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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排云掌     新列强时代txt下载     新列强时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四十八章 巨大损耗

    “混蛋,和春你个混蛋,老子跟你没玩!”

    庐州战场风云突变,消息传到吴可手中顿时把他给气得不轻。

    他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庐州战场消停下来,失咯最大威胁的金陵太平军接下来的反应,苏北和常州清军再想要有所收获就难了。

    “大人,现在咱们该如何是好?”

    吴可的反应还算好的,其他听闻此事的两江清军叫嚣顿时慌了手脚,一个个把目光全放在吴大总督身上。

    “退兵退兵,狗日的都到这份上了不退兵还能怎样?”

    吴可脸色阴雨没好气道:“让前线的弟兄们有序后撤,不要让长毛占了便宜去!”

    “渣!”一干将校齐声应命。

    ……

    身处八卦洲前线的二狗和江宁前线的土狗兄弟,也是第一时间知道了庐州清军撤退的消息,还没等他们思量之后的策略便接到吴大总督的撤退命令。

    仗打到这份上已经到了两江清军机动部队能够做到的极限,再打下去估计还能小胜几场甚至杀到金陵城下也不是不可能,但是失去三面合围机会的清军已经力有不逮,基本上没办法有攻破金陵城防的可能。

    “王八蛋!”“混蛋!”“……”

    别看土狗与二狗兄弟没啥文化,可都是跟着吴可起家的老人,打老了仗的战场老鸟,作为吴可着力培养的大将之才,决断和眼光一点都不差。

    尽管心中十分不甘,但他们还是纷纷下令手下部队撤退。

    这样的命令在前线将校当中自然又引起一番轩然大波,军中很有些不稳迹象。不过在早有准备的土狗和二狗兄弟掌控下没出任何意外,之后便带着满腹不甘成梯次缓慢后撤与太平军守军脱离接触。

    太平军的反应也极为迅速,天京城和江宁前线李秀成得知庐州清军撤退的消息都要比清军快上许多。

    不说八卦洲的苏北清军,毕竟隔着一条江想要打什么歪主意都难。

    天京城里的洪大天王正庆幸打退了清军呢,也没趁机找撤退清军麻烦的意思。

    江宁前线的李秀成憋屈了这么久,自然想对常州清军的茬。待土狗命令部队呈体次后撤时,他率军突然从防线杀出想要啃下一块肉来。

    结果却被负责断后的洋枪队狠狠打了场漂亮伏击,被打得灰头土脸狼狈而逃,丢下上千具尸体却是再也没胆子主动挑衅。

    两江战场一下子消停下来,无论清军这边还是太平军一防全都松了口大气。这样规模的战斗确实很折腾人,无论双方主帅还是底层战士,全都蹦紧了神经不敢有丝毫大意,时间久了难免感觉疲惫不堪。

    更不要说巨大的物资钱粮消耗,两江府库几乎消耗一空,太平军那边处于守势损失也是极为惨重。

    罢战休兵之后,双方迅速进入善后休整状态,而污可吴大总督却是不肯善罢甘休,一边上奏朝廷休兵罢战的具体原因和经过,一边措辞严厉的弹劾江南大营主帅和春,将败坏两江战局大好形势的罪名全不扣在这厮头上。

    为了这事,朝堂之上又是一番鸡飞狗跳。

    咸丰帝震怒,下旨严厉训斥江南大营主帅和春,但并没有撸去这厮的职务依旧让他担任江南大营主帅之位。

    为了安抚收复金陵之大功被自己人破坏的两江总督吴可,咸丰帝不得不捏着鼻子又是封赏又是进爵,让吴大总督安心待在两江总督任上,同时顺带奖赏此次金陵包围战的有功之臣。

    总之,金陵大战历经三个来月,最后以清军撤军结束。

    除了江南大营主帅和春不爽之外,两江清军上下却并没出现士气低落的迹象,反而个个精神抖擞振奋异常,特别是当朝廷和内部的奖赏发下来之后,各大兵营更是欢声雷动气氛高涨之极。

    一场蓄谋已久的大战就这么草草结束,要说吴可甘心才叫见鬼,不过事已至此再多计较也没啥意义,带着手下将校怒骂了两天之后,回过身来他便主动进入战后烦琐的善后事宜之中。

    收拢伤亡,清点损失,善功罚过,治疗伤患,从新布置防务等等等等一西类事务简直烦不胜烦。

    等到这些战后烦琐事务全部走上正轨之时,时间已经到了咸丰九年秋末。

    战后的总结也出来了,这一次金陵围攻战持续三个来月,总共动员两江清军十五万余人,加上江南大营出动的人马和淮南当地的团练武装,人数妥妥的超过二十万之巨。

    从战斗发动初始,清军各部便一直处于攻击态势,一路势如破竹收复大量失地,将战火一直延续到金陵城下。

    战后虽然清军主动撤军,但金陵太平军的势力范围也被大大压缩。

    庐州方面清军虽然撤得干净,之前失地太平军全部收复,可是浦口以及之后的防御阵地全被破坏,太平军想要恢复需要一段不短时间。

    苏北清军更是几乎将八卦洲以北地区太平军势力清剿干净,只要时机合适随时都能再次杀奔八卦洲威胁金陵安全。

    常州和扬州方向收获也不小,清军连绵数百里一路横推而过,一路上的太平军势力不是被拔就是手到重创。虽然吴大总督考虑要设置缓冲区主动撤军,但太平军想要恢复之前的态势可不容易。

    此战单单两江清军便伤亡达到近三万之巨,直接战死的不超过五千,重伤致残或者已不在适合于兵营讨生活的足有三千出头,余下轻患伤者超过两万,幸好这些人伤愈之后还能重回兵营。

    之后便是两江总督衙门的钱粮消耗情况,吴大总督通过各种手段筹集的超过两百万两银子全部消耗一空,战前丰富的粮食储备也耗去大半,想要恢复过来恐怕短时间内没可能了。

    不仅如此,眼下战死者的抚恤,受伤致残着的后续安排和伤药消耗所费,怎么算都是一笔天文数字的银钱,此时还不知道到哪去筹集呢。

    当然了,两江清军也不是一味的损耗,缴获来的物资银钱也不在少数。

    可惜的是太平军实行的是公库制度,大部分钱财物资都被储存在金陵城中一个个公库当中,除了缴获的大批冷兵器物资之外,得到的与损耗的相差实在太大。

    怎么说两江总督衙门都有义务帮助战乱地区恢复生产和秩序,不像太平军那般除了某些重要地区之外,其它地方随时都可以舍弃拍拍屁股放手不管。

    这还只是两江总督衙门的损耗,苏北清军的军费自筹了一部分,钱粮折合成银子大概也有三四十万两之巨。更不要说庐州清军几乎没要两江总督衙门一分一毫,都是安徽巡抚衙门提供军费支出,尽管安徽清军出兵数量不大没过两万,但架不住安徽清军手头火器比例太大,一战下来损耗的钱粮折合成银子更是达到一百五十万两之巨。

    吴可又不是傻子,不可能所有损失全部自己扛,朝廷怎么也得表示表示不是?

    将两江地区江苏和安徽两省在此战中的损耗列出一个清单,倒也没有搞什么小把戏,一股脑全部上报朝廷哭一哭穷。

    果然,这事在朝堂之上又引起好一番轩然大波。

    要说此时正是多事之秋,今年下半年大清同时爆发三次大规模战事,天津大沽口之战开始得快结束得也很快,除了炮弹火药损失之外几乎再无其它损耗。

    可是为了建设大沽口炮台还有之后的防御工事,朝廷花费的银钱数量可一点都不在少数,用花钱如流水来形容都一点不为过。

    再有两江之地爆发的金陵围攻战还有太平军石达开部肆虐湖南三个来月,期间所损耗的钱粮就不是小数目了。

    尽管两江战事和湖南战事军费一部分自筹,但需要朝廷支援的银钱依旧很庞大。

    银钱的事情还好办,不管如何挤一挤总是能挤出一些东西来的。

    最让朝廷烦恼的,还是金陵围攻战最激烈之前,吴可上的那封奏折。

    奏折里也没说什么,只是提醒朝廷不要被大沽口一时的胜利冲昏了头脑,洋人那么点损失根本不算什么,要防备他们卷土重来云云。

    为了防止朝廷应不进劝告,在奏折之中他还特意提到一场战争,一场在国外发生的战争以作鉴证。

    他用来做为例证的是6月发生在意大利的索尔费里诺战役。

    此战,法国拿破仑三世率领的法**队和意大利维克多·埃马钮埃尔(victoremmanuel)二世率领的撒丁军队组成了佛朗哥-撒丁联军与奥地利帝国开战,并在战斗中最终获胜。

    弗兰西斯·约瑟夫(francisjoseph)皇帝率领的奥地利军队战败。

    这是世界历史上最后一场由各国君主亲自指挥作战的重大战役,超过20万名士兵(约10万名奥地利士兵和总计11.86万人的法国士兵和皮埃蒙特-撒丁联军士兵)参加了这一重要战役。

    而在这次战役之后,奥地利皇帝便不再直接指挥军队了。

    最重要的是,这场只持续了15小时的战争,造成恐怖的5.5万人阵亡……

第四百四十九章 当务之急

    至于吴可是怎么知道远在欧洲的这场战争的,他之前一直都有搜集洋文报纸的习惯,他之所以知道就是因为从一份法文报纸上了解的情况。

    与奏折一起送到朝廷的,还有这份报道这场惨烈战斗的法文报纸。

    之所以如此费劲心机,就是为了让朝廷明白,大沽口损失的那点人手和军舰,对于列强而言真的不算什么。

    果然,朝堂上原本弥漫着的那股骄横自大的情绪,被他兜头一桶冷水浇个透心良,在朝堂上引起好一番波折。

    当然,天朝上国的骄傲已经深刻国人骨子里头,吴可一封奏折警醒朝堂的同时,自然也免不了受些非议。

    有朝臣认为吴大总督不安好心,堂堂大清雄兵百万,难道还怕了区区洋夷不成,吴大总督此举未免有涨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之嫌。

    这还算客气的,有那与吴可不对付的朝臣,更是直言吴大总督居心不良,一心夸大洋夷战力不知所图为何。

    而且还举例说明吴大总督与洋人关系很好,手下核心将士更是大半装备了从洋人那采购而来的火器。如今又这么大肆鼓吹洋人的玩意厉害,也不知道吴大总督到底想干什么,?

    有贬的自然少不了褒的,刚刚在大沽口狠狠出了把风头的桂良,就很干脆的替吴可说了好话。

    他表示洋人火器确实犀利,之前的天津之战和不久前的大沽口战役都很明显。

    不是他想涨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而是事实确实如此。大沽口战役别看胜得轻松,可那是拜自己这方准备充分洋人又太过骄傲自满所致。

    要不是洋人战舰自寻死路成了活靶子,大沽口炮台究竟能发挥多大作用真不好说。不可否认的是洋人的火炮确实犀利,起码比自家生产的实心弹铜炮要强大得多,真要对轰的话胜负实在难料。

    这时吏部尚书花沙纳也跟着出例力挺吴可,他表示吴大总督只是想提醒朝廷不可大意而已。

    洋夷之间情趣一场维持不足一天的战斗,直接战死者竟高达五万之巨,这说明什么?

    说明洋人的武器杀伤力实在不小,而且洋人的军队数量也不在少数。大沽口之战明确的杀敌数量不足两千,相比洋人军队的真实数字而言,可能根本算不得什么,咱们确实要小心防备洋人的报复。

    总之,因为吴可的一封奏折,朝堂上着实折腾了好一段时间。

    最后还是咸丰帝插手才阻止了这样无意义的讨论继续下去,虽然不爽吴可这种泼冷水的举动,但咸丰帝更担心洋人的报复行动。

    既然吴可对于涉洋事务如此了解,那就一事不烦二主给个防备条目吧。

    因此,吴可很快接到咸丰帝征询意见的旨意,他自然也不客气,洋洋洒洒的回了一封字数几达近万的‘丰满’折子。

    他的意思很简单,洋人都是喂不饱的白眼儿狼,在没彻底将他们打痛之前,都得小心防备洋人的反扑。

    至于具体如何防备,不外乎加强自身防备力量削弱洋人的有生力量而已。

    上海这边他自会想办法给洋人找麻烦,广东那头他鞭长莫及就得朝廷自己想主意了。就算不能给洋人制造麻烦,也必须了解洋人军队的一举一动,但凡有所异常立刻上报让朝廷做到心中有数。

    大清的海岸线实在太长,想要完全防住根本就没可能。

    不说洋人有了之前的教训,再次杀来之时大沽口炮台还能不能占得了便宜。

    就算大沽口炮台依旧彪焊,整得洋人水军不敢直视,洋人依旧可以在天津上下游的山东和辽东地区登陆,朝廷根本防不胜防。

    他的这套说辞把朝堂大佬们给吓住了,仔细想想确实有这样的可能。

    从咸丰帝之后的举动当中,便可明白为了京畿安全朝廷到底有多谨慎了。

    咸丰帝一道圣旨下去,立即将正在河南剿匪的蒙古郡王僧格林沁招了回去,作为京畿地区做高防御指挥官人选。

    吴可听到消息之后却是很不以为然,幸好此时窜入河南的蔫匪已被清剿大半,余下见势不妙又逃回了混乱的山东,僧格林沁的突然撤走对局势倒没有多大影响。

    僧格林沁到是一员不可多得的猛将,资历也亮眼得很。

    这位蒙古郡王于嘉庆十六年(1811年)生于哲里木盟科尔沁左翼后旗博尔济吉特氏四等台吉(贵族)之家,是元太祖成吉思汗之弟哈马巴图哈萨尔的第26世谪孙。他的父亲布和德力格尔是科左后旗扎萨克索特纳木多布斋郡王(简称“索王”)的远方族弟。

    僧格林沁的家庭人口多,虽为贵族世家生活却显得拮据。他和孪生哥哥9岁时便手执羊鞭为家里放羊,让父亲腾出时间种田。贫寒的家境,使他从小过着平民生活。

    也就是他对平民生活的体验,是将来成为一名将军,而有别于从小享受荣华富贵的贵族子弟的一个重要因素。身为索王的远方侄儿僧格林沁从小聪慧,顽皮好动。7岁那年不小心掉入井里而安然无恙,可谓造化大矣。12岁时父亲送他到昌图(今辽宁昌图县)城的“文昌宫书院”读书。

    僧格林沁家族世代与清皇室有联姻关系。索王是嘉庆皇帝的额驸。娶的是嘉庆的三女儿庄敬和硕公主。索王无子,膝下只有两个女儿,为承袭王位,选嗣成了王府引人关注的大事。

    僧格林沁15岁时,索王的爱妾韩氏、管旗章京、皇太后的老太监,一致举荐他入围选嗣,但未奏效。

    道光五年(1825年),科左后旗第九代扎萨克索王病故,选嗣成了当务之急。一天道光帝向皇太后请安后,太后对道光说:“为索王选嗣是为你选外甥,入选面要宽,才能选出好人才。”

    随后将科尔沁选嗣入围增加至16人。选嗣在勤政殿举行,道光亲坐殿堂,对候选人一一目测问话。僧格林沁是最后一位,皇帝看到他虽年纪小,但仪表不凡,用汉语回答问话:“15岁,属羊,读过三年多古书。”道光当场拍板将他定为索王嗣子。

    这样,僧格林沁便承袭了科左后旗第十代扎萨克多罗郡王,与道光皇帝形成甥舅关系。

    僧格林沁步入政坛后,备受朝廷的重用。进京后,道光赏顶戴三眼花翎、御前行走。九年(1829年)又赏穿黄马褂,管理兵器和八骑兵营。

    在以后的20多年里,这位蒙古郡王先后任御前大臣、正白旗领侍内卫大臣、镶红旗蒙古都统、镶白旗满洲都统、正黄旗满洲都统、正蓝旗满洲都统、镶黄旗蒙古都统、镶黄旗领侍内卫大臣等重要军政职务。道光驾崩时(1850年),受命为顾命大臣。

    而至咸丰元年(1851年),僧格林沁任御前大臣,三年,受命任督办京城巡防兼参赞大臣。四年,僧格林沁受命统领满洲八旗两翼及哲里木、卓索图、昭乌达蒙古骑兵,并为主帅打败太平天国北伐军。

    五年,咸丰加封他为博多勒噶台亲王,赏朝珠一盘,四团龙补褂一件,颁诏亲王世袭罔替。

    这样的资历不要太亮眼,这厮可以说得上咸丰朝武将位上的头把交椅。

    可问题是这位亲王手下多是八旗和蒙古骑兵,善于野战而不利于防御作战。

    当年的蒙古铁骑纵横欧亚,除了娴熟的骑射本事之外,让人琢磨不透的高机动力也是其纵横无敌的法宝之一。

    骑兵在冷兵器时代为何能成陆战之王,靠的就是一个速度。

    眼下时代不同了,聚集大量骑兵与有洋枪火炮之威的洋人军队打阵地战,真的是个好选择么?

