列强联军将做出决定,估计差不多到了他们撤离的时候了。
桂良虽然依旧满腹疑惑,但还是高高兴兴的接收了吴可的说法,回去跟京中一干大佬琢磨去也……
第五百二十一章 撤围
正如吴可猜测的那般,因为清军不顾伤亡的强硬猛攻,步步紧逼之下列强联军竟有些进退失据的摸样,高层内部的分歧也是越来越严重。
因着谁去圆明园支援谁不去的缘故,联军内部已经吵成了一锅粥,高层军官闹得很不愉快下面的战士自然也起了别样心思,表现在战斗中好象变了个人似的,再没之前的勇猛善战而是一味保存‘有用之身’。
额尔金等联军高层也急得不行,知道如此下去可能要坏事。
可他们自身都没能从争权夺利中解脱出来,哪有心思和闲功夫理会下面官兵的想法,只能睁只眼闭只眼不做理会,直到下头闹得不像话才出面整治一番。
如此一来,联军不说军纪松散,但是凝聚力和士气却是缓慢流失,在战斗中的表现自然也是一日不如一日。
清军却又不给喘气之机,发起的攻势更是一日猛过一日。
雪上加霜的是,京畿一带局势还在不断恶化之中。
先说刘铭传接到吴可命令,急忙收拢分散出去打游击的近千两江轻骑,又会同从廊坊赶按理的两千蒙古铁骑,马不停蹄赶到圆明三园之二的长春园和万春园。
园中留守宦官和侍卫自然大喜过望,忙不迭将两园防务拱手相让。
有了三千骑兵支援,加上本就在圆明园外耗着的近两千骑兵,统共近五千骑一亮出来便吓住了占据圆明园的数千联军人马。
这数千在圆明园内大肆抢掠一通,各个收获不小的联军官兵,此时哪还有争斗之心根本就不与清军骑兵作对,只牢牢守住圆明园各处要点不让清军进入。
反正圆明园中也有足够存粮,足够数千联军战士消耗好些天的,要紧的还是他们抢掠的财物,当然少不了向联军主力求援。
额尔金等联军高层一听吃了一惊,哪还顾得上内斗不内斗的,先保住分出部队手里价值连城的财宝再说。
还有向荣部山东清军汇合收拢的近万京畿清军,在向导的指引下对天津城防发动猛烈攻击,虽然留守列强联军拥有数千人马,依托城墙防御很轻松便打退了清军的进攻,但被上万清军时刻威胁总不是什么好事。
通州的情况也是如此,五千清军围城足够留守的上千联军战士头疼的。虽说通州城里的留守联军有重炮在手不怕清军硬攻,可是五千清军堵在城外也不是那么好消受的,除了紧闭门户自守外也无其它办法。
如此以来,清军虽是没法攻破两处城防,可是联军的后勤供应也算是被彻底断绝,别想从后方得到一星半点支援。
这样的局势让联军高层很是不安,而且京畿周围的地方清军正源源不断赶来,真等清国数省援军大军云集之时,再想什么后招就彻底迟了。
因着这种种原由,额尔金等联军高层难得心平气和的商讨了一整天对策,在得知清国首都清军又狂攻了一天整整向前推进一里半后,终于下定了决心:彻底从清国京城撤围!
当然,说是撤围却不代表他们愿意灰溜溜离开。
别的不说,他们这一次气势汹汹杀奔清国首都,单是军舰海船的油耗,还有子弹炮弹以及后勤物资的消耗就不是个小树木,怎么也得想个法子赚回本才是。
这不,正好有圆明园的大笔好处等在那儿,他们要是不取那真是对不起国家对不起人民的大傻子了。
一夜之间,驻扎于京郊的列强联军近万大军突然有了大动作,一边分出两千骑兵混合三千步兵浩浩荡荡向西郊的圆明园奔去,一边由剩余人马汇合数量庞大的后勤部队猛然杀了个回马枪,向通州城急驰而去。
清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没想到之前强势惯了的列强联军突然来这么一手,根本就没反应过来布置后手拦截狙击。
不过如此一来,京城之危算是彻底解除。
……
“梦臣真有你的,洋人果然撤退了!”
一干京中大佬得到消息后无不欢欣鼓舞,一边急着将这哪个大好消息告诉身在承德行宫的跑路皇帝咸丰,一边兴高采烈的全部聚集到恭亲王府说话。
京中大佬聚会,吴可这个外省封疆不好不去。
交代好了手下军务,匆匆赶了过来立刻便成了一干大佬们打趣的对象。
“哪里哪里,这都是托了诸位大人的福,这才能有眼下大好局面!”