    吴可不知道,这得要事实来证明。

    ……

    放开朝堂上的那些糊糊事不提,列强联军在大沽口惨败一阵,以他们在远东地区的兵力部署,想要再启战端不是短时间内可行。

    而且广东方面也没传来洋人异动的情报,估计列强联军还在舔抵伤口暗暗蓄势。

    对此,吴可也是无可奈何,毕竟两广不是他的地盘所在,能够及时探得消息已是侥幸,想要插手两广军政却是为难得很。

    再说了,他眼下的当务之急也不是猜测列强的心思,而是想方设法搞到大笔银子以解燃眉之急。

    之前因为军费空额巨大,他在盐政上动了些手脚,到现在已过去差不多近两月时间,收效还是十分明显的。

    放开了盐田供应,一级代,销商不在限定那么几位官商,愿意花大价钱插足其中的富商大贾真的不要太多。

    两江清军后两个来月的军费,几乎就是从这些商人手中弄得。

    别的不说,他将食盐销售区域明确划分,再根据该地区的经济状况明码标价,出手五六次便弄到银子上百万两,着实给两江总督衙门解决了不小的财政压力。

    眼下两江总督衙门还有好几处地区的代,理权没有卖出,只要操作得当又使几十万两银子入帐。

    当然,吃相不能太难看,总得给利益损失严重的盐政衙门补贴一些,再说了一次性将各地今后几年的食盐代,销权卖出,总得找些其它开源的路子不是……

第四百五十章 开源

    咸丰九年的两江地区,不说风调雨顺但年景却是不错。

    尽管丰收季节两江重地战事不断,却没真正影响到农民收割地里成熟的庄稼。

    尤其是淮北还有两江总督衙门强力掌控的江苏,除了大战不止的金陵一带,其它地区基本上没受到战乱影响。

    等到金陵围攻战结束,淮北和江苏两地的夏粮也收割得差不多了。

    作为衙门里的一大进项,收粮工作自然不能马虎。

    在忙完了战吼收尾工作后,吴可并两江总督衙门里头的一干文官,便将几乎所有精力都投放在这上头。

    底层百姓有多苦逼没谁比他这个泥腿子出身的总督更清楚,之前一直琢磨着理清两江总督衙门和隶属清军中的关系,现在得空了自然得想法子给苦逼的两江底层百姓解一解压在身上沉重的负担。

    特别是当他听说今天江苏地里丰收,有些无良粮商准备联合压价收粮之时,更是气得拍了桌子摔了杯子。

    尼玛啊手下弟兄在前线拼死拼活才保证后方稳定,可不是让那帮奸商占便宜的。谁要是敢让他心里不痛快,他就要人一辈子不舒坦。

    要整几家实力不俗的粮商实在太过简单,只需他动动嘴皮子表示对某某某不爽,自然就有底下想要巴结讨好总督大人的家伙上赶着出手。

    这些有名有姓的大粮商,哪一个屁股底下都不干净,以前是没人计较,真要找麻烦的话随便就能整得他们苦不堪言。

    特别是当粮商们得知,自己不经意间得罪了两江总督后更是差点吓尿了。

    之后自然是一番鸡飞狗跳般的弥补过失,求爷爷告奶奶四处找门路关说,最后备下厚礼求到总理粮台查文经这儿,在狠狠出了一次血后终于将总督大人的不爽平息。

    这时候,他们也知道了为什么恶了高高在上的总督大人。

    尼玛的原来问题出在收粮的事儿上!

    更让他们苦逼的是,吴大总督表示原谅了他们的过错之后,又给他们下达了新的指示:以平价帮着衙门收粮!

    什么叫做偷鸡不成蚀把米,这就是这好的明证。

    有心想不干吧,又担心彻底把总督大人惹怒,到时候就不是一点两点麻烦的事儿,估计家族都得跟着一起倾覆。

    别说像他们这样扎根于两江的粮商,就算手眼通天的皇商,在堂堂的两江总督跟前也得装孙子陪小心,不然就是自寻死哭的节奏。

    他们在担心什么,担心替官府垫了收粮银子不给钱啊,至于帮忙收粮这点小事根本就不算什么,不过就是劳累一些罢了。

    “查大人,您可得给咱们一个准信!”

    想要在两江成为大粮商,除了家底要厚实之外,最主要的就是得与总理粮台大人搞好关系,这不几位被整粮商心里实在不托底就找上门来。

    “要我给什么准信?”

    查文经倒也没摆什么官架子,有些无奈看着眼前几位心急火燎的大粮商。

    “这个这个……”

    众粮商好一阵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推举出一位代表出来回话:“衙门要在下等人帮忙收粮好说,那这收粮的银子……”

    响鼓不用重锤,话也用不着重说,这里头的未尽之意傻子都听得出来。

    “怎么,你们怀疑衙门不给钱不成?”

    查文经闻言,脸上很有些不悦,尽管他心中同样没什么底。

    “不敢不敢……”

    被推举出的粮商代表急忙陪着笑脸连道不敢,脸露为难之色叫苦道:“大人您也知道,别说两江三省单单就一个江苏,想要将农家手头的存粮大部收购上来,要花的银子可不在小数!”

    “是啊大人,别看咱们几个都是两江有些名头的粮商,到底手头资金也不是那么充裕,大部分都变成粮食储存起来,这要是再替官府垫资的话,真有些承受不起啊!”

    “就是这个理,查大人您可得帮我们在总督大人面前说几句好话啊!”

    “说得是说得是,咱们这些开粮行的必定比不得开钱庄的!”

    “……”

    那推举出来的粮商代表开了个头,其余粮商急忙跟进七嘴八舌倒起苦水,好象吴大总督给他们安排了什么为难人的活计一般。

    “你们在我跟前埋怨没用,这是督台大人布置下来的任务,你们有能耐就敷衍试试?”

    查文经一番说辞吓得几位大粮商不轻,见目的达到便话风一转轻笑道:“还有,收粮银子的事情我也不敢打包票,不妨等我问过督台大人后再作计较!”

    ……

    “本督是那样的人么?”

    吴可有些好笑的望着跟前的查文经,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情绪:“本督怎么可能让他们收粮又不给钱,以后还怎么使唤这些奸商们做事?”

    他感觉十分好笑,刚刚忙完手头的事务,查文经便面带迟疑找了上来,含含糊糊替那几位领了任务的粮商试探。

    难道自己就这么没品,像是使唤人又不愿给钱的货色?

    “哈哈,大人误会了误会了。”

    查文经已经探得吴大总督心意,见总督大人似有怪责之意,急忙打着哈哈请笑道:“那几位粮商没跟大人打过交道,自然不知道大人性情如何,所以哈心中有些担忧也是难免的……”

    “用不着解释!”

    吴可没好气的摆了摆手,脸孔一板郑重道:“让他们老实办事,该给的好处不会少了他们的,让他们放心大胆的去做就是!”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相比于被捏住把柄,生杀予夺的粮商来说,衙门里那帮做事的吏员实在太不靠谱。

    收粮是十分细致烦琐的活计,而且还跟种粮老百姓利益相关的大事,稍一没弄好不仅想要改善底层百姓生活的愿望不能实现,反而还给百姓增加额外负担。

    那些衙门的基层公务人员什么德性,他就算没亲眼见识过却也心中明白,大部分都是一帮见钱眼开的无良货色,有机会都恨不得在百姓身上撕块肉下来。

    像收粮这样的好差事,只怕为了捞些好处他们可以欺下瞒上,狠命的压低收粮价格捞取落差好处,至于被欺压的百姓是死是活他们才懒得理会。

    吴可可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出现,所以假手苏州城里几大粮商收粮,是眼下最好不过的选择。

    那些粮商虽然在官面上有些人脉和势力,可在得知自己不知不觉间竟然得罪了两江总督,又被‘托付’如此重任之后,借他们几个胆子也不敢在这中间耍什花样,还要不要命了?

    再说了吴可也不是全然放手,明里暗里都会派出人马监督巡查,一旦发现问题可就不是说说便能蒙混过关了,杀鸡骇猴婶子抄家的事儿吴大总督也不是做不出来,真当他是善人不成?

    至于粮商们担心他不给钱的问题,那根本就不算问题好吧?

    不说两江总督衙门刚刚从变革盐政上得到了最后几十万两银子的丰厚收益,收粮的事儿只不过是两江总督衙门在收取足够数额税收,为了保障粮食储备而做出的额外举措,衙门里这点银子还是拿得出来的。

    将收粮的事儿安排下去之后,吴可收了心思任由下面的人去忙活这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

    这日,两江总督吴可,亲率一干总督衙门文武官员,来到了江苏巡抚衙门所在的苏州城。

    江苏巡抚徐有壬热情的接待了总督衙门一行同僚,晚上还设宴给总督大人接风洗尘,陪客不是巡抚衙门遥远就是在江苏有头有脸的乡绅宿儒。

    一时宾主尽欢……

    从第二天开始,两江总督吴可便在江苏巡抚徐有壬的陪同下,对苏州军政民等等方面的事务做了一个详细的了解和视察,虽有不尽如人意之处,但总体而言还算让吴大总督满意。

    起码江苏巡抚衙门运转良好,不需要两江总督衙门提供支援和帮助,甚至在财政方面还能帮上总督衙门一把。

    这样的结果自然让他十分满意,好好的夸赞了江苏巡抚徐有壬后,这次视察工作可以说取得了圆满结局。

    等到有关江苏巡抚衙门的事务处理之后,他便将一直陪同的江苏巡抚徐有壬找个借口支开,而后便在苏州城外军营接见海关衙门那一帮碌碌无为的官员。

    “说说吧,海关衙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看到要见的人来了之后,吴可便目光森冷的望着这几位,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没好气开口责问道。

    “督,督台大人……”

    那几位被总督亲兵强行请来的海关衙门官员顿时吓得不轻,自从进门之后便感觉气氛不妙,被吴可沉声质问更是惊出一身冷汗。

    “有话说话,本督有这么可怕么?”

    吴可不爽的打断了对方的话头,摆了摆手不客气道:“说说,把海关衙门最近的情况老实说清楚,不要想着隐瞒什么,一旦被本督发现你们应该知道后果如何!”

    这几位海关衙门官员真被吓着了,连连点头哈腰说道:“是是是,我们说我们说,自从洋人强行掌握上海租界里的海关衙门以后……”

第四百五十一章 安排

    “也就是说,自从洋人掌控了上海海关之后,这几年你们一直都没想办法将之收回是吧?”

    吴可目光冷厉,一开口便把一顶大帽子扣在一干海关衙门官员头上。

    他确实没想到,海关衙门这帮家伙竟然无能到这等田地。

    当初租界列强趁小刀会占领上海之机,一举将上海海关掌握在手,之后就死也不肯再将海关大权吐出。

    最让人恼火的是,海关衙门当时还来不及押走的上百万两库银,也一下子全部落入洋人之手,之后就再没吐出来过。

    其实这点还不算什么,关键洋人霸占着海关不还,每年涉及到数百万两银子巨款被洋人截留不说。因为海关大权落入外人之手,洋人的商品和货物却是能够以极低关税进入大清境内,这却是对大清经济利益的极大损害。

    只要是个现代人都知道,洋人大肆向大清倾销商品的危害,尤其是对大清传统手工业毁灭性的打击,却不是吴可愿意看到的情况。

    之前他在安徽做提督之时不好插手此事,只是粗略的了解个大概。

    署理两江总督的头几个月也一直忙于整顿军务,然后又是跟金陵大打出手根本就腾不出空,只是在不经意间与手下官员提过,让正在苏州的海关衙门想办法收回落入洋人之手的海关权利。

    海关问题绝对是个大,麻烦,不仅关系到国家主权,而且还涉及到让人难以想象的巨大经济利益。

    本就为银子的事情头疼的吴可吴大总督,怎么可能放过这么一块美味肥肉?

    尤其现在他还是两江地区的掌舵人,正好可以名正言顺插手此事。

    不过他没有出面与洋人谈判的意思,所谓王不对王要是谈得拢的话还好说,真要谈不拢那情况就尴尬了,连点回旋余地都不会有。

    所以,海关衙门这些吃干饭的家伙就被他给惦记上。

    怎么说洋人也是从他们手里将海关权利抢走,让海关衙门的官员过去交涉显得更加合乎情理一些。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海关衙门这般家伙竟然如此窝囊。

    被洋人占了地盘就罢了,不过一处建筑而已换个地方挂上牌子不就成了?

    这里的大清的地盘,洋人在海上耀武扬威可以,但到了陆地上还不得乖乖遵守大清的规矩?

    可是这帮家伙就是柠不清,底盘丢了不想着尽快另起炉灶维护手中权利,反而跟骄横跋扈的洋人唧唧歪歪要回失去的地盘,在洋人不答应之后更是窝囊至极的将衙门所在地搬至与上海只有一河之隔的苏州。

    搬就搬了吧,只要能收到足额海关税银,不要说搬到苏州,就算他们搬到抗州去也没人会说什么,只会伸出大拇指赞一声‘有能力’。

    可结果呢,刚刚搬到苏州正准备开张营业,可海关衙门里头这帮没骨头的家伙,被洋人一恐吓连屁都不敢多放一个,原本开张营业的打算也就此止息,整日里无所事事过一天和尚撞一天种。

    这样的表现如何能让吴可满意?

    尼玛的如果和原本历史上一般,大清在天津惨败被迫签定那丧权辱国的天津条约,这些海关衙门的官员们因为害怕得罪洋人如此行径也就罢了,可问题是事情由他吴大总督亲自指挥的天津之战并没有败吧?

    战后那段时间洋人的嚣张气焰被严重压制,正是海关衙门收回海关大权的最佳时机,可这帮家伙做了什么?

    他们什么都没做!

    尼玛的真是一帮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废物!

    ……

    “大人,不是我们不想收回海关权利,实在是洋人不让啊!”

    “是啊是啊,我们跟洋人多方交涉他们却是蛮横无礼!”

    “这些年我们一直都在努力,只可惜收效甚微!”

    “……”

    都是官场老油子了,吴可总督一顶大帽子口下,被叫来的海关衙门官员没胆子直言顶撞,但玩起太极推手来顺溜得很。

    ‘说的就像真的一样,那你们有什么收获没有?’

    吴可却是毫不客气讥讽道。

    “这个……”

    被找来的这几位海关衙门官员面面相觑,没想到眼前年轻的两江总督大人如此不给面子,心中又是气愤又是害怕。

    “怎么,你们难道还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成?”

    吴可却是咄咄逼人紧追不放。

    “大人,洋人实在太过蛮横无礼,我等同僚全都尽力了啊!”

    被逼不过,海关衙门官员中某人壮着胆子出列说道。

    “别跟本督玩转移话题那套,本督问的是你们这几年和洋人交涉有什么成果没有?”吴可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眼睛圆瞪不爽道:“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说那么多废话干甚?”

    “这这这……”

    被找来的几位海关衙门官员顿时满头冷汗不知所措,心中却是恨极了吴大总督的咄咄逼人,他们哪敢将把柄乖乖送上门去,自是含含糊糊不愿说那实话。

    “哼,别以为本督不知道你们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

    吴可鼻中冷哼出声,看向几位海关衙门官员的目光中满是蔑视和不屑:“废话也不多说,本督这次找你们来,就是要你们和洋人重启关于海关关税的谈判!”

    心中纵然有万般委屈和不满,但在堂堂两江总督面前,几位海关衙门官员却是屁都不敢多放一个,生怕引起吴大总督的不爽招来杀身之祸。

    眼前这位可是从战场上杀出来的铁血总督,身上那凛然的杀气不是开玩笑的,他们只是站在吴大总督面前都感觉亚历山大,更不要说总督大人怒吼汹涌之时的恐怖压力,几乎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大人……”

    心中害怕归害怕,可是听到吴可的要求后几人好一阵面面相觑,刚才不是瞧不上他们这几年的表现么,怎么这时又要他们办事了?

    当然,能让总督大人要求办事也是件好事,总比让总督大人无视要好吧。可问题是这个要求让他们感觉很是为难,他们早就受够了洋人的骄横跋扈,自然不愿意接手这样的烫手山芋。

    “这么,你们不愿意?”

    一眼便看出几位海关衙门官员脸上的不情愿,吴可脸色一陈不悦道。

    “下官愿意下官愿意……”

    见吴大总督脸上阴云密布,眼神冰冷一副随便准备发难的摸样,几位海关衙门官员顿时心头一凛忙不迭表起忠心来。

    “不过……”不过等他们回转过来又有些迟疑面露为难之色。

    “不过什么?”吴可很不耐烦的催问道。

    “大人要有心理准备,下官等找洋人谈判估计不会有什么结果!”

    虽然心中害怕得紧,几位海关官员中的一位还是硬着头皮出声解说道:“这些年下官等人也跟洋人打过一些交道,知道洋人究竟有多难缠!”

    “你们尽管放开手脚去做就是,成不成的我心中有数!”

    吴可放缓了神色,轻轻点头表示明白。

    “既然如此,那下官等人下去后便安排与洋人的谈判!”

    见总督大人理解他们的苦衷,几位海关衙门官员顿时心中一松感觉轻松不少。

    “恩,你们好好安排就是,千万要记住一点!”

    吴可先是满意点头,而后不知想到什么突然脸色一肃,看着那几位海关衙门官员,认真道:“与洋人谈判之时不要畏畏缩缩,该吼吼该叫叫别让洋人小觑了去!”说着摆了摆手,示意这几位可以离开了。

    这几位海关衙门官员被说得老脸通红,急急抱拳告了声辞便离开了吴大总督所在军帐,等出得军营不由齐齐松了口气,这才感觉后背湿腻难受得紧,却原来后背衣裳已被冷汗打得湿透。

    被个年纪小上自己一两轮的年轻吓成这副德性,尽管对方官职比他们的要高上几个层级,依旧让这几位海关衙门官员心中岔岔忍不住开口抱怨:

    “这位新任总督大人可真够威风的!”

    “说这样的怪话有什么意思,还是回去之后好好琢磨怎么完成任务吧!”

    “哼,一招得志便猖狂,敢不把洋人当回事,以后有这厮苦头吃的!”

    ……

    “大人,是不是有些过了?”

    一直等到那几位被找来的海关衙门官员离去之后,吴可所在军帐后间才转出幕僚张松来,原来他一直都隐身幕后将刚才的对话听得清楚。

    “呵呵,本督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让这帮没用的家伙行动起来,怎么迷惑那帮奸猾的洋人?”

    吴可却是无奈的一摊双手,脸上眼中满满都是不得已的苦笑。

    “真的就要这么急着收回海关权利吗?”

    张松目光一闪有些疑惑:“现在不是得罪洋人的好时机吧?”

    “海关权利必须收回!”

    吴可眼神坚定的挥了挥手,摇了摇头轻声解释道:“不说海关事关咱大清主权问题,就是那一年几百万两银子的收益,也不是说放弃就能放弃的。”

    张松顿时默然不语。

    “几年时间估计海关库房都积蓄了近千万两白银,有这么多钱什么做不了?”

    吴可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解释一般喃喃说道,目光幽怨不可明状……

第四百五十二章 杯具的人生

    初秋的天气依旧热浪滚滚,从一大清早开始头顶的阳光便散发炽烈热量,活动量稍微大上一点便搞出满身大汗。

    中午时分常州西城的平民区寂静一片,在炎热的天气下确实没多少人愿意出门白白挨晒。

    有间客栈是平民区里一座两层小楼,十分不起眼的客栈。

    这时候基本上已经过了饭点,客栈里空荡荡的几乎空无一人。

    当然,作为耸立在平民区的客栈,也别指望能有多好的生意。

    可是,如果有人知道客栈后院某间阴凉房间里客人身份的话,特定会睁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的大叫一声:这怎么可能?

    吴土狗,现居南阳镇总兵之职,堂堂的正二品高级武将。

    两江总督麾下绝对的心腹干将,就是听命于两江总督的广西提督张玉良,在官位上高上半级可却是实权上不如吴土狗,名副其实的两江清军排行前五的实权大将。

    按说以他如此之高的地位,不应该来有间客栈这样上不得台面的地方。

    可偏偏,土狗不仅来了而且还端坐在竹椅上,津津有味品尝着客栈风味独特的凉茶,一点都没有跌份的自觉。

    “老左,这茶味道不错,很有咱们鄂南花茶的风味啊!”

    美,美的喝完一杯凉茶,土狗很是高兴的冲着身边中年掌柜打扮男子笑道。

    “大人喜欢就好,以后有空常来,我这别的没有但家乡风味的小吃还是有不少的!”让人惊奇的是,那中年掌柜摸样男子左手竟然缺了半截,脸上带着温和微笑但怎么也掩藏不住那丝眼神中的凌厉。

    “哈哈,那是当然!”

    土狗哈哈大笑满脸喜悦之色,一边接过老左满满的新茶一边笑呵呵道:“我不仅自己会常来,等有时间了我还会请大帅一起过来回味家乡风味!”

    “那我可就要恭敬大帅大驾了!”

    老左脸上笑容更甚,乐得嘴都查点合不拢。

    从对话中就可知道,这位左手少了一截的中年客栈掌柜,竟然是出身鄂南与土狗和两江总督吴可有所联系,其身份自然不言而喻。

    没错,别看这位中年掌柜摸样男子其貌不扬,他却是根正苗红的乡勇队出身。

    虽然不是通城人但是是最早一批加入乡勇队的成员,两江总督吴可的铁杆嫡系,地位不高但两江清军其它派系将领却是不敢轻易招惹。

    只是可惜,在跟随吴大总督征战河南之时受伤成了残疾,之后不得不从战兵转入后勤系统,随军来到常州之后不久,在征询了本人意见后领到一笔安置费用彻底退出乡勇队序列。

    对于因各种原因提前脱离乡勇队序列的铁杆嫡系,只要不是因为触犯军纪被赶出军营,乡勇队自然不可能发放一笔遣散费就此不理不睬。

    按照吴大总督的指示,乡勇队后勤部队特意调拨大批资金,在常州西城平民区买下足够地皮和房屋,以供老左这样的退役人员君住生活。

    老左的有间客栈就是如此而来,不仅如此,有间客栈所在整条街都被乡勇队后勤部分暗中盘下,全都安置像老左这样的嫡系退役弟兄和家庭。

    除此之外,只要这些退役弟兄有需求,无论是在衙门里谋差事还是做小生意,乡勇队都会特别照顾,直到退役弟兄跟家庭解决生活问题为止。

    当然,就是帮着像老左这样的嫡系人员解决了生活问题后,也不意味着乡勇队对此就不管不顾,平常休假期间联络感情本就是应有之义。

    也正因为如此,吴可虽是新来赴任,但是在民间的支持力量可不小,不然也不会轻松将各项民政新举措推行下去。

    趁着等候的客人还没到,土狗跟老左又闲聊了一阵家常。

    当土狗询问最近生活如何,有没有困难之类的麻烦,老左连连摆手表示生活得很好,一切顺当并没有什么麻烦事儿上门。

    而且有特殊背,景,衙门里那帮底层衙役也不敢到这一片来找麻烦,日子过得十分悠闲自在。

    土狗自然十分高兴,表示有什么麻烦尽管上门就是,只要他能解决的一定不会推辞,这可是吴可吴大帅亲自交代下来的,他们这些做手下的自然不会怠慢。

    “大人,客人已经来了!”

    就在土狗跟客栈老板老左聊得高兴,一起回忆了当初在鄂南的峥嵘岁月,思绪翻飞一时不能自己之时,门外突然传来手下亲兵沉稳声音汇报。

    “哦哦,瞧我这脑子,说得开心一时竟忘了大人还有正事要忙!”

    老左吃了一惊,不等土狗开口一脸懊恼,而后冲着土狗一拱手抱歉道:“真是不好意思,大人您有事先忙,我去前堂看看……”

    “那你先去忙,等我这边处理完了事儿再跟你好好唠叨唠叨!”

    土狗也没客气,点了点头示意老左先去忙自己的事情,而后冲着门外亲兵道喊:“将客人带过来!”

    不一会儿,门外亲兵便带进来以位脸膛晒得黝黑浑身却布满精悍气息的高大青年,青年头上戴着一顶遮阳草帽,将半边脸孔隐藏在草帽的阴影之中。

    “好久不见,熊光宇!”

    挥了挥手示意带路亲兵离开,等到房间里就两人时,土狗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突然开口道。

    “是啊好久不见!”

    名叫熊光宇的青年将草帽摘下,露出一张饱经沧桑却又英武刚毅的脸孔。如果乡勇队中那些跟随吴可从鄂南起家的老人在此,肯定会睁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望着眼前青年,怎么也想不到这厮竟然还活着。

    “哈哈是啊,自从河南一别多年,没想到咱们还有再见之期!”

    土狗示意熊光宇随便,而后满脸感慨轻笑着说道。

    “哼,废话也不用多说,咱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收起你脸上那恶心人的感慨,说说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熊光宇不客气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竹椅上,端起桌上凉茶咕噜咕噜一口气灌下,右手随意擦了把嘴角不耐烦道。

    要是有熟知土狗脾性的两江清军将领在此,听到熊光宇如此不客气的话语,只怕当场便会惊得跳起来,而后兴致勃勃的等待这厮倒霉。

    可土狗的反应却很是平淡,并没有因为熊光宇的不耐有什么负面情绪,只是忍不住轻笑出声:“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熊光宇你的性格依旧这么冲动!”

    “哼,还不是被你们这帮家伙给逼的!”

    熊光宇眯着眼咀嚼着嘴里家乡的味道,心中一片茫然,不知道已由多久没享受过如此温暖的味道,鼻头发酸心中竟有种想哭的冲动。

    说起来他也是个倒霉家伙,作为太平军地方武装首领,原本应该是威风八面气势凌人的好汉,可偏不巧他起家的地头在鄂南。

    众所周知,大清强军乡勇队就是崛起于鄂南地区,有这么一支如狼似虎的强兵在此,哪还有他们这些太平军地方势力抬头的机会?

    熊光宇也是有本事的,在乡勇队势力还没蔓延过来之时,他盘踞嘉鱼收拢被乡勇队整得狼狈不堪的它县友军残部,一时手下人马近两千更是打下嘉鱼县城风头一时无两。

    可惜后来乡勇队横扫整个鄂南,熊光宇所在嘉鱼自然也不能幸免,在阻击刚刚上任的湖广总督辕驾不果后,不等乡勇队亲自杀到便忙不迭渡江逃往黄州避难。

    等到乡勇队被调往武昌驻守,在黄州肆虐一段时间后熊光宇又率部重新杀回嘉鱼,可惜最后他还是败于杀了个回马枪的乡勇队之手,带着手下残余人马通过黄州逃到河南地界。

    只能说他与乡勇队确实有缘,逃到河南之后正好捻军势成,他在当地捻军势力的帮助下重整旗鼓,在短短不到一月时间内又拉起超过两千人的队伍。

    而这时乡勇队则奉命入豫清剿捻匪,乡勇队实力比之在湖北之时更为强大,来到河南之后几乎是以秋风扫落叶之势横扫兵力雄厚的捻军势力,熊光宇也没落到好去,只是他见机得早一见情况不妙立刻带着手下弟兄远遁千里,投奔淮北太平军。

    之后的情况就不用多说,没过一年乡勇队又杀奔淮北而来,轻而易举拿下庐州,而后更是信手便将淮北地区太平军势力剿灭。

    熊光宇依旧在乡勇队的魔爪之下逃出生天,手下人马更是不减反增,一度达到了三千之数。

    熊光宇之后便率部游荡于淮南各地,他算是被乡勇队也就是安徽清军追出了心理阴影,不仅不敢跟乡勇队正面对抗,一旦发现乡勇队出动就立马开溜。

    也正是因为这样,在淮南地区游荡期间他一直都没加入太平军各主力部队,靠着不引人注意的零敲碎打过活。

    可惜,这样的日子也没能持久,在淮南地区游荡了半年时间后,他和手下弟兄终于被天京抓了壮丁,部署在与常州清军直面对抗的一线阵地。

    之后的情况自然不用多说,在两江清军突然发动的金陵围攻战中,以熊光宇部那点可怜人马,哪里经得起这么大规模战事的折腾……

第四百五十三章 暗潮

    总算还好,已经有了丰富跑路经验的熊光宇,在形势如此危急的情况下,依旧带着数百心腹弟兄逃出生天。

    这样的苦逼日子实在不是个头,历经三省眼界开阔不少的熊光宇,此时已不在是当初仅凭一腔热血和义气,就想搏出个前程的热血青年,心中想法与之前早就有了天壤之别。

    他又不是傻子,经历的世事多了,自然看得出如今太平军的势头已大不如往,还能在清军的围困下坚持多久都不好说。

    别的不说,如今围困天京城的可是老对头吴可,手握雄兵数十万战力非凡,他可再也不想跟这厮过不去了,那纯粹是在自找麻烦。

    而且与李秀成这样的太平军大帅不同,虽然熊光宇在太平军军中的地位一向不高,最多时手下只不过三千人马。

    可架不住他跟乡勇队打得交道多,对于乡勇队的了解比太平军一干将帅都要深入得多。

    可能此次天京围攻战太平军主帅李秀成没有察觉什么不妥来,只是以为通过数十万太平军努力终于取得胜利。

    但他却发现了其中的不同,乡勇队在此战之中绝对没有出尽全力,这个结果让他感觉很是惊悚。

    先不说太平军前景不妙,之前被拉了壮丁就憋了一肚子火,再说几年时间便跑了这么远的路他也累了。

    于是,熊光宇跟手下逃出生天那数百弟兄,窝在深山老林了啃了大半个月树皮,最后化整为零混入流民潮中,通过关卡进入两江官府势力范围讨生活。

    忌惮乡勇队和吴可的厉害,熊光宇和手下弟兄不敢再胡乱作为,幸好两江战事很快停息,官府大肆招募民壮进行基础设施建设,没让熊光宇和手下弟兄挨几天饿便能自食其力赚取生活所用。

    也不知怎么的,他的行踪便被乡勇队人手发现,暗中试探了几次见这厮没有蹦达的心思后,便也没有太过为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没看见。

    今日他正在工地上忙活,没想到突然有个满身精悍气息的年轻人找上门来,要他跟着去个地方有人要见。

    熊光宇多聪明一人啊,第一时间便反应过来要见自己的人,怕不是乡勇队中的老熟人,二话不说阻止了手下心腹闹腾的举动跟了过来。

    待他进了常州西城平民区,又从有间客栈后门悄悄来到后院某个阴凉不起眼的院子,见到土狗之时啥都明白了。

    吴土狗啊,名字虽然很不好听,但却是名副其实的乡勇队大将,两江总督吴可的堂侄兼心腹干将,听说现在已经是堂堂的正二品总兵,想想当初在通城时间见到的稚嫩少年,真真是不胜唏嘘。

    唏嘘归唏嘘,他一点都没有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触动,心中反而充满了警惕和不爽。

    怎么说都是多年的老对头,要说这厮突然改了性子,想找他叙叙旧聊聊天没其它目的,打死他都不会相信。

    熊光宇真的不愿再鼓捣那些危险事儿,能安安生生过日子不好么?

    也是因此,他才没个好脸色给土狗这厮,并且一点也不担心因为态度恶劣,就被土狗这小子记恨倒霉。

    既然这小子秘密的在这个不起眼小客栈与自己相见,自然又秘密的事情要谈,怎么可能主动暴露在外人眼中?

    “嘿嘿,熊光宇不愧是熊光宇,就算落魄了架子也不倒分毫!”

    果然,土狗并没有因为熊光宇恶劣的态度翻脸,反而一脸温和笑眯眯调侃道。

    “有话直说,我跟你小子不熟,也不耐这样莫名其妙的说话方式!”

    熊光宇却是不吃这套,不舍的将手中茶杯放下,他瞪了眼土狗不客气道。

    “哈哈,好好好,既然熊光宇你想要个明白话那我也不藏着掩着!”

    土狗丝毫都没有生气的摸样,哈哈大笑一脸深得我心的饿架势。

    “等等……”

    不料熊光宇这时却突然喊停。

    “怎么,熊光宇你有其它想法?”

    土狗脸上的笑容一僵,毫不客气催问道。

    “我是想弄清楚!”

    熊光宇却是不为所动,目光炯炯盯着土狗,一字一顿问出心中疑惑:“不知你这次找上我,是吴大总督的意思还是你自己的意思?”

    “有区别么?”

    土狗微微一笑不答反问。

    “好好好,你有事说事,至于我答不答应就另说了!”

    像是得到满意答案一般,熊光宇点了点头也不在节外生枝。

    土狗微微一笑也没在意,刻意压低了声音将找熊光宇的事情娓娓道来。

    事情其实很简单,土狗想要熊光宇以太平军地方首领身份,‘秘密’联络上海的小刀会余孽。

    当然,土狗并不是要将小刀会余孽一网打尽,他才没这么多国际时间。

    他的目的,就是想要通过小刀会余孽这样的上海地头蛇,搞清楚上海到底有多少与洋人有利益一致的家伙。

    然后就是熊光宇出面联络这些小刀会余孽,配合官府的动作找这些二鬼子们的麻烦,最好能搅得他们生意破产才好。

    “我说你们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找这些人麻烦干嘛?”

    熊光宇听得好一阵目瞪口呆,完全不能理解土狗的思维模式。

    “嘿嘿,有些时候官府出面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土狗也不讳言,轻点了一下又将洋人在大清嚣张横行的事儿着重描述了一番。

    他知道跟熊光宇说什么国家大义那都是屁话,人家都是造反出身的逆贼,怎么会将满清统治的江山放在心上?

    所以他着重介绍了洋人在大清土地上如何嚣张跋扈,如何欺负小民百姓,又是如何狼子野心的想以传教方式控制百姓思想,又对大清领土有多大野心等等一股脑道出,目的就是激起熊光宇心中的愤慨。

    “可恶,这帮洋人着实可恶!”