说场面话谁都会,又不涉及利益之争,吴可自然是好话张口就来。
“哈哈,梦臣客气了客气了,要不是有你坐镇指挥,又有官军将士们努力奋战,又哪有今日京城之危彻底解除的好事?”
此时恭亲王府正堂气氛热烈,加上心头压着的大石彻底消失,在座京中大佬们心中高兴之下,倒也放开了往日矜持说了两句客套话。
“佟大人客气了,要不是诸位大人在后方稳定局势,又有源源不断的物资及时供应,我等也不能在前线安心作战,要说功劳诸位大人的也不少吧?”
吴可故作不满道,话中之意却是让在座京中大佬十分满意。
话说此次京城保卫战傻子都看得出来吴可当居头功,就算是跑路皇帝咸丰想不认都不成。可在座一干京中大佬自问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正如吴可所言那般他们为了稳定京城后方可没少出力,就算吃不到肉喝点汤也是应该的。
众人说说笑笑好不欢乐,吴可几次欲言又止终究没将心中念头道出。
话说列强联军只是主动撤离,又不是被打败慌乱而逃,难道在座诸位京中大佬就不怕他们杀个回马枪?
再说了,圆明园那头还僵持着呢,之前见这帮京中大佬急成个什么样子,现在城威胁刚一解除便不管不顾了?
吴可好一阵无语,趁着外人不注意悄悄凑到桂良跟前,同他悄悄耳语一阵让他提个醒,眼下还有得忙呢现在可不是放松的时候。
果然桂良经过提醒顿时警醒起来,把话跟在座京中一众大佬一提,众人顿时歇了谈笑之心,纷纷询问吴可有何后续手段。
尼玛的这时候知道哥们的重要性了?
吴可真真有些哭笑不得,首先表示时间太赶还来不及做什么应对性布置,不过来之前他已经吩咐好了手下将官,要他们小心戒备不要着了洋人的道,同时还派出斥候侦骑时刻监视列强联军主力的动静。
眼下他也只能做到这些,城外的列强联军彻得实在太过迅速,很多之前的想法都没法实行,还得等后续情报送到之后再做安排。
在座京中大佬们商量了一阵,认为吴可的做法虽然稳妥有余进取不足,但眼下可不是盲目寻求扩大战果的时候。
他们还是认为稳妥为要,京城的安全还是最重要的,不能因为洋人军队主动撤离了便放松了警惕。
至于圆明园那边的问题,眼下就是再急也没什么用,还是等确切消息传回来再做计较。让他们欣慰的是吴可布置得当,提前便派出心腹干将将长春园和万春园好好保护起来,只一个圆明园被祸害虽也心痛但还在心理承受范围之内。
杀出城外的清军部队得了命令也并没有急着追赶,先是分出一部接管了列强联军空出来的大营,先检查一遍没有问题之后,再汇合后头赶来的部队一起收尾清扫战场。
一些心思活乏的京营将领,本想带着手下残兵做做样子出一出风头,根本就不鸟吴可的命令,独自带人去‘追赶’突然撤离的列强联军一部。
本来只是做个样子而已,谁知列强联军对此反应却是极为激烈,负责断后的一千来骑受激突然转头,杀了个回马枪将‘追赶’上来的清军数千步兵打得大败亏输狼狈而逃。
吴可虽然不好插手京营内务,但是在主管京营的京中耳边扇点阴风添把柴火的能力还是有的。
而是几位不听命令私自行动,结果又闹了个灰头土脸的京营将领倒了大霉,被勃然大怒的恭亲王和九门提督下狠手收拾,不是丢官罢职就是被彻底冷藏。
京城这边因着列强联军的突然撤未,松了口气之余忙着处理收尾事宜,而分兵而行的列强联军主力也是在京畿之地掀起好一番风浪。
先是近四千联军战士反身杀奔桶州而去,配合城中守军大败围城之清军部队,不仅解了通州之围顺便也缓解了天津方面的压力。
正带兵急攻天津城的向荣眼见通州囤积近五千联军人马,急忙放缓了攻势小心翼翼生怕被联军前后包了饺子。
列强联军本来被断的后勤通道又重新恢复正常,天津与通州两城遥相呼应一时也不怕清军大军逼迫。
而联军主力分出的另五千出头人马,则是以一千骑兵为前锋气势汹汹杀奔西郊圆明园而去。
正在圆明园一带与数千联军人马周旋的刘铭传以及吴安等部早早探知消息,急调一千骑兵沿途狙击迟缓联军援兵速度,一面飞速向京城汇报求援……
第五百二十二章 心情复杂