    果然,听了土狗的介绍后熊光宇满脸气愤咬牙切齿,显然刚才的话都听进心里去了,对于洋人的狼子野心生起强烈的愤慨情绪。

    别说他是个土生土长的大清人,对于洋人的做法十分不爽,那明显就是想要移风易俗的可怕架势。就是号称天父之子的洪大天王,所拜的上帝那也是满脸大胡子,一副大清地主老爷做派的‘上帝’,与欧洲那位神抵根本就没多大联系。

    不过熊光宇虽然气愤但也很有些犹豫,好不容易决定不再干反贼这样很有‘前途’的职业,这一下又要他替官府办事,心里一时转不过弯来别扭得很。

    土狗自然又是一番鼓动,表示只要熊光宇肯出手替官府办事,以前的事儿一概既往不咎,而且官府还会给予他们足够提高生活质量的好处云云。

    ……

    就在土狗密会‘老朋友’熊光宇之时,苏州这边刚刚被吴大总督狠狠敲打一番的海关衙门,也在形势所迫下迅速运转起来。

    虽然之前与租界洋人高层一直交涉无果,但他们也成功搭建了与租界高层直接联系的渠道。

    当坐镇上海租界的英法列强公使,突然接到大清海关衙门的谈判要求之时,一时间惊诧不已有些摸不着头脑。

    也不他们如此表现,大清海关衙门着实被他们欺负得狠了,却又有软弱得很根本没胆子做出激烈反抗。这在一向重实利的洋人看来就是无能的表现,他们自然看不起这样的家伙乐得一直把持大清海关大权。

    他们可是听说了,因为海关大权旁落的原因,大清的海关衙门还闹腾过一段时间,结果被前任公使一吓便缩了回去连屁都不敢多放一个,窝在上海背后的苏州得过且过窝囊之极。

    没想到他们这时竟然有胆子找上门来,真真让人好奇不已。

    当然好奇归好奇,海关大权那是绝对不可能相让的。不说每年海关能够征收的巨额关税,就说海关掌握在他们手上,对各国商人的帮助之大简直难以想象,如此巨利拿到手里自然不可能再轻易放弃。

    此时英法两国公使的处境真说不上好,大沽口战败的事儿对他们声望的打击太大,此时更不可能将到手的海关大权让出,不然别说万里遥遥跑来远东发财的商人,就是国内当局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而且他们极不甘心在大沽口的战败,暗地里又在筹备下一次对大清国的武力威慑,无论是人员调配还是武器储备,哪一样不需大量资金支持?

    此时握在他们手里的大清海关正好派上了用场,这几年海关可是积蓄了庞大的资金数额,从中截留一部分完全可以充当联军军费之用。

    不过不打算放手海关是一回事,人家大清海关衙门提出的谈判要求也不能视而不见,不然就太过失礼让人拿捏了话柄可不好。

    于是,在海关衙门通过特殊渠道,向上海租界高层提出涉及海关大权的谈判没几天,上海租界高层便给予确认答复,并给出了具体的谈判时间和地点。

    “马的,这帮洋人实在欺人太甚!”

    吴可此时还在苏州没有离开,得到海关衙门的汇报之后气得差点骂娘……

第四百五十四章 各方动作

    “……,诸位还请早日归还我海关!”

    尽管之前的表现可以用窝囊来形容,海关衙门官员到了谈判地点依旧按照老套路提出了要求。

    “肉肉肉,我认为海关在我们的掌控下,运转更加良好不是吗?”

    英法两国公使也不是好相与的,一开口就是赤落落的打脸。

    “哼,这里是我大清的地盘,海关如何运转用不着阁下关心吧?”

    海关衙门的谈判官员怒极,加上之前吴大总督施加的压力,顾不得会得罪洋人直言反驳,就差没指着鼻子大骂‘多管闲事’了。

    “肉肉肉,我不这样认为!”

    清国谈判官员说得隐晦,洋人公使不知道是不是听明白了,反正脸色如常没多少变化,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大声反驳道:“海关事关我国商人切身利益,作为我国在清国的首席代表,自然不可能对此放任不管!”

    “哼哼,本官再重复一遍,这里是大清国的地儿,咱们怎么做事还轮不到外人置喙!”海关衙门的谈判官员气极,拍案而起怒道:“如果阁下有什么不满意的,尽管可以提出难道我等就不会择善而改么?”

    “肉肉肉,我信不过清国官员的职业操守!”

    见清国谈判代表如此做派,参与谈判的列强公使们变了脸色,说话也没了客气毫不犹豫的打起脸来。

    “……”

    所谓话赶话没好话,谈判双方立场不同根本就不可能谈得拢,结果好好的一刹那个地谈判变成互相指责讽刺大会,最后闹得不欢而散。

    “恩恩,你们做得不错,对待洋人就得如此态度!”

    听了海关衙门一行官员小心翼翼的汇报此次谈判过程,吴可满意的点了点头难得露出一张笑脸,鼓励道:“洋人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别看他们平日里牛气烘烘的,在天津不一样吃了两回憋?”

    嘴上说着笑,眼底的寒意却是吓得一行海关衙门官员心头发冷,身子竟忍不住瑟瑟发抖,不过吴大总督接下来的话却是让他们安下心来。

    “谈判之时就不能表现得太软弱,你们这次做得不错,以后的谈判也按照这个调子来。一时谈不拢不打紧,关键要让洋人知道咱们的收回海关的决心!”

    “大人,不是谈崩了么……”

    海关衙门一干官员先是松了口气,而后一听还要继续谈下去又苦了脸色,这差事可真不怎么让人愉快。

    “谈,怎么不谈?”

    吴可大手一挥兴致勃勃道:“眼下没法用武力收回海关大权,那自然只能先从谈判桌上下手了,怎么你们不乐意?”

    乐意乐意,当然乐意!

    面对吴大总督赤落落的威胁眼神,一干海关衙门官员悄悄吞了口唾沫,连连点头谁还敢出头找不自在啊。

    “这就对了嘛!”

    吴可笑眯眯一脸‘和善’表示:“反正你们闲着也是闲着,多找找洋人联络联络‘感情’,学学他们处理此类事务的方法也是不错滴!”

    不错个屁!

    俺们可都是饱读四书五经的儒雅之士,怎么可能学洋人那套一点都不知道含蓄为何物的说话方式?

    当然心中不爽归不爽,在吴大总督面前却是不敢表露分毫。

    于是有吴大总督坐镇苏州,海关衙门被迫迅速运转,三不五时便赶赴上海与洋人大吵(谈判)一回,并且契而不舍极有韧性。

    这一下,不要说海关衙门一干官僚心头如何叫苦不迭,就连租界列强代表都大感吃不消,任谁三天两头大吵小闹的都受不了啊。

    可问题是清国官员谈判的目标是海关大权,却是列强代表们绝对不可能放弃的,又怕清国官员有什么让人措不及防的险恶阴谋,所以每次都不得不打起精神投入无休止的争论之中。

    不得不说,被逼出‘战斗力’的海关衙门官员,还是很有些可取之处的,起码吴可交代他们牵制洋人公使的任务,他们倒是完成得十分利索。

    ……

    就在上海租界里的洋人高层被海关衙门官员牵制,整天‘沉迷’于谈判口角脱不得身时,领了秘密任务的熊光宇手下心腹,也悄然联络上小刀会余孽。

    小刀会是天地会的支派之一。上海小刀会成员主要为上海的福建籍劳动人民和部分工商业主。

    与小刀会性质相同的秘密结社,上海还有主要成员为广东人的天地会和本地人组成的庙帮﹑塘桥帮﹑百龙党﹑罗汉党等。

    1852年,天地会成员周立春在青浦领导发动抗粮斗争,南汇﹑华亭(今松江)﹑上海等县继之而起。

    罗汉党人徐耀还发动了嘉定起义。这些斗争使各个秘密组织逐渐联合起来。

    1853年,在太平天国起义和福建小刀会起义的影响下,上海各支秘密力量以小刀会名义结成统一组织,推举天地会广东帮首领刘丽川为首领,准备举行大规模的武装起义。

    1853年9月5日,周立春﹑徐耀等在青浦首举义旗攻占嘉定。7日,刘丽川和原小刀会福建帮首领陈阿林等在上海起义,占领县城。

    随即,从上海﹑嘉定分别出发,接连攻占宝山﹑南汇﹑川沙﹑青浦四县,成立小刀会政权。

    小刀会政权初用“大明国”国号,旋即改称太平天国,由刘丽川上书太平天国天王洪秀全,表示接受领导。

    当时清廷急从围攻太平天国天京(今江苏南京)的江南大营抽调部分清军及其它地方武装,由大营帮办﹑署理江苏巡抚许乃钊率领,赶赴上海镇压。

    9月22日,清军陷嘉定,周立春被俘而后被杀,其女周秀英和徐耀率领部分起义军转入上海。

    至月底,周围各县相继失陷。小刀会人马在上海坚守抗敌,曾宣布豁免三年赋税钱粮,并铸造货币,发展商业,保证粮食供应,打击高利贷,得到上海人民的拥护。

    而就在当时,英﹑美﹑法当局曾声称对局势保持“中立”。但为维护在华利益和威胁朝廷,1854年4月,英美驻军袭击了上海城内的清军营盘。

    7月,朝廷任吉尔杭阿署江苏巡抚。吉尔杭阿派苏松太道吴健彰与英﹑美﹑法当局谈判,以出卖上海海关和租界主权,换取它们的支持。

    从此,上海海关开始由英﹑美﹑法三国委派的“税务司”共管,上海租界建立了独立于大清行政系统和法律制度以外的统治机构。

    而早在小刀会起义不久,列强势力与清军即在上海城北建筑围墙,以隔断城内起义军与外界的联系。

    1855年1月6日,法舰队司令辣厄尔领法军与清军配合,攻破县城北门。起义军奋勇还击予以联军重创。

    英﹑美﹑法当局和朝廷遂加紧围困,断绝对城内的粮食火药接济。

    2月17日,内外交困的小刀会起义军被迫突围,在突围战斗中刘丽川﹑周秀英﹑徐耀等战死。部分起义军由潘起亮率领进入太平天国统治区,加入太平军。

    而其它突围残部流散各地,积极联络各地友军继续参加反清斗争,上海小刀会起义至此即告失败。

    因为小刀会太接地气,加上起义当时又深得民心,因此上海附近地区着实残留下来不少小刀会余孽。

    熊光宇背后有乡勇队暗中支持,所以很轻松便与上海小刀会残余势力接上头。

    对于突然找上门来的熊光宇,小刀会余孽自然不会轻易相信,双方经过一系列互相试探与磨合中逐渐取信任。

    熊光宇的资历虽然一般但经历实在丰富,其精彩分呈的转战让小刀会残余人马津津乐道,很轻松的便在小刀会残余人马当中取得一定威信。

    有了信任和威信之后,接下来的事儿就好办多了。

    他没傻到说自己是奉清廷两江总督的密令而来,只是从眼下各自的处境入手。

    他表示因为连连战败,手下弟兄损失惨重,眼下已没了给两江官府找麻烦的实力,先断了小刀会残余势力联合挑事的苗头。

    果然,小刀会人马对此深信不疑,并问眼下熊部还有多少人马,眼下在何处隐藏等等问题。

    熊光宇在这上头也没隐瞒什么,大大方方表示手下还有五六百心腹弟兄,可惜此时士气低落到了极点要不是勉力维持只怕早就散了伙。

    而且他们都是外乡人,想在江苏找到活计非常困难,他们又不愿意打家劫舍所有日子颇为艰辛,幸好两江官府正大搞基础设施建设,他们便扮作流民混在其中混个温饱而已。

    小刀会欲势力首领们好一阵唏嘘,倒没有指责熊光宇部人马投敌叛变。

    江苏驻扎了十来万清军部队,刚刚还狠狠收拾了天京城里的太平军一顿,实力如何不用多言,熊部这时候想要闹事纯粹找死。

    而且小刀会人马的日子也不好过,他们也有家人需要奉养可是上海此时局势却不是很好,尤其洋人联军在大沽口战败以来更是如此,想找个养家糊口的活计也不那么轻松。

    都是天涯沦落人,互道了各自眼下的艰难处境不由得生起同病相怜之感,关系瞬间又亲近了不少……

第四百五十五章 明潮汹涌

    大家的日子都这么苦逼,自然得想法子改善才是!

    熊光宇见感情铺垫得差不多了,便道明了此次来意。

    所谓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

    日子实在艰苦稍有不慎便过不下去,熊光宇正是想找小刀会残余人马合作,干几票大的让弟兄们的生活有明显改善。

    小刀会几位首领很是心动,熊部人马不好过小刀会的儿子更加艰难。

    不说当初起义失败,他们遭遇了清军和洋人军队的联合扫荡,惶惶如丧家之犬四处躲避,能保住性命就很不容易了哪还有心思琢磨生计》

    等到风声不那么紧了,他们悄悄返回家里也破败得差不多了。

    不比响部人马基本上都是单身汉,小刀会人马大多家就在上海本地和周围地区,一家老小要养活可没那么容易。

    小刀会成员大多出身底层工人阶级,要说能有多少底子就是个笑话。

    对熊光宇的提议说不心动是假,不过他们也经历过从辉煌到失败的滋味,能留下这么点底子自然不愿意轻易涉险。

    熊光宇很理解小刀会成员的想法,他很轻松表示大家不用担心,这次的目标很安全不是跟清军过不去。

    闻言,小刀会几位首领暗暗松了口气,随即便是满心的好奇,不知道熊光宇想要打什么人的主意。

    不是清军难道是洋人不成?

    不行不行,租界洋人的实力别人不清楚,难道他们这些地头蛇还不清楚么?

    那绝对可以用强悍来形容,特别是洋枪齐射时的威力,就算是过了几年时间,几位首领现在想起都感觉一阵毛骨悚然,印象实在太过深刻了。

    熊光宇连连表示自己不是傻的,怎么会去找洋人的麻烦,这是清狗的事儿,凭什么要他们充大头?

    此话何解?

    小刀会几位首领很是疑惑,不知道熊光宇为何说这样的话?

    “嘿嘿,难道诸位没有听说,洋人早跟清狗翻脸了么?”

    见一干小刀会首领齐齐摇头表示不知,熊光宇暗暗叹气将大沽口大捷的事儿简单讲述了一遍,最后再强调了一句:“清狗不可能再与洋人联手对付咱们!”

    顿时,小刀会一干头目兴奋不已,不管是清狗还是洋人都是他们的仇人,仇人闹翻了自然是他们喜闻乐见的大好事。

    “所以,只要目标找得好,就不用担心清狗和洋人再联合跟咱们过不去!”

    熊光宇趁热打铁鼓动道:“正好手下弟兄从两江清军那打听到一些消息,非常合适咱们浑水摸鱼干上几票大的!”

    这话又将小刀会几位首领惊得不轻,他们倒是没有怀疑熊光宇投敌叛变,只是感觉十分不可思议,熊部弟兄竟然能从两江清狗处打探到有用信息?

    这让他们很是惭愧啊,作为地头蛇小刀会一直对附近清进不遗余力的渗透参沙子,可是努力了几年效果却是不大,苏州清军中有他们不少暗线,可惜都是一些底层角色根本没多少作用。

    没想到熊光宇出手就不凡,这才来到江苏多久就有这份能耐了?

    不愧是转战了三省还能活着的狠角色,他们实在比之不上哇!

    对于小刀会首领们的惊奇,熊光宇表示受之有愧。

    作为诚意,他道出了其中的实情,并不是他手下弟兄有多能那,只是占了个出身地域的便宜而已,活下来的那五六百弟兄之中,可是有好几百起家之时就跟着混的弟兄,其中还有十几位来自通城的兄弟。

    原来如此!

    小刀会几位首领这才恍然,他们怎么就忘了熊光宇和那位手段非凡的两江总督可以说得上是鄂南老乡吧。

    他们倒是没有怀疑熊光宇可能是清廷的人,从他之前的自我介绍中不难看出,熊部之所以转战三省,其中大部分原因都出自眼下的两江总督之手,实实在在的仇敌又怎么可能混在一起?

    他们当然不会知晓,熊光宇能活到现在,除了自身跑路技能娴熟之外,未尝没有乡勇队故意放水的缘故在其中。

    ;扯了一通有的没的,熊光宇又将话题拉了回来,表示眼下两江官府正和洋人较劲着呢,咱们正好趁机捞上一票。

    小刀会几位首领互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兴奋之情,迫不及待的询问熊老大打算找谁的麻烦?

    熊光宇脸上一片冰冷,只轻轻吐出一个名字来:“吴健彰!”

    ……

    “情况如何了?”

    苏州两江总督临时行在花厅,吴可正一脸好奇的开口问道。

    回答他的是手下负责整理收集情报的核心幕僚之一,只见他笑眯眯回答:“呵呵。租界里的洋人都快闹翻天了,一再叫嚣什么武力解决麻烦!”

    “哼哼,也就是叫嚣而已!”

    闻言吴可连连冷笑,脸上满满都是不屑之色:“他们要是敢胡来,老子就是用人命填,也得把上海租界收回来!”

    “估计没这个可能!”

    这时另外一位幕僚笑着调侃道:“洋人也不是傻子,上海租界可是除了香港之外洋人在内陆唯一也是最重要的租界基地,要是出了问题估计那几位公使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哼,这些租界迟早都会收回来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吴可脸上肌肉一阵抽搐,眼中闪烁着不加掩饰的冷然光芒。

    “不过不怕一万就怕玩意,还是让苏州清军多加防备才是!”

    首席幕僚张松这时插话进来,一下子打破了有些压抑的气氛。

    “说得不错,让江苏巡抚徐有壬多多注意一下也就是了,不能让洋人钻了空子去!”吴可点头附和道。

    “呵呵,真是让人感觉意外,没想到海关衙门那帮混蛋闹腾起来,还能有这般成效?”

    这时另一位幕僚有些好笑说道。

    “哼,他们要是再不表现出点什么来,我不介意让他们全部滚蛋回家抱孩子玩去!”说起这个,吴可也忍不住嘴角一撇调侃道。

    “对了!”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他猛一拍脑袋对张松叮嘱道:“让人好好守着海关衙门那一亩三分地,别让洋人钻了空子捣乱就不好了!”

    “放心吧大人,我自会省得!”

    ……

    说起来也是好笑,或许被吴可在苏州一戴就是半个月,依旧没有挪窝的意思给吓住了,牙关衙门那帮官员最近一段时间的表现确实让人刮目相看。

    与洋人拖拖拉拉完全没有进展的谈判依旧还在继续,三不五时来上一场,不仅他们感觉辛苦异常就连租界洋人高层都感觉郁闷到家。

    这样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场的经历可不算愉快,更是让谈判双方越吵火气越大。只是让租界高层意外的是,本以为清国海关官员不会坚持太久,没想到这次海关衙门官员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摆出一副死撑到底的架势坚持不服软,但倒把租界高层给糊住了头疼不已。

    事关官帽子的大问题,海关衙门官员又哪里敢轻易怠慢?

    他们一边咬牙在谈判桌上坚持不撤,一边又高举海关衙门的牌子,在两江总督吴可的默许下,开始强力收取外洋商品的关税。

    海关衙门不在上海无所谓,放在苏州虽然麻烦了点但也不算什么,反正从上海进入大清的外洋商品,想要流入内地必须经过苏杭两地中转。

    你洋人不是牛么,上海一线海关不让海关衙门插手,海关衙门在苏州一样可以收到不菲关税。

    这里是大清的地盘,你洋人再猖狂也不过在租界装牛气,到了内地其它地方不管外洋商人还是大清本土买,办商人,都得老老实实遵守大清的规矩。

    两次天津登陆战列强都没讨到好,别说什么列强在内地势力很大这样的傻话,他们此时在大清的影响力真的很一般,关键看你在不在乎了。

    在乎的话洋人就是老爷不敢轻易得罪,之前海关衙门官员就是秉承这样的思想,所以才被洋人吃得死死的连屁都不敢多放一个。

    不在乎的话洋人就是个屁,不给他们面子就不给了,除非直接动用武力否则他们也只能干瞪眼无可奈何。此时海关衙门的无赖作法就是如此,有两江总督给他们撑腰也不怕得罪洋人,等到收了不少白花花的银子想让他们及时收手都不可能,在实实在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啥都不顶事。

    海关衙门的无赖行径让租界高层气得够戗,一边在谈判桌上严正抗议,强烈要求大清海关衙门停止这一不守规矩的行为,另一边同时向两江总督衙门和朝廷提出交涉要求,希望大清国政府能够够遵守之前签订的一系列条约,不要做出让人产生误会的不愉快事情来。

    对于这样的交涉邀请,吴可自然是不予理会,尼玛的海关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大家心知肚明,战场上干不赢就想从谈判坠上解决麻烦,哪有这么好的事儿?

    海关衙门依旧我行我素强行征水,搞得买卖外洋商品的商人们怨声载道沸反盈天,要他们交纳两份重复的关税谁都不会乐意。

    可海关衙门摆出了狠厉架势,并且狠狠招呼了几位不听话的商人后,谁也没胆子跟衙门对抗。

    吴可乐见其成心情愉快的看着热闹,可是不久后一道来自朝廷的旨意,却把的好心情败坏个干净……

第四百五十六章 吴健彰

    “朝廷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吴可一把将手头纸张扔到桌上,一脸不爽郁闷道。

    原本,就在海关衙门收银子收得风声水起,他也打算从中分润一二之时,朝廷的旨意就到了,要他阻止海关衙门不要胡乱折腾免得引出事端不好收拾。

    尼玛的这不坑人么?

    刚刚才和租界洋人翻了脸,这时缩回去岂不是自打嘴脸?

    他自是不可,可朝廷旨意也不能不理会。

    于是,他一边向朝廷解释海关衙门此番动作缘由,将洋人如何转横霸道不讲理添油加醋详述一通,自是将所有过错全推到洋人头上,把海关衙门说得有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同时也向朝廷报告了海关衙门收到丰厚关税的好消息,希望朝廷能够支持海关衙门继续下去,如果有哪位大臣觉得不满意的话,那就请他跟洋人公使谈判,将每年可收入数百万两银子的海关收回。

    他这份又是报喜又是埋怨的折子递到朝堂后,自然又引起一阵轩然大波。

    之前说过朝廷财政捉襟见肘,四处要钱四处都是漏子,各地战乱不休流民四起,哪都要大笔银子作为军费弹压安抚。

    没想到两江总督吴可不声不响就搞到不少关税,起码以后两江地区的拨款便可轻松不少,而且弄得好的话还能给朝廷增加不少收入。

    这下子不要说每人敢再说闲话,就连咸丰帝都喜不自胜,在朝会之时连说吴大总督公忠体国是个大臣子,如此一来就更人朝辰敢触霉头了。

    吴可奏折里那半是埋怨半是威胁的话可不是开玩笑的,谁要是敢这时唧歪,铁铁的要被派去跟洋人谈判海关大权归属,这样的苦差事谁爱去谁去。

    朝堂上消停了,海关衙门更是活跃得厉害,外洋客商大多在租界活动他们敢不着,可是大清本地商人却不敢轻易得罪海关衙门。

    特别是让他们知道海关衙门背后有两江总督撑腰,就算有那深厚背,景的官商皇商也不敢轻易得罪,两江总督的怒火岂是那般好受的?

    一时间,市面上洋货价格连番几番,除非必要寻常市民又不会轻易购买,致使洋货大量滞销众多洋商损失惨重。

    屋漏偏缝连夜雨,就在租界一片愁云惨雾之时,原苏松太道吴健彰的家某日夜间突被闯入抢匪抢掠一空,引得租界治安一片混乱众多富户人人之危。

    这事不多说,自然是熊光宇并一干小刀会人手所为。

    原来当日熊光宇主动找上上海小刀会人马,提议联合洗掠吴健彰家宅。

    小刀会会众十分心动,于熊光宇再三保证两江清军不会插手此事甚至还乐见其成后爽快答应下来,并秘密做了一番绸缪准备。

    说起吴健彰,在上海绝对算个大名人。

    这厮出身于乾隆五十六年(1791年),珠海翠微村一个贫寒村民家。

    当时澳门经开埠多年后,葡人及洋商涌入杂居,其日常生活所需均靠珠海、中山等地居民供给,加之外国商船到达珠江口后,同样需要补充新鲜的日用品和补给品。临近澳门的珠中两地乡民得天时地利,或过关闸、或驾船只穿梭于珠江口上,操着有限的“广式英语”跟洋人做起小额买卖。

    吴健彰少年时期就是这群个体户中的一个,他经营的业务是贩鸡,因小名叫阿爽,人称“卖鸡爽”。

    大概考虑到卖鸡确实不是一份有前途的职业,自从20岁起,吴健彰便开始在洋行当差,充任洋行司事或买办之职,游走广州、澳门之间,并且努力充电提升自己,逐渐学会了一口流利的英语,加上人也聪明伶俐,做事勤快,颇讨洋人喜欢。

    时光匆匆流走,20年过去了,吴健彰依然还是洋行里的一个小角色。40岁,对于一个碌碌无为的男人来讲,是个尴尬的年龄。

    吴健彰此时也感觉到中年危机的来临,于是他开始抽空去算算命,希望得遇高人,指明前路。在某一个命定的日子里,他遇到了生命中很重要的一个人。

    相传有一天,吴健彰在澳门街头巧遇一长眉相士,二人促膝长谈良久,相士为吴指点迷津,其内容不得而知。

    不过巧合的是,此后不多久,吴健彰果然发达了,并在随后的十几年中一发不可收。

    话说吴健彰得了相士指点,又信心满怀地投入到自己的工作当中去了。并在不久之后的一次偶发事故中“因一尿之功、立成巨富”。

    事情是这样的,吴健彰当时在洋行负责经办货物出入。一年冬天,洋行新来了两船烟土和皮货,为避免受地方官的敲诈,大班嘱咐吴将货物分批入库。机灵的吴健彰先把货物存放在码头附近所租的空屋,伺机分小批入库,这一招连洋行大班都不知道。

    不料洋行仓库失火,惊慌失措的大班跑到吴健彰的住所查问,却见吴双手趴墙,两脚颤颤,正在小解。大班见状误以为两船货物皆付之一炬,吴吓得濑尿,心灰意冷之下服毒自尽。

    其实吴健彰患有砂淋,病(尿路结石),每逢小解便痛苦不堪。大班死后,洋行关闭,职工遣散,价值白银二百万两的货物成了吴健彰囊中物。他也凭这笔横财开办了同顺行。

    那场大火之后,却是让吴健彰捡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桶金”,并顺利跻身广州十三行承充行商,且财富日渐暴涨。

    话说广州十三行从清初开始垄断对外贸易,至乾隆年间达到鼎盛。乾隆二十二年(1757年)始,十三行成为中国唯一的官方特许海外贸易经营机构,负责与外商贸易并管理约束外商。而承充十三行行商的,则是专门从事对外贸易的商人,承充者要求身家殷实,且在报请广东官府批准后,领取行帖,才可开业。

    道光十二年(1832年),吴健彰开设同顺行开始承充行商,此时,行商垄断对外贸易的地位已经衰落,不少行商由于拖欠外商借款和官府税捐纷纷破产,甚至遭抄家、下狱、充军的厄运。

    这一现象到《南京条约》签订后更甚。但吴健彰的同顺行却站稳了脚跟,凭着他的精明,经营茶叶贸易,积累了巨资,家财渐与当时的十三行总商伍崇曜相匹敌。

    道光十九年三月(1839年4月),他与十三行总商伍崇曜、卢继光一起,陪同广州知府和林则徐所派的委员,与美国、荷兰的领事及其他外商商议禁止鸦,片入口的具结问题。

    道光二十五年(1845年),吴健彰结束广州的生意,带着殷实的资产来到上海,经营茶叶贸易、典当业等,成为上海滩响当当的大买,办。

    此时吴健彰的身份已非昔日的“卖鸡爽”可比,连洋人都改口称他为“爽官”了。

    到上海之后,吴健彰主要做了两件重要的事情。一是1847年,他合股美商旗昌洋行,成为该行首个中国股东。

    二是1848年,在英美列强的支持下,野心勃勃的吴健彰又以大手笔捐资50万两白银,出任苏淞太兵备道(即上海道)兼江海关(上海海关)监督,成为中国近代最早涉足政治舞台的买,办。

    这件事对于吴的意义是,他从此完成了由一个单纯的买,办商人向政界要员的华丽转身,成为上海乃至中国政经两界的风云人物。

    上海道、江海关,这可都是当时最肥的缺,可谓一手握政权、一手握财权。而吴健彰舍得花大血本瞄上这两个缺,也见其眼光和魄力。

    自此,吴健彰在自己的地盘上,肆无忌惮地从事他的投机行为,走私鸦,片、贪污索贿,无所不为。

    咸丰三年(1853年9月),上海发生小刀会起义。在镇压搜查城内义兵期间,有一次,吴健彰要求属下一名“千总”带齐部下士兵(共1000人)来捉拿“反贼”,结果“千总”带来的只有不到300人。

    吴健彰张口就骂:“你那一千人马怎么连300人都不到?你说,到底吃了多少空饷?”“千总”面不改色,将一张500两的银票塞给吴,吴低头一看,立即话锋一转“以后可要好好带兵啊!”

    任职上海道期间,吴健彰的政治地位和经济实力均达到顶峰。正所谓“水满则溢”,风光十余年的吴健彰于1854年因“通夷养贼”遭弹劾并被革职查办。多年的传奇戛然而止。

    遭革职查办后,吴健彰使出浑身解数,大肆贿赂查案官员以求自保。而得了好处的朝廷官员,也算“仗义”,查案时纷纷为其掩饰。

    其时,太平军正以排山倒海之势进攻腐朽的清军。清廷也意识到“非和夷不能灭贼”,需起用吴健彰这样的通夷人才才能取得列强的支持。

    1856年春,经清朝大将向荣保荐,吴健彰留在向的江南大营效力,同时,咸丰帝还让广东督抚发还其原籍被查抄的家产。

    咸丰八年(1858年),吴健彰官职由前一年的候补知府升为候补道。

    而就在今年,吴健彰更是传出辞官归因因的风声,加上此时清廷跟洋人关系不睦,正是一个下手的好对象……

第四百五十七章 喜与忧

    计划筹备了多日,踩点,数学环境,得手之后的逃跑路线之类的商量妥当,时间便已过去多日。

    正还此时租界市面萧条治安有些混乱,熊光宇便与小刀会首领挑齐精干人手潜伏而入,逮着机会入府抢掠一举成功。

    大名鼎鼎的吴健彰家宅被抢,在租界可是引起一阵轩然大波。

    被抢走的几十万两今音还是小事,对于身家巨富的吴健彰而言算不得什么。

    关键吴家被抢这件事的性质太过恶劣,人家这么个名人都被抢了,其它豪商富贾要是哪天被抢也不希奇。

    这对于有钱人来说绝对不能容许,立即联合起来向租界当局施压。

    租界当局对此也十分重视,在焦头烂额之间派出大量巡捕调查此事,可是结果却不如人意。

    根据种种迹象表明,抢掠吴宅的抢匪离开之后,早已经通过偏僻小路离开租界,不在自家地盘租界当局也是无可奈何。

    如果没跟清廷把关系闹将还好说,可是现在租界当局正与海关衙门以及其身后的两江总督交恶,再想要劳动人家几乎没有可能。

    尽管十分不情愿,但租界当局还是把这个情况向当事人吴健彰说明,最后表示他们也无能为力。

    吴健彰此时已经年近古稀,什么世事都看得淡了,倒也没有责怪租界当局什么,只是回去以后立即向朝廷上了一封告老奏折。

    一番上下打点过后,朝廷很快就批准了他的告老请求,而后吴健彰携带家小悄然离开上海返回珠海老家,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总之一句话,最近租界当局的日子很不好过。

    一边是海关衙门不依不饶纠缠不休,为了海关大权租界当局不得不打起精神应付。可是海关衙门使出了无赖手段,在苏州又设了新的海关,最要命的是大清本地商人还不得不老老实实听话。

    因为这事租界掌握的海关威信大失,不要说大清本土海商十分不满,以至于交纳关税时不情不愿,就是列强诸国自家商人都质疑租界海关的合法性。

    如此不利情况最终导致租界海关关税收入迅速锐减,这可严重不符合租界列强利益。

    另一头因为名人吴健彰家宅被抢,导致居住于租界的富商巨贾人心惶惶纷纷打算撤离,给本就萧条的租界市面凌厉一击。

    租界列强的日子不好过,苏州河对面的海关衙门的日子却是滋润无比。

    虽然三五天便要和洋人争吵一番让人不爽,可是相比于白花花的银子那就不算什么了,他们正处于幸福的烦恼状态之中。

    期间租界列强也不是没发表严正抗议,指责苏州海关不合法云云,要求海关衙门不要继续这样的违法行为,给友国邦交带来不利因素。

    海关衙门只当这是耳旁风不予理睬,如果放在以前他们还得掂量掂量后果,可是现在有两江总督鼎力支持他们还怕个鸟啊?

    租界列强也不是傻子,海关衙门的态度让他们恼怒,租界此时混乱的局势和萧条的市面来得太过蹊跷,鉴于幕后最大获利原则,想都不用想这些事情可能都跟海关衙门甚至其身后的两江总督衙门脱不了关系。

    列强何曾受过这等鸟气?