困守圆明园已有多日的联军分部人马,不知怎么得知援军到来,两方配合作战轻松突破了清军在外的防线。
不仅如此,联军加起来足有近万人马更是化被动为主动,频频挑起与清军的小规模战斗不说,还摆开架势做出想要攻击长春园与万春园的摸样。
刘铭传跟吴安等将领大感吃不消,虽说他们联手有近五千骑,可是要防备长春和万春两座皇家园林,这么点人手就显得有些捉襟见肘顾不过来。
虽然明知道洋人不过虚张声势,但为了以防万一刘铭传等人还是不敢大意,急忙向京城汇报情况同时也请求兵力增援。
京城接到消息之后不敢怠慢,正好这时山西大同镇总兵率五千兵马抵达经京城,吴可与京中大佬们一番商议,最后还是从战后余生的京城守备清军中,抽调三千火,枪手紧急赶赴西郊皇家园林增援。
刘铭传和吴安等前线将领猜测得没错,近万联军摆出一副誓不罢休的架势确实只是幌子。在逼退了清军骑兵之后,立刻着手大肆搜刮圆明园里的奇珍异宝,跟随而来的数千民夫更是忙个不停,光马车便装了好几十辆之多。
清军探得消息后刘铭传跟吴安等前线将领气得够戗,他们自然受不了这个窝囊气又害怕担了责任,便想着法儿给圆明园中的列强联军找茬。
反正他们几部清军都是骑兵,机动灵活行动又迅捷无比,只是游击骚扰的话也用不着太多人手,却足以让大肆抢掠的列强联军好好头疼一阵的。
果然,一心想要搜刮财宝的列强联军无心应战,被清军小股游骑骚扰得苦不堪言。洋人也是狠辣,清军游骑在外头骚扰,他们便通过圆明园内部的道路袭击长春园和万春园,搞得清军也好不狼狈不敢做得太过。
等到京城方面派出的三千火,枪手好不容易赶到西郊圆明园外,列强联军近万人马会同数千民壮早已将圆明园中大部分可移动财宝全部搬运至马车上。
也就在三千火,枪手就位,刘铭传跟吴安部清军身上压力为之一松,正准备真机会让抢掠圆明园的列强联军好看之时,列强联军方面突然派来信使,要跟留守京中大佬谈判。
刘铭传破口直骂洋人狡诈,知道跑不了拉便玩谈判这招。
他在江苏的时候,可没少听上海租界洋人与苏州海关衙门的谈判纠缠历程,那叫一个剪不断理还乱。
明明知道洋人使用的是拖延或者其它什么不光彩手段,可他硬是说不出拒绝的话来,谁叫他此时地位太低呢?
另外两位骑兵将领吴安和图布倒是乐见其成,他们觉得能不用战争的方式解决问题最好,眼下他们除了驱逐洋人的任务之外,最重要的责任便是守护好长春园跟万春园,只要做好了功劳依旧不小。
刘铭传无法,一边约束手下弟兄小心戒备,担心这是洋人使出的惑敌之策,一边将消息以最快速度传到京城。
……
“诸位怎么看?”
接到西郊刘铭传等人传回的消息后,京中大佬们不敢怠慢,尽管很不耐烦与洋人这般周旋,但还是第一时间聚集到恭亲王府商议此事。
恭亲王也没客气,待到京中大佬们来得差不离了,便直接开口问道。
所谓行百步半九十,眼下他们就是如此状况,京城之危已经彻底解除,可是盘踞圆明园的列强联军还没解决,再没彻底弄掉这个大,麻烦之前,京中大佬们可不敢太过放松,免得乐极生悲出了什么不好的娄子。
恭亲王开了头,一干紧急赶来的京中大佬们也没客气,纷纷发表自己的意见说什么的都有。
有的大佬认为洋人已经‘穷途末路’,如此手段只不过‘垂死挣扎’而已。
有的大佬则认为洋人手里可能握有什么底牌,他们万万不可大意着了道儿。
更有大佬表示不必理会洋人的话,清军该怎么办还是怎么办的好。
在座大佬中以桂良与洋人打的交道最多,他认为洋人估计是想把从圆明园抢掠的巨额财富带走,此时情形可由不得他们,见不能正常离开便只能使用谈判手段,咱们可要擦亮了眼睛不要着了道儿。
吴可对桂良的看法表示赞同,他表示不管洋人打的什么主意,眼下占据主动的是他们这方,可不能乱了阵脚让洋人钻了空子去。
恭亲王啥话都没说,只是静静聆听诸位京中大佬的看法。
到了此时可以说他的留守任务已经完成了一大半,功劳是谁都抹杀不了的,这时候就没必要表现得太过,他可不想再招惹皇帝四哥的忌讳。
他将诸位大佬的意见一一记录,确认无误之后便派人八百里加急送往承德,将皮球踢给跑路皇帝咸丰。