    自然是暴跳如雷恼怒万分,第一时间便想着打击报复,可惜之前列强联军刚刚惨败于大沽口,此时正在休整还腾不出手来,以租界此时的军力别说找茬了,能不能护得了自身都两说得很。

    不过梁子算是彻底接下了,列强默默忍耐的同时也在积极准备,打算准备结束后狠狠给大清国一个深刻教训。

    吴可也没不是想过租界列强可能狗急跳墙,于是与江苏巡抚徐有壬一道在苏州囤积两万清军,其中有大半都是刚刚经历过围攻金陵战役的经验老兵,战斗力绝对不可小觑,租界列强要是不识趣的话铁铁碰个头破血流。

    不过无论是两江总督吴可还是租界列强,都没有在上海和苏州大打出手的想法。一旦不小心擦枪走火,无论对于两江还是租界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事,说不定上海和苏州将毁于战火,这是两方谁都不愿接受的结果。

    ……

    苏州与上海局势一时僵持在那,短时间内不可能出现重大变化。

    将一些明显漏洞堵上,再得知熊光宇伙同小刀会安全租界之后,吴可彻底放下心来终于结局了‘漫长’的苏州视察工作,在苏州巡抚衙门一干官员的热情欢送下前往其它地方巡视。

    吴可在督标卫队的护卫下,先返回总督衙门所在地常州。

    让他大觉惊喜的是,经过半年时间的抢修,常州至苏州的官道已经被修缮一新,平坦夯实的路面让车驾行走之时不再那么颠簸难受。

    道路状况的良好使得来往两地的速度加快许多,回来的路上他可是看到往来商旅络绎不绝,一股勃勃生机扑面而来。

    回到常州后,吴可立刻召集手下官员,商讨以工代赈事务的继续推广和深入,他打算争取在任内将各主要城镇的道路全都修缮一遍。

    对于以工代赈这项利民政策,现在总督衙门一众官员再没有不同的生意发出,确实的好处和巨大作用摆在那里,再说什么劳民伤财就是自扇耳光的蠢事了。

    不商量不知道,一商量简直吓一跳啊。

    眼下以工代赈的规模已达到了六万人之巨,其中青壮劳力达到了四万来人,当中大部分都是外省流民,小半出自常州附近本土居民,还有两万老弱妇孺,专门负责工地上的后勤饮食工作,眼下整个工程部队运转流畅没有出现大的纰漏。

    当然小问题还是不少的,涉及如此庞大人数的工作和吃饭问题,需要经手的钱粮虽然比起一场以月为单位的战斗而言算不得什么,但在小老百姓和基层官吏眼中依旧是一笔巨额财富。

    就算吴可派出的监督宪法人员再努力,也肯定少不得某些暗地里的阴私勾当。

    好在有总督衙门特别关照,下面的人也不敢做得太过分,特别是当几位手脚不干净的小官吏被纠出当众砍头之后,工程部队的氛围顿时为之一清。

    处理了工程部队一应麻烦之后,吴可与众官员商量着下一步官道的修缮计划。

    从常州到无锡再到苏州的官道已经修缮完毕,吴可也亲身体验了一把,感觉还是很靠谱的说。

    不仅是他,衙门里一干官员都角色修缮的官道效果不错。

    如果金陵不是落入太平军之手的话,下一步道路修缮目标就应该从常州到镇江再到扬州,将比邻金陵一带精华之地全部囊括其中。

    可是此时扬州和镇江都处于前线要地,自然不好在这时大兴土木。于是经过一番仔细商讨,吴可最终拍板下一步官道修缮目标,就是常州到南通的官道。

    跟手下官员定完道路修缮计划之后,吴可吩咐常州一干小弟好好看家,不要给太平军给钻了空子去,而后继续自己的巡视之旅。

    总督行辕下一站目标恰好正是南通,在行去的路上吴可正好接到了从广东传来的详细情报,情报上头详细介绍英法联军在广东肆虐的经过和香港列强军队具体部属情况。

    他如获至宝,不顾旅途劳顿当即便好好将情报阅读一遍。

    其中最有趣的就是广州当地民众的抗英热潮,特别是两广总督黄宗汉还在暗地里鼓动的情况下更是进行得如火如荼。

    也就是今年年初时分,英军进攻三元里、牛栏冈一带,被乡民击退。

    而在1月8日(十二月五日)广州英军进扰石井,受到团勇抗击受阻。

    2月8日至12日(正月六日至十日),广州英、法军屡攻花县不克。

    2月20日(正月十八日)广州英、法军西进抵封川而后发动进攻,当地官民损失惨重。

    之后英法联军在广东各地制造多起惨案,可以说罪恶累累令人发指。

    所幸英法联军数量一直不多,没办法占领打下各地,烧杀抢掠一通过后便撤军而回。

    广州团练的表现可圈可点,反到是驻防清军的表现一塌糊涂。

    对此吴可也没法说什么,清军糜烂不是一时之功,除非广东出几个湘军大将之类的人才,方有可能重整清军恢复战力。

    不过在这时候,朝廷竟是连出昏招让人心中不爽。

    两广总督黄宗汉的表现还是非常不错的,眼见两广清军不给力,便大力支持各地民团练勇武装,找着机会便给英法联军使阴谋耍诡计,效果不用多说非常之好。

    起码从情报上来看,肆虐广东各地的列强军队可吃了不少苦头。

    可是朝廷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在这等关头突然撤了黄宗汉的职务,另任广西巡抚劳崇光为广东巡抚,并代行两广总督之职。

    这不是自乱阵脚么,黄总汉干得好好的怎么就换人了?

    劳崇光可不是善战之辈,吴可也听说过这厮的名头,可并怎么样啊。

    一路从常州赶到南通,吴可几乎把所有时间都用在研究这份情报上,思量着列强军队什么时候可能再来一次天津之战……

第四百五十八章 巡视

    从情报上来看,香港的英军驻军并不多,也仅仅五六千之数而已。

    加上法军人数,堪堪近万进攻商可想要做占领之用却是太少。

    英法陆军部队不足虑,麻烦的是他们的海军战舰。

    虽然调到远东地区的英法海军都是其国内最次之军,但也比整个大清的水师加起来还要强大,可以说得上大清海域任其驰骋。

    至于他为何如此关注洋人的动作,这不刚刚阴了洋人一把,估计洋人铁定咽不下这口气,指不定什么时候又杀奔京畿地区去了。

    不管怎样眼下洋人的事儿倒是不急,大沽口败后起码也得休整几个月,有这时间足够他将两江政务彻底整顿清楚。

    南通此时还是一个小小城镇,并不像后世那般繁华热闹。

    因为这里离上海甚近,吴可视察一通便绝对在此驻军一部,连同苏州左右挟制上海,逼洋人不敢在此闹得过分。

    之后又沿海一路视察泰州,盐城,淮安,最后停在海州(连云港)。

    一路上看到的情况倒还算不错,民生安定虽比不得苏州等江苏精华地带繁华,但当地民众能吃得一口败饭,在当时已算极为不易。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因为靠山这些地方最好经济支柱便是晒盐,虽显单薄但关乎民生倒也能够持久。

    按照后世经验,沿海之地最易发展经济,吴可自然也有此等想法。

    他也正欲寻得良港再开对外贸易通道,分得上海商贸利益降低租界影响力。

    别的地方可能他不清楚,但海州9连云港0可是后世大名鼎鼎的对外贸易港口,正好趁空闲之时做好规划直接建设。

    他是如此想的更是如此做的,一边视察海州周边情况一边上报朝廷,请求开海州为新的对外贸易港口,在奏折中他也将如此行事的利弊一一道明。

    朝廷倒是乐见其成,上海的经济地位实在太过重要,偏偏洋人在上海的势力比朝廷的还大,如此经济重镇掌握于外人之手,不说每年的银钱损失有多巨大,单单被外人掐脖子的滋味就绝不好受。

    海州地理位置确实不错,其地处中国大陆东部沿海,长江三角洲北翼,江苏省东北部,山东丘陵与淮北平原结合部。东临黄海,与朝,鲜、韩国、日本隔海相望;西与山东临沂市和江苏省徐州市毗邻,南与宿迁、淮安和盐城相连,北与山东省日照市接壤。

    如果海州真能发展起来,不说比拟上海(那几乎不可能),只要能有上海经济实力的三分之一甚至四分之一,便能带动周围一大片城市都跟着受益。

    当然,朝廷并不关注这点吴可也没在奏折上提,等到实际效果出来的朝廷自然知道该如何行事。

    眼下,只要能给洋人找麻烦朝廷就乐意。

    不过,朝堂之上也不是一片赞成之声,总归与洋人打交道的事情朝廷都十分谨慎,有朝臣提出洋人在外海实力强大,要是想对海州不利该如何是好?

    吴可对此也很是头疼,不过他决定做的事儿,在没发现明显错漏之前,就算有再大困难也会坚持做下去。

    洋人战舰厉害在外海几乎无敌,吴可这时就是想建现代化海军也晚了,不过只做近海防御部署的话也没那么困难。

    眼下英法列强是没法沟通了,他们一心想着进京换约,不仅要维持原本签订的不平等条约,还想着依靠武力威慑增加不屏风条约数目。

    这样的事儿朝廷如何会答应?

    没错,大清朝廷是腐朽了,而且还落后西方列强甚多,又封闭又保守,就吴可说来无论大清内部如何糜烂,也轮不到外人插手浑水摸鱼。

    封闭保守也有封闭保守的好处,起码不是被外人逼到绝境基本别指望朝廷会退让半步。眼下大清的对外局势比起同时期历史上要好得太多,首先便是去年的天津之战并没有战败,签得那一系列不平等的天津条约。

    不久之前的大沽口胜利更是助涨了朝廷的心气,洋人再想依靠单纯的武力威慑,想要达成目的可不那么容易。

    既然有朝臣主动提出了海防问题,朝廷也没钱在海州修建连绵成林的炮台工事,吴可既然提出了建设海州的想法自然有解决的法子。

    英法美不趁手,不是还有西班牙和荷兰这等国力不强但造船工业不弱的西方三流列强小国么?

    别看新任美国公使华若瀚蹦达的欢实,又是跟英法公暗中勾结又是与俄国公使眉来眼去,还不知道暗中达成了多么协议,但想让所有列强国家跟它们一条心却是绝无可能。

    只是近海防御,用不着那种吨位超过五千吨以上的庞然大物,人家不可能卖他也没那么多合格水兵操作。

    炮台还是要建的,不过没必要建成一座钢铁堡垒,只需在海岸线高地要地修筑几座合用的,再辅以轻便快捷的千吨以下小战舰便可。

    果然,派去暗中跟西班牙和荷兰富商联络的人手很快就传来好消息,他们联络的两国商人都答应了清人的采购要求,只不过价钱可能会稍高那么一点点。

    这倒无所谓!

    怎么说他也执掌两江三省之地,过了手头严重缺钱的时候,拿出几十万两银子采购足够小型军舰还有修筑炮台所需大炮还是没啥问题的。

    既然钱不是问题,人家列强商人更是爽快,再拿到了定金之后明言三月后交货,到时候再付清余款即可。

    不论是足见近海防御水师,还是建设海州矛头港口都不是一时能做成的事情,他倒也不急先暗中招募水手,同时借用西班牙和荷兰商船训练,莫等以后船来了人还不会开那就闹笑话了。

    离开海州,总督行辕路过徐州直接来到了安徽淮北。

    进了淮北地界周遭环境又是一变,比起江苏各地淮北地区的治安状况明显好得多。而且路上基本没有流民身影出现,不是被淮北各地方兴未艾的工坊展览,便是加入了乡勇队控制下的田庄做活,总之生活倒是不差。

    特别是当年因着训练乡勇队战士工作业能力,随手开辟的那些荒田,此时经过几年耕种竟成了名副其实的良田。

    单单就是田庄一项。便能吸收消化流民无数,收获的大笔粮食流入市面之后,粮价想调高都难。

    当初从河南收拢而来的上百万流民早已被淮北消化干净,安居乐业很少有愿意再返回河南老家的。因为淮北地区的青壮劳力一向不缺,这才使得淮北一直处于经济高速发展阶段。

    之后更有因《保定协议》采购到的价值上百万两白银各种机械设备,由乡勇队牵头开办的各累工厂开工,不仅消化了为数不少的流民青壮,同时更是源源不断的创造着财富和利税。

    总督行辕进入淮北地界后,吴可还特意视察了几处运转良好的工厂,虽然工厂环境真的一般般,但是那欣欣向荣的劳动场景,还有一马车一马车往外运送的产品,都说明了这些工厂的兴旺发达。

    工农业都发展得如此兴旺,商业自然也差不到哪去。

    一路所见市集无不人来人往热闹喧嚣,百姓的精神面貌和衣着打扮也比江苏那边要好不少。多年的安定生活加上手头多少有些闲钱,自然比那些穷得叮当响的流民和贫民们表现要好得太多。

    淮北经过现任闽浙总督张亮基和乡勇队多年经营,底子实在厚实得很,就算经历了之前延绵几月的金陵围攻战,市面上一点也都没显得有萧条迹象。

    而且乡勇队依旧在淮北各大重镇设立兵营,弹压地方维护地方秩序,使得淮北之地没因换了巡抚便出什么乱子。

    当然,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尽管吴可身为两江总督依旧还是安徽巡抚的顶头上司,但安徽巡抚翁同书毕竟不是他的嫡系手下,自然有自己的小心思想想法,明面上不敢破坏吴可之前的布置但暗地里可没少小动作。

    吴可对此倒是不很在意,只要翁同书没搞得太过,想要动摇乡勇队在淮北的根基,让他从别的地方捞点好处也好。

    因为淮北算得上吴可的根本之地,对这里的情况熟悉得很,所以也没让翁同书和淮北一众官员陪同什么的,只接受了他们的一次接风宴请便打发他们离开,他们想要看看一些比较真实的东西。

    在淮北和毫州转悠了一圈,本打算继续向录州方向视察过去,可是天不遂人愿,这是从庐州突然转来一封来自常州总督衙门的急信,告诉了他一个很不好的消息,请他立即回去主持打大局。

    吴可不敢怠慢,见信之后便派人给翁同书和二牛打了声招呼,而后转头顺着来时路径原路返回。

    来时走走停停花费了一个多月时间,回去时却是快马加鞭一路急赶,不过花费不到半月时间便赶回常州,回到总督衙门后他也来不及休整,第一时间将手下官员召集起来怒问:“这导师是怎么回事,洋人又闹妖蛾子了?”

第四百五十九章 卖猪崽与华工

    总督府正堂一番鸡飞狗跳,吴可总算明白发生了何事。

    原来就在他四下巡视的当口,上海百姓却是以法船偷偷载运华工出洋为由,殴毙其水手1人,引起租界法国领事强烈不满。

    后此事闹得沸沸扬扬,法领事伊担又受不住压力出手截回一运人法船,157名华工获释。

    这事在上海闹得沸沸扬扬极为轰动,又涉及洋人的事务江苏官员不敢怠慢,这才第一时间通知吴可,请他回来主持大局。

    马的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卖猪崽啊,出洋华工多么讽刺又惨烈的血泪史!

    对于别的历史事件可能他不太清楚,但卖猪崽这样被后世影视小说介绍了无数遍的玩意,吴可想忘记都难。

    “河水湾又湾,冷然说忧患,念我乡里时,眼泪一串湿衣衫……”

    记得前世看过的香港电视剧《大地恩情》的这首主题歌。这首歌唱的,是早期漂洋过海在外国谋生的华工,对故国故乡的思念之情。

    当然,吴可所了解的有关卖猪崽的事儿,基本上都是从电视剧小说上获取的信息,可能有些片面有些偏颇,但华工在外洋的日子真的很不好过却是事实。

    为了更深入的了解这些事情,吴大总督利用手头资源,迅速找来许多有关方面的资料,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中国人素来安土重迁,不是到了万不得已,一般是不肯离乡背井的,更何况远涉重洋,去到地球的另一方。

    皆因山多地少,又地处南海之滨,香山人很早就有人被迫出洋谋生。追溯到一千多年前的宋代,就有香山人沿着“海上丝绸之路”上的洋船出洋谋生侨居。

    宋、元之间的那场著名的崖山海战之后,不少香山乡民为躲避战乱而大量逃亡海外。明朝以及清初,朝廷都实行海禁,规定沿海居民不得私自出海,“片帆寸板不许下海”;不得与外国通商,“敢有私下诸番互市者,必置之重法”。

    东南沿海人民,包括香山人民,由于海禁而断绝了生计,反而迫使他们冒险出洋谋生,渐成习惯。

    清嘉庆五年,香山居民程世帝等十多人,乘帆船从澳门驶出,“望无涯际之海洋,与汹涌波涛奋斗”,船行月余,历尽惊涛骇浪,来到了只有20来间“亚达屋”的槟榔屿,在这个荒凉的岛上,拖着长辫子的香山人居留垦田,建造着自己的异国家园。

    在近代以前,华侨主要集中在东南亚一带。不过,这些背井离乡到海外谋生的华人,却一直被视为“天朝弃民”,“祖国”不仅不关心他们在海外的生死存亡,反而认为他们死了活该,是罪有应得。

    乾隆五年(1740年),荷兰殖民者在爪哇屠杀逾万华人,即历史上著名之“红河(溪)惨案”,消息传到国内,乾隆说:“天朝弃民,不惜背祖宗庐墓,出洋谋利,朝廷概不闻问。”

    这还算好的,起码那时候出去的国人虽然日子极为艰难,但周遭环境还不至于恶劣到活不下去,通过努力也是能够出人头地的。

    后世南洋那么多华人世家巨富,有的历史更是可以追溯到几百年前,就是因为南洋之地的环境并没有彻底恶劣到家。

    这样的情况,直到道光年间才有了急转直下的巨大变化!

    鸦,片战争以后,国门被列强打开。随着一系列不平等条约的签订,列强也迫使清政府开放人力市场,允许华人出洋做工。

    19世纪,由于美洲的开发,以及澳洲发现金矿,需要大量的工人,于是,列强以契约受雇形式,到大清招募工人,这样大清东南沿海人民有了合法出洋打工的途径。

    外国列强来华招工者,当然会将工作的地方以及工资待遇说得不错,以吸引华人。

    华人作工最为勤敏,耕种甚为得力,故有招工之举。唯出洋时必须定明年限,并言明每日作工不越九点半钟,每月应领洋银四元,每礼拜日止工。该工人是日倘欲作工,得利应归己用。至工人之衣食与往来船费,招工者均应一并发给。若工人在外偶得疾病,招工者必须延医调治,以昭公平。

    “马的真够狡猾的!”

    吴可看到这些资料差点没忍不破口大骂,说得好听还不是等把人哄骗出去,到了自家地盘想怎样就怎样?

    平心而论。上述数节,即使放在今天,也比某些无视《劳动法》的黑心老板更体现出人性。但是,说得好听,合同上写得清楚,到了异国他乡,华工们能否享受到如此的待遇吗?

    也有许多人,即使穷困无比,也不愿离乡背井,到万里之外“淘金”。有一个词叫“卖猪仔”,如何得来?

    溯查招工出洋一事,向来多系从澳门将该不幸之工人载于船中,运往(外国),至于由澳门口运往外国之工人,多被中国人在各地以虚妄之言欺哄,或用力勉强送至澳门,如此是使贩,卖人口之徒可以随意而成其事。

    也就是大清本土黑恶势力与官府勾结,欺压良善将之作为猪崽一样的货物买给列强商人以获非法之利!

    “哼哼,真真滑天下之大稽,没想到咱们自己人干得出这样的事情来?”

    看到某些资料吴可当真气得不行,他也没客气让总督衙门官员一同观看,并直白骂道:“某些黑了心的朝廷官员,以及地方恶霸、土匪,勾结某些无良之洋人,以招工出洋为名,或欺哄,或强抢,将无辜的同胞卖到外国获大部之利,这样的人统统该死,凡是犯到老子手里的一个都别想活!”

    这种“卖猪仔”的行为,当时在澳门,在厦门最烈,如英国商人在厦门开办的和记洋行,就常派人用一种印有“和记”字样的大米袋将某些路上的青壮年出奇不意地罩住,强装上船运走。

    “大人咱们该如何做?”

    堂下不少官员露出气愤填膺之态,他们也被这些血淋淋的现实给惊住了。虽然早有耳闻,但从没想到会有如此惨绝人寰之事!

    “哼哼,现在老子鞭长莫及,等以后有了机会自然少不得好好炮制那些生儿子没屁,眼的混蛋,不过大清之民还是洋人一个都别想跑!”

    吴可暗子咬牙切齿,满脸狰狞怒道。

    “我等支持大人!”

    堂下官员齐声表态,这样的事情怎么能忍?

    “恩,诸位别的先不去说,先查查咱们两江之地有没有这样的情况出现!”

    吴可点了点头一脸欣慰,不过转眼便满脸杀气沉声吩咐:“但凡发现一例便绝不姑息,不管其身后有何人做靠,老子就信不整不死他们!”

    这番冰冷充满杀气的言论,可是惊主了堂下不少官员,心中暗暗为某些无良人士捏了把汗,吴大总督这次可动了真怒,谁要是不长眼撞到他手上,几乎想保全性命都难,更会牵连家族跟着一起倒霉。

    之后两江官府展开一次轰轰烈烈的排查行动,真真纠出不少暗地里与洋人勾结,或者干脆明面上替洋人招工的买办,吴大总督一怒之下在两江掀起一阵惨烈腥风血雨,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除了以官府名义拿到不少官面上的情报之外,吴可还不甘心又通过秘密渠道,又从租界洋人手里买到一些在洋人那儿众所周知的有关华工的消息。

    可是情报内容太过黑暗刺激,实在让人有不忍目睹的感叹。

    原来自从19世纪40年代以来,美国三藩市发现金矿,以及修筑横贯美国东西部的大铁路。以契约受雇形式大量招募华工。

    广东沿海的人,尤其是邻近澳门、见惯洋人的香山人,则怀着梦想,不畏波涛,来到美洲大陆。

    善于吃苦耐劳的香山华工让美国人惊喜不已,于是多方招募,开矿修路。作为苦力,大量华工从19世纪中叶进入美国,充当金矿矿工,充当铁路劳工。

    短短不到而是年时间华人移民的人数激增至5万人,其中百分之九十都是青年男子。

    见此机会,中央太平洋铁路公司招收了第一批50名中国劳工。看到中国人能吃苦、工资要求低,又十分顺从,这家公司便开始大量招收华人,总共有10多万华工参加了美国铁路的修筑。

    “呵呵,看到没有!”

    吴可扬起手头经过翻译的资料,连连冷笑不已:“咱们的人都被招去替洋人发展实力去了,沿海流失这么多青壮民丁,咱们自己的发展倒是没人出力的!”

    “大人,这铁路是为何物?”

    堂下官员也摸清楚了吴大总督的脾性,不知道的不怕你问,就怕你碍于面子不问,等到事到临头出了岔子就别怪总督大人翻脸无情。

    “哼哼,那可是事关国计民生的要物,有了它国力直可上升一大截!”

    见堂下官员满脸茫然,又面露不信之色,于是他便耐心的将火车与铁路的事儿详细解说一遍,讲其好处与利民强国之处说得尤其仔细,不时引来堂下一阵真惊呼吸气之声,显然一干两江官员被震撼到了……

第四百六十章 触目惊心

    吴可有印象的也就是南洋和北美两地的华工惨状,至于其它地区还有没有就不甚明了了。

    毕竟前世只是混迹县城的小人物而已,虽然手有闲钱又哪有功夫特意查找有关海外华工的资料?

    眼下情况不同,大清虽然封闭可毕竟已经开始与外洋往来几十年。

    加上他身为堂堂的两江总督,这可是号称天下第二督的高位,想要获取一些比较生僻的公开资料,那只是动动嘴皮子的功夫而已。

    所以他一声令下,不过短短几天时间市面上能够收集到的有关华工情报,基本上已被搜集人员一网打尽,让他知道了前世很多没有任何印象的情况。

    不久之前,加拿大要修筑一条横贯东西的铁路,主要依靠人力,罗渣士峡谷,两面都是高耸的雪山,工程风险极高,是制约东西铁路的咽喉工程。

    当铁路修到这里,工程停滞不前,严寒的天气,沉重的体力劳动,危险的工作条件,令劳工十分缺乏。

    加拿大铁路公司决定大量聘请华工。工人主要是来自广东台山一带。中国工人辛勤刻苦,付出不但是汗水,还有生命。那些爆破的工作,极其危险,当地的工人都不愿意做,公司为了吸引华工干,特别规定,谁愿意引爆一次,可以申请家人来加。因而也造成华工大量死亡。

    因为修建这条铁路,华工因各种原因死伤者达数百之巨,之后却是被加拿大政府一脚踢开不管不顾,其行径之恶劣比之民间拍花子都好不到哪去。

    “诸位看看,这就是列强这就是洋人,非我族类其心可诛!”

    吴可手里举着让人见之触目惊心的情报,目光冷冽缓缓扫视堂下官员一圈,眉间眼角满满都是化不开的煞气和冷酷。

    大堂气氛一时沉闷到了极点,堂下官员一个个屏气凝神噤若寒蝉,感觉空气都似乎凝滞一般。

    “嘿嘿,原先不知道便罢了,既然眼下知道了哪还能让列强得了便宜去?”

    没理会堂下一干佐僚的诡异神情,吴可嘿嘿冷笑脸上一片肃杀之色。

    原本对此事很不以为然的封建官僚们愣住了,他们还以为吴大总督突然发了善心,要对那些背井离乡远渡重洋讨生活的草民做好事。

    他们的想法与大清大部分人的想法基本一致,那就是既然你们不愿意在大清讨生活,甚至不惜远渡重洋给洋人办事,那以后是死使活朝廷也犯不着过问,就当叛逃之国贼就是。

    吴可显然也十分清楚手下官员们心中所想,所以他也没拿什么百姓大义之类的说话,直指国计之大要不怕这帮思想封建的官僚不上套。

    果然,一旦将这事的高度调到国家层面,堂下一干官员就像打了鸡血一般纷纷出言提议,绝不能使洋人驱使我大清子民替其发展壮大云云。

    吴可自然十分满意,一边鼓动一边分析整理海外华工的几个主要集中地,说不得以后还有可能用得上他们。

    华工在北美的事,吴可在后世早有所闻,只是想不到在清代,华工也大量到了南美,尤其是秘鲁与古巴两国。

    原来19世纪时,古巴是西班牙的殖民地,而秘鲁刚于1821年脱离西班牙而独立。

    大清之青壮为何要到万里之遥、环境远不及北美的秘鲁与古巴去做工?

    对于欧美殖民主义者来说,19世纪时,南美洲、大洋洲以及太平诸岛屿,都尚待开发,需要大量劳工,勤恳驯服又能干的中国农民,对那里的环境和气候都容易适应,正是他们需要的劳力。

    于是,一批批华工便被招到了南美,在秘鲁,在古巴的土地种植咖啡、可可、甘蔗、橡胶等。

    当然,这当中,有不少华工就是在澳门等地被“卖猪仔”而到了南美的,相信也不乏香山县的先民。

    如果华工能够得到较合理的待遇,远赴南美垦殖也不失为一条谋生之路。但是,在秘鲁,在古巴,华工受到残酷,迫害与压榨,成为变相的奴隶,许多人更是无辜死于非命!

    又有地处南疆的广西地方,由于政治**、经济贫困,破产的农民和失业的手工业者日益增多,人民处境日益艰难,加上清政府在西方列强的威逼之下,不得不一改“老大”自居、闭关锁国的姿态允许列强在华招募劳工,于是广西的早期劳务输出(“卖猪仔”)出现了。

    当时输出的劳工,主要是贫苦大众和出国避难的太平天国亲眷家属,他们大多是直接或间接被掠掳贩,卖、胁迫和诱拐,甚至被绑架到国外去的。他们去往的地方主要是东南亚。

    广西与外国既有陆路相通,又有海域相连,广西人出国较为方便。

    广西劳务输出主要有三条通道:一是从北海(合浦)、钦州等地出海到东南亚;二是从梧州沿西江下广州,经港澳转至南洋及美洲;三是取道防城东兴,过北仑河去印度支那,或通过中越边境直入越南境内。

    而广西的劳务输出,最初是以“契约华工”的名义出国的。

    何谓“契约华工”?这指的是西方殖民者为掠夺殖民地或开发本国资源,以契约形式招募的中国劳工。

    从18世纪末到19世纪初,广西的契约华工逐步增加。当时清政府有明文规定严禁华工出国,但西方殖民者需要劳工开发殖民地,便暗中在钦州和北海等地招募劳工。

    第一次鸦,片战争后,西方殖民者更是胁迫清政府签订了一系列不平等条约,在这些条约中明确规定:允许殖民者在中国任意招募华工。

    法国政府在北京设招工局,派李广安到广西等省设立招工点,骗招无以谋生的劳苦大众。

    殖民者在各招工点,利用经纪人(即“客头”,又称“猪仔头”)专程从香港、广州或北海到梧州等广西内地,利用拐骗诱招的办法,把华工骗到各口岸出卖。。

    广西当地有不少“猪仔头”,以此为生,专门到乡村拐骗穷苦青年去南洋,每年骗招几批,每批少则十余人,多则二三十人,从梧州带到香港出卖。

    ‘猪仔头’,们往返于北海、梧州、广州、香港之间,被拐骗的华工有时多达数百近千余人,实乃罪恶滔天。

    “猪仔头”把后生们骗到后,马上带到“猪仔馆”出售,香港的顺发祥商号就是有名的“猪仔馆”。青年劳工在“猪仔馆”经验身合格后,即被迫在“华工契约”上签字画押。有的青年不从,便被鞭打,被威逼办理卖身手续。

    这些林林总总看得让人心里发毛,就算是从不把人命当回事的衙属官员,也不仅后背凉气大冒心惊不已。

    “哼,这些个玩意儿找死,咱们到时候找个由头全部收拾了就是!”

    这一桩桩一件件虽然触目惊心,心头也万分恼火嫌恶,但毕竟不是发生在眼前之事,吴可倒也没表现得太过只是语气中的冰冷傻子都听得出来。

    “这般无耻攀附洋人之鼠辈,就该好好杀上一批杀鸡骇猴!”

    “是极是极,特别是他们还帮着洋人增其国力罪该当诛!”

    “哼哼,别让我撞上那样的狼心狗肺之徒,不然有他们好看的!”

    “……”

    ‘卖猪仔’之时跟堂下官员根本就没啥利益关联,说起话来自然理直气壮大义凛然得很,一个个杀气腾腾变身青天大老爷似的。

    “没这个必要!”

    吴可大手一挥打断了手下官员们的‘义愤填膺’。

    “其它地方的事儿我管不了,但两江之地绝不能出现这样的情况!”

    凌厉的目光缓缓在手下官员身上扫过,脸色严肃怒哼出声:“抓住一个处置一个决不姑息,不管他身后站着的是何方神圣!”

    堂下官员一个个凛然应命,心中却犹如翻江倒海,打算回去之后约束家人亲朋,千万别因一时之利沾上此事,不然撞上吴大总督的枪口可就不妙拉。

    “既然租界出了这样的事,我等便不可能置之不理!”

    吴可开口吩咐道:“让人先把租界里那些洋行的底细摸清楚,凡是参与过人口买卖的一概记上,等以后找机会再去修理!”

    “大人英明!”

    手下一干官员立即齐声赞道。

    “哼,你们别说得好听做起事来就拉稀!”

    吴可忍不住笑骂出声,而后脸色一板狠声道:“我平生最恨那为虎作伥之辈,更何况还是将本国之人当作牛羊一般贩,卖出国?”

    说到这儿他脸上一片肃杀眼中更是凶光闪烁,看得堂下一干官员无不心头凛然不敢大意,只听他继续说道:“但凡租界有那种藏污纳垢之洋行,必定少不了那种趋炎附势以其牟利之国人!”

    “哼哼,咱们之前也看过那么些资料,几乎字字血泪触目惊心,两江之地怎么说也算富庶,想要寻个养家糊口的活计虽难但也不是无门,断不会愿意背井离乡出洋打拼……”

    “大人尽管放心,凡是纠出来的此等败类必不轻饶!”

    还有啥不明白的,吴大总督的话都说得这么赤落落了,不就是两江百姓基本上不会受到诱惑主动签那洋人的什么‘雇佣合同’,除非受到斜坡被当成‘猪仔’来卖方可……

第四百六十一章 通房丫鬟

    国家机器一旦开动,又岂是那些偷鸡摸狗之辈能抵挡得了?

    两江总督衙门也没遮遮掩掩,直接吩咐了苏州按察使司衙门配合,大大方方的调查洋人雇佣华工之事。

    虽然租界当局多般阻绕,但不多时依旧探得洋人在租界钻营雇佣华工的几家洋行,而后又纠出几位靠着替洋行出售‘猪仔’发财的地痞无赖,甚至还纠出几家参与其中的本地小帮派来。

    吴可得了消息哪会客气,直接派了兵丁犹如犁庭扫穴般横扫而过,将这些垃圾秽,物全部抓获而后迅速判定死刑没半分手软迹象。

    此一番举动自是震慑宵小让人侧目,而后江苏布政使衙门又贴出公示,将许多被洋人骗去万里之外做工的华工遭遇一一明示,最后还不忘警告江苏民众全完别胡乱信了别人怂恿,做那被卖了还替人数钱的蠢事。

    那公示上一桩桩一件件无不惨绝人寰,简直让观者伤心闻者落泪,义愤填膺破口大骂不止,更在民间引起一阵轩然大波。

    一些原本贪慕钱财,或者家中生活贫苦的欲往西洋拼上一把的青壮,顿时熄了此心老老实实在家找活干,一时视外海如刀山火海般的险恶之地。

    恰在此时,衙门推出举报有奖活动,凡是举报乡间专替洋行雇工之鼠辈,待查实却有作奸犯科之罪状者,衙门不吝重奖而且还不嫌麻烦的明码标价。

    此事在苏南民间又引起一阵风潮,倒真举报出了不少隐藏得深的洋行买办走狗,专为洋行雇工行那偷鸡摸狗之事。

    因为此事利益受损的洋行自然不干,通过租界领事向江苏巡抚衙门发去不满抗议,要求巡抚衙门迅速平息此事不得干扰租界正常商业活动。

    眼下是什么时候,海关衙门还和租界高层整天打嘴仗不痛快呢,巡抚衙门要是这时候软了岂不大大得罪了幕后的两江总督吴可?