诸位京中大佬也是这个意思,京城保卫以清军艰难取胜终结,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沾上点功劳,可不想在最后的时刻出什么漏子引来咸丰帝不爽。
虽然大部分留守京中大佬心中很不屑跑路皇帝咸丰,可再怎么说人家也是堂堂的九五之尊,尽管没多少威信可言,可想要给他们找麻烦还是很容易的。
既然一干京中大佬达成一致意见,吴可不管心中如何作想却是没有体出不同意见,出了亲王府邸立即派出传令兵,指示刘铭传等部以监视为住不可轻举妄动,等承德行宫的消息传来再做计较不迟。
身处西郊前线的刘铭传等将领接到命令之后,虽然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他们又不是官场新丁不明白其中厉害,只得老实听令收束手下弟兄不再找洋人军队的麻烦。
当然抢掠圆明园的列强联军想要轻松离开却也不易,也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盘算,见清军停止了骚扰动作也不客气,收拢兵力没有再闹出什么妖蛾子,摆出一副静待谈判的架势好不唬人。
先不说京城这边的情势,再说列强联军撤围以及洋人要求谈判的消息,以八百里加急速度送到承德,自然引起一阵轩然大波。
此时的承德很不安宁,咸丰帝的日子有些不好过。
咸丰十年(1860),热河和朝旧地区的百姓遭逢了新的灾难——大清国主咸丰帝来到这里。
获悉英法联军进攻北京后,咸丰帝于九月廿二日(11月4日)秋日清晨,带着后妃、皇子和一批王公大臣,仓皇逃到了承德避暑山庄。
咸丰帝下令,待命调往直隶抵抗列强联军的陕西、吉林、黑龙江等省的三四千官兵,不分昼夜,兼程前往热河“护驾”。
一时间,热河行宫,人满为患。
咸丰沉迷女色,喜闻丝竹,乐饮美酒,嗜好鸦,片。整日沉浸于温柔乡里,花天酒地,大敌当前,籍物消愁。
后妃皇亲、王公大臣,数千人聚涌此处,护驾官兵,数以万计,骄奢淫,逸,专横跋扈。
行宫一行,如此巨大的开销与耗费,骤然加重了这个原本就并不富庶地区的负担。一时间,该地粮草不继,供不应求。
为了糊口,清军四处强行征粮,掠夺附近百姓。由此激生民怨,引发祸患。
义州百姓揭竿而起,“聚众数百人,抗粮拒捕”暴,动,拉开了近代东北农民起义高,潮的序幕。
行宫人心惶惶,生怕洋人军队打下京城之后直奔此地而来,难道要他们再跑一次路不成?
恰在此时,京城捷报传来,上至咸丰帝下至‘救驾’而来的低层官兵齐齐松了口大气,接着便是各种复杂难明的滋味涌上心头。
尼玛的,京城竟然守住了!
不仅守住了,还逼地洋人撤了围!
早知如此,那他们还跑什么?
白白的将功劳送出不说,还惹来一身骂名,这又是何苦来哉?
两江总督吴可果然不愧为大清名将,竟然在如此危急关头还能守得住京城不失,真真让人刮目相看。
如果说跟着跑到承德的大臣们是后悔不迭的话,咸丰帝的心情就复杂得多了。
尼玛的京城竟然守住了,守住了!
这个消息好似一记响亮耳光,狠狠的扇在这位跑路皇帝的脸上,火辣辣的好不疼痛。
早知如此,他又何必如此大失颜面的跑到承德行宫来避难?
当然,要他因此怪责立下护卫京师第一功的吴可,他也拉不下这个脸。
怎么说京师没有落入洋人之手,他这个当皇帝的脸上也有光不是?
真要是出现了最坏的情况,他这张脸还往哪搁,就是以后下去也没脸见列祖列宗不是?
可他的心情就是好不起来,不为别的他那六弟恭亲王可是留守京城第一人,此次京城保卫战的胜利,起码给他这位六弟增添了极大威望。
这可不是咸丰帝愿意看到的情况,之前将京城这个烂摊子未尝没有给恭亲王扣屎盆子的想法,可是现在看来真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可惜事已至此,再多说什么已是无意,还是打起精神准备应付与洋人的谈判,希望能从中得到一点好处好往脸上贴贴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