    巡抚衙门哼哼哈哈回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之后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一点都没有受到洋人抗议的影响。

    至于参与贩,卖华工的洋行也没讨到好,自从事情揭露之后洋行的声明一片狼籍不说,洋行所在还经常受到莫明‘招待’。

    早上门口突然多上一滩臭气熏天的米,田共,晚上打佯之后窗户玻璃突然被飞来的石子打碎之类的事情屡见不鲜,搅得洋行上下没个安宁烦闷不已。

    租界内折腾得不轻,江苏和淮北之地也好一番闹腾,两抵各州县衙门谨遵两江总督命令,将洋人如何哄骗国人去外洋做工,华工在外洋又是何等惨状传告四方,务必让四周乡民百姓做到心中有数明了其中险恶。

    狠狠给了洋人及其狗腿子一记响亮耳光,吴可心情一时舒畅倒也没失了谨慎,事后第一时间给朝廷上了折子,将此事原由详细说道一遍,又将两江衙门的处置方式写上,而后就没再理会这挡子让人感觉不开心的事儿。

    ……

    “老爷回来啦!”

    回到后衙,一道妩媚多姿的娇小身影迎了出来。

    “哈哈,小宝贝儿想老爷没?”

    吴可大笑着迎了过去,一把抱住迎面生香的娇小女子,双手不老实的在怀中女子丰饶的身上上下游走一番,语带暧,昧调笑道。

    “想,当然想,天天想日日想时时想……”

    女子娇笑出声,声音婉转柔媚听之让人心生荡漾。

    “嘿嘿,你个缠人的小妖精!”

    吴可嘿嘿一笑,搂着怀者温香软玉一屁股坐到软榻上,手上动作不停大嘴巴子也不客气的啃上了。

    “恩恩,老爷老爷,这还是大白天呢!”

    娇小女子娇,喘吁吁,一双洁白温润小手推在吴可胸膛上,欲拒还迎的与吴可分开那么半掌距离。

    那真是一张艳若桃李的娇俏小脸,一双水杏般大眼波光流转妩媚多情,景致小巧的五官没有半分瑕疵,挺俏的琼鼻红艳艳的樱桃小嘴望着便叫人喜欢,通身风流万般娇俏直让人不忍释手。

    “白天怎么了,白天就不能跟我的小桃红亲热了么?”

    话虽这么说,吴可终究没有行那禽兽之举。

    重生回到清朝也有近十年时间了,该知道的一些规矩和避讳全都知道了,虽然对某些明显不符合人道的规矩很不以为然,但在他还没强大到可以挑战这些规矩之前,还是老老实实遵守的好。

    此时礼教大行,各种条条框框的规矩那真是多不胜数,其中对女子的迫害尤甚。动不动就是浸猪笼的大罪,白日宣阴这种好事不仅对男子的名声有碍,对女子那简直就是赤落落的迫害了。

    至于怀中名唤‘小桃红’的娇小艳丽女子,是他来常州赴任之后,属下官僚送上的‘扬州瘦马’,吴可不好推辞便毫不客气收了下来当作通房丫鬟年被窝。

    当然吴可也不是个傻的,之后便派得力心腹将小桃红的身世以及在青楼的经历调查了个通透,发现确实不是某些官员安插的暗子便也安然享受起来。

    男人嘛,尤其还是像他这样血气方刚的男人,自然有正常的生理需求。

    之前一直转战南北也就算了,眼下算是彻底安定下来,就算打仗也用不着他亲自率军冲阵,人一松懈下来又衣食无忧自然饱暖思那啥了。

    而且小桃红还是大名鼎鼎的‘扬州瘦马’啊,他不好好的‘研究’‘享受’一番岂不是对不起人才?

    古人有诗云: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

    有钱人来扬州看什么?

    看扬州森林般的美景?

    品扬州精细的美食?

    还是感受扬州的慢节奏与惬意?

    谁也没忘记,还有扬州的美女!

    从古至今,所有到过和没到过扬州的人,几乎都会说上一句:自古扬州出美女。那么,扬州真的“出”美女么?

    是坊间所云“乃隋炀帝当年带来的三千美女流落民间,改善了扬州人的基因”?还是源于“瘦马”豢养者们的培训和宣传?

    全世界范围内,藉各种因素繁华的城市,其中一半以上与水有关,这在我国更是如此。扬州地处长江中下游之北,有着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

    2000多年前,吴王夫差于此开凿邗沟通水运,扬州从此进入建城纪元。又在1400多年前,那位诗文盖世、才情满纸,对地理水利有着优异禀赋却选错了职业的大才子杨广,又集南北之利开凿大运河,扬州被很幸运地选中,成为两水交汇处的一块美玉。

    运河是中国从隋唐至现今,唯一一条南北水上运输线。在交通不发达的古代,方便、快捷的水运成为主要的运输和交通方式。

    大运河承担全国三分之二的盐运和一半左右的漕运,是整个国家经济、物资大动脉,更是战略体系的重要保障。繁忙的运输带给扬州强大的经济和丰富的文化。到了清康乾时期,扬州已经排在世界十大城市的前列。

    扬州的有钱人多了,自然少不了斗富斗美女,大明鼎鼎让男人无限遐想的扬州瘦马自然应运而生。

    扬州在古代是两淮(淮南淮北)盐商的聚居地,盐商当年可谓是富甲一方,生活奢侈程度可与皇家媲美。从明朝开始,在扬州一带,出现了大量经过专门培训、预备嫁予富商作小妾的年轻女子,而这些女子以瘦为美,个个苗条消瘦,因此被称为“扬州瘦马”。

    扬州城里和周边农村那些衣食无着的贫寒人家,不得不卖掉自己生养的本来就瘦弱的女儿,去充当瘦马,来度过那些窘困无助的日子。

    “瘦马”被人伢子买到扬州,经过数年培训,首先让她们学会应对,举止端庄或仪态袅娜,然后再教她们学习书法绘画琴棋歌舞。

    挑选瘦马有着一套极为严格的鉴定程序,而其中最为客商看重的就是对于瘦马的小脚的评判。鉴定这“三寸金莲”也有着一套极详细的办法,并且人们还为此制定出了“瘦、小、尖、弯、香、软、正”等七条标准。

    清代扬州有专门围绕“瘦马”产业链生存的生意人。他们从购买到培养再到寻找买主,以至于给瘦马跟买主举行婚礼,提供一条龙服务。

    从扬州买的“瘦马”,由于受到正规教育,修得满身技艺,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温良恭俭让一样不缺,在主人家中很少惹其他妻妾们生气,也不争风吃醋,很是让男子们放心。

    有的竟然感觉到扬州“瘦马”的好处,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扬州购买。在当时,养瘦马并不是一件见不得人的事,由于瘦马有利可图,一些商贾人家也豢养年纪尚少的女子,倘或遇到慷慨的买主,一赚千金自然是常有的事。

    被称为“瘦马”的美女们或是随着他们的买主去了扬州以外的广阔天地,抑或是守在故土找户合适的人家嫁了。

    但并不是所有的“瘦马”都能成功地嫁入富豪之家。最后,有些被挑剩下的“瘦马”不得不被送入烟花柳巷。在秦淮河畔,“扬帮”歌妓大多是“瘦马”出身。

    而那些“有幸”被官宦富商、贵公子纳为小妾的“瘦马”,也并不见得从此就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而吴可怀中的小桃红,就是这么一位身家清白却又出身寒微的扬州瘦马……

第四百六十二章 大烟

    话说,由于吴可升得太快爬得太高,终身大事都不好解决。

    不是没人想跟他攀亲家,而是人太多他都不好选择。

    眼下吴可位列封疆,只要不出意外成为人臣顶峰的中堂大人也不是什么难事,谁要是和吴可结亲好处那是数不胜数。

    不仅仅吴可位高权重,当初跟他起家的弟兄,只要没挂基本上都有不低的官职在身,这可是一股庞大的官场力量,无论哪家势力都想要拉拢住。

    更不要说,当初移迁淮北的吴氏一族,经过多年发展此时已是淮北望族,潜势力之大让人难以想象。

    别的不说,胆矾吴氏宗族手里掌握的新式工厂,就是一块肥得流油的大肥肉,眼红者甚多谁都想要讲之收入囊中或者成为自身派系助力。

    说起那些新式民生工厂,都是当初履行保定协议之时,采购价值上百万两银子重工业机械设备的空挡,稍带上的一应轻工业生产设备。

    等这些玩意运抵大清之时,吴可还上了折子询问咸丰帝和朝廷有无其它想法,结果却是人人避之惟恐不及,连半分接手意思都无。

    吴可自然也没客气,让族人出了银子将这些轻工业生产机器全部拿下,之后便在淮北各地开厂办工,生产出之产品竟是供不应求火红得紧,自然引来一片眼红贪婪之辈想插手分一杯羹,就连内务府皇商都迫不及待求上门来。

    更有那眼红朝臣因此参了吴可一本,结果吴可在朝堂上的朋友喷了个狗血淋,尼玛的当初送给朝廷之时,丫的不是一个个避之惟恐不及么,怎么眼下见到了好处就想分一杯羹了,世上哪有这等好事?

    不要说挑头的朝臣,就连咸丰帝都觉尴尬不已脸面无光,此事再也没有多提。

    以吴可为首的乡勇队一系蒸蒸日上势头强盛,满朝文武满汉大臣都想结交一二,更不用说有钱无权的富商大贾,那更是飞蛾扑火逮着机会就上。

    “老爷疲乏了吧,要不妾身帮着柔捏松松乏!”

    小桃红温柔写意,三两下便哄得吴可眉开眼笑放松心情,闻言轻轻点头任其施为。

    舒舒服服的享受着美人的按摩服务,芊细软指在太阳穴位置一阵揉按,鼻间满是小桃红身上的淡淡清香,心神放松真的不要太舒服。

    “恩,怎么不说话,有什么心事么?”

    享受许久却觉有些不太适应,屋子里也太过安静了些,平日里小逃红可是个闲不住嘴的爽利姑娘,不用说定是有了心事不敢在他面前表露。

    此时他尚为娶妻,后宅就这么一位有亲密关系的美人,合府仆役婆子哪个敢轻易怠慢,只不知这小娘皮有什么心事?

    “大人每日公务繁忙,怎能因妾身私事烦恼?”

    小桃红清脆伶俐的声音从后传来,不觉竟有几分沉稳端重之态。

    “无事无事,说来听听能帮得上忙的我不会袖手旁观,帮不上忙的话我也无法!”吴可呵呵一笑倒是没有在意,他虽然重生到此已有近十年光景,但行事风格依旧还是按照前世来,并不觉得女子必须得深藏宅中不得插手外头之事,只要摆得正位置做事有分寸就成。

    “这个……”

    小桃红闻言手上动作一停,如瓷贝齿轻咬下唇,精致秀美的脸上露出丝丝犹豫迟疑之色,最后一咬牙还是摇头回绝道:“只是妾身家里的烦心事,不必劳烦老爷帮忙!”

    “说说听听,到底怎么回事?”

    听得身后佳人如此说话,吴可反到更加好奇了。

    小桃红虽然只是总督府后宅里的通房丫头,但架不住他吴大总督没有娶妻,而且也并不风流好色后宅再无其他贴身侍婢,故此小桃红在总督府后宅的地位十分特殊,虽身份不高却无人胆敢小觑半分。

    别说总督府里的仆役婆子,就是外头的官员也不敢怠慢,生怕不小心得罪了被吹枕头风整治。

    总督府作为两江政治核心所在,用万众瞩目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府里的仆役丫鬟出了门哪个不是受外人吹捧奉承的角色,只不过吴可约束得紧加上后宅关系简单,这才没在外头闹出什么仗势欺人的事儿来。

    可尽管如此,府里那些仆役婆子在外头的家人也是趾高气昂风光无限,不是招惹得狠了谁都不愿轻易得罪。

    小桃红更是其中的重中之重,谁要是惹了她不高兴。说不定人家就会让你一辈子不舒爽。

    小桃红虽年幼便被家人卖给人牙子做了瘦马,但那时本就已经懂事对家有了记性,虽怨恨父母待他冷酷但从未忘养育之恩。

    待她进了总督府后宅又成了吴可的通房丫头,有了能力之后便又与家人有了联络,寻常也多帮衬着家里脱贫致富生活安康。

    下面的官员为了巴结讨好总督大人,自然不敢得罪了总督大人房里通房丫头的家人,甚至还有意讨好日子过得极为体面。

    吴可对此自然一清二楚,只要不是打着他的旗号仗势欺人或者枉故国法,其它的一些好处得了去他也懒得计较,作为他这位总督大人的身份人,得些好处自然是应该的,没必要因为什么苛待自己。

    按说小桃红家人安康,自己在总督府后院又过得颇为舒适,哪来的烦心私事?

    不同于土生土长的清人,对于内宅私帷之事不屑一顾,认为这里是女子仆役的天下,男人就不该插手其中没得让人说成失了志气。

    吴可自然对这样的说法嗤之以鼻,前世男女平等观念已深入人心,而且女子的能耐也不容小觑。就算清代女子因为礼教约束被圈于小小的内宅之中,但要说她们头发长见识短没啥本事却是不然。

    但凡能将深宅内院整治得井井有条之辈,在管理才能上比之寻常男子就要强上不少。更何况从这些后宅女子还有仆役婆子口中,有时候还能听到某些外头隐秘之事或者以男人角度很难察觉到的疏漏之处。

    再说了,家里本是让人安心放松之所,要是在家里还像外头一般崩紧神经,那日子还过不过了?

    所以,平常在后宅之时,吴可也经常跟小桃红还有些丫鬟聊些家常,一边放松心情一边从她们口中获取一些感兴趣的消息。

    “妾身二兄染上了烟瘾,家里头闹得不可开交,下午时分老父托人给妾身带了个口信,央求妾身给出个主意!”

    见吴可开口询问,小桃红再不敢隐瞒,一边继续手上作用按摩松乏,一边将心事向吴可坦白,说着说着语已呜咽眼圈泛红。

    “什么,你家二哥染上了烟瘾,在什么地方弄到的大烟?”

    吴可倒真吃了一惊。脸上的轻松神色顿时一滞,语气严肃询问道。

    “这个妾身也不太清楚,听说附近集市便有大烟馆子!”

    说起这个来,小桃红也是一脸茫然之色,见吴可如此重视不由心头凛然,只得搅尽脑汁将自己所知道的原原本本道出。

    “那大烟馆子里头的烟土,又是从何而来?”

    吴可不知不觉已挺直了腰杆,说话间已是进入办公状态。

    “这个妾的确不知!”

    小桃红摇了摇头,一脸的茫然无措不知所以。

    “呵呵,瞧我脑子尽问你这样的问题!”

    吴可反应过来轻轻一拍脑袋,伸手轻轻拍了拍小桃红温香软玉般的芊芊小手:“不知道没关系,等会派人跟你家里联系,问问你二哥经常去的大烟馆子是怎么回事,又是什么来路?”

    “妾知道了!”

    小桃红神色一凛,她是个聪明性子立刻明白吴大总督这是有正事要她办呢。

    跟小桃红好好温存一番,吃过晚饭后吴可并没像往常一般回到书房,反而大大咧咧坐到正堂喊来管家,让其招呼府里一些年纪不小却又消息灵通的仆役婆子过来问话。

    他也真是被洋人的事儿搞糊涂了,竟然忘记眼下还有大烟这等祸国殃民的玩意存在,而且还是朝廷承认合法的玩意。

    要说满清为何最后亡国,虽然旗人自己不争气是主要原因,但因烟土之害致使大量白银外流,搞得朝廷入不敷出也是其中一个重要原因。

    这又是洋人搞出来的祸害,在正常的商业往来中干不过大清,便想出了这样的狠毒筏子来扭转贸易逆差。

    偏偏茶亭还不争气,在第一鸦,片战争中战败跪了,被逼签订了一系列不平等条约,其中最大的祸害便是鸦,片贸易合法化。

    对待烟土这样的东西,吴可之前一向深恶痛绝决不手软,发现一起处理一起毫不客气。

    特别是他还在淮北之时,外头管不到军中却是绝对不允许出现抽食大烟之人,在他的势力范围内也绝不允许出现大烟馆这样的存在。

    也是因为如此,淮北一地大烟几乎绝迹,他习惯了这样的状态一时反倒忘了,两江之地虽不是鸦,片最为泛滥所在,但因两江富庶又有上海租界存在,鸦,片贸易却是十分兴盛已经开始流毒四方……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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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军兴我亦兴,太平军灭势已起。英法联军随手灭,不叫西虏逞雄风。神州中兴第一人,岂让先贤独风骚!新列强时代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新列强时代,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新列强时代